《咱学校的暗杀社》 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宅之预备军 录入:zbszsr 修图:嘟嘟 我就读的学校有一个「暗杀社」。 活动的内容是,杀掉残暴不仁的「海豚人」。 ——据说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存在着邪恶的「海豚」。 那家伙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且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被支配的人就是「海豚人」。 他们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那个「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必需迅速排除敌人的手下「海豚人」。——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吧? 安啦,我自己也还不是很懂。 第一章 深作零士的五个迫切问题 我们先来说一下,深作零士这个少年的迫切问题。 打个比方,假设你遇上了船难漂流到无人岛。那里既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源,连只鸟的影子都看不到,天上也没下雨。无奈之下,你犹豫着是否该做下壮士断腕的决心去喝海水。喝下海水可以解一时的乾溺,不过喉咙马上就会产生烧灼般的痛楚,就像在伤口上抹盐一样又热又痛。你会不断感到干渴,然后因为摄取过量的盐分,一直喝海水喝到死。——深作零士的问题差不多就是这么严重。说不定,对其他人也同样是很迫切的问题。 而且,这种迫切的问题有好几个。 首先第一个是零士的身高。一般高中男生的平均身高大约是一百七十公分,女生大约是一百五十八公分,依照不同年度会有数公分的落差。零士的身高只有一百五十七公分,比女生的平均身高还要矮一公分。不管怎么想,这绝对是零士自卑的原因。也难怪正值青春期,对恋爱抱有强烈憧憬的零士会如此苦恼了。 零士在房间的柱子上,用麦克笔画了一条和自己齐头的线。他知道自己的身高很矮,然而他每天都会用那条线,确认自己是否有稍微长高一点。零士认为这根本是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诅咒。或许有人会说,诅咒可是更严重的问题。然而对零士来说,长不高就已经是头号严重的问题了。 只有待人友好和善的人,方会受到友好和善的对待。这是赠与和回馈,也是一种交换。人类社会就是这样构成的——零士懂得这个道理,却无法付诸实践。因为他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的人也无法喜欢别人。这样一来,别人也没有喜欢他的理由。这是一种简单明了的恶性循环。 另外,零士还有第二个迫切的问题。 ——那就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杀人现场。 一般人常把生命消失的一瞬间,比喻为蜡烛的火光熄灭。零士目击到的可不是那么平稳的死亡,他见识到的死亡不像蜡烛,而像烟火;以飞溅的鲜血代替火花的烟火。 凶器是加装灭音器的手枪,手持枪械的暗杀者——是一名少女,凶枪瞄准了一位穿戴华丽的暮年男子。少女扣下板机,男子瞬间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无情的子弹先贯穿了男子的手掌,轰掉他的三根手指。第二发和第三发子弹,分别贯穿了他的腹部和胸部。男子痛得放下手臂,第四发和第五发子弹则当场轰进他的颜面。 那个暮年男子浑身痉挛,活像被高压电电到一样。他的脸上少了鼻子,多了一个红黑色的「窟窿」,子弹的贯穿力也几乎把他的后脑炸飞了。 「…………」 凶案的地点在停车场。 时间是气温冰寒刺骨的早晨。 零士每天早上会在住家附近慢跑个五公里左右。他的身高已经很矮了,好歹要把体力提升到平均值以上才行,这种努力的动机连他自己听了都想哭。 「……啧!」「是你!」他在慢跑的途中听到了这种类似争执的声音,倒霉的是他不该停下脚步。传来争执声的场所,是他跑步一定会经过的停车场内。四周都是施工中的空地,这个时间连个人影都没有。 ——现在回想起来,那里是悄悄干玩命活的绝佳场所。 零士的视线被里面的汽车挡住了,因此他进去停车场想一探究竟,结果就这样目击了杀人现场。 换言之,他在人生的分岐点选择了奇怪的方向。 清晨时分,四周还很昏暗,路旁的花草滴下泪珠般的朝露。现在时值秋季,和明亮的八月相比,所有的风景看起来好像不再光鲜亮丽了。 「别担心。」 她说。 这位刚夺走人命的少女,声音表情依旧如秋季般凉薄。 零士不懂,她说的别担心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狩猎海豚。」 说完,少女走近被她射杀的男子,一脚踏烂那颗几近半毁的头颅,破裂的头盖骨被她踩了个碎烂。令人惊讶的是,里面流出了一团不是大脑的半透明物体。原来如此,这东西的确挺像海豚的。那个半透明的东西,约莫有学校贩卖的炒面面包那么大,颜色是淡蓝色的,长着一个很像海豚的嘴巴,身上还有鱼鳍。少女再次起脚,踏向那个躲在人脑中的海豚。海豚像摔在柏油路上的果冻一样碎开,然后就结柬了。 「你看。」 少女居然还叫他看。 零士心想,我的脑子大概秀逗了。——这一定是自卑感恶化造成的吧。 深作零士——已经高中二年级了,身高却很矮。他的父母时常向他保证,等他毕业前绝对会长高的。可是中学三年来他的身高只长了五公分,他根本不敢抱持乐观的期待,零士的身高事实上停留在小学六年级生的水准。 零士的面容稚气,常会被误认为中学生,因此他把短发染成了茶色。他的身体健康、体力超群(尤其长跑项目的成绩更是校内顶尖),成绩也相当优秀。偏偏因为身材矮小的原故,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无所有,而且他认为大家都在嘲笑自己,自然也没有朋友。 反观这位少女—— 她那一头漆黑的长发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她还有一双英气逼人的大眼睛,像猫咪一样漠然的袭情也很有魅力。零士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不过,她有一种刻意对周遭漠不关心的感觉。 她的身材非常好,一双美腿完美地包裹侄黑色的裤袜中。 少女身上穿着学校制服,上半身是领带和蓝色背心,下半身则是格纹短裙。喂喂、先等一下喔,零士在心中喃喃自语道。他看到自己学校的制服——无意间想起了一件事,这位少女是隔壁班的未但马裕佳梨。由于过去彼此毫无交集,零士花了不少时间才发现这点。 「……这样啊,被你看到我杀人了呢。」 她的外表很冷酷,说起话来却有点不流畅,有种冰冷、稚拙的感觉。她的身上具有不可思议的氛围。 裕佳梨左手插在制服口袋里,右手举起加装灭音器的手枪。枪口缓缓对准零士,瞄准好后静止不动。 零士当下领悟到——啊啊、她要杀人灭口啊。 他不知道是否有人会来这个停车场。这里虽然停了不少车子,但每一辆车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外观十分肮脏。零士茫然地思考着——难道我要在这个垃圾场一般的停车场,像个垃圾一样死去吗? 「你是人类对吧?」 裕佳梨问道,零士一时不太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猜这位少女想问的是,自己的脑袋里有没有那种海豚吧? 「我想应该是的。」 零士做出了回答。他没有看过自己的脑袋里,所以这纯粹是他的推测。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的脑袋里真有那种东西,那么现在应该不会有这种感想或想法吧。 「另外。」裕佳梨补充迈。「我们就读同一间学校,我记得在走廊上看过你几次。」 先来整理一下目前的情况。慢跑中的零士,看到裕佳梨拿枪杀人。她为什么要杀人呢?那个暮年男子脑袋里的奇妙海豚,想必就是她痛下杀手的理由吧。她自己也说了,那是在狩猎海豚。零士现在很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或恶梦。 「我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误会。」 她随意地晃了一下手中的枪械,好像在摇晃逗猫棒一样。 「我想杀的是海豚人、不是一般人,了解吗?」 零士点点头,其实他还不是很了解。 「我们也会杀人,不过那是很罕见的非常手段。」 裕佳梨将枪口往下挪。这样她开枪,子弹也只会打到地面。 零士松了一口气——不、他知道自己该松一口气,可是他办不到。他甚至觉得这样有点「 可惜」。 「你现在露出了『可惜』的表情呢。」 少女轻易地看穿了零士的心思。 「也许吧。」 「你不害怕吗?」 「与其说我不在乎生死……不如说我希望能重新投胎。」 零士以事不关己的淡薄口吻说道。 「轮回转生。」 裕佳梨的语气像在阅读字典摘要一样。 「如果能重新投胎,我希望能成为一个体格更好的人。能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射杀,应该比自杀或意外死亡好上百倍吧。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这种荒唐事也不坏。」 零士的声音很平静,内心却很慌张。他不懂为何自己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老实说自己一定不想死才对。——不、等一下,一定不想死?自己是何时下定这种决心的? 「…………」 未但马裕佳梨的表情依旧百无聊赖,不过她的脸颊稍微变红了。现实世界又不是漫画或动画,人类的表情变化是不可能这么容易看穿的,然而看在零士眼里就是这么回事。这也许是错觉吧,也可能是她吃了一惊。总之,她的表情确实增添了几分微妙的温度。 「偶尔碰到目击者,我们会使用药物,以免发生奇怪的传闻。」 「原来是这样啊。」 「可是,这次是我太不小心了。呐,你叫什么名字?」 「深作零士。」 「我叫未但马裕佳梨。零士同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社团活动?」 「社团活动?」 「没错,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 第三个迫切的问题。 零士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就读的高中有暗杀社存在。 第四个迫切的问题。 裕佳梨邀请他加入暗杀社。 第五个迫切的问题。 他喜欢上了眼前的女孩子。 这个少女比他高七公分,而且还杀过人,之后她应该也会继续杀人吧。 第二章 考验 「蠢死了,大家都深信海豚是温和的哺乳类动物,还以为它们很友善。其实这事错误的认知,海豚的群体拥有严格的上下关系,当中还会有一头掌管群体的领袖。而且海豚非常具有攻击性,同伴间也时常互相残杀。我曾经和海豚共泳过,还被一头母海豚咬了呢。」 米榭·韦勒贝克着 中村佳子译「情色渡假村」株式会社角川书店 「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1 心理学中,有个用语叫吊桥效应。这个词似乎是在电视剧或哪里出现过,才广为人知的。例如有一对男女在不安定的吊桥上相遇,而且这座桥很高,摔下去一定会死。大脑就会擅自把惧高症造成的心跳加速,认定为「一见钟情」。双方会误以为,自己心跳加速是遇到对方的关系——所谓的吊桥效应就是这样的现象。 零士会喜欢上未但马裕佳梨,说不定就是吊桥效应的原故,他自己也试着检讨过这个可能性。的确,当时目击到杀人现场的零士很紧张,大脑把这种感情误认为「恋爱」也是很合理的说法。 不过,话又说回来—— 零士回想起,她那百无聊赖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温情的瞬间。自己会对她抱有好感,不是因为杀人的恐惧,而是那个笑容的关系——这个感想强烈盘踞在零士的心头。 目击杀人现场后,零士回到了家里。未但马裕佳梨放他一马,没有杀他灭口。可是裕佳梨临行前还补充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今天放学以后,一定要来我们社办一趟。」 听到社办一词,零士不解地歪着头。裕佳梨接着说「我们学校的体育馆旁,有一个完全没人使用的桌球场对吧?就是那里。」 这下零士终于理解了,过去他一直觉得很奇怪,正袈裟高中明明就没有桌球社,为何会有一个这么完善的桌球场。——原来如此,其实那里是暗杀社的活动据点啊。 零士一回到家,立刻在镜子前面检查自己的脸庞和身体。他担心说不定会有几滴鲜血飞溅到身上,幸好他的担心并没有成真。安心的零士先洗了一把脸。 「呼—……」 多亏冷水的刺激,皮肤和神经一同紧绷了起来,零士感觉自己真的醒过来了。 之后他回房间准备上学,却发现刚才洗脸时顺便清洗过的手指,在指甲的缝隙间有点污垢。也不晓得是灰尘还是泥巴——。可能是在那个停车场里,碰了那些很久没人打理的车子害的吧。换好制服的零士决定拿起指甲刀,修剪正好需要整理的指甲。他用的是侧面附有小匣子的指甲刀,这样剪下来的指甲不会到处乱飞。 零士将指甲前端伸进刀刃中,用力一压。 刀刃的侧面稍微咬进了指尖里。 「啪叽!」一如零士的预期,指甲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肮脏的指甲掉进和指甲刀一体成形的小匣子里,传来指甲片乱窜的触感。 零士的指甲和头发会长,唯独身高不会长。一想到自己的养分都用在多余的地方,零士不禁悲从中来。 零士是独子,和父母一家三口住在公寓里,房子是三房两厅的内廊格局。零士的父母都在工作,母亲是国立大学的事务专员,父亲是唱片公司的贩卖管理课长,从事着零士完全搞不懂的工作。 父亲的工作十分忙碌,等零士到客厅时,他已经稍微吃点东西上班去了。 「来不及跟他说『路上小心』啊。」 零士自言自语地说。 客厅的桌上摆着土司、奶油、莴苣与蕃茄生菜沙拉、葡萄柚、牛奶。 「零士,你也快来吃早餐吧。」 母亲催促着零士用餐,不过老实说零士没什么胃口,总之他将装在大盘子里的沙拉夹到自己的小盘子。零士咀嚼了一会,胃口也渐渐恢复了(本来跑完步就一定会饿的),最后他还吃了抹上奶油的土司。喝完牛奶后,零士吃下爽口的葡萄柚。 母亲并没有发现他目击了杀人现场,以及放学后必需赴约的事情。 零士像往常一样前往学校上课,上课内容他完全没有听进去。英文单字、数学公式、历史年号、变格活用之类的内容,就像干燥的沙子从指缝中流落一样。撑过午休时间后,零士下午莫名紧张了起来。到了放学时间,他用手机确认今天的新闻。今天早上的杀人事件没有被报导出来。 零士就读的正袈裟高中有三座校舍,从第一栋到第三栋,每一栋都是三楼建筑。除了校舍以外,还有第一体育馆、第二体育馆、武道场——以及桌球场。 正袈裟高中这座不可思议的桌球场,是一栋没什么窗户的建筑物。建筑本身是长方形的平房构造,底下却有地下室。这栋建筑物是以钢筋水泥制成的,墙壁感觉十分厚实。整体看上去黑压压的,彷佛中世纪的欧洲城砦。 像这样仔细观察这座建筑的外观,零士才发现桌球场的协调性很不好,和其他的建筑物一点也不搭调。然而,正袈裟高中没有任何一个学生感到奇怪。 就连曾经感到「奇怪」的零士也没有特别深究。 也许是奇妙得太光明正大又太不自然,反而抵消了可疑的感觉吧。 前往陌生的场所任谁都会紧张,更别提那是从事惊人活动的社团所在之据点了。零士现在体会的紧张感——有点像是被不良少年叫去找碴,或是被学生指导室用广播传唤的紧张感,这不是他喜欢的紧张感。 零士喜欢的紧张感,是那种游戏快要破关之前、或是玩保龄球出手之前品尝到的感觉。现在他品尝到的是不好的紧张感。——不过,他又不能掉头逃跑。 逃避那个少女,大概不会有任何好处。 零士站在入口前面,门上有一个附有钥匙孔的钢铁制喇叭锁。他伸手握住门把时,门内传来了喀擦的金属声,他转动门把,悄悄地打开房门。可能是某个隐蔽的地方设置了监视摄影机,里面的人以远距离操作打开门锁吧。零士一脚踏入了桌球场中。 他没看到里面有鞋柜,换言之这里应该可以直接穿鞋子进去。这栋建筑物内部意外地很宽敞,天花板也很高。零士顺着通路前进,他首先看到的房间比较像是大型的会议室,而不是桌球场。唯一和会议室不同的是,墙上摆了一排柜子。 而且,那里面一张桌球桌都没有,好像很理所当然似的。 宽敞的房间里放了三张朴素的长桌,每一张长桌的两旁各摆了四张椅子。那些椅子不是社办里常见的便宜铁椅,而是椅背像弹簧般柔软的办公椅。——零士心想,这个社团砸了不少钱呢。 未但马裕佳梨,就舒适地坐在那种办公椅上。她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依旧是一脸百无聊赖的表情。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包裹着黑色裤袜的大腿吸引了零士的注意力,腿部的完美曲线宛如有名的雕塑品一样,零士不由得心头小鹿乱撞。 她读的书是寺山修司的『丢掉书本上街去』。 零士觉得那简直是完美的光景。如果他是画家,一定会将眼前的景象画成作品,标题名称还会取为『美丽而漠然的少女』。如果他是摄影家,一定会用最高级的照相机留下这美不胜收的一刻。 「你来啦。」 裕佳梨美丽的嘴唇动了一下。 「我来了。」 裕佳梨的嘴唇让零士联想到了某种东西,他稍微思考了一下。他想到淡色的花瓣,有点像白花三叶草那种细小的花瓣。 「要是你逃跑的话……」 裕佳梨将书本放在长桌上。 「我就不得不用上粗暴的手段了 。」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女,若遇上了必须使用暴力的情况,肯定不会犹豫吧。 「就算我想逃,也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啊……」零士说。「我不想牵连父母,又缺乏逃跑的资金……。况且我刚才确认过新闻了,那个尸体并没有被报导出来。这也代表暗杀社可能有某种组织的力量撑腰。也许是清除尸体,或规制新闻报导的力量,详情我不清楚……总之,个人要对抗组织是很困难的。要装作没这回事继续过校园生活也不太可能,报警似乎更是最糟糕的选项。」 「聪明的判断。」 一名男学生边说边走进这个大房间。房间里除了零士进来的门以外,里面还有一个出入口。 那个出入口没有门,而是以厚重的拉帘隔开房内与房外,他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我是社长冈本鬼一,三年级。你就是〈狩猎海豚〉的目击者深作零士同学吧。」 「是的。」 「人类的智力是无法用普通的学力测验或记忆力来评估的。」冈本鬼一说。「深作同学,我认为呢,人类的智力主要分为三大要素。第一个要素是认知自己当下有何『选择』,第二个要素是尽可能思索更多的『选择』,最后的要素则是做出正确『选择』的『判断力』。这些要素与其说是智力,就语感上来说或许更接近悟性吧。」 「……啥?」 「所以说,你是个聪明人。以我对智力订下的基准来看,你确实很聪明。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怪人一个——这是零士对冈本鬼一的第一印象。冈本鬼一说的话一点也不奇怪,零士甚至认同他对知性的判断标准。因此零士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怎么突然讲这些东西。 鬼一的脸上有戴眼镜,他的眼睛、眉毛、嘴巴——全部是直线造形,给人一种率直的印象。鬼一的身材很修长,而且隔着制服都能看出他全身相当结实,让零士非常羡慕。零士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只是可以理解,暗杀社社长这种奇妙的头衔,用在鬼一身上莫名地具有说服力。 「那我们来谈谈主题吧。」 鬼一身上穿着正袈裟高中的男用西式制服,他将手伸进外套的侧腹一带,从中拔出了一把手枪。他和电视剧里的刑警一样,身上配戴着枪套。鬼一将拔出来的手枪放在桌上,轻轻地转了一圈。 ——这是真枪吗? 想必是真枪吧,枪身质感厚重、还散发着武器保养油料的暗淡光泽。枪身的构造不是轮转式,而是插入细长弹匣的款式——也就是所谓的半自动手枪。枪械外行的零士多少也晓得这些名词,至于名称嘛——可能是叫贝瑞塔什么的吧。零士好像有在动作电影里看过同款的枪械,他记不太清楚。 「其实很简单,终究还是『选择』和『判断力』的问题罢了。」鬼一接续刚才的话题,那把枪就像罗盘的指针一样转个不停。「这次,深作同学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投药的特殊处置,你会完全忘掉狩猎的目击经过。当然,多少会有些副作用就是了,大概比盲肠手术后轻微、又比不习惯的宿醉要来得严重。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绝不会有永久后遗症。」 「另一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是——加入我们暗杀社。」 2 「那我加入。」 零士做出了回答,语气犹如签下新的第四台频道一样。 「你也太干脆了吧。」鬼一微笑道。「我以为你会烦恼一个晚上呢。」 「其实,那时候我也不介意被未但马裕佳梨同学当场射杀。我对自己的人生说不上喜欢,想要一些变化。」 零士一说出这句话,裕佳梨的眉毛动了一下。 「…………」 「我不太喜欢变化这个字眼呢。」鬼一说。「太被动了。」 「那我更正一下,我想改变自己。」零士答道。「这样有比较积极吗?」 「你脑筋动得很快,这点我挺中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你称赞我只觉得高兴,并不会不好意思。」 「关于这个社团,裕佳梨同学跟你解释到什么程度了?」 「你们的活动是猎杀非人类的〈海豚人〉。」零士回答。 鬼一点点头回应「正是如此。」 「她还说你们很少杀普通人,那是非常手段。」 「正是如此。」 「我不太清楚暗杀社的事,可是我感觉这个社团和不良集团或犯罪组织不太一样。」 「深作同学,我认为你满适合我们社团的。不傀是裕佳梨同学,看人真有眼光呢。」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们不会随便邀请每一个目击到〈狩猎海豚〉的人加入。是裕佳梨同学推荐你的,她说你是个可造之才呢。」 零士惊讶地看着裕佳梨,裕佳梨瞄了鬼一一眼,好像在谴责他多嘴。 「那么……」 「不过呢……」鬼一抓住旋转的手枪。手枪停下后,枪口对准了零士。「想要加入是有条件的。」 「条件?」 「也就是入社的考验。毕竟,事关人命和日本的未来,考验当然也会特别严格。」 鬼一握紧手枪,并对零士扣下板机。零士还来不及惊讶,眼前的枪口已经喷出了火焰和冲击耳膜的剃耳声响——零士领悟到那是一把真枪——他被手枪轰退,腹部像被球棒打到一样,有一种强烈的灼热感。 「……呜!?」 零士感到呼吸困难、恶心想吐。他膝头一软,当场抱着肚子跪倒在地。鬼一笑笑地走近零士,拿出一个不知打哪来的黑色袋子套住零士脑袋。腹部遭受枪击的零士根本无力抵抗,接着鬼一还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铐上手铐。 零士身上没有出血,被子弹打中的地方非常痛,可是也就仅止于此。 ——零士猜想,那把枪是真货,但子弹用的是训练用的塑料弹或橡胶弹吧。 鬼一抓住零士背后的领子,以强劲的力量拖着他走过好几道深锁的大门。他们来到了桌球场——暗杀社社办的地下一楼。之后,鬼一取下零士头上那个充当眼罩的头套,粗鲁地将他丢进其中一个房间里,还从门外上锁。 零士被关起来了。 直到刚才还和蔼可亲的谈话对象忽然变得如此暴力,零士吓得胆战心惊、汗毛直竖。他这才知道自己太小看暗杀社了,那些人每天都在猎杀「貌似人类的生物」,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如果可以的话,往后的人生中零士再也不想戴黑色的头套了。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类该戴的东西。 零士环视了一下自己被关押的地下室,这段时间他依旧腹痛如绞、全身盗汗。天花板上有一个内崁式的微弱照明,四周是钢筋水泥外露的冰冷墙壁和地板。唯一的出入口有一道合金制的门,要从内侧打开是不可能的。室内的角落设置了一个毫无遮蔽物的便器。 这里纯粹是设计来监禁别人的房间,在这个地下室不管吃任何东西都不会好吃吧。 这里的温度不冷也不热,待在这种室温下,至少比在外餐风露宿好多了。室内的空气接近无臭无味,代表在隐蔽的地方有加装风扇或通风口(大概也无法用来逃脱吧)。 「这下情况不妙啊……」 零士忍不住嘀咕道。人生实在难以预料,零士本来打算过着一如以往的一天,结果早上目击到杀人现场,放学后又被监禁起来,双手还被铐在背后。 零士心知事情不妙,但他始终认为冈本鬼一——以及裕佳梨——是值得信赖的人物,对此他倒是没有怀疑过。 情况诚如鬼一所言,这是严格的入社考验。零士认为 这样正合己意。他要从事的可是名为社团活动的厮杀行为,轻易就能入社的话反倒令人难以相信。 「是说……」 零士又一次环视房内。他多少有在锻链身体,但他自认是个脆弱的现代青年。这种认知是从生物的原始本能,或者应该说是从生命力的观点来看的。 这里是地下室,手机自然接收不到讯号。在这种地方除了烦恼和痛苦以外,没有其他事可做,更没有掌上游戏机或文库本。 早知如此,零士就会随身带着ipod了。不对,这种状况下即使真的带了,有没有心情听音乐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零士回想起他最近常听的一些乐团。魔力红、酷玩乐团,似乎没有任何一首符合监禁气氛的歌曲。 不、先等一下,零士重新思考了一遍。酷玩乐团的专辑『彩绘人生(m)』,里面有一首『天堂』不就很符合现在的情况吗?因为那一首歌不是在「歌颂天堂的绚丽」,而是「幻想天堂来忘却痛苦的现实」。 「——嗯?」 零士发现地板上掉了一把小钥匙。 他一看到那样东西,就直觉认定那是手铐的钥匙。 原来如此——看样子以手铐拘束的行为没什么太大的意义。这么说来,零士会接受这场考验、遭受非致死性的子弹枪击,乃至在这里找到钥匙,这一切都在暗杀社的意料之中。 接下来肯定才是正式的考验。 零士反手捡起钥匙,费了一点功夫才把钥匙插入手铐中。之后他勉力扭动手腕,手铐发出了喀擦的声音打开了。——果然人类的手要往前伸展才好行动。 直到打开手铐为止,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零士那支收不到讯号的手机,至少还能确认时间。这三个小时究竟是长还是短,这种主观认定或许因人而异。不过对零士来说,这三个小时用地狱来形容已算相当客气了。 这里没有饮水或食物,什么东西也没有。 无聊的零士正想躺下来睡觉,天花板上的照明突然变强,而且埋在墙壁内部的扩音器还播放出粉红淑女的歌曲(零士很好奇,为什么是粉红淑女啊?)。音量大到好像直接灌进大脑里一样,感觉十分难受。这是一种简单却很有效果的拷问方式。 零士放弃休息爬起来,照明恢复原来的亮度,巨大的音响也停了下来。 他在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完全无法想像自己的人生会遇到这么可怕的事情。疼痛和恐惧始终挥之不去,零士已像一个被监禁了数年的人一样身心俱疲。才被盐禁三个小时就这么痛苦,要是真的被监禁数年(尤其这里的环境显然比监狱更糟糕),零士绝对会在最初的几个月就疯掉。 零士琢磨着——如果自己一整晚没有回家,父母担心之下或许会通知警方吧。暗杀社会在意这件事吗?说不定他们不怎么在意吧。暗杀杜的成员可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他们具备武器和丰富的资金,不难想像背后有强大的组织撑腰。搞不好,连警界的高层都要卖他们面子——。 更何况,暗杀社会使用桌球场当据点,这就代表他们的活动和校方息息相关。班导只要打一通电话给父母,就能混淆零士晚上没回家的原因。例如「深作太太您好,你们家的零士加入了新的社团。是的,文化祭就快到了嘛,所以他要住在学校准备活动。啊、不过您大可放心,会有教师监督他们的住宿情况的——」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 零士的意识逐渐蒙上绝望的阴影,就在这个时候。 墙壁内侧发出了类似马达起动的声音。墙壁的其中一部份往下降,现出了一个小窗户。一个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窗户。 零士望向窗户的另一边。 对面也有一个相同构造的监禁房间,一位只穿着内衣裤的少女被绑在铁椅上。另外,那不是普通的铁椅,椅子旁边还连接了几个电瓶,宛如处刑用的电椅一样。 大量的电极像成人动画的触手一样缠绕在少女的身上。 3 少女身上穿的内衣裤面积很小,左右两边的手腕和脚踝也被绳子绑了起来,脖子还套上了一个项圈。看到那种凄惨的模样,零士的思考一瞬间差点当机。沮是怎攘啊7这句话以粗体字型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只能暂时盯着眼前的光景动弹不得。 少女的头发有点淡淡的青色,零士看不出那是天生或是染的。头发的长度大约介于短发和及肩秀发之间吧。 她的额头和脸颊圆圆的,显得有些稚气,还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可惜现在闪烁着恐惧的神色和些微的泪光。她的身材很丰满,硕大的乳房差点溢出胸罩外面,腰部和脚踝却十分纤细。假如这里不是监禁房、而她又没有被绑在电椅上的话,零士或许会产生性方面的亢奋反应。 过了几分钟后,零士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说,这是入社的考验。 零士轻轻敲了墙上的小窗,触感挺坚固的。他以手掌用力一击,窗户依然纹风不动。这是混合了聚碳酸酯的防盗玻璃。零士使劲全力用拳头轰向窗户,却当场皮破血流。他有预感再做同样的事情可能会骨折,因此不再莽撞行事。零士冷静下来思考,监禁房中根本不可能设置人力足以打破的玻璃。 零士和少女四目交错,少女用眼神向零士求救。 先思考一下——首先,她究竟是什么人?一、暗杀社的成员?二、难道是暗杀社狩猎的〈海豚人〉?三、有没有可能是无关的普通人,被抓来进行这场考验的? 以风险的角度来看,第三项不太可能。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一或二了。 再考虑到这是一场考验,零士认为第一项是最有可能的。 「请问一下!」 零士敲着窗户大叫。「不好意思!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零士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加上少女嘴上咬着塑料制的嘴衔,根本没办法回应零士。 「啊—……」 零士忍不住唉声叹气,他渐渐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才算合格了。被拘束的少女和电椅,这两种组合在他内心勾勒出不好的预感(没有这种感觉的人一定不正常)。零士拼命在房间里寻找脱逃的手段,他要趁还有体力和集中力的时候,彻底清查这个地方。 零士用脚踹门,再伸手敲击墙壁和地板,确认是否有声音不同的部位。零士的探索不断落空,但他没有时间消沉了。他地毯式地搜查水泥与水泥的接缝,以及地板上的排水口缝隙——。最后他将手伸进西式的便器里,调查里面是否有藏什么东西——这次让他蒙对了。零士很庆幸自己被关起来以后,从来没有上过一次厕所。 「很好、我好像拽到什么东西了……靠、该死。」 零士用力一掏,那个刻意藏在便器里的东西,是一个以塑胶袋包起的遥控器。那个小小的遥控器上,附了一支短短的天线和红色的圆形按钮,没有附上什么说明。塑胶袋也只是普通的塑胶袋,零士越想越觉得火大。 「……这是要我怎样啊?真受不了……搞什么飞机啊……」 零士真的感觉情况不妙了,这不就和温子仁执导的『夺魂锯』一样吗?这种情况放在极限状态惊悚剧或许听起来蛮潮的,但说穿了就是对笼中的老鼠进行残酷的实验罢了。 这个遥控按钮,简直是要引诱别人按下去似的。 ——按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可能发生的最好结果——房门打开,零士和少女都获得了自由。 可能发生的最坏结果—按下按钮的一瞬间,电椅起动将少女活活电死。 零士移动到窗边,好让隔壁的少女能看到自己。他 拿起遥控器给少女看,她的眼神似乎想表达什么。少女脖子上的项圈系得很紧,她连想摇头部办不到。 房间里没有其他场所可以调查了,时间也过了很久。零士拿着遥控器,心里非常烦恼。—— 究竟是要按下去呢,还是不要按下去?这就是问题所在。 少女的眼神看起来是在拜托零士「不要按下按钮」,零士身上近似本能的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不过,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只能愣愣地看着按钮,这也是种难以想像的压力。监禁、饥饿、郁闷、睡眠妨碍——零士只想尽快逃离这种状况! ——干脆,试着按按看吧? 未但马裕佳梨说过,杀人是非常手段。照这样看来,这有两种可能性,一是那个少女并非人类。另一种可能性是,那张电椅没有看起来这么可怕,威力不足以致死。 零士就像被人缓缓推落深渊一样,姆指自动放上遥控器的按钮。再来只要用力按下去就行了。——可是,零士犹豫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能按不能按不能按不能按!零士想起了少女的眼神,那个极为胆怯的眼神。他直觉认定不能按下遥控器的按钮。 暗杀社的入社考验——冈本鬼一的企图为何,零士终于想到了几种可能性。鬼一先前提到的判断力,就是这场考验的提示。 总之,这个情况正在考验零士。 ——是要考验他是否具备按下按钮的勇气呢? ——还是要考验他是否具备不会按下按钮的忍耐力? 这两个选项不管哪一方是正确的,另一方都会成为错误的判断。 选择按下的理由呢?很单纯,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选择不按的理由呢?纯粹是直觉,因为那个少女的眼神发出求救讯号。 被监禁的压力和是否该按下按钮的压力,双双折磨着零士。彷佛有人拿着锉刀在磨损他的神经一样,害他一直有种想吐的感觉。 零士几次将手指放上按钮,却又马上移开,他不停地重复这个举动。一个小时后,受不了压力的零士在便器里吐了,吐到胃里完全吐不出东西。零士似乎产生了脱水症状,他的身体急速疲劳,甚至开始头痛。不过,非到不得已的情况,他还不想喝便器里的水。 决定不喝水后,零士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加强烈。他想像着自动贩卖机里的冰凉可乐和芬达,痛苦得抓着自己的喉咙。冷静下来想想,他才发现丢个铜板就能买到饮料,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过去零士始终觉得自来水很难喝,如今他知道自己有多奢侈了。自动贩卖机和自来水,都是基于人类的善意制造出来的,而善意很容易被些微的恶意阻断。 ——零士下定了决心。 零士拿着遥控器走近窗户,向隔壁房里的少女说话。由于声音可能无法传递到另一边,因此零士刻意说得字正腔圆,好让对方可以从唇形或嘴形进行判断。他要告诉对方的只有一件事情。「我不会按下按钮的。」——这就是他要传达的讯息。 零士不晓得对方是否懂他的意思,但他觉得少女眼中的不安和恐惧好像缓和了一些。零士把遥控器装入塑胶袋,放到房间角落。接着他脱下制服上衣,紧紧捆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顺便躺下来休息。那件上衣稍微抵挡了转强的照明和超大音量的粉红溆女,零士这回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说什么也要睡着。 零士成功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拿掉头上的上衣,看到时钟显示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三十分。零士在这个监禁房过了地狱般的一夜,他感到又饿又渴,好像真的快要翘毛了一样。平常这个时间,他已经离开家里前往学校了。再过十分钟早上的班会就要开始了,二十分钟后则是第一堂课。但在这种状况下,他根本想不起来第一堂是什么课。 到了八点四十分,出入口的门锁被解除了。解除门锁的金属声,听在零士耳里宛如教会祝福圣人的钟声。那道门就像从来没有上过锁一样,极其自然地打开了。冈本鬼一和未但马裕佳梨走进了监禁房中。 「你合格了,最重要的是选择和判断力。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伙伴了。深作同学,我可以称呼你零士吗?」 鬼一说。 4 裕佳梨手上拿着瓶装的运动饮料。她把宝特瓶拿给零士,说「给你,辛苦了。」奇怪的是零士竟然忘了自己被监禁的事实,反而很感谢裕佳梨。过于疲劳和亢奋的零士,以颤抖的双手打开瓶盖倒头猛灌。那是他被监禁后事隔十六个小时的水份补给,他认为那是全世界最好喝的饮料了,这个感想一点也不夸张。零士心想,未来几十年的人生大概再也喝不到这么美味的运动饮料了,他感受到水份渗透到四肢百骸和微血管中。零士一口气将运动饮料全部喝完。 「还有,恭喜你。」 零士拿着空的宝特瓶站在原地,裕梨佳一把抱住了他。那种拥抱方式让人联想到前苏联共产党员欢迎同志的强力拥抱,而不是男女之间的热情相拥。裕佳梨放手后,这次换鬼一抱住零士。零士被鬼一厚实的身体和充满安心感的体温感动了,明明自己的亲生父亲还在世,零士却在这个只大自己一岁的学长身上感受到父亲的气息。零士感动得快哭了,他觉得自己好像达成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他大概一辈子不会忘记这个体验吧。同时,零士脑海中还有一个冷静的自我,他认为军队和新兴宗教也许就是这样操纵人心的吧。 毕竟,零士才一个晚上就折腾成这样了。如果持续一星期——不、持续三天的话,零士的精神可能就完全崩溃了。万一这是真正的拷问,后果如何零士连想都不敢想。 裕佳梨解除了隔壁房间的门锁,进去释放那佑坐在电椅上的少女。那位穿着内衣的少女笑哺嘻地走近零士,倒也没有特别害羞。零士事先有料到对方是暗杀社的成员,她是为了测试零士才被绑起来的。 「我是二年级的原田魅幸。你已经合格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你可以叫我『小魅』喔。」 「小魅、同学。」 「嗯。」魅杏笑盈盈地点点头。刚才被监禁的时候零士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上有一种「可爱狸猫」的感觉。就好比从乡下来到东京的母狸猫,化身成人类努力奋斗的气质。 「……果然,隔壁的电椅也是入社考验的『手段』是吗?」 零士叹道。 「啊啊。」社长鬼一回答。「不过,按下那个按钮,电椅真的会起动喔。虽然威力不足以致命啦,但魅杏会被改造的电击器电得全身疼痛难当。」 「那我按下按钮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当然不合格罗,我们会投药处理你的记忆。这个社团活动最重要的就是忍耐和自制,以及在极限状态下的判断力。」 「……我想稍微休息一下可好?」 「上面有寝室。」 「我可以传封简讯给母亲吗?」 「简讯内容让我们来准备好吗?昨天晚上,暗杀社的顾问有打电话到你家里,消除你双亲的疑虑。因此口径要一致才不会出问题。」 「无所谓,只要有向他们报平安就行了。」 「那详情等你休息过再说吧。」 零士按照鬼一的指示,前往寝室小睡片刻。在他休息之前,先借用浴室洗了熟水澡。洗掉监禁时的汗水和污垢,他尝到了重生般的滋味。零士觉得发明淋浴设备的人真是天才,另外,被鬼一枪击的腹部有一部分红肿发紫,这是内出血的症状。患部已经好了不少,可是一伸展腹肌还是非常痛。零士刻意不去理会腹部的痛楚。 床上还放了替换的制服和内衣裤,服务非常周到,尺寸穿起来也刚刚好。暗杀社的效率之高实在让零士咋舌。——这个社团简直就 像电影里出现的谍报机关嘛。 零士一穿上新的四角裤,才感到方才为止的监禁经历,彷佛就像梦里发生的事一样。 桌球场的寝室就在浴室隔壁,里面有从无印良品买来的朴素床铺,放了电热水瓶的木质桌子,以及收纳了茶具和咖啡研磨机的柜子。上完厕所后,零士直接扑上床铺。过去他从没想过可以安稳睡觉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这张床的床单很干净,盖在身上的棉被还有太阳的气味。 第三章 〈海豚人〉美妙的生活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这样的战争中,无所谓不仁不义》 人人相互为战的战争状态,不可能存在不公不义的事情。是非正邪都没有存在的余地。 霍布斯 水田洋译「利维坦」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结城隆是某知名连锁居酒屋的职员,也是一位〈海豚人〉。 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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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脑里寄生了〈海豚之子〉。过去三十年,结城一直过着无趣又没有女人缘的生活,可是自从〈海豚之子〉寄生在他大脑后,他的人生似乎变得一帆风顺了。海豚之子直接赋予结城巧妙无比的知识和点子,他在职场中再也没被人嘲弄过。他觉得自己过去昏庸的视野豁然开朗了。此外,脑内海豚之子分泌的特殊酵素,提升了结城的身体能力。以前学生时代他打架从来没赢过,现在却可以把店里的嚣张新人打个半死了!结城的身体轻盈,浑身充满活力。 〈海豚之子〉以心电感应的方式告诉结城「你就为所欲为嘛,这才是人类啊。套一句你们世界里的伟人托马斯·霍普斯所说的『这是万人对万人的战争状态』,因此保有自我和追求欲望是很自然的事情。」 结城认为海豚之子说得有道理。——电视和报章杂志总是充斥着煽动人类欲望的广告,还大肆宣扬人类应该活得自由自在。想做的事情多不胜数,偏偏钱永远都不够用,大家又爱跟自己唱反调。世间给予自己的低劣评价绝对是错误的,那么自己只好用暴力反击了。就好像听不懂人话的狗要打到它听话一样。结城心想,一个人的夜晚好寂寞喔不过那些女孩子根本不鸟我真的好寂寞喔实在越想越火大人生没有一件事颐心如意的然而我是自由的我拥有追求欲望的权力好寂寞喔火大死了又饿又困好想打炮不杀个人没办法解气啊。 结城来到表参道的中型音乐餐厅寻找猎物。当晚,有地下的视觉系乐团举办演唱会,结城看着许多少女进去那栋建筑物里。——他涌起了一股性冲动。结城盯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看似迟到的少女。独自前来的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穿着附有华丽花边的黑色洋装,还留着一头有些毛燥的细长金发,脸上还刻意化妆遮住青春痘。结城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痛扁那名迟到的少女,将她拖进巷子里。他用头撞了少女的下巴好几下,以免她发出尖叫。少女的口中和喉咙溢满鲜血,只能发出细微的呻吟。 结城用胶带绑住那位少女,再拿沙拉油泼在她身上点火。少女恐惧的眼神,以及晃着脱臼的下巴拼命求饶的光景真是太赞了。结城留下那个浑身着火的少女,开开心心地走出巷子。听说被烟活活呛死、或是被烧到皮肤溃烂至死都痛到让人难以想像。那个视觉系乐团和那些乐团女粉丝,和结城的人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不想看到那些碍眼又惹人厌的家伙。就算只是多杀一个,他也感到神清气爽。 结城用偷来的自行车骑到中野。多亏〈海豚之子〉帮他大幅提升体力,他现在可以靠一辆自行车轻易横越关东。途中,他买了替换的衣服和四支一组的菜刀,最长的那一把菜刀长三十公分左右。刀身看起来很锐利,结城的情绪更加亢奋了。以前,他在百圆商店买过生鱼片刀来杀人,结果一刺进对方的肋骨隙间就轻易断掉了。便宜果然没好货,好的东西自然有一定的价码,今天买的菜刀就还满贵的。手持四把菜刀,感觉就像『半夜鬼上床』的疯狂杀手佛莱迪一样呢。 结城在夜晚的中野百老汇,找到一位很适合当猎物的少年。那是一个戴着眼镜,模样很乖巧的少年。他亮出菜刀,将那位少年挟持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狭窄厕所。如果少年大声求救或拼命抵抗,情况会变得很麻烦,但少年害怕得只记得呼吸。其实在教导防身术的道场中,教练一开始就会教学员「遇到危险时大声尖叫的办法」。不过大多数人都太小看这件事了,在恐惧中放声求救可是十分了不起的技巧。 结城往少年的膝盖踢了一脚。〈海豚人〉的踢击强劲,让少年当场一屁股倒在湿滑的磁砖地板上,结城拿刀抵住少年的喉咙。 「求……求求你……」少年发出像虫子一样的微弱声音讨饶。「我、我刚买了最喜欢的漫画新刊。那是连载很久的最、最后一集……。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请先给我一点时间看完好不好……」 结城笑了,他笑得超开怀的。——都快死了还在担心漫画,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任何相声或综艺节目都没这么好笑啊。少年用颤抖的双手从背包里拿出漫画的单行本,那是结城也知道的人气漫画,在月刊上连载了十八年,最后一集是三十集。 眼前这位少年大概才高中吧,假设他的人生活了十七年,那部漫画的连载期间也比他的人生还长。的确,以少年短暂的人生来说,阅读那部漫画的时间肯定非常宝贵。 「好啊,我就等你看完漫画。」「谢谢你的大恩大德。」哭泣的少年破涕为笑。「我骗你的啦,笨蛋。」结城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那个少年愚蠢地相信了结城的话,正要翻开漫蚤的时候,结城伸手捣住他的嘴巴,一刀捅进他的胸口里。接着是喉咙,然后腹部。结城看着少年流下眼泪痛苦而死。太有趣了,真他妈太有趣了。 杀人明明这么有趣,为何自己在成为〈海豚人〉以前没有杀人呢?真是太可惜了,以前的人生都白活了。 结城总是随身带着放入杀人用具的运动背包。里面有一个装了肥皂水的水筒,那是用来洗掉身上血迹的特制肥皂水,当中加了柑橘类的芳香剂来掩盖血腥味。这也是〈海豚之子〉传授他的知识。结城用特制的肥皂水洗掉少年的血迹后,在厕所里换了一套衣服,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可是他的内心非常快乐,快乐得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在回家的途中,结城还买了一把线锯。之前他就锁定了一位住在附近的独居老人,他偷偷潜入民宅袭击对方。那个粗心的老爷爷,总是忘了锁好靠近庭园的窗户。那个老爷爷只剩下去医院看病和在家看电视的人生,这已经不算是人类了,纯粹是会活动的肉块罢了。 结城将老爷爷的嘴巴塞住,再绑住对方四肢,用线锯慢慢地将他活活肢解。 不过是解体一个像尸体一样的老人而已。——这算不上杀人。如果这也叫杀人,那几乎全世界的厨师都有罪吧这样想怪怪的而且也不太合理你懂这种差异吧我也不太会说明啦总之超好笑的好寂寞喔火大的要死又饿又困好想打炮〈海豚人〉的生活真美好啊。 某一天,结城在某知名连锁牛丼屋里吃饭。 「你的脑袋里有养〈海豚〉对吧?」 一位穿着西服的美女向结城攀谈,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戴着高价的眼镜。结城反射性地理解了,对方也是〈海豚人〉。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美女点点头,小声地说「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第四章 三明治和三岛由纪夫和艾迪墨菲 我人生中第一个碰到的难题就是美这件事,这么说可一点也不夸张。父亲是一个乡下的纯朴僧侣,语汇也相当贫乏。他只跟我说「世上没有比金阁寺更美的东西了。」当我一想到在自己未知的领域已经有美丽的事物存在,我就感到十分焦躁不满。如果美是实际存在的,那么像我这样的存在,就是不容于美的存在吧。 三岛由纪夫着「金阁寺」株式会社新潮社 1 暗杀社据点——桌球场的寝室。 零七睡了五个小时后清醒了,可是才醒来没多久,他就饿到差点快晕过去了。其实零士的肚子一直都很饿,只是先前的疲劳和睡意太过强烈,他才没有自觉。充分休息过后,饥饿感压过了疲劳感,饥肠辕挽的肚皮发出难以忽视的哀号。这时有人打开了寝室的房门,彷佛算准了零士起床的时间一样。对方是穿着正袈裟高中制服的女生,她不是未但马裕佳梨、也不是原田魅杏。但她会出入这个桌球场,想必也是暗杀社的一员吧。少女将手上装了三明治和运动饮料的托盘拿到桌上,零士反覆看了少女和三明治一眼,他说。 「我可以吃吗?」 少女点头同意了,零士觉得这个少女简直是天使。 零士二话不说,抓起三明治大快朵颐。 三明治的切口,整齐的像是以日本刀切出来般。夹在里面的莴苣和培根也切得十分工整,这是一道完美得会让人想拿去博物馆展示的三明治。一口咬下那端正漂亮的三明治,视觉享受就会化为爽快的美味口感,在嘴里扩散开来。 少女默默看着零士狼吞虎咽地吃掉三明治。 吃完放在托盘上的六个三明治、喝下运动饮料后,零士总算有心情细细观察这位送餐点来的少女了。 少女有着一头纯自的头发,发丝有点自然卷,整体看上去像波浪一样蓬松柔软。少女具有一种宛如高级人偶或布偶般惹人怜爱的印象。一双鸡蛋形的漂亮眼睛,瞳孔颜色也相当浅。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左右,胸部不大,身型纤细——外观和中学生差不多,她像在害羞般,脸颊上总是泛着淡淡红晕。 「她的名字叫石井辉佳,是暗杀社的一年级成员。」 鬼一和裕佳梨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门边。 「她亲眼目睹了〈海豚人〉杀掉自己的双亲。从那之后,她就没办法说话了。」 「……呜……啊……」 留着白色长发的少女,像是要证明鬼一说的话一样——这个叫辉佳的女孩——她焦急地动动嘴巴,可惜嘴里没办法发出确切的声音。最后她放弃说话,默默地呆望着零士。由于鬼一诉说辉佳的双亲被杀的态度,实在太过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因此零士无法做出适当的回应。自从他目击到未但马裕佳梨的杀人现场后,遇到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是这样。情况如此超越现实,疼痛感和三明治的美味却又鲜明得难以置信,事态再怎么诡谲离奇他也只能接受了。 「她也会和〈海豚人〉战斗吗?」 零士望向辉佳问道。 「那当然。」鬼一微笑以答。「你可别小看辉佳喔,她可是我们暗杀社中最会使用刀械的高手呢。」 「刀械。」 听了鬼一的说明,零士想起了刚才那些三明治的工整切口。 「难不成,那些三明治是石井同学做的?」 辉佳点头回应了这个问题,接着她又心急地动动嘴唇。 「她好像希望你称呼她辉佳,而不是石井同学。」鬼一从旁解说。 「你会读唇语吗?」零士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等你们一起行动久了,你也会慢慢了解她在说什么的。」 零士吃了辉佳的三明治,他认为自己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诚如我刚才所说的,你通过了入社考验,从今以后你就是暗杀社的一员了。」鬼一说。「这也代表你会面临杀人与被杀的命运。我想一开始,你光是要学会各项技能就非常辛苦了。总之呢,最初要不断地累积训练……稍微休息后,还要再进行训练。内容包括射击、格斗、潜伏、侦查技术、破坏工作、野外求生……这些你都必需要能运用自如。」 「我也能变强吗?」 ——就凭我这种小不点?零士很想再加上这一句自嘲,但这样实在太自虐了,因此零士中途做罢。不过,未但马裕佳梨看透了他的想法。 「……我先跟你说清楚,暗杀社的活动和一般的打架不一样,身村矮小不见得是不利的事情。」裕佳梨弹弄着自己的指甲说道。「只要能命中目标,子弹由谁来发射,威力都是一样的。」 这句话紧紧抓住了零士的心。 到目前为止,零士就像掉进一条激流一样,只是被动地随波逐流。然而他听到裕佳梨这么说之后,内心涌起了一股干劲。他想,认真训练或许就能拿到真枪——应该是这样没错吧?事实上,零士也的确看到裕梨佳用枪杀了〈海豚人〉。 嗯、好好努力吧——零士下定了决心。他好想要一把枪,非常非常想要,好像已经想要很久了一样。一个人在碰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是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东西的。说不定大多数的人都不晓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会拼命收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抱着空虚的心情死去。 「直觉是很重要的。」 鬼一说。这个人似乎很喜欢突然提起重要的事情。人社考验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喜欢突如其来的作风。 「贝瑞塔、fn、s&w、克拉克、hk、史泰尔、sig、imi、鲁格、柯尔特……我刚才说的这些单字,你最喜欢哪一个?如果没有、或是不知道也没关系。」 这些都是零士曾经听过的名词,他很快了解那些是枪枝制造商的名字。 「sig」零士不假思索地回答。「听起来蛮帅的。」 「品味不错。」鬼一笑道。「明天我就把sig的枪拿给你。」 「暗杀社的女孩子很多吗?」 零士回想起之前遇到的成员。未但马裕佳梨、在隔壁监禁房里的原田魅杏、制作三明治的石井辉佳、以及社长冈本鬼一。 「还有一位副社长小泽晃生,他是男生喔。」 「加我总共六个人?」 「大致上来说……就是这样。」 2 后来石井辉佳还帮零士处理身上的伤势。寡默的辉佳害羞地替零士的腹部消毒、上药、包扎。她先后帮零士制作三明治和疗伤,零士对她充满了无限的感激。伤势处理好后,鬼一叫零士今天先回去休息,以免太过疲劳,还顺便给了他回家服用的止痛药和预防伤口化脓的抗生素。 零士回到家中,母亲刚好休假在家,她一看到零士后惊讶地说「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憔悴成这样啊?综合格斗技的训练有这么辛苦吗?」校方表面上将暗杀社说成了「综合格斗技研究会」。用这种格斗技社团的「设定」,即使在暗杀任务中受慯,某种程度内也还瞒得过去。零士随口说了一句「和回家社比起来,任何社团都很辛苦。」之后他吃下放在客厅的橘子,再配上矿泉水服用药物。睡过一觉的零士以为自己不需要休息,没想到疲劳感还是挥之不去,而且止痛药遗害他产生强烈的睡意。零士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制服直接躺上床铺休息。 「…………」 睡了几个小时以后——。尿急的零士在傍晚醒来。他很担心自己会尿出血尿,幸好那是杞人忧天。身材矮小的零士并没有懈怠锻链,他的腹肌十分厚实,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没有伤得太过严重。涂抹在腹部上的膏药和止痛药非常有效,受到枪击的伤势终于复原到不太痛的地步了。 父亲平时很晚回 家,今天零士和母亲一起共进晚餐。 尽管学校昨天有打电话报备,母亲对于儿子突然外宿还是既困惑又担心。在吃饭的过程中,母亲一直提起这件事。今天的晚餐是母亲常煮的猪排饭配味噌汤,然而这对只吃了三明治的零士来说,简直是最美味的料理,他津津有味地吃完母亲煮的饭菜。零士大快朵颐,还不停称赞好吃,母亲也难得在用餐时间笑开怀。零士感觉一切开始变得一帆风顺,吃完晚饭他又服用了药物。 零士解开腹部的绷带,进入浴室洗澡,洗好后他重新替自己上药包扎。不可思议的是,像这样慎重地处理伤势,他竟无意间对紫红色的瘀青有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由于下午睡饱的关系,零士吃下止痛药也一直睡不着。他的房内有自己的电视机、蓝光dvd播放机、很便宜的笔电(性能不太好,但只用来上网倒也够用)、电视游乐器和书架。零士打开游乐器的电源,放进游戏软体。他玩的是『决胜时刻(cod)』系列的最新一代,社长鬼一在说出那一串枪械制造商的名字时,他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原来那些名字都出现在平凡无奇的游戏里。 玩家要扮演特种部队的士兵转战世界各地。游戏无法和现实世界相比,但零士一想到自己以后也会做类似的事情,手指按下开火的力道也自然加重不少。今天他玩这款游戏比以往更能集中精神、也更乐在其中。 零士玩到一个阶段后关掉电源,用耳机听着超脱合唱团的最新重制版专辑『从不介意』,并拿起书本阅读。 零士从书架上选的是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他都不记得自己看过几次了。这本书的主角是个口吃患者,自卑感在他心中逐渐膨胀,最后产生了非要烧掉金阁寺不可的妄念。这个主角自卑感恶化的过程让零士感同身受,他每读一次就会产生难以想像的共鸣。就好比书中的主角非得烧掉金阁寺一样,零士也非得杀掉〈海豚人〉不可——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零士挑了『金阁寺』中最喜欢的几十页来读,读完后终于有睡意了。零士刷完牙和母亲闲聊了一会后,回到房里上床休息。深作零士就和其他大多数的少年少女一样,每晚都在不停成长变化。 3 「说到底,〈海豚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零士寻问鬼一。 「裕佳梨同学的说明不能让你满意吗?」 「是的……她只说那是『非人类的危险存在』而已。」 「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大概是在深海底吧,存在着邪恶的〈海豚〉喔。」 鬼一解释道,他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以前,日本有一位织田信长喔。」 「那个〈海豚〉能把自己的意志像电波一样传送出去。」 「意志?」 「没错,意志。和电影里的超能力差不多,就某种意义来说是比人类高等的〈海豚〉。」 「…………」 「总之呢,〈海豚〉的意志会像油一样渗透到人类社会,并找出内心脆弱的人,在他们的脑中植入「海豚之子」来完全支配他们的行动。」 「我看过未但马同学踩烂那东西。」 「叫她裕佳梨同学比较好,我们暗杀社不必这么拘束。」 「裕佳梨同学。」零士珍而重之地复诵这个名字。 「你看过的话那接下来就比较好解释了。那就是邪恶的〈海豚〉透过意志操纵的〈海豚人〉。——不、正确来说是『给予他们力量,让他们为所欲为』的感觉吧。反正那些〈海豚人〉想要玷污人类社会。这世上多减少一个人类,万恶的〈海豚〉就会多感到一分喜悦。因此在事态恶化以前,我们暗杀社得迅速排除那些家伙。——这位同学,瞧你一脸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表情呢。」 「呃呃,是的。」 「没关系,其实真正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 「真正重要的事情?」 「换言之,至今有人目睹过〈海豚人〉的存在,却没有任何人亲眼见过邪恶的〈海豚〉。那是经由片断的情报推测出来的存在。」 「原来如此。」 零士和鬼一正待在放学后的桌球场里。桌球场的地下空间,除了有零士参与入社考验时待过的监禁房,另外还有像泳池一样大的射击场。射击场有完备的隔音设施和五张并排的作业桌,五张作业桌前方有五列移动标靶的轨道。轨道最远的位置大约有四十公尺左右。 「一次说太多你也记不住吧,必要的事情我会慢慢教你。例如〈精神波探测音〉和〈生命跃动剂〉以及其副作用的事项。不过,我们还是先来谈谈sig吧。」 说完,鬼一拿出一把手枪交给零士。 「这把枪还没有放入弹匣,子弹也没有上膛,覆盖枪身的部分也是保持在后退的状态对吧?现在这把枪就像内衣脱了一半的女孩子一样。这就是枪枝的『退膛状态』,代表枪枝没有子弹,非常安全。枪枝在这种状态下绝对不会走火,要记清楚喔。」 「是。」 零士收下退膛的sig手枪。 sig原本是瑞士工业集团的简称,那是一家复合式重工业集团。后来枪械部门被卖掉成为swiss arms公司,旗下有sauer&sohn和sig sauer等子公司——零士在听鬼一说明的时候,觉得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根本不重要。总之能拿到sig系列的枪就好,零士才懒得管制造公司的构成和历史。 「刚才我给你的是sig sauergp226 enhanced elite。」鬼一说。「内行人都直接称她『p226』,这种枪使用九毫米子弹,弹匣能装填十五发这种子弹。不开枪的时候,手指千万不能放在扳机上。枪上有一个护弓——类似保护扳机的部分,把手指放在那就行了。」 零士心想——这个人大概很喜欢说明吧。 他用双手握紧鬼一给的那把枪。原来如此,退膛状态下的手枪能看到枪身内部,确实有种缺乏防备的感觉,零士理解为何鬼一会把这种状态的檎比喻为半裸的女孩子了。拿在手上的厚重手感告诉零士这是一把真枪,处于这种状态的枪有点像是高级的文具,但装上实弹后枪口就会发射出夺去人命的纯粹破坏力。 「加入了暗杀社,不代表杀人的时候就不会犹豫和惊慌。现在零士同学的身边发生许多超现实的事情,使你的感情来不及反应,这种状态反而会让人冷静下来。可是训练能达成的效果终究是有限的,再来只能实际尝试了。」 零士认为这番话说得有道理,鬼一的话很具有说服力。 鬼一接着说下去。 「在退膛状态下,这个维持后退的部分称为滑套。插入弹匣后按下滑套卡榫,滑套就会向前移动,子弹会被送入膛室中。这时候击锤已经拉开了,再来扣下扳机即可。等子弹都打完以后,枪枝又会进入退膛状态,这些是基础中的基础。」 「真是简单易懂的说明。」 「拿着拉开击锤的枪枝行走是很危险的。因此,我们需要将击锤归回安全位置。而这个将击锤归回安全位置的装置,就叫手动保险。sig.p226这把枪的手动保险在握柄的上面,往下扳下去就好。」 「你的说明果然很简单易懂。」 「我也是尽量努力说得简单易懂啊,况且这种说明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子弹呢,简单说就是由弹头和弹壳组成的。当你一扣下扳机,弹头就会射向对方,变空的弹壳会从枪枝里弹出来。 有时候弹壳也会无法顺利排小,遇到这种情况要先冷静下来,按下一个叫弹匣卡榫的按钮取出弹匣。再来前后移动滑套来排除卡住的弹壳,清空枪枝的膛室。 如果这样还是处理不好——记得把枪交给身旁的暗杀社伙伴,请对方帮你弄好。」 「大意就是移动滑套来退膛或上膛,还不熟练的时候就拜托伙伴帮忙。」 「就是这样,刚才我说的这些事情,你要彻底练习到成为反射动作喔。」 零士拿起手枪,走向最右边的作业桌。桌面上已经放了细长的空弹匣、装入子弹的纸盒子、素材柔软的耳塞、厚纸板制成的人形标靶。纸盒上印有「9mm luger 115grain fullmetal jacket」的字样。 打开纸盒,里面装着如同树果般的金属弹丸。 零士将sig.p226 enhanced elite放在桌上,他戴上塑胶盒中的耳塞,耳塞的触感像是较硬的海绵。鬼一也从口袋里拿出自备的耳塞戴上,这样会阻绝周围大部分的声音,但还不到无法对话的程度。 桌上放了三个空弹匣,零士把纸盒中的子弹装入弹匣里。一开始,他轻松地将子弹一一押入附有弹簧的弹匣。 可是,等到装了七、八发子弹后,弹簧的反作用力越来越强。 零士的指腹一下子就红了,指甲也开始感到疼痛。 「手指还蛮痛的呢……」 「习惯就好,很快你就会了解出力的方式,手指的皮也会变厚。」 零士装到十二发就不行了。 「我差不多到极限了……」 「那也没办法,今天能做多少是多少吧。」 三个弹匣各装了十二发子弹,总共三十六发。全部装满共计四十五发,无奈零士的指力已经装不进更多子弹了。才准备阶段就这么辛苦,看来零士的前途堪虑。 鬼一在轨道上设置厚纸板制成的标靶,并且按下作业桌上的按钮。标靶沿着轨道移动,停在七公尺左右的位置。标靶上画了一个愤怒持枪的艾迪墨非。 ——零士内心产生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疑问,为什么是艾迪墨非呢? 「那个就是目标。」 指着艾迪墨非的鬼一走向零士旁边的作业桌,他从枪套中拔出自己的手枪。 「最具代表性的射击姿势有两种,一种是等腰三角式持枪——」 说着,鬼一伸直双臂架起手枪。零士心想,啊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鬼一的动作从上方看下去,是一个以手枪为顶点的漂亮等腰三角形。 「另一种是弯曲非惯用手的方式。」 鬼一变化持枪姿势,俐落的动作就像切换按钮一样写意。他右臂打直,左臂弯曲扶住枪身。稍微有一点像拳击的架势。 「有人认为等腰三角式较为实用……也有人认为这纯粹看使用者性格。你就选自己习惯的姿势吧。」 零士选择了弯曲非价用手的方式,鬼一亲自替他矫正动作不正确的地方。摆出正确姿势后,手枪彷佛变成了零士身上的一部分,拿起来十分称手。 4 零士将无法填满的弹匣插入枪械,他回想着鬼一的教导按下滑套卡榫。喀擦一声,滑套发出尖锐的声音向前滑动,这样一来子弹就会被送入膛室中。 装上实弹后,感觉枪枝像是有了生命一样。 真是奇妙的感觉——夺取人命的道具,竟然会具有生命。 零士瞄准目标。 他死也不想被艾迪墨非开枪射杀。 鬼一说了。「枪枝前端凸出的东西叫准星,后面凸出的凹状物叫照门;瞄准的时候要让标的物和两个照准器连成一直线。啊啊、不过,也不能完全一直线喔。标的物要像放在准星上一样上投错没错。」鬼一已将自己的枪收进枪套里了。 零士知道瞄准的方法,基本上和玩游戏差不多。唯一和游戏不同的是,现实中装填子弹要耗费极大功夫,装得手指疼痛不已。 「枪枝的准头没问题吗?」 「我已经调整过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那么——」 零士深呼吸一口气,他瞄准目标扣下扳机。 一阵爆破闪光。 手掌内侧产生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后座力。 这股后座力凌厉地传导到手腕上。不过,还不到无法驾驭的程度。零士不懂这是自己的腕力出乎意料的强劲,还是射击本来就是如此。 枪声大到一点也不像有戴耳塞,脑部也有受到震荡的感觉。零士完全搞不清楚子弹是否有击发或是有无命中标靶,他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些事情。退出枪膛的空弹壳发出落地的金属声响,零士有感而发——这就是真枪吗?凶暴、狂野——却又如高级文具般精密。 「以正确的姿势射击的话,就连小学生也不会被后座力放倒。当然,这也要看子弹的种类啦。」鬼一解释道。「只是,你扣扳机的方式不太好,动作太僵硬了。手指再放松一点,要记得笔直地往后扣扳机。」 「了解。」 「今天的练习量是三百发,先让你习惯枪声和后座力。」 「了解。」 射击训练再度开始。零士一有缺失,鬼一便马上从旁指导。鬼一细心指导零士的动作和出力方式,就这样打完了三条弹匣中的三十六发子弹。零士忍着手指的疼痛装填子弹,不断地重复射击和装填的作业。零士的手指几近破皮,手腕也因为肌肉疲劳而颤抖。射击超过两百发以后,零士连一发子弹也装不进去了,后来鬼一帮他进行装弹作业。三百发全部打完后,零士终于习惯了枪声和后座力。 「再过一阵子,我会让你拔下耳塞练习。」鬼一补充道。「可是这种训练不能太频繁,否则听力会下降。射击的训练目标达成了,接下来做体能训练。内容是在跑步机上慢跑。从今以后除了周六和周日以外,你每天最少要跑四公里。」 「我每天早上都会跑五公里,早上的慢跑我也会持续下去的。我还满喜欢锻链体能的,对我来说应该不会太辛苦才对。」 「不错,你很有心。」 零士原以为不会太辛苦,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暗杀社的体能训练很苛刻,讲求「不受伤地操爆身体」。好比锻链手臂时,要选用使尽全力都不见得举得起的沉重哑铃。慢跑也会刻意提高跑步机倾斜度或速度,总之都是一些增加心肺负担和提升潜能的内容。零士心想——我太小看暗杀社了,他们每次都会颠覆我的观念。 锻链身体的要诀是「挑战极限」和「尽量操爆」。当然太过度对身体不好,但残留太多体力也没有效果。零士在体能训练后,拿出桌球场冰箱里的蛋白营养秦饮用。冰箱放置的场所在桌球场一楼的休息室。有一位女孩子对喝着饮料的零士攀谈。 「唷—、零士同学。」 「原田同学。」 来者是原田魅杏,那个坐过电椅的少女。 「喔,这样不行喔。嗯—、完完全全不行呢。」 「咦?」 「我不是说过吗——要叫我小魅啊,找们是伙伴耶。」 「魅杏同学。」 「就是这样。虽然还有点生硬,也罢啦。」魅杏环顾四周说。「呃、奇怪?社长呢?」 「他还在淋浴。」 「零士同学呢?」 「我洗过了。」 「洗完澡喝蛋白营养素啊,真不错呢。我也想起了自己刚入社时的经历呢。」 「魅杏同学也锻链过吗?」 「我现在也有持续锻链喔。」魅杏自信满满地回答。 零士注意了一下她的身体曲线。魅杏的胸部很大,整体外观看上去肉感又可爱。然而她的身体不光是肉感,在那一层薄薄的脂肪下也许充斥着实战用的肌肉。魅杏的裙子很短,零士的目光差点就被她的 美腿吸引了,可是他克制住了。彼此是拥有相同目标的伙伴,比起眼前的欲望,零士更重视伙伴间的友情。 魅杏摆出了一个写真女星的姿势回转一圈,零上不太理解她摆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 「我在学校和家里都有练习喔。毕竟,谁都不想死不是吗?」魅杏回答。 「的确,谁都不想死嘛。」零士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 「我告诉你一句有名的格言吧。」 「格言?」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啊——」 说完,魅杏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零士觉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那句话,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一开始就说那是「格言」了。 「听说辉佳同学很擅长使用刀械。」 「啊啊—、小辉是蛮会用的。」 魅杏好像称呼辉佳「小辉」。 「那社长鬼一学长擅长什么呢?」 「社长几乎全能吧,可是我认为他特别擅长冲锋枪和散弹枪。」 「裕佳梨同学呢?」 「她现在是我们社团中最会用手枪的人。」 「那……魅杏同学呢?」 「我擅长狙击,超厉害的喔。」 「原来如此,所以你的武器是狙击枪。」 「嗯,我都叫它『小d』,想看吗?」 「你还替枪取名字?」 「嗯,这样比较可爱啊。」 魅杏说完就跑出去了。桌球场的入口附近有个大房间,社员平时都把爱用的武器放在那个 房间的铁柜里。魅杏没一会回到了休息室,手上提着一个大型的枪箱。她打开箱子,里面现出了『小d』的庐山真面目。 「正式名称是dsr-1狙击步枪……」 魅杏怜惜地念着那个名字。 「弹匣可容纳五发7.6251毫米的子弹,手动枪机喔。」 魅杏还用脸颊磨蹭狙击步枪。 枪身上有一个大型的瞄准镜,枪身采直线设计。由于土面有许多伸缩式的零件,似乎也能拿来做制图和测量工具。 问题是,枪上还加了许多装饰品。零士有点怀疑魅杏的品味,这把经过装饰的狙击步枪——就简称装饰枪吧。好好的一把枪被装饰得和高中辣妹的手机一样,枪上到处贴着亮晶晶的贴纸和亮片,以及甜点和水果形状的小饰品。 「小d……真、真帅气呢。」零士说了一句客套话。 「对吧!」 魅杏自豪地挺起胸膛。 5 深作零士每天在暗杀社进行训练。 训练后隔天早上起来,零士全身的肌肉会很酸痛。他的身体非常沉重,但他也透过那些「痛苦」了解到自己的身体。现在零士可以断言自己是身体的主人。 碍于和社长的约定,零士再怎么酸痛也会出去跑步。他比平常花了更多时间才跑完五公里,回到家后会先冲澡才吃早餐。今天的早餐时间父母都在,零士在白饭淋上纳豆,喝下了味噌汤和麦茶,又吞下了生菜沙拉。吃完这些东西后,他还拿出昨天晚餐吃剩的炸鸡来加热食用,最后又吃了一碗白饭加纳豆。零士的胃口奇佳,看得父母惊讶不已。父亲说。 「听说你加入社团啦?参加了社团活动以后,肚子这么容易饿啊?」 母亲代替零士回答。 「好像是这样呢,最近零士每天都很晚回来,几乎和爸爸回来的时间差不多喔。」 「嗯,社团训练很开心嘛。我吃饱了,今天的早饭很好吃!」 零士回到房间,他利用换制服的时间看了一下新闻。新闻报导有一个高中生在中野被杀害了,这件事可能会在学校引起骚动。其他还有音乐餐厅的纵火杀人事件,独居老人被强盗入侵住宅杀害。诱拐事件和大企业的丑闻,把员工的性命当成廉价齿轮的外食产业老板的记者会。随机伤人事件和青少年的集团霸凌,无聊艺人的无聊八卦,无尽的不景气和就业困难。这些新闻以时代剧来比喻的话,就好像看到恶代官不停干坏事一样。整天都是这种负面消息,任谁都会感叹自己生错时代。不过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更糟糕的时代(至少零士还算衣食无缺),到头来没办法穿越时空的现代人,也只好用点创意思考来安慰自己了。 零士上课时很认真听讲,因为社长告诉他这样做比较好。日后,零士会和〈海豚人〉进行战斗,但这不是人生的全部,没准人类很快就会和〈海豚人〉分出胜负了。暗杀社的活动无法公诸于世,参与这些活动固然能获得一些报酬,但这些钱是不能拿来乱花的,太过张扬很可能会被〈海豚人〉盯上。从学校毕业后,还是有必要进入社会求职。尽管零士的日常生活经历了剧变,他应该也会照常参加大学的入学考试。 零士在午休前往桌球场,有效活用短暂的时间进行体能训练。锻链的主要是身上没有酸痛的部位,他的午餐是鸡肉和蛋白营养素。零士悠闲地度过下午的课程,顺便让身体获得休息。等到放学后,就是社团时间——也就是训练的时间。 进入桌球场的零士吓了一跳,他在那个大房间里看到一位陌生男子待在长桌前面。那个男学生染着一头金发,颜色却染得很不均匀,发型宛如电影『俘虏』中的大卫包伊。 他倦困的眼神看上去有些自恋,但整体面容卜分匀称精悍。 「呼……」 迈位和风的大卫包伊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靠、有新人的菜味。」 他刻意用一种忧郁而做作的口吻说道。 「这样啊。」零士回答。「请问,你是小泽晃生学长吗?」 零士还没见过的社员只有一个,因此他以消去法断定对方的身份。 和风的大卫包伊——小泽晃生点点头站起来说。 「是不是有点热啊?」 「还好啊……」 「拜托,很热好不好。」 晃生说完就把衣服脱下来,下面露出了黑色的紧身无袖内衣,壮硕的胸肌像是要把衣服撑爆一样。那一件无袖紧身衣的尺寸不大,从上面可以看出如镗甲般线条分明的腹肌。那是介于健美选手和拳击手之间的完美身材,丝毫不像一个高中生。 「你这家伙能拿来当战力吗?」 零士皱起了眉头,晃生实在是一个很没礼貌的家伙。他不但是个喜欢脱衣服的曝露狂,还是个称呼初次见面的人「你这家伙」的无礼之徒。——当然,零士知道自己还不算战力,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接受严格的训练。 「我是觉得那个入社考验太简单了啦,更严苛的我也没问题。」 「是喔……」零士发现晃生不是单纯热衷锻链身体,他根本是个自恋狂。零士问「社长呢?」 「我是副社长。」晃生答道。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零士非常不安,给晃生这种人当副社长真的没问题吗? 「社长呢?」零士又问了一次,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蠢。 「今天,其他社员丢执行暗杀任务。」 零士总算得到了一个正经的回答。 晃生又说。「所以我今天负责当褓姆啊。」 这家伙是怎样啊——正式入社以后,零士第一次感到后悔,他无法压抑内心的反感。最让零士火大的是晃生的身高,晃生的身高轻易超越一百八十公分。零士猜想,这种人一定过着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人生。晃生体格健壮、面容帅气,任何女人都能手到擒来吧。可是他的个性不好,想必每一段感情都维持不久——这些是零士对晃生的推测。 「今天的训练目标是突击步枪两百发,散弹枪五十发、手动枪机步枪五 十发……基本上就是要你每一种枪都会用。当然啦,我不会要求你跟我。样强,我也不认为你有办法跟我一样强。」 「我不太清楚副社长您的实力耶……」 「你这家伙很嚣张嘛。等你知道我的实力……那就代表要上战场罗?」 说完,晃生把刚才脱掉的衣服穿了回去。零士感觉彼此的对话果然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而且,他刚才不是还嫌天气热吗? 二人从大房间走到地下室,五张作业桌上已摆满了大量的枪枝和弹药。零士暗自佩服,这个晃生虽说是个自恋狂,准备工作倒是做得很周到。 零士首先练习突击步枪,这种枪枝基本上和手枪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种枪是要拉动枪机拉柄(也称为上膛拉柄,零士分不太清楚有什么不一样)来装弹,而不是拉动滑套。零士把第一发子弹送入膛室后,开始射击。 突击步枪卡弹时的处理方法,也和手枪差不多。射击时要先将步枪末端——亦即枪托的部分固定在右肩,摆好射击姿势后再开始射击。左手则支撑着枪枝的前方——也就是护木的部分。 射击五点五六毫米的步枪弹,枪声远比手枪要来得尖锐,后座力却不怎么强烈。连身材矮小的零士也能轻易使用,可是每打一发就会牵动到酸痛的肌肉。 「你怎么只打单发啊?」 正在交换弹夹的零士,回过头来愣愣地问了一句。「学长你说什么?」 晃生出书提点零士。「调成全自动的。」 「啊、是。」 零士按照指示——将保险调成全自动射击后扣下扳机。 ——零士被吓到了,连续的枪响撼动他的耳膜,枪口喷出的火焰在他眼前炽烈闪烁。才刚换上的弹匣里装了二十五发子弹,没几秒钟的功夫就全打完了。原先不太强烈的后座力,也震得零士差点向后踉跄。 「喔——!」 零士努力踏稳、拔下弹匣,确认膛室清空后,他将突击步枪放到作业桌上。 「好、好厉害喔……」零士有感而发。 「我比较厉害。」晃生说,不晓得这是今天第几次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了。 突击步枪、散弹枪、手动枪机步枪的使用方法都很简单。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些东西连小孩子都会用。那些生在战乱国家的小孩,小小年纪就会被迫送上战场开枪杀敌。 「今天的练习啊,说穿了就是暖身运动罢了。」 零士在射击时,无聊的晃生中途拿出了手机开始玩游戏,他按着按钮说。 「不对、与其说是暖身运动……这对我来说根本和呼吸一样简单。」 「怎么样都好啦……」 「下周开始我会教你格斗技,那才是重头戏。」 「咦咦……!?」从各种角度来看,这是零士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不说别的,零士很讨厌格斗技。此外,他真的很不喜欢晃生这个人。 「不要露出这么开心的表情嘛,我很厉害喔,你很快会知道我是最棒的教练。当然啦,你也可能跟不上我的指导就是了……」 「…………」 零士讨厌格斗技的原因是,体格在肉搏战中占了决定性的因素。格斗技有量级的区别,但那终究是擂台上的规则。真正的打架可不会在事前订一堆规矩还给你过磅。零士曾经认为——技术够好的话,要「以小搏大」也不是不可能,因此他初中学了三年合气道。之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遇上真正的打架,任何技术都弥补不了体格悬殊的差距。 「暗杀社的赞助者是什么样的组织啊?」 零士着实地进行射击练习,顺便对玩手机杀时间的晃生攀谈。 「赞助者?」 「就是出钱的人,委托暗杀的人,或是提供武器的人。没有赞助者,光凭高中生怎么可能进行这种社团活动呢。」 「你不懂吗?」 「咦?」 「稍微动点脑筋,你很快就会发现了吧。当然啦,我当初还没问社长就懂了。我的身体这么美丽、脑筋又这么好,很厉害对吧?」 听晃生这么说,零士既火大又后悔。他在散弹枪中装入猎杀驯鹿的散弹,脑筋还不忘拼命思考。赞助者资金丰沛、又具有足以支配学校的力量、还会帮忙准备武器和弹药,搞不好还能操纵新闻报导——。 「啊啊。」零士松了一口气,他很庆幸自己找到了答案。 「是日本政府对吧?」 「对了八成。」晃生说。「正确答案是,世界各国政府协力组成的秘密组织。那就是暗杀社的赞助者,这个秘密机构是为了对抗〈海豚人〉而建立的,旗下也经营了几个空壳公司,以避免真正的面目被揭穿。例如上个月替我们补给弹药的『星辉园牛奶配送公司』,就是赞助者的其中一个空壳公司。暗杀社全日本都有,不是这间学校的专利。」 「有这么多暗杀社啊。」 「要说很多嘛,倒也还好啦。东京都里包含我们在内只有三个暗杀社,全日本大约五十个左右。」 「这样到底是多是少、还是刚刚好……我不太明白耶。」 「欧美的高中也有暗杀社。暗杀社的建制不光是高中有,大学也有。医院、消防署、警察机关、军队内部也有狩猎〈海豚人〉的秘密部队。」 「医院、消防署、警察机关、军队也有?」 「没错,医院、消防署、警察机关、军队也有。搞不好连pta(日本教师与家长协会)也有。」 「pta也有?」 「报社和电视台也有。」 「好厉害。」零士不禁赞叹道,这真的很了不起。 「没有这种规模的后盾,我们还真不敢拿着真枪到处乱喷呢。」 晃生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这时零士又有了另一个疑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交给警察或自卫队处理就好?」 「〈海豚人〉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们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面目,要查出他们身在何处并不容易。」晃生解释道。「再者,大人较容易成为〈海豚人〉,高中生成为〈海豚人〉的机率很低。警察和自卫队里都有他们的内鬼,因此我们只和『真正值得信赖的人』做『最低限度的接触』,『狩猎』工作不能交给有内鬼的机构进行。而且,越年轻的人使用〈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越高。」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单字了,〈精神波探测音〉。」 「有必要的话,社长会教你使用的方式。我不负责教这个喔,麻烦死了。」 零士心想,反正迟早都要学,不如让未但马裕佳梨来教还比较好。零士通过了异常的入社考验,成为裕佳梨的伙伴。「伙伴」感觉是比普通的「朋友」要亲密一些。 零士知道枪械的使用方式,裕佳梨也知道枪械的使用方式,他们共同享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说不定可以缔结更深刻的关系——零士心中抱持着这种天真的想法。 刚才晃生说「今天,其他社员去执行暗杀任务。」——零士祈祷着裕佳梨能平安无事地归来。零士一时很担心裕佳梨约安危,内心也泛起一股焦躁不安,随后他反省自己应该更相信裕佳梨才对。 零士在认识裕佳梨以前,她就已经身经百战了。 ——她是远比零士厉害的暗杀高手。 第五章 人类不懂海豚的思考 我们必须付出大量的世界和牺牲,才能了解「正义」是单纯的政治语言。就好比我过去身为一个棒球少年,好球对我来说就是正义、坏球就是邪恶一样。 寺山修司着「丢下书本上街去」株式会社角川书店 就在零士对副社长晃生感到不满的时候,社长冈本鬼一、狙击手原田魅杏、突击刀手石井辉佳、以及暗杀社的王牌未但马裕佳梨,一行人来到了傍晚的市民公园。今天社团活动的时间——他们要执行一起暗杀任务。其实他们很想穿上防弹钢板和防弹衣发动攻击,不过在日本的街道上穿这蝗装备太过醒目了。于是,他们所有人都穿着高中制服执行任务。只有在运气和条件特别好时,他们才有办法穿上全套防弹装备从事社团活动。 对手是凶残暴虐的〈海豚人〉——不对、先等一下,鬼一陷入了思考。鬼一和暗杀社的伙伴都用凶残暴虐来形容〈海豚人〉,不过这种说法或许并不正确。 换言之,应该是彼此的根本不一样。 鬼一目击过几次〈海豚人〉杀人的瞬间。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基本上都是面无表情的,被害者的鲜血飞溅到他们身上时,他们的眼神会透露出病态的笑意。严格来说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用凶残暴虐这样单纯的言语,无法形容他们的思考方式。鬼一猜想,他们或许是依循着一般人无法想像的独特逻辑来杀人的吧。 公园外面围着一圈铁栏杆,出入口有可动式的门网,上面挂着「公园清扫日的牌子」。鬼一等人很清楚,那是〈海豚人〉不愿闲杂人等打扰才准备的。暗杀社在行动前的情报收集工作是很完美的。狙击手魅杏接下来会采取各别行动——暗杀社的其他三位成员则跨过栏杆入侵公园。 那座公园的面积比学校的腹地要大上数倍,大多是栎树或榉树之类的杂木林。一进入园区里就是管理事务所和商店,今天这两个部门都没有营业,散步用的小径像蜘蛛网一样遍布在杂木林之间。 但凡公园的中央都有休息区,就是那种只搭个屋顶的透风凉亭。里面设有圆木锯成的桌子和长椅子。旁边有一条小河,小河上架了一座小桥,公园的北侧有一个小水池。 休息区和小河的桥梁周边聚集了一群可疑的人影。那些可疑的人影是〈海豚人〉,人数有八人左右。他们拿着运动背包和公事包在进行物品交易,里面装着违法的武器和药品,都是〈海豚人〉拿来满足自身欲望的道具。 暗杀社一直在追查某个「组织」,那个组织是〈海豚人〉的集散地。〈海豚人〉孤身一人已不好对付,一群〈海豚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更是危险至极。他们动用庞大的资金,背地里又和某些大人物牵扯在一起,获得的走私武器不论是质或量都非常充实。另外,对〈海豚人〉拷问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就像弃子一样,被抓到就会轻易自杀。〈海豚之子〉会破坏宿主的大脑,如同按下关机的按钮——因此暗杀社总是只能杀些小角色,无法一窥堂奥。 鬼一等人隐身在杂术林中窥视对方的动静。 「……八个人……衣服鼓鼓的,全员都有武装是吗?」 鬼一小声说道。 「……咿……喔……呜………」 辉佳没必要刻意压低音量,因为大家本来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鬼一和裕佳梨大概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她是在说「差不多该把无线电打开了。」 鬼一等人打开挂在单耳上的无线电对讲机,喉咙附近还贴了一个麦克风。这种对讲机性能优良,用极小的音量也能清楚交谈。鬼一和采取各别行动的魅杏联络。 「这里是突击班,已进入园内,确认敌方为八人。」鬼一说。「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已经到定位罗。』魅杏答道。她待在商务旅馆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那栋商务旅馆可以俯瞰整座公园。魅杏瞒着旅馆员工偷偷在玻璃上开了一个洞,好让枪管伸到外面。公园的杂木林有碍射击视野,但休息区和桥梁一带的视野还算不错。『小d也准备好罗。』 小d就是她的狙击步枪——dsr-1。枪管前方加装了专用的战术灭音器,以防止枪声走漏。 鬼一手上的手枪也有加装灭音器,他拿的枪是hk45c,点四五口径,造型安定称手。枪管换成了可加装灭音器的螺纹套件,弹匣用的是十连发,而不是一般的八连发弹匣。 裕佳梨用的是贝瑞塔p4storm,九毫米口径,二十发弹匣。这一把外型典雅的手枪很适合美少女使用,枪身前方有成套的灭音器。裕佳梨还加装了夜间战斗用的照明设备。 辉佳的武器就比较特殊了。 她手上拿着的竹刀袋里——放着真正的日本刀。 体型娇小的辉佳,怜惜地抱着收纳在华丽刀鞘里的利刃。 那把刀是幕末名匠第十一代兼定的作品,刀身长八十四公分,弧度像一座小沙丘一样。刀身上还有貌似山脉的波纹,另有朱漆的刀鞘和小型的实战用刀锷——亦即俗称的会津风。辉佳的刀上有l形的倒勾,可以用来挂在皮带上。 说穿了,辉佳很不会用枪。不过,她使用日本刀和刀械的技巧高超,从她的体格和外貌简直难以想像。辉佳的父亲是古流剑术道场的馆主,母亲是剃刀达人,辉佳是个从小接受英才教育的纯种刀械天才。 「动手吧。」 鬼一下达指示。 「我朝他们的九点钟方向行进,裕佳梨迂回至他们的六点钟方向,辉佳从三点钟方向进击。魅杏以狙击先发制人,同一时间辉佳冲杀进去,之后趁对方混乱将他们一网打尽。配置完成后倒数十秒开始行动,有疑问吗?」 「没有。——动手吧。」 「……啊……咿……」 『就这样办吧。』 ——几分钟后,其他社员透过无线电传达「已就定位」的讯息(辉佳在无线电中发出类似猫咪兴奋时的吐气声,大家一听就明白意思了),鬼一也潜伏在〈海豚人〉聚集的九点钟方向的草丛里。 鬼一宣布「开始行动。」众人开始默数十秒。九、八、七——鬼一稍微向后拉动滑套,确认枪枝处在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憋下,内心踏实不少——六、五、四——辉佳以大姆指弹刀出鞘——三、二、一——裕佳梨压低重心,拉开击锤。 大口径的狙击步枪装上灭音器后,也没办法轻易消除枪声,那种枪声相当于摇晃过的可乐打开时的音量。可是魅杏远在数百公尺外的地方发动狙击,她的枪声传不到鬼一等人所在的位置。这时八位〈海豚人〉中的其中一人——一位随处可见的西装中年男性——冷不防地飞了出去。他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被子弹贯穿的心脏破裂,肉块和碎骨四处飞溅,断裂的血管像帮浦一样喷出鲜血。 「……呜!」 倒地的男子数度痉挛。等他死透了以后,耳朵里流出了果冻状的〈海豚尸体〉。 受袭的〈海豚人〉应变速度奇快。那一群〈海豚人〉——几乎都是男性,里面只有一位中年女性——各自从怀里或腰上的枪套拔出手枪,迅速寻找遮蔽物或转移位置,因此魅杏的第二发狙击无法得手。 再来轮到辉佳出场了,她的腰上挂着兼定的名刀,神色自若地迈向那些〈海豚人〉。她以洗练的步伐一口气逼近对手,左手向后拉动刀鞘、右手向前抽刀挥击。她不是先拔再斩,而是直接在拔刀的过程中痛下杀手。横向的一字斩俐落出击,刀光自鞘闪出。一名男性〈海豚人〉的双手掉落地面,上半身也被砍成两半滑了下来,散落的内脏像大蛇一样蠕动。 「……啊……!」 辉佳马上冲向另一位〈海豚人〉,一刀杀向对方的颈部,白刀闪动的速度快如疾风。她对〈海豚人〉心怀怨恨, 还特地朝飞在空中的头颅再斩一刀。喀擦!一道轻脆的声音响起,头盖骨纵向裂成两半,被砍成两半的颜面彷佛电影特效。 鬼一和裕佳梨也在此时出击。二人一边行进,一边规律地扣动扳机。他们不断重复着先开两枪再修正目标的射杀方式,鬼一朝那位中年女性的头部射出两发点四五口径的子弹,子弹命中后贯穿后脑,整片后脑爆开不见。鬼一习惯先瞄准敌人的头部,裕佳梨则习惯先朝胸部开两枪。二人很快地射杀了四个〈海豚人〉,转眼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那个〈海豚人〉被辉佳砍得动弹不得,裕佳梨正打算给他致命一击—— 「先等一下。」 鬼一提议生擒对方。 「『司机』就在附近待命,我们把他拘束起来送回去吧。」 所谓的「司机」是暗杀社签下的专业运送业者,本名不详。反正只要提出委托、汇入必要金额,司机就会确实完成工作。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哪怕要上演飞车追逐的戏码,司机都会在既定的时间驾车前来。 「……抓起来拷问,也没有意义吧……」 裕佳梨无趣地说道。 「我知道,我另有其他用途。」 第六章 地球血瘤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慢慢走很可能会中暑,可是走太快又会流太多汗,到了教会很可能会着凉。」她速回哦。她的说法是对的,我们根本进退两难。 卡谬着 漥田启佐译「异乡人」株式会社新潮社 故事回到〈海豚人〉结城隆身上,他是一位知名连锁居酒屋的员工。 「你的脑袋里养着〈海豚〉对吧?」 一位身穿西服的美女在牛丼屋向他攀谈,对方留着一头短发,脸上挂着高级眼镜。 「……你也是同类吧。」 「没错。我是一位在组织里工作很久的〈海豚人〉。」 「组织?」 「〈海豚人〉聚集的地方。」 在牛丼屋不方便谈事情,于是他们到了附近的咖啡厅里。他们两个明明都是〈海豚人〉,选择的店面却正好是热带鱼的名字,叫作『黑色霓虹灯鱼』——那家以热带鱼命名的咖啡厅连一个水槽也没有,唯独店内播放的音乐,是wink合唱团的怀旧歌曲『寂寞热带鱼』。 那位找上结城的美女自称御园瓜子。 「你叫御园瓜子。」 「是的。」 「我叫结城隆。」 「我知道。」 「你 找我有何贵干呢?」 结城的语气很平静,眼前的女人却早已令他欲火中烧。简单说就是他勃起了,他冲动得想当场开始做爱。自从成为〈海豚人〉以后,他的自制心确实变弱了。他会为了做爱毫不犹豫地使用暴力,胆敢阻碍他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倘若没办法和御园瓜子做爱,他只能去风俗店发泄。万一钱不够的话,那就只好随便找个独居女子先奸后杀了。 「你想找个人先奸后杀对吗?」 御园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 「没错。」结城也老实承认。「先毅后奸我也不介意,顺序怎样都无所谓。」 「你的愿望会实现的。」御园说。「在此之前,先来谈谈组织的事吧。」 「你说那是〈海豚人〉聚集的地方吧。」 「正确来说那是世界性的组织,和人类的组织相比或许规模略嫌小了一点,不过世界各地部有组织的触角。例如你在印度、委内瑞拉、或是在接近北极的寒冷国家,都会有隶属于组织的〈海豚人〉在进行活动,大家会互助合作。」 「我不喜欢被限制行动。」 「我们不会限制你的行动。只要你不泄露组织的秘密,剩下的随你高兴。」 「加入组织,有什么具体的好处吗?」 「我们会提供你武器和资金。不论你是要刀械或外国制的高性能枪械,我们都弄得到。另外我们还会派遣处理尸体的部队。」 「这还真是服务周到啊。」结城回答。「意思是,我整天顾着自由杀人就行了?」 「正是如此,请你尽量多杀一点。」御园愉悦地笑道。「你杀得越多、越没有意义,我们就越满意。」 「你是指无意义的滥杀。」 「——这种做为,总有一天会对我们具有重大的意义。」 「会为〈海豚人〉带来独有的利益吗?」 「用利益这个词来形容不太恰当。毕竟人类的死亡所带来的现象,也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 结城不解地歪着头说。「所以咧,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你说的现象是指什么?」 「就是〈地球血瘤〉。」 「那是什么东西?」 「小型的叫〈地域血瘤〉,大型的叫〈地球血瘤〉。所谓的血瘤呢,指的就是不自然的疙瘩。」 「你说的瘤,是指肿瘤或类似皮肤红肿发炎所产生的瘤吗?」 「是的,就是那种瘤。总之这附近有一颗快要破裂的〈地域血瘤〉,在某家柏青哥店的地表下。请你以那家柏青哥店为据点,收集人类的恐惧与死亡。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你就和平常意义杀人就行了。我们将提供你强力的武器和有组织的帮助,你杀人的效率也会变得更好。由于这件事很重要,因此我再重复一次。对人类来说没意义的死亡,会对我们〈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不好意思喔,从刚刚一直问你问题。」结城诚惶诚恐地说。 「没关系喔。」御园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微笑。 结城靠近对方说。 「那个瘤破掉会怎么样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刚才也说过,普通的〈海豚人〉是无法控制那种现象的。」御园摇摇头说。「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血瘤破掉后,我们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社会将产生扭曲和怪异的现象。」 「原来如此,正常化是吗?」 结城心想,御园这种不太具体的说法,倒还有几分说服力。结城渐渐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和她做爱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结城的嘴唇歪斜成微笑的形状。「我们的脑袋里有〈海豚之子〉,照理说你可以强制命令我加入组织,为什么你要这样和我谈话呢?」 「〈海豚之子〉并不是要把我们当成人偶。」御园在桌上十指交扣,下巴靠在双手上说。「〈海豚〉只是想解放我们而已。我们不想做的事情,〈海豚〉基本上是不会勉强的。」 「……反正我也没有拒绝加入的理由。」 「多谢你的首肯,我很高兴能多一位伙伴。」 「请多多指教。」 「欢迎来到〈海豚帝国〉。」 第七章 小学四年级时成功翻身上杠 比起思考,我们更常说话。比起自主行动,我们更常让别人行动。所谓的自由行动,也就是找回自我的行为,让我们置身于纯粹绵延之中。 柏格森着 中村文郞译「时间与自主」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1 零士醒来后稍微在床上伸懒腰,顿时感受到肌肉酸痛的痛楚。——他很担心自己的身体操练过度。零士才刚醒来,就受到肌肉酸痛和空腹感侵袭。 零士尝到的痛苦是很现实的感觉,但暗杀社的目的他还不太明了。零士的确目击了〈海豚人〉,他也看到〈海豚人〉脑袋里有奇怪的生物。不过,〈海豚人〉为恶的重要场面,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过。零士仅从社员的口述得知,〈海豚人〉是邪恶的存在。 零士很怕自己被卷入了麻烦的集体妄想事件——他的心中非常不安,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做了一堆愚蠢又无谓的训练。 这些事情实在和过去的日常生活差异太大了。 每次心绪动摇时,零士就会打开鬼一给他的「盒子」。他拿起床铺旁边的学校运动背包,从里面拿出强化塑胶制成的盒子。这个盒子要先输入密码,再确认零士的指纹和静脉模式才会解锁。盒子里安装了炸药,无关的外人若想强行打开盒子,炸药就会将里面的东西炸得灰飞烟灭。零士其实不希望鬼一拿这么危险的东西给他,然而这里面装的是枪械—sig p226 enhanced elite——所以多点保障总是不为过。 零士完成必要认证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有手枪、预备弹匣、预备弹药、清枪道具。 其他社员都是在肩膀或腰部挂上枪套,以便随身携带枪枝。但零士还处在「见习阶段」,因此鬼一严格交代他要把枪收在盒子里,零士也认为有道理,便乖乖遵从社长的指示。 「…………」 零士握紧手枪,手上有股厚实的重量感。暗杀社的事情再怎么欠缺现实感,这把枪是真货的现实却是无庸置疑的。而这把枪是零士的东西,为了这份真切的感受,他能忍受各种严苛的训练和不安。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零士急忙将枪枝收回盒子里,上锁的盒子被他塞进了背包里面。脚步声是母亲发出来的,她突然打开了零士的房门, 「早安,你今天也要去跑步吗?」母亲问零士。 「记得敲门啦!人家没回应不可以擅自打开啊,这是常识好不好!」 零士不禁扯开嗓子吼道。 「唉呀、真不好意思喔。」 零士的母亲讶异地道歉。之后母亲恍然大悟,还害羞地笑了,她转过身说。 「讨厌、妈妈打扰你啦,真的很不好意思喔。」 母亲误会了,可是零士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红着脸大吼「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到了学校,零士在午休时间前往桌球场。今天社长鬼一、副社长晃生、裕佳梨、魅杏、辉佳——所有的社员都到齐了。鬼一瞧零士来了,微笑地说「你来啦。」零士加入暗杀社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每次鬼一这样笑肯定没好事。 零士问鬼一。「今天午休的训练是什么?」 鬼一说。「今天要去地下室。」 桌球场的一楼有大房间(过去的练习场)、休息室、寝室、洗澡间、健身房,地下一楼有射击场、军火保管库、格斗技练习室。 零士又问。「是要去射击场吗?还是格斗技练习室?」 鬼一答道。「我们要去监禁房。」 「啊啊。」零士完全忘了这个地方,地下也有那样的房间。果不其然,照这种情况来看准没有好事。 零士曾在监禁房受到苛刻的对待,就结果来说他成功通过了入社考验,也体验了非常不得了的充实感,不过那次的经历无法单纯归类为「美好的回忆」。零士一想起那次的经历,腹部的瘀伤似乎又隐隐作痛。 暗杀社全员朝地下的监禁房移动,有一个男性被反绑在那里。那个人被揍得面目全非,整张脸几乎都是红黑色的肿块,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也渗出鲜血。 零士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者应该说,零士明确感应到暴力逐渐逼近的气息,他神情紧张地观察着被反绑的男子那个男子脸上的伤势严重到看不出表情,可是年纪不算老迈。男子的短发沾满了血液和汗水,耳朵和鼻子上也有穿环。那些金属环被强行扯掉了好几个,被扯破的地方血肉模糊。 「你可以把这家伙杀了。」 晃生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有带枪来吧?」 鬼一向零士确认。 「有。」零士点点头,从运动背包里拿出收纳手枪的盒子。 「杀了这个男的。」鬼一依旧保持微笑的表情。「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这家伙是我们之前出任务时抓回来的〈海豚人〉。在你头一次出任务之前,我想先让你杀一次真货比较好,你能了解吧?」 「我了解。」零士说是这么说,其实他不是很了解。不对,正确来说零士很了解鬼一想表达的事情,可是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零士「一点也不想了解」。 ——零士不想了解,但他又非了解不可。他必需执行社长交付的命令,这就是暗杀社的规矩。 「不快点趁午休解决,也许不太好喔。」 裕佳梨以淡然的冷酷语气说道。 零士这才知道,原来是有时间限制的。 总之,零士打开收纳枪械的盒子,从里面拿出sig p226 enhanced elite。零士需要做出和这种情况相应的选择,不拿起武器他就只有「逃跑」和「用尽时间」一途;道具可以帮助他增加选项,杀与不杀则是他最后的抉择。零士将弹匣装入枪枝中,向后拉动滑套。随着厚重的金属声响起,子弹也送进r膛室里。零士和大多数的高二学生一样没有杀过人,一个也没有。 「喔喔啊欸啦!」 突然间,失去自由的〈海豚人〉发出愤怒的嘶吼,吓得零士倒退了一步。那个双手被反绑的男子跪在地上,眼睛和嘴巴张大到极限,流着口水的嘴巴还很不自然地发出没有抑扬顿挫的凶狠努吼。 「啊喀欸啦、咿噜串又画都,别太嚣喀喀喀喀,不知不觉间、哒噗噗欸啊,叽叽喀的时候,咿咿叽矶咕咕波波、喔喔啊欸啦!」 零士几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那名男子——〈海豚人〉的声音带有一种异样的魄力。零士感觉好像中了什么咒术似的,那些声音直接穿过他的头盖骨,如同一把锉刀在磨损他的大脑。 听到〈海豚人〉的咒骂声,零士直觉领悟不能让这家伙活下去。古代的智人诞生后第一次遇到凶恶的野兽,或许也体验过这样的感觉。〈海豚人〉——他们绝对会侵吞人类。 「〈海豚人〉平时会伪装成人类溶入社会中生活……」鬼一说。「可是当他们被逼到绝境时,就会像这样露出本性,无法再伪装下去。」 鬼一从枪套里拿出自己的手枪,朝〈海豚人〉的右膝开了一枪。膝头中央当场爆裂喷血,〈海豚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凹陷的膝盖,模样有点接近小型的火山口。 鬼一说明道。 「你应该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我们要这样折磨他吧?」 「是的。」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呢? 「为了让你见识证据。」 「证据我看过了啊……裕佳梨同学杀的那个男人的脑袋里有〈海豚〉不是吗?」 「先杀死对方,再开了对方大脑确认也是一个办法。」 说完,鬼一又开了一枪,这次是左脚踝。男子的脚踝中弹碎裂,歪向了违反人体常 态的方向,断裂的骨头也露了出来。 「不过,我想告诉你还有这样的方法可供确认,」 变化骤然发生了。〈海豚人〉的颜面朝前方延展膨胀,嘴巴也变得细长锐利,满口的牙齿化作了尖牙。眼白的部分也变成纯黑色,闪耀着无机质的水亮光泽。 那双黑色眼睛,就像石油一样混浊。 男子的颜面浮现粗大的血管,彷佛快要爆开来一样。不久后男子长出了一身相当于健美选手的肌肉,膨胀的肌肉塞住了鬼一造成的两处枪伤。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个男子竟然站起来了。 用来反绑男子双手的铁线也被撑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海豚人〉变身所带来的恐惧,胜过了害怕杀人的情感。 零士瞄准目标,扣下sig.p226的扳机。 由于是近距离射击,零士第一枪就打中了男子的头部。鱼类般的变形颜面被打出了一个弹痕,子弹却没有贯穿对方,〈海豚人〉血流如注。 「当〈海豚人〉没有退路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 鬼一从旁解说。 「这是一种变身状态,你要说是极端的鱼脸化也行。变身后的〈海豚人〉身体能力会有爆发性的提升。可是,一旦变身就再也无法变回人类,当然也无法溶入人类社会。所以,变身是〈海豚人〉的最终手段。」 中弹的〈海豚人〉摇摇晃晃,但还没有倒地。零士死命扣动扳机,弹匣中的十三发子弹全部打在了那个男子的身上。 头部两发、胸部五发。 下腹部一发、右盾一发、右臂一发。 左肩一发、右大腿一发、左脚一发。 身上被开了好几个大洞,男子总算倒地了,只是身体还在痉挛。 零士的枪口喷出的不是破坏力,不过是以子弹形式具现化的恐惧罢了。 人类会因为恐惧扪动扳机,杀害其他的动物。 那个〈海豚人〉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血袋一样,身上所有的孔窍都喷出了鲜血。某种果冻状的东西也和血液一起流了出来。这是和人类不共戴天的异质动物,逐渐流失生命力的光景。 男子的身体急速痿缩,皮肤也变得像老旧的橡皮一样松弛。 零士觉得很不可思议。——这家伙的肌肉和内脏跑哪去了?难不成溶化了? 零士没有杀生的厌恶感,反而还松了一口气。他很高兴〈海豚人〉的生命活动停止了,杀死〈海豚人〉令他十分自豪,他的内心昂扬着充实感和成就感。打从小学四年级成功翻身上杠以来,零士就没有尝过这种感觉了。 如果零士没看到对方「变身」,说不定杀人后多少会有些罪恶感。就这层意义来说,零士也许是被暗杀社社长——冈本鬼一给操弄在手掌心上吧。不过说到底,这终究是推测而已。 零士觉得自己被迫参与了「塑造可用战力的制程」。从最初的入社考验到刚才的杀戮,都是制程的一部分。零士曾听晃生说过,暗杀社背后有巨大的组织撑腰,因此零士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拘捕。暗杀社教导零士用枪的方法,还送给他真正的手枪,连头一次的杀戮都替他包办妥当。 零士心想——我逼真是受到悉心栽培的杀人犯呢。 「干得好。」鬼一称赞道。 桌球场有一个小型的焚化炉,外观很像古早科幻电影里的时光机器。〈海豚人〉的尸体被轻易烧成了灰烬,没有人会知道他被埋在桌球场后方的洞穴里。 2 深作零士加入暗杀社已过了两个月,季节也到了冬天。在这两个月里,零士总共杀了八个鬼一等人抓来的〈海豚人〉,跑了近三百公里的路程,浪费了近一万发训练用的弹药,喝下了一百二十杯蛋白营养素。零士的体脂肪下降,体重却上升了四公斤,身高也几乎只有些微的误差变化。体能训练的效果显着,肌力和体力有大幅的成长,唯独身高依旧。 零士也接受了晃生的格斗技训练。晃生的个性虽然有点问题,可是他确实是个很优秀的教练。晃生教导了零士很多弥补体格差距的格斗方法。 晃生告诉零士。 「反正,想办法踹敌人的跨下就对了。攻击要害的招式很容易被抵下来,因此你要故意『佯攻』腹部、膝关节、跨下来『瓦解』对手的防御。某些情况下出拳击碎鼻梁,掌底攻击下颚,贯手戳眼也很有效果。用手刀劈击喉咙,膝头顶撞横隔膜,或是以肘击『切向』对方太阳穴也行。 要是幸运碰上敌人背对着你,记得全力尻他后脑,依不同情况也能用手肘敲他背部。还有一招是绊对方的脚,让他的背部撞击地面。总之普通格斗技比赛『禁止的事情』都给他催下去就对了。」 晃生教的都是很实战面的技巧。有了这些技巧,或许真能弥补体格上的差距。零士也和晃生进行配戴护具的实战对打,每个礼拜进行好几次对打练习,零士觉得自己好像把身体当成机器在调整一样。就好比那些操纵机器人的游戏里,主角可以在自己的机器人上改造或加装其他新武器样,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 暗杀社也在卡拉ok包厢举办过类似新人欢迎会的活劲,活动的主角当然是零士。场所选在卡拉ok倒也不是真的要唱歌,而是怕有外人听到暗杀社成员的对话内容。(然而「超级自恋」的晃生,还是自我陶醉地唱了好几首芭乐歌。) 当时大家聊了很多话题,零士最想知道的是其他伙伴加入暗杀社的经历。 晃生本来就很喜欢枪械和格斗技,鬼一才会拉他人伙。晃生的性格时常惹出不少麻烦,他在加入暗杀社前就受过鬼一的关照,换雷之他加入暗杀社也有报恩的意味。 魅杏则是有一位亲戚变成了〈海豚人〉,她自己也差点被对方杀掉。幸亏上一代的社长杀了那个〈海豚人〉,魅杏才检回了一条小命,这就是她加入暗杀社的契机。 「那时候超级危险的啦,我真的差一点就死翘翘了呢。」 魅杏是这么说的。她的语气实在太缺乏紧张感了,零士不禁认为「或许情况没有她说的那么急迫吧?」 鬼一也和辉佳一样,双亲都被〈海豚人〉杀掉了,他的说法是。 「我呢,顺序和辉佳不太一样。首先我的朋友被〈海豚人〉杀死,我为了报仇才加入暗杀社,后来我的双亲才被〈海豚人〉杀掉的,算是被卷入了负面的连锁吧。」 不可思议的是,鬼一的语气和魅杏同样轻率,言语却没有失去该有的紧张感。 至于裕佳梨——。 「……过去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不太记得了。」 裕佳梨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鬼一还教导零士〈生命跃动剂〉的相关知识。 「我们暗杀社的成员,都会在身上携带这种药物。一般都是装进一个小盒子里,做成项链挂在身上,我也是这样做的喔。」 鬼一拿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给零士看。 那是一条像军队的识别牌一样简朴的项链,平常都藏在鬼一的衣服底下,零士完全没有注意到。 鬼一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 「这就是〈生命跃动剂〉,很像百服宁对吧?可是,这东西具有难以置信的效果,吃下去以后很严重的伤势也能在一瞬间复原。」 「很严重的伤势?」零士反问了一句。 「大脑或心脏中弹那是没救的。除此之外的伤势,只要吃下这颗药丸几乎都治得好。」 鬼一将药丸放回项链的小盒子里,再用衣服盖住项链。 「这是一种特别的药物。特别的药物,自然也会有特别的副作用。」 「副作用?」 「伤势治愈后就会产生副作用,副作用的内容因人而异。大多数都是『有利于战斗』的副作用,仅有少数情况会产生暂时性的失忆和强烈的睡意。不过从来没听过会有什么严重的障碍就是了。」 「所谓有利于战斗的副作用是什么?」 「这要吃下去才会知道。」鬼一微笑道。「例如我的副作用是〈超硬化〉,使用〈生命跃动剂〉后,我的皮肤和肌肉可以暂时抵挡子弹。而裕佳梨同学的副作用是〈几小时的昏睡状态〉,这就是不便的副作用。」 「我可以试试看吗?」 「那可不行,现在我们社团的〈生命跃动剂〉只有八颗,没有多余的库存。」 「意思是,我要到正式出任务才会知道『副作用』是什么罗?」 「就是这么回事,使用这种药物的时机很重要。好好使用的话,会成为最强的王牌。以游戏来比喻,就相当于『多一条命』吧。知道有这种药物的存在,出任务时就能更冷静地作战。」 鬼一交给零士一个识别牌的项链和一颗〈生命跃动剂〉。零士在心里默念着,这是要在正式出任务时服用的。 「〈生命跃动剂〉这种东西很神奇,年纪越大效果就越薄弱。」说着,鬼一轻轻朝零士的胸口槌了一拳。「不晓得是脑部或细胞的关系,总之这东西过了五十岁就没用了,当然多少也是有例外啦。使用者的年纪越轻,发动效果的成功率就越高,这也是在各地高中设立暗杀社的原因之一。」 3 在这忙碌的两个月里,零士也受过裕佳梨好几次的射击和防身术训练。每次零士和裕佳梨有肢体接触时,身上就会窜过一阵电流,他了解刭自己有多喜欢裕佳梨。裕佳梨的性格很冷漠,却常有一些过度亲密的肢体接触。 零士在进行手枪射击的训练时,她曾经多次修正零士的动作。每次指导零士,她的身体都会紧密地贴在零士的背上。 「身体不要太僵硬,意识集中在枪枝上,同时保持平常心。」 「啊、是……」 「要同时做到这些要求不太容易,但我相信你做得到。」 零士感觉得到裕佳梨胸部的触感。她的胸部不只柔软,还充满了弹性。那种弹性彷佛是某种象征似的。 对零士来说,打从他一开始认识裕佳梨,就一直视她为特别的对象。零士会在暗杀社度过充实的每一天,这全都是裕佳梨的功劳。裕佳梨住零上入社前,就说他是可造之才。零士真心觉得,裕佳梨是改变自己人生的人物。 季节改变后——天气也跟着变冷了,正袈裟高中的学生们穿上了学校指定的厚外套,零士携带枪枝的方法也有了变化。平常上课或在家中时他会把枪装在盒子里,放学后则会把枪放在枪套里随身携带。多亏身上的大衣,枪套之类的东西很容易隐藏。按照鬼一的说法,冬天是很适合暗杀的季节。 可惜今年的冬天是出乎意料的暖冬。打个比方就好像老师说「这次的考试会特别难喔」结果实际拿到考卷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一样,今年的冬天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温度。穿着厚大衣跑没多久就会满身大汗。 暗杀社的活动固然重要,零士倒也没有因此荒废课业。奇怪的是,他反而比以前更专心念书了。零士一想到自己有了暗杀社这个强大的靠山,心中也多了几分从容的气度,更能放松心情吸收老师的上课内容了。所谓的学习也就是一种了解自我的行为,和锻链身体有异曲同工之妙。 零士依旧很不习惯团体运动或讲求体格的竞技,不过零士在体育课的跑步表现很优异。毕竟他的训练量远超常人,凡事和跑步有关的竞技,无论是短跑或长跑都不会输给田径社的成员。 因此。 「深作同学,你有参加什么社团吗?」 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会被其他运动社团挖角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零士差点就要回答自己已参加「暗杀社」了。 他只好随口胡诌自己有在练格斗技。 「这样啊,真是太可惜了。」 零士加入了暗杀社后,和同学问的相处也比以往更圆滑了。不管在多狭隘的范围里,要改变别人的思考。相反的,要改变自己的内在就轻松多了。人都是会改变的,唯一不会改变的只有零士的身高。 零士眺望着棒球社、足球社、田径社、网球社——他在前往社办途中,眺望着那些热衷于不同社团活动的学生。零士想像了一下——如果自己参加了其他社团,也能获得改变吗?零士兀自摇了摇头,他认为自己只有参加暗杀社才能获得改变。 暗杀社的成员聚集在桌球场的大房间里,那里也是过去的练习场。社长、副社长、裕佳梨、魅杏、辉佳、以及零士都到了。房里没有开暖气——或者该说没必要开暖气。 「今天呢,我们要教零士同学〈精神波探测音〉。」鬼一宣布。「难得大家都在,所有人一起来做吧。请以这台笔电为中心站近一点。」 大伙遵从鬼一的指示,围成一个小小的圆圈。鬼一的笔电上,显示着学校附近的扩大版卫星摄影地图。 「零士同学,请你先记下这张地图的内容。要看仔细,好好记在脑子里喔。好,集中注意力。」鬼一的口吻宛如在表演催眠术一样。 那张地图显示的是学校附近两平方公里的范嘲,零上清楚记下了。学校旁有一条四线道的南北向道路,和好几条细小的东西向通道,另外尚有大型的公园、商店街、以及像积木堆叠成的住宅区……。 「……差不多都记下了吧?」 「差不多了。」 「那么,眼睛闭起来。」 「是。」所有人都把眼睛闭起来了。 「闭起眼睛后,在一片黑暗中回想起刚才的地图。」 「……是。」零士回想起刚才的地图。 「接着观想地图上有一滩水。」 「……水?」零士反射性地提出疑问,这个要求难度高了一点。 「你就想像从上方俯瞰被水淹没的街道就行了。」 「……我试试看。」零士想像从上方俯瞰被水淹没的街道。 「下一个步骤是思考〈海豚人〉的事情,思考〈海豚人〉会在街上的什么地方。」 「〈海豚人〉会在街上的什么地方。」 「最后……思考着〈海豚人〉并往水中街道扔下石子。扔下石子水面会产生波纹,那个波纹遇到〈海豚人〉会产生反射……」 扔下石子水面会产生波纹,那个波纹遇到〈海豚人〉会产生反射。 零士遵循鬼一的指示观想,脑中确实发出了「噗通」的水声。圆形的波纹向外扩散,在水中街道上描绘出飞镖镖靶的形状,然后——。 波纹碰到了某种东西。 脑沁中的波纹碰到了某样东西后,产生了一小部分的紊乱。紊乱产生的一瞬间,零士的背上窜过一股寒意,那是一种被缺乏感情的诡异双眼瞪视的感觉。 「看样子你感觉到了呢,零士同学,天份不错喔。」鬼一称赞零士。「这就是〈精神波探测音〉,这一招只有知道〈海豚人〉的存在,而且直接看过他们真面目的人才能使用,我们可以用这一招得知敌人的大略位置。另外,施术者当天的身心状况不佳,这一招也可能完全派不上用场。你知道对方具体位置在哪里吗?」 「不……」 零士摇了摇头。 「我只『感应』到有〈海豚人〉,不知道详细的位置……」 「就在附近吧。」晃生回答。 「……喔……喔……」辉佳指着笔电上的地圃。 「辉佳是我们社团中最会使用〈精神波探测音〉的人。状况 好的时候,误差甚至仅有几公尺呢。这种方法的缺点是极度耗费集中力,因此一天之内无法使用太多次。真的要做也不是不行,但精确度会下降很多就是了。」 语毕,鬼一确认过辉佳指着的场所后,满足地点点头说。 「零士同学,今天你也来参加暗杀行动吧。」 「我也要去暗杀了吗?」 终于不是射杀大家抓来的俘虏了。 「没错,这是你第一次实战。」 辉佳拿着放入日本刀的竹刀袋,其他人则是将手枪藏在枪套里。大伙离开学校前往〈海豚人〉的所在位置,目的地是繁华街外的西餐厅。餐厅内有六张桌子,柜台也有位子可坐。首先鬼一、辉佳、零士三人进入店里,另外三人包围在餐厅外以防止〈海豚人〉逃跑。 那是一家很普通的店面,然而有〈海豚人〉在的地方就是战场。零士紧张得浑身僵硬,他担心会在店内发生枪击战。鬼一轻轻地拍了一下零士的肩膀,零士才回过种来。鬼一用眼神告诫零士放轻松,零士偷偷地深呼吸一口气。 现在介于中餐和晚餐之间的时段,店内的客人不多。零士等人坐在墙边的位子,这里可以观察店内的状况。 「……嗯……」辉佳瞬间使了一个眼色,零士从她的视线得知店内谁是〈海豚人〉。 ——是一位老人,坐在店内最里面的桌子。 对方留着白色的平头,颧骨非常明显,长得獐头鼠目的。那个人穿着与年龄不合的华丽黑色皮衣,还以非必要的音量讲手机。 「…………」 这种作为并没有受到法律禁止,店家若没有意见的话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可是零士很讨厌在餐饮店里大声讲手机的人。使用手机本身也没啥大不了的,问题是——为什么要这么大謦呢?零士很希望那种人能顾虑一下周围的感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店员拿了菜单过来,暗杀社的三人伪装成客人点餐,以免惹来不必要的怀疑。鬼一小声地说「别担心,有社团经费。」零士稍微烦恼了一下,最近他总是很容易肚子饿,任何饭菜他都吃得下去。——不过,他又怕吃太多待会身体没办法激烈活动,搞不好射杀〈海豚人〉以后还会吐呢。假如目标离开店内,吃到一半又得中途追上去才行……。 最后零士只点了热咖啡和冰淇淋,这样完全符合「放学回家的高中生,随便找一家店面聊天」的点餐方式。——没想到鬼一毫不犹豫地点了两百克的沙朗牛排和洋芋生菜沙拉,辉佳也点了蛋包饭和奶油红豆冰当甜点(体格娇小又不擅言语的辉佳运动量很大,食量也相当惊人,而且她在吃蛋包饭的时候表情非常幸福)。零士错过了追加点餐的时机,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吃亏感觉。 那个可能是〈海豚人〉的老人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好像在谈什么公事的样子。零士不知道老人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应该是没有生产性的职业吧。 之后老人也拿到了餐点,他点的是汉堡排定食。零士好不容易等到对方讲完电话,结果对方吃饭时又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噪音。零士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吃个汉堡排和生菜沙拉怎么可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 那位老人会发出吸吮食物的声音,嚼食东西时两张枯燥的嘴唇也不闭起来。任何人吃饭多少都会发出声音,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凡事也总有个限度。 「〈海豚〉植入大脑后,自制心就会变弱。」鬼一以不会被〈海豚人〉听到的音量解释。「〈海豚之子〉越是成长,他们就越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因此,〈海豚人〉才有办法做出这么碍眼又惹人不快的事情。」 零士理解了。那个老人给人的厌恶感,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厌恶感。 鬼一接着说。 「一般来说,这种人会被其他人瞧不起,仅此而已。可是〈海豚人〉具有〈海豚〉给予的强大力量——当然也不是每一个〈海豚人〉都这样——他们会用那些力量提升社会地位,成为『想要忽视也忽视不了的讨厌鬼』。那个老人在职场想必也有一定的地位,常对部下造成苛刻的负担吧。」 「那还真麻烦呢。」零士说。 「是很麻烦啊。」鬼一回答。「而且这家伙私下还会乱杀人。」 虽然零士刚才自觉吃了亏,但实际上他的判断是正确的。看到那个老人吃东西的德性,零士的胃口都没了,如果刚才点了正餐大概也吃不下吧。反之鬼一和辉佳就很从容,眼前有一个这么讨人厌的家伙,他们也不改悠扬的态度。鬼一秀气地使用刀叉静静享用牛排,辉佳则一脸幸福地吃光蛋包饭。 吃完饭的〈海豚人〉老头付完帐就离开餐厅了。零士等人隔了一阵子才起身去追对方,这样才不会被店家怀疑。在外面待命的三人——裕佳梨、魅杏、晃生——应该即时跟上目标了,零士等人没必要焦急。零士这两个月来,学会了六人接力的跟踪方式。 首先由裕佳梨等人跟踪那位老人。 老人的移动手段是步行,没有使用汽车或电车的迹象。可能他家或职场就在附近吧。当然那三人各自保持十公尺的距离,其中一人跟在监视对象的后头,其他二人悄悄走在反方向的步道e。 每当老人停下来等红灯,或是走在天桥之类不适合跟踪的地方,三人就会轮流跟踪监视对象。 暗杀社成员的团队默契,令新加入暗杀社的零士很惊讶。 那个老人一遇到女性、小孩、或是长相较为敦厚的男性,就会刻意擦撞对方的肩膀,进行毫无意义的威吓。不但如此,他还随地乱吐痰,甚孥在有禁烟标示的地方目中无人地边走边抽烟。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有害物体,零士体会到了一种奇妙的感受,原来日常生活中的〈海豚人〉就是这副德性啊。过去零士遇到的〈海豚人〉都是战斗的俘虏,那些俘虏各个浑身是血,本来就很异常。 现在零士见到的,是异常与日常的差异所在。 「…………」 老人突然开始在意背后的情况,这次换零士等人代替裕佳梨他们执行跟踪任务。这时老人走进了闲静的住宅区中,漫步在无人的行道树下。鬼一迅速往左右两旁使了个眼色,然后轻轻地点点头。零士也了解了鬼一的用意,同样颔首回应。在这里下手不会有目击者。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眼下是沉静的冬季傍晚时分。暖冬中难得吹起了刺骨的寒风,也许这是零士个人的主观感受,说不定现在的风是普通的风势。一旁的行道树如同战死者的墓碑一样整齐,冬天的树木光秃秃的,缺乏生气的枯枝貌似远古动物的骸骨。 这次辉佳没必要拿出日本刀,零士和鬼一光用眼神交流出手时机,便从怀中抽出了装上灭音器的手枪。二人拉动滑套装弹上膛,老人一听到枪枝上膛的声音回过头来,零士和对方四目交错的瞬间吃了一惊,幸亏鬼一事前让他杀过好几个俘虏,他才能冷静地进行应对。 零士双手架起sig.p226 enhanced elite扣下扳机。这种弯起非惯用手的持枪方式——听说叫韦佛式射击——零士用这种射击方式朝老人的胸口开枪。 鬼一就更游刃有余了,他左手插在大衣口袋里,仅凭右手就连续击中对方。那个老人倒地前表演了中弹身亡的抽搐舞蹈。 枪械加装了灭音器的枪声很特别,有点像大型钉害机和自行车的充气帮浦同时使用的声音。零士和鬼一走向老人时还不断开枪,老人受到密集射击的脑袋爆了开来,里面果然有〈海豚之子〉。零士起脚踩烂了〈海豚之子〉,破坏蒟蒻般的触感隔着鞋子传到他的脚掌上。 暗杀的工作顺利完成了。 看着沾满鲜血的尸体,零士并没有动摇。他受过慢慢提升 自我极限的阶段性训练,因此冷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讶异。零士再次体认到——我不仅受到悉心栽培,还有幸待在一个很适合培养士兵的环境里啊。 零士和鬼一按下手动保险——亦即将击锤恢复安全位置的作业——随后二人把枪放回枪套里,转身和今天没有出场机会的辉佳快步跑离尸体。 鬼一说。「我们先回社办吧,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面啊?」 零士不知该说什么。「社长,你还吃啊?」 一想到牛排和拉面的组合,零士胸口有一股烦恶的感觉。 4 撇开拉面不谈,众人回到社办——也就是桌球场后,晃生和魅杏外出巡视校园周边,他们要确定刚才没被别人跟踪。鬼一则忙着打晒话进行善后处理的工作,辉佳挤了一句「……啊……呀……」后就回家了(零士总觉得她是在说「今天我和亲戚约好要一起吃饭,先行告退了。」)。 每次射杀活人以后,零士就会很想洗澡。即使身上没有溅到对方的鲜血,他也一定会有这种念头。 零士脱下衣服,走进寝室旁边的洗澡间,里面已经有人在使用了。 「啊……」 毛玻璃后方有一道全裸的身影在冲澡,零士看到更衣处的地板上散乱的内衣,知道对方是裕佳梨。这种情况就好像漫画或动画的固有桥段,彷佛早就注定好了一样。 零士上半身的衣物都脱了,但碍于女性优先的原则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毛玻璃的门打开了,零士和全裸的裕佳梨碰个正着。 「……!」裕佳梨雪白的肌肤在热水澡的刺激下变成淡淡的樱红色,衬托出她那没有一丝赘肉的裸体魅力。零士赶紧移开视线,裕佳梨却没有刻意遮住自己的裸体。她镇定地拿起毛巾擦拭身体, 「辛苦了。」 「啊啊、是。」 「你做得很好。」 「谢谢。」 撇开裕佳梨全裸、零士半裸的情况,这是很普通的对话内容。零士和裕佳梨的对话大多只有最低限度的内容。 零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裕佳梨美丽的裸体深深烙印在他的双眼里。她那对正值青春期的丰满乳房,等到毕业的时候想必会更加硕大吧。还有那纤细的腰身也挑起了零士的本能反应。 「你的表情变得很不错呢。」 裕佳梨称赞零士。被心仪的女孩称赞,零士开心得像要飞上天似的。 「多、多谢你的赞美……」 「看又没关系。」 裕佳梨淡淡地说。 零士眨了眨眼,他反问裕佳梨。 「看什么?」 「我的裸体。」 「……这怎么行呢!」 零士摇头大喊,他不知道裕佳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裕佳梨究竟有什么打算,她在诱惑我吗?或者她有其他的意图——。 「我不介意喔。」 裕佳梨的话中没有一丝的羞涩,纯粹就是事务性的口吻。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零士再也抵挡不了诱惑。他犹豫地转动脖子,尽量用不会太露骨的力式,从遮住眼睛的指缝中偷看裕佳梨的裸体。可惜这时候裕佳梨已把内衣和学校制服都穿好了,动作快到几乎没有穿戴衣物的声音。 「真遗憾呢。」 裕佳梨露出了一个俏皮的微笑。 「…………」零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比起被整的羞耻心,她的笑容带给零士更强烈的惊奇和感动。 第八章 拉面与饺子的虐杀 来聊一个整天画海的画家吧? 这是一个每天不断画海的画家,想去自己画的海域投水自尽的故事。 寺山修司着「寺山修司少女诗集」株式会社角川书店 〈海豚人〉也有很多类型。 玉城西源的妻子死于交通事故,他在失去了生存希望的时候遇到了〈海豚〉,脑袋直接被植入〈海豚之子〉。〈海豚人〉也和一般人类社会的构成一样,有分为一般的〈海豚人〉和极少数具有特别才能的〈海豚人〉。玉城西源不必变身就能发挥出自己的极限潜能,他的身高一百九十五公分,体重一百一十公斤,身为前职业摔角手的他对自身体力很有自信。普通的枪炮和刀械无法伤他分毫,是一个形同重战车的巨汉。 某一天,肚子饿的玉城走进一家中华料理店。那家店的装潢很像古老的中国民房——其实玉城也没有去过中国旅行——总之是一家平房改建的小型店铺。一进店面就有一块标示菜色的看板,店内共有六张桌子,厨房则在店铺最里面。 玉城坐在离入口最近的位子,一位大婶立刻前来帮他点餐。玉城看了一眼菜单,点了拉面和饺子套餐,套餐内容是酱油拉面配上六颗饺子,价格五百五十圆。这道菜色很符合玉城今天的心情写照,而且大白天的他还点了一杯啤酒。 巨汉玉城的脸型也很剽悍,他留着一头短短的白发,外观显得有些苍老。身上长了一堆厚实的肌肉,脖子看起来又粗又短。略微突出的下嘴唇有一道在擂台上留下的伤痕,眼神和被雨淋湿的小狗一样哀伤。他的鼻子粗大、下颚刚毅顽硬——如果用锤子将一块粘精敲成人脸的形状,大概就会变成这样吧。 「…………」 玉城静静地等待料理送来,店里还有其他四位客人。其中二人穿着某个工地的作业服,剩下二人是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每个人都津津有味地吃着该店的定食。眼下纯粹是平日午休时间的悠闲光景。 在等待料理送来的时候,玉城一直思考着以前看过的电影。当他需要消磨时间时,一定会思考电影的事情,整理出自己喜欢的场景和理由。凡事和电影有关的事情,尤其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的时候,他还会拿出记事本做笔记。 那一天,玉城思考的是古早的黑白电影『非洲女王号』。 那是一部描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一艘破船在非洲内地击破德军战舰的故事。那艘破船的成员,有亨弗莱鲍嘉饰演的酒鬼船长,和凯瑟琳赫本。当中有一幕是凯瑟琳赫本进入川中洗澡,之后没办法上船的可爱桥段。玉城想起过去曾在寺山修司的书里,看到亨弗莱鲍嘉的名字,书名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想到寺山修司的事情,〈海豚之子〉就会很不高兴。 终于,玉城点的啤酒和拉面送来了。 饺子还没有好。 玉城本想等所有的饭菜到齐再享用,但饺子还要再等一会才会送来。玉城的肚子已经很饿了,他迫不及待地吃起拉面。玉城吃得欲罢不能,整碗拉面马上就被吃光了。 过了数十秒后,他的饺子送来了。热腾腾的饺子看起来很美味。 「…………」 玉城看着迟来的饺子,内心难过得无法言喻,眼泪也滑落到了餐桌上。 「我、我其窦是想先吃一口拉面,再吃一口饺子,然后再吃一口拉面……」玉城一个人喃喃自语地说。「我想这样交替享用拉囊和蚊子啊……我知道这种吃法最棒了……」他又接着说「可是,我已经把拉面吃完了……」 眼见巨汉在饺子前仰天大哭,其他客人都吓了一跳。随后他们装作没看到的样子。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玉城脑袋里的〈海豚之子〉也难过得哀号了。 因为玉城实在太难过了,他决定把店里的所有人都杀掉。 玉城流着眼泪站起来,一手拿着自己使用的餐桌堵住出入口。接着他又拿起没人使用的餐桌,将出入口堵得更加严实。除了餐桌以外,他还在出入口叠了一堆椅子,构筑了一道简易的路障。 「……?」其他客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玉城堵住出入口。玉城的行为无疑是异常的举止,偏偏他的动作实在太干净俐落了,大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堵住正面出入口的玉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厨房里。一对貌似夫妇的男女在里面准备伙食,他们一看到玉城进来吓了一跳,体格魁梧的玉城令他们很惶恐。 玉城发现了这家店的后门,还在附近找到了扫除用的粗大橡皮管,他拿橡皮管将门把牢牢地绑死。 「呃、这位客人,不好意思请您……」 这时一位女店员跑来阻止玉城。 玉城抓住女店员的头发将她摔到地上,再拖着她走向那对负责料理的夫妻。女店员不断地挣扎拍打,玉城也完全不为所动。那位女店员双脚乱踢,厨房里的碗盘和蒸笼被她踢得散落一地。 玉城一把揪起女店员的头发,女店员头上发出头皮被撕裂的声音,鲜血从皮肉的裂缝中喷了出来。 附近有一个烹调用的大型铝锅,正冒出阵阵热气。玉城一手揪住女店员的头发,一手抓住女店员的脚踝,将她倒插进锅子里面。 女店员的脑袋猛烈撞到锅底,响起了令人胆寒的撞击声。 上半身被塞进锅里的女店员,下半身像水上芭蕾的选手一样立在外面。她被灼热的汤底烫到失去了意识,大概会被活活烹煮到死吧。锅中溢出的热汤碰到了瓦斯炉的火焰,窜起了白色的烟雾。 厨房里有很多大型菜刀,玉城处理了女店员后,从放置菜刀的地方拿起了铁板一般的中华菜刀。 玉城首先朝那对厨师夫妻的妻子脑袋砍下去。 刀刃砍进那个胖大婶的太阳穴,直达鼻子的部位。 「噗呼。」大婶的鼻孔和嘴巴喷出鲜血,左眼被刀刃斩击的压力砍到突出眼眶。 玉城满足地放开中华菜刀,那位妻子死后并没有马上倒下去。 担任厨师的丈夫——也就是身兼店主的老爹,抡起自己使用的菜刀砍向玉城。玉城不闪不避,举起左手轻易接住菜刀。〈海豚之子〉赐予了玉城的肌肉极限的潜能,凭那个老爹的力气是无法伤到他的。 「对不起啊,老板。不过、你也知道的,饺子嘛……」 玉城哭着踹了老爹一脚,那位老爹被踹到动弹不得。玉城刚好看到一个中国风的茶壶,他抓起茶壶,将壶嘴插进那位老爹的右眼里。 壶嘴一口气插进眼睛深处的血管。 「咿咿、咿。」那位老爹嘴里发出了奇妙的哀号声,站在原地浑身痉挛。 玉城打开茶壶的壶盖,逆流进壶嘴的鲜血差点溢出了壶口。 他捡起了老爹掉落的菜刀,一刀砍进对方脖子里,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杀完店员的玉城抓起附近的中华料理锅,快步走向外面的客座。 四位客人发现厨房骤生异燮,各个没命地想要逃出店外。玉城架起来的临时障碍阻挡了他们去路,那些障碍物凭一般人的力气是很难搬开的。他们没下到玉城短时间内架起来的障碍物会如此坚固。 其中一位穿着作业服的男子想要逃跑,被玉城从后面用中华料理锅击中。男子的脑袋当场被打凹进去,活像一颗漏气的乾瘪足球一样。受到重击的男子倒地不起,两颗眼球也被震往不同方向。 玉城以扔飞盘的姿势扔出厚重的中华料理锅。中华料理锅在超越常人的力量加持下,轻易斩断了两条性命,一个遭受腰斩、一个身首异处。尸块喷出大量鲜血,店内飘散着鲜血和内脏的味道。斩杀两条人命的中华料理锅硬生生插进了墙壁里。 最后剩下一个身穿西装的上班族,那个男子害怕到 完全脚软了。他瘫坐在地上,死命要逃离索命的玉城。 玉城很快追上了对方,他先一脚踩碎男子的腿骨。 确认四肢关节被破坏怠尽的男子动弹不得后,玉城拾起散落一地的筷子,一根一根插进对方的身上,慢慢地凌迟虐杀他。 饺子太晚送到,就是让他这么难过。 玉城拿出手机打给事务所。有一个组织专门提供在这一带活动的〈海豚人〉后援,玉城拨的就是那个组织的事务所号码。 接听电话的是一位女性〈海豚人〉。 「不好意思,我是玉城……」 『怎么了吗?』 「我杀了七个人,麻烦请派遣〈扫除部队〉过来。」 公家机关中也有隐匿许多〈海豚人〉,不过普通正常人的数量还是压倒性的多。换言之动用政治力隐匿事迹有相当程度的风险。 反之,若能妥善湮灭杀人的证据,那么不必用上贵重的〈海豚人〉政客,也能将隐蔽工作的劳力降到最低。为此,组织有一个专门毁尸灭迹的〈扫除部队〉,使用盐酸或漂白剂自然不在话下,有必要的话他们还会放火烧掉所有证据。 「你还是杀得这么夸张啊。」 派遣〈扫除部队〉的女性——御园瓜子如此说道。 二人在营业中的柏青哥店里,并排坐在柏青哥的机台前面。他们对话的时候没有看着对方。四周充斥着吵杂又没意义的背景音乐,以及令人眼花撩乱的液晶萤幕。即便店内如此的吵杂,他们的声音却像异次元的音色一样,清楚地传达到对方的耳里。 「对不起。」玉城道歉。 「可是,没办法,我当时非那样做不可。」 「我懂,因为我们是〈海豚人〉。」 御园又补充道。 「不过呢,〈扫除部队〉也不是免费的。你利用了这项服务,就得替我好好办事喔。」 「替你办事?」 「也就是替〈海豚人〉办事的意思。」御园更正自己的发言。「我的权限越大,越能替组织——〈海豚帝国〉整体带来利益。」 「从以前我就一直觉得很奇怪。」玉城说。「难道你不是组织的『首脑』吗?」 「当然不是,我顶多是『地区代表』罢了,我的竞争对手也不少。」 「〈海豚帝国〉也有权力斗争啊?」 「我们争的不是单纯的权力,正确来说是『争夺优先权』。组织的顶点是我们的〈海豚〉始祖,这点是不会改变的。我们争夺的是,谁能接近真正〈海豚〉的权力。」 「有的〈海豚人〉对这种竞争没兴趣吧?」 「是的,也有对此感兴趣的〈海豚人〉。」 御园凝视着玉城,她的眼睛张得很大,完全没有眨眼。御园又说「现在培育的〈地域血瘤〉如果顺利破裂,就能超越那些与我们对抗的停止派教徒了。」 「还有这样的派系啊。」 玉城听了很惊讶,他原以为〈海豚人〉之间是互相理解的存在。 御园依旧睁着眼睛,还机械式地发出咂嘴的声音。 「该死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毫无价值的独立主义者和海豚契约论者……」 「那么御园小姐所属的是什么派系?」 「我们被称为回归派……,对了,玉城先生。」 「是。」 「我带了一部分的〈地域血瘤〉来,想看吗?」 「我还满有兴趣的。」 御园从肩上的名牌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差不多和装手表的盒子一样大。外面包着锡箔纸,看起来很像小学生的廉价劳作。 收下盒子的玉城,用他的大手包覆着盒子,并且稍微打开盒盖观看里面的东西。他以前听说过〈地球血瘤〉或〈地域血瘤〉,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部分的实物。 里面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蠕动。 「原来如此。」玉城点点头,将盒子交还给御园。 御园用蛇一般细长的粉红色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微笑地说道。 「我们的世界会趋于正常化,扭曲则由人类承受。」 第九章 战线之延伸(或者说这种行为与食欲的关联) 不过,要是真有这种缺乏目标的无产阶级暴力,那只配称作为疯狂或反叛的丑恶戏码而已。去做一切你们想做的事情吧,切记,不要打破装奶油的盘子! 乔治索雷尔着 今村仁司、冢原史译「暴力论」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1 零士忙着社团活动和锻链身体,自然不会有心力去计较世上的其他小事。现在零士几乎不看电视了,他真正想看的节目一个礼拜加起来也才几个小时罢了。 读书是最适合让身体获得休息的消遣。 尤其一直读到脑筋疲惫的时候,体力也会稍有恢复。 那一天,零士是第一个到社办的。 肚子有点饿的零士前往了休息室,他先清洗了保温式的咖啡机,把滤纸卷成了漏斗状。零士将磨好的咖啡豆放入滤纸中,再倒入清水按下烹煮的开关。这种咖啡机装入七、八分满的水就可以泡出六人份的咖啡了。 零士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的咖啡,但替其他社员准备是理所当然的礼仪。 休息室内很快充满了芳醇的香气。 零士打开冰箱看了一下,之前他在附近的超市买的起司蛋糕还有剩,食用期限只到明天为止。 零士拿出蛋糕放到盘子上,叉子也准备好了。 在等待咖啡泡好的这段时间内,零士决定从书包里拿书出来阅读。他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翻开手上的书本。 那是米榭·韦勒贝克的『战线之延伸』。 零士喜欢阅读的书籍里,几乎都会出现有着某些心结的人。可怜的堤斯朗、可怜的布理特,故事来到了一百零三页。『这一瞬间已经注定了,剩下的人生就是为死亡做准备。用更粗略的说法就是,大人其实是衰弱的青年。』 这时休息室响起了开开门的声音,有一阵脚步声接近零士,是裕佳梨来了。 「你好,裕佳梨同学。」 「嗯、零士。」 现在裕佳梨会直接称呼他『零士』了,裕佳梨也对他说过「你称呼我的时候不用加『同学』两个字没关系……」然而这个单纯的行为对零士来说很困难。因为他爱上了裕佳梨,而且从相遇以来始终如一,他不认为自己配得上裕佳梨,所以也不敢对她告白。 咖啡泡好的声音响了。 「要喝咖啡吗?」 「嗯。」 零士倒了两杯咖啡,一杯给自己、一杯给裕佳梨。喝着咖啡的零士,将起司蛋糕包上保鲜膜放回冰箱里。收下咖啡的裕佳梨坐到零士对面的沙发,她翘起脚来对零士说。 「……呐、零士。」 「怎么了,裕佳梨同学?」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觉得裕佳梨同学时常带着倦怠哀愁的表情……似乎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零士慎重地选择词汇,好像在解除炸弹一样,他想尽量让对话更加活络。 「……可是和〈海豚人〉作战时又很积极,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零士说出这些感想后才发现——自己对裕佳梨一无所知。 「大家常这么说,说我倦怠哀愁、漠不关心之类的。」 裕佳梨用食指抵着自己的嘴唇。 「不过,要是我满脑子妄想做爱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咦?」 零士惊讶得瞪大眼睛。 他听到裕佳梨说的话了,但他不太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零士,你当初目击到我杀人的场景。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你并没有向我求饶。你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 零士当然记得——他回想了一下。 「我说,如果能重新投胎,我希望能成为一个体格更好的人。」零士回答。 「我要听的是之后的句子。」裕佳梨追问。 「反正这种荒唐事也不坏。」 「再前面一点。」 「能被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射杀,应该比自杀或意外死亡好上百倍吧。」 「没错,就是这一句。」 裕佳梨站起来指着零士。 「那句话一直盘踞在我脑海里,害我不断妄想一些猥亵的事情。」 「猥亵的事情?」 「我会妄想和零士做各式各样的事情,连睡觉的时候都会梦到喔。」裕佳梨略微歪着头说。「我很担心自己是否生病了呢。」 「你……你并没有生病。」 「是吗?」 「我也是一样的,从初次相遇以来,我就一直很在意你。」 「真的?」 「嗯。」 「我想和你接吻。」裕佳梨贴近零士。 「这样好吗?」零士失去了从沙发上起身的时机。 「当然。——零士你呢?」 「我也想。」 突如其来的发展令零士多少有点困惑,但他很确信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或许恋爱很讲究这种顺势而为吧,最终零士选择了顺其自然的做法。 「…………」 零士坐在沙发上,裕佳梨的膝头靠在他的双脚之间,弯下腰来亲吻他。二人一开始接吻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是嘴对嘴碰在一起,就这样静止不动好一会。 零士感觉闭起眼睛仅靠嘴唇交流,远比张开眼睛时更能了解裕佳梨的心意。平时缺乏表情变化的裕佳黎,现在紧张地微微发抖,她对自身的积极主动感到困惑。当零士发现她和自己一样困惑,内心也踏实了不少。 裕佳梨鼓起勇气将舌头伸入零士的牙齿之中。她柔软温暖的舌头先舔上零士的嘴唇,接着向前碰到零士的门牙以及更后方的舌头。零士从眼前的裕佳梨脖子上,闻到了柑橘系的香水味,彼此交缠的舌头触发了沉眠在身体深处的官能欲望。 零士赫然想到,原来接吻和食欲是有关联的。零士强烈地认为,他们在接吻的事实,和他方才把明天过期的起司蛋糕放回冰箱中,好像有某种的关联性。 零士和裕佳梨都屏住了呼吸,其实他们可以在接吻的时候用鼻子换气,然而忘情长吻的他们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忘了。等他们分开时,各自用力深呼吸一口气。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裕佳梨眼神迷离地说。 「我想更了解你。」零士尽可能以认真的口吻回答。 裕佳梨淡淡地笑了。 「我们俩从刚才就很契合呢,我也想要更了解你。」 ——话虽如此,彼此急速拉近关系,他们也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些什么。二人害羞沉默了一阵子后,鬼一和晃生来到了社办,不久魅杏和辉佳也到场了。这几天晃生和辉佳都没有来社办,据说是敌人有了大规模的动静,因此他们出去打探消息。换言之,暗杀社下次的目标就是〈海豚人〉的武装集团。辉佳用〈精神波探测音〉慢慢锁定敌人的范围,体力旺盛的晃生长时间在外跟监提高情报的精确度。 「多亏他们一一人,我们几乎确定敌人的位置了。」 说完,鬼一打开了笔记型电脑,萤幕上显示了许多地图和建筑设计图。 「恐怕,这次的目标是这一带最大的〈群体〉。可能是我们过去击溃的小型〈群体〉本队吧,我们要一口气歼灭他们。」 2 包含零士在内的所有人,全副武装后准备在深夜发动袭击。这是零士第一次参与大规模的暗杀任务,暗杀社花钱雇用「司机」开着丰田的休旅车载运他们前往现场。这辆要价约四百万日币的车子,最多能容纳八个人。而这也是零士第一吹遇到「司机」——和暗杀社缔结契约的非法运送者。 大家也只称呼对方为司机,而不是名字。 一开始零士还以为司机是男性,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那是一位留着金色短发又戴着太阳眼镜的女子,她的脸型轮廓相当深邃,看起来很像美国人或日裔美国人。她的上半身穿著名贵的羽绒外套,下半身裹着紧身黑色牛仔裤,双手还套上薄皮手套,的确给人一种很擅长开车的感觉。 「〈海豚人〉的睡眠时间很短,大多是傍晚以后才会聚在一起,他们习惯在深夜时分干坏事。」鬼一讲解道。「而我们也同样想掩人耳目,因此白天有课对我们来说正好。」 一行人先在社办讨论袭击计划,随后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又确认了一次。 「这次的事发契机是一位叫结城隆的〈海豚人〉,他过去是一个在大型连锁居酒屋工作的平凡男子,现在则是时常犯下暴力和大量虐杀案件的犯人。犯案现场附近的超商或atm的监视器部有拍到他的身影,警方本想直接逮捕结城隆,但他们选择『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所以这次的工作才会交给我们。」 鬼一说明战情概要。 「警方是在三天前掌握结城隆大量杀人的证据,之后我派晃生和辉佳监视他。我是希望能在下一个牺牲者出现前解决这件事,也多亏他们二人的努力,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有了卓越的成效。最近某家柏青哥店结束营业后,结城隆常在那家店出没。 若是大白天出入柏青哥店倒也没啥好奇怪的,不过一群人深夜偷偷地聚在那里,不管怎么想都不正常。 昨晚,空手进入店内的结城隆,在离开的时候带着大量的现金和疑似枪械的物品。今天一大早他就用那些钱——去莺谷的泡泡浴天堂拼命享乐。辉佳也用〈精神波探溯音〉确认过了,那间大型的柏青哥店确实是〈海豚群体〉的据点——亦即〈海豚人〉的(巢穴)。」 暗杀社的六人穿着「方便活动的」便服集合,并不是平时的制服。所有人在车内装上无线电通信机和防弹装备。防弹装备是克维拉纤维制成的背心配上鈇合金的钢板。 辉佳身上只配戴近战用的武器——会津风十一代兼定和数把小刀。其他社员则携带大量的枪炮弹药。 辉佳以外的社员将加装灭音器的手枪放入枪套中,手上还拿着「大管」的家伙。 魅杏拿的是平常爱用的「小d」dsr-1狙击步枪。 零士和裕佳梨身上挂着附有枪背带的sig.sg552卡宾枪,这种犹如最高级工艺品的小型枪械,弹匣可容纳三十发玉点五六毫米的步枪弹。 社长鬼一和副社长晃生使用的武器更猛。 鬼一用的是南韩大宇公司制作的us.as12全自动散弹枪,这种散弹枪和一般的散弹枪不一样,外型设计得很像大型的突击步枪,枪身上还附了一个圆筒状的弹鼓。弹鼓的样貌诚如其名,就和一个小太鼓一样,里面装了二十发散弹。 零士曾在练习时射过一次as-2,散弹枪一般给人都是「喀擦!」的泵动式印象,零士完全无法想像全自动的散弹枪光是扣下扳机就能直接连射。实际用过那种枪以后,零士吓了一跳。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台小型的战车。 自恋的肌肉男晃生,肩上扛着一把大型的轻机枪。远比鬼一的巨大散弹枪还要再大上一号。 那把枪的名称是uitima 100轻机枪,和鬼一的散弹枪一样使用弹鼓装弹,容量一百发。晃生的枪很像帮派电影里,那些杀手使用的冲锋枪强化后的最新版武器。 「那问柏青哥店是三层楼建筑,出入口有两个。一个是面对道路的正门,和面对停车场的后门。店内各有一个手扶升降梯和电梯。事务所、警备室、职员室在一楼。」 负责讲解的鬼一在车上拿出笔记型电脑,他指着萤幕上显示的地图进行暗杀任务的最终确认。 「魅杏和平时一样各别行动。你待会下车后,立刻前往狙击点。」 「了解!」魅杏竖起太姆指。 「我们五个人要杀入三层楼的建筑,因此分成三组行动,一组负责一层楼。一楼我独自来处理就好,逃到一楼的家伙我也会尽量解决。二楼交给晃生和辉佳,三楼由裕佳梨同学和零士同学来负责。」 突击作战只有鬼一单独行动,这点令零士稍感不安,不过这也代表他对自身的猎杀技术很有自信吧。零士深知自己要更信任社长才对,否则暗杀社的活动根本无法成立。 「我、裕佳梨同学、零士同学从正面突击,晃生和辉佳从后门进攻。魅杏开始狙击后任务随即进行——有疑问吗?」 没人有疑问。 ——此刻,零士正在扩大战线。 车站附近的三层楼柏青哥店,深夜少了闪闪发光的电子看板后,气氛和白天有很大的差异,几乎和一家快要倒掉的电玩游乐场没两样。户外的广告旗也全部收进了店里,只留下几台没人要的脚踏车,更增添了一股萧瑟的气息。 「呼……」 零士叹了一口沉重的气息,他非常紧张。过去的暗杀任务只要宰掉一个人就好,同伴间的掩护也做得很完美。零士从没经验过今天这种敌众我寡、又有可能遭受反击的局面。以社团活动来比喻的话,今天的任务不是对外比赛而是正式大会,自己则像一个初次上场的先发选手。事到如今零士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他在裤管上抹去手掌的汗水。 「司机」的车子停在柏青哥店看不到的死角。暗杀社成员先对了一次表,并告诉开车的司机说「如果三十分后我们没回来,就不必等我们了。」说完六个人都下车了。 柏青哥店前的马路斜对面,有一家已经结束营粱时间的烧肉店。魅杏进入那家店旁边的小巷,开始攀上墙壁(魅杏的动作灵活,墙上的一点凹凸都能成为她的施力点)。没一会功夫魅杏已爬上了二楼,她趴下来隐藏身形后架起狙击枪。这次的狙击距离仅有数十公尺,对她可谓轻而易举。 魅杏离开前还说「距离太近『小d』反而不好用耶。算了,我用习惯了啦,调整一下照准就行了。」 突击组兵分二路行进,鬼一透过无线电指示。 「里面有很多〈海豚人〉,少说也有二十人左右,危急时记得使用〈生命跃动剂〉。」 柏青哥店的警备装置已经关闭,这点鬼一事前确认过了,那些〈海豚人〉也不会想在监视器上留下记录。柏青哥店的出入口有上锁,鬼一等人用加装灭音器的手枪破坏门锁前端,轻易地打开了出入口的门。这种破坏行为产生了一些音量,当中的〈海豚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零士、鬼一、裕佳梨从正面的入口侵入柏青哥店。 首先,他们看到一元柏青哥区和兑换奖品的柜台。一元柏青哥区对面有人在活动的气息,似乎有一大群人在热衷什么活动似的——。零士他们先架起灭音枪,悄悄地隐匿行踪接近。他们躲在机台后方,偷看休息区里的动静。 「……!」 休息区和一间教室差不多大,里摆放着自动贩卖机、长桌、以及几张板凳。那些〈海豚人〉就在那里,一开始零士不晓得他们在干什么。 六名男子围着一张桌子,其中一个人正在激烈地摆动腰部。仔细一看,他的下半身是赤裸的。桌子上躺了一个全裸的女性,其他的男子正按住她的四肢。零士差点就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那些〈海豚人〉正在强奸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并没有抵抗,应该说她也没办法抵抗,因为她早已经死了。她的身上充满了触目惊心的暴力伤痕——她是被凌虐至死的,那些〈海豚人〉正强奸她的尸体。在休息区参与奸尸的共有六个人,每一个人以面无表情的病态面容俯视着那名女子。这个景象看在零士眼中,那些参与强奸的人,不但夺走了女子的性命, 甚至连女子的灵魂也想破坏怠尽。他们的行为确实在践踏对方的尊严。 人与人之间可以透过交谈来回避暴力。然而遗憾的是,人类社会中混入了一些批着人皮的「野兽」。野兽是听不懂人话的,除了以强力武器击溃它们之外别无他法,过去人类的祖先在遇上凶暴野兽时也是这么做的。如果不下手的话,人类就会蒙受伤亡。 最先采取行动的是裕佳梨。 「…………」 裕佳梨淡然的面孔上,隐约透露出些许愤怒的眼神。她在冲刺的时候,右手还不断连射加装灭音器的贝瑞塔p4 storm。休息区中立刻有两个人被她打成蜂窝,接着裕佳梨双脚一滑,动作宛如滑行铲球的明星足球选手一样。裕体梨以滑行的姿势连续射击,又杀了另外两个敌人。四周响起灭音枪的微弱枪响,鲜血却毫不客气地飞溅四方。 杀了四个人,贝瑞塔p4 storm的二十发弹匣里却还有不少子弹。裕佳梨起身抓住被自己射杀的男子充当挡箭牌,随手又打爆了另外二人的脑部和胸膛。 裕佳梨电光石火的连续射击,动作神速精准。 鬼一一开始就打算让裕佳梨独自挑下那六个人,零士纯粹是紧张得愣住了。他往自己的脸颊打了一巴掌,重新提振精神。——零士必须回应其他伙伴的期待,他不想拖其他人的后腿。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给裕佳梨添麻烦。 「一楼,裕佳梨同学在休息区解决了六个〈海豚人〉。」 鬼一透过无线电传达战情。 『我都还没有看到敌人耶!』魅杏发出几近尖叫的抗议声。 「计划变更,各员随机应变,突击班开始战斗。」 3 事务所中有三名〈海豚人〉,晃生和辉佳冲入室内,转眼间就有三颗人头被辉佳的日本刀砍落。 鬼一、零士、裕佳梨三人前往职员室,手持灭音枪单方面射杀了四名〈海豚人〉。这种作战和奇袭没什么分别,零士的紧张情绪也没有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 零士暗忖,自己应该没问题的。 他见识过〈海豚人〉好几次了,他也很清楚那些敌人有多危险。不可讳言的,零士内心有紧张和恐怖的情绪,但他也有身为人类守护者的使命感。零士的人生还不算长,不过他敢断言,自己的人生是为了打倒〈海豚人〉而存在的。 零士过去可以选择棒球社、足球社、或漫画研究社从事自己喜欢的活动;然而他选择加入暗杀社和那些怪物作战来保护其他人。 零士等人朝内部的警备室前进。 警备室里的三名〈海豚人〉从附近抓来一只狗,用打火机和刀子虐待它来打发时间。零士他们只花几秒功夫就把所有人射杀,可是敌人也终于开始反击了。其中一名快死的〈海豚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扣下了扳机。 「!」 那一枪打偏射到了天花板,鬼一举起hk45c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敌人的枪上没有加装灭音器,那一声枪响传遍了整座柏青哥店。店内的敌人察觉了这场暗杀行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会有警察和围观的群众赶来。柏青哥店有完善的隔音设施,外面听不到太大的枪声。 「是时候了。」 鬼一将手枪插回枪套里,双手拿起挂在肩上的as12全自动式散弹枪。他拉动枪机拉柄让弹药上膛,再顺手解除安全装置。 「我们也不用在意枪声了。」 穿过一元柏青哥区,零士等人来到了排列着吃角子老虎机的地方。那里已经站了好几个蓄势待发的〈海豚人〉,他们的职务是准备武器给新加入的〈海豚人〉。 人数共有五人。 他们手上拿的不是手枪,而是小型的卡宾枪和枪身刻意截短的散弹枪。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们是经验老道的实战部队。 不过这五个重武装的敌人,被鬼一的散弹枪轻易粉碎。接二连三的爆裂枪响,音量几乎和一挺小型大炮没两样。鬼一每扣一次扳机,散弹枪的大型空弹壳就会从排弹口一一喷射出来。 鬼一用的是十二号铅径的鹿弹,这是一种很正统的散弹枪子弹,可以拿来猎杀驯鹿或山猪。 枪管中爆射出大量的散弹。 被流弹击中的吃角子老虎机像爆炸一样飞了出去,ic卡贩卖机也开了大洞。那些〈海豚人〉在无数的飞舞破片中挨枪倒地。敌人的身体被子弹刨开好几个创口,整层楼顿时血流成河。受到散弹轰击的人体碎肉,发出黏稠的声音附着在墙壁上。 还有一些断裂的人体四肢被散弹轰到地板上。 鬼一射完一轮散弹后,那五名〈海豚人〉已经不成人形了。现场只剩下红黑色的尸山肉沫或是破碎的尸块。 鬼一壮烈的连射完全吸引了零士的目光。 零士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的心情。 破坏行为具有强烈的快感。这是他不该承认的心情。 暗杀社这样的暴力机构一旦失去大义名分和自制心,和〈海豚人〉也没什么两样。 「很有荷马史诗风格的战斗对吧?」 「——咦?」 「乔治索雷尔的『暴力论』里有这样的文章。」 一楼的〈海豚人〉全宰干净了,鬼一为求慎重起见留在一楼探索,顺便猎杀从二楼和三楼逃下来的敌人。零士和裕佳梨与晃生两人会合,四人冲上静止的手扶梯前往二楼,辉佳的日本刀上已沾满了鲜血。 「二楼是我们负责的喔,这里大概是最难处理的吧。」晃生把自己说得劳苦功高。「二楼是最宽广的嘛,一定是最难处理的啊。」 晃生一直是这德性。他很自恋,又常讲一些没营养的话。不过自从接受了他的格斗训练后,零士也稍微对他有点好感了。晃生常出雷讽刺零士,却从没有嘲笑零士是个矮子。 二楼也有不少〈海豚人〉,晃生架起ultima 100轻机枪开火。假如鬼一的散弹枪卖点在于破坏力,那么晃生的轻机枪便是以压制力见长。凭着这种压倒性的连射速度,晃生只要水平移动枪口就能打得敌人动弹不得。这种枪的弹鼓容量庞大,不会轻易用光弹药。 晃生用轻机枪压制敌人,辉佳趁机冲人阵中杀敌。她压低重心顺势滑入敌人怀中,一刀向上斜挑,包覆在皮肉中的内脏随着鲜血的瀑布喷落。每当敌人要攻击辉佳时,晃生就会用无尽的连射进行支援射击。 「真厉害……」 零士不禁发出赞叹,这是他第一次见识辉佳的「真本事」。 「小辉超威的啦。」晃生也赞不绝口。「可是比起来还是我比较威。」 零士是比较喜欢晃生了,但晃生在他眼里依旧是个烦人的家伙。零士也懒得再理晃生,他对晃生说「那我们先去三楼了……」说完准备兵分二路。 就在这个时间。 一道枪声响起,辉佳娇小的身体向旁边飞了出去。 「……呜!」 其中一个被辉佳砍断身体的敌人没有死透,那个只剩上半身的敌人还在地上挣扎。对方的身体变得充满筋肉,脸部也向前方扭曲成一张鱼脸。换言之他在完全死亡前,成功变成了更接近〈海豚〉的存在。露出真面目的〈海豚人〉,体力和忍耐力都堪比蟑螂,除非用枪打成蜂窝或确实斩首才杀得死。 刚才就是那个只剩上半身的〈海豚人〉发射了改造散弹枪,零士和裕佳梨连忙冲到辉佳身旁,将她拖到掩蔽物里。晃生瞄准攻击辉佳的〈海豚人〉,朝他的脑袋轰进大把子弹。对方的脑袋被彻底破坏,连牙齿都喷得到处都是。 「辉佳同学!」 「小辉!」 辉佳被散弹击中,她的脸颊、下巴、上臂都有焦黑的 弹痕,里面不停流出鲜血。另外还有几发子弹射进防弹装备的缝隙中,伤到了辉佳的侧腹。辉佳所幸没有当场毙命,但再这样下去肯定回天乏术。 「……欸啦……啊……呜咿咿!」 辉佳痛苦呻吟,她用颤抖的手从衣服下掏出项链,打开里面的小盒子。辉佳拿起里面的〈生命跃动剂〉吞了下去,她的动作就像一个在沙漠迷路的旅人,偶然看到绿洲一样拼命。辉佳吞下药物后,白晰的喉头鼓动了一下。 不久,辉佳的身上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首先,她的身体内部自动排出散弹,伤口也在瞬间生出肌肉和皮肤止住鲜血。 「……啊……咿……欸!」 辉佳迅速起身握住日本刀,身体像一枚飞弹一样猛然加速。辉佳的速度本就很快,但她现在的速度比平常还要快。零士的视觉好不容易才能追上辉佳的身影——不对、零士根本追不上她的身影。在零士的眼中,辉佳已化为一道快速的鬼影。除非零士的动态视觉习惯「更快的速度」,否则要看清楚辉佳的动作是不可能的。 化为一枚小型飞弹的辉佳,当真以快到无法看清的速度冲向敌人。二楼还有四、五名〈海豚人〉,辉佳的日本刀电光连斩,瞬间就将其中一人解体。这不是比喻也不是夸饰,对方在两秒内真的失去了四肢,脑袋也像披萨一样被切成八等份,身体还被砍成四块,地板染上了扇状的血迹。被解体的尸块尚未落地,辉佳已冲向了另一名〈海豚人〉。 辉佳疾行跳跃,她在空中翻身杀出一刀、直劈向下。刀身砍进敌人头顶,一口气贯穿到对方腹部。 「这就是〈副作用〉?」 零士吃惊地说道。 「小辉的副作用是〈肌力增强〉,全身的肌肉会发挥出平时难以想像的力量。移动速度会变得更快,斩击也会更加强劲。」晃生开口解释后,又说了一句很多余的废话。「……不过我的〈副作用〉比她厉害。」 「是喔,〈副作用〉有个人差异就对了。」 零士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吞下〈生命跃动剂〉会怎么样呢?据说有些〈副作用〉能在战斗中派上用场,但有些〈副作用〉会很不方便。 「再过几分钟,小辉体力用完就会晕倒了。可是等到那个时候,这层楼也没有其他敌人了吧。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晃生说。「你和裕佳梨同学去三楼,结束这一切吧。」 零士和裕佳梨爬上静止的手扶梯到达三楼。 4 每次听到敌人的枪声,零士的身体就会惊动一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子弹万一打到要害随时会要了他的小命,不害怕才奇怪。奇怪的是——零士的身体越来越习惯战斗气息了。这无疑是过去那些严格训练的功劳。正因为体验过痛苦,身体才能快速习惯战斗。 这是零士第一次的大规模作战经验,他在整场战斗的表现还不坏。 问题是,他的嘴唇上一直残留着裕佳梨的触感。 随着赌命战斗的时间越长,那种感觉也变得越鲜明。就好像受了重伤后,最初麻痹的伤口开始越来越痛一样。 零士训斥自己,怎么可以在玩命的战斗中思考这些事情呢?现在不是这种场合。偏偏他的脑子都被裕佳梨占据了,零士兀自甩甩头,还往自己脸上打一巴掌。 零士是进入了暗杀社以后,才有机会和裕佳梨变亲密的。裕佳梨平时喜怒不形于色,零士却看得出她很重视暗杀任务,彼此相交的关键也是暗杀社和〈海豚人〉。 ——这也代表,没有处理好暗杀工作是没办法和裕佳梨顺利相处的。 零士又思考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为了要和女孩子相好才加入暗杀社的。零士认为自己加入暗杀社有更重要的目的,打从一开始他就相信这是自己必需参与的社团活动。然而,他和裕佳梨的接触实在太鲜明了。 结果,零士没办法整理好自身的心情,只好把意识集中在sig.sg552卡宾枪的握柄和护木上。零士手上握着枪炮与弹药,子弹也在四周交错飞舞。在这种情况下枪枝的感触也更加真实,零士也较能集中注意力在枪枝上,暂时先「忘掉」裕佳梨的事情。 三楼的敌人明显不如二楼,零士等人只遇到〈海豚人〉的零星反击,想必敌人的主力已经清败了。身旁有裕佳梨相伴,零士非常安心。裕佳梨找到两名敌人,精准打爆对方颜面。 零士也发射sig.sg552卡宾枪,这种枪的性能如同缝纫机一样正确无比。四、五发子弹一齐打进敌人身体里,在敌人身上射开血花。 「这些就是全部吧?」零士问道。 「不……」裕佳梨看着三楼内部说「别大意。」 裕佳梨的视线凝视着一片黑暗,结束营业的柏青哥店关闭了大多数的照明,店内到处都是黑影幢幢。其中一道黑影中,隐藏着一名特别的〈海豚人〉。 一名哭泣的〈海豚人〉。 5 他的名字——玉城西源,就是在中华料理店大开杀戒的〈海豚人〉。他的身高一百九十五公分,体重一百一十公斤,本来是个职业摔角手,擅长金臂勾和德式后腰桥之类的招式。他留着一头白色的短发,嘴唇上有一道被饰演反派的同行用凶器打伤的痕迹,还有一双像小狗一样的哀感眼神,表情像是用锤子敲成的钢铁面容。〈海豚之子〉付予他特别的力量,却也让他的情绪变得很不安定,常会因为一点小事流眼泪。 御园瓜子吩咐他「就差最后一步了,这个据点千万要死守。」玉城其实不太在意〈地域血瘤〉如何发展,他只是很期待能有战斗的机会罢了。玉城唯有透过杀人,才能填平那种身上彷佛开了一个大洞的失落感。一想到这里,玉城又哭了出来,他再次回忆起了拉面和饺子的事情。 6 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零士和裕佳梨,在柏青哥店的三楼遇上了巨汉,对方从黑影中窜了出来。 白发巨汉身穿一件领口附有华丽毛皮的军用大衣。 巨汉有一副海克力斯般的倒三角形身材,背后的肌肉也鼓得和一座小山一样,四肢和脖子也粗得吓人。而且,他还莫名其妙地在哭。 零士一看到那个冷面哭泣的白发巨汉,马上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误以为自己是二次世界大战的步兵,还是个战败的步兵。 对付不断进犯的敌方战车,没有任伺有效的打击武器,只能用手榴弹或地雷进行愚蠢突击的步兵。 白发巨汉拔出外套下的两把冲锋枪。 那是俄罗斯伊茨玛希工厂生产的野牛冲锋枪。 野牛冲锋枪采用了圆筒状的弹筒,可容纳六十四发九毫米的马卡罗夫弹。巨汉左右手各拿一把大容量的野牛冲锋枪,同时进行全自动射击。 「!」 零士和裕佳梨连忙趴下,子弹风暴从他们脑袋上呼啸而过。没有命中目标的子弹打到投币式置物柜,发叮叮当当的声响和磨擦的火花。暗杀社的两名成员在地上匍匐前进,试图找寻较为有利的位置。 这里的柏青哥机台排列得像图书馆的书架一般,零士和裕佳梨躲在这些机台后方,重新架起卡宾枪准备反击。 裕佳梨从掩蔽物里出手反击,她一脚跪在地板上躬起身子,以贴近地面的低姿势进行射击。 裕佳梨的数发子弹命中了白发巨汉的下盘和身体,中弹的巨汉却不动如山。白发巨汉身上没有防弹装备,而是靠异于常人的强悍肌肉和骨骼抵挡射击。 「呼、呼……!」 零士的耳边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当他发现那是自己的呼吸声时,羞耻得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发巨汉和他过去碰到的敌人都不一样。 零士第一次陷入苦战——也是第一次体验生死交关的战斗。 「冷静下来。」 裕佳梨以冷静的语气劝告零士。 零士冷静下来了。或者应该说,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是特别的〈海豚人〉,打起来是麻烦了点,但并非杀不死的对象。」 「是。」 零士嘴上这么说,其实他当真觉得那家伙打不死。 「需要一个人当诱饵,得快点决定才行。」 依旧摆着一张扑克脸的裕佳梨,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 ——她深信对手是杀得死的。 「诱饵?」 「我们要分成诱饵和猎人,职掌恰如其名。」 「哪一边比较难啊?」 「大概是猎人,诱饵在吸引敌人注意力的时候,猎人必需冷静地朝对手的脑袋开枪。」 「那我来当诱饵。」 「麻烦你了。」 语毕,裕佳梨亲吻零士的嘴唇。 那是他们第二次接吻。 敌人的子弹将玻璃和塑胶打成满天飞舞的破片。在这种情况下接吻有些出人意料,偏偏裕佳梨的动作像在冬天打开暖气一样自然。 幸亏如此,零士才得以确认他和裕佳梨在社办接吻的真实性,那并不是一场梦。——零士被自己的单纯吓到了,没想到一个吻就让他充满了无限的勇气。零士只能在内心祈祷这不是愚蠢的蛮勇。 「我知道了。我从这里……」 零士用枪口指示自己的移动路线。 「一路冲到对面的男厕,冲刺时会顺便开枪射击。等我冲进男厕后,会在那里牵制那个大块头。你趁这个时候……」 「我会趁这个时候偷偷绕到他的恻面,往他脑袋里打进大量的子弹。」 「那么……」 「啊啊、就这样试试看吧。」 零士和裕佳梨一起躲藏的地方,离男厕约有十五公尺远。零士从没碰过这么困难的短距离冲刺。 二人用眼神确认行动时机,零士冲出柏青哥机台并扣下sig.sg552的扳机。在他对面——那个白发的巨汉——也在等他冲出来。巨汉手中两把冲锋枪喷射出大量的索命子弹,店内并排的柏青哥机台顷刻间凿满弹痕。 奔跑的地方没有什么障碍物,零士却差点滑了一跤。 「哇、呜呜……!」 要是在没有掩蔽物的地方跌倒,充当诱饵的零士只会成为活靶。因此零士强忍痛楚,勉力恢复重心继续向前狂奔,最后他几乎以前滚翻的姿势冲进男厕里。零士好想称赞自己——他总算尽力完成了充当诱饵的职责。 这时零士发现sig.sg552的弹匣空了。他紧张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换好新弹匣。零士将空弹匣放入裤子口袋里,从防弹衣上的弹袋里拿出新的弹匣装好。 零士以厕所的墙壁为掩护,持续射击手上的卡宾枪。这是为了裕佳梨进行的掩护射击。白发巨汉待在自动贩卖机附近,悠然地替换新的弹匣,丝毫不把零士的射击放在眼里。 裕佳梨成功抢下了白发巨汉侧面的射击位置,套一句暗杀社的说法,这是双面夹杀的位置关系。若将零士、白发巨汉、裕佳梨三人串联起来,会形成一个细长的等腰三角形。 裕佳梨往前踏出一步,准星对上巨汉的头部。 就在这个时候—— 「……!」 白发巨汉突然跳到柏青哥的机台上。他的身躯十分庞大,动作却一点也不迟钝。壮硕的巨汉顿时从视野中消失,连经验老道的裕佳梨也吃了一惊。 「…………」 巨汉在高处优雅转身,双手的冲锋枪分别对着零士和裕佳梨扣下扳机。 零士身中两枪向后跌倒,那种冲击就像被长枪贯穿身体。零士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幸好子弹被钛合金的钢板挡了下来,隔了一层防弹装备依旧疼痛不已。 ——总之,零士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零士坚强地忍住痛楚,并没有惶恐得大哭大叫。这都多亏了入社考验时被鬼一枪击的经验奏功,否则零士一定会更加慌乱。 「裕佳梨同学!」 零士大叫。 不过,裕佳梨没有回应他。 第十章 现实中「被选中的勇者」的构造 「那么,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人类一旦拥有可以轻易杀人的力量,马上就会互相残杀。这一点很快就会成为现实。」「美丽的歌曲为什么听起来总是令人难过呢?」「因为那不是真实的。」「真的吗?」「世上没有美丽又真实的东西。」 强纳森·萨佛兰·弗尔着 近森隆文译 「极度吵杂、极端靠近」株式会社nhk 1 「零士同学!裕佳梨同学!」 察觉异状的鬼一、晃生、辉佳连忙赶往三楼。辉佳服用〈生命跃动剂〉的效果还在,她以飞快的速度冲上三楼。当她冲过白发巨汉身旁时,还顺势往对方身上砍了一刀。辉佳的斩击砍进了巨汉左肩口,普通的〈海豚人〉吃下这一刀绝对会失去左臂,但巨汉的肩膀只被砍出了几公分深的伤口。 「…………」 饶是如此,辉佳的强悍也令白发巨汉十分惊讶。再者,其他〈海豚人〉已被屠杀怠尽,情势对他不利,因此他选择暂时撤退。巨汉敏捷地跳下柏青哥机台,着地时一个前滚翻迅速起身逃离现场,从他的体格很难想像他具有这样的敏捷性。白发巨汉就这样撞破玻璃飞出窗外,三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和走楼梯没两样。 轻易平安着陆的白发巨汉全力冲刺,在外面待机的魅杏开了一枪(这一枪打中了对方的右侧腹),当然这一击也无法阻止他逃跑。白发巨汉宛如一台电动车般静静地加速,一下子就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即使暗杀社成员马上搭车去追,也不知能否追到对方。 现场一下变得鸦雀无声,零士不安得冷汗直流。当他跑去裕佳梨身旁时,心中浮现了最坏的打算。等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裕佳梨,他知道自己最坏的预测已经化为现实了。 白发巨汉发射的子弹,打中了没有防弹装备的地方。大腿动脉,颈部、左右手的上臂。零士无法判断那一处是致命伤,反正裕佳梨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 她的身上开了好几个弹孔。 弹孔周围的破碎肌肉微微肿胀。 颈部的弹孔还不断冒出血泡。 裕佳梨的双眼是张开的。她躺在触目惊心的血泊里,身上流出来的鲜血,多到令人怀疑人体到底哪来这么多的血液。红黑色的血海不住扩大,她的肌肤就越见惨白。零士这才知道——人类是血肉与灵魂组成的。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血肉的残躯,放久了血液就会干涸,成为蛆虫的粮食。 鬼一、晃生、辉佳也来到了裕佳梨冰冷的躯体旁。 「快、快点用药……」零士以颤抖的声音说。 「受了致命伤的人已经来不及了。」鬼一沉痛地告知这个事实。 零士心想,这样的收场未免太过份了。——裕佳梨死前有说什么吗?零士看着裕佳梨的尸体,仍然无法接受她已经死去的现实。那种感觉就和看了一出结局很糟糕的电视剧或电影一样。 裕佳梨死得太过突然、太不合情理了。零士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他自问,如果不是突如其来又不合情理的死亡,自己就能接受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零士说什么也无法忍受裕佳梨已经不在的事实。 在那之后,零士仅保有片断的记忆,他隐约记得其他伙伴慌张行动的景象。等零士回过神时,已全身赤裸地躺在寝室的床上。 是鬼一带他回来的。 「你受了很大的打击吧。」鬼一在寝室对零士说,零士却分不清这是梦境或现实。 「你先好好休息吧,细部的工作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裕佳梨同学真的死了吗?」 零士神智不清地问道。 「她真的死了。」 鬼一转身背对着零士说。 「简直就是恶梦对吧?看到尸体也无法理解对方死去的事实。不过,从明天起她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零士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否真的难过。 ——毕竟,他和裕隹梨的关系才正要开始而已。 很显然的,零士和裕佳梨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和她也鲜少有什么对话和接触。二人唯一的羁绊,也就是那两次的吻。 2 未但马裕佳梨的死亡被当成车祸事故处理了。 事情过了好几天,零士始终无法从行尸走肉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零士满脸憔悴地回到家中,母亲自然会关心他发生了什么事。零士只回答「社团活动的伙伴出车祸死了。」然后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他觉得自己的房间看起来好陌生。 「你好歹也吃点东西嘛……」「你怎么都没换衣服呢?」「不然好歹洗个澡嘛……」母亲接二连三的关心,让零士的心情非常郁闷。他穿上羽绒外套,连手机也没带就出门了。然而他却没有忘记带手枪,因为这样随时可以饮弹自尽。 零士一路走到车站前,途中他和许多人擦身而过。路人的行走速度似乎有些快,零士有种「被世界抛下的感觉」,和独自走在高速公路上差不多。 ——我的身材矮小,别人会以为我是小孩子离家出走吧。零士自嘲后想要笑一下,脸上的表情却像石头一样僵硬。 零士到漫画店或超商前面休息。他也不回家睡觉,就这么在街头游荡一整晚。 ——好想到某个遥远的地方。 零士随便搭上了一辆电车,也不管电车的目的地是哪里。 电车要到哪里都无所谓。 「…………」 零士眺望着窗外的风景,外头不知不觉问下起了雨。落在窗户上的雨滴随着电车的移动惯性,画出海浪一般的横向图纹。铁轨的单调节奏,中规中矩的人潮流动,这些景象让零士感觉自己搭乘电车,却丝毫没有在移动。——不、正确来说移动的是电车,零士确实没有靠自己的双脚移动。 零士继续随兴地搭乘电车。 他的意识一直都在怀中的那把手枪上。手枪真是了不起的东西,有了这样东西,零士随时能在自己喜欢的地方当场轰爆自己的大脑。因此就某种意义来说,零士正过着人生中最自由的一段时间。他以前从没想过,人生会有如此绝望的自由。 零士没有任何目的地,但也渐渐不喜欢当个被载往各地的行尸走肉,等雨停以后他就下车了。车站前有一家大型的柏青哥店,他马上想起了裕佳梨,痛苦得难以自拔。零士压抑不住烦恶的感觉,飞也似地跑进一家商务旅馆里。他当然没有事先预约房间,可是旅馆内都是空房,他轻易地订到了入住房间。 这间旅馆的房间很简朴,除了电视和床铺以外没有其他大型家具,零士脱下鞋子,打开收音机躺在床上休息。收音机里正播放着他喜欢的酷玩乐团歌曲,叫『every teardrop is awaterfall~每滴眼泪都宛如瀑布』零士以前很喜欢这首歌,现在却很讨厌这首歌的名称。 零士关掉收音机闭起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零士和裕佳梨一起在干净的厨房里制作料理。他们在做马苏里拉起司和蕃茄的生菜沙拉,以及加入新鲜洋葱和爽口培根的法式清汤。 主菜是蛋包饭,二人手脚俐落地分工合作。裕佳梨在平底锅中放入奶油加热,零士快炒一道混合香肠、马钤薯、绞肉的蛋包饭馅料。接着再将鸡蛋打进碗里,加入适量的牛奶细心搅拌。裕佳梨把蛋汁和馅料一起丢进平底锅里,做成了蛋包饭的样子。——一切流程看似非常顺利,味道却是难吃无比。裕佳梨吃了一口便皱起眉头,这道料理完全是失败作品。仔细回想一下,也许整道菜从打蛋的步骤就做错了。 裕佳梨点点头,仿佛在告诉零士「下次还有机会喔」。 零士却认为没有下 次了。 一觉醒来,零士退房后又到外面的世界徘徊。 3 零士随波逐流到处乱晃,几天后无意间来到了横滨。他只记得自己从横滨车站搭乘横滨未来线,在元町·中华街车站下车。 零士穿过中华街东门,好像受到什么引诱似地进入了中华街大道。 夜晚喧嚣的繁华街,让他莫名地感到舒心。 零士在美食街上绕了一会,任何美味的香气都勾不起他的食欲。 看着闪闪发光的看板和热闹欢腾的观光客,现在的零士就像一只误入了浅滩的深海鱼一样。 零士满脑子都是裕佳梨。可是,他实在想不起什么关于裕佳梨的事情。零士很想更了解裕佳梨,也想让裕佳梨更了解自己。两人的未来曾经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如今什么可能性都不会发生厂。 零士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怎样——是想隐匿行踪呢、还是想自杀呢?总之,零士完全没有任何干劲,他认为自己人生中的一切都是失败的。早知道是这样的人生,那还不如没被生下来比较好。 零士在中华街绕了好几圈,心情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有异国的情怀不断刺激他的神经越来越敏感。 零士忽然感觉自己的鞋子沾上了裕佳梨的鲜血。他一回头,看到自己的鲜红脚印就像一列蚂蚁。当然,那是零士的幻觉。他再次回过头,身后除了喧嚣的人群外什么也没有。 「…………」 蠢开了中华街后,零士不晓得该何去何从。他想尽量找一个待起来舒适一点的地方,于是他来到了公园。 港口市镇的临海公园——山下公园。 横滨海洋塔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如今在零士的眼中,这座高塔不是城镇的象征,而是一块高耸的墓碑。 零士望着冬夜的海景——一片被各式人工物体围绕的狭隘海景。他走在横滨港大栈桥的美丽木制步道上,那里就像古老战舰的甲板。零士走到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屋顶广场,东边是横滨大桥,西边是横滨未来的大楼群,还有日本邮轮冰川丸的灯饰。这一片夜景宛如星空的倒影一般,美丽得无可挑剔。规律闪烁灯光的街道,如同一个覆盖地球全体的重要大型电脑回路。 「……真想两个人一起观赏这片夜景。」 零士随意坐上一张长椅,试着想像一下那种光景。在他的想像中,裕佳梨并没有死去。他们在那次接吻后约会好几次,成为了正式的恋人,还利用寒假的时间来横滨游玩。如果裕佳梨在身旁,零士一定能好好享受这片美丽的夜景。可是如今不管他怎么寻找,裕佳梨都不在身旁。 你不在我身旁。 裕佳梨不在的事实,撕裂了零士的心。 他终于——能单纯感受到失去心爱之人的悲哀了。而这个世上,越是单纯的东西通常后劲越强。 零士的情感溃堤了。他当场蹲在地上痛哭失声,哭到好像是为了这一刻才解放隐藏至今的泪水一般,幸亏周围没有其他的外人。零士宁可自己被杀死,也不希望裕佳梨死去。 零士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有人站在他的身旁。 「你的父母通报警察找你喔。」 是社长鬼一,他穿着学校的制服和皮制长大衣。 「……我在外晃了多久呢?」零士问道。 「五天,你什么都没吃吗?」 「顶多摄取饮料和便利商店的面包,还在旅馆住了几天……」 「你还带着枪对吧?」 「是。」 「被警察找到会很麻烦喔。」 「……对不起。」 「算了。万一真被找到,也有办法解决的。」 「社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留宿的旅馆通报警方,之后我循着目击线报找到你的。」 「社长什么都办得到呢。」 「我认识不少警察嘛。」 零士伸手抹去泪水。 鬼一坐在他身旁说「要回来学校吗?」 「…………」这个问题让零士很困扰。鬼一在这里说的学校指的是暗杀社,如今零士没有杀害任何人的气力。他现在的表情,就和素食主义者听到『你要不要吃肉』一样。 「我明白你受到很大的打击。」 「……社长,你不是第一次失去伙伴对吧?」 零士还记得鬼一最初说的「你将会面临杀人与被杀的命运。」 「是啊……」 鬼一露出了一个空洞的笑容,那份空洞中渗透出一种矢去某人的丧失感。零士心有感感焉,原来他们都在不断失去。 鬼一淡淡地说。 「我是在高一加入暗杀社的。包含裕佳梨同学在内,我至今看过四位伙伴身亡。」 「晃生副社长、辉佳同学、魅杏同学也……」零士慎重地说道。「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失去伙伴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 「这么痛苦的事情,有办法跨越过去吗?」 这对零士来说是最迫切的问题。 「我不同意这种说法。」鬼一回他。「死亡和丧失不是用来跨越的,而是要背负的。我们不能忘记哀悼、也不能忘记对伙伴的死亡表达敬意。『活下来的人』要继续战斗,作为安慰亡魂的仪式。」 「是这样吗?」零士反问。 「『活下来的人』也等于『被选中的人』,这和个人意愿没有任何关系。在冒险故事中登场的『被选中的勇者』是一种隐喻的说法。巨大的灾祸带来深远的死亡,勇者就是从这当中诞生的一环。勇者之所以为勇者,不是身为勇者才被选中,正确来说是被选中才成为勇者。所谓的勇者是这样的构造。」 「……总觉得社长说得非常正确呢。」 零士说了这句话表示认同。 「我只是套用伟大哲学家说过的话罢了。」 「不过,问题出在我的情感。似乎自己心中某个难以触及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似的。」 「感情或心情这类东西,会像别种生物一样自行找到出路的。我也没有叫你要勉强自己喔。」 「情绪化的人是听不进别人说话的。」 零士会这么说,是因为自从裕佳梨死后,他的身边就像笼罩了一层雾一样。任何光明都无法穿透这层迷雾。 「也许吧。」鬼一勉强表示同意,之后却摇了摇头说。「可是,也有可能听进去的。说不定我说的那些话,明天就会毫无预兆地传达到你的内心。或者要花上好几年吧,搞下好那时候你已经是个老人了。我并没有特别期待语言的效果,却也没有小看过。」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别说一个,你想问几个都行。」 「社长,你失去的伙伴里,有你的恋人或心爱的人吗?」 「…………」 鬼一流露出和刚才一样的空洞气息,他像是要填补那段空洞般地说道。 「……有。我曾经交往一年的女友,被〈海豚人〉杀了。」 「你的感情或心情,有像别种生物一样自行找到出路吗?」 「有,这不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即使没有我,我的伙伴也会继续奋战。之前的社长跟我说『有没有你,其实无所谓』——我听了这句话之后,心想『我还是应该回去』。」 「这种感觉我不太懂。」 「看来我说明得不够好呢。抱歉,我想这没有必要说得太详细。」 「对我和社长来说都是如此吗?」 「对我们来说,都是没必要的。」 鬼一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只是,他比零士遇过的任何老师都更像老师。鬼一也认同光靠言语是很难改变一个人的——但他依然相信言语的功效。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心情也影响到了零士。就好比朝湖中投入一块石头,波纹缓慢而确实地扩散开来。 「我还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归暗杀社,但我会先回家的。」 零士眺望着远方回答。反正,没办法自杀的话早晚是要回家的。 「这样就好。」 「我想走到世界的尽头,却哪里也去不了。」 「心有罣碍,哪里都去不了。」 零士紧抿嘴唇,又流了一次眼泪。这是他最后的眼泪,他决定暂时不再哭泣了。 「这件事对你也许没什么意义,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鬼一说。「之前我们在那家柏青哥店的地底,找到一颗膨胀到极限的〈地域血瘤〉。要是让他们继续在那一带胡作非为,后果会不堪设想。我们成功阻止那颗血瘤破裂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零士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他只有失去而已。不对,这样说会让裕他梨的死变得毫无价值。——应该说,我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这样才对。 鬼一又说「……这座山下公园,是用关东大地震的瓦砾坟海造陆建成的。换言之,这里也是纪念亡魂的地方。」 零士从鬼一的话中感受到了命运,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4 零士一家三口住在公寓里,房子是三房两厅的内廊格局。零士的父母都在工作,母亲是国立大学的事务专员,父亲是唱片公司的贩卖管理课长。深夜回到家中的零士,在打开玄关的大门之前,烦恼着该如何向父母解释才好。毕竟父亲平常再怎么忙碌,这个时间也早就回来了。 零士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最后决定掰个藉口蒙混过关。他将钥匙插进门孔中——却没听到平时那道「喀擦」的金属声。 门没有上锁,零士有种不好的预威。他试着使用〈精神波探测音〉,可惜并没有成功。现在这种环境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零士像解除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他隐藏自己的气息,慎重观察室内的情况亦步亦趋地前进。室内充斥着不欢迎零士归来的气氛,危机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走廊下留有很明显的鞋印,零士一看到那个鞋印,心脏顿时剧烈跳动。因为那个鞋印实在太大了,想必只有身形很巨大的男子,才会有这么大的鞋印。例如,那个白发巨汉。 零士从怀里拔出手枪,sig.p226 enhanced elite。他小心地慢慢拉动滑套,以免发出过大的声响。这么做跟在闯空门一样,一点也不像回到自己的家。 子弹送入了膛室。 室内的电灯是亮着的,零士往客厅的方向前进。里面有三位男女,其中一人就是那位白发巨汉。零士没看到自己的双亲,他很想相信自己的双亲平安无事。再怎么说,事情的发展应该不会这么残酷吧? 这三个人是两男一女。他们就像关系扭曲的家族般围在客厅的桌边,还坐在深作一家平常使用的椅子上,桌上放着两把手枪和冲锋枪。 「请不要开枪喔,你也很担心你的双亲对吧?」 女子率先开口。 零士没办法朝白发巨汉愤怒开枪。正确来说他的脑袋太混乱,身体没办法好好行动。 「我想你也知道,我们三个是〈海豚人〉。」 那名女子的年纪很轻,但还是比零士大上不少。她身穿西服,还戴着一副高价的眼镜,脸上搽着淡妆。这个美女的各部位太过端正,脸型有点人工产物的味道。她的腿很修长,腰肢也很纤细,和零士想像中的『在恶质大企业高就的冷漠社长秘书』的印象一模一样。 三封一,心知不妙的零士很想咂嘴。他们三人既诡异又不自然,光是坐在那里却没有任何破绽。而且敌人还刻意将枪枝摆在桌上夸示火力,里面逦有杀害裕佳梨的衙簿檀。 「我叫御园瓜子。」那名女子——御园开始自报来历。「我相当于某个团体的分部长。」 御园先看了右边的男子。 「这位是结城先生。」 接着御园又看了左边的男子。 「这位是玉城先生。」 御园替另外两名进行介绍。零士记得玉城的长相,他不可能忘记。这个人就是杀了裕佳梨的白发巨汉,零士一见到他便感觉自己家很狭窄。 至于结城,零士曾在照片上看过他。鬼一当初是这么说的——『这次的事发契机是一位叫结城隆的〈海豚人〉,他过去是一个在大型连锁居酒屋工作的平凡男子,现在则是时常犯下暴力和大量虐杀案件的犯人。犯案现场附近的超商或atm的监视器都有拍到他的身影,警方本想直接逮捕结城隆,但他们选择『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所以这次的工作才会交给我们。』 结城的体格普通,眼窝凹陷进去,眼神和死鱼没两样。他的额骨很明显,半张脸庞爬满了胡渣。 御园又说了。 「这两个人的名字刚好都有『城』字。所谓人如其名,他们就是守护我的坚固城池。没错,两座城池……」 说到这里,御园当场爆笑。 「结城先生和玉城先生是两座城!你不觉得这超好笑的吗!?」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御园突然像个疯子似地捧腹大笑,双脚还不停摇晃。 当然,零士一贴也不觉得好笑。 御园的笑声持续了数秒,或者数十秒左右。结城和玉城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完全不为所动。由于对方的反应实在太令人不快,零士也渐渐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他在琢磨着,是要开枪呢、缠是不开枪呢?要开枪的话又要先对谁下手? 御固的笑声毫无预兆地停了下来。 「……那么,我们来谈谈主题吧。」她以若无其事的平淡表情说「你的双亲在寝室里,我们下药请他们睡着了。你别乱来的话,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为什么找上我?」零士问。 「你太显眼了。」御园回答他。「你在那场柏青哥店的枪战后失踪,你的父母报警找你。那就是败笔。 「那么。」零士也不隐藏他的不悦。「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来挖角你的。」 御园露出一个微笑。 犹如机器人遵从程式指令所做出的虚伪笑容。 「确实,高中的〈海豚人〉很少见,〈海豚人〉再怎么年轻也大多是二十岁后半。不过,高中生要是强烈希望『海豚之子进入大脑中』那就另当别论了。你愿意的话,也是有机会成为我们的伙伴喔。」 「要我成为你们的伙伴?你是要我成为〈海豚人〉?」 零士认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你以为我希望成为〈海豚人〉吗?」 「我可以让你长高喔。」 御园说道。 零士皱起了眉头。 「——什么?」 「要改变身高的dna是有可能的,只是要花点时间就是了。〈海豚之子〉会在体内生成特殊的酵素,这是有前例可寻的喔。一旦脑袋里植入〈海豚之子〉,我可以保证你会在半年内长高十五公分。」 御园说出这段话时,还挂着谄媚的微笑。 「相对的,请你告诉我们袭击柏青哥店的成员姓名。——老实说,我挺困扰的呢。我失去了为数众多的同伴,连难得培养的〈地域血瘤〉也没有破裂。上面要追究 我的责任,不把下手的家伙给宰了,我很难交代的。深作零士先生,现在加入还有附赠特典喔。〈海豚人〉之间的性爱是很舒服的,你能得到金钱、女人、身高,我想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 原来如此,零士在心中暗忖。他终于知道对方的目的了,是赤裸裸的诱惑。 对方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不过这也没办法,零士确实不是什么狠角色,被小看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来〈海豚人〉就是用这种方法增加伙伴的。 如果在认识裕佳梨之前听到这种提议,零士或许还会烦恼犹豫。说不定他的心中会浮现出接受的选项。——然而,现在不同了。零士认识了裕佳梨,裕佳梨也已离他而去。他的心中浮现出了另一个选项。 「你说这是一个不错的交易?我说,这根本就算不上交易。」 零士回答。 「我发现身高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 身高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和人生的幸福一点狗屁关系也没有。 「和我的自卑感有关的一切,统统没什么大不了的。世上没有哪个笨蛋会买椟还珠的,至少这里没有。」 这是裕佳梨教导零士的。光是那一次的吻,就打破了零士的自卑感。零士只需要自己现在拥有的,以及日后努力得来的就够了。他相信这种思考方式会唤起奇迹。 当初教他领略希望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过,希望并没有死去。 「你有办法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零士试着问了一次。 御园没有反应。 「那果然没什么好说的。」 5 零士从御园的话中得知了两个重要情报。 一是自己的双亲还活着,二是敌人选不知道暗杀社的事情。 零士发现自己很自然地拔枪备战,他对这点感到非常讶异。这实在太讽刺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没有开枪的气力,如今却多亏了敌手〈海豚人〉而茅塞顿开。 对方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零士面前,还大剌刺地找他谈话的理由很简单。他们根本不把零士放在眼里,反正有白发巨漠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会这样想一点也不奇怪。 零士举起枪口对准白发巨汉——朝玉城扣下扳机。 他发出愤怒的吼叫声开枪连射。 没有加装灭音器的枪声肯定会惊动邻居,零士一家人大概再也没办法住这里了。可是现在零士也没心情担心这种事了。 两发子弹直接命中了玉城的头部——但他并没有倒下。 子弹被他的头盖骨弹开了。 那种防御力已经超越骨骼,接近防弹头盔的程度。玉城果然是「特别的」,一般手枪的子弹贯穿下了玉城的骨头。零士在内心骂道,陔死的家伙! 御园抄起桌上的手枪扣下扳机,是全自动射击的克拉克手枪。枪口瞬间射出大量弹药,身中数枪的零士被惊人的冲击力轰倒。 「……!」 零士的左肩、左胸、左腹、左脚各中一枪。 冲击震得脑袋直冒金星。 中弹失血也导致体温急速下降。 零士庆幸自己没有当场死亡,裕佳梨恐怕还来不及感受最后一刻就死了吧。项链中装着唯一的救命法宝〈生命跃动剂〉,偏偏零士的手指没办法好好抓稳盒子。 「你们使用的特殊药物我们很清楚,你以为我们会让你轻易服下救命丹吗?」 结城握紧手枪,跳上桌子俯视着零士。 ——这也难怪。 子弹无法打穿玉城头盖骨的瞬间,零士就已束手无策了。 ——真的束手无策了吗? 结城指尖用力扣动扳机,零士睁大双眼迎接自己的死期—— 「……呜!」 电光石火间,瞄准零士的结城失去了右手。他的手肘爆开,整段前臂掉了下来。是远距离的狙击,客厅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痕。 零士直觉想到,是魅杏。 6 五小时前,魅杏就在零士家对面的购物中心屋顶待命,更早之前是晃生负责站岗。鬼一预测〈海豚人〉会来袭击零士,因此派人轮流警戒零士家。 魅杏那把加装了灭音器(灭音器也同样被贴得亮晶晶)的dsr-!狙击步枪设置了双脚架,旁边还放着望远镜和寻标镜。 现在暗杀社只有四个人,为了兼顾日常任务,每人轮流警戒六小时已是极限了。 魅杏吃着咖哩面包(她最喜欢的食物)监视零士家,意外发现零士家的电灯亮了起来。她本来以为是零士回家了,结果是〈海豚人〉入侵。魅杏将吃到一半的咖哩面包放入便利商店的袋子里,拿出手机拨打已经登录在里面的号码。 「社长,目标出现在零士家罗,有三个人!」 报告完后,魅杏立刻进入狙击的卧射动作。 魅杏距离零士家约两百公尺远。 她先重新测定风力,再比照弹道记录卡进行最终的瞄准调整。 几分钟后,进入房内的零士不晓得和〈海豚人〉说些什么。双方的对谈很快演变成枪击战,零士中弹倒地。 魅杏心想,要赶快救他才行!于是她停止呼吸扣下扳机。 第一发狙击轰爆了结城的右手。 魅杏拉动枪机排出弹壳,装入下一发子弹。 然后刻不容缓地打出第二发子弹。 这次贯穿了结城的右脚。 魅杏迅速排除弹壳。中弹倒地的结城已经不在容易瞄准的桌上了,魅杏的第三发失手,她连忙操作枪机,改为瞄准那位年轻女子。 第四发子弹从背后贯穿那位女子胸口。排弹、再次装弹。第五发,魅杏试着狙击白发巨汉碰碰运气。这一枪打中了他的右肩,可惜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以魅杏所处的角度又很难命中对方的头部。 弹匣也空了。 7 五发狙击过后,结城从桌上摔了下来,御园的胸部也喷出鲜血(打中御园是好事,问题是贯穿御园的子弹也飞过零士面前,差点误杀零士。零士对魅杏的感激无可言喻,却也多有怨言),白发巨汉玉城的肩膀被狙击枪击中,仍然不为所动。 无论如何,多亏魅杏的狙击,零士总算争取到了时间。 ——谢谢你,魅杏。再来交给我吧。 零士以颤抖的手指拼命打开盒盖,拿出〈生命跃动剂〉服用。没空喝水的零士直接将药剂吞了下去。 赌上性命升华灵魂。 燃烧自身的生命力。 肩负起生存者的义务奋力跃动。 零士第一次使用〈生命跃动剂〉。很快的,他有一种大脑被直接注入碳酸饮料般的「奔放感觉」。 零士浑身的血液沸腾。 他可以鲜明感受到构成自己的每一个细胞,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在掌握之中。 ——这是我的身体吗? ——原来这是我的身体啊。 首先,身体排出了异物——也就是体内的子弹,伤口也开始愈合。这种愈合不是自动发生的,而是零士异常鲜明的思考命令肌肉这么做的。 「——呜!」紧接着副作用来了——。 零士的眼中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他看到眼前冲出了另一个自己。 零士的意志化出了分身. 身受重伤的结城和御园开始变身了。「你咕咕呜呜、不便宜啊啊啊、御叽叽嘎嘎、法兰克福、波波啪欸啊!」他们的脸部向前伸展膨胀,双眼也变成了纯黑色,获得强化的肉体完全失去了人类的特征。玉城沉着地拿起两挺 冲锋枪。 零士在这些〈海豚人〉的面前化出了分身,变成了两个零士。 〈海豚人〉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景象不像是幻觉,两个零士的外表也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零士率先跳上桌子,另一个零士绕道冲向结城,两个零士同时开枪。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两个零士射出的子弹都具有杀伤力。好不容易完成变身的结城和御园,转眼间被子弹打成了蜂窝。 唯一残存的玉城,手持冲锋枪打倒了桌上的零士。中弹的零士化为无数的星火消失,玉城却没有打倒敌人的手感。 「还活着的零士」丢下弹药用尽的sig,右手捡起结城的手枪(柯尔特制式手枪),再移动几步捡起御园的克拉克。 零士再次创造分身。 这次他一口气分裂成了三个。 玉城举起冲锋枪射杀了两个零士,没有一个是本尊。 零士继续孰拗地创造分身。 零士整理了一下现况。 ——关于自己服用〈生命跃动剂〉的副作用,他明白了几件事情。 零士目前具有分散的能力,原理如何他并不晓得。零士彷佛虚幻故事中的忍者,制造了大量的分身。 每一个分身都是具备攻击力的实体,不是单纯的幻影。被攻击的分身会化为粒子烟消云散,但零士可以任意选择其他的分身作为本尊。说真的,零士不懂这是什么原理。这就好比童话中接吻能解除诅咒、预言者能分开大海一般——同样无法解释。〈生命跃动剂〉就是这样的东西。 玉城的冲锋枪于弹用完了。 现在包含分身在内,总共有三个零士。 三个零士手握双枪,从三个方向进行接近战。 玉城挥拳击中一个分身的颜面,零士失去了一个分身。 失去了马上再生一个。 三个零士贴住玉城,并且轻轻一跳弥补双方的身高差距。第一个零士将左手的克拉克插进玉城嘴里,第二个零士将柯尔特抵住玉城右耳,第三个零士将枪口对准玉城左耳。 三人一同扣下扳机,枪口的火焰烤出了难闻的焦味。 零士成功将子弹打进玉城的脑袋里。 玉城身子一软、双膝跪地。 玉城的骨骼异常坚硬,因此子弹没有贯穿头部打到自己人——或者应该说没有打到零士自己的分身。 没有贯穿头部的子弹,直接积蓄在玉城的头部里,将他的大脑搅成稀烂。 玉城的双眼流下了血泪。 终于,这个杀了裕佳梨的男人,被零士杀掉了。 玉城庞大的身躯倒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成功了,零士确实成功了,他彻底杀掉这个人了。 裕佳梨已经死了,做这种事她也不会开心吧?不,就算她很开心,零士也无从确认了。为了死者而战,和背负死者的责任而战是两回事。一定是这样吧——零士如此猜想。 零士的精神一松懈下来,分身也跟着消失了,零士又变回了自己一个人。大概是药效过了吧,刚才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极度契合,现在感觉两者间有一种非常细微的间隙。 零士的身体恢复成普通的肉体,沉重的疲劳感也一口气侵袭而来。 「啊—……」 零士丢掉子弹用尽的柯尔特和克技克,地板上散落着闪闪发光的空弹壳。〈海豚人〉的枪一定杀过善良老百姓,零士死也不想多拿一秒。 「好困喔……」 零士真的很累,如果他现在躺到床上绝对会睡死。不过,他在休息之前还有事情必需要处理。——他总不能放着这些尸体不管,直接回自己的房间里。 「…………」 零士看了双亲的寝室一眼。墙上中了好几发流弹,双亲倒是睡得很安稳,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乍看之下也没有什么异状。对方用的是很强力的安眠药吧,看他们睡得这么香真是令人羡慕。 这时有人进入了零士家里,零士累到无法做由任何反应。况且,他直觉认定不会再有敌人出现了。零士的猜测是对的,这位急忙赶来零士身边的人是社长冈本鬼一。 「辛苦你了,零士同学。」 「……我可以回暗杀社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啊。」 「那我想先睡一下……」 「啊啊,再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吧。」 「不好意思……」 闭上双眼的零士,在意识逐渐涣散的时候,还听到鬼一对他说了不少话。——你赢了,你做了正确的事情。我知道你有很多烦恼,也经历了许多困难。但你成功突破了这种艰难的困境,你已经没问题了。放心吧,暗杀社是你的归宿。或许你没注意到吧,其实我们非常相似呢。 第十一章 双峰事件秘辛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变形人类的形象无时无刻随着细胞变化……。贫困、憎恨、战争、刑事罪犯、官僚制度、精神错乱,这一切都是人类病毒的症状。 如今人类病毒是可以进行分离处理的。 威廉·布洛斯着 鲇川信夫译「裸体午餐」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这艘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比起正式的舰艇名称,绝大多数的人都以非正式的代号「双峰」来称呼它。舰长是大卫林区的热情支持者,船员们也很喜欢这个称号。 核子潜舰「双峰」目前位于北极海艾兹米尔岛外海五十公里处,在海平面下三百公尺微远航行。双峰的船员共有一百三十人,通常潜舰的船员也大多是离过婚的人。这艘全长一百一十公尺有余的潜舰,备有十二座飞弹垂直发射器、四门鱼雷发射管。武器有普通鱼雷、鱼叉对舰飞弹、战斧巡弋飞弹。 双锋正在北极海执行战略性的巡航任务。警戒敌对势力——也就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是否有奇怪的动静,顺便守护在阿拉斯加外海或太平洋待命的俄亥俄级核子潜舰。如今冷战结束已久,美俄之间也很少有紧张情况发生,然而搭载核弹的潜舰用途并没有改变。美国最需要警戒的始终是俄罗斯的核子潜舰。最近中国海军的战力也在不断提升,但实力还不足以和美国海军一较高下。 这些潜舰船员,对于自己维持世界和平感到非常骄傲。 喜欢大卫林区的舰长琼斯在房间里休息,声纳室传来的舰内通信把他吵醒了。琼斯穿戴整齐后,前往潜舰的指挥中心。来到指挥中心的琼斯,再一次听取声纳室的详细报告。声纳室有十位声纳员负责轮班执勤,他们的工作是聆听水中的声啬,用电脑解析收集到的音源,找出敌方潜舰的波形。 『舰长,打扰您休息实在很抱歉』声纳长威廉斯说道。 「无所谓,你们听到什么?」 『是、这个……我们听到有点奇怪的声音。』威廉斯的声音中,明显夹杂了许多困惑和紧张的成份。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拖曳阵列声纳系统采集到动物的叫声,从刚才一直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一般鲸鱼或海豚的声音会被过滤下来吧?」 『所以我才说奇怪,连电脑也分析不出来。』 「难不成是新型的核子潜舰?」 『要真是这样,那就代表某个国家开发出了未知的推进方式。』 「音源的位置呢?」 『位于正面距离四千的位置吧,要提升测量精度的话,得动用主动式声纳。』 「唔嗯嗯……」 舰长琼斯伸手抵住下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深度三百公尺的海中几乎没有阳光,这是一片极度接近死亡与黑暗的世界。圆筒状的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在黑暗中前进,它的正面有一个非常巨大的物体。 是一只诡异的〈海豚〉。 通常海豚泛指四到五公尺的齿鲸,然而那只〈海豚〉的体长有两百公尺,远比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还要巨大。它的双眼是红色的,头部呈圆弧状,还有一张长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嘴巴和满口尖牙,表皮是纯白色的果冻状质感,圆弧状的头部顶端生了一根很长的犄角。那双没有感情的血红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数千公尺远的潜舰。 为什么这个不存在于世上各式图监的生物会被称为海豚呢?原因是它「本人」希望别人这么称呼它的。 (那个难看的铁筒是什么东西啊?) 那只〈海豚〉的力量越来越强,这都要归功于那些可爱的(孩子),它想要尝试一下那股力量。白色的巨大〈海豚〉朝潜舰投射意念,将自己的分身送入那个难看铁筒里的一百三十人的大脑中。 最先受到〈海豚〉影响的,是声纳长杰克·威廉斯。他和离婚的妻子有一个女儿,女儿虽然有些早熟,基本上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威廉斯久久才能见她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女儿都会喊着「爸爸、爸爸!」天真地向他撒娇。威廉斯想替女儿准备礼物,他拿起走廊下的紧急用可动式灭火器,朝部下的脑袋用力砸下去,灭火器的底部深深陷进了对方的头盖骨中。用破裂的头盖骨做成拼图送给女儿,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威廉斯用灭火器杀了四个人后,被其他士兵制服了。四肢被抓住的威廉斯,不断地用脑袋猛击地面自杀身亡。 恐惧开始传染,〈海豚之子〉四处扩散。声纳长发疯之后,换厨房的调理师泰隆·史密斯不正常了。他是非洲裔的美国人,从学生时代起一直很热衷美式足球。史密斯以强劲的腕力折断料理长的颈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讨论上岸后要去哪里喝酒呢。 史密斯在腰带上插了好几把菜刀,他闯入士兵居住的区域,拿刀割开沉睡士兵的喉咙。这时候〈海豚〉的意志已在整艘潜舰内漫延,到处都有人在互相厮杀。 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双峰」的保安用军火库,只有舰长琼斯和副舰长能打开。舰长打开军火库,将步枪和手枪配发给各军士官后,杀意的加速已一发不可收拾。舰内充斥着猜忌和死亡的气息,军士官开始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射杀士兵。其中一位士官——管制飞弹的布莱安·多思的大脑也被〈海豚之子〉入侵了。最后军士官之间爆发枪战,舰长拿着步枪在基层官兵居住的区域开枪扫射(一切就像他深爱的大卫·林区的电影一样莫名其妙),副舰长用手枪爆了舰长的脑袋。 在一片混乱中,潜航官擅自命令操舵手浮出海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根据,只是认为浮出水面或许就能得救。原本执行战略巡航任务的核子潜舰不该做出这样的行动,但〈海豚〉的恐惧已凌驾于潜舰人员的坚强理性了。压载舱一经排水后,双峰开始浮上海面。 ——等美国海军的救援直升机开到时,洛杉矶级改良型核子潜舰里已经没有任何生还者了,舰内只有壮烈厮杀后留下的大量尸体。由于这艘潜舰还搭载了核弹,因此整起事件被美军压下来,事隔一段时间后才对外公布「此舰因事故沉没」。 终章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深作零士家的案子,被当成武装强盗的袭击事件处理了。 零士在桌球场住了一晚(零士思考着——这是他第几次在暗杀社的寝室醒来了?)后来他若无其事地去找被警方保护的双亲。零士没想到父亲会生气地痛打他一顿,母亲的号啕大哭也让他非常困扰。 没多久,荣获升迁的父亲要到外地工作了。 经过一番家庭革命后,母亲决定和父亲一起搬到工作的地方,零士则独自留在东京。他强烈主张自己不想转学,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双亲。 零士推断,这会不会是鬼一拜托暗杀社背后的巨大组织调度的?有了这层必要的处置,零士的双亲才不会再被卷入暗杀社和〈海豚人〉的战争——。 事后,零士向鬼一提起这个问题,鬼一笑着说「也许有这么一回事吧。」 当初零士足不出户和漫步横滨街头的时候,裕佳梨的葬礼也结束了,因此零士特地到未但马家去上香。他头一次知道裕佳梨没有父亲,她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裕佳梨的母亲很憔悴,憔悴到看起来像是裕佳梨的祖母。 佛坛上有裕佳梨的遗影。遗影上的裕佳梨身穿制服,依旧是百无聊赖的表情。零士上完香后,裕佳梨的母亲问他「裕佳梨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那孩子在家里不太说话……」 零士回答「裕佳梨同学平时总是一脸无聊的表情。不过,我想她的内在拥有很强的意志力。她曾经在我面前笑过一次,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的笑容。」 时间是很残酷的,零士总有一天会抚平失去裕佳梨的伤痛,逐渐淡忘这份感情。到时候零士也许还会爱上别人吧。 人是没办法孤独活下去的。——即便如此,零士也绝不会忘记未但马裕佳梨。他会牢牢记住裕佳梨,就像角质化的皮肤一样永不分离。 临走前,裕佳梨的母亲说了这么一段话「裕佳梨会失去笑容,我想是父亲的关系。大概是两年前吧……我的丈夫某天突然性情大变。原本他是个性格很随和的人,后来却变得异常暴躁野蛮,还时常心怀不轨地盯着裕佳梨……。结果有一天他莫名失踪了,我也请警方帮忙搜索,却没有任何消息。父亲失踪以后,裕佳梨也像变了个人似的……」 零士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裕佳梨加入暗杀社的理由吧。裕佳梨杀了自己的父亲,尸体被暗杀社「干净」处理掉了。 那一天,零士也没有心情上课了,他直接前往桌球场。 零士来到这栋没什么窗户的长方形建筑。或许是很久没来的原故吧,现在连这栋建筑的突兀感都让他很怀念。零士使用之前拿到的钥匙,走过通路进入大房间里。 未但马裕佳梨就坐在办公椅上。安坐在椅子上的裕佳梨靠着椅背,依旧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她翘着迷你裙下的美腿,正翻阅着文库本。一个美丽又百无聊赖的少女。 「…………」 零士坐在她的旁边,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晰的幻觉。零士甚至觉得,这么真实的幻觉或许也不错,他看到的就是如此真实的幻觉。 「裕佳梨同学。」 「好久不见。」 「裕佳梨同学。你有用过渴望这个字眼吗?」 「渴望?这么强烈的字眼我不太常用耶。」 「我就很常用,例如『深作零士渴望能长得高一点』。」 「这样啊。」 「……不过,我现在已经满足了,彷佛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一样。」 「心里开了一个无限的水井。」 裕佳梨又念了一次,然后她点点头说。 「嗯,我喜欢这种表现方式。」 「偶尔,能让我见见你吗?」零士问裕佳梨。 「当然。」裕佳梨说「直到你抚平伤痛,或是找到下一段恋情为止。」 「…………」零士闭起眼睛,徜徉在社办的气息里。零士似乎还能闻到她残留的香气,数十秒后,他张开双眼望向身旁,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终。 后记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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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我想提一下之前在富士见fantasia出版的拙作『机密甜心』的三二事。 『机密甜心』是我成为作家十年以来,推出的数十本作品中——可能是五十本以上——头一次没有杀人描写的一本。在这之前我从没有写过没死人的小说。 本来我想写一部爱情喜剧,fami通文库也想搞一部没死人的作品,至少一开始是这样。——不过,当我开始写原稿后又自动犯了以前的毛病,有一阵子完全没有创作意欲。 这么说对责编很不好意思,但我当时甚至认为自己好几年都没办法在fami通文库出书了……那时候我的停滞就是这么严重。 想不到,某一天「暗杀社」的设定忽然浮现心头,我很快就把原稿完成了。速度快到之前的停滞好像不存在似的。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只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这本——『学校的暗杀社』——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如果各位读者也喜欢这部作品,本人深感荣幸。 最近我很喜欢「读书」……,呃、可能大家会觉得身为作家喜欢读书很自然吧。我也不懂自己在胡说什么,总之请大家听我说下去吧。 我是十年前出道成为职业作家的。出道后,我的读书量比学生时代要少很多。写了很多书以后,我就没办法读很多书了。可能是我的脑筋不好吧,一旦将心力集中在自己的小说上顽,就很难读进其他大师的作品了。光是写书就用尽了我所有精力,真的是有心无力。 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从出道以来一直写下去的。到了某个时期,我忽然陷入了低潮。先是没办法写出满意的作品,到后来连一个字也挤不出来了。那时我的身心状态不太好,整天过着吃饱睡、睡饱吃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又欲振乏力。 在我没办法写作的时期,我就决定读其他大师的作品了。我也不问新旧或种类,反正合我胃口的我都看。连读起来会大费心神的俄罗斯文学,我也趁这个机会看了。我看了谷崎润一郎、村上春树、开高健、『龙与虎』、『电波女与青春男』——就结果来说,这算是正确的决定吧。每读完一本书,我的脑袋就会清空一部分,无意间我又能写小说了。 重新执笔后,一切都来得很「突然」。例如『机密甜心』……我会想写爱情喜剧是很「突然」的。本来想写爱情喜剧,却又变成了「暗杀社」也是很「突然」的。这种感觉不是我建构一个故事,而是深受放眼吸引,这么说各位能理解吗? 我喜欢的作家巴附加斯·尤萨的着作『写给年轻小说家的信』(木村荣一译·新潮社)有一段这样的文章。 不是小说家选择题目,是题目选择了小说家。 (中略) 综观小说家的证言可以发现,各种故事、人物、状况、情节,彷佛产生了表达自我深层人性面的欲望,会主动逼迫、缠扰着小说家。许多小说家表示,唯一逃离这种状况的方法就是乖乖满足这种欲望。 最初读这段文章时,我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似乎有一点了解了,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然而,我会引用这段文章,或许也代表我完全不懂当中的涵意吧(可能连一厘米也不懂),这果然不太好理解呢。 在成为职业作家以前(正确来说成为职业作家后也一样),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等待」。任何「行动」发生后,都必需「等待」结果,这一段过程最痛苦了。据说,人类天生无法承受长期的压力呢。 不过,现在「等待」对我来说没有这么痛苦了。「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自从我成为职业作家后一直在重复这种事情。这种经验累积久了,也就没必要焦虑了。一想到这里,就能稍微放松一些。 * 书本也有所谓的好时机和坏时机,这本『学校的暗杀社』运气不错,遇到了「好时机」。幸亏如此,本作的封面和插画才能请到ふゆの春秋大师来画。 我的责编曾问我「ふゆの春秋大师怎么样?」大师的画风很符合暗杀社的印象,这点让我非常吃惊。一开始我脑海中只有很模糊的形象,看了太师的画以后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印象是什么。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顺序搞反了吧?不会不会,写轻小说偶尔会遇到这种事情。我认为大师的绘画魅力是角色的透明感,以及这种透明感所营造的武器和小道具的存在感。大师这次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真的是万分感谢。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期完成本作,或许也无缘碰上大师了吧。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可以出版的作品」要到「可以出版的时期」才写得出来,两者是同样的道理。 我在角川的四格漫画杂志上,也有负责漫画的原作撰写,标题是『有点可爱的铁处女』(漫画是阿法大师画的),是一出以女校的「拷问社」为舞台的青春喜剧。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机密甜心』的主角则隶属于「危机管理社」。这一次描写的是「暗杀社」……。最近这种「学园·社团活动」的作品写太多了,这部「暗杀社」之后应该有好一阵子不会有类似的新企划了吧。 希望各位能多多支持「暗杀社」,我也会继续努力写下去的。 深见真 序章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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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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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台版 转自 饿犬吞图组 图源:组长我喜欢你! 录入:组长我爱你! 修图:酷!暗喵喜欢你! 某种错误的东西,潜藏在我们生活的基础中。那些东西就像寄生虫一样,偶尔还会摆出电视节目主持人或法学专家般义正词严的面孔。 这就好比建造高楼大厦时,过程中要是出了什么乱子,会导致某部分的钢筋结构松散,无法顺利完成工事。而这样的结果,也有可能引发战争或屠杀事件。铸成大错还意图粉饰太平,错误就会变得越来越严重。 当错误超出底限,死去的灵魂也会发出怒吼。所以我们必须防患未然,排除那些错误的东西。换言之,现在还来得及修复我们赖以为生的社会基础——。假如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总之请先看下去吧。一开始是四位死者和一位幸存者的故事,这位幸存者成了「被选中的勇者」。快点确认现在的时间,我再说一次,现在还来得及。 ------ 社办中,有五位少年少女。 他们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彼此的感情非常融洽。他们相信彼此的友谊在毕业后也会长存下去,而这也是他们的期望。他们常在周末唱歌打电动,或是私下举办保龄球大会——夏天还会去海边住宿游玩。 「麦可·杰克森有没有唱过电影的片尾曲啊?」 「唱过不少吧?尤其是八〇年代的电影。」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记得是之前在电视上播出的影片。预告片段时常可以听到他的歌,就是有陨石落下的那一部片。」 社长桂木宗谷年纪老大不小了,却很喜欢阅读小朋友看的漫画,有时还会陪附近的小学生玩口袋怪兽或战斗陀螺。这样一个稚气的男子会用刀划开〈海豚人〉的肚皮,徒手挖出他们的内脏,可见人性是一种难以捉摸的东西。人性既不是平面也不是直线,而是奇形怪状的多面体。其中一位社员千叶诗舞觉得,人性就像rpg桌游专用的二十面骰子一样,要说是一百面也不为过。 「那么,人格和空手道没有关系吗?」 「嗯,没有关系。」 另一位社员,若羽茧良是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她刻意将染成茶色的头发绑成双马尾,来突显自己童颜的特质。大家都称她「小茧」,这个绰号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她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爆破专家。 这间学校的暗杀社,还有从法国来的留学生,名叫艾蒂·波布尼克,她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十六岁女孩。艾蒂的皮肤异常白晰,眼眸更是鲜明的水蓝色。感觉像个文武双全又值得依靠的大姐姐。 「波布尼克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可爱喔。」 「是吗?我比较喜欢日本人的名字呢,『茧良』和『诗舞』都很不错。」 「波布尼克,听起来很像什么稀有的枪械或汽车制造商吧?」 「啊——、这种感觉我懂。」 最后一位社员是条岛军平,他同时加入了暗杀社和柔道社。体格高大的军平理了一颗大平头,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这个面恶心善的人养了三条小狗,还将它们照料得无微不至。最令人意外的是,他还是艾蒂·波布尼克的男朋友。其他社员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私下会聊些什么话题。 若羽茧良小小年纪已在外独居,所以大家很常聚在她家里。茧良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是千叶诗舞带来的桌游书籍和奇幻玩偶,还有桂木宗谷带来的儿童玩具。 大伙凑了一笔钱购买两台电视、两台ps3和bo360,以便能随时一起同乐,床上和沙发随时有好几台插着『魔物猎人』的psp。读书也是他们的兴趣,房内有许多书籍,不外乎是卡夫卡和菲利普·迪克的小说,或是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和亚伦·金斯堡的诗集。然而,书架上也有杰克·希金斯或上远野浩平的书籍,种类可谓包罗万象。 当然,暗杀社的实战和训练是非常严苛的。不过,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聚集了全日本顶尖的菁英,最近几乎没有遭遇过苦战。政府也有提供充足的枪炮弹药,以及猎杀〈海豚人〉的奖金。 假日他们会准备很多点心和果汁,到茧良的房间里玩通宵,多半是打电动或观赏电影和动画。玩累了就拿书起来阅读,肚子饿了就叫披萨当晚餐。到了隔天早上再一起去附近的摩斯汉堡吃早餐,也难怪他们会希望一辈子当个高中的暗杀社成员。 「波布尼克和席维斯·史特龙有关系对吧。」 「乱讲。」 「真的有啦,我解释给你听喔——」 ——某一天,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而且全军覆没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千叶诗舞,在救护车里的诗舞像做恶梦般不断呻吟「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第一章 转学生——冬季战力重整 众神正在做最后的全力一搏,祂们就像历劫后的野兽一样,变得残忍狡猾、愚眛无知。我们突然领悟到,如果我们败给了恐惧与同情心,最终会被众神所灭。 于是我们拔出沉重的手枪(莫名出现在梦中的手枪),开心地射杀众神。 豪尔赫·路易斯·波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1 距离寒假不到一个星期,正袈裟高中的结业式订在二十四号平安夜举行。暖冬中吹拂着一点也不冰冷的风,有种消毒或杀菌不够彻底的感觉。零士不喜欢这种暖风,他认为冬天就该冰寒剌骨才对。今年的十二月没有下雪的迹象,呼吸时也不会吐出白色的气息。 关东要到一月中旬以后才比较有机会下雪。在那种时候降下大雪,根本是要让参加大学学测的高中生体验人生有多艰辛。 明年这个字眼,对零士来说感觉挺遥远的。大学学测这个字眼,听起来也和国外发生的悲惨事件新闻差不多。不过总有一天,零士也得面对大学学测。没有人能一辈子干暗杀社的工作,几乎所有社员都会参加大学学测。 暗杀社成员有点类似体保生,暗杀活动能帮他们获得各大专院校的特别加分优待。没有这种优待的话,谁也不会想认真参加这种危及性命的杀人活动。——然而,想要考上名校的社长冈本鬼一,为了兼顾课业和社团活动,还是下了不少苦功。 这时零士想到一个问题。一般的社团活动,三年级生会尽早决定下一任社长,但暗杀社没有这样的传统,鬼一会持续担任社长直到毕业。特殊的社团活动会有特殊的处置也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是下一任社长谁来当呢?鬼一和小泽晃生毕业后,二年级只剩下零士和原田魅杏,这二个人都不是当社长的料,况且暗杀社招得到新人加入吗? 之前在自家遭到伏击的零士,现在开始在外独居了,他住在一栋学校附近的高层公寓。平均每个月要价十五万元的房租,全由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赞助者支付,算是非常破格的优待。零士住在二十楼,他第一次进到那间公寓还以为自己到了高级旅馆。 一个高中生独自住在这么棒的公寓,怎么想都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零士并非自愿过上这种生活的。过去他缺乏独自生活的经验,也懒得自己调理食物,因此食用超商便当或外食的机率自然大增。没有一定程度的料理技术,是很难享受料理乐趣的。相反的,他变得比独居前更热爱打扫家中了。他会先在干湿两用的拖把装上除尘魔布,依序清除寝室、客厅、客房的灰尘,把沾满灰尘的魔布丢掉是一件非常爽快的事情。接着,再换上吸水棉布擦拭房内的地板。略微潮湿的地板上,总会留下零士扫除时的脚印。他不太常用吸尘器,他喜欢那种亲手扫地的感觉,将房内累积的宝特瓶做一次清掉,也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当然,零士的心还没有康复,他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未但马裕佳梨。现在他依然没办法享受有人死去的电影或游戏。他会买些海外的喜剧dvd(有加入罐头笑声的那种)一口气全部看完,或是不停玩拼图来舒缓情绪。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停滞下来。情绪一旦停滞,就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阴郁思考。心灵的创伤和肉体的创伤,都需要「时间」来复原。所以,零士必须持续激励自己的心灵,他也必须刻意浪费时间。 唯有时间,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关键。 零士靠读书来激励自己的心灵和感情。每当他情绪低落时,阅读好恶会变得非常分明,理由他自己也不晓得。心情良好时能愉快阅读的书,在那种时候却看不下几行。反之,有些书是要在他情绪低落时,才有办法啃得下去。例如沙林杰、卡特·冯纳克特、竹宫悠由子、费兹杰罗等。 和〈海豚人〉激战也会改变零士的心情。明明无法观看有人死去的电影,血腥的社团活动却成了他最大的安慰,这点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他面对恐惧或威胁的时候反而能心如止水,他想尽量在危险的场所和位置死命开枪射击,用子弹打爆敌人的骨肉和血管;他希望耳中尽量残留着敌人的哀号和枪炮声。 2 寒假将近,期末考也结束了。没心情准备考试的零士每一科都交了白卷,考卷发回来后竟然都有不错的成绩,他再次体认到参加暗杀社的优厚待遇。今天零士上完可有可无的课程后,前往了暗杀社的社团办公室。 暗杀社的据点是一座没什么窗户、外观像是要塞的桌球场,零士打开铁门进入里面。桌球场有数十个房间,他走进最常使用的大房间,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社长也在里面。这位戴着眼镜的高大男子,是三年级的冈本鬼一。鬼一喝着运动飮料,坐在社办里的办公椅上翻阅数学参考书。瞧他的头发有些湿润,想必是训练后淋浴的关系。 看到零士前来,鬼一阖上了参考书。 「千叶诗舞似乎会加入我们。」 鬼一说完后,零士想起这个人很喜欢突如其来的说明。 「千叶诗舞?」 零士坐在鬼一对面,反问这个人是谁。 「她是池袋的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王牌,要说顶尖好手也行。」 「这么厉害的王牌要来我们学校?」 「没错,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全军覆没了,千叶诗舞是唯一的幸存者。当然,一个人是无法继续从事暗杀活动的。于是上面决定让她转学,进行战力整合。」 「全军覆没?死了多少人?」由于事情紧迫,零士不小心忘了敬语。暗杀社从事的是杀人与被杀的工作,零士却无法接受失去至爱的痛苦。才死一个人就这么难受,他无法想像全军覆没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四个人,全都是高手。」鬼一回答零士。对于学弟不敬的语气,他也没有特别在意。 「当初听说她被送到医院,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社长,你见过她吗?」 「见过一次,在正袈裟和冠叶原的联合作战上。看过她的作战方式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不同凡响。千叶诗舞非常厉害,放眼全日本的暗杀社大概也是最顶尖的。 「有这么厉害啊?」 「千叶诗舞有海外留学的经验,好像叫寄宿家庭是吧?名称如何无所谓。总之呢,她在那里学到波尔·加斯尔在美国推广的新式射击技术。说到快速射击和全自动射击,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她还有空手道的段位,近身战也十分了得。擅长格斗技和射击术高度融合后的极限近战(cqc)技巧。」 「现在冒出了连这种高手也打不赢的敌人?」 「……详细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 「幸存下来的诗舞记忆很混乱,据说『她不记得任何具体的事情』。」 聊着聊着,小泽晃生和原田魅杏也来了。 「……喂、超帅的本大爷昨晚有一件超帅的趣事,你们想听吗?也罢,你们不想听我也照说不误啦。」 晃生一进社办,马上自恋火力全开。 「我知道你们听完以后,一定会被我的魅力俘虏。你们会很陶醉地说『啊啊、小泽晃生不只长相帅气,连口才也是一流的呢』。」 「长相帅气的晃生学长,连口才也是一流的喔。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魅杏用一种很做作的表情点点头,之后还补了一句「未来有机会和败金女交往呢。」 「喔喔,我被魅杏称赞了呢。」 「她刚才是在损你吧。」 「零士,你怎么尽说些和海蟑螂一样的事情啊。」 听到晃生的话,零士皱起了眉头。——海蟑螂?是指那种贴在海边岩礁的阴暗处、长得很像大型 鼠妇的生物吗?零士回想自己的发言,试着思考哪些内容很像海蟑螂,但他一直想不出一个结果。况且,很像海蟑螂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零士放弃想下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认真思考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些社员相伴,零士大概无法持续暗杀活动了吧。这些伙伴已经学会了如何接待心灵受伤的人。晃生看似粗枝大叶的言行,其实彻底掌握了彼此的距离以及周围对自己的既定印象,他这种性格带给零士很大的帮助。 「……啊……唷……」 最后来到社办的是石井辉佳。这位秀发蓬松的娇小少女,没办法明确表达自己的意志。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她就像个剑豪一样随身携带日本刀。这里要更正一下,她不是「像个」剑豪,而是一位真正的现代剑豪,虽然外表不太像就是了。 ——这就是零士就读的高中所设立的暗杀社。 隔天,零士的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 「……我叫千叶诗舞。」 她的声音很干硬,仿佛里面有沙子似的。那是以种缺乏感情和抑扬顿挫的呆板语气,然而音质又绝不是缺乏魅力,有种甜点的甘甜和刚组好口在一起的危险味道。 诗舞的身材高大,一个女孩子身高却有一百七十公分。 零士的身高是一百五十七公分,他已经不像以前——不像也是未但马裕佳梨前那样,那么在意自己的身高问题。不过,看到自己没有的东西他还是会觉得羡慕。 「请大家多多指教。」 「……自我介绍,不再说点什么吗?」班导劝她再多说点。 「请大家多多指教。」 诗舞像台录音机一样重复刚才的话。……音量语气都和刚才别无二致,能做到这种地步也算了不起了。 诗舞是一位具有中性美的少女,外型宛如少女漫画中的男性角色。若非她胸部颇大,远远看上去就像个美男子。挺拔的腰身和紧致的大腿形成美丽曲线,坚实顽硬的拳头确实有股空手道高手的风范。 她的一头短发染成了金色,发型显得有些凌乱,给人放浪不羁的印象。发根一带开始长出了黑色的头发,活像淋上焦糖的布丁。这种不修边幅的模样容易给人负面观感,奇怪的是诗舞很适合这种发色。要说她天生就是这种头发,大概也没人会反对,她就是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说服力。诗舞的眼神没有情感,徘徊荒野的大象也是这种哀伤的眼神。 零士一看到她,就知道她的瞳孔深处散发生无可恋的气息。诗舞的目光看似洞悉世间百态,其实她什么也不在意。这点连诗舞本人都没有察觉,零士倒是非常清楚,简直称得上了若指掌了。不过,她的心混乱到失去了记忆,症状远比零士更严重。 诗舞来到了暗杀社的社办。 「请大家多多指教。」 她的自我介绍,根本是把教室里的光景录下来,再带到社办播放的感觉。 晃生刻意耸耸肩,零士和魅杏对看了一眼。鬼一则是双手环胸,微笑地凝视诗舞。 「你就是冠叶原高中的超级王牌啊。」晃生指着诗舞说道「我呢,是正袈裟高中的超级王牌 喔。」 零士他们已经很习惯晃生的自恋言行了,所以也没说什么。他们只是很好奇诗舞会如何回应而已。 「…………」诗舞用观察珍禽异兽的眼神注视晃生。被女孩子那样盯着,换成零士肯定没几秒就会把头撇开。可是晃生毫不避讳诗舞的视线,他甚至还露出了高傲的笑容。零士不禁觉得,晃生真的很了不起。 「你的确蛮强的。」诗舞说道「隔着衣服也能看出你有很健壮的肌肉,那不是普通的训练方法能练出来的。你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显示你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诗舞用称赞动作巨星的语气来形容晃生。 「欢迎来到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千叶诗舞同学,一鬼一重新掌握现场的发言权「你初来乍到想必多有不便吧,现在每一间学校的暗杀社都欠缺人手。当然,我们学校的暗杀社也是如此。因此,我们很高兴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高手加入。」 「是……」诗舞有气无力地做出回应。 「若还无法参与实战,暂时先训练也没关系。」 鬼一顾虑她的感受才提出这样的建议。 「不……」诗舞缓缓地摇头说「我不知道自己下次的实战会有什么表现。毕竟,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 「你是指〈影百舌〉?」 鬼一说出这个字眼的瞬间,这间宽广社办的空气产生了些微的龟裂。零士好像听到了不吉利的碎裂声响,当然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然而当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时,这就不是一句错觉可以了事的。各种不确定的要素凑在一起,将会带来必然与真理。 「据说我在救护车里重复相同的呓语。」诗舞以事不关己的态度说「……是〈影百舌〉下的毒手,再这样下去会死更多人,一切都会毁灭的,一定要有人杀了〈影百舌〉——」 「我想再问你一次。」鬼一说「〈影百舌〉是什么?」 诗舞思考了一下,她回答。 「……我不知道。」 看她略显暗淡的表情,大家知道她没有说谎。 「遭遇〈影百舌〉之前的记忆没问题吗?」这次换魅杏提出了疑问。 「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最后一战开始前的记忆,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诗舞平淡地说道。 「我和那些伙伴,过得非常开心。」 3 最后,关于〈影百舌〉和冠叶原高中暗杀社全灭的经过,还是没能问出任何线索。诗舞说她想进行射击训练,大伙带她来到地下的射击练习场。练习场用坚固的隔板和桌子构筑成射手专用的区域,是一间充满火药味的宽广房间,墙壁和地板上塞满了无数的子弹。 诗舞从附有锁头的枪箱里,拿出了手枪和步枪。诗舞将体积较大的步枪,放入社办的枪柜中保管。 她用的手枪是克拉克18c,这种热热销全世界的克拉克手枪可进行全自动连射。全自动连射的好处是能瞬间射出大量子弹,缺点是准头会明显下降,如同一头焊马在手中狂窜。 枪枝可选择单发或连发的射击方式。 弹匣有十九发和三十三发的类型。诗舞准备了半自动手枪专用的快速装弹器,那种很东西很像盖在弹匣上的小箱子。这样在填充子弹时会更省力,大姆指只要轻轻压下去就行了。看她装弹时轻松写意,几乎和用订书机没两样。三十三发的弹匣很快就装满了,零士看得既惊讶又羡慕,忍不住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社长。」零士对鬼一说。 「什么事啊?」 「我也想要那个,快速上弹器。」 「零士同学,你还不行啦。」 「咦、为什么?」 「装弹也是训练的一环喔。零士同学,你和诗舞同学的年纪相同,可是她从小学就开始练习射击了。而且,她还是在美国这个射击技术的发源地学习的。她的手指和指甲已经很习惯填充子弹了,即使在黑暗里也能顺利装弹和交换弹匣。快速装弹器是给那种中级以上的高手使用的东西。」 「装弹也是训练的一环?」 「没错,对枪战的时候很有帮助。」鬼一解释的语气挺愉快的,他是一个很喜欢向别人说明的人「假设你使用的枪枝子弹全用完了,更糟的是你没有预备的弹匣。你的口袋剩下几发散装的子弹……这时你必须急忙退下弹匣,将每一发子弹装上去才行。训练不够的话,手指很可能会发抖。」 零士心想,我的手指不会发抖吧? 「任何人都认 为自己手指不会发抖。不过,真正遇到了那种情况就是会抖。」鬼一看穿了零士的心思「为了防止手指发抖,要练习到身体能进行反射动作。加入暗杀社不满一年的零士同学,之所以不能用快速装弹器的理由就在这里,明白了吗?」 鬼一都这么说了,零士也只好接受。 诗舞将三十三发的弹匣插入退膛状态的枪枝。滑套向前移动,膛室送入第一发子弹。 「这把枪到处都有特殊改装,好可爱喔……!」魅杏开怀地说道。 「呃呃……多谢称赞。」诗舞对魅杏莫名亢奋的情绪略感困惑,但她还是勉强向魅杏低头道谢。 魅杏说的特殊改装——首先最显眼的瞄准器。枪上的普通瞄准器,改良成了v字型的夜间瞄准器。排弹口的角度还特别磨平过,以免造成排弹不良的危险。枪口前端加装了格斗用的配件,形状有点类似肉槌。这种配件的名称不一,暗杀社都称为「枪口攻击头」。装上这个以后,用枪时较为粗鲁也不会损坏枪口,和敌人近身接触时也能顺利开枪。 「另外,撞针和扳机的相关配件,还换成了钛金。」 撞针是指击发子弹雷管的配件。钛合金制的较为坚固,价格自然不便宜。多花这笔钱,在全自动射击时较不会遇上卡弹问题。 诗舞将设定在轨道上的人形标靶,调到七公尺左右的位置。 调整好后,她举起插入加长型弹匣的枪枝。 诚如鬼一所言,诗舞的射撃姿势很特别,那是特别用来应付接近战的射击姿势。持枪的手肘极力弯曲,枪枝几乎贴到面前;有点接近用上半身拥抱枪枝的动作。 零士讶异对方奇怪的持枪姿势,另一方面也理解了这种姿势的优点。那种架势确实很适合在狭窄的地方移动枪口,而且动作十分安定。诗舞的身体和枪枝融为一体,完美发挥出稳固的炮塔机能。 「…………」 诗舞确认零士他们戴上耳塞后扣下扳机,枪声类似快枪侠连续击破铁罐的声音。全自动射击的难度高超,诗舞的姿势却丝毫没有偏颇。她在十秒内打完了三十三发子弹,射撃过程中还排入了短暂的停火间隔来调整准头。 诗舞按下桌上按钮,厚纸板制成的人形标靶自动移回面前。其他社员在诗舞后方观看标靶,无不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三十三发子弹没有一发脱靶,其中更有十发以上集中在标靶的头部,另外十发以上集中在心脏的位置。种射击距离固然没什么大不了,但诗舞用的是全自动射击,单就这点来看已是非常惊人的命中率了。 「……呜!啊……呜……!」 无法言语的辉佳拼命地拍手称赞诗舞。 「谢谢。」诗舞温柔地抚摸辉佳的脑袋,辉佳像只备受宠爱的小猫一样开心,这两个人也许很合得来吧。 「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为什么标靶上的人物是艾迪·墨非呢?」 「这就不知道了。」鬼一同样不解地说「是上一任社长决定的。」 零士也很在意这件事。——可惜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内心始终有个疙瘩。 诗舞从枪箱里拿出来的步枪也很厉害。那把枪的名称叫m4a1卡宾枪,是美军的其中一种制式步枪。枪枝的卡榫上,加装了特利吉康公司生产的先进战斗光学瞄准镜、辅助握柄、枪枝照明等配件。这些都还算是普通的配件,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零士他们真正惊讶的是,那把近代的m4前端,特地加装了战斗用短刀。零士看傻眼了——他很好奇这个人是有多喜欢近身战啊? 「fbi的报告指出,巷战中最常碰到的距离是『七公尺』。」 不晓得为什么,诗舞说了一个很像借口的理由。零士觉得很讶异,因为诗舞仿佛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零士想起刚才鬼一也同样看透他的思维,他很怀疑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很容易表现出来? 诗舞接着说道。 「而在突如其来的战斗中,持枪的警察常会被拿刀的小混混杀害。真正的『实战距离』远比警察预料得还要近,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鬼一也深表认同地说。 「换言之……你拥有应对『实际巷战距离』的专用战斗方式。」 「正是如此。」 「你的说明我了解了。」晃生态度傲慢地说「你使用的特殊近战技巧,我应该马上就能学会了,毕竟我是天才嘛。」 「你真是严重的自恋狂呢。」 诗舞的表情很认真,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对自己进行精确的评价而已喔,baby。」 晃生指着诗舞说道。 「……这个人没问题吗?」 诗舞转头寻问零士。零士顾忌晃生在场,只敢小声地说。 「大概吧。」 零士回答后,反而很担心自己说的是否正确。如果晃生真的有问题怎么办?好歹晃生也是重要的伙伴,零士还是希望他的脑筋能正常点。 4 零士很清楚,最重要的是别让思绪停滞,还有争取遗忘伤痛的时间——清楚归清楚,心中却总有难以填补的空虚,趁虚而入的阴郁心情在侵蚀他的理性。零士的心进退失据,犹如一个陷入稀烂泥沼的旅人。他的脑袋和胸口毫无由来地充斥死去的裕佳梨。 「…………」 零士走到公寓的阳台,直接坐在防止住户掉落的护栏上。零士穿着单薄的衣服,待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吹着夜风。一阵强风吹来,零士的衣服鼓得像风帆似的。他只要再往前移三十公分,身体就会从二十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 现在是半夜二点三十七分,冬季的夜晚越见深沉。零士的身心都很疲惫,偏偏他就是睡不着。看着眼下静谧的夜景,深夜中依然有许多明亮的灯火。黑暗中流露的光线,看似水灯的火光般闪闪发亮。——不晓得那些醒着的人在做什么?是在念书工作、还是在和伴侣做爱呢?他们做爱时会把灯光调暗吗? 零士觉得会在这个时间醒着的人,多半都有想死的念头吧。或者应该说,零士希望是这么一回事。 深夜一个人独处,孤独也渗透到了心崁里。零士无法不去思考他失去的一切,自从他逃到横滨、又替裕佳梨报仇以后,他就决定要往前走下去了。他的心意很坚定,但这不代表他能永远维持理想的心理状态。人类的心情没有这么单纯,就好比参加地势崎岖的马拉松一样有高有低。 某位著名诗人曾经说过「当深爱之人死去,我们也当自绝性命。」这句话零士也心有戚戚焉。要想和裕佳梨再次联系,从这里跳下去是唯一的办法。他不相信有死后的世界,他指的不是这种事情,重点是他和裕佳梨能多一个共同点。 「真是够了……」 零士叹了一口沉重的气息,沉重到令人怀疑里面是否加了铅块。他的模样就像一尊名为「叹气少年」的艺术品。 ——他听说过,自杀靠的是一时的冲动。 真的想寻死,就该打开窗户跳下去,而不是坐在护栏上。当零士选择茫然地眺望夜景,今天就已经『不是这种日子』了。 零士回到房间服用药物,那是他失去裕佳梨以后,心理医生开给他的抗忧郁用药。直到药效发挥之前,零士戴起耳机缩在床上哭泣。他在哭泣时特别喜欢听古典乐,例如『布兰登堡协奏曲』或『g弦上的咏叹调』等等,等心情恢复到可以看书后就没问题了。 第二章 齿鲸战斗类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仿佛他唯一能决定的是自己的死法,所以才想拼命打架打到死。 怡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斗阵俱乐部』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费南特·帕凯洛和狩野隼太相约碰面;狩野也没寒暄一下,直接谈起工作的事情。 「据说池袋出现了一个叫〈影百舌〉的东西。」 「你说〈影百舌〉……是吗?抱歉,我没听过那种东西,是一种〈地域血瘤〉吗?」 「事实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都是海豚人,不过他们和一般〈海豚人〉不太相同。 最近人类对〈海豚人〉的攻势日益激烈。〈海豚人〉的体能确实很优异,但面对敌人有组织的战斗方式,往往是单方面遭到屠杀。〈海豚〉始祖认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向人脑内的〈海豚之子〉下达命令对抗人类。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它们需要比一般〈海豚人〉更具潜力的家畜人类。 〈海豚人〉和人类一样,有分普通的〈海豚人〉和少数具备特殊才能的〈海豚人〉(例如之前死去的玉城西原)。那些〈海豚人〉不需舍去人类的外形,也是十足强大的怪物。这种类型的〈海豚人〉比一般的〈海豚人〉更聪明、更有协调性,也不会厌恶需要自制力的工作。这些〈海豚人〉无形中被称为〈齿鲸战斗类〉。 帕凯洛和狩野就是〈齿鲸战斗类〉的一员。换言之,他们是实力高强的杀手。 「〈影百舌〉似乎是那个召集我们的北岛在执行的计划。」 进行解释的狩野,长着一张螳螂般的怪脸,二颗细小的眼珠朝左右外扩。他的脸上戴着眼镜,外扩的模样也更为显眼。他的身材苗条,还穿着高级的黑色西装。脸上的嘴唇像用刀子刻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反观帕凯洛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短发西班牙老人。他有一张刚毅脸庞和粗犷下巴,胸口和肩膀的肌肉厚实,手臂也相当壮硕。然而腹部又没有多余的赘肉,属于拳击手的体型。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鳄皮立领风衣,看起来挺像好莱屋影星连恩·尼逊。 狩野从北海道飞到羽田机场,帕凯洛则是完成杀手工作后,从希腊飞到成田机场。他们在新宿碰头后,走进一家美味的汉堡排专卖店,吃了好几块味美多汁的肉排。二人交谈时用的是各自的母语,脑内的〈海豚之子〉自动替他们进行翻译。吃饱喝足后,他们搭乘计程车前往目的地。 * 北岛是一位年轻的公司社长。说是年轻,其实也三十出头了。他的面容肥胖,尤其是下巴推积了许多丑陋的脂肪,和他那一头染成茶色的头发不太相称。瞧那细皮白肉的肌肤,就知道是他个好逸恶劳的人。从他腐朽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擅长利用和欺骗他人,而且对自己特别骄纵。 「老实说,我才不认同什么〈齿鲸战斗类〉咧。」 这位北岛也是个很饶舌的男子。 「严格来说,也只有那些回归派的家伙,会把〈齿鲸战斗类〉视为〈海豚人〉扩大势力范围的战略要角。以人类文明的现代思想比喻的话,他们就像海德格尔或沙特。而我所属的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是李维史特劳斯,彼此的思想和主张是不相容的。」 帕凯洛和狩野不禁对看一眼,他们觉得这根本是没意义的废话。 〈海豚人〉的世界没有严密的阶级制度,不过〈海豚之子〉会广泛传达「谁是指挥官」来建立模糊的上下关系。这一带的「指挥官」正是北岛,所以他们不能杀了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何况大家同为〈海豚人〉,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会听从命令。 「不好意思。」帕凯洛打断了北岛的谈话。他们愿意听从命令,不代表他们肯听完北岛所有的话「我们是来打仗的,这就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对派阀和思想没兴趣,请直接进入主题。」 「啊啊?」北岛听了帕凯洛的反应,露出了很不愉快的表情。但他也没有抓狂或是勉强进行同一个话题。 「……那好吧,我们来谈谈〈影百舌〉。」 帕凯洛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如果北岛是普通人,他会先割下北岛的舌头,并且折断北岛的每一段指节。他想拿鎚子敲碎北岛的脚趾,再搬出工业用的切割刀锯断北岛膝盖,从伤口打钢钉进去。他要先让北岛痛不欲生,之后一刀划开北岛的喉咙,用手伸进喉咙的伤口玩弄一番。 * 「不管是什么植物,都要先播种才会开花结果。所以最重要的是种子,我的工作就是先从发现种子开始的……。在开始寻找的阶段呢,那还只是『不明确的种子』。当我们找到那个种子的时候,种子已经有了〈影百舌〉这个名字了。 最初那个东西连实体也没有,不过我们将种子……亦即〈影百舌〉培育成功了。当然,我们培育的目的,是要达成〈海豚〉始祖尽量屠杀人类的宗旨。」 「〈影百舌〉和〈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有什么不同呢?」帕凯洛问道。 〈海豚血瘤〉会吸收人类的恐惧与死亡而膨胀。对人类来说毫无意义的死亡,会对〈海豚人〉形成重大的意义。血瘤破裂后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人为可以操控的,唯独可以肯定的是,〈海豚人〉的世界会归于正常化,人类的社会将发生扭曲与怪异。 「〈影百舌〉啊……和其他血瘤不同。」 北岛的语气实在很令人火大,想必他也不是刻意为之的。 「因为〈影百舌〉是源自人类的正确情感的。源自正确、美丽、纯粹的情感,重要的是如何将这种情感扭曲成〈海豚的观念〉。这也没什么困难的,稍微使用一些暴力或掠夺的手段就行了。〈影百舌〉会吞食人类过剩的情感,进而成长茁壮。 〈影百舌〉无法控制,但实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现在依然持续成长。这次我找你们来,是要你们杀掉那些意图调查〈影百舌〉的人类。……麻烦的是,我也没有完全掌握他们的真面目。」 「意思是,有人要来调查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我们要杀掉那些人类,来保护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狩野进行了任务确认,北岛也同意了这个说法。 第三章 全身上下爱情不足 「这就和历史上的大屠杀是一样的。」 「大屠杀?」 「下手的一方会随便找些理由来替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并且试图遗忘这个事实。他们可以选择忽视自己不愿面对的现实,受迫害的一方却会永远记得这件事,也必须永远面对这个现实,父母会将这种记忆传承给子女。青豆小姐,所谓的世界呢,就是指某种记忆与其相反的记忆不断抗争。」 「的确。」语毕,青豆稍微皱起了眉头,某种记忆与其相反的记忆不断抗争? 村上春树着『1q84』株式会社新潮社 1 面对刚转学来的新伙伴,零士知道对方还很生疏,他也不晓得该如何与对方相处。其他学校的暗杀社覆灭、幸存的少女记忆混乱的问题还没解决,现在又多了一个充满谜团的〈影百舌〉。零士心想——我们之后是否也会和〈影百舌〉作战? 零士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前往超市采买晚饭。他买了加入豆子的鱼罐头、烤牛肉、以及蕃茄和高丽菜。他打算洗完蔬菜后,加点橄榄油简单调理就好。另外他还买了洋芋片和碳酸饮料。他想在半夜吃这些点心,观赏愉快的西洋影集『六人行』或『浪漫满屋』的dvd。零士得像这样放松心情,然后洗完澡做个舒缓身体的伸展操,才有办法睡得着。 总之,零士要先吃晚饭。他准备了和烤牛肉很对味的辛辣酱汁,酱汁里还加了大量的大蒜和洋葱。有这些菜色就没问题了,正确来说除了零士的「心情」以外,没有任何问题。他也渐渐习惯一个人吃晚饭了。 至少本来是这样的。 「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唷、你回来啦。」 鬼一、魅杏、晃生、辉佳聚集在零士居住的二十楼公寓门前,他们身上散发一种好像要举办什么开心活动的气息。零士去超市购物的这段时间,他们先到了零士居住的地方。 「请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我们只是忽然想到,还没有和新来的邻居打招呼啦。」 听了鬼一的回答,零士又有了新的疑问。 「邻居?」 「我们还没跟你说过吧。」鬼一说道「我、魅杏、晃生也住在这栋公寓里。辉佳则住在离这里五分钟路程的地方。」 「咿……喔……呜……唷……」 辉佳的言语和平常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鬼一从旁帮忙翻译。 「没错,辉佳很喜欢她家的道场。她家的道场已经没有其他门生了,不过那里仍然是她最习惯居住的地方。」 辉佳的父亲是古流剑术道场的馆主,母亲是薙刀的名人。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双亲被〈海豚人〉杀害,严重的冲击导致她心灵受创,无法正常言语。那种伤害大概和冰山破裂前的裂痕很相似吧,一想到娇小的辉佳独自待在道场里练习,零士心中满是苦涩的滋味。 「包含我在内,暗杀社有四个人住在这栋公寓里?」 「正是如此。我住在六楼,魅杏住在你楼下的十九楼。」 「该怎么说呢……和宿舍差不多耶。」 「上面的给予我们租金优待,要说是宿舍也不为过啦。」 「快点让我们进去啊,笨蛋。」晃生臭屁地说道。 「……我现在就开门,麻烦晃生学长回去好吗?」 「你是嫉妒我的美貌和强大才这样讲的吼……我也能了解你的心情啦。」 晃生的态度傲慢,就某种意义来说他是个表里如一的人,要应付他这种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话虽如此,他终究是个麻烦的家伙。与其和他在家门前争论,早点放他进去还比较轻松一点。 零士打开房门,他才刚搬来这里没多久,房里的东西还没有很多。鬼一他们第一次进来这里,就已经大剌剌坐在客厅的桌子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不好意思,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喔。晚饭我也只买自己的份而已,剩下的食物是罐头和蛋白营养素,冰箱几乎是空的。」 「没问题。」鬼一笑容满面地说「我们刚打电话叫披萨了,披萨是暗杀社的赞助企业提供的,味道和安全性包你满意。」 「真受不了你们,怎么这样自做主张呢……」 「suprise!」魅杏突然用超级开朗的声音说「这样才叫惊喜派对嘛!零士!」 老实说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一般和邻居打照面也不会办派对。无奈送外卖的已经到了,零士无法接受也必须去开门。鬼一他们叫了三份大披萨,还有附赠的薯条、烤鸡、生菜沙拉和大量的飮料。——没办法,零士只好把买来的晚饭做成明早的三明治了。 也不晓得这算不算派对,反正零士也饿了。鬼一他们叫的披萨口味都不同,一种是传统的酸辣蕃茄口味,蕃茄和起司的芬芳香气令人食指大动。另一种是奶油培根马铃薯组合,最后则是呛辣咖哩口味。零士准备好盘子,和大家一起享用披萨。 零士拿起一片酸辣蕃茄口味的披萨,洒上墨西哥辣酱后放入口中。披萨还是热的,没有到烫口的地步。仿佛连食用者何时会享用都算好了似的,热度相当适中。 「店员肯定是为我精心制作的。」 晃生吃完一片后说出了感想。 「学长脑筋果然不太正常呢。」零士尽量用不得罪人的轻松语气说道。他只想和晃生保持最低限度的交流,因此连忙改变了话题「有个问题我蛮好奇的……该不会,千叶诗舞也在同栋公寓吧?」 「没错。」鬼一点点头说「可是,搬迁的作业延宕,她要明天或后天才会搬来。今天她住在车站前的旅馆,之后她就是住在这里的第五位社员了。」鬼一吞下披萨后又说「我们会另外办一场她的欢迎会。」 「等这些事情告一段落,要是能再办一场圣诞派对就更好了。」魅杏满怀期待地说道。 「平安夜是二十四日吧。」 零士问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疑问。 「圣诞节是二十五日,那么派对在哪一天办才对啊?」 「耶稣基督是在二十五日诞生。」鬼一回答「那天使对他们说:不要惧怕!我报给你们大喜的信息,是关乎万民的。因今天在大卫的城里,为你们生了救主,就是主基督。」 「社长,你把整本圣经背下来罗?」 零士惊讶地问道。 「这怎么可能呢。」鬼一缓缓笑道「我只记一些自己喜欢的段落,刚才那一段是『路加福音』里有名的章节。一般来说呢,是从二十四日夜晚庆祝到二十五日白天。」 「你这家伙就爱这样。」晃生用喝醉酒的语气说「整天都在卖弄学问。」 「我才没有这样。」鬼一不以为然地反驳「我之所以常引经据典地说明……这个嘛、该怎么跟你解释呢?」鬼一稍微思考后又说「假设有二个不同的世界,中间隔了一条大河。我想成为来往两岸的船夫,我对启蒙或教训别人没兴趣,只是负责往来罢了。」 「听不懂啦。」晃生毫不客气地反呛「别说这个了,来谈谈我有多帅吧。」 「是是,晃生你最帅最厉害了,大家都很仰赖你呢。」 鬼一皮笑肉不笑地称赞晃生。不过晃生很买帐,他还满意地点点头。也许晃生把「表面的东西」看得比真意更重要吧。 零士陷入了沉思——这世上的所有事物,端看当事人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吧。就算对方说的是真话,当事人也能视为「谎言或违心之论」。照这样看来,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解释各种言语,就某种意义来说也是聪明的生存方式吧?搞不好晃生是经过这样的思考,才养成现在这种性格的……不、这怎么想也不可能。 晃生是「理想的 自我」和「现实的自我」过于乖离,零士很担心他会出问题,况且这种问题何时发生都不奇怪。 「要办圣诞派对是没关系啦……」零士提出了一个警语「好歹在圣诞节前,先解决冠叶原高中的事件吧。」 此话一出,房内顿时窜起一阵寒意。 「〈影百舌〉的真相不明,但我想听听社长的意见,哪怕是推测也好。」 零士说完后,鬼一思考了片刻。 「……〈影百舌〉这个字眼,总觉得有某种本质不健全的味道。」 「什么意思呢?」 「那是隐藏在我们生活基础中的错误。这种错误巧妙地隐藏在构造和制度下,以至于我们没办法察觉。我猜想〈影百舌〉和这类东西脱不了关系吧。」 2 ——最近身体很疲惫,理由多半是缺乏爱的关系。 千叶诗舞住在车站前的中等旅馆套房,她也不介意住在便宜的商业旅馆,然而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社长——冈本鬼一贴心地安排了这个地方。 这里有自助式的早餐,旅馆内也有各式各样的美味餐厅,客房服务可说相当充实。不过诗舞知道自己不会永远待在这里,这里纯粹是个通过点而已,她并不觉得特别舒适。 「嗯—……」 诗舞花很长的时间泡在浴缸里。她用加装防水套的平板电脑,阅读她喜欢的rpg桌游英语版导读手册。她只有乳房下方的部位泡在热水里,在练习空手道或射击的时候,乳房对她而言纯粹是种麻烦的东西。 诗舞的体脂率不高,上臂还能挤出二头肌,背肌和腹肌的线条也很明显(当然比不上男性的空手道高手)。小小的肚脐位于千锤百链的腹肌中心,感觉像通往某个重要场所的钥匙孔一样。 诗舞全身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红色,肌肤薄到似乎能看到底下的肌肉。诗舞叹了一口如糖浆般黏稠的气息。 泡完澡后,诗舞细心擦拭身体,换上运动用的内衣裤。房内的空调维持在舒适的温度,她暂时穿着内衣纳凉。 ——〈影百舌〉究竟是什么? 诗舞的性格本来就温吞懵懂,自从〈影百舌〉事件造成记忆混乱后,这种现象有更严重的趋势。诗舞试着思考——这种情况算记忆混乱吗?——不对、正确的说法是记忆空白吧?这就好像写了好几年的部落格,只删去了自己不想看的记事。恐怕,这是诗舞保护自己内心的机制吧。 诗舞躺在床上歇着,床边的小桌子放了好几包哈利熊的水果软糖。那是诗舞最喜欢吃的点心,她抓起两颗软硬适中的糖果放进嘴里。 诗舞努力填补记忆中的空白——她要尽量回想「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她记得,社长桂木宗谷说有一场大型作战。社长说敌人的真面目不明,但我方的实力足可应付。包含诗舞在内,没有一个人感到不安。无论是娇小可爱的爆破专家小茧——若羽茧良;从法国来的留学生艾蒂·波布尼克,亦或身兼柔道社社员的条岛军平——。 「好好吃喔。」 诗舞中断思考,猛然从床上起身。 刚才,她的脑中出现了杂音。 ——那是谁的声音? 那个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那是一种形同用指甲刮玻璃的剌耳音色,诗舞不相信脑中会凭空出现那种声音。那一定是自己在某个地方听过的句子,难不成是〈影百舌〉的声音吗?总而言之,这种填补记忆空白的精神作业,很快就遇到了瓶颈。口中的水果软糖变得像普通的橡胶,诗舞趁自己没吐出来前赶紧吞下去。她打了个寒颤,身上顿时萌生一股寒意。 ——这样的夜晚,太需要爱意了。 收纳诗舞个人物品的纸箱,几乎都在搬家业者的手上。不过她随身的运动背包里,有一个从小就很珍惜的布偶。诗舞拿出软绵绵的布偶抱在怀里,那是一只清洗过很多次、到处都有修补痕迹的长颈鹿。这只长约七十公分的布偶,名字叫「甘道夫」。布偶是没有生命的,但也正因为如此,偶尔会具有超越生物的生命力。 诗舞的心情稍稍冷静下来了,要是身旁有一个娇小的女孩陪伴就更理想了。由于她的身材还算高挑,从以前就很喜欢娇小的同性,她喜欢向比自己小的女孩撒娇。 诗舞希望有一个娇小的女孩抱住自己。她好想躺在娇小的女孩腿上,请对方温柔地清理自己的耳朵,或是摸摸自己的脑袋。她期望能有一个女孩陪在自己身旁,随时准备一条可爱的手帕替自己擦去泪水。诗舞祈祷着——拜托,谁来找到我、找到我的心吧。 3 当天,出门购买午饭的零士,走在即将举办岁末大拍卖的热闹商店街上。他的眼角瞄到了某个少女的身影,那是一个很熟悉的影像。他直觉认定,那是已经死去的未但马裕佳梨的幻影。零士追逐着那道幻影——他好想见裕佳梨,好想再见她一面。 零士明知那是幻觉,内心还是喜不自胜。他跑着越过众多购物的中老年顾客,寻找裕佳梨的倩影。那些顾客在商店街里四处徘徊,犹如水槽里的热带鱼。他们都在拼命找机会花钱,好像不花钱会出什么大事。这种景象看在零士眼里,是一种非常疏离的光景、也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平稳世界,一切就像梦境般虚幻不实。 零士追着幻影,来到了商店街的巷弄中。那里是店家进货用的后门通道,里面有好几个业务用的大型垃圾箱。巷弄和商店街距离短短几公尺,人潮却是天壤之别,零士还以为自己跑到了另一个世界。从茫然的梦境世界中,潜入了更深层的梦境。 「…………」 这个深层世界中有一位少女,她穿着和零士同校的制服。 零士的心情很复杂,他觉得自己是被裕佳梨引来这里的。——零士很想问裕佳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和这位少女相会有什么意义吗? 那个少女在类似小学焚化炉的大型垃圾箱旁边,抱着膝盖注视猫咪的尸体。 一只茶色的猫咪倒在地上四肢瘫软。那只猫咪柔嫩的腹部上,有被皮鞋踩踏过的痕迹。这个足迹想必是猫咪的死因吧,动手的不是眼前的少女,看脚印是成年男性的大小。零士的脑海浮现出醉汉踢猫寻乐的景象,那是一种会令人立刻后悔想像的讨厌光景。 死去的猫咪虽然是动物,但脸上残留着明确的表情。猫咪用力皱着眉头,很像睡着后做恶梦的面容。 少女抓起死去的猫咪右前脚,试着晃了一下。除了右前脚以外,整只猫咪的身体也跟着晃动了。因为猫咪死去已久,全身的肌肉也随之僵化。那僵硬的四肢,让零士联想到猫咪死前痉挛的模样。 零士感觉到猫咪死后肌肉僵化、皮毛依旧蓬松柔软的现象。他的背上窜起一股凉意,浑身还起了鸡皮疙瘩。零士不能理解自己的情感,一个杀过无数〈海豚人〉的高中生剌客,竟会害怕一只猫咪的尸体。 少女打开肩上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便利商店的塑胶袋。袋子里装了少女的午餐,是加了起司的鱼板和草莓牛奶。零士是从现在的时间,推算出这应该是午餐才对。可话又说回来,这种组合也太奇怪了。——加了起司的鱼板和草莓牛奶耶?总之少女将这两样东西放进包包,再把猫咪的尸体放到空的塑胶袋中。 「你要怎么处理这只猫?」 难耐好奇的零士提出了这个问题。 少女回过头来说。 「我知道有个杂木林,我要去那埋猫。」 「咦?」 「埋猫非做不可,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呃……」零士知道她表达的意思,但她独特的语法让零士略感困惑。 少女称不上漂亮。 然而,她有一张令人印 象深刻的可爱脸庞。 可惜那双大型犬一般的魅力眼眸,配上了一副朴素的黑框眼镜。中等长度的黑发有许多分岔和睡醒后乱翘的痕迹,样子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脸颊上也有雀斑。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问道。 「……零士。」 「全名。」 「深作零士。」 零士一说出自己的名字,少女稍微瞪大了眼睛。——零士猜想,也许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思考着自己是否曾经见过这位少女。 不过,她很快恢复平静,还刻意露出笑容转移焦点。 「那我叫你深零。」 零士心想,我的名字没必要简称吧?当然,他没有说出口。 「我叫征矢芽未海。」 零士觉得这真是个怪名字。 「你刚才觉得我名字怪对吧?」芽未海像个孩子一样笑嘻嘻地说道。她向零士道别后,拎起装着猫咪的袋子,前去寻找掩埋的地方。 零士认为,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4 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冈本鬼一,在浅草的水上巴士搭乘区等待一位女性。不巧的是这并非什么值得开心的约会,今天的会面和这类事情无关。对方是其他学校的暗杀社社长,东京都内共有三所高中设立暗杀社,分别是鬼一他们的台东区正袈裟高中、已经全灭的池袋冠叶原高中——以及,六本木的蓬荣女子高中。 蓬荣女子高中的社长是一位有钱人家大小姐,名叫三池纱龙。出身贵族的三池纱龙家世显赫,连名字也是风骚到不行。这两个人在业界非常有名,冈本鬼一号称正袈裟高中的「魔鬼士官」,三池纱龙则被喻为「六本木之龙」。 他们非常讨厌这种落伍的外号,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些外号是谁取的,他们甚至想给对方一顿粗饱。——不过真要抱怨,还是得怪帮他们命名「鬼一」和「纱龙」的双亲——总之,闲话暂且休提。 蓬荣女子高中的制服,是白色的衬衫配上红色的领结,外加茶色的外套和方格纹的百褶裙,另外还有学校指定的深蓝色过膝长袜。迷你裙和过膝长袜要腿形漂亮的人才适合,就这点来说,纱龙穿起来非常完美。 纱龙有一头淡红色的长发,她用粉红色的缎带将长发绑成一束马尾。细长的眼眸充满了干练的气质和魅力,嘴唇也带有紧致的知性美感。一般出生在上流阶层的女人,是不会有这种美貌的。那是自幼学过各种才艺、认真勤学又喜好读书的女人特有之风采。 他们在水上巴士的等候区里品尝热咖啡,搭上东京都的观光汽船「hotaruna」。在旁人眼中,他们的行为和普通高中生约会没两样。船身是流线形的银色造型,臆门是向上开启的鸥翼样式,船顶上还有游客甲板。这艘太空船风格的水上巴士顺着隅田川而下,从浅草流经日出栈桥,朝台场的方向前进。 「千叶诗舞我们也很想要呢。」 「她的战力高强,走到哪都会有人要吧。她会来我们这里,纯粹是我们现在战力最为低落。老实说,未来要靠二所学校抵挡〈海豚人〉侵害东京,真的是件困难的事情。必须要有其他高中设立新的暗杀社才行。」 「当然,那些前辈也有这个打算吧。可是,人手实在不够啊。」 人手不足的情况,鬼一也知之甚详。年龄越大的人越容易成为〈海豚人〉,太年轻的人又无法担任士兵,总不能让小学生或中学生参与实战。十五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最理想,他们能使用〈生命跃动剂〉和〈精神波探测音〉,肉体也处于巅峰状态……无奈要吸收这个年龄层的战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也许……只能从东京以外的某个安稳地区,找来支援的战力了……」 听了鬼一的话语,纱龙不开心地皱起眉头说。 「你也很清楚吧?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安稳的地区。」 「是没错……」 九〇年代后,人类的状况急速恶化。杀人放火金腰带的腐败社会完全定型,现今的年轻世代还被迫承担上一代留下的「一屁股烂帐」。〈海豚人〉在这种时代可谓如鱼得水,人类却很难召集到同伴。 「你有听说,欧洲正在进行大规模的作战计划吗?」纱龙问道。 「略有耳闻。」鬼一点点头说。 「战况似乎挺艰辛的,不过告一段落后似乎会派几个留学生过来呢。」 「我们也只能怀抱期待略尽人事了。」 「说得也是。」 「对了,关于毁灭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影百舌〉。」鬼一又说「暂时交给我们正袈裟高中来处理吧,反正千叶诗舞也在我们这里。」 「需要支援的话,欢迎你随时跟我联络。我们的业务也很忙碌,但〈影百舌〉的问题无法坐视不管。」 「现在,我们连〈影百舌〉是人名或其他生物都不知道啊。」 放眼望去,窗外可以看到东京的新地标晴空塔。水上巴士流过隅田川的众多小桥,来到了东京湾一带。水上巴士「hotaruna」曾出现在某部动画中,因此船内的广播是请该部动画的声优进行配音的。 水上巴士慢慢靠近目的地台场。 鬼一和纱龙来到甲板上,寒风吹拂着纱龙的长发和裙子。 这一带的建设较不稠密,道路也更为宽广。四周耸立着经过规划的巨大建筑物,有外观独特的富士电视台和气派的彩虹桥。这里一看就是塔尔科夫斯基和史帝芬·索德柏会喜欢的地方。 鬼一始终觉得,台场的风景脆弱虚幻。他常看到人工的地层溶解、所有建筑物如海滩上的足迹般消失的幻觉。地面好像变成了果冻,上面摆设了许多虚设的事物,一切都会在瞬间化为泡影。他会这么想,也许是之前阅读了福井晴敏的小说害的。鬼一自嘲——我也太容易受书籍的影响了。 「对了,鬼一同学……」 「嗯?」 「我想……除了讨论社团活动,我们是不是也该谈些私生活的话题?」 「私生活是吗?例如呢?」 「例、例如恋爱之类的。」 纱龙装作面无表情,但她的耳朵都红透了。 「我现在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呢。」 鬼一眺望着远方笑道。 「这算是自我约束吧,在退出暗杀社之前禁止恋爱。」 鬼一故作迟钝,有点像动物压抑神经和痛觉以求生存的味道。他认识纱龙也快二年了,纱龙在想什么他几乎都知道,所以才刻意回避她的心意。 纱龙很明显动摇了,不过她像个倔强的小孩一样挺起胸膛说。 「我、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四章 千叶诗舞是坚强的女孩子吗? 任何技术和科学都经历过女性的研发改良。而这个事实,却被男性的科学成就所掩盖。在一七七九年那个遥远的年代,女性史研究家威廉·亚历山大博士提出了这样的论调。他认为女性的技术没有获得正当评价,纯粹是因为撰写历史的人是男性之故。 罗丹·西宾卡著,小川真里子、藤冈伸子、家田贵子译 『被排除于科学史的女性高等教育下的知识与创造性』株式会社工作舍 〈海豚人〉依旧死性不改,他们恣意吞噬人类的性命,就如发现糖果屋的汉赛尔和葛丽特那般贪婪。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先用〈精神波探测音〉寻找敌人大略的位置,配合跟监查出〈海豚人〉的活动据点,这是一连串无趣又耗时的工作。零士和辉佳施展的〈精神波探测音〉精准度较高,魅杏适合监视作业,鬼一和晃生则擅长跟踪行动。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掌,所有工作也是透过分工合作执行的。 正袈裟高中位于台东区的中心,新宿区离那里稍有一段距离。这次零士他们找到的〈海豚人〉据点,是一间位于西新宿的健身中心。那是一栋二楼建筑,地下还有游泳池。一楼陈列了各种健身器材,二楼是贩卖健康食品的店舖和咖啡厅。〈海豚人〉深夜会聚在那里,用各种残酷的手段虐杀他们抓来的人类。 零士和其他社员待在远方,用附有雷射标距和红外线显影机能的军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健身中心里有七个男性〈海豚人〉和八个女性〈海豚人〉,他们穿着紧身衣和运动服,一脸严肃地阅读最近流行的减肥书籍,手上抓着油腻的烤鸡和洋芋片狂啃,饮料则是大量的罐装啤酒。其中几个男性的〈海豚人〉打开裤裆露出阳具,阳具像毒性猛烈的菇类一样坚挺。他们就这样露出勃起的阳具,进行重量训练或在跑步机上慢跑。这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人类是无法理解的。 深夜的健身中心另有好几具尸体,那些是暗杀社来不及拯救的犠牲者。 一具是中年女性的尸体,她的四肢被牢牢固定在长椅上,身上摆放着加了一堆杠片的健身杠铃。过重的杠铃陷入可怜的死者胸口,粉碎了她的胸骨和心脏。那些〈海豚人〉一开始想必是用轻巧的杠片,然后慢慢加重杠片来享受被害者痛苦的模样。不知道被害者花了多久才咽气,这种凌迟的杀法很符合〈海豚人〉的作风。 另一具是年轻男性的尸体,他被吊在引体向上的单杠上,周围散落了各种小型的哑铃。看这情况,大概是〈海豚人〉聚在一起观赏他倒吊的痛苦模样,再用哑铃将他活活砸死。一位女性〈海豚人〉在尸体前大声朗读减肥的书籍。 「要尽量选择轻松的方法!想吃什么不需要忌口!一起来享受愉快又有效率的减肥!这是最有效的办法!真的是最有效的办法!我试过了一堆方法,这个真的最有效了!」 零士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些家伙到底是怎样啊? 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在制服外穿上战术防弹背心。耳机还附有人骨声波传导机能的麦克风,另外他们也带了急救包以备不时之需。 「很遗憾,里面的人类无一生还。」鬼一冷静地说道「千叶诗舞同学也会参加今天的社团活动。」 「请多指教。」 「魅杏同样就狙击定位。」 「了解。」 「其他成员以二人一组的方式进行突撃作战。晃生和辉佳一组、零士和诗舞同学一组。不要忘了掩护对方的死角,我和平常一样单独行动。对方共有十五个人,但出入口只有二个地方。再加上一楼的窗户,出入口共有三个。呃呃、该怎么进攻呢……」 鬼一稍事思考后接着说道。 「零士,你的sg552有装灭音器吗?」 「我有带来,马上就能装上去。p226的也有带来。」 「诗舞同学的克拉克呢?」 「我也有带灭音器。」 「那好,零士和诗舞同学从后门潜行,顺便带震撼弹进去吧。」 所谓的潜行,顾名思义是一种安静潜入敌方阵地的突击手段。而震撼弹在最近的电影或电视剧里也很常出现,这种非致死性的手榴弹一拔掉插梢,会发出剧烈的闪光和爆破声,能暂时瘫痪敌人耳目。 「你们一旦发生什么状况,剩下的人会立刻冲入突击。正面由晃生和小辉负责,我从窗户进攻。反之作战计划顺利的话,你们就往最宽广的健身房中投入震撼弹,作为我们发动攻击的信号。有什么疑问或反对意见吗?」 现场没有人提出疑问或反对意见。 外表看似柔弱的魅杏,意外地具有强健的臂力和敏捷性。她迅速冲向附近的交通号志,像只猴子般灵活攀到上方。之后她随意跳上一栋建筑物屋顶,从专用的枪箱中拿出名为「小d」的dsr—1狙击步枪架设,枪身加装了灭音器和专用的亚音速弹。这把名为「小d」的狙击步枪的装饰比以前更多了,枪身侧面多了粉红色的贴纸以及看起来很梦幻的花朵,零士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品味。 零士和诗舞绕到了健身中心的后方。健身中心四周都是深夜后无人造访的设施,例如出租式的网球场和室内足球场等等。这是一个很适合〈海豚人〉享乐的地方,同时也很适合暗杀社执行他们的任务。 肉体远比普通人强壮的〈海豚人〉很不好对付,但他们的团队作战却是一塌糊涂。他们把自我和享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丝毫没有「为他人负责单调工作」或「轮流处理无聊职务」的概念。具体来说,他们不会派人顾守据点的出入口。不过,基本上他们还是会锁门的。因此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便是能否潜行成功的关键。 健身房后方的铁门十分厚实,零士拿出社团配发的最新型开锁器。他将这种有点像钻孔器的道具插入门孔中,扣下扳机强硬打开门锁。这种道具偶尔会碰到一些打不开的锁头,然而这一次幸运发挥了效用,他们成功地自后门潜入。 零士烦恼着该用那一款武器,之后他收起手枪——改用sg552卡宾枪。诗舞也架起了加装灭音器、照明器、加长型弹匣的克拉克。零士和诗舞还没什么默契,不过枪战时二人一组的行动原则很简单,那就是「看着伙伴没有注视的方向」。零士和诗舞这对陌生的搭挡,慎重地朝健身房内部前进。 他们在通路上,遇到一位〈海豚人〉从男厕里跑出来。零士忍住惊叫的冲动,诗舞也没有发 出声音。那个〈海豚人〉也吓了一跳,零士他们必须趁对方行动前痛下杀手。这时诗舞正好在前方,零士知道诗舞很擅长近身战,他也想趁这机会亲眼见识诗舞的实力。 没想到——诗舞竟然没有动作。敌人就在她的眼前,她却像冻僵似地维持举枪的姿势,或许她是动弹不得吧。 「——!」零士瞬间踢向诗舞的膝盖后方,膝盖打弯的诗舞当场摔倒在地。无人抵挡射线后,零士立刻扣下卡宾枪的扳机。加装灭音器的枪声,和打开摇晃过的碳酸飮料差不多;现场还有排出空弹壳的金属磨擦声。 二发子弹先粉碎了从厕所出来的〈海豚人〉喉咙,三发打爆了胸膛的肌肉和骨骼,整颗心脏曝露在外。零士对着倒地的〈海豚人〉再开两枪,确实破坏对方的大脑。 零士扣下枪枝的安全装置后,一把抓住诗舞的肩膀,将她粗暴地压在地上。他用敌人听不到的音量,怒不可遏地吼了诗舞一声。其实在作战行动中,根本没时间干这种事情,但零士又不能带着一个拖油瓶应战。而被压倒在地的诗舞,还是一副茫然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想死吗!」零士愤怒地斥责诗舞,诗舞直接回了一句「是。」一听到这句话,零士的思考顿时当机,他的愤怒失去了发泄的方向。知道自己说错话的诗舞 ,立刻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她也不是故意说出那句话的。二人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不过当中并没有任何情感的交流,纯粹是毫无意义的视线交错而已。良久,诗舞先开口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零士背对着诗舞,他拨动枪上的安全装置,再次调成全自动射击的状态。他说「你算什么王牌、算什么高手啊?没用的家伙。给我听好了,在作战结束前你乖乖待在这里!」 零士留下诗舞,独自执行作战计划。 * 「…………」诗舞抱着膝盖坐在男厕前,她真的按照零士的指示,静静等待作战结束。健身房传来了震撼弹爆破的声音,其他社员开始发动突击。室内枪声大作,诗舞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场作战以成功收场,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几乎是单方面地屠宰对手,本来诗舞也该在那里作战才对。 蹲坐在地上的诗舞自忖——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看到敌人,身体就不听使唤了呢?浑身的肌肉痉挛,关节像被强力胶固定一样动弹不得,现在身上也不断冒出冷汗。过去第一次杀害〈海豚人〉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啊。 「我到底在干什么……」 诗舞不经意地自言自语,她成了一个无法战斗的人。对诗舞来说,她是有心想战斗的,她还不想退出击杀〈海豚人〉的战斗。——那么,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理由她自己也很清楚。诗舞 不明白〈影百舌〉的真面目,但她确信〈影百舌〉正是原因所在;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产生了某种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诗舞面无表情地流下两行泪水。 ——诗舞自问,难道我在「哭泣」吗? 不、不对,这只是泪水溢出眼眶罢了,泪水是不由自主流出来的。 「哭泣」应该是更感性的行为不是吗? 诗舞不光是无法战斗,她甚至无法好好的哭泣。 她发现有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潜藏在自己的心灵深处,就好比眼角瞄到某种黑色虫子爬过一样。室内确实存在着某种东西,这种生理上的厌恶感害她起了鸡皮疙瘩。诗舞环视四周却没有找出任何异状,偏偏肌肤又能感觉到充满杂菌的害虫——。 零士投入震撼弹后,暗杀社成员一同冲入最宽广的房内攻击。最先发动突击的是零士,他死命扣下扳机,仿佛在用子弹宣泄他的不满。——零士很火大,而他这么火大的原因当然是诗舞。紧接着,晃生、辉佳、鬼一也依序冲了进来。 众人以强大火力压制对手,出手毫不留情。流弹击中重量训练器材,擦出激烈的金属声和万点金星。支撑杠铃的支架倒塌,掉落的铁块在地面砸出凹痕。露出阳具的〈海豚人〉被散弹枪开出无数弹孔,辉佳巧妙掌握不舍被我方击中的位置,动手切割敌人。辉佳首先攻击〈海豚人〉的肘关节,她一刀剌进柔软的部分里,挑断敌人的肌肉和韧带。情况容许的时候,她还会左右连斩来废了敌人的双手。等敌人的攻击和防御力大幅下降后,她再稳扎稳打地抹对方脖子。看到她的战斗方式,零士想起了『辟邪除妖』这款游戏的忍者。 过于激动的零士,打完了卡宾枪的子弹还扣着扳机整整一秒的时间。当他发现子弹打完时正想拿出手枪应战,一位肌肉特别壮硕的〈海豚人〉冲了过来。深知情况不妙的零士咬牙切齿,下一秒敌人的脑袋却自动爆开。 ——是魅杏的狙撃。 撇开她会在枪上做装饰的兴趣,她的狙击技术可是超级一流的。 健身中心的战斗,在突击开始的五分钟后结束了。 正袈裟高中没有人员伤亡,所有人连一丁点擦伤都没有。 不过经历这一战后,他们得知诗舞无法充当战力。 接获报告的鬼一说。 「……果然,得先解决〈影百舌〉的问题啊……」鬼一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五章 齿鲸战门类part2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你还记得杀人魔杰弗瑞·达莫吧?」奈许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家伙一开始没打算啥这么多人。他只是以为在某个人的脑袋鑚开一个洞,然后倒进通乐就能制造出一个唯命是从的性奴。达莫他啊,纯粹是想满足更多欲望而已。」 靠、那我花了五十美元,是能得到什么啊?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培斯著,鼓直译『创造者』,收录于『天数』。 帕凯洛和狩野接获北岛的命令,前来为〈影百舌〉的安全作战。但人类还不知道〈影百舌〉的真面目,他们也没必要二十四小时贴身护卫。二人静待北岛的指示,顺便利用外出散步的机会满足杀人欲望,藉以排遣无聊的等待时间。〈海豚人〉喜欢这种悠闲的散步。 二人随兴走了几公里,来到一个漂亮的赌马券外贩设施。这个看似机场大厅的空间,天花板上吊了许多平板荧幕。客人都是不约而同穿着便宜外套的中老年男性,大多数人还拿着赌马报纸和相关杂志。 赌马券外贩设施的外围,有个独自鬼吼鬼叫的男子。 「你他妈的是怎样啊?看三小啊。这样不公平啦,为什么干坏事的人总是赢家啊?妈的!」 大家都刻意避开那位男子的视线。这种人大概是赌马输到崩溃,或是人生输到发疯了。反正,他是那种正常人不会想靠近的家伙。 男子的肚皮像是藏了一颗西瓜,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肥胖身形。这世上的肥胖有分「健康的肥胖」和「不健康的肥胖」,这个男子无疑属于后者。他的皮肤黝黑、头发凌乱,牙齿还缺了好几颗,身上的衣服也肮脏不堪。 「我早就看透一切了啦。」男子持续对着墙壁说疯话「你们这些外行人懂个屁啊,只有我这种专业的才懂。操他妈的什么晴空塔,说穿了还不是骗钱的!骗·钱·的!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咧。开啥玩笑啊?白痴、智障、废物,不爽啊?」 杀了这种人也不会有人关心的。哪怕尸体被发现,警方也不会认真调查。这个国家每年有八万多人失踪,更有超过三万人自杀。警方的办案效率低落、内部风纪败坏,组织内官官相护的体质也持续恶化,不会有人去理一个脑筋有问题的疯子。 帕凯洛和狩野前后包抄那位挺着西瓜肚的男子。 「怎样啦?」男子试图威吓他们。帕凯洛一拳打向对方的横隔膜,让他没办法说话。 「噗喔。」男子惨叫一声,全身痛得使不上力。狩野搀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没有人烟的巷弄里,没有人在意他们为何要带走一个神经病。 帕凯洛和狩野用手帕堵住男子的嘴,再把他的手掌和脚踝压在地上踩碎,这样他就没办法抵抗或逃跑了,被堵住嘴巴的男子发出闷哼的哀号。 挺着西瓜肚的男子,身上斜背了一个包包。包包里放了大量的无效赌马券和老旧的赌马报纸,以及好几支红色的铅笔。 「来玩鼻孔捅铅笔吧。」狩野提出了建议。 「这主意不错呢。」帕凯洛表示赞同。 帕凯洛揪起那个男子的头发,狩野拿了两根铅笔贯进他的鼻孔里。铅笔插进鼻孔深处,泪流满面的男子用眼神哀求他们住手。〈海豚人〉最喜欢这种眼神了,狩野使劲痛殴男子的颜面一拳,红色铅笔的尖端断裂,插进了鼻孔的肉里。男子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痛楚,双眼瞪到几乎快脱窗了。 「来玩耳朵捅铅笔吧。」 「真有创意呢。」 这次的玩法和刚才一样。他们在男子的左右耳插上铅笔,享受着男子恐惧的表情。然后他们故意倒数计时,同时用手掌将铅笔拍进男子的大脑里。 * 散步结束后,帕凯洛和狩野回到北岛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地下,有个很别出心裁的拷问房。那里无时无刻囚禁着二十多名人类,全是〈海豚人〉利用深夜到日出的时间,从池袋抓来的,有下班后的特种行业女子、流浪汉、不良少年等等。 北岛设立这个拷问房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要提供其他〈海豚人〉一个安全舒适的享乐空间,这么做也可以增加北岛本身的支持率。〈海豚人〉很讨厌受到束缚,但他们还知道什么叫「约定」和「感谢」。 帕凯洛和狩野进入房内,北岛正在拷问一名从事特种行业的年轻女子。全身赤裸的女子被吊在天花板上,受到北岛残酷而漫长的凌迟。拷问的道具是圔艺用的小铲子,也就是俗称的铁锹。不锈钢制的铁锹很锐利,北岛拿起铁锹剌进那个还没断气的女子手臂,深深地扎进骨头里。他挪动铁锹削下女子的肌肉,过程中还细心避开重要的血管,以免女子太快死去。 「唷、〈齿鲸战斗类〉。」 北岛停下拷问作业,向二人打了声招呼。 「玩得很愉快啊。」帕凯洛答腔。 「消灭人类是我们〈海豚人〉最大的乐趣嘛,要到里面喝杯茶吗?」 帕凯洛和狩野也没理由拒绝,何况他们确实蛮渴的。 他们跟着北岛前进,途中看到一个奇妙的洞穴。 那是一个直径五公尺、深约四公尺的洞穴。下面有两个好几天没洗澡的肮脏大叔。 「这是?」狩野问道。 「如你所见,我在里面放了二个男的,这个洞穴他们是爬不上来的……」北岛回答「我连续几天不给他们饲料,只给他们一支汤匙,我在等他们互相残杀吃掉对方。」 狩野不禁啧舌称赞。 「真他妈屌爆了。」 北岛是个烦人的家伙,帕凯洛很不喜欢他的缺点,却也不得不佩服他杀人的品味。 在这间拷问房的其他地方,北岛还拷问了另一名身上有剌青的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剌满了安全别针,看起来很像一群虫子在争食树汁。他的眼皮、嘴唇、阳具、睾丸都插满了针,鲜红的血珠顺着针尖滑落。这种『安全别针一点也不安全』的北岛式幽默,连这两名〈齿鲸战斗类〉也肃然起敬。那个年轻人不断哭求「快杀了我吧、我好痛,拜托你快杀了我吧。」他在祈求北岛给他一个痛快——。 「你这白痴!」 北岛听了暴跳如雷,他死命甩那个年轻人耳光,打到对方耳膜都破了。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啊!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死法啦!」 北岛大声狂吼。 「弱者、蠢材、还有你们这种人渣和废物,没有选择自己死法的权利!这就好像你们人类世界有句话叫『有钱判生、没钱判死』一样。穷人没有逃过一死的手段,他妈的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还好意思叫我给你痛快……要不要给你痛快是我决定的!你这白痴!白痴!白痴!」 北岛不断痛殴年轻人,强烈的冲击导致眼皮和嘴唇上的安全别针被扯坏。年轻人的颜面红肿飙血,牙齿断了好几颗,嘴唇也破裂了。鼻血逆流妨碍了年轻人的呼吸,他只好口齿不清地求饶「瑞不齐……瑞不齐……无要再打了……」。 「不好意思啊,二位。我太激动了。」 北岛转身对二位〈齿鲸战斗类〉致歉。 「不、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可不是客套话,帕凯洛是真心这么想的。 「我的梦想呢,是将这个世界变成巨大的拷问房。」北岛说。 帕凯洛内心挺感动的。这就是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海豚知性派〉的发言,〈齿鲸战斗类〉就缺乏这样的品味了,北岛接着说道。 「有了〈影百舌〉,人类社会将更快毁灭喔。俗话说有梦最美、希望相随嘛。」 帕凯洛和狩野终于见到了〈影百舌〉。尚未起动的〈影百舌〉,怎么看都不像最凶残的生物兵器。 第六章 善人不该待在炼狱 「死者的遗言执行者」将「关乎死者称谓」的发言权委任予我,他们用这样的方式来寻求正义。如果他们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提起死者,那么这个世界未来还会有无数复仇的暴力连锁,致使更多人受到杀害。死者的尸骸会被挖出坟场,用来证明「恐怖行动」的正当性。「死不掉的死者」亦会陷入名为片面主观的「炼狱」。 内田树着『陌生人与死者拉冈与列维纳斯』 「我认为千叶诗舞应该退出暗杀社。」 零士对鬼一提出建言。 「这样啊。」鬼一清理着自己的手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感觉他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态度。 他们在放学后的桌球场(暗杀社的据点)休息室里对谈。 「我不是出于个人的怒意才这么说的,这是为了她着想。严格来说,这也是气了我们整个社团着想。」零士加重语气说道「再派千叶诗舞上阵,也许她下次就会阵亡,运气好一点的话顶多拖到下下次。」 「你也太激动了吧。」 鬼一迅速重组整备好的枪枝,没插上弹匣的退膛枪枝就这么放在桌上。鬼一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葡萄汁丢给零士。 「…………」零士接下果汁,这才想起自己好几个小时没喝水了。他打开瓶盖开始飮用果汁,喝了以后才发现自己着了鬼一的道。换句话说,鬼一是要零士喝着飮料,乖乖听他解释,所以才会丢一瓶果汁过来。 「我们来讨论现实问题吧,零士同学。我问一个你一定能理解的问题,我相信你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将心灵受创的伙伴不断舍弃的战斗集团a』和『治疗心灵受创的伙伴,让他们重回战线的战斗集团b』你认为哪一个团体长期下来会有更好的战果?」 零士喝了一口飮料后回答。 「……后者,战斗集团b。」 「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美军赢得太平洋战争有许多因素,其中一个因素是他们的战斗机采用了重视驾驶员生存性的设计。经验老道的驾驶员是无可取代的,尽管这种道理也不是绝对,但历劫还生的驾驶员肯定比菜鸟驾驶员强上数倍。地球上住了几十亿人口,人命之所以贵重的原因是,每个性命基本上都是无可取代的。」 「不过……」 「不过什么呢?」 「千叶诗舞的心,也许无法治愈。」 「也许治得好、也许治不好,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我们不是预言家也没有超能力,没资格断定她治不好。」 「社长,你在模糊焦点。我说的是,她可能还没治好就死了。」 「还没发生的事情,没必要多做臆测。经过上次的作战,我们知道诗舞同学的心灵受了极大的伤害。既然如此,我们要用尽一切的办法治疗她。如果杀害〈海豚人〉能让她排忧解闷,那我们就让她杀个够。要是非下猛药不可,我们也只好请她做出赌命的觉悟了。」 「…………」 「我跟你说,任何人都可能会死,不是短命相的人先死。……零士同学,你不是在担心千叶诗舞的安危,你是害怕尸体增加罢了。」 零士被说中了痛处,他知道鬼一是对的。零士一开始说「为了诗舞好」纯粹是狡辩,早知道会被鬼一看透,他应该老实说「为了我的精神卫生着想,请叫千叶诗舞滚蛋」。零士扪心自问,我害怕尸体增加?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零士仍试着以常识当借口「不管是谁死掉,都不是一件好事吧。」 「你很清楚,暗杀社不是这么肤浅的组织吧?我们这些人,早就一头栽进炼狱的黑暗大海里了。」 零士当然清楚,他只是不愿意承认。零士今天说什么也想反抗社长,但继续争辩下去,现在的零士也无法驳倒鬼一。——不对、即便零士的思路处在最佳状态,他也从没有辩赢过鬼一。无可奈何的零士快步离开休息室,不屑在多做争辩。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正好和晃生擦身而过。 2 来到休息室的晃生,走过零士身旁时举手打了声招呼。零士却无视了晃生,他根本懒得看晃生一眼。被学弟无视的晃生坐上椅子,脸上的表情难掩失落。 「他是怎么了啊?」 「难得看你露出惊讶和失落的表情呢。」 「我的表情再怎么变还是一样帅啦,你和那个小子到底怎么了?」 「我们起了点争执,这在社团活动也蛮常见的。」 「长相帅气、头脑一流的本大爷,来猜猜你们为什么起争执吧。」 「你猜得应该没错。」 语毕,鬼一朝晃生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那是一个行之有年的益智问答节目的主持人,常在节目开始时对参赛者比的手势。 晃生满足地点点头说。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正确答案……我该说自己不同凡响吗?」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有这点默契也很正常吧。」 二人进行了一场似是而非、似有若无的交谈。鬼一也很习惯应付晃生了。 「要完全发挥一个小团体的机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鬼一自言自语地说。 「……黑猩猩的社会团体规模大约五十只左右。人类的大脑新皮质的尺寸,顶多适合一百五十人左右的社会团体。在没有严密组织构造的情况下,这是人类领导统驭的极限了。以军队来比喻,也只有中队规模的团体具有忠诚与信赖的个人关系。反过来说,这种人数难不倒个人的领导统驭能力才对。然而,我却连五个社员都管不好。」 「你在某些方面,比我还要自恋耶。」 晃生傻眼地说道。 「是吗?」鬼一不以为然地回答。 「是啊,完美主义也是自恋的象征啦。我们既不是黑猩猩、也不是军队。暗杀社很接近军队,但终究不是军队。况且一百五十人的规模,已经超过一般社团活动的人数了吧。实力超强的高中足球社,社员了不起也才一百三十人左右。这类大型社团,还有顾问和其他的专业教练,哪像我们是社长一个人包山包海。你就是头壳装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知识,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啦。」 「我想……我不是完美主义者吧?」 鬼一越说越没信心。 「不是完美主义者又怎样,你这种卖弄学问的个性和自恋脱不了关系啦。」 「我才不想被你这样讲……」 「反正,你们是在争论千叶诗舞的问题吧?零士不喜欢那家伙,所以才会像个小孩一样耍脾气。」 「老实说,刚发生过那件事,我也能理解零士同学的心情。」 听了鬼一的话,晃生也浮现阴郁的表情。 「……有人战死,实在是件很难受的事情啊。」 「这种事永远无法习惯,也不应该习惯。不过,我们不能只顾及零士同学个人的情感。这样做到头来,只会害裕佳梨同学无法安息。零士同学不该再为裕佳梨同学而战,诗舞同学也不该为裕佳梨同学退出。我们得让他向前迈进,死者需要适当的埋葬与供养。」 晃生皱起眉头说。 「裕佳梨同学的葬礼办过了,墓碑也有了啊。」 「这样是不够的。」鬼一摇摇头回答。 「晃生,你有看过强尸片吗?」 「当然看过,我超喜欢那种电影的。我要是出现在殖尸片里,肯定是英勇聪明的主角、帅到掉渣的幸存者。」 「你在任何电影里都想当主角吧。算了、这不重要,回到主题吧。你想像一下——为什么恐怖片里,总会有杀不死的超强敌人?为什么和殡尸那种『死不了的死者』战斗的故事会一再上演?」 「除了有趣以外,我想不到其他理由耶。」 「有趣那是当然的……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是很迫切的问题』。」 「迫切?」 晃生颇感意外地复诵这个字眼。 鬼一颔首说道。 「所谓『没好好埋葬死者,会引来死者作祟』的传承,是一种极富寓意的教训。换句话说,当中隐含着真实。不懂得敬重死者的人,会在无意间轻视活着这件事。——天才批判家史拉沃·齐杰克,也是重要的拉冈心理学学者。他说过这么一段话『死者的归还,是象征性的仪式和象征化的过程混乱之征兆。亦即死者回到现世,索取象征性的负债。』——简单说呢,无法好好埋葬死者的社会集团,会因形而上的负债导致破产。善人不该待在炼狱里,那是我们这种杀手该待的地方。」 「你想表达的我多少能理解。」晃生苦笑道「不过,最后被你卖弄学问的思维说服,我有点不甘心就是了……」 「你很烦耶,什么叫卖弄学问的思维啊……不要发明这么讨厌的字眼啦。」 晃生倒了两杯咖啡。 「本大爷泡的,要心怀感激地享用啊。」 「谢谢,我正好想喝咖啡呢。」 「……无所谓啦。」 「鬼一,你常称呼那小子『零士』或『零士同学』对吧?这种区分有什么意义吗?」 「也没什么意义。在战斗状态或说教的时候,我比较容易直呼他的名字。」 「幸好是很普通的理由啊,我还以为你又要搬出困难的大道理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讨厌你耶。」 鬼一笑容满面地说道。 「也只是『很想』而已吧?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很了解你。你不会讨厌我的,谁叫我是个大好人呢。」 「晃生,你真的很了不起。就某种意义来说,你简直无敌啊。」 「对吧?」 晃生得意洋洋的表情,充满了过度的自信。鬼一有些受不了他,只好说一句「春天也许会很晚来啊……」。用天气勉强改变话题,鬼一也自认太瞎了一点。 3 零士下课时,会尽量离开教室打发时间,这样就不必和千叶诗舞在一起。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是看书,但他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地点。因为在大庭广众下看书,会被当成一个爱现的讨厌鬼。于是零士来到走廊,用智慧型手机下载电子书阅读。心情低落的时候读书固然痛苦,不过白天时心情(通常)不至于太过恶劣。现在荧幕上显示着京极夏彦的书籍,靠在窗边读书的零士,戴起耳机假装在玩手机游戏。 「…………」零士仿佛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校园日剧,他感觉自己似乎得了解离症。走过眼前的学生虚幻不实,一切都像虚假的一样,结果连自身的存在也越来越稀薄。 视野比平常狭隘的零士,察觉了某种异样的景象。如果他继续专心看书,很快就能把那股异样感抛在脑后。他只要让自己的视野变得更狭隘就好,奇怪的是他没有这么做。那个景象如同旋涡般,吸引他抬起头来摘下耳机。 零士关心的,是一个双手提着大塑胶袋的女学生。那个女学生,正是带走猫咪尸体的奇怪少女——征矢芽未海。 「是深零耶。」 「……你好。」 「后来,我有好好埋猫喔。」 语毕,芽未海露出了自夸的表情,零士莫名地有些心痛。 「你……被迫帮大家跑腿吗?」 零士看着她手上鼓鼓的塑胶袋。里面装了大量的面包和飮料,很显然不是一个人享用的份量。 「嘿嘿嘿,顺便帮大家买东西啦。」 芽未海笑着回答零士。零士不晓得她是强颜欢笑、还是发自真心的自然笑容,他试图揣摩芽未海的心思。这时走廊下的教室窗户里,传来了不良少女的叫骂声「你还慢慢来啊!芽未海,你在走廊磨蹭什么啦,买完了快点滚回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学生在嘲弄芽未海,零士对此非常愤怒。 「啊、对不起。」 芽未海依旧笑眯眯地道歉,之后她走回零士的隔壁班。零士朝着她的背影说「……你不要紧吧?」芽未海转过头来回答「没事~没事~,改天见了,深零。」说完,她用脚灵活地打开教室的门(两手都拿着袋子),将买来的东西拿给那些女学生。 「我不是很喜欢深零这个称呼耶……」零士独自在走廊下嘀咕道。 后学后,零士又遇到了芽未海,她在用ipod听音乐。 「征矢芽未海同学。」 零士主动上前攀谈,芽未海摘下了耳机。 「叫我芽未海就行了。」 在楼梯间碰面的二人,很自然地蕴酿出想要互相交流的气息,他们走到了没有人的教室前面。日落时分,窗外透进淡淡的残照;暮色苍茫的校舍中,传来学生参与棒球和排球活动的声音。芽未海卷起耳机的延长线,收拾老旧的ipod随身听。 「你在听什么呢?」 「别人给我的……是学习教材。」 「教材?」 「要听听看吗?」 零士认为也许能找到什么话题,就点头答应了。他再次拉开延长线戴起耳机,芽未海播放的音乐,根本是莫名其妙的东西。讲好听点叫有特色,讲难听点是非常不愉快的声音。说是工业金属、又好像节奏脱序的嘻哈,或是一台坏掉的机器用惊人的速度播放饶舌。零士表情沉重地摘下耳机。 「够了。」 芽未海收起随身听放入口袋,现场充斥着尴尬的气息。零士受不了这种气息,因此他选择强硬的作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芽未海同学,你是不是被欺负了?」 「嗯……」芽未海双手环胸想了一下「大家说我很臭,臭到给别人添麻烦了,所以要加倍帮大家才行。」 「太过份了……」 「我的家人只有妈妈,我们过得很穷。平常用的沐浴乳和洗发精都是便宜货,身体才会洗不干净吧。」 芽未海说完后,抽着鼻子嗅起自己手腕的味道,零士不自觉地抓住她的手腕。对于这个举动,零士本人比芽未海更惊讶。 「你很干净,也没有奇怪的味道。」 「是吗?」 「不必理会那些家伙说的话。」 今天,零士做了许多令自己讶异的言行举止。他放开芽未海的手腕,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么生气。 「深零,你和裕佳梨很相似呢。」 「……咦?」 零士一时间忘了呼吸,他像是中了魔女的诅咒,一旦听到「某个字眼」就会无法动弹。 「你说……裕佳梨?」零士好不容易从喉头挤出这个疑问。 「未旦马裕佳梨,之前死掉了。」 芽未海落寞地眯起眼睛,唯独嘴唇还是勉强保持笑意。 「她曾经是……我的朋友。」 零士自忖,她也曾经是我心爱的人。 芽未海接着说道。 「裕佳梨不爱说话又面无表情,在班上总是一个人。我以前,也一直是这样子……不过和裕佳梨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深零,她有提过你的事情喔。」 「我的事情?」 零士的脑袋逐渐发热,腹部像被灌进了铅液。身体明明不冷,却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芽未海慢慢地张开嘴唇,宛如在宣告零士的命运(然而这是零士的错觉)。 「她说『最近,我认识了一个挺不错的男孩子』。」 ——不要再说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不然我会克制不住想见她的念头啊 。 「裕佳梨不在以后,似乎有些事情开始变奇怪了。」 芽未海维持淡淡的笑容,表情却更显阴郁。 零士的双腿发软、欲振乏力——这种事不用芽未海说,他也非常清楚。 「……其实,可能在更久以前就变奇怪了,当时也许还有修正的机会。可是自从裕佳梨死后,这个机会也消失了。」 零士再也受不了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芽未海身旁。 「深零,你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今天先回去了,改天见。」 芽未海难过得快哭了。 「我是不是说什么奇怪的事惹你生气了?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究竟「不是怎样」,零士自己也搞不清楚。 4 晃生、魅杏、辉佳在地下室勤奋训练,鬼一将诗舞叫到桌球场的大房间单独谈话。来到室内的诗舞表面上什么想法也没有,表情隐约有种不安定的危险气息。 「请问有什么事吗?」 「最近没看到你来社办呢。」 「……上次犯了严重的失误,不太好意思来。」 「因为上次的事情,零士同学很讨厌你。」 「你讲话真直接。」 「有些事情最好明讲、有些事情不能明讲,现在的情报是『最好明讲』的类型。」 鬼一和诗舞面对面坐着,桌上已摆了两人份的咖啡。 「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老实回答。」 「是。」 「你想退出暗杀社了吗?」 「没这回事。」诗舞马上否定了。 「那么,没办法上阵杀敌不太好吧。」鬼一苦笑道。 「确实是这样没错。」 「没办法讲笑话的相声演员是无法上台的。同样的,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战斗吗?」 「……我以为自己办得到。」 「不过,实际上你办不到。」 「我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感觉像着了魔一样。至于原因,想必和前一所高中的暗杀社覆灭有关……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这正是所谓的『知而不悟』。」 「什么意思?」 「是佛洛伊德的名言。俗话说『理智的声音是柔和而清晰的』—千叶诗舞同学,你需要的不是我这种社团活动的前辈,而是专家的心理谘询。」 「你要我去精神科吗?」 「没错,乖乖去看医生吧,这是社长命令。」 当天,鬼一带诗舞前往都内的医院。他们搭乘东京地下铁来到上野,鬼一沿途向诗舞解释他们要和什么样的医生见面。按照鬼一的说法,对方是一位留学德国又值得信赖的医学博士,精通犯罪、社会、临床等各种领域的心理学,鬼一也找那位医生谘询过好几次。别看鬼一现在是个称职的社长,当初他刚对付〈海豚人〉的时候情绪极不稳定,若没有那位医生的支持他也撑不下去。而这也表示,那个医生知道〈海豚人〉的存在。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间位于大厦八楼的诊所。诊所内的天花板高挑,地面还铺设了厚实的地毯,北欧风的间接照明营造出温暖的光线。候诊间里还有不少病患,鬼一他们却直接被带到最大的谘询室里,显见暗杀社在这里也是备受礼遇。 「我在走廊看书等你。」 鬼一要诗舞独自进去房内。 担任院长的女医生,已在谘询室恭候多时了。 「你好,我是院长小野寺式子。」 考量到这个医生的经历,她应该也颇有年纪了,但她的外观还很年轻。她的肌肤黝黑,很像在南洋的烈日下长大的,这身肌肤和白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有一双性感的凤眼和黑色的长发,肩膀也挺宽厚。看得出来,她是那种喜欢用运动和锻链来彻底管理身体,把体脂肪控制在理想数字的类型。那双结实的大腿,很适合穿紧身迷你裙。 「千叶诗舞同学。」 「是。」 「你曾到美国留学,会说英文和法文。而且你擅长空手道,兴趣是阅读奇幻类小说和观赏电影,最喜欢的则是rpg桌游。」 「你调查过了?」 「调查的是鬼一同学,我只负责接收资讯罢了。」 这里不是普通的诊疗室,是私人诊所的谘询室。里面设有和床舖差不多大的沙发,坐下去可以感受到舒适的弹力,要说是充满生命力的弹力也不为过。 「原来如此。那起事件以后,你就没办法作战了。」 式子请诗舞躺在沙发上放轻松,诗舞听从指示闭上眼睛。睡意渐浓的诗舞,依序回答式子提出的问题。 「听到〈影百舌〉这个字眼,诗舞同学有什么感想?」 「……不知道,我只觉得讨厌。」 「说到〈影百舌〉你会联想到什么?你不必思索正确的记忆,告诉我大略印象就好,任何浮现心头的事物也无所谓。」 「大概是……鸟吧,黑色的鸟。」 「在碰上〈影百舌〉之前,你在做什么呢?」 「……对不起,我的记忆很模糊……」 「那么,在你有明确记忆的最后一刻,你在做什么呢?」 「我拿着武器……不对、是在准备武器吧?我和其他社员一起准备武器。」 「你们准备武器要做什么呢?」 「我们要袭撃〈海豚人〉的据点。」 「你记得那是什么据点吗?」 「抱歉……不记得了。」 「没关系,你试着想像就好。你觉得,你和同伴是要突击什么样的据点?」 「一座坚固的……类似要塞的……充满了各种欲望的场所。」 「遇到〈影百舌〉,你的记忆变得很混乱。你还记得心情平静下来时的事情吗?」 「……我醒来后已在医院的床上了。那时候,我想我应该很平静了。」 「请告诉我,你醒来后的第一个行动是什么?」 「想吐。」 「想吐?」 「我醒来以后,立刻有种反胃的感觉,结果直接吐在地板上。」 后来,式子细密繁琐的质问,又持续了十分钟左右。 「对你而言,枪枝是什么样的东西?」 「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开枪的经验吗?」 「最近,你有从事性行为吗?」 「你会排斥同性之间的性行为吗?」 「对于杀害〈海豚人〉这件事,你的看法是什么?」 「这样啊……」「原来如此。」「唔嗯。」 「……这真的是罪恶感吗?」 5 和式子医生交谈时,诗舞无论如何都会想起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伙伴。老实说面对这种话题,想不起来才叫奇怪吧。 ——今年夏天,冠叶原的伙伴一同到海边旅游,住宿地点是鎌仓的一栋别墅。那栋相当于旅馆的别墅,是给都内暗杀社使用的预约制疗养设施。别墅距离海岸仅五分钟路程,地段相当不错。海岸是暗杀社的赞助者提供的私人海滩,人类缺乏对付〈海豚人〉的人才,资金倒是十分充裕。 年轻人不怕被敌方洗脑,还能使用〈精神波探测音〉和〈生命跃动剂〉,不过愿意加入的人必须先通过暗杀社的严格考验。而且随着年龄增长,抵抗〈海豚之子〉的定力会越来越差——在诸多条件限制下,暗杀社的成员很难增加,形成「空有战斗机却没驾驶员」的窘况。也正因为如此,满足条件的现役暗杀社成员得以享受各种礼遇。 时值盛夏,整片私人海滩都被暗杀社包了。可惜海 浪带来了一些附近海水浴场的垃圾,有空的宝特瓶和各种食物的容器。地面和大海的神圣界线混入垃圾,本该是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但这种景象又很符合人类的写照,诗舞也就没这么厌恶眼前的光景了。这里不是完全洁净的海滩,却是一块很适合和朋友一起玩的好地方。 天空湛蓝得很不真实,远方有一道像是用刷子轻轻画过的云彩。 桂木宗谷穿着一件宽松的海滩裤。 宗谷好歹也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社长,饱经锻链的体魄非常结实,可是比起条岛军平这位巨汉还是略显单薄了点。军平的体格高大壮硕,上臂几乎有小孩的脑袋那么大,他穿着紧身的健美型泳裤。 小巧可爱的双马尾少女若羽茧良,一席连身型的花纹泳衣衬托出她年幼娇柔的气质,腰上还系了一条鲜艳的海滩裙。 留学生艾蒂·波布尼克,不晓得是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还是有曝露身体的癖好,她穿的是超大胆的黑色三点式比基尼,敢穿上这种泳衣代表她身材真的很好。洁白的美背和煽情的臀部曲线,配上性感的泳衣后更添妖艳的魅力。艾蒂和军平是男女朋友,看他们身穿泳衣站在一起,会令人联想到男女之间赤裸裸的肉体关系,诗舞偷偷地脸红了。 诗舞穿着黑白线条的运动型比基尼。一穿上泳衣,她那过大的乳房会变得很显眼。诗舞不太喜欢自己的胸部,丰满得像要裂开似的。茧良时常羡慕地称赞诗舞的胸部,但诗舞反而比较喜欢茧良那种小巧的尺寸。诗舞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久经锻链,全身都是结实的肌肉,为什么偏偏胸部消不下来呢? 「最近的水枪做得超棒的!」 开心大吼的宗谷,带了很多玩具来到海滩。其中一项玩具,是附有大型水箱的加压式水枪。这种水枪的性能比普通水枪好很多,射出去的水又快又猛。 宗谷一枪喷在茧良的肚子上。 「好痛!喂、真的很痛耶!」 「我有准备好几支水枪!士兵们,拿起水枪还击吧!战场可是无情的地狱啊,哇哈哈哈哈哈。」 「你也太舍得花钱买玩具了吧……」艾蒂傻眼地说道。 「好啊,我就如你所愿进行反击!」 一群高中生在海滩上拿水枪疯狂对喷。快乐的时光自手中滑落,一去不复返。 艾蒂和军平前往附近的小吃店购买食物,宗谷像个笨蛋一样死命游到远方。剩下的诗舞和茧良搭起了遮阳伞和塑胶垫,在沙滩上稍事休息。遮阳伞旁边,放了一个装满冷飮和冰淇淋的冰桶。 「我想在茧良的腿上休息。」 「好啊。」 茧良改成跪坐的姿势,让诗舞躺在她的大腿上。诗舞学胎儿缩成一团,茧良温柔地抚摸着诗舞的头发。 「诗舞长得这么大,却很喜欢撒娇呢。」 「嗯。」诗舞也不否认「从出生以来,我一直渴望爱。」 「还说出这种流行歌曲般的台词。」 「……因为,真的是这样啊。」 「好好好,那我来好好疼爱你吧。」 茧良吻了诗舞的脸颊,童颜的茧良有一张淡桃色的柔嫩嘴唇,唇色和吸完花蜜的蝴蝶一样艳 丽。 「诗舞,是不是比较有精神了?」 「嗯,一点点。」 「才一点点啊,贪心鬼。」 诗舞想起了以前读过的韩波诗集。 再次寻访。 ——终于, ——找到了永恒, 找到了溶入海中的太阳。 第七章 铤而走险 我是否还认得自然、认得自己?——太难言喻了,我在胸怀中埋葬死亡。呐喊、擂鼓、狂舞、狂舞、狂舞。白人上岸,我却堕入无明、浑无自觉。饥饿、干渴、呐喊、狂舞、狂舞、狂舞、狂舞。 韩波著,小林秀雄译「地狱一季」之「劣根性」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1 后天就是结业式和平安夜,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原田魅杏和石井辉佳,搭乘电车到锦系町的olinas买东西。锦系町是她们居住的城镇附近,仅次于上野的大型繁华街。晴空塔就在隔壁的押上车站,这一带最近十分热闹。所谓的olinas是锦系车站北边出口的商业复合设施,亦即日式的购物中心。上层还有电影院,是一栋四层楼的透天建筑。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今天好开心喔!」 魅杏在购物中心的电梯里开心唱歌。整个城市都沉醉在热閙欢腾的气氛中,一个女孩子唱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血花随风飘,啊、唱错了,雪花随风飘?」 「…………」 「小辉,我知道你平时很安静。但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反应特别冷淡耶。」 「……喔……咿……」 「咦、我才没有很吵好不好?」 「……呜……喔喔……呜欸……」辉佳自从目睹父母惨死后,就没办法和别人说话了。她可以发出细微的声音,却没办法说出完整的字句。要想知道她说什么,需要努力和敏锐的直觉配合。 「咦咦!我才不像晃生学长咧!没礼貌!」 她们正好有些嘴馋,于是进入了购物中心的飮食区。里面有不少的餐飮店,她们决定去买可丽饼来吃。魅杏点了巧克力香蕉口味,辉佳则点蓝莓和奶油口味,另外她们还多点了冰红茶。拿到食物后,二人随便找了个位子慢慢享用甜点。 「可丽饼真的超好吃耶。」魅杏说。 「……呜……」辉佳也点点头。 可丽饼溢出的奶油沾到辉佳的鼻头,魅杏伸手帮辉佳抹去奶油,然后将沾了奶油的手指含进嘴里。看到魅杏的举动,辉佳的小脸瞬间涨红。 「嘿嘿嘿,小辉好可爱唷。」 辉佳别扭地撇过头。 填饱肚子,魅杏和辉佳准备购买圣诞节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这才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们的暗杀社始终麻烦不断呢。社长和诗舞同学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 「零士也一直很痛苦的样子……」 「……嗯……」 「真希望能顺利办成圣诞派对。和平常一样朝气十足的,也就晃生学长了吧。 「……啊……喔……」 「啊啊、我也很有朝气没错啦。喂、我才不像晃生学长咧!你要我讲几次啊!我其实很不擅长应付晃生学长。我说过了,那不是同类互相厌恶的关系啦!」 「啊……咿……啊……」 「也对啦……我还真难想像,有人很擅长应付晃生学长的……」 去年买来的圣诞树放在社办的仓库,应该还可以使用才对。魅杏她们只需订购蛋糕、购买装饰用的小道具、室内灯饰用的电池、圣诞老人和驯鹿的衣服。拉炮和汽球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买完必须品后,辉佳表示她想到车站前的购物中心。魅杏不懂为何她要去购物中心,辉佳说想要购买圣诞节的交换礼物。 「原来啊,圣诞节的交换礼物。你决定好要和谁交换礼物了吗?」 「……咿啊咿……嘛……」 「是喔,你想和千叶诗舞当好朋友。」 听了魅杏的话,辉佳像个小孩一样老实点点头。 「你喜欢诗舞同学那种帅气的人吗?」 「……嗯……」 「她是蛮帅气的啦,可是有我帅气吗?」魅杏竖起大姆指比向自己,还刻意做出爽朗帅气的笑容,不过—— 「…………」辉佳的表情很冷淡,她的意思是,这家伙在说什么蠢话啊? 「小辉、别这样,求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的心快碎了……!」 2 故事回到上野的精神科诊所。式子医生在谘询室里的质问终于结束了,诗舞也依她记忆所及的范围尽力回答。 「……辛苦你了,我大约知道你是什么样的状况了。我打算继续为你进行治疗,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治疗是吗?」诗舞难掩讶异的语气,她原以为今天只进行心理谘询。实际上,诗舞光是回答式子的问题,内心已开始产生某种变化。换言之,重点不是诗舞在思考什么,而是她刻意不想思考什么。 「说实话,我并不想进行这次的治疗。」式子说「精神医疗讲究耐心,这种治疗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该期待什么显著的功效。缓慢治疗、慎重观察才是理想的方式。」 式子又补充道。 「不过,鬼一同学拜托我尽快治好你。毕竟,你们参与的是一场赌命的战斗,他希望你能尽快成为战力。既然身在战场,也只好做些例外处置了……」 谘询室还有一扇通往内部的门,式子催促诗舞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们换个地方吧。我有一个想要尝试的疗法,至于治疗时间嘛……快的话也许一个小时就够了。」 「让社长等这么久没关系吗?」 「我相信他知道今天会花不少时间,也一定准备了好几本书吧。」 「你说的『想尝试的疗法』,不能让社长参加吗?」 「人心的某些部分,和量子力学很接近。」式子解释「不同的观测者和观测方法,会影响到结果。精神分析一旦加入第三者的观察,结果也会受到影响。部分的思想家或哲学家,正是从这两者找出共通点,涉足现代物理学的。」 式子带诗舞进入的房间,有别于医院的候诊室和谘询室。最贴切的形容方式,莫过于小朋友的游乐场所吧。室内装潢选用柔和的色调,里面还有巨大的柜子和桌子。 柜子上摆放了大量的游戏用棋子、人偶、建筑物和车辆模型,另外还有动物或昆虫的布偶。人偶的样式多采多姿,有写实的类型、也有美少女动画的玩偶。 桌子是以杉木制成的,有种新出品的木材香气,上面摆有一个铺着薄沙的箱子。 箱子长七十二公分,宽五十四公分,高七公分。 「据说这是最适当的大小喔。」 「你说这个箱子?」 「我们现在要进行沙游疗法。」 「这个名字我有听过,但我没想到自己会接受这种治疗。」 「这是用罗斐特的世界技术为基础的疗法,由河合隼雄在一九六五年引进日本。这种疗法是杨格派的心理学家所推广的,我个人认为应当归功于佛洛伊德,总之我很喜欢这种沙游疗法。」「具体来说,我要做些什么才好?」 「很简单,你用这里面的沙设置岛屿或地面,然后随意摆放人偶或玩具。」 「这样就够了?」 「这样就够了。」 诗舞并不知道这个房间的柜子上,比平常多了一些奇幻和战斗类的相关物品。这是鬼一和式子事前讨论的结果,用意是要帮助诗舞想起那段(看似)遗忘的记忆。而对式子来说,她根本不能接受这种做法——若非诗舞的情况特殊,她绝不会进行如此强硬的治疗。事关人类的精神领域,如何慎重处理都不为过。 「这种沙游疗法,不是做一次就能立刻分析或期待疗效的东西。总之要花费时间,多进行几次才行。然而,今天我还是要请你『试着勉强自己』。」 式子又对诗舞 说。 「用拉冈心理学来比喻的话,你正处于『知道某些事情,可是你不想知道那些事情,所以你才不知道』的状态。你没办法战斗,就是这种状态的征兆和症状;我们要试着排除你内心的障碍。」 诗舞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制作沙游的世界。她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专注于当中的小小世界。那是一种很像回到孩提时代、又很像成为一位见习神明的奇妙感觉。 诗舞顺从本能,先从建筑物开始排起。她排了城池、要塞、城墙,制造了一个类似迷宫的地方。诗舞认为,这纯粹是自己喜欢奇幻故事的原故。架上有一个手持长剑的女孩,她用这个玩偶来影射自我。她还在女孩玩偶的旁边,摆了一头长颈鹿。 女孩手上拿着武器,这也表示她在和敌人战斗。那么箱子里要放些坏蛋的人偶或怪兽才对——。诗舞在箱子里放了「她明确想摆放」的敌性玩具;但城墙的内侧和城里的阴暗处,也摆了许多她不知道为何要摆的东西。 「这个箱子里,你用来影射自我的东西是什么?」 式子医生提出了疑问,诗舞指着手持长剑的女孩子。 「我知道了。那么,女孩旁边的长颈鹿又象征什么呢?」 诗舞不想回答那是她的布偶(太害羞了)。不过对方是专业医生、又是治疗自己的对象,她还是详细回答了式子的问题。 「城墙的后方有放蛇对吧?你讨厌蛇吗?」 「这座城里配置了很多怪兽,这些怪兽有什么意义吗?」 「那好,这座城里最难对付的敌人是谁?」 在回答式子的过程中,诗舞逐渐披露了她遗忘的过去,以及她发誓绝对要保守的秘密。 「刚才,我叫你试着勉强自己对吧。」式子说道。 「是的。」诗舞点点头。 「这次采用的不只是沙游疗法,还有奥地利的精神科医生莫雷诺的『心理剧疗法』。」 「那是什么疗法?」 「是一种透过戏剧和角色扮演,剖析自我的精神分析和心理疗法。简单说呢,我们要以诗舞同学制作的沙游为舞台,玩一场『角色扮演的冒险』和『rpg桌游』吧。」 式子医生突然提起诗舞的兴趣,诗舞惊讶得抖动眉毛。 「请再做一次沙游吧。不过,这次请你想像一个有巨大敌人的迷宫,而你是要挑战迷宫的冒险勇士。」 「光是这样,没什么『勉强自己』的感觉呢。」 「……等一下我要提出非常危险的方法。」式子今天首次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治疗就此中断也无所谓,你有选择接受或拒绝的权力。」 「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在箱子中摆放几个玩偶,用来影射上次战死的那些暗杀社伙伴。」 诗舞的脸上失去了一切的表情。她在脑海里思索着式子那句话的意义,仿佛在嚼食什么坚硬的食物。 过了几秒或几十秒,诗舞理解了式子的提议,并且答应了这个疗法。 3 诗舞按照式子的指示,重新做了一个沙游的世界。她选了四个玩偶代表阵亡的同伴,社长是电影里常出现的电锯杀人狂(诗舞也不懂,为何自己会选这个呢?),茧良是毛茸茸的大狗布偶,艾蒂是动画里的兔女郎,军平是可变成机器人的电钻装甲车。 「完成了。」 「这样很好,那我们开始吧。」 式子从口袋里拿出小型的电子节拍器,造型挺像数位相机的。式子按下开关后,圆筒型的扬声器里播放出「哔、扣、扣、扣、哔」的硬质声响,交织成规律的节奏。 「请你看着我的手指,仔细聆听节奏声。」 在精神分析和心理疗法中,通常是「万不得已」才会用上催眠术的,式子正一脚踏入危险的领域。催眠术的效果没有漫画或电视剧演得那么夸张,但这种技巧很适合用来做心理剧疗法。 「拿好这个东西。」 式子从白袍中拿出一把手枪交给诗舞。 「……这是?」 「玩具枪。不过这东西是能开火的,弹匣里面装了火药,能发出不小的音量。这个房间有加装隔音设备,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将你的意识集中在手枪和沙游上……闭起眼睛,放松全身的力气……」 式子慎重地诱导诗舞,等催眠术快要见效的时候,她在箱子里多加了一只黑色的鸟类玩偶,这是用来影射〈影百舌〉的。另外在影射诗舞的玩偶旁边,还摆了一只猫咪玩偶来代表式子,算是应急用的安全装置。 ——诗舞不知不觉间坠入了梦境里。她来到敌人的城池,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迷宫前进o石造的地板和墙壁,充满了发霉的气味。诗舞身穿冠叶原高中的制服,外面套了一层肮脏的铠甲,双手拿着约一公尺的长剑。诗舞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后方依序是社长、茧良、艾蒂、军平。伙伴的模样都是诗舞选择的人偶或玩具,手持电锯的杀人狂向诗舞攀谈,她也知道那是桂木宗谷。诗舞和杀人狂、布偶、兔女郎、装甲车组成一只奇怪的冒险队。 途中,他们碰上了敌人。那是一群凶恶的怪兽玩偶,不过在诗舞眼里,那些敌人是〈海豚人〉的小喽罗。冒险队发挥完美的实力,轻松杀掉了那些敌人。 「没什么了不起嘛。」宗谷乐道。 「打起来超轻松的。」茧良也笑开怀。 诗舞一行人走向迷宫内部,突然来到一个开阔的场所。那是一座很像密林的中庭,里面的树木和藤蔓,有股亟欲吞噬生命的气息。诗舞的呼吸困难、血液的温度逐渐下降。身上的寒意越来越强,四肢也动弹不得。 密林的影子受某种特殊力量影响,开始活灵活现地动了起来。撩动的影子既像烟雾、又像皮影戏,最后聚化成一只黑色的怪鸟。 黑色怪鸟向诗舞她们发动攻击。 诗舞就像一只遇上天敌的绵羊。她错愕地愣在原地,手脚完全无法移动,仿佛连心脏的鼓动都被敌人控制住了。面对压倒性的强敌,诗舞全身的细胞背叛了她的意志。 ——诗舞的理智很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影百舌〉。她记不得〈影百舌〉的模样,但她直觉认定〈影百舌〉长得更可怕。那是一种看似鸟类、又绝不是鸟类的怪物。尽管如此,诗舞的身体却认定那是真正的〈影百舌〉,想必这是式子的特殊疗法带来的影响。 黑鸟飞过诗舞的头顶,用它长长的鸟喙贯穿宗谷的身体,电锯杀人狂的身上顿生巨大的裂痕。黑色的怪鸟〈影百舌〉叼着宗谷飞上天空,将他插在中庭里最高大的树木上。杀人狂的玩偶,不对、是宗谷被串在树上不停抽搐。诗舞的鼻腔闻到腥臭的血味,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宗谷身亡的景象。 〈影百舌〉接着攻击艾蒂。锐利的鸟喙切开兔女郎的喉咙,艾蒂经历了长时间的痛苦,才失血过多而死。 诗舞的身体依旧无法动弹。这不单是恐惧造成的,她的肌肉变得像铁块般僵硬,很接近被超能力或念力定住身形的感觉。对方故意要她亲眼看着同伴被残杀的经过,诗舞在内心哭喊尖叫,祈求有人能来救救她们。 这时,一只猫咪神奇地出现在诗舞面前。那只猫咪有紫色和粉红色的现状条纹,和『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登场的猫咪有几分神似。猫咪跳到诗舞的肩膀上,以式子医生的声音开口说话了。 「你没事吧!?诗舞同学!」 「〈影百舌〉来了,大家都被杀了。」 语毕,诗舞摇摇头说。 「不对、只有我没死……!」 茧良和军平也被杀了,而且是被超乎想像的残忍方法虐杀的。诗舞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意识和记忆 发出激烈的杂音。她不敢想起完整的杀戮经过,否则她的意识会被罪恶感压垮。那只黑色的怪鸟用人类的声音说着。『好好吃』。 「把我也杀了吧!〈影百舌〉!」诗舞痛苦地尖叫「求你杀了我……」 「不行!你要努力奋战!」猫咪也放声大吼。 「这种长剑杀不死〈影百舌〉啊!」 「那不是剑,是一把枪!里面装了特殊的子弹,能确实杀害〈影百舌〉!」 「——呜!」 猫咪说得没错,诗舞手上的长剑真的瞬间变成了枪枝。用式子的声音说话的猫咪,也变成了诗舞从小一直珍视的长颈鹿布偶。诗舞左手抱着长颈鹿,右手持枪连续射击。手枪发出尖叫般的枪声,炫目的火光贯穿了黑色的怪鸟。 4 诗舞的意识,从催眠术强化的心理剧世界,回到了现实的谘询室里。 诗舞撃发玩具枪的瞬间,式子砸坏了象征〈影百舌〉的黑鸟玩偶。她停下节拍器、抢走诗舞手中的玩具枪,再将整盘沙游打翻,解除了催眠术。 「……我……」 诗舞茫然地嘀咕着。 她并没有睡着,但她的表情很像刚从恶梦中惊醒。嘴巴半开的诗舞,双眼流下了鲜红的血泪。她默默地哭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诗舞的内心激动不已,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闷在心理。 「对不起……虽说这是必要的处置……」 式子紧紧抱住诗舞,接着她用一种辩解的语气说,这根本称不上心理疗法。诗舞心想,那么正确的疗法是什么呢?在精神创伤的领域里,有所谓的正确解答吗?至少诗舞觉得,式子的做法改变了某些东西。没错——有什么东西往好的方向改变了。 诗舞看到手持枪枝的社长冲进房内——是冈本鬼一,不是已经死去的桂木宗谷。 「你怎么了,鬼一同学?为何这么慌张呢?」 式子医生惊讶地问道。 「我听到枪声了……」 说着,鬼一望向式子从诗舞手上抢来的枪枝。 「原来如此,是可击发的玩具枪啊。」 「这个房间明明有隔音设备呢。」式子医生被鬼一的听力吓到了。 「我想也是,其实我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不过,隐约有听到一点……。火药的爆炸声我是绝不会听漏的。」 「你听力也太好了。」 「……诗舞同学怎么样了?」鬼一的视线转移到诗舞身上。诗舞维持着很机械性的、很自律性的方式哭泣。 「这次动用了几项禁忌的方法……」式子解释「她成功对〈影百舌〉开枪了。今天她用玩具枪克服了障碍,日后也敢在实战中开枪杀敌了。」 「……这是真的吗?」 诗舞真的不了解自己,她向式子寻求解答。 「你现在有勇气开枪,也有勇气作战了。」式子坚定地向诗舞保证「我再告诉你几个忠告和咒语吧……」为了帮助诗舞成为战力,式子给了她一个建议。这个建议和她珍惜的布偶有关,而另一个咒语——。 第八章 齿鲸战门类part3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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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医生跟我说,如果我不重建下颚或静脉瓣膜,随时有可能在睡梦中死去。我会睡到呼吸停止,然后再也醒不过来。那是一种快速又没有痛苦的死法 我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恰克·帕拉尼克著,池田真纪子译『隐形的怪物』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后,周边的大学暗杀社急忙组织精锐部队,以弥补人类战力部署的缺口。遗憾的是,大学的暗杀社顶多算是高中暗杀社的二军。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常的说法,主因是〈生命跃动剂〉的关系。超过二十岁以后,大约有半数的暗杀社成员再也无法使用〈生命跃动剂〉。超过三十岁以后,有效的比率就更低了。随年龄增长,〈精神波探测音〉的精确度也会大幅下降。 〈生命跃动剂〉的数量稀有,在战斗中却是极有效的王牌,大多数使用者都能获得超人的特殊能力。只要没有当场死亡,不管受到再重的伤都能即时复原。由于〈海豚人〉的肉体远比普通人类强韧,没有〈生命跃动剂〉实在十分不利。除此之外,暗杀社成员终日与危险比邻,这种药物也可以带给他们安心感。 话虽如此,大学的暗杀社成员拥有「经验」这项强力的武器。这就和刀子越磨越锋利的道理相同,士兵训练的时间越久,实力也自然越高强。当天,召集了七位荷枪实弹的大学暗杀社成员,其中不乏从中学就开始参加暗杀社的高手。他们的目标是再次调查冠叶原高中最后前往的场所,在那个疑似〈海豚人〉据点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现在,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覆灭地点和战败原因都不清楚,连四名阵亡者的完整尸体都没有找到。唯一幸存的千叶诗舞,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沾满伙伴的鲜血,双手还抱着大量被肢解的手指和脚踝。诗舞的伙伴全数犠牲是不容否定的,问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下落、以及诗舞为何没死的原因始终不明。起先上头担心诗舞的脑袋被植入〈海豚之子〉,幸亏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精神波探测音〉都没有发现这样的迹象。 今天,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带千叶诗舞到精神科诊所,可惜没能查明事件的真相(比起事件真相,鬼一更希望治好诗舞内心的创伤)。最后,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只能比照一般杀人事件的调查方法,重新搜索事件现场(或者该说可能的事件现场)。 * 北岛很擅长预测敌方的行动。单就这一点,被喻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这类武斗派菁英便无法望其项背。 北岛所料不差,人类再度派遣剌客搜索现场,〈影百舌〉已在那里待命迎敌。 创造〈影百舌〉的北岛,对〈影百舌〉也有许多不解的地方。而帕凯洛和狩野的工作,就是杀掉那些来调查的人类,保护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们待在一栋可以俯瞰现场的建筑物窗边。帕凯洛以卧射姿态架起狙击枪,狩野拿着战术望远镜进行狙击辅佐。 帕凯洛的狙击枪是以sr-25改造的半自动狙击系统。口径为七·六二x五一毫米,箱型弹匣可容纳二十发子弹,枪上加装了灭音器、knight"s armament的套件基座和leupold的狙击镜。户外的街灯明亮,因此没必要加装夜视用狙击镜,况且〈海豚人〉原本就有极佳的夜视能力。 「不晓得会不会留活口呢。」帕凯洛说。 「真好奇呢。」狩野答道。 人类派遣的七名剌客,遇上了〈影百舌〉。 据说,上次〈影百舌〉留了一个活口。北岛想知道〈影百舌〉是蓄意或无意的。所以,帕凯洛和狩野才会特地在上方监视。 〈影百舌〉的战力高超,连〈海豚人〉也觉得那个怪物异常强大。看得来出人类的剌客全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但战况仍是一面倒的惨状。那种景象和天真的小孩轻易破坏积木屋差不多,而〈影百舌〉这次也留了一个活口。留下活口的原因不明,总之〈影百舌〉放了其中一个人逃跑。「啊啊、〈影百舌〉是故意的。」帕凯洛嘀咕道。 「是留下来警告其他人吗……?」狩野说「让幸存者宣传自己有多可怕?」 「这就不知道了……〈影百舌〉也不像会思考这种事情的类型啊。」 北岛下达了两个指示,一是观察〈影百舌〉的行动,二是杀光所有的敌人。既然〈影百舌〉不愿杀死最后一人,帕凯洛只好扣下半自动狙击系统的扳机了。细微的枪声响起,凶弹穿越两百公尺的距离,打爆唯一悻存者的头部。 「爆头,真不愧是帕凯洛。」 「这种距离怎么能打偏呢。」 * 帕凯洛和狩野来到了杀戮现场。 「〈影百舌〉的吃相也太糟糕了吧。」狩野低语道。 「不过,很快就清干净了。」帕凯洛回答。 专门消除杀人事证的〈扫除部队〉开始清除尸体和杀戮的痕迹。他们用上了盐酸和漂白剂,现场连一点血迹也没留下。上次冠叶原高中的袭击出乎北岛意料,所以来不及派出〈扫除部队〉清理现场。 「这个没清到喔。」帕凯洛发现脚边有一片人类的指甲。那是一片刚剥下来的指甲,上面还沾着鲜血,帕凯洛捡起指甲交给附近的〈扫除部队〉。 「啊啊。」收下指甲的男子赶紧低头道歉「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会不会。」帕凯洛心想,要是自己没发现,其他的〈扫除部队〉也会注意到吧。 第九章 〈海豚〉无法忍受这件事 我在东京的某个地方,锻链着足以打断自己下巴的臂力……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情(想必我中学的级任导师,以及宿舍里的朋友从来没有这么注意过我吧。) 寺山修司着『荒野』株式会社角川书店 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相约在东池袋集合。所有人得在中午十二点,带着「社团活动的用具」前来。最先抵达的鬼一悄悄抱怨,他说大伙在结业式前一天翘课参加社团活动,这种学生生活也太夸张了。 「糟糕了……」 集合的地点在地下铁出口附近,一间通往四丁目的便利商店前。 今天鬼一难得紧张,他忘了带搭电车和等候时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鬼一有活字中毒的倾向,要他无所事事站在原地,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他确认现在的时间,咒骂自己为何在没带书的日子早到了三十分钟。鬼一急忙跑到附近的书店,寻找有没有什么好书,很遗憾那间书店没有他喜欢的书籍。鬼一喜欢海外文学和现代思想,他拼命找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保罗·巴加卢比的『曼谷的发条女孩』。鬼一想起自己对这部书很感兴趣,他正要拿去结帐时,才发现这部书缺了上集,而且怎么找也找不到。鬼一寻问店员,但还是找不到上集,他觉得自己真是背透了。 幸好鬼一买到了雷·布莱贝里的『华氏451度』。这本书他只在图书馆翻过一下,正好能买来杀时间,这样就不用去附近的区立中央图书馆借阅了。鬼一回到集合地点,随意靠在建筑物的墙上翻阅文库本。文字从眼睛进入脑海中,恰似一杯早晨的咖啡般提神醒脑。 读了一会后,魅杏、辉佳、晃生——以及千叶诗舞也到了。 「唷、社长。现在不是读书的时候吧?」 「晃生,这你就不懂了。读书永远没有适合的时机,所以我们才要抓紧机会阅读。先不说这个了……」 零士似乎迟到了。 零士在东池袋车站的地下道,和那位奇怪的女孩——征矢芽未海不期而遇。芽未海笑着说「想不到会在这里碰面,真的好巧喔!」零士却笑不出来。在学校里碰面还没什么突兀的感觉,毕竟高中的校地本来就不大。可是,在前往剌杀〈海豚人〉的途中巧遇,这可不是一句偶然就能带过的。零士感觉有什么奇怪可疑的地方……。 「那是什么?」芽未海发现零士背了一个大包包。 「社团活动的用具。」零士据实以告,这可不算谎话。 「你要翘课参加社团活动啊?」 「你不也翘课了吗?」 「欸嘿嘿。」芽未海笑得像个小男孩,她说「翘课参加社团活动,简称翘活。」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到东池袋呢?」 「我在帮北岛叔叔工作。」 「北岛叔叔?」 「啊、抱歉,你不知道嘛。他是一个亲戚的叔叔啦。」 「什么工作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耶。」 特地跑来这种地方帮忙工作,而且连芽未海本人也不知道工作内容。零士内心的疑问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不能坐视不管。然而,他已经稍微迟到了。 「今晚能见个面吗?」零士强硬地说道。 「咦?」 「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是没问题啦……只是感觉好突然喔,深零。」 「其实我不太喜欢深零这个称呼耶。反正,我们晚上再碰面吧。」 二人交换手机号码,零士保证晚点会传简讯给芽未海,说完就急着赶往集地点。 零士自问——为何他会这么在意芽未海?芽未海和零士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失去了裕佳梨。零士不知道她和裕佳梨是多亲密的朋友,芽未海也不晓得零士和裕佳梨的关系。——说不定零士是想多和芽未海聊聊,了解自己所不知道的裕佳梨。 这么做是在伤口上洒盐,还是和芽未海互舔伤口?——或者,这是迈向未来人生的必要仪式?零士有种直觉,眼前的这个分歧和选项,万一选择失败会招来某种致命的后果。一想到这里,零士的决心便大不如前。 零士必须转换心情才行。芽未海的事情确实有很多疑点,但这件事等今晚再直接问她就行了。如今再怎么烦恼,也得不到关于芽未海的其他情报。 「太慢了,零士同学。」零士一到现场就被鬼一念了。 其他社员都已经到了,连千叶诗舞也在场。诗舞带的东西比其他人多,她双手提了两个运动包,身上还背了一个大型的背包。零士看傻眼了……又不是要海外远征,她也带太多东西了吧?她是想一个人露营吗?该不会里面装的是炸药或对人地雷吧? 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战力,包含零士在内共有六人。他们集合时是各自前来,但回程时有「司机」专程接送。那位女司机是暗杀社签下的专业运送业者,本名不详。总之事先提出委托和汇入必要金额,司机就会确实完成工作。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哪怕要上演飞车追逐的戏码,司机都会在预定的时间驾车前来。这次司机也早在周边待命了。 一行人在移动的过程中交谈。 「昨天深夜——日期上是今天凌晨的一点到两点之间,一批大学的暗杀社成员再次前往现场搜索。」鬼一向大伙说明。 「现场?」晃生忍不住反问。 「冠叶原高中暗杀社覆灭的地点,正确来说是发现千叶诗舞同学的地点。」 零士听了大受震撼,因为诗舞就是在东池袋失去四位伙伴的。转念及此,他才了解诗舞置身于多么残酷的状况。零士反思——换成自己遇到这种事,是否能和诗舞一样勇敢?答案是否定的。 零士对诗舞的印象改观了。失去裕佳梨后,零士逃离了自己居住的城镇。其后零士的遭遇像云霄飞车一样峰回路转,他先和杀害裕佳梨的仇人激战,成功报仇后又凭着那股气势顺利回归暗杀社,诗舞却没有这样的际遇。她的表情匮乏、不善表达,可是她的内心一定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即使记忆再怎么混乱,身体也会记得那种恐惧感。关于这一点零士也有切身的经验,要克服那种恐惧需要强大的意志力。 「结果,那群大学暗杀社的成员在某个地方遭受袭击,所有成员都失去联络、也找不到尸体。可能已经全数阵亡或变成废人了吧,〈海豚人〉会用难以置信的残酷手段虐杀俘虏,总之他们也活不久了。」 「社长,你说『他们在某个地方遭受袭击』……意思是,我们不知道正确场所罗?」诗舞寻问鬼一。 「没错,不过并非没有线索。我们从冠叶原高中执行任务的地点,以及唯一的幸存者诗舞同学被发现的地点,还有其他暗杀社失去联系的地点……连成一个特定的范围,再用〈精神波探测音〉进行过滤,找出了〈海豚人〉的据点。」 鬼一停下脚步说。 「敌人的据点,就在这里。」 他们来到闲静住宅区的正中央,周围有许多住宅和公寓,荒川线铁道也在附近。鬼一说的〈海豚人〉据点,外观很像一座大型的图书馆。四面有围墙和宽广的庭园,正门挂了一块「青少年全球智能育成中心」的招牌。暗杀社成员躲在转角处的自动贩卖机旁,以免引人注目。现在是大白天,他们的举止也不能过于隐密,一行人装成无聊闲晃的高中生。 「育成中心?」魅杏不解地歪着脑袋。 「这是掩人耳目的伪装。」鬼一解释道「而且是非常高明的伪装。为了不让这个设施被盯上,〈海豚人〉执拗地进行伪装工作。这一带几乎没有〈海豚人〉引发的事件,现在回想起来反而不正常,毕竟池袋是他们较为活跃的地区。 这个育成中心算是更先进的补习班,他们会教学生社会学、经济学基础、语言学、行销概论之类的知识。育成中心背后有几个大企业充当赞助商,在这里获得优秀成绩的话,对找工作也特别有利,因此风评相当不错。宗旨是帮助学生谋取高收入,教导学生商用英语,培育全球化人才……。我在网路上调查了一下,我很不喜欢他们的宗旨。」 「不喜欢?」零士问道。 「是啊,感觉他们只把社会学和语言学当成赚钱的手段。所谓的『全球化人才』我也觉得很可疑,显然『他们对英语圈的文化或人种没有兴趣,纯粹是想在那里赚钱』罢了。而『有利求职』的文宣,也有一种将人类当家畜培养的味道。整天说自己是政治经济育才中心,教导小孩子商业知识和商用英文,死命鼓吹什么全球化思维——根本是『看似正经、实为邪恶的团体』。」 「社长的本性是反骨的切·格瓦拉嘛。」晃生讽剌地笑道。 「我对武装革命可没有兴趣。」鬼一苦笑回答「我并不憎恨财富,我也喜欢高学历和高收入。不过,现在有太多人不愿理解金钱和通货的本质,这点我很不能接受。」 「金钱的本质?」鬼一的话题引起了零士的兴趣。 「你很好奇吗,零士同学?」 「是,蛮好奇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花时间,等作战结束再告诉你吧。」 「好。」零士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次的作战阵亡。 2 「这栋建筑物我来过……」 诗舞在说话时,眼神停留在过往的回忆中。 「没错。」鬼一也点点头说「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覆灭的那一天,曾秘密潜入这个育成中心进行侦查。不过,当时他们回报『扑空,无特别发现』。他们是在调查这栋建筑物后,才遭受袭击的。」 「换句话说,敌人识破了冠叶原的行动……」零士说出自己的想法「敌人发现冠叶原的入侵和侦查,却没有在这里发动攻击。他们不希望被人类发现这个重要据点,刻意等到冠叶原离开才动手。」 「喔……呜……嗯……唷……」辉佳不晓得说了什么。 「为什么冠叶原的行动会被识破呢?」魅杏替辉佳进行翻译。 「敌人可能有派人在屋顶上监视。」鬼一回答。 「〈海豚人〉也懂监视工作?」零士很怀疑。 「最近,我们发现〈海豚人〉中也有战斗专家。」鬼一说「那些家伙擅长计划性的战斗方式,会监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另外,这座中心里似乎有一群被称为比尔金森·雷加皮克学派的团体,他们自称是〈海豚人〉中的知识份子。姑且不论他们的智能如何,如果雷加皮克学派真有指挥官,也一定是个麻烦的强敌。」 「这个育成中心的负责人,就是那个什么学派的〈海豚人〉?」魅杏也有疑问。 「还不确定,但可能性非常高。这里的负责人叫北岛佐斗司,年纪轻轻已担任好几家企业的经营者。」 「不好意思,社长。」 「嗯?」 「那个名字,可否请你再说一次?」 「北岛佐斗司。」 零士没有听错,社长说的确实是「北岛」。一听到这个名字,零士的脚步顿了一下。芽未海说她在帮北岛叔叔工作,这两个北岛是同一个人吗? ——「他是一个亲戚的叔叔啦。」「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 倘若真是同一个人,那么零士和芽未海至今的所有交集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了。不对不对不对,先别急着下结论。零士阻止自己再深思下去,北岛这个姓氏称不上很常见,但也绝不稀奇。零士打算之后再问芽未海,她的叔叔叫什么名字,这样就能水落石出了。 「你怎么了?」鬼一察觉了零士的异状「你该不会认识那个人吧?」 「不……也许是巧合吧,我自己再查看看。」 「要注意安全,不要逞强喔。」 「是,现在先专注作战。」 假设,他们要杀的「北岛佐斗司」和芽未海说的「北岛叔叔」是同一个人,芽未海也不见得知道〈海豚人〉的事情。说不定她只是刚好在育成中心帮忙,处理的工作也许和〈海豚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她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早上,鬼一透过电子邮件传送设施的配置图给每位社员。青少年全球智能育成中心,是一栋地上二楼外加地下一楼的建筑。根据报告指出,这也是伪装工作的一环,其实地下也同样有两层,这些情报是暗杀社的赞助者拼命调查来的情报。遗憾的是,冠叶原高中的暗杀社不知道有地下二楼。当时对方就躲在地下二楼,和〈影百舌〉伺机发动奇袭。 「要怎么突击呢?」零士寻问鬼一。 每次提到具体的作战方案,大家都要仰赖鬼一的判断。 「大型的出入口共有三个,分别是正面设有强化玻璃的自动门、后方的不锈钢大门、以及员工搬运货物的铁卷门。我们也可以打破窗口进入,问题是对方有防盗装置和监视器,这是一场讲求速度的战斗。」 「我们会不会像冠叶原或大学暗杀社一样,遇到对方的奇袭啊?」 「大学生是昨晚被打败的,对方应该料想不到我们会立刻发动突击吧。」 「敌人有没有可能逃亡了?」 「敌人还不知道我们看穿了据点的伪装工作。想必他们也认为没必要这么慌张吧,而这就是我们致胜的契机。我方共有六个人,以两人一组的方式分成三个小队。今天,魅杏也要加入近距离战斗。」 「0k,我近距离战斗也超强喔。」 语毕,魅杏还吐吐舌头,强调自己可爱的特质。 「三个小队的编制如下,我和晃生一组、魅杏和小辉一组、诗舞同学和零士一组。」 「我和诗舞同学一组?」零士忍不住反驳鬼一。 「我想,你们会成为很好的组合喔。」 鬼一的脸上,浮现了一种哥哥关怀弟弟和妹妹的微笑。 「…………」零士抱持怀疑的态度,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和诗舞会是什么好组合。零士猜想鬼一的意思是,两块光滑的圆盘没办法顺利咬合,反之缺损的圆盘会变得像齿轮一样,两块齿轮就能好好的咬口运转。不过,形状不合的齿轮会发出尖锐的磨损声,最后导致悲惨的碎裂事故。 「我们从正门附近的窗户进入,小辉和魅杏从背面的窗户。诗舞同学和零士嘛……你们从二楼的窗户,没问题吧?」 ——零士在内心抱怨,鬼一未免把事情说得太简单了。 「没问题。」诗舞反而比零士更为果决。 除非我方犯下相当致命的失误,否则就算出现目击者,警方也会帮忙处理隐蔽工作。暗杀社成员各自拿出武器,装上无线电通信器。这次作战大伙的主要武装是步枪和散弹枪,次要武装则是加装灭音器的手枪,防护装备是轻薄的防弹衣和战术防弹背心。战术防弹背心上挂着预备弹药和闪光弹。司机的专车——最多可搭乘八人的丰田休旅车已来到附近,他们将用来装武器的包包放在车上。 现在是白天,育成中心的铁门是开着的。一行人潜入铁门后看到守卫的休息室——也就是俗称的守卫外据点。那是一个很像小箱子的独立建筑,外观有点类似小型的派出所,里面共有三名守卫,每个人身上都藏有枪械。暗杀社成员潜行到休息室外,从那些守卫的表情和气息察觉他们是〈海豚人〉。 「大家开枪时机要配合好,在打破玻璃突入以前不能发出任何枪声。」 零士和魅杏架起加装灭音器的 sig·sg552蓄势待发。今天诗舞的m4a1卡宾枪前端也拆下了战斗用短刀,换成了灭音器。其他社员的主要武装无法加装灭音器,所以他们用的是手枪这项次要武装。 所有人抓准时机同时射击。 大量子弹贯穿休息室的墙壁,杀向里面的守卫。轻快的枪声响起,被打成蜂窝的墙壁喷起雪花般的破片,室内也化为了一片血海。守卫被打到肉片纷飞、浑身痉挛。由于〈海豚人〉的生命力惊人,必须要彻底破坏头部才能安心。一轮齐射结束后,鬼一和晃生冲入休息室里面,各往每一位守卫的脑袋补上三枪。 鬼一交换弹匣,还不忘对大家下达指示。 「现在开始分头行动。」 3 「操他妈的,人类实在有够烦……」 满脸郁闷的北岛,将两位〈齿鲸战斗类〉叫到所长室。帕凯洛和狩野,平时就住在这个设施里。 「敌人来犯吗?」帕凯洛打了一个呵欠「最近很不平静呢。」 「有三个守卫被干掉了,我已经派其他〈海豚人〉去守备重要的场所。」 死了三个,北岛在这所育成中心也还有十五个部下。 「没有〈影百舌〉,光靠那些家伙很难对付人类的精锐部队喔。」这句话是狩野说的。他说的那些家伙,指的是普通〈海豚人〉。「那种货色人数占优势也没屁用,他们以为随便打一打就会赢,作战也完全没有默契。」 「〈影百舌〉一天没办法发动好几次,今天要劳烦你们动手了。」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正好闲得发慌呢。」 帕凯洛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道。他的笑容实在太过爽朗,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笑容。暴龙在狩猎前发笑,人类也不会认为那是在笑吧——帕凯洛的笑容就是这种感觉。 帕凯洛和狩野早已整装待发。帕凯洛抱着pkp通用机枪,用的是七·六二五四毫米的俄式步枪弹,箱型弹仓有装载二百五十发弹药的弹链。沉重的机关枪拿在帕凯洛手里,犹如一把轻巧的突击步枪,这种怪力也是〈海豚人〉的一大特征。另外,帕凯洛还藏了一柄被称为爪刀的近战刀械。这种小型刀械,截断敌人要害和动脉的功效堪比猛禽之爪。 「终于等到你、我心爱的战斗、今天真是好兆头……」 狩野突然开始唱歌,北岛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怎样啊?」 「他在唱歌啦。」帕凯洛回答北岛的声音很冷静,显示狩野不是第一次这样了「狩野喜欢〈海豚之歌〉〈海豚进行曲〉〈海豚流行曲〉〈海豚人名曲精选〉〈海豚人嘻哈乐〉……他这个人开心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唱歌,算是他的天性吧。就像我偶尔也会忍不住想干男人一样。」 「真的忍不住啊?」 「是的,往往都是莫名其妙突然发作的,一发作就欲罢不能呢。」 「看不出来你们〈齿鲸战斗类〉也会这样……那被你干的人会怎样咧?」 「这个嘛,我一兴奋过度,会不小心撕开对方肛门,把对方撕成两半。请称呼我『粗心大意的帕凯洛』吧。」 狩野继续唱着歌「想杀你又杀不到原来那里有警察临检真他妈的太遗憾了要是没有警察和监狱我们一定会过得更自由就算见到你我也会宰了你因为杀人实在太有趣……今天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的好天气……想像没有纷争的世界创造互相杀戮的武器在世界各地引发战乱和骚动。」 狩野的主要武装是ak103的改良式突击步枪,加装了制式套件固定座、光学瞄准器、以及战斗用短刀,口径为七·六二三九毫米。狩野也和帕凯洛一样装备了近战用武器,他的腰上挂了几个手指虎(套在拳头上扁人的金属制武器),这两个人都很喜欢近身战。 〈海豚人〉很喜欢沾上敌人的鲜血,因此他们会尽量在近距离杀害敌人,身为〈齿鲸战斗类〉的帕凯洛和狩野也不例外。 「真是不错的歌。」 北岛称赞狩野,狩野不再唱歌了,他用一种像在背诵剧本的生硬语气说。 「唱得不错吧?呵呵呵。」 4 众人分头行动后,零士和诗舞一起执行任务。其实零士无法接受这种分配,无奈作战计划已经开始,他必须乖乖行动才不会给其他伙伴添麻烦。话又说回来,社长说诗舞受过了相当激烈的治疗,零士却不以为然。诗舞严重的心病,怎么可能去一次精神科就治得好呢?万一诗舞这次也在战斗中发愣,零士可再也救不了她。到时候,诗舞会死得很凄惨——就像裕佳梨那样。 零士回想起鬼一说过的话——你不是担心千叶诗舞,你只是害怕尸体增加罢了。 鬼一这话说得很过份,却也戳中了零士的痛处。零士并不信任诗舞,他也不承认诗舞是自己的伙伴。简单说,零士把诗舞视为累赘。他觉得诗舞的加入,纯粹是给自己带来新的心灵创伤。 如果双方的立场对调,零士也会很讨厌这种自我中心的思考方式吧。诗舞不是为了零士而生、也不会为了零士而死。她是凭着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和〈海豚人〉战斗的。这个道理不用多说,零士也十分清楚。 「对不起。」 零士很自然地向诗舞道歉。 「怎么了?」诗舞不解地反问零士。 「没什么。」 ——零士决定亲自确认,诗舞的治疗是否真的成功了。 这座青少年全球智能育成中心,是一栋地上和地下各有两层的建筑。零士和诗舞迂回到建筑物侧面,鬼一和魅杏的两个小队分别负责正面和后方,这次所有小队都要从窗户攻入敌方阵地。 零士看到建筑物侧面的墙上有一台分离式冷气的室外机,刚好可以用来当立足的地方。他们只要其中一个人帮忙叠罗汉,便能轻易入侵二楼的窗户。窗户通常都有加装防盗装置,破坏时又会发出巨大声响,突击的时机要配合好才行。零士确认时间,离突击开始还有一分钟左右。 就在这时候,诗舞做出了奇怪的举动。她先将武器放到地面,再打开特地带来的大型背包(零士一直很好奇,为何诗舞没把麻烦的包包放在司机车上)。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诗舞从里面拿出的不是新的大型武器,而是一只长颈鹿的布偶。羞得满脸通红的诗舞说「真的很对不起……!这是精神科医生交代的,我没有说谎。」零士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 「……请不要这样盯着我,我会不好意思。」 诗舞泪眼婆娑地抱紧布偶。 这无疑是异常的行为,可是零士能理解这个举动对诗舞的必要性。他感受到那位害怕黑暗的少女,透过布偶重新瓦解和架构自我。布偶『消除了』诗舞记忆混乱的时期,帮助现在的诗舞和全盛期的自我『相连』。 「好、没问题了。」 诗舞把布偶收进了背包,双手稳固地架起步枪。在电影和漫画里,有拖着棺材或巨大十字架的快枪侠,但零士从没听过有人背着布偶作战的。 「你的包包太大了吧?」 「那……我先放在这里,回程的时候再来拿。」 「下次有这种需要的话,请你事先告诉我,我会排出一段时间给你的。」 「不好意思。」 零士很怀疑,等会有时间回收背包吗?不过换个角度想想,来不及回收其实也没差,暗杀社的活动背地里有政府支援,警察都会帮忙处理好现场遗留的行动痕迹。总之在零士烦恼的当下,时间也在确实前进,距离突击只剩十秒了。 「我来当踏台吧。」诗舞认为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不可讳言的,诗舞的身高比零士高上许多。然而对身高不再抱有自卑感的零士,还是很难接受 这种态度。 「你的身高确实比较高,但我好歹也做过不少锻链。不要超过七十公斤都没问题的,你快点上来吧。」 零士二话不说,直接攀上室外机沉腰扎马,双手叠成一个稳固的踏台。诗舞犹豫地抬起右脚踩上零士双手,然后再抬起左脚踮上零士肩膀。诗舞的体重尽数压在零士身上,零士也颇感吃力,不过他并不后悔这么做。零士稳稳地支撑身高一百七十公分的诗舞,精通空手道的诗舞,在迷你裙下穿着泳衣般的红色运动裤,以便能心无旁骛地使出上段踢。她穿了那件运动裤,感觉挺像海外的田径选手。 突击时间已到,无线电传来最后的突击指示。诗舞站在零士身上架起卡宾枪,瞄准窗户的锁头击发。三颗子弹打穿锁头后,诗舞迅速背起卡宾枪,换成全自动的克拉克手枪。诗舞右手持枪警戒,左手打开窗户。 「嘿咻……」 诗舞在零士肩上用力一踏,翻身跨过窗台。来到育成中心二楼通道的诗舞,左右移动枪口确保周遭安全。说穿了,从他们进入这栋建筑物以后,就已经无法保障「安全」了,但目前还有数十秒的安全时间。诗舞收起手枪,从窗户伸手拉住零士,零士也跳进了屋内。二人架起武器,各自警戒不同的方向。零士手持卡宾枪,诗舞用的是手枪。 诗舞的架势是专门用来对付近身战的。她的手肘极度弯曲,枪枝几乎贴在面前。 这条通路很短,沿途有厕所和茶水间,前方不远处有一个转角。零士和诗舞分别搜索男厕和女厕,里面没有任何人在。接下来,零士前去搜索茶水间,这里也没有问题;诗舞负责确认转角处是否有敌人。 ——这时候,诗舞遭遇到了敌人。 「——咦!」 一个年轻的男性〈海豚人〉手持突击步枪悄悄靠近,吓得零士胆战心惊。诗舞和敌人的距离很近,双方间距连一公尺都不到。一般来说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两败倶伤。 说时迟那时快,诗舞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踏向敌人,左手一掌架开突击步枪的枪口,右手挥舞手枪的攻击头敲打敌人颜面,那是俐落的空手道攻防技巧。粉碎了敌人鼻梁后,诗舞一记前踢踹开对手,双手重新架稳手枪击发。五发连射精准破坏了〈海豚人〉的喉咙到头部一带的部位。 「…………」 零士看得叹为观止。当初鬼一说诗舞擅长极限近战格斗,零士还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她有多厉害。在那种距离和时机下,竟能毫发未伤地解决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这可是非常惊人的战斗技术。 「真厉害。」 「过奖了,我的实力还没办法完整发挥出来。不过,身体总算能动了。」 比起之前在战斗时发愣,诗舞现在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零士不清楚她的心灵创伤是否治好了,反正她又能和敌人作战了。 5 鬼一和晃生破坏正门附近的玻璃,入侵了敌方的阵地。正门聚集了不少〈海豚人〉,数量近八人左右,鬼一庆幸这次没选用正面突击的作战方式。鬼一和晃生分别架起爱用的us·as12全自动散弹枪和ultima100轻机枪,准备从侧面轰杀正门前的敌人。 鬼一的全自动散弹枪,喷出了十二号铅径的鹿弹。每一发鹿弹中,各装了九颗直径八·三八毫米的散弹,火力堪称虐杀的狂风暴雨。 一位男性〈海豚人〉的侧腹中了大量子弹,身体像被卡车撞翻似的,断裂的骨头和内脏都露了出来,鬼一再朝外露的心脏扣下致命一击。鹿弹的威力比手枪弹大,可以做到完全的破坏。身体被凿开大洞的〈海豚人〉几乎被打得不成人形。 一击得手,鬼一继续朝其他敌人的头部开枪。大量的弹丸势如威力惊人的快刀,在〈海豚人〉的头盖骨和大脑留下了锐利的切口,轰得头部爆碎四散。 晃生拿着一百连发的轻机枪不断射击。每打七、八发后,晃生就会修正后座力造成的枪口偏移。轻机枪的弹数很多,晃生主要是用来掩护鬼一换弹匣的空档。他们的默契可谓天衣无缝,例如敌人躲在柱子、自动贩卖机、正门柜台之类的遮蔽物里,晃生会用子弹逼出那些缺乏耐性的敌人,这时鬼一就会以逸待劳地猎杀他们。 「今天晚上好想吃咖哩喔。」鬼一莫名其妙讲起晚餐的事情。 「咦!?你讲什么!?」晃生不禁反问。 「晚饭啦,你明明就有听到。我要换弹了!」说完,鬼一动手交换弹匣。晃生立刻将轻机枪架在腰上,进行牵制射击。鬼一将空弹匣塞入大型弹袋,取出新的弹匣插入散弹枪,再度展开豪迈的散弹射击。 「好想吃泰式绿咖哩和酸辣汤喔。」 「我是比较想吃烧肉啦,不过鬼一你都这么说了。」 「聊到这种话题,我的肚子又饿了呢。」 「是你先提起晚餐的话题吧,真受不了你。」 鬼一和晃生闭上嘴巴,现场一片死寂。正门散落了沾满鲜血的肉块,走在地上会发出令人不快的黏稠声响。地上几乎都是不成人形的尸体,他们也不敢断定是否还有敌人,不过最初发现的八人应该全数阵亡了。二楼传来的枪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建筑物的后方也传来了枪声,其他四人也在和敌人战斗。 鬼一原以为这场战斗能轻松获胜——没想到附近爆起一阵凌厉的枪响,粉碎了鬼一天真的期待。鬼一和晃生赶紧趴下,钻入大厅里摆设的长椅后面。 敌人是一位面如螳螂的男子,他的脸上戴着眼镜,身上还穿着高级黑色西装。另一位则是留着一头短发的外国老人;外国老人穿着白色的鳄皮大衣,长得挺像影星连恩·尼逊。螳螂男的武器是突击步枪,长相神似连恩·尼逊的男子手持机关枪。鬼一稍微瞄了他们一眼,感觉他们和其他〈海豚人〉不同,恐怕是传闻中的「海豚人战斗菁英」。 正门大厅的天花板很高,面积有一间教室那么大。螳螂男和身穿大衣的外国人,从鬼一他们入侵的反方向前来。鬼一和晃生躲在椅背后面反击,敌人在他们开枪前就先躲进了附近的柜台里,双方展开一场距离十五公尺的激烈枪战。 「麻烦的对手来了!」鬼一叫道。 「这种敌人对我来说刚刚好啦!」晃生帅气回应。 外国男子手持机关枪连射,看他枪上的箱型弹匣,就知道他准备的弹药比晃生更多。 鬼一他们被钉在椅背后面动弹不得,螳螂男趁机冲过来发动攻撃。 「!」晃生躺在地上架起轻机枪迎敌。他取了一个绝妙的位置和射击姿势,既不会被手持机关枪的外国人攻击、又能迎击那个冲来的螳螂男。晃生扣下轻机枪的扳机,步枪弹依序击中大胆前行的螳螂男。 ——不过。 「咦!?」晃生惊讶大叫,那个螳螂男没有被打倒。子弹没有击中他的头部,但打中身体的十发步枪弹也无法伤他分毫。想必敌人是不需要变身,就能解放极限潜能的类型!晃生从螳螂男身上的弹痕,看出他的衣服下有穿防弹装备,防御力异常惊人。 晃生马上改变战术。他先开火破坏敌人的突击步枪,防止敌人攻击自己,之后再攻击敌人的头部。螳螂男放下突击步枪,举起双手护住头部,子弹擦出火花和金属碰撞声。螳螂男穿的西装,在前臂一带加装了特殊合金制的防弹钢板。 一阵攻防之间,敌人已冲到晃生面前。 螳螂男抓住晃生的轻机枪。晃生放开枪身,使出一记足以踢断球棒的下段踢封锁敌人的行动。晃生的格斗实力早已超越学生水平,至今他练过综合格斗技和自由搏击。 螳螂男也丢下轻机枪。下一秒,螳螂男拿起腰上的手指虎,套在左右手的拳头上。晃生差点就 要骂脏话了,他忘记带近战用的武器,情势太过不利了。 鬼一想要支援晃生,偏偏晃生和螳螂男展开近身肉搏了。双方拳来脚往,一旦开枪势必会误伤晃生。更何况,鬼一还得应付那个身穿大衣的外国人。外国人大摇大摆地走近鬼一,手上的机关枪攻势一刻未停。鬼一低下头来,神色凝重地用散弹枪回击,不过对方并没有受伤。这家伙也和螳螂男一样,除了肉体性能远胜普通的〈海豚人〉,衣服下也有防弹装备。鬼一暗自骂道——不要以为你长得像连恩·尼逊就可以这么嚣张! 敌人没有戴防弹头盔,只要轰爆脑袋就能杀死。鬼一下定决心冲出掩体,将散弹枪的枪口抵在对方面前。 「——哼!」 这个神似连恩·尼逊的男子,侧身避开枪口后扣下扳机,鬼一也同时击发散弹枪。散弹轰爆外国人的右耳,几发散弹也贯穿了他的右肩。反观鬼一身中多枪倒地,身上的防弹装备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大口径步枪弹。子弹贯穿鬼一腹部,将他的内脏轰出体外。 6 ——另一边,正进行如火如荼的格斗战。 螳螂男不断挥舞加装手指虎的凶焊双拳。晃生擒下敌人的手腕用力一拉,试图瓦解对方的重心。晃生不敢硬接摧骨破腑的手指虎,他巧妙挡架敌人的手腕和手肘,勉强避开锐利的连续攻。 晃生抓住空档,一记里拳击中螳螂男的颜面。螳螂男脸上的镜片碎裂,剌伤了他的颜面和右眼(晃生的手背也被碎片刮伤,但他没空计较这种小事),现在螳螂男只剩下左眼。 晃生看到了致胜的契机,他使出全身力气踢出左高踢。一阵清脆的打击声响起,头部中招的螳螂男踉跄退后,晃生趁对方重心不稳之际施展擒抱,顺势以坐山式骑在对手身上。晃生从上方挥出两拳痛扁对方颜面,螳螂男用装备手指虎的拳头护住头部,晃生很快放弃了殴打的念头。对方装备了危险的手指虎,使用坐山式压制也未必安全。 晃生不光擅长打击技,连寝技水准也是一流的。他平时尽心锻链,只为追求「强大的自我」。晃生抓住敌人的衣领施展送襟绞,螳螂男握住晃生的手臂,抵抗他的强力绞技。 普通人中了这种绞技,很快就会陷入昏迷。不过〈海豚人〉的战斗菁英强韧不屈,力量也是雄浑无匹。晃生取得了压制对方的优势,身体却差点被对方用蛮力推开。 ——晃生心知,再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晃生在敌人的身上回转半圈,改成侧身压制的动作来固定对方的左手腕。晃生扳住对方硬如橡胶的肌肉,施术途中遭到对方关节的强烈抵抗。而关节技的个中奥妙,就在于可以破坏这种抵抗。晃生毫不犹豫地使出翦腕,硬生生扳断敌人的手腕关节。 尽管〈海豚人〉的体能优异,不过他们的宿主终究是人类,身体的构造和关节的可动范围无法超脱人类的范畴。只要方法得当,就有办法扳断。晃生像章鱼似地缠住敌人身体,采取变形的袈裟固定技压制对方。这次他将敌人的右臂压在左腋下,再用脚夹住敌人的头部。牢靠的固定技完成后,晃生一举折断螳螂男的右肘。 地板战胜负已定,晃生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螳螂男的左手腕和右手肘都断了,等一下捡起枪枝或用足球踢解决他就行了——。 就在这时候,晃生看到旁边的鬼一和敌人互击受伤。鬼一的肠子喷了出来,怎么看都不像轻伤。焦急的晃生明知鬼一无力回应,还是大叫着鬼一的名字。 晃生太慢解决螳螂男,给了对方起身反击的机会。〈海豚人〉的忍痛力超群,况且螳螂男又是战斗菁英,他无视左腕断裂的伤痛,挥出左拳攻击晃生。在这种状态下揍人,螳螂男自己也会受伤,但他非常想痛扁晃生。断臂挥出来的拳头威力减弱不少,手指虎的杀伤力却依旧惊人。晃生的腹部中拳,肋骨断了一、两根。螳螂男第二拳打中晃生颜面,被打中的骨骼当场塌陷。晃生口吐鲜血,碎裂的牙齿剌破舌头,承受的痛苦难以想像。 「噗啊……!」晃生急忙拉开距离——还没晕过去简直是奇迹。 鬼一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不仅大量失血,还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肠子。肠子像馊水般烂成一团,味道也臭不可闻。果然,这种东西应该藏在腹部的皮肉底下才对。 不消说,内脏外露肯定是一大问题。如果鬼一这次大难不死,日后也许会觉得这是一次「很特别的经验」吧?当然,鬼一没有在这里翘毛的打算,他从兵籍牌里的小盒子拿出〈生命跃动剂〉放入口中。多亏防弹背心降低了子弹的杀伤力,鬼一才没有立刻死亡,他很庆幸自己还有吃药的力气。 〈生命跃动剂〉的效果,在口中溶化的瞬间立刻见效,那是一种大脑被直接注入碳酸飮料般的「奔放感觉」。鬼一的血液沸腾,自我的存在感变得极度鲜明,他从来没有这么爱过自己的身体。膨胀的肌肉堵住伤口,受损的内脏也开始再生。 鬼一奋力大吼,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就是你们服用的奇怪药物吗?」外国男子问道。 「是赌上性命的跃动。」 「我叫帕凯洛,你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我不想对〈海豚人〉自报姓名。」 「那好,我直接杀了你。」 神似连恩·尼逊的外国人——帕凯洛用机关枪扫射鬼一。 「——呜!」 大量的子弹击中鬼一的身体。可是,这种高威力的子弹,完全无法打穿鬼一的皮肤。 这是〈生命跃动剂〉的效果,服用者在伤势痊愈后会产生副作用。副作用的内容因人而异,大多是「对战斗有利」的功效。仅有少数人会有暂时性的失忆或强烈睡意,但从来没有严重的后遗症。 鬼一的副作用是〈超硬化〉。每次使用〈生命跃动剂〉,他的皮肤和肌肉能暂时阻挡子弹的攻击。 帕凯洛丢下机关枪,右手手指套上形状特异的爪刀,妨碍鬼一捡起之前不小心掉落的散弹枪。 凡是和战斗有关的事情,鬼一几乎都很拿手,唯独格斗战称不上特别内行,这是他不及晃生和诗舞的地方。鬼一不得以拔出手枪应战,却被逼近的帕凯洛用左掌击落。帕凯洛握住爪刀杀向鬼一喉咙,想要割断他的颈动脉,鬼一硬化的皮肤弹开了爪刀的攻势。 「唔嗯。」 帕凯洛理解了鬼一的特殊能力,攻势也变得和之前不同。他专门攻击眼、耳、口、肛门之类的身体「腔穴」,而不是一般的身体要害。鬼一承认对方是个聪明的敌人——事实也正如帕凯洛所料,硬化的部位多半是身体的表面,身体的内侧并没有太大不同。敌人要是将爪刀插入鬼一口中直捣大脑,鬼一是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鬼一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用硬化的剌拳和右勾拳殴打敌人。没想到帕凯洛反抓住鬼一的手腕,以复杂的固定技锁死他上半身的动作。帕凯洛单靠左臂封住鬼一双手,右手反握爪刀剌向鬼一的耳朵。 「呜!」 鬼一硬是抽回左手防御自己的耳朵,帕凯洛迅速再往鬼一眼睛攻击,鬼一勇敢地用额头挡下这一刀。帕凯洛的爪刀向下一滑,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鬼一的眼镜被砍成两半掉到地板上。 鬼一以势若千钧的一脚,用力踩向帕凯洛的脚背。帕凯洛的脚步被定住后,鬼一施展肩撞瓦解帕凯洛的重心。 鬼一的手被放开了——不过,他一时间想不出该如何反击,只好先推开帕凯洛。鬼一拉开距离思考致胜的手段,而一旁的晃生快被螳螂男打倒了。 本来胜券在握的晃生,一时大意被螳螂男逆转战局。螳螂男的左手被废,仍然不断挥出强劲的拳头。晃生仅能勉力苦撑,根本无法反击。最糟糕的是,在近 身格斗时又没有机会使用〈生命跃动剂〉——。晃生被揍到双腿发抖、视线模糊不清,但他还是很努力思考致胜的方法,无奈战况并没有好转。 从建筑后方入侵的辉佳和魅杏,沿路解决敌人后来到了这个大厅。 「……!」 手持名刀会津十一代兼定的美少女,身上沾满了〈海豚人〉的鲜血。被晃生打伤眼睛和双手的螳螂男已是强弩之末,在辉佳眼里是绝佳的攻击目标。当然,这种行为在游戏中会被批评成「捡尾刀」。然而这是真正的实战,不是伙伴在竞争战绩,大难不死的晃生很感谢辉佳的救援。 辉佳冲入螳螂男右眼受伤的死角,砍出旋风般的俐落斩击。她专门攻击手肘或膝盖这种肌肉较少的部位,确实切断敌人的肌腱。 四肢尽废的螳螂男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挣扎,还试图用牙齿痛咬辉佳。辉佳一刀剌进螳螂男的口中翻搅,将对方的脑袋完全切下来。 「…………」 辉佳扬手一挥,甩掉刀上的〈海豚人〉鲜血。长发随着激烈的动作舞动,仿佛在强风中翩然飘扬。辉佳的模样,令人联想到宗教绘画里为上帝而战的天使。 螳螂男一死,帕凯洛也不再恋战。任凭他实力高强,也无法弥补这种人数差距。魅杏开枪追击帕凯洛,却伤不了顽强肉体和防弹装备组成的复合防御。帕凯洛活像一台四轮驱动的车子,快速冲破窗户逃到建筑物外围,魅杏和辉佳准备去追杀他——。 「不要追了。」鬼一下令停止追击。使用〈生命跃动剂〉后,过一段时间会非常疲劳。换句话说,鬼一快要不行了。这次幸运没用上〈生命跃动剂〉的晃生,身上的伤势也必须尽快就医。况且,那个〈海豚人〉——帕凯洛很厉害。和晃生对决的螳螂男实力也不差,帕凯洛却比他更加高竿。 零士和诗舞也从二楼来到了大厅。 「我们没找到北岛……」零士回报状况「社长,你们怎么伤成这样啊!」 替晃生做好应急处理后,以女性为主的暗杀社成员潜入地下探索。建筑设计图上不存在的地下二楼里,有〈海豚人〉的武器库和虐杀人类专用的拷问房,以及分解和溶化尸体的处理场。现场找不到〈影百舌〉,也没有任何相关的线索。 第十章 大概是基于个人因素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某个德国将领前去拜访位于巴黎的毕卡索。那位将领看到『格尔尼卡』这幅作品,讶异于这种现代主义风格的「混乱」。他问毕卡索「这是你搞出来的?」毕卡索温和地回应他「不,这是你们搞出来的!」 史拉沃·齐杰克著,中山彻译『从六大角度审视暴力。』 回收了诗舞的布偶,一行人坐上「司机」的车子前往医院。一般医院收容枪伤伤患时得向警方回报,有暗杀社赞助者撑腰的医院自然没有这样的问题。晃生被送到手术室里,鬼一陷入深沉的睡眠中。主治医生说他们没有性命危险,但必须要住院疗养,治疗后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真正有麻烦的反而是零士,他来不及找社长讨论征矢芽未海的事情。 零士要确认芽未海的「北岛叔叔」,和他们这次要杀的「北岛佐斗司」是不是同一个人。他多次联络芽未海,芽未海丝毫没有回应。这种情况下,任谁都会有不好的预感。 零士在医院的候诊间,和诗舞、魅杏、辉佳讨论。他省去繁琐的细节,表明自己有一件想调查的事情。待在三个女孩子中间,零士有一种很无聊的感想,他觉得自己很像后宫系的漫画主角。——话说回来,后宫作品也不会有这种血腥斗争吧。辉佳长得是很可爱,不过她是一位敢在车里换下满身血衣的女孩。 「要讨论作战计划吗?」诗舞问道。 「不是。」零士摇摇头回答。 「那是另有战斗罗?」 「很有可能。」零士承认了。 「你是说,这不是暗杀社的正式活动,但有可能发生战斗?」 「正是如此。」 「为什么你要去调查呢?」 「大概,是基于个人因素吧。」 零士和芽未海就读同一间学校,要查出芽未海的住所并不困难。再者,暗杀社在调查个人情报方面,拥有相当于警方的权限。他们甚至可以登录警视厅的资料库阅览情报。芽未海的住处用走的就能抵达,零士决定单独去见她一面,其他三人则在附近待机。零士用智慧型手机观看电子地图,发现芽未海家附近有一间家庭餐厅和咖啡厅,正好适合用来作为待机的场所。 细部事项办理妥当后,太阳已经下山了。芽未海住的地方,是一栋离车站稍远的数十年老旧公寓。零士想起芽未海说过——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过着并不富裕的生活。零士内心的不祥预感始终挥之不去,他选择先戴起耳塞以防万一。那是战斗用的高性能特殊耳塞,能大幅降低噪音、枪声、爆破声,但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对话。戴上这种东西,可减少枪战造成的听力受损。 芽未海住的是一〇三号房,房子的格局正对大马路,白天或夜晚都不太安静。反观零士靠着杀人获得报酬和高级公寓,他对自己的待遇感到有些可耻。他正要按下门铃的时候,房门像惊吓箱一样从内侧打开了。 「唉呀。」是芽未海开的门「好惊讶喔,为什么深零在这里呢?」 「我才惊讶呢。」 「不好意思喔,我正要出去一趟。」 「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不是,去买点东西而已。」 「我可以一起去吗?」 「好啊。只是,为什么你要跟我一起?」 「走吧,我有件事想和你谈。」 他们离开杂乱的老旧住宅区,来到宽敞的干道。零士和芽未海走在车流量多的道路上,朝车站的方向前进。时值暖冬的夜晚,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走在干道旁的人行道上,大卡车奔驰的些微地动声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无数车灯点缀着夜晚的街道,零士衷心祈求不要发生任何事情,但他心里又很清楚今天必定会有变故。零士偷偷地操作手机,用简讯告知附近的伙伴,自己已在移动中了。 「对了,我打你的手机都没通呢。」零士对芽未海说。 「啊、我把电源关掉了。」 「为什么?」 「北岛叔叔要我关掉的。」 零士皱起了眉头——又是那个「北岛叔叔」。 「你说的北岛叔叔,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耶……我平常都叫他『北岛叔叔』。」 「他是做什么的?」 「他的工作蛮复杂的。最大的生意是一间类似大型补习班的公司,他很有钱喔。」 「青少年全球智能育成中心。」 「啊、就是那个,你怎么会知道呢?」 答案很明显了,看样子那个北岛叔叔的名字也不必问了。 「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我记得你说过,他是亲戚的叔叔对吧?」 「嗯,和我死去的父亲似乎是表兄弟……我也不太清楚。」 「然后呢?」 「裕佳梨不是去世了吗?」 老实说,零士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也不想听到这个话题。谈论没有裕佳梨的世界,一点意义也没有。他再也不想和失去裕佳梨的世界有任何瓜葛了。 「过去我很孤独,也常被班上的同学欺负,只有裕佳梨会保护我。」 芽未海曾经说过『我以前也一直是这样子……不过和裕佳梨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裕佳梨不在以后,有什么事情开始变奇怪了。其实,可能在更久以前就变奇怪了,当时也许还有修正的机会。可是自从裕佳梨死后,这个机会也消失了。』 芽未海说,她失去了这个机会。 「裕佳梨个性冷淡又不爱讲话,可是她长得很漂亮,而且文武双全……周围的人都蛮嫉妒她的。她死了以后,我们班上的人还幸灾乐祸……我看了真的好难过。」 零士的手心冒汗,他好想叫人马上堵住芽未海的嘴。 他在内心大喊,精神科医生死哪去了? 快给我抗郁剂啊。 「在我很困扰的时候,是北岛叔叔来关心我的。他还招待我去育成中心,那里的人都对我很温柔。」 那些所谓的好人,也许都是〈海豚人〉。 那些所谓的好人,也许都被正袈婆高中的暗杀社屠杀怠尽了。 「那个育成中心,就像我真正的归宿呢。」 零士知道,那大概是一场骗局。他想告诉芽未海,其实她被骗了。零士有许多话想告诉芽未海,最后他还是选择保持沉默。 芽未海的目的地到了,那是一栋四层楼的大型玩具店。一楼贩卖模型和动画角色周边,二楼是角色人物卡和转蛋,三楼是电车模型和生存游戏的相关商品,四楼是rpg桌游和进口桌游商品。芽未海要到四楼,二人进入电梯后按下按钮 「我很喜欢奇幻故事。以前父母离婚的时候,我一直看『魔戒』的dvd安慰自己呢。我告诉自己要学佛罗多和山姆努力不懈的精神。那个dvd啊,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工存钱买的宝物喔……」 「……你有在玩游戏吗?」 「我玩的不是电动,是rpg桌游之类的东西。我也会写奇幻小说喔,总有一天我想成为专业的作家。」 「你写的是什么样的小说呢?」 「一位英雄和保护他的怪物一同冒险的故事。北岛叔叔看过以后,称赞我写的很棒呢,他说我写的〈影百舌〉很有趣。」 零士听了面无血色。 「……你说〈影百舌〉?」 毁灭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谜样存在——〈影百舌〉。 「那家伙是住在人类影子里的巨大百舌鸟,所以我叫它影百舌。影百舌本性很善良,可惜吸收了太多东西才会变得怪里怪气……」 零士打断了芽未海的话。 「你说的北岛叔叔,要在哪里才能见到他?」 芽未海有些讶异地说。 「这里。」 「——咦?」 「北岛叔叔也很喜欢奇幻故事,这栋大楼就是北岛叔叔的。他稍早打电话给我,叫我晚上来这里碰面。当时他还吩咐我,和他联络后要把手机关掉。」 抵达四楼的电子音响起,电梯的门打开了。 玩具店的四楼,充斥了奇幻类型的商品。电玩人物的玩偶和模型,陈列在层层叠叠的玻璃展示箱里。另外还有四列大型的商品展示架,看上去很像繁华街的大型超商。柜台前面摆了一张类似撞球台的桌子,上面重现了中世纪风格的城堡和骑士的战场。 四楼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位是零士在资料上看过的剌杀目标——北岛。他是一个长得很像宠物猪的肥胖男子。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短发的外国老人,体格如拳击手一般精实,长相神似电影明星连恩·尼逊。他穿着白色的鳄皮大衣,想必就是鬼一在车上描述的『帕凯洛』。 剩下的两男一女,分别是脾气暴躁的老人,以及眼神凶恶、满口中文的长发男子。最后一位是穿戴华丽却严重智缺的女人。 「放心吧,我已经事先赶走无关的顾客了。」 北岛在迷你战场旁,手持骑士和怪物的玩偶对战。 「近代的军人啊,大多对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抱有憧憬……黑格尔认为拿破仑战争是历史的转捩点。现代的战士应憧憬什么、又该何去何从呢……」北岛伸手推倒骑士「……你是芽未海的朋友吗?」 2 芽未海一见到北岛,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的表情和睁着眼睛做白日梦一样,嘴唇还浮现虚无的微笑。零士察觉她的意识疏离,理性也急速麻痹了。他拼命思考——芽未海究竟怎么了?北岛对她做了什么?要拔枪开战吗?不行,双方的战力差距太大了——。 「这座大楼呢,四处安装了窃听器防范入侵者。为什么你想知道〈影百舌〉呢?理由很简单,你是今天袭击我方的某个高中暗杀社对吧?你喜欢芽未海吗?」 「为什么会扯到这种话题啊?」 「你喜欢芽未海的话,事情会变得很有趣啊。她的妄想力很丰富,我一直在思考能否用〈海豚人〉的技术,将她的妄想实体化。你看过〈海豚之子〉吧?那你应该清楚,我们能将意念化为某种程度的实体。……你知道为何我不直接杀了你,要和你在这谈话吗?」 「不知道……」 「我要强化〈影百舌〉的力量,你的情感会成为〈影百舌〉的养份。最麻烦的地方是,光靠我们〈海豚人〉无法强化芽未海的〈影百舌〉。那个东西就某种意义来说,是你们搞出来的。 植物最重要的部位是种子,我看出芽未海具备那样的潜力。一部分优秀的〈海豚人〉具备了相当于千里眼的能力……和你们使用的〈精神波探测音〉差不多吧?这就好比动物圔的饲育员,能从粪便了解动物的健康状况,我也能看穿人类的精神状态。当时芽未海的种子已经具有〈影百舌〉这个名字了,我们负责赐予那个种子力量。而培养种子的养份,就是人类过剩的感情。 ……唯一的缺点是,寄生在芽未海身上的〈影百舌〉很难控制,这个问题我们日后也能克服吧。只要量产芽未海这样的人类,理论上我们也能量产〈影百舌〉。」 零士很厌恶『量产』这个字眼。只有把人类误以为是工厂零件的家伙,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说话。 「芽未海。」北岛突然用命令的语气说「把衣服脱了。」 「……是。」 零士吓得瞠目结舌。芽未海没有反抗北岛的异常命令,她乖乖脱下了学校的制服。穿未海的外表朴素,制服底下却穿着淡紫色的煽情内衣(这是北岛叫她买的吧),体型也是成熟女性的完美身材。芽未海丰满的乳房前端,看得出来乳头已经变硬了。肉感的臀部紧密包裹在细小的内裤中。 「这是什么意思?」零士愤怒地质问北岛,事情的进展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你想叫她干什么?快住手!」 「去舔他老二吧,他会很高兴的。」 「是。请让我舔吧,零士大人。」 芽未海一脸淫荡地舔着舌头,她主动跪到零士面前,要帮他打开裤子的拉链。 「这是怎么一回事!」 慌乱的零士掏出sig的p226手枪,反射性地拉动滑套上膛。奇怪的是,他的枪口是对准芽未海,而不是对准北岛。零士的威吓阻止了芽未海的举动,北岛他们(除了帕凯洛以外)带着谐谑的笑容观看他慌乱的模样。 「最初,我打算将征矢芽未海同化成〈海豚人〉来控制〈影百舌〉。不过,这个方法没有成功,她的脑部和意志不适合〈海豚之子〉。 ——于是呢,我用上了洗脑暗示的方法来进行精神诱导。」 「暗示……?」 「这种方法和人类用的催眠术或暗示原理不同。我们〈海豚人〉的暗示,是在下意识直接控制对方心智的手段,称为概念压缩言语比较贴切吧。只要达成发动条件,她就会变成我的人偶,效果更足以令她人格分裂。进行『调教』要花不少时间,然而并用药物、拷问、性爱可以缩短时程。」 零士想起了芽未海说过的教材。 北岛说的概念压缩言语——正是芽未海用ipod听的奇怪音乐。 「现在控制芽未海的,是暗示技法所产生的副人格。等过几个小时恢复正常后,她也不会记得自己舔过你的屌。你真的不享受一下吗?不要逞强喔?高中男生整天想着打炮,内心都是混沌的欲望吧?这个年纪的男生啊,只关心自己何时有炮打、或是未来有没有机会狂打炮。你在逞强什么呢……也罢、芽未海,来舔我的。」 「是,北岛大人。」 北岛靠在战场模型的展示桌旁,打开拉链掏出自己的阳具。那根阳具已经雄壮地勃起,简直和成人漫画里的夸张阳具一样巨大,上面还布满了恶心的青黑色血管。 「是我教导她,在这种时候要称呼对方『大人』。强迫芽未海接受各种变态调教的作业,尽管比不上〈海豚人〉之间的激烈性爱,不过真的很有趣啊。如果时间许可,我真想好好向你说明内容呢。」 芽未海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北岛。 「别过去,芽未海!」 零士的枪口对准北岛,这才发现北岛以外的〈海豚人〉早已拔枪备战了。敌人的四把枪口,两把对准零士、两把对准芽未海。敌人若扣下扳机,零士非死不可。对方之所以没有这样做——诚如北岛所言,他要打击零士的情感,才没有立刻下杀手。北岛显然是要利用芽未海来「折磨」零士。 零士并不怕死。说句不切实际的话——假如死后的世界当真存在,说不定就能见到裕佳梨了。何况,零士也还有〈生命跃动剂〉可以逆转战局。不过在这种状况下,零士无论如何也救不了芽未海。芽未海不是〈海豚人〉,她纯粹是个被害者。真正的芽未海,是一位会埋葬野猫尸体的温柔女孩(个性有点古怪就是了)。这样一个好女孩在班上被同学欺负,和母亲过着一贫如洗的生活,梦想着未来能出版奇幻小说。 芽未海跪在北岛两腿开开的跨下,开始吸吮勃起的阳具。她运用柔软的舌头,缓慢地取悦北岛。北岛用力压住芽未海的头部,一口气将阳具顶到喉咙的深处,芽未海仍然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情感。 北岛舒服地闭起眼睛,享受芽未海舔弄阳具的龟头、根部、睾丸。之后芽未海剧烈地摆动头部,刻意发出很大的吸吮声。 零士觉得这根本是恶梦。 比恶梦更糟糕的是,这是血淋淋的现实。看到眼前的景象,零士的阳具违 背他的意志擅自勃起了,这也令他惭愧不已。 不久——。 「!」逃生口的门锁被子弹破坏,有人踹开了逃生口。 零士的救兵,终于在最混乱的时刻赶来了。也不晓得救兵赶来的时机恰不恰当,反正诗舞、魅杏、辉佳这三位暗杀社的女社员前来支援了。她们没有使用电梯,而是从逃生梯冲上四楼的。 她们能即时赶来,全赖零士在移动中传送的简讯。当然,也有可能是辉佳使用〈精神波探测音〉找到零士的所在位置。 「不准动。」 诗舞厉声制止敌人,双手持枪对准帕凯洛。 魅杏手持两把小型的乌兹冲锋枪。这是用火力弥补敌我差距的战术,并不是魅杏要刻意耍帅。辉佳的腰上挂着爱用的日本刀,刀身尚未出鞘。辉佳擅长拔刀术,刀身有没有出鞘并不是很重要。, 看着眼前的光景,三位少女无言以对。这也难怪,毕竟连零士都想哭了。一群男人用枪指着对方,一位只穿内衣的少女在舔弄着丑陋男子的阳具。这绝对是全世界最不适合高中女孩观看的光景。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魅杏的反应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畏惧这种异常状况。 「我也没办法好好说明啦!」零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辉佳也很困惑,诗舞倒是比较冷静沉着。 「芽未海,不要舔那个家伙的,快来替我服务吧!」 零士将武器收进枪套里。 「你在说什么啊、零士!」魅杏吼道。 「好了,你别管这么多!」零士佯装自暴自弃的模样。 「事情果然变得很有趣了呢。」北岛放开芽未海的脑袋,轻轻一脚踢开她。他把阳具收进内裤里,整理拉链时还告诉零士「很好……很好啊。芽未海,去替他服务吧,要好好取悦他知道吗?少年啊,让你的伙伴们看看你的大屌吧,母猪就是要好好调教。」 芽未海走近零士,嘴角还滴着口水。她恍惚的眼神泛着泪光,香汗淋漓的嫣红脸颊还沾上了几丝秀发。芽未海身上有一种失去心智的虚无美感。 「零士大人……」 「芽未海。」零士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再从身后勒住她的脖子「叫我深零就好。」零士施展柔道的绞技勒晕芽未海,这种夺走对方意识的手段,远比攻击后脑要来得安全。零士不想再看到芽未海帮那个男子口交的景象了。 「宾果。」北岛说道。 「你说什么?」 「遗憾呐,你的行动正是关键呢。」北岛像个稳操胜券的棋士般得意笑道「芽未海在敌人面前失去意识时,〈影百舌〉会自行起动,你们完蛋了。」 芽未海晕厥后,她的影子擅自动了起来。 「我也是在前几天才掌握控制〈影百舌〉的方法。这次有机会直接确认它的特性,真是一举两得呢。」 3 影子从地面窜升膨胀,身形变得比子弹还要坚挺,表面闪耀着石油般的艳丽光泽。 那个东西,最初是芽未海想像的巨大百舌鸟。可是经过扭曲的进化,变成了一种堪称异形的不明物体。——〈影百舌〉拥有巨大的黑色羽翼,上面爬满了蛆虫。每当〈影百舌〉的羽翼振动,蛆虫就会从羽翼上掉落。一座商品展示架被羽翼拍倒,发出了撞击的声响。 〈影百舌〉的头部,两个眼窝各长了一颗婴儿的脸,皮肤是接近腐尸的灰绿色。而且那不是人类的婴儿,是一种颜面布满眼睛和嘴巴的恶心怪物。有的眼睛在嘴巴旁边、有的嘴巴在眼睛周围……大约有二十只眼睛和十五张嘴巴复杂地排列在一起。嘴巴里有一排鱼类的尖锐牙齿,发出了可怕的咬合声响。 〈影百舌〉全长三公尺左右,羽翼尺寸是身长的两倍。修长的鸟喙约有一公尺,前端是剃刀状的利刃。鸟喙上也有鱼类的牙齿,外观很像海豚的嘴巴。 〈影百舌〉眼窝上的所有婴儿嘴巴疯狂躁动。那些嘴巴以惊人的速度念着大量的语言,听起来既像单纯的噪音、又像真正的婴儿哭声。 ——诗舞想起来了。她知道不能聆听那个声音,否则身体会动弹不得。过往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她想起了同伴被残杀的经过。 〈影百舌〉脸上的婴儿不再吵闹,它们以高亢的声音对诗舞说。 『除了你,其他人都会被杀光喔。』 『以后,你要永远怀抱痛苦活下去喔。』 『其他人都死翘翘了,只有自己苟活,很丢脸对吧。』 『不过你不能自杀喔,要永远活下去喔。』 这个生物打算「吞食」诗舞的罪恶感和生存意志。 记忆中,也不晓得是恐惧还是暗示的效果——所有人像着魔似地无法动弹,诗舞以外的社员都被屠杀怠尽。 诗舞想起了冠叶原暗杀社覆灭的经过——首先,社长宗谷被鸟喙剌中,腹部被活生生地撕开。包覆内脏的皮肉破裂,五脏六腑全都喷了出来。肠子几乎露在体外的宗谷,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连要倒在地上打滚都办不到。宗谷不断发出超乎想像的痛苦尖叫「叽咿咿咿咿……咿咿咿叽咿咿呀呀!」身上还溢出了血肉与粪便混合的尸体腥臭味。 下一个犠牲者,是美丽的法国留学生艾蒂。〈影百舌〉用鸟喙切下艾蒂的手指、手臂、耳朵、最后剌瞎她的双眼。 「救我诗舞!救救我啊诗舞!快救我、救我不要不要好痛好痛快住手好痛苦救我诗舞救我诗舞——」 〈影百舌〉吞下艾蒂的手指,还说了一句。 『好好吃喔。』 眼见恋人被杀的军平当场崩溃,整个人疯狂大笑。 茧良痛哭流涕,她用哀求的眼神望着诗舞。 「诗舞、这是怎么一回事……?诗舞,你快点打倒那个怪物啊。诗舞……」 不过,诗舞也无能为力,她根本动不了。 「你真的要抛下我们独活吗?」 茧良说的这句话,后来成真了。 整个冠叶原暗杀社,唯有千叶诗舞活下来。诗舞的记忆几乎恢复了,但严重的头痛妨碍她想起茧良死前的表情。茧良的表情朦胧不清,这是大脑防止诗舞崩溃的防卫本能。 ——而今,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也快要覆灭了。〈影百舌〉最初锁定的目标是魅杏。〈影百舌〉巨大的身体慢慢靠近魅杏,魅杏脸上充满惊恐的表情。 〈影百舌〉的羽翼轻抚着魅杏,大量的蛆虫掉入她的衣服里。〈影百舌〉坚硬的羽毛轻轻一碰,魅杏的脸颊和胸口留下了鲜红的创口。〈影百舌〉的鸟喙剌入魅杏的上臂,灵巧地挖开她的伤口,吃食着外露的肌肉。 「咕呜呜……!」魅杏痛得发出哀号。 〈影百舌〉看着诗舞说。 『这次,同样只有你活下来喔。』 『两次大难不死,真厉害呢。』 ——没错,这是第二次了。诗舞在内心自责,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4 诗舞回忆式子医生在治疗时说过的话。 「你现在有勇气开枪,也有勇气作战了。我再给你几个忠告和咒语吧……」式子医生的建议很有用,上次诗舞在战前抱了长颈鹿布偶,身心获得了适度的放松。以后她不用带着那么大的布偶作战,只要回想布偶的触感就行了。 再来,是式子医生说的咒语。 「我想对你下达一个『暗示』作为保险。」 「暗示……?」 「是对抗恐惧的措施。方法很简单,你在心理剧中选了这个影射自己的玩偶……」诗舞挑选的持剑少女,被式子医生放入铁制的保险箱中,外面还夸张地加上大锁。 式子说「我们把玩偶放进保险箱就行了。你要把这个玩偶视为你内心的一部分,内心的一部分事先藏在这里,就不必担心任何事情了……我要下达的就是这样的暗示。接下来,我想对你进行深层的催眠来下达一个确切的暗示,这需要你的协助。」 「……这个方法,真的管用吗?」 「在历史资料中,也有虔诚的宗教家对自己下达暗示的例子。某位触怒暴君的圣人被处以斩首之刑,那位圣人抱着自己的头颅走了数十公尺,向观刑者展示神迹。——并非所有的暗示都有这种神效,但的确是有一定效果的。」 诗舞的意识,回到了对付〈影百舌〉的死战。 一旁的魅杏痛得发出尖叫,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诗舞告诉自己——我的一部分心灵藏在诊所里,有式子医生保护。所以没问题的,〈影百舌〉无法完全支配我的心——诗舞对这个浮现脑海的念头深信不疑。她咬紧牙关,先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指上。诗舞反复默念——我没问题的,我的心灵很安全,我的一部分心灵不在这里,〈影百舌〉无法支配我——。 诗舞的双手紧紧握住克拉克,食指稍微动了一下。开枪只需一根指头就够了,她死命鞭策沉重的身体,但求能移动―根手指开枪。这一枪至关重要,诗舞命令自己的身体快动、快动、快动——! 「啊啊啊啊!」诗舞从丹田发力大吼,她很讶异自己会有这样粗野的声音。诗舞克服了重若千斤的束缚,好不容易扣动了扳机。调成全自动射击的克拉克,瞬间射出大量的子弹命中〈影百舌〉,子弹擦出了无数的火花。 诗舞在内心呐喊——我是千叶诗舞,是具有世界级战斗力的女高中生。更是冠叶原高中暗杀社的王牌,最后的幸存者! 这一声枪响化为解除束缚的讯号,在场的〈海豚人〉和〈影百舌〉都很惊讶。诗舞瞄准〈影百舌〉的头部连射,眼窝中的婴儿型怪物躲进内侧,变成了〈影百舌〉真正的眼睛。那是一双瞳仁很大的鱼眼,黑色的瞳仁固定在眼球的中心。眼球表面有一层类似隐形眼镜的红色薄膜,红色的薄膜连子弹都打不穿。 子弹用尽的克拉克,自动变成了退膛状态。 诗舞在开枪时踹向旁边的辉佳,再用身体撞开魅杏,之后拔出空的弹匣砸向零士。这些举动要让他们恢复正常,三人也确实解除了束缚(解开束缚后,手臂受伤的魅杏也放下了乌兹冲锋枪)。诗舞的方法很粗鲁,但生死交关之际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他们要尽快反击,否则〈海豚人〉很快就会攻过来了。 「——!」 诗舞用眼神示意自己接下来的战术。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成员各个能征善战,马上就了解了诗舞的意图。 诗舞一手架枪、一手拔起震撼弹的插梢丢向敌人。那是突击青少年智能育成中心时准备的震撼弹,她把震撼弹直接带来了。震撼弹没有手榴弹的杀伤力(本来就是故意调整成不具杀伤力的),可是爆破时会产生瘫痪敌人行动的闪光和音量。 零士事前说过今晚可能会有一战,因此暗杀社的成员都戴上了特殊耳塞。耳塞对〈影百舌〉的压缩语言起不了作用,却成功抵挡了震撼弹的巨大爆破声。零士赶紧用手捣住晕厥的芽未海双耳。 「啊!」 震撼弹爆破后,芽未海痛苦呻吟。巨大的音量唤醒她的意识,造成她的听力暂时受损。零士堵住了芽未海的耳朵,然而震撼弹的威力惊人,心脏不好的人受到这种冲击,甚至有可能休克至死。芽未海或许不会受到永久的听觉损害,但无法完全隔绝强大的爆破声。 而诗舞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 北岛刚才说溜了嘴,他说『遗憾呐,你的行动正是关键呢。芽未海在敌人面前失去意识时,〈影百舌〉会自行起动,你们完蛋了。』 这段话带给诗舞一个灵感——芽未海恢复意识的话,〈影百舌〉的力量可能会减弱。 另外〈影百舌〉是从影子诞生的。那么,套用一个大家都懂的道理,来自黑暗的敌人应该害怕强烈的闪光吧? 诗舞的想法是正确的,〈影百舌〉在震撼弹爆破后体型变小了。缩起翅膀的〈影百舌〉活像一台当机的电脑,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声响。诗舞的攻击确实见效了。 辉佳跳上空中,拔刀剌向〈影百舌〉的眼睛。辉佳剌入眼角的间隙,没有硬砍坚固的眼球中心。体格娇小的辉佳力气过人,她运用开罐器的要领划开〈影百舌〉的眼球,伤口喷出黑色的鲜血。 重创〈影百舌〉后,辉佳手持长刀和刀鞘插入〈影百舌〉口中,撬开它的鸟了。 「……咿……呜……零、士!」 「干得好,小辉。」 零士捡起魅杏掉落的乌兹冲锋枪,插入辉佳撬开的鸟喙中扣下扳机。枪声轰然大作,弹壳满天飞舞,〈影百舌〉体内发出连串爆响,头部也烂成一团。失去半颗脑袋的〈影百舌〉开始崩解,黑色的身体化为液体洒落地面,最后完全蒸发了。 「…………」诗舞不认为这样就能完全消灭〈影百舌〉。不过〈影百舌〉的危害暂时告一段 落了,再来要专心对付〈海豚人〉。 5 在震撼弹的影响下,那些〈海豚人〉的行动也变迟钝了。战斗菁英帕凯洛迅速躲进遮蔽物中,其余四人则毫无防备地愣在原地。 魅杏替自己的右臂包扎,诗舞忙着交换克拉克的弹匣。 暗杀社的成员纷纷躲进遮蔽物里开枪。没有带枪的辉佳在一旁待机,以免妨碍众人的射击。零士用完魅杏的乌兹冲锋枪后,从枪套里拔出手枪痛击北岛的跨下,他要用子弹阉了北岛那混蛋。 「咿咿咿咿咿!」北岛叫得跟杀猪一样。 接着,北岛开始变身了。 「休想得逞。」 零士往北岛的头部开了数枪,解决了北岛的性命。一想到他对芽未海做的事情,零士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不过,人死了也没办法抓来拷问,零士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了。 剩下的三个〈海豚人〉被诗舞的全自动连射打成了蜂窝。 ——所有人都解决了?不对、还剩一个帕凯洛。 克服震撼弹冲撃的帕凯洛,躲在桌子后方死命开枪。他用的是五发的麦格农左轮手枪,子弹很快就用完了,这对暗杀社成员来说是一决胜负的好机会。岂料帕凯洛丢下手枪,右手握着爪刀朝众人杀来。 帕凯洛灵敏地跳上商品展示架,瞬间欺近暗杀社的成员。身为〈海豚人〉的帕凯洛,很喜欢打近身战。 辉佳急忙迎战对手。 光看武器的长度,辉佳有压倒性的优势。她一刀砍向帕凯洛的脖子,帕凯洛低头躲过这惊险万分的一刀。 辉佳翻转刀刃,反手划出逆袈裟斩击。帕凯洛凭着超越常人的反射神经,以小型的爪刀顺势架开日本刀。 帕凯洛跨步贴近辉佳面前。 「!」 辉佳很擅长近身战——问题是这种距离太近了!辉佳和帕凯洛几乎贴在一起,日本刀的根部很难砍伤对手。相反的,这个距离正适合帕凯洛攻击。 帕凯洛左手制住辉佳的行动,右手爪刀剌向辉佳的肩口。刀刃剌入辉佳的锁骨附近,准备再截断她的颈动脉。幸好诗舞即时撞开帕凯洛,替辉佳解除了性命之危。 帕凯洛后退了一公尺左右。有了这段安全距离,诗舞不必担心开枪时会误伤同伴。她练就的特殊持枪方式,正是要应付这种情况的。 诗舞近距离射击帕凯洛的头部。帕凯洛冲向诗舞,上半身应用拳击手的高速晃动技巧躲避枪□。 爪刀高速连斩,分别砍向诗舞的手腕、手肘内侧、大腿等部位。诗舞 身形巧妙地避开爪刀, 偶尔利用手枪的攻击头架开刀刃。帕凯洛改用反手持刀的方式,杀出好几招揉合手刀技巧的斩击。帕凯洛的攻势狂猛,诗舞一脚踹开帕凯洛,再次拉开一段适合开枪的距离。 诗舞扣下扳机,连续射击敌人。 帕凯洛故技重施,同样用拳击手的技巧回避枪口,双手更牢靠地护住自己头部。他的大衣内装置了防弹钢板,子弹擦出大量的火花和不自然的金属声。诗舞的子弹几乎枪枪命中对方,却无法伤他分毫。 克拉克子弹用尽,变成了退膛状态。 帕凯洛扣住诗舞的手臂,想要扭断她的双臂关节。一直等待出手机会的零士,举枪指向帕凯洛的脑袋。 「——哼!」 帕凯洛把双臂受制的诗舞甩向零士,sig的射线被诗舞撞偏。不过,帕凯洛的站立式关节技也不如先前稳固,诗舞成功挣脱了对方的箝制。 随后,诗舞一记膝击攻向帕凯洛横隔膜,枪枝的攻击头也用力砸向他的颜面。帕凯洛被打得满脸鲜血。 帕凯洛力战不屈,挥舞爪刀硬气反击。 诗舞举起左肘挡架帕凯洛的右手手腕,安全截下爪刀的攻击,手枪的攻击头再次砸向帕凯洛的颜面。遭受痛击的帕凯洛非但没有失去战意,意识还十分清醒。不愧是〈海豚人〉的战斗菁英,果然异常顽强。 诗舞劲贯脚掌、旋身回转。 她运用旋转的力道,踢出一记威力十足的后旋踢。 势如旋风的踢腿命中帕凯洛的太阳穴。这招足以踢毙普通人的强烈踢腿,只让帕凯洛稍微踉跄。——可是,重心失衡导致了致命的破绽。 零士看准时机从旁开火,剩下的所有子弹全招呼在帕凯洛头上,其中一发子弹贯入耳中直达大脑。诗舞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好弹匣,枪口穿过帕凯洛防护脸部的双手,对准他的眼睛和嘴巴连续射击。 子弹轰爆帕凯洛坚硬的颜面,血肉和断裂的牙齿四处飞溅,大脑摔成了碎裂的豆腐渣,眼球也掉到了地上。 「…………」 帕凯洛的头部被轰烂,身体却像忘了什么似地不肯倒下。零士看不惯站立的尸体,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帕凯洛的身体向后一倒,再也没有动静了。 「……我们赢了呢。」诗舞说道。 「……这可难说了。」零士看着芽未海,做出一个暧昧的回答。 第十一章 世界海豚学会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一位日本记者,寻问大卫林区「你想透过穆荷兰大道这部电影表达什么呢?」大卫林区默默地看着对方,仿佛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动物。 难波江和英、内田树着『现代思想的成效』株式会社光文社 今年的〈世界海豚学会〉在日本举行,主办国的〈海豚人〉必须招待世界各国的贵宾。基本上〈海豚人〉不存在义务这种东西,但他们不能丢了自己所属派阀的颜面。有些人很担心其他国家的派阀瞧不起日本的〈海豚人〉,尤其料理是最重要的一环。反正〈海豚人〉该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也不太需要讨论。所以「料理」的好坏,几乎决定了学会的成败。 这次担任学会派对料理长的〈海豚人〉引崎龙马,很烦恼该选用什么样的食材。他找来自己的左右手——名为山美夜魅的女性前来讨论。 「愚蠢的人类大脑很美味呢。」 「那东西和鹅肝一样,需要好好培育才好吃。」 「最好是那种不爱读书,整天爱看无聊电视节目的大脑。」 「没错,用脑过度就不行,太年轻的脑也不行。要经过长时间培育的愚蠢大脑才是最美味的……就这种意义来说,这里的脑都不及格呢。完全称不上顶级菜色,这种的我可不好意思拿去招待客人。」 「这已经很好吃了不是吗?」 「可怜的孩子,你没吃过真正好吃的人脑吧。」 「对、对不起……」 「也不怪你啦,你成为〈海豚人〉的时间不长嘛。〈海豚人〉的资历越丰富,口味也会越挑剔。我们下个月要招待的,可是名满料理界的美食家。那些使用化学调味料的菜色,千万不能拿去丢人啊。」 「引崎先生年纪轻轻,料理的品味真高明呢。」 「我的舌头比较特别啦。」 引崎和夜魅在一处高级旅馆的地下据点里,不断试吃各种菜色。地下有一个用浴室改建的单调大房间,里面关押了许多人类。有在深夜的公圔大吵大闹的年轻男女,也有整天沉迷柏青哥的中年男女,另外有几个老人是从〈海豚人〉经营的安养院便宜购入的,人数大约二十人左右。 被抓来当食材的人类,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们被绑在特殊的椅子上,四肢都被牢牢地固定住。椅子的座位是中空的,男人的生殖器会从中空的部分垂下来。〈海豚人〉在制作料理时,食材常会大小便失禁。那个洞口可以直接处理粪便,或是割下食材的生殖器。 这二十个人中,已有三个人被移往试吃大脑的餐桌了。那是中华料理店里的圆桌,中间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口。被当成食材的人类,四肢会被牢牢固定住,唯有脑袋的上半部露在中间的洞口外面。 〈海豚人〉会以专用的切割刀(很像切披萨的刀具)划过食材的头皮,活生生地打开食材的头盖骨。引崎这种技巧熟练的厨师动手,几乎不会伤到食材的大脑。准备好之后,一道大脑料理就完成了,底下的头盖骨则是用餐的器皿。 引崎拿这三个人尝试三种不同的料理方法。第一个是用沾酱油的方式生吃,第二个是用滚烫的热油川烫,用这种方式吃起来外酥内软、香甜多汁。最后一个选用难度最高的人脑肉排,调理方法是将切下来的大脑放到冰箱里定型,再洒上牛排酱高温煎煮。 被生吃大脑的人类一开始只会哭泣尖叫,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吃到后来他们的眼睛失焦、还会吐出舌头痉挛。最后就像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发出「啊——呜——」的低沉呻吟。 看到这个景象,剩下的十七个人惊恐尖叫。任凭他们怎么使劲挣扎,也没办法逃离坚固的铁椅。他们哭喊求饶,祈求〈海豚人〉不要吃掉他们——现场有这么多愚蠢的人类,求饶的语汇却极端单调贫乏。 后记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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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二集写到一半触发了奇怪的开关,创作起来也格外辛苦啊。至于是好的开关还是不好的开关就暂且不提了,总之这本书差不多就是这样。感谢大家阅读『学校的暗杀社2』。 我认为作者在后记过于谈论自己的作品不是好事,因此我想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来探讨,这部『大概是出于个人因素』的重点呢,就在于「性欲」。 我必须先声明,我是站在男性的观点讨论这个话题的,女性朋友是否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回想起来,我在国高中时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性欲。这个问题说来惭愧,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实。除了我以外,阴郁系的作家和音乐家也常有这种问题,例如泷本龙彦的自虐告白,或是乐团肌肉少女的大槻贤二等等。 有点类似「为了受欢迎而开始玩乐团」的感觉吧。 我倒也不是真的「想受欢迎才开始写小说」的(还有其他诸多的问题),不过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明明就不受欢迎,无奈十几岁的健康男孩性欲又特别旺盛……。常此以往,个性也越来越乖僻扭曲。后来我甚至觉得,像我这种默默无闻的家伙,只能靠反向操作的手段和女性打好关系了。 国高中时期性欲过剩的问题,也和将来的不安有关。什么样的不安呢?例如,我会不会一辈子过着没有女人缘的生活?会不会过着难以想像的孤独人生?当然,有的人也许从来没有这样的不安吧,至少我曾经这样想过。 一想到自己暗淡的将来,我就会忍不住拿着木刀去庭圜里打树。大家一定会想,还拿木刀咧,自以为在练习萨摩示现流喔!现在回想起来,我也很想告诉以前的自己,去和被你拿来发泄的树木道歉啊! 那时,我得面对过剩的性欲、对未来的不安、还有在热闹的班级中更显突兀的孤寂感,为了「撑过」这些痛苦,我始终认为自己不能没有小说、漫画、电玩游戏。 想做的事情很多,可惜自己空有时间却没有能力。这种闲暇时间拿来「训练或念书」是最理想的,但人类又不是机器,很难事事要求完美。那该怎么办呢?我想出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利用多余的时间,投资「愉快又可以提升自我的事物」。就算不用认真「读书」,有些「故事」也能帮助我们提升「活得更有品质」的能力。 我对米榭·韦勒贝克的作品有很复杂的感想,不过整体来说是喜欢的,在『学校的暗杀社』第一集中也引用过他的作品。他是一位描写自卑感、性爱、人类两三事的法国作家,他的作品『情色渡假村』里,有这么一段文章。 缺乏阅读的生活是很危险的,我们会被迫满足现状,而这可能带来更危险的情况。 我第一次读到这段文章时,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回想我过去的学生时代,如果少了阅读(或是漫画和电玩)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种生活确实蛮「危险」的。 回到性欲的话题吧,我用来度过青春期的手段除了读书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是恋爱模拟游戏(或称恋爱adv)。诸如『心跳回忆』或『樱花大战』之类的必玩名作,以及『银河少女警察』或『悠久幻想曲』等较为冷门的游戏。少了恋爱游戏和脱衣麻将,我的青春就什么也不剩了(由于这个话题和主题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我写在括弧里面。我认为最棒的脱衣麻将是『偶像雀士』『超写实麻将』『hot gimmick』『final romance』等等,这些游戏曾经带给我很甜美的回忆。我很希望能在死之前,写一部和脱衣麻将有关的轻小说或漫画原作呢……)。 有不少人认为,会喜欢这种恋爱游戏的人,是无法在现实生活中谈恋爱的弱者逃避现实的手段……其实我很想说,他们错了。这就好比不会有人买玩具枪来杀人一样,我们这些玩恋爱游戏的人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现实和游戏的区别。e既然不是逃避现实,那么玩这种游戏的意义是什么? 目前我在写这段后记时,正好史特龙和其他动作巨星共演的『浴血任务2』上演了……这真是一部好电影啊。戏中充满血腥暴力的要素,完全就是欧美的硬派幽默和主角威能满载的电影。作家杉作j太郎还说,这部电影是他的精神安定剂,我觉得他说得很好。 这个字眼用得真贴切,精神安定剂同样可以套用在恋爱游戏上,而且远比现实逃避更贴近虚构故事的本质。 * 话说回来……在我性欲高涨的时期「幸好」没有过得很充实啊。假如我学生时代很受欢迎,现在就无法以这种步调工作了吧。干这一行的,还是得累积点力量才行。学生时积极的性欲,长大后有机会在工作上获得极大的发挥。 我至今做过的工作中,做得「最不顺手的时期」多半是「一心多用」的时候。大多数的情况下,我必须花费心力集中做一件事才会有好的成果。现在,我创作时会警惕自己,要谨记战术的基本原则「不要分批投注战力」。 不只要集中心力,有点自我显示欲也是好事。人类总有某种程度的自我显示欲望,这种欲望是很难全盘否定的(特别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只能找出和这种欲望共存的办法,与其三不五时引人注目,不如累积这种欲望等待一次喷发的瞬间,这样通常结果会比较好。 表现自我显示的欲望,有可能会被当成烦人的家伙。所以要找到适当的机会再解放,才能回避这种危险……。 说到性欲和自我显示欲……「愤怒」也是如此吧。 我有在写部落格和推特,在写这些东西之前,我给自己下了一个制约。那就是「尽量不写负面或否定的事情」。换句话说,我在公开场合尽量不想生气,愤怒也要好好累积,不能时常发作。 例如,各位看了一部很无聊的电影。演员的演技烂到不行、剧情也不合理、动作场景没有剌激要素、故事大纲错误百出、不重视观众的快感和兴奋……总之问题百出就是了。各位花了大笔钱买票,肯定会很不爽吧?不过,这种事别写在部落格或推特上,不要太常发作。而是应该立下一个目标,总有一天要直接批判拍电影的人。各位不必和那个火大的对象从事同样的工作,只要逐渐提升自己的水平,总有一天会找到机会发泄的……。试着用这样的方式思考,愤怒也能化为前进的动力……我是这么认为的,不晓得各位意下如何? * 写了许多欲望和工作的关系。我主要是想讨论,我们该如何和性欲之类的欲望共存……不过到头来,欲望反倒不是重点了呢。工作是一件很崇高的事情,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有朝一日不需要欲望也能乐在其中。 工作和赚钱若只为了哗众取宠,等到哪一天真的红了,很有可能会失去努力的源动力。要想避免这种问题,必须靠各种方法过度不安,然后找到「工作真正的意义」。有点类似「结婚后依然要保持处男之心」的感觉吧……抱歉,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吧……。 * 这段后记是在十月二十八日写的,第二集的发售日预计是十一月三十日,二〇一二年也快要结束了。现在就谈这一年的感想或许还早了一点,但今年真的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但参加了动画『心灵判官』的制作,明年又有新的企划要执行……。不晓得二〇一三年会怎么样呢,请大家日后也多多指教了。 深见真 第一章 派对也差不多快结束了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录入: 无证驾驶的水色 修图: 飞世贸 校对: 懒得弄 「人生不是痛苦、就是悲惨,总之是这两种的其中一种。伍迪?艾伦在电影『安妮?霍尔』中,对人生下达了这样的定义,因此他很认真地表示,如果你遇上了什么痛苦,反而应该庆幸才是,这代表你只遇上了痛苦,而不是悲惨啊。」 村上春树『喜欢沙拉的狮子村上收音机3』株式会社magazinehouse 1 深作零士和征矢芽未海交往了。他们也很清楚,这是在抚平失去未但马裕佳梨这位少女的伤痛,有些事情即使明白,也是莫可奈何的。 他们相识后,芽未海孕育的怪物<影百舌>也被消灭了。经过这起事件,他们时常碰面谈心,也进行了几次类似约会的行为,之所以会用「类似」这种暧昧的说法,原因是他们从来没有向对方表达过爱意,他们总觉得一旦互诉情衷就会有什么东西破灭。 况且,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对方。 唯有一点很清楚,他们并不讨厌彼此。 自从深作家遭受袭击,零士搬到了高层公寓独居,芽未海几乎每天都会去他家。当然,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和女孩子度过一段悠闲的时光,就能治愈零士疲惫的身心。或许只是错觉,现在有这个戚觉就足够了。 零士住的二十楼套房,每月十五万的房租全由正袈裟高中的赞助者支付。 今天芽未海将她珍藏的dvd带来零士的房间,片名是『魔戒三部曲之王者再临』,由彼得?杰克森执导,芽未海很珍惜这部影片的原因是,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买来的东西,据说她利用暑假的时间,在冰淇淋店当接待人员打工赚钱。 芽未海的双亲离婚时,她也看『魔戒』的dv d来安慰自己。芽未海和母亲住在破旧的房子里相依为命,她的梦想是希望有一天拿下新人作家奖,出版奇幻故事的小说。 零士和芽未海吃著外卖的披萨,一起观赏『王者再临』的影片。看完影片以后,零士阅读芽未海带来的小说原稿。内容果然是奇幻类型的,而且还是男女情爱的王道故事。不过故事设定精细繁复,动作场面也十分刺激,文笔也颇有深度。能写出这样的东西,芽未海不傀为托尔金(魔戒作者)的支持者。零士阅读稿件时,芽未海在玩ps3的『战神』新作。 小说读到一半,零士泡了两人的咖啡,芽未海笑嘻嘻地接下杯子道谢。「谢啰,深零,你泡的是苦苦的咖啡啊……」 芽未海在咖啡里加了大量砂糖。 「我泡的咖啡不苦,只是不甜罢了。」 嗜喝黑咖啡的零士提出见解,芽未海不解地询问。 「什么意思?」 「不同的咖啡豆和咖啡机也会对味道造成影响……咖啡的味道是很复杂的,无法单纯用『苦』或『甜』说明。」 「是这样吗?」 「你那种小孩子的味觉无法体会吧。」 「啊~~好过分喔。」 芽未海停下游戏,半开玩笑地扑向零士。戴著朴素黑框眼镜的芽未海,基本上有一张可爱讨喜的面容,她的外观并不引人注目,身材倒是非常完美。芽未海的胸型漂亮,腰部的曲线也很纤细。 芽未海扑了过来,零士先将她的小说列印稿放在一旁。芽未海压住零士,轻轻敲打他的身体。今天她穿著很短的迷你裙和过膝袜,一阵打闹下很容易春光外泄,紫色蕾丝制成的性感内裤陷进肉感丰满的臀部中,零士也稍微抵抗了一下,但是他完全没有出力,两人就像小狗在玩耍一样。后来,他们自然蕴酿出煽情的气氛,互相亲吻了对方。 「……我的小说怎么样?」 「我才看到一半,不过写得很棒。」 「谢谢……」 「我很想再看下去,可惜被打断了。」 「真、真是不好意思是也……」 「干嘛学可罗助的语气啊……」 他们闲聊了一会,然后再一次接吻,用指尖触摸对方的肌肤。 做了这种事情,他们却从没说过「我爱你」。 不久前,芽未海对零士说过这么一番话。「裕佳梨曾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对强势的人没有兴趣,对弱势的人很温柔。裕佳梨间接保护了我,她是个很擅长照顾人的女孩子……我们虽然都是女生,我却对她怀有恋爱的情感吧。」明明知道说出这种事情没有意义,芽未海还是不得不告诉零士。 零士和芽未海就像卫星,在巨大惑星周围公转的两颗小卫星。明明中央的惑星都爆炸消失了,剩下的卫星仍然在轨道上惰性回转。 「深零的嘴唇有苦苦的咖啡味……」 「我倒觉得芽未海的嘴唇太甜了。」 2 ——一年前。 正袈裟高中暗杀社还没有零士这位成员,未但马裕佳梨也尚未死去。 台东区的正袈裟和六本木的蓬荣女子高中举行联合作战。 正袈裟和蓬荣女子各派出三人参战。 那一天,还不是社长的冈本鬼一,偕同小泽晃生和裕佳梨执行任务。 蓬荣的社长当时已经是贵族出身的千金刺客三池纱龙担任,她用粉红的发带将一头淡红色长发束成马尾,凉薄的双眸锐利又有魅力,细致的嘴唇充满知性的美戚。 既然是联合作战——目的当然是<狩猎海豚>了。这是暗杀社过去一直执行的任务,未来也会永远执行下去。他们六人要发动袭击,消灭结党为恶的<海豚人>。当天<海豚人>聚在一间郊区的宾馆,那是一间倒闭多年的废墟宾馆。 宾馆共有六楼,电梯全部不能用了,只能靠楼梯向上移动。宾馆内有员工使用的楼梯和太平梯,六人兵分二路进攻,鬼一、晃生、纱龙三人从员工楼梯行动。 这是鬼一和纱龙第一次见面。 「你们就是传闻中的鬼一和晃生。」 「你比我们有名吧。」鬼一略带调侃的语气说。 「我非常讨厌这个绰号……」 「你不是六本木之龙,三池纱龙?」 双方的第一印象不太良好……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事情。 宾馆内的窗户很少,夜晚突击会有许多漆黑的死角。他们各自架起突击步枪,将枪托稳固贴在肩上。三人使用枪上的照明设备确认各个死角,在走廊下审慎前进。 灯光不停开著也容易被敌人攻击,因此他们只照射可疑的场所。这次的作战仓促成行,他们来不及备妥足够的红外线夜视装置。 天花板上吊著几根向柜台付款用的气送管。房间或通路的中央,时常会有翻倒的电视和冰箱。宾馆内部偶尔还会响起超乎想像的尖叫声——纱龙皱起了眉头,不晓得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后,三人看到了意外的光景,那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海豚人>才想得出来的非人道战略。 3 千叶诗舞在校舍的走廊下前进。 「喂,那边的布丁头!」 有人莫名其妙地痛骂她,她一脸茫然地望向对方。 「是你啦,就是你。这附近除了你,谁会留那种布丁头啊!」 那个人是学校的女老师市川司,兼任生活指导和空手道顾问。她的脾气很冲动,但是从来不会体罚学生。空手道高手不必挥拳踢腿,光靠小小的动作就能制服对手。 布丁头——诗舞起先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之后她慢慢理解了,诗舞的满头金发最近欠缺打理,根部长出了黑色的新发,她这才想起自己忘了重染头发。 千叶诗舞 ,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过去在美国生活,拥有实战空手道的黑带段位。 诗舞喜欢比自己娇小的女孩,最好是那种可爱讨喜的类型,她的兴趣是rpg桌游,内心很在意自己不利战斗的巨乳,外表拥有中性的锐气美戚。诗舞腰身高挑、双腿修长,常有杂志邀请她担任读者模特儿。 「老师,你想挖角我吗?」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是在指导你的生活品行。」 「是喔。」 「你还是很散漫啊,瞧你那难看的头发!我们的校规严格来说是禁止染发的,不过这种校规也不合时宜了,所以老师们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布丁头未免太超过了。」 「是这样吗?」 「……你的眼神呆滞、语气软弱无力……你真的是实战空手道黑带?」 「以高中生来说,我自认很强喔。」 「我可是空手道社的顾问喔。」 「是,这我知道。」 「你有加入综合格斗技研究会是吗?改天来参加我们社团练习,我直接矫正一下你那散漫的性格。」 综合格斗技研究会是暗杀社掩人耳目的名称。桌球社在校方记录上已经解散了,所以表面上桌球场是综合格斗技研究会在使用的。 「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去一次。」 「喔,很爽快啊。」 「如果我打赢老师,可否请你不要再提我头发的事情?」 「喂,开什么玩笑啊,你以为能赢我吗?」 市川以一种教师不该有的粗鲁口吻回呛,诗舞毫无惧色地说下去。 「是的,当然。」 正袈裟高中的桌球场宛如一座要塞——这里是暗杀社的社办。 「就快毕业了啊。」 晃生说出这句话时,拿著油石研磨桌上排开的战斗短刀,他先用熟练的动作磨利刀锋,再以乾布细心擦拭。 「想不到晃生会说这么普通的话。」 鬼一在回应晃生时,将手枪、冲锋枪、突击步枪进行大部分解,并且用毛刷清理骯脏的配件。 「真希望能办一场配得上本大爷美貌的华丽毕业典礼啊。」 「说得好,晃生就该这种态度才对。」 毕业典礼将近,有暗杀社活动实绩的鬼一,几乎是凭著走后门的方式获得了好几间大学的推甄名额。鬼一回首自己的高中生活,这三年来可以说全部奉献给暗杀社了,他变得像个四处转战的佣兵,看不清自己的学生本分究竟是什么——他不懂,自己是为了过上这种生活才就读高中的吗?当然,现在思考这些事情也没有意义了。 室内充斥磨刀和组装枪械的声音。 「升上大学后,只要<生命跃动剂>还管用,就得站上第一线吧。」 「鬼一,别问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啦。」 鬼一面临了几个问题。首先,他能否在恶战中存活,直到退下暗杀工作的第一线? 假设鬼一能活下来好了,他能否忍受没有和<海豚人>战斗的日子?鬼一已经很习惯开枪和砍人了,这些事他没有乐在其中,最近却也不再排斥了。 大多数的事情人类都能习惯,任何异常的行为做久了都会日常化,日常化和中毒仅有一线之隔。鬼一不知道真正的战争为何物,不过他听过有些士兵罹患了战斗依存症。这种症状在美国多次造成社会问题,而且最可怕的地方是,当事人都是不知不觉间上瘾的,没有人自愿变成那样。 鬼一心想——总有一天,会有人剥夺我开枪的权利吗? ——会有人剥夺我杀害<海豚人>的机会吗? 失去了枪炮和战斗,鬼一很怕自己变得什么也不剩。 这完全本末倒置了,鬼一原本是要消灭<海豚人>才参与战斗的。问题是,没有杀人事件侦探也派不上用场,没有小丑的蝙蝠侠也活跃不起来。没有敌人的世界,也不需要英雄战队或假面骑士了。 「十年后,不知道我们会干什么。」鬼一说。 「每天办派对啊。」晃生回答。 零士和芽未海共度一晚,隔天两人结伴上学。一直观察他们的人,大概马上就能看穿他们的亲密关系,而有这种闲功夫的也只有暗杀社的相关人士,反正零士和谁交往都无所谓,不要影响到任务执行就好。 零士和芽未海道别后,一大早就前往社团办公室,今天早上鬼一、晃生、辉佳、魅杏、千叶诗舞都到了。鬼一和晃生即将毕业,最近社办的气氛也变得怪怪的,零士始终无法提出内心长期以来的疑问——下一任社长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请问下一任社长是怎么决定的?」 魅杏举手提问,时机妙到令人难以置信,零士戚觉现在不适合问这个问题,魅杏倒是不在乎这种小节,也不晓得是魅杏不长眼,还是零士太敏戚了。 「该怎么决定才好……」鬼一喃喃地低语。 零士暗自吐嘈,原来还没有决定喔! 暗杀杜干的可是玩命活,这么随便的态度不太好吧? 「社长是随意决定的啦。」晃生代为回答。「如果专挑帅气高强的人当社长,那我早就是社长了,不过我们不是靠这样决定的。」 零士越来越不安了,社长的决定方式也太暧昧了。 「我会直接指名,这是最不会有争议的方法。」鬼一接著解释。「当然,也许要到毕业前的最后一刻才决定。」 「这是不是太紧迫了?」千叶诗舞略微傻眼。 「我们就是生活在紧迫之中啊,缺乏紧迫戚我们就完蛋了。」 晃生以一种自我陶醉的口吻说明。 「紧迫手刀对吧。」魅杏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她大概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在零士的观念中——自己、辉佳、魅杏都不适合当下一任社长,唯一较有资格的就是千叶诗舞了,可是给一个刚来几个月的转学生当社长,好像又不太妥当的样子。 4 千叶县的郊外有一片住宅区——那里是过去的「新市镇」,白天的人口比晚上少很多,也就是所谓的卫星都市。 这种地方是高度经济成长期留下的负遗产,年轻人大量外流,剩下的居民高龄化的问题日益严重,城镇的人口锐减,儿童少到连幼稚园和小学都废除了,据说再来就轮到国中了,镇上房屋都在同一时期建造,连老朽化的时机也相同,根本没办法逐一整建。 人口约六千人左右,街上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建筑,镇名为「兜丘新市镇」。明明城镇已经不新了,不过新市镇的称呼暂时还不会改变。 据线报指出,<海豚人>进驻在这座兜丘新市镇的某个地方。 今天暗杀社的任务是侦查敌情。 侦查为主要目的,不过也不惜为了收集情报战斗。 这次的任务由蓬荣女子派出三池纱龙和另一位学生,会同四位大学的暗杀社成员组成六人侦查小组。纱龙有些遗憾,要是能像一年前那样,和正袈裟高中的冈本鬼一举行联合作战就好了,今天来的大学生全是态度轻浮的男子,一直吵著作战结束后要和蓬荣女子高中举办联谊会。 轻浮的大学生队长名叫杰克,他的母亲是美国人。 杰克的左右手,是立志要成为搞笑艺人的关西人田崎。 讲话方式不经大脑、动不动就喜欢吹嘘的是大田。 参加网球社团,一脸花心样的是五味。 纱龙的伙伴是二年级的石仓小百合,拥有柔道的黑带段位,是一位做任何事都能获得中上成绩的优等生,小百合拥有全方位的战斗技术,在状况不明的战斗中特别有用。那些大学生看她长相可爱、又就读名门女校 ,便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或是家里有没有钱之类的问题,小百合也被他们的轻浮态度搞得一脸厌烦。 小百合的武器是hk416突击步枪外加光学瞄准器。 纱龙用的是经过特战改良的m14步枪,她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千金大小姐,却有灵活使用五公斤突击步枪的臂力,纱龙和小百合的预备武器都是手枪,大学生也带著差不多的装备,在宽广的场所战斗,有没有全自动射击功能的步枪会对战果带来很大的影响。 这个世界会产生不自然的瘤块。 <海豚人>称之为<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 人类的恐惧和死亡会使血瘤膨胀。 血瘤破裂后,扭曲和怪异会影响人类社会。 几位知觉敏锐的暗杀社成员,透过<精神波探测音>的检测,发现这座兜丘新市镇有正在培育的<地域血瘤>,这次的侦查要确认血瘤大小和敌方的防御战力才算成功。 5 这个区域地广人稀,在某些时间几乎毫无人烟。尤其住宅地的周围更是如此,纵使发生枪战也不必担心闲杂人等捣乱。 说到住宅区,一般人大概会联想到冰冷的四方型钢筋水泥屋并排的景象。不过这座兜丘新市镇不一样。 前面也说过,这里的建筑是后现代主义风格。 近代建筑追求的是机能性与合理性,后现代主义则是反其道而行的流行风格。 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建筑,重点在于经过计算的游戏性和迷宫性。 兜丘新市镇的住宅区和高层住宅群,活像中世纪欧洲都市和主题游乐园的折衷产物。建筑物的外墙几乎都是混彩色系,哪怕当中混了一栋童话中的糖果屋也绝不稀奇。 城内有许多比萨斜塔风格的展望台。 「…………」 有一对少女和男子站在其中一座展望台上。 少女有著水亮清澄的凤眼。 以及一头闪闪发亮的金色长发。 少女穿著美式高中制服,无袖衬衫下的巨乳大到快要蹦出来。 下半身是低腰的超短迷你裙,底下则是安全裤。她的制服非常暴露,但是从她身上的枪套和防水透气布料的战斗军靴,可以看出她是个士兵。 这身衣服一点也不适合寒冷的季节,少女倒是不在乎低温。 少女名叫大岛珠罗,她背著附有枪背带和战斗短刀的改良式ak突击步枪,枪身换上了铝合金制的护木,以及vltor公司生产的枪托,机匣和枪管也全换过了,那是一把近代化的ak47。 男子是个戴著眼镜的胖子,长得一张温柔祥和的面孔。他穿的上衣印有人气后宫学园动画的图样,身上还穿著牛仔布料的外套和长裤,一看就是动漫迷的装扮。他背著一个背包,手上提了某个有名动漫商场的纸袋。 男子名叫樋口柳太郎。 他的背包里装了塑胶炸弹和手榴弹,纸袋里放了摺叠式的冲锋枪。 珠罗和柳太郎站在一起,使用各自的军用望远镜观察敌情。镜头显示出经过数位化影像修正的暗杀社联军。想必他们是来这座新市镇<狩猎海豚>的吧,那些暗杀社的成员丝毫没料到他们的情报早已走漏了。 珠罗冷不防地捏了柳太郎的肚皮一把,揉啊揉的。柳太郎发出闷哼的声音。 「来了是吧。」珠罗持续揉个不停。「对方有六人,料理起来不困难。」 「啊呜呜……那个,珠罗小妹,可不可以别这样啊?」 珠罗不解地发问。 「……你说什么?」 「不要揉我的肚子啦。」 「啊!你的肚皮实在太舒服了,我才会不小心……对不起,柳太郎。」 「不会,你肯停手就好……」 「真的真的非常对不起。」 「那个啊……」 「是?」 「你又揉我肚子了……」 「啊!我不是已经停下来了吗!」 这次珠罗真的放开了柳太郎的肚皮。 「我用打火机烧自己的奶头向你道歉吧。」 「不、不用这样啦,珠罗小妹!我不在意的。」 「柳太郎你好温柔喔。」 插图1 三池纱龙和石仓小百合,陪同大学的四位暗杀社成员一起行动——杰克、田崎、大田、五味的外表和语气很轻浮,但是周边警戒做得滴水不漏,不愧是大学的暗杀社成员。 深夜的郊区新市镇,人烟少得令人吃惊。在六线道的宽广马路上,六人顺著不显眼的马路边前进,同时警戒敌方的狙击,<海豚人>的夜视能力优异,不需要夜视装置也能轻易击杀五百公尺外的目标。 「也太安静了……」田崎十分狐疑, 「有<地域血瘤>的情报该不会是假的吧?」大田也有疑问。 「别大意喔。」杰克回答。「<精神波探测音>的结果显示这里有鬼。」 「…………」 纱龙也同意这里太安静了,就算这里是萧索的新市镇,连一个醉汉都看不到未免也太奇怪了。他们事先将突击步枪藏在运动包和乐器盒里,以免遇上一般的市民,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五味怎么一直没讲话呢?」 杰克移动视线确认状况。 五味没有回应。 刚才五味所在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影。 「……五味?」 察觉危机,其他五人纷纷拿出突击步枪。 (这下糟了……) 五味的消失令纱龙胆战心惊。五味确实是走在最后面没错,不过敌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杀掉他呢……? 总之我方遭受了攻击。众人躲进遮蔽物里监视不同方向,防止敌人暗施偷袭。 类似汽水瓶打开的声音接连响起,杰克的脸上也多了几个弹孔,血肉与脑浆从子弹的射出口喷溅开来。敌人的攻击不知从何而来,是加装了灭音器的冲锋枪,子弹用的是极具灭音效果的亚音速弹。 纱龙拍拍小百合的肩膀小声地说。 「……我们该逃跑了。」 「咦?」 「情报泄漏了,只有这个可能性……敌人事先埋伏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大家都要死。」 黑暗中,敌人的身影一闪即逝。对方安静迅速地奔跑,同时向纱龙她们发动攻击,大田被敌人的射击打成了蜂窝。 「快!」 纱龙和小百合且战且退。 高速移动的人影,瞄准纱龙发动攻击—— 第二章 鬼一与纱龙 可怕的人都蛮可爱的。 乙ひより著『可爱的你』百合姬漫画株式会社一迅社 1 鬼一和晃生来到了零士家,零士再次向他们介绍芽未海。鬼一他们当然知道芽未海的遭遇,她是<影百舌>的创造者,也是曾经被<海豚人>调教过的女孩。暗杀社的成员知道事情始末后,认为她脑中没有<海豚之子>的话,过去的一切都该既往不咎。经过精神科医生详细的检查结果,确定她已经没有任何洗脑的影响了。 鬼一环顾零士的房间说。 「零士同学和芽未海同学交往后,房间也变漂亮了。」 晃生点点头说。 「交了可爱的女朋友,男人也会改变啊。」 「嘻呼呼。」被称赞的芽未海害羞地笑了。「人家没有可爱啦。」 「俊美的本大爷很少称赞人。」晃生又说了。「你可以相信我没关系。」 零士有些傻眼,晃生真是奇怪的自恋狂。 「不光是房间变漂亮,零士同学也开朗不少。」鬼一也发表看法。 「是这样吗?」零士没什么自觉,鬼一再次补充。 「爱情、恐惧、赞叹、尊敬等魔术,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成为神。」 「这是谁说过的话?」 「西蒙?波娃。」 零士心想,这很像社长鬼一会说的话。 「所以,成为神话吧,少年。」鬼一开了个小玩笑。 「这个梗太好懂了吧。」零士回答。 几个人吃著外卖披萨和果汁汽水当晚餐。 之后,芽未海和晃生开始玩bo的『战争机器』,电锯、枪声、爆炸声不绝而耳。 「你技术很好耶,芽未海美眉。」 「难度调简单的,打起来很轻松啊。」 零士走到阳台吹夜风,他换上室外用的拖鞋。零士很常到阳台,芽未海对此也没有特别在意。看了夜景一会后,鬼一也来了。 「你不喜欢听到电动里的枪声吗?」 「也不是,现实中的枪声早就听习惯了。」 「那么,纯粹是想看夜景而已?」 「大概吧,正确来说是喜欢夜风才对。」 「不错,冷风让人精神抖擞。」 闲谈几句后,零士想和鬼一好好聊聊,这位快要毕业的学长是正袈裟高中暗杀社不可或缺的人物。零士回想起,他在失去裕佳梨后和鬼一的对话。他记得鬼一说『我是在高一加入暗杀社的。包含裕佳梨同学在内,我至今看过四位伙伴身亡。』 当时零士寻问鬼一——社长,你失去的伙伴里,有你的恋人或心爱的人吗? 『……有,我曾经交往一年的女友,被<海豚人>杀了。』 现在的鬼一看起来似乎完全走出伤痛了,而零士和芽未海交往后,大家也说他变得不一样了。零士本人没有什么自觉,他偶有进步,却又在不知不觉间倒退,感觉有点像在原地踏步。 「……社长,你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吗?」 「为什么要在意这种无聊的事情啊。」 「才不无聊。」 「我尽量不让自己谈戚情,毕竟不是这种场合。」 「……正确的说法,是害怕失去对吧?」 「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我再也不想看到恋人被杀了。」 「不过你应该有中意的对象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鬼一微笑反问。 「不然,你现在也不会笑了吧?」 「你很敏锐。」鬼一的微笑转为了苦笑。 「……我是有一位在意的女性。可惜,对方也是暗杀杜的成员,我不愿经历同样的悲伤了。」 「是正袈裟的女生吗?」 「不是,是蓬荣女子的人。」 「是喔……」 「芽未海同学对你来说是必要的存在。没有意外的话,她是不会再被卷入事件中的,她在很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尽情疼爱她。」 「……我也是这样打算。」 「真的是这样吗?」鬼一试探性地看著零士。 零士心想,每当鬼一变成那种眼神,自己的心思总会被他看穿。 「人是该有所改变的喔,零士同学。」 「我不太明白。」 「慢慢来就行了。剧烈的变化一定会带来不好的影响,就是这么回事。」 「……我会试著改变自己的。」 「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 「要慢慢来是吧。」 「没错,思考速度和战斗动作固然越快越好。不过,有些问题不能求快,成长最重要的是方向,朝正确的方向漫步,远比朝错误的方向奔跑更快到达目的地。」 话才说完,鬼一就拍拍零士的肩膀。 「…………」 高层公寓阳台外的闪亮夜景比冰冷的夜风多了几分温度,底下的万家灯火全是人类居住的象徵。空中交错著联系众人的无形电波,宽频线路传输著各种资讯,大家透过这些东西确认自己并非孤独,或者脱离自我的孤独。 正袈裟的少女剑豪辉佳、亮晶晶狙击手魅杏,以及近战专家千叶诗舞,这三人经历上次的作战后相处的机会也变多了,今天她们也一起去看电影。 辉佳很喜欢诗舞,总是紧靠在诗舞的身旁。乐在其中的诗舞也抚摸辉佳的头,像在疼爱一只小猫。魅杏发出怪声大叫「哇,又有塔伦提诺的新电影了!」 她们在附近的电影院购票,顺便到咖啡厅点饮料等待开演的时间。魅杏吃著圣代,对诗舞说了这么一番话。「我们已经知道诗舞你很厉害了。可是,大家都是暗杀社的伙伴,多培养一下感情比较好,我想更瞭解你的事情。」 「具体来说呢?」诗舞提问。 「你喜欢什么电影?」 「历史片,还有奇幻类型的故事。」 「最喜欢的电影呢?」 「梅尔?吉伯逊的『英雄本色』」 「这一部我听过,却没有实际看过,是讲什么故事啊?」 「十三世纪的苏格兰被残酷的英格兰王统治,苏格兰人被迫献上初夜权。」 「初夜权是什么?」 「结婚的新娘必需和领主上床,强制性的。」 「……呜……」辉佳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好过分喔,然后呢?」魅杏追问。 「妻子被杀的威廉?华勒斯展开了苏格兰的独立战争。他智勇双全、诚实果敢,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官。」 「那独立战争有打赢吗?」 「没有。」诗舞摇摇头回答。「威廉?华勒斯遭受我方的苏格兰贵族背叛,落入了英格兰王的手中,经过一番悲惨的拷问后被处刑了。」 「什么啊,感觉好糟喔。」 「是很糟没错,不过历史上威廉?华勒斯就是这样死的,所以也无可奈何。」 「啊,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吗?」 「是的,是真实存在的人物,战争和处刑也是实际发生过的事。」 「怪不得说无可奈何啊。」魅杏叹道。 诗舞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 「我比较喜欢开朗的电影,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也没关系。」 「这种感觉我很能理解。很多事情久了以后,是不是真实发生过也不重要了。」诗舞接著说。「我们可以透过媒体,对远方的人物、过去的人物、甚至虚幻的人物投入戚情。奇怪的是,我们偶尔连亲近的家人或朋友都不瞭解。有的女孩子看到喜欢的明星过世,会哭得死去活来—自己的亲戚过世却不会掉一滴眼泪。包 含这种部分在内,我认为人类很了不起。」 「原来,我稍微能理解诗舞的想法了,也许只有一点点吧。」 「……啊……呜……」口不能书的辉佳红著脸,眼神热切地凝视诗舞。辉佳拼命动嘴,想用她无法发声的嘴唇表达什么。 「唔嗯唔嗯。」魅杏替辉佳翻译。「小辉说,她很喜欢诗舞的思考方式。另外,她不只喜欢你的言行举止,你的一切她部很喜欢喔。」 辉佳不断点头,证明魅杏的翻译没错。 诗舞害羞地回答。「我也喜欢辉佳同学这样的女孩。」 2 ——故事回到一年前,正袈裟高中和蓬荣女子高中的联合作战。 作战地点是<海豚人>占据的郊区荒废宾馆,这栋六层楼的建筑无法使用电梯。鬼一、晃生、纱龙利用职员楼梯前进。室内一片漆黑,一行人用枪枝照明探路。内部偶尔会响起超乎想像的尖叫声——纱龙皱起眉头,不晓得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纱龙他们一口气冲到六楼,再往楼下探索。走太平梯的人马则从二楼向上搜查,敌人要是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他们就有办法包抄夹杀。 「…………」纱龙情绪紧张,喉咙也很乾渴。她不是第一次对付<海豚人>,但是这栋建筑物有种很讨厌的感觉。 「你很紧张吗?」持枪走在前头的鬼一关心纱龙。 纱龙走在中间,晃生负责垫后。 「没有……」纱龙刻意逞强。就算是狩猎的伙伴,她也不想在陌生的对象前示弱。 「不用逞强没关系,我也很紧张啊。」鬼一安慰她。「这栋建筑不太对劲,可惜目前我没有明确的根据佐证这个推论……何况,你和不同学校的两个陌生人一起行动,会紧张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是吗……」纱龙认为鬼一很体贴,多亏鬼一的温柔言语安慰,她稍微放松了一点。 这时候,通道后方的黑暗中传来了脚步声,毫无防备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众人提高警觉,各自躲进柱子后方,鬼一用灯光照射脚步声傅来的方向。 白色灯光犹如黑暗舞台上的众光灯,照出了对方的身影。那是一个穿著骯脏衣物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很像游民。那个男子的胡了很长,脸上还有许多面疱,体型也很肥胖。纱龙一直有个疑问,照理说游民都没钱才对,为什么有许多胖子呢? 鬼一警告对方站在原地不准乱动,被炫目强光照射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停下来。那名男子打著赤脚,地上响起啪啪哒的呆板脚步声。等中年男子走近后,纱龙他们才看清对方的眼皮被钉书针钉死了。 那个人的眼皮钉了一堆钉书针,远远看上去很像夸张的假睫毛。眼皮被钉成那样,眼睛是不可能张开的。 「啊……」眼皮被钉死的中年男子张开嘴巴。他的舌头被人割断了,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口腔,血液也不断滴落。他的耳朵也有渗血,耳洞里插入了细长的铁针。 他的视力和听力大幅降低,仅凭著微弱的知觉走向有人的地方。 纱龙他们也没办法救他,因为他身上被绑了自杀炸弹。上面有塑胶炸弹和引爆装置,外加远距离引爆用的行动电话。<海豚人>只需播一通电话就能引爆炸弹。 纱龙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光景过于异常,纱龙整个人愣住了。 「糟了!」鬼一转身抓住纱龙,带著她一起冲进附近的房间里,幸好宾馆的客房门板没有上锁。纱龙身后的晃生也冲到了楼梯口避难。 鬼一使劲踹上房门。 剧烈的爆破撼动了整栋建筑物。 3 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成员收到召集令,所有人来到社办集合。 「蓬荣女子作战失利,连同大学暗杀社成员也遭逢不测。」众人一到社办,鬼一直接开门见山。「六人小组中,四名大学生恐怕已经阵亡。三池纱龙生死不明,只有一位名叫石仓小百合的女学生逃亡成功。」 「三池纱龙是个……」光听这个名字,零士不知道对方是谁。 「外号六本木之龙……也是蓬荣女子高中的暗杀社社长。」晃生代为回答。「我们在几次共同作战上有见过面。」 「根据线报,有一群<海豚人>潜伏在千叶郊外的住宅区……兜丘新市镇中,他们在那里培养<地域血瘤>,因此上头派遣武装侦查部队前往搜索。」 进行说明的鬼一脸上表情十分沉重。 零士很少看到社长愁眉不展。 这个世界上有不自然的血瘤,称为<地域血瘤>或<地球血瘤>。血瘤一旦破裂,扭曲和怪异将影响人类社会,零士还不知道血瘤破裂的后果,总之听说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要派遣大部队阻止血瘤破裂吗?」零士提出疑问。 「想增加军力,也不能动用警察和军队……那些成人派不上用场。」晃生解释。「<地域血瘤>破裂后会产生很多<海豚之子>,年纪越大的人越容易受影响。大学生也不保证一定安全,只能靠高中的暗杀社处理了。可是每一间暗杀社人手都不够,我们必需靠有限的人力解决这个问题。」 晃生难得保持正经,连一句自恋的话都没说出口。原因是鬼一的态度很不寻常,鬼一现在显得很失落、人也变得很沉默。晃生自然进行辅助的说明。 「三池纱龙有可能还活著……」 鬼一喃喃自语,这句话彷佛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零士终于注意到了。 那个叫三池纱龙的人是鬼一特别重视的对象。 「这次任务由我们执行吗?」 零士点出下一个议题。 鬼一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 「我们去执行任务,都内的警备势必不足,所以要从其他地方请求增援。其实,上面已经四处下达召集令了。」晃生代为说明。「问题是,我们要和增援组队进攻,或者麻烦增援负责警备工作,由我们前往兜丘新市镇。」 「<海豚人>的守势稳固。」千叶诗舞和平时一样冷静。「我们的确需要增援。」 「不过,考量到团队默契,最好是我们去执行任务就好。」 晃生说得很有道理。 「话又说回来……」鬼一眼神阴郁地说。「让其他地方来的人进行守备工作,恐怕成效不彰……」 「不然这个方法你看如何?我们和增援各别分成两队。」 晃生竖起两根手指说。 魅杏不解地歪歪头。「什么意思啊?」 「大家来抽签吧。我们要留两个人下来守备,剩下四个人前往兜丘新市镇,和另外一半的增援组队执行任务。」 「真是普通的编成方案。」鬼一回答。 「不要说普通,请说安定均衡好吗?」晃生顶嘴。 4 一年前,在郊区的废弃宾馆六楼。一位游民的眼睛被钉书针钉死、舌头也被切了下来,身上还绑了自爆装置。晃生退到楼梯口避难,鬼一抓住纱龙冲进最近的客房里。 飞扑进房的鬼一躺在地上一脚踹上房门,走廊下的自爆装置也刚好爆炸。建筑物剧烈摇晃,惊人的爆炸声造成他们严重耳鸣。 爆炸的冲击撼动一一人的太阳穴,连金属制的房门也被震歪了。所幸宾馆的房门加入了隔音材质,还算坚固的房门没有被炸开。 「……」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纱龙目瞪口呆,她无疑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险境,倘若没有鬼一的机灵反应,纱龙早已失去了生命。 而今,纱龙被鬼一强壮结实的臂膀抱在怀里。鬼一纯粹是倒地后顺势护住纱龙罢 了,但是没谈过恋爱又不擅和男性相处的纱龙,光是这样就满脸通红了,连鬼一也颇为尴尬。 「好、好险啊……」 鬼一慢慢放开纱龙,从地上站了起来。 「的、的确……」 纱龙整理凌乱的领口和裙子,也跟著爬了起来。 「刚才……那是<海豚人>吗?」 「不是。」鬼一摇头解释。「那是<海豚人>抓来的普通游民,他们先剥夺游民的视力、听力、说话能力,再将自爆炸弹绑在游民身上。那些<海豚人>再怎么凶残,也不会对脑袋里住了<海豚之子>的同伴下这种毒手。」 「也太阴险了……」 「所以,我们才要杀掉<海豚人>啊。」 「这、这点小事我知道啦!」 纱龙伸手要转开门把,鬼一却制止她这么做。 「怎么了吗?」 「依照不同的爆破情况,门外也许已是一片火海。换言之门把的温度会非常高,虽然可能性不大,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我、我说了,这点小事我知道!」 「呃,你知道就好……」 鬼一用手背轻触门把,等确认温度不高后,才伸手转动门把。门把的温度普通,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刚才的爆炸震歪房门,整扇门被门框卡死了。 纱龙他们被关在客房里了。 「……糟了……试试看能否用枪破门吧。」 5 ——纱龙失去了意识。 她在梦中——重温了一年前认识鬼一的情景。 现在,侦查兜丘新市镇的任务失败了——纱龙知道,自己被<海豚人>抓住了。之前她奋力一搏,帮助社员小百合脱逃后,有人从身后使劲重击她的后脑——后脑被突击步枪的枪托重击,眼冒金星的纱龙失去了意识—— 成为俘虏的三池纱龙,在敌方的阵地清醒了——不晓得这里是哪里?纱龙回忆起加入暗杀社的测试。测试内容是诱拐、监禁、拷问,还有选择和释放。测试之所以严格,就是要选出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慌乱的人。 纱龙很喜欢自己的身体。身为暗杀社的社长,纱龙刻苦锻炼射击、格斗技、重量训练、长跑运动。世上的减肥书籍多半是垃圾,少吃油炸食品和甜食,执行正确的锻炼就够了。单纯而确实的锻炼才是打遥美丽身体的唯一方法。 纱龙的身体几乎没有赘肉,连训练员都叫她稍微增加一些脂肪以利战斗。她的胸肌很发达,丰满的胸部十分坚挺,腹部和臀部也很紧实——现在,她的白晰肌肤直接曝露在外人面前。纱龙身上只穿著内衣裤,敌人趁她晕厥的时候脱掉她身上的制服,却刻意留下制服的领结和过膝长袜,让她更加感到屈辱。 纱龙被套上项圈,四肢也固定在「大」字型的拘束器上。双脚维持在无法紧闭的状态,纱龙非常羞耻。任凭纱龙怎么使劲,也挣脱不了捆在身上的强化塑料环。 插图2 四周没有窗户,纱龙判断这里可能是地下室,至于实情如何她并不清楚。这是一间宽广的房间,装潢很类似公民馆的出租式会议室。室内摆放了各式各样的器具——有拘束器,三角木马、虎头钳、手术刀、锯子——俨然成了一间拷问房。 这个房间要是没有<海豚人>在场,说不定也是个普通的会议室,例如提供老人家举办歌唱大会,让文化系社团召开会议,或是给闲来无事的人召开影集上映会等等,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房内除了被捕的纱龙,另有一对少女和男子。 少女身穿制服,有一头金色长发和凤眼。 男子是个戴著眼镜的胖子,穿著印有动画人物的t恤。 「……我叫大岛珠罗。」 很有礼貌的少女自报姓名。 纱龙察觉情况不妙,对方没有遮住自己的脸庞,甚至还报上了名号,代表他们没有让纱龙活著回去的打算。 「我叫樋口柳太郎,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样……」 听了他们的语气,纱龙十分讶异,这两个人的气息和她至今杀过的<海豚人>不太一样。他们确实身手不凡,却又没有非人类特有的异样戚。 「呵呵呵,你发现了对吧?」 名唤珠罗的少女笑了笑。 第三章 我们不是<海豚人> 你们是不是没顾虑到当事人的感受? 唐?温斯洛著『地下世界冰冷的气息』 1 增援部队很快就来到正袈裟高中了。 从全日本召集来的增援,人数仅有六人而已。不过,全国的高中暗杀社都面临严重的人手不足问题,鬼一只好叫大家欣然接受。自从得知三池纱龙下落不明,鬼一始终很消沉。直到进攻兜丘新市镇的日期抵定,才慢慢恢复以往的冷静和聪慧。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前来支援的六人中有三个人负责守备。在这种异常状况下,都内的守备也不能放空。前往兜丘新市镇的三人中,构成分别是两男一女。 「我的名字叫长谷川利久,高中二年级。来自盛产乌龙面的县市!请多多指教。」 「我是白石贵斗,高中三年级。北海道出身,请多指教。」 「犬童白濑,高中一年级……出身和任务有关吗?我来自千叶啦,千叶。兜丘和我住的地方没关系,只是既然要在千叶开战,千叶人总不能装死对吧?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先跟你们说,我们学校可是很忙的喔!」 正袈裟高中的成员没有抽签,而是以猜拳来决定留守人员。大家一起猜拳,猜到有两个人输为止。最后输的人——是魅杏与晃生。 「咦咦咦咦、不会吧!」魅杏尖叫。「我负责留守?」 晃生忧郁地抱住脑袋。 「……魅杏留不留守无所谓,我负责留守战力会有致命性下滑吧?没有人可以顶替我啊。」 「那也没办法,我们没有多余或预备的兵力。」鬼一出面缓颊。 「这样根本没胜算吧。」零士忍不住呛了一句。 「所以要靠智慧和勇气来弥补啊。」 鬼一苦笑的表情,代表他也自知这句话有多荒唐。 「总之晃生和魅杏负责留守,也不用怕都内发生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安心前往千叶。」 「战力会有致命性的下滑啊……」 晃生又在碎碎念。 「那我问你,晃生。除了你以外,有谁能代替我当社长?」 鬼一也很擅长应付晃生的性格了。 「嗯,也对啦……」 兜丘新市镇的侦查任务,成员就这么决定了。鬼一担任部队长,正袈裟高中的参战成员为零士、辉佳、诗舞。从各地暗杀社来的增援为长谷川利久,白石贵斗、犬童白濑。两边组成了合计七人的小队。 兜丘新市镇的调查小队,来到社办的射击场整备武装。 「长谷川同学,可否说明一下你的战斗方式呢?」 零士寻问前来增援的成员。 「我啊,我很喜欢爆裂物。例如榴弹发射器之类的,还有一些不太常用到的,像是简易爆破装置等等的东西。」 长谷川朗声回答零士。 长谷川慈眉善眼、体型微胖,长得一脸温吞。听到他说出「爆裂物、榴弹发射器、简易爆破装置」这些字眼,零士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零士想到,长谷川说他来自盛产乌龙面的县市,他很喜欢乌龙面和爆裂物吧。那么,盛产乌龙面的县市是哪里?零士知道他大概来自四国,但是对零士来说,四国地区和外国没有两样。 长谷川的主要武装是fn2000突击步枪,搭载口径四十毫米的榴弹发射器。这款枪械和普通的突击步枪不同,是以搭载榴弹发射器为前提设计出来的。所以用起来很方便,枪身上还附加了专用的雷射测距仪和微电脑制御的瞄准镜。 暗杀社的隔音设备再怎么好,大家也不能让长谷川试射榴弹发射器。 白石的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头发染成了银色,外观看上去十分显眼。他的四肢拥有赛马般的结实肌肉。 「老实说……我对臂力很有自信,我在老家执行任务的时候,主要是用大量的子弹钉死敌人,挫败敌人的锐气,我带来了这种枪械。」 语毕,白石从运动包里拿出了爱用的武器。 「这是波兰拉多姆兵工厂的m96贝里维尔突击步枪,口径五,五六四五毫米,使用大容量的一百连发c-mag弹鼓。」 这把枪是改良自卡拉希尼可夫的突击步枪,枪上备有制式套件固定座,以及可调整长度的枪托。固定座上加装了瞄准器和摺叠式的双脚架,白石是用双脚架来当成握把的,感觉是个很可靠的男人,犬童白濑是所谓的辣妹系女高中生,她的头发染成亮丽的茶色,肌肤似乎也是去日晒沙龙烤出来的人工褐色。这个很像玩咖的女孩,毕竟也是暗杀社的一员,她操作枪械的动作非常熟练。 「我的武器在某些状况下也许派不上用场啦,反正我用的是反器材步枪。」 犬童的武器是kbp?osv-96的远程狙击枪。属半自动狙击步枪,弹匣容量五发,使用十二?七一〇七毫米的大型弹药。这把狙击枪体型庞大,但是机匣的部位可供摺叠,是一把携带性优良的武器。 大伙在包包里装入野外求生用品、战斗口粮、预备弹药。在兜丘新市镇里,大概只有警察署和暗杀社的后台或赞助者有关,因此大家也带了军用通信机以备不时之需。喜欢爆裂物的长谷川,还准备了c4炸药和引爆装置。 这次的任务运输,光靠暗杀社平时雇用的「司机」是不够的,上面另外派了一位大学暗杀社的成员接应。 「大家好,我叫今关……」 那位大学生性格有些阴沉。 司机和今关都超过二十岁了,万一<地域血瘤>破裂,他们受到影响的机率绝对比高中生高很多。他们将零士等人送到兜丘新市镇后,会先离开那里等待进一步指示。 2 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零士决定赶回去见芽未海一面。他回家进行外出的准备,并请芽未海来家里一趟。零士吻了芽未海,他表示自己的远亲去世,需要离开东京一个礼拜左右。零士知道自己的说明很笼统,不过芽未海只温言劝慰零士,要零士节哀顺变,没有多说什么。 零士无法忍受自己欺骗正在交往的女孩,他希望尽早打破这种扭曲的状态。 他想,也许终有一天要告诉芽未海暗杀社的事情吧? ——不过,告诉芽未海真的没关系吗?当然,鬼一十有八九会反对。这事关保密义务,也牵涉到芽未海的人身安全。 北岛以及他公司的相关人员一同失踪,这件事不晓得芽未海是怎么想的? 零士很庆幸芽未海不是暗杀社的成员。 ——然而,零士要是做出错误决定,很可能害她再度遭遇危险。 「我好想和深零亲热喔。」 眼神迷离的芽未海,满脸通红地提出了要求。 「对不起,我已经订好飞机票了,没什么时间了。」 零士是真的没时间了。 「那……我们来做不需要花时间的吧。」芽未海害羞说下去。 「……嗯。」 人家都这么说了,零士也不好意思拒绝。 芽未海在零士面前跪了下来。 她在这方面,有颇为积极的一面。 这本该是幸福的一刻,零士却有苦楚的感觉。他没办法完全将裕佳梨赶出脑海,或者应该说,赶出脑海这个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零士对芽未海和死去的裕佳梨都有罪恶咸,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对芽未海打开心房呢? 3 「我呢,顺序和辉佳不太一样。首先我的朋友被<海豚人>杀死,我为了报仇才加入暗杀社,后来我的双亲被<海豚人>杀掉,算是被卷入了负面的连锁。」 鬼一曾经对零士游说自己的过去。 鬼一到死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光景。 三个<海豚人>杀害他儿时玩伴的光景。那一天,鬼一放学后去朋友家玩,没想到那里已经成了杀人现场——不对,那个状况用「杀人」来形容并不贴切。正确的说法是,他的好朋友被那些人「解体」了。 那些<海豚人>的眼神异常冷漠,唯独嘴唇勾勒出笑意。他们用的是菜刀、切割刀、锯子、压力剪等在五金行随手可得的器具。 鬼一从幼稚园就认识的好友,被解体成二十等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断裂的首级。有别于电影、漫画、游戏,真正的首级反而没有什么真实感。 那是鬼一好友的头。 自己熟识的对象,脑袋变成了装饰品般的物事。 鬼一无法接受那是真实的景象,感觉和梦中看到的东西一样缺乏真实戚。 总之,鬼一的儿时玩伴被<海豚人>杀害了,无奈这不是他唯一一次见识死人的首级。他选择了加入暗杀社,选择了见识尸山血海的命运。 当鬼一看到好友的尸块而腿软时,暗杀社也正好赶来了。 经历失去好友的那一刻,鬼一内在的一切都变了。 他重生了。 那不是积极正面的变化,应该说他是被强制改变的。 好友被杀,鬼一再也没办法用原来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了,那层守护脆弱心灵的薄皮破裂了。相对的,鬼一需要替自己装上厚重的甲壳。他加入暗杀社接受训练,开始了他的狩猎生涯——他杀了多不胜数的<海豚人>。 某天,发生了情报外流的事件。也许是某个担任赞助者的大企业高层,脑袋里被植入了<海豚之子>吧。反正,鬼一家的住所被<海豚人>知道了,这次鬼一失去了他的双亲。放学回家的鬼一,看到家门前开来了救护车和警车,双亲全身赤裸被倒吊在阳台上。 鬼一来不及安排家人搬到安全的地方,这起不幸的事件就发生了。他的双亲死因是「烫伤」,<海豚人>将他们绑进浴缸里,再用沸水活活烫死他们。 鬼一双亲的尸体红肿溃烂,上面还起了无数的水泡,死后尸体还被倒吊在阳台上示众。这种残忍的杀法伴随著超乎想像的痛苦,很像<海豚人>的做风。 深作零士的双亲也曾经遭逢险境,还好他救到了自己的双亲。不过,不是每一次都能阻止悲剧发生。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此幸运。 鬼一那层看不见的甲壳龟裂了。伤心加上年轻气盛的影响,鬼一爱上了同为暗杀社成员的女孩。他如果不和某个人相爱,会承受不了害死双亲的罪恶感而自残。他希望某个人紧紧抱住自己,以免自己跑去跳崖。 交了女朋友,鬼一也有了性经验。他们都在暗杀社中饱受锻炼,做爱既持久有激烈。第一次品尝到女性的肉体深处,鬼一感觉十分特别。他在短时间内,尝试了各种恋人之间该有的行为。 相爱得越是激烈,失去时的打击也就越大,生离死别不见得是充满浪漫情怀的。鬼一以前的女朋友在激烈的枪战中莫名其妙成了尸体,枪战现场极为混乱,鬼一连自己的恋人是被谁杀的都不知道,一句『在执行作战任务中死亡』就盖棺论定了。 鬼一抱著失去半颗脑袋的女友尸体。 「啊……啊……」 整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鬼一表面上变得比以前更开朗了。他专注于杀害<海豚人>的工作,刻意将后悔与悲愤沉封在心底,决意不再爱上任何人。鬼一很重视伙伴,却不愿和别人交往。他明知三池纱龙对自己有好感,也不肯回应她的心意。 (我要和纱龙保持距离。否则,下次我真的会崩溃。) ——鬼一过去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自己错了。 感情这种东西只要起心动念,就会一直在意对方,这和有没有交往无关。暧昧不明的关系是最糟糕的,鬼一应该完全断绝这段缘分,或是更积极地促成彼此相交的机会。而现在鬼一抱持的苦恼,正是他迟迟不肯做下决定造成的。 深夜时分,「司机」和今关的车子已在正袈裟门前待命,这里是出发的集合地点。 鬼一拿著装满道具和武器的包包,来到了集合地点。负责开车的司机在车内休息,其他成员都还没有来。鬼一最先到达现场,今天他穿著便服和皮外套。 鬼一把包包放进今关的休旅车里面,再从外套口袋拿出读到一半的文库本。那是卡荷的小说『第一人』。他在车子旁边读书,等待约定的时间到来—十分钟后。 「唷。」 第二个来的是晃生。 鬼一夹起书签,将书收进口袋里。 「你不是留守吗?」 「来送你一程啦,没关系吧。」 「这么说魅杏也来了?」 「伙伴们要前往激战区,像我这种好人还有魅杏当然会担心啊。」 「你们太夸张了……」 鬼一曾经救过晃生一命,那是在他们加入暗杀社以前的事情。当时还就读小学的晃生,惹到了真正的暴走族,是鬼一救他脱离险境的。由于警察来不及赶到现场救人,鬼一偷偷打开暴走族停在一旁的机车油箱,在里面塞入手帕点燃火焰。那些暴走族被燃烧的机车吓得惊慌失措,鬼一趁机带著被折磨到半死的晃生逃跑。回想起当年的往事,鬼一有种不可思议的心境。——鬼一心想,我那时候怎么没想到,万一自己被汽油烧到该如何是好? 其后晃生得知鬼一加入了暗杀社,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严格的入社测试。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全员都来到现场了。鬼一、零士、辉佳、诗舞,以及前来支援的长谷川利久、白石贵斗、犬童白濑,这七人组成了兜丘新市镇的调查小队。负责留守的晃生和魅杏前来替他们送行。 「那我们走吧。」 「加油喔……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本大爷不在超让人担心的啦。」 「放心吧,我们会像以前一样顺利完成任务的。」 「这次还有三个支援。」 「我们超强的好不好,人家很期望表现的机会。」 「有机会玩炸弹我就满足了……」 「这样太危险了吧,不好啦。」 「大家别松懈,三池纱龙这么厉害的高手都失败了,代表敌人是很厉害的强敌。根据成功撤退的幸存者表示,她们遭遇了对手伏击。光从这点可以肯定上面的泄漏了情报,这次我们尽量不能依赖赞助者……包括那些大人的支援。」 「而且,我们还得和危险的<地域血瘤>比快才行。」 「我开心到快哭出来了。」 「那个,看『司机』的表情,似乎是要我们快一点喔。」 「时间也差不多了,出发吧。」 「说真的,你们一定要活著回来喔,我可不收尸袋啊。」 4 「我们是人类,不过至今大家都不把我们当人看,所以我们自愿帮助<海豚人>。」 少女——大岛珠罗。 男子——樋口柳太郎。 身上只剩下内衣的三池纱龙,被关在某个类似公民馆的建筑中,那是一间用地下会议室改装的拷问房。「大」字型的拘束器,任凭纱龙使劲全力也无法挣脱。 「快点杀了我吧,暗杀社的成员再怎么年轻不济,也不会屈服于拷问吐露情报的。」 纱龙毅然地宣言。 「这我知道,你身上也没有我们想套取的情报……」 珠罗用一种不晓得在想什么的茫然语气回答。 「我们不杀你,纯粹是想享受折磨你的乐趣罢了,我们的工作 就是带给人类痛苦和悲伤……」 「你们不是<海豚人>不是吗?」 「的确,可是我们愿意帮助<海豚人>。」 「……为什么?」 「为了生命的哲学性自杀。」 「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讨厌人类。」 「想死不会自己去死吗?」 「我说的不是这么回事啊,你脑袋真不好。这违反我的个人主义了,我死了人类世界也不会有所改变。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干这种事。」 「从生命的哲学角度无法忍受是吗?」 「是的,你终于理解了,面对现代社会的生命哲学问题,我选择帮助<海豚人>来做为具体的解决办法。」 纱龙完全没想过,世上会有这种人类。也正因为她们是「人类」,暗杀社的<精神波探测音>无法侦测到她们,对<海豚人>来说她们是很方便的棋子。 「像你这样的人……大概和我年纪相去不远吧……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一言难尽啊。例如,这一位柳太郎。」 「啊。」 松懈警戒的男子注意力都放在二人的对话上,突然被点名他也吓了一跳。 「柳太郎他啊,从小学的时候一直被霸凌,我没说错吧?」 「我不太想提这件事。」柳太郎苦笑。「呃,大致如此啦,我也不否认……」 「你是怎么被霸凌的呢?」 「我就说不想提了……简单讲,那个是『犯罪』,而不是『霸凌』。如果发生在社会人士身上,说不定会闹上警局。奇怪的是,在校园内发生也不会有人追究。小时候受到的心灵创伤,有些是一辈子治不好的。 ——例如被脱光衣服带到学校的走廊下,或是书包里的轻小说被别人烧掉什么的,这些事我完全忘不了,欺负人的一方倒是很容易就忘记了。 ——所以,珠罗小妹邀请我时,我决定还以颜色,反正拿到枪就能轻易杀人,借助<海豚人>的力量要湮灭证据也很简单。当然,要和人类的暗杀社作战是麻烦了一点,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 柳太郎是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的类型,他讲话还蛮快的。 「这位暗杀社的成员,你长得好漂亮喔。你家里也是有钱人吧?看你身上的饰品和护发的程度就知道了。有钱又漂亮,想必不太容易被霸凌吧?所以,你应该没办法理解我这种人经历的遭遇。当一个人被认定为『受欺负也无所谓』的对象时,老师也不会管事的,我们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偶尔,有学生被欺负到自杀,在社会上引起了广泛的议论,但所有的议论都是没有意义的。完完全全没意义,效果是零。有名人谴责霸凌,学者批判学校教育——然而,问题还是没有改善。在构造上定型的问题,是没有这么容易改变的,只会越来越糟糕。这和社会学无关,而是生物学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帮助<海豚人>也是很自然的。人与人之间互相憎恨嘲弄、对社会抱持不满,没有人被杀才叫奇怪吧。<海豚>的世界就单纯多了,简直完美。」 「……你过去一直被霸凌。」 纱龙像在确认一样。 柳太郎点点头。「没错。」 「你瞭解被霸凌的痛苦,现在却想拷问我来取乐吗?」 「这是类似复仇的行为,我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不过还是非做不可。我好歹是个男人,看到你这么漂亮的有钱人家大小姐,我的性欲也越来越高昂。这种时候放胆享乐,正是<海豚人>的做风。」 「我们没把你交给<海豚人>,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珠罗从旁插嘴。 「我们只会尽情强暴你,再把你分尸杀害而已。不会像真正的<海豚人>那样,花上好几个小时——甚至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凌迟你。」 珠罗刻意拿出口袋里的药品给纱龙看。 「这是用<海豚之子>分泌的贺尔蒙制成的化学药品。简单来说,就是色情漫画里面常见的媚药,效果很惊人喔。你这种清纯的女孩子,应该很快就受不了了,缺点是效力太强,有些人还会疯掉。」 第四章 那一天,孤单乔治死了 纽特躬身坐在椅子上,他伸出沾满颜料的双手,掌中仿佛抱著猫咪的摇篮。 「长大以后,会发疯也是没办法的事。所谓猫咪的摇篮,不过是在手中打几个叉罢了。小孩子却追寻著那些花绳……」 「所以呢?」 「根本没有猫咪、也没有摇篮。」 卡特?冯果特著「猫的摇篮。」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1 ——一年前的往事,再次浮现心头。 鬼一和纱龙被关在废弃宾馆的客房里。他们先环顾室内,确保室内没有敌人潜伏。 「我看看能否从窗户爬到其他楼层。」鬼一调查了窗户的状况,无奈宾馆的客房没什么窗户,大小也不足以让他们穿越。这种地方不可能有阳台、更不会有楼梯,找来找去还是只有一个出入口。 「我试著攻击房门吧。」 鬼一背著突击步枪,架起点四五口径的手枪攻击门锁和铰链。 「这样差不多了吧……」 之后鬼一使劲撞门,剧烈的碰撞声响起,门只移动了一点而已。 「不光是门被震歪……外面也许被崩落的天花板堵住了,看样子必需用小型的爆破来炸门了。」 「例如……手榴弹是吗?」 「你说得对。」鬼一摸摸自己的弹袋和腰带,却找不到手榴弹。他困惑地问纱龙「我的手榴弹掉了……你有带吗?」 「我一开始就没带手榴弹。」纱龙回答。 「晃生倒是有带。」 鬼一拿出行动电话,按下了通话按钮。 「…………」 等了好一会,晃生没有接电话。相反的,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枪响,这代表暗杀社的伙伴正和<海豚人>互相厮杀——照这个情况推论,晃生现在没办法接电话,或者敌人在开战后发动了电波干扰。 「希望你的伙伴平安无事……」 「如果世上有人怎么杀也杀不死那绝对非晃生莫属了。焦急也不是办法,我们先等到外面的枪战结束吧……」 这是一间长期无人使用的宾馆客房。 浴室隔间是透明的玻璃,一旁还摆放了奇怪的椅子。由于室内没有正常的椅子,鬼一和纱龙只好坐到破旧的床上。纱龙想起宾馆客房的用途,整张俏脸顿时红透了。 「女校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加入暗杀社呢?」 鬼一提问来避免尴尬的沉默。 「我不适合拿枪吗?」 「不要用疑问来搪塞疑问,当然我不是这个意思,纯粹只是好奇罢了…, 「每个人加入暗杀社,都有自己的理由。」纱龙冷淡回应。 「话是这么说没错……」鬼一有些困扰地抓抓头发。「换句话说,你不想谈这个话题就对了。」 「你能理解,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房外断断续续的枪响,纱龙内心非常不安——暗杀社成员没问题吧? 「我不太习惯这种尴尬的气氛。」 鬼一又打开了话匣子。 「尴尬?」纱龙刻意耸肩回应。「我倒不觉得。」 「反正敌人或伙伴很快就会来了,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麻烦你提供一点话题吧,话题种类给你选也没关系。」 「我现在没心情讲笑话。」 「普通的话题就好,不一定要笑话。」 「那么……」纱龙思考了一会。「来谈喜欢的动物吧。」 「这个好。」 「我喜欢猫咪,没有血统证书的那种,随处可见的普通猫咪。」 「你喜欢猫咪的什么部分?」 「摸起来的手戚、叫声,还有对任何事都不在乎的态度。」 鬼一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你呢?」 纱龙出于礼貌反问鬼一。 「我……我喜欢平塔岛象龟吧。」 「象……象龟?」这个意外的回答令纱龙很讶异。太罕见了。」 「是吗?」 「你喜欢的不是乌龟,而是象龟吗?这也 「你喜欢象龟的理由是什么?」 「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啊。」 「唔……」被自己说过的话反唇相讥,纱龙一时语塞。 「孤单乔治。」鬼一又说。 「嗯?」 「人生要是能重来,我想成为孤单乔治。」 「……这是什么意思?」 「乔治是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 「最后一只。」 「二〇二一年六月二十四日,那一天孤单乔治死了。人类试图延续平塔岛象龟的血脉,乔治倒是毫不在意地孤独辞世了。」 插图3 『孤单乔治』是加拉帕戈斯群岛最后的平塔岛象龟。 『它』是否知道自己是最后的平塔岛象龟?人类让『它』和近似种的象龟交配,希望帮助它脱离『孤独』。,可惜结果并不理想。对乔治来说,人类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 「你有想像过,人类剩下最后一个人的景象吗?」 鬼一淡淡地说道。 「……也不晓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想像自己变成那样。任何大城市都空无一人,理由我也不清楚,总之到处都是尸山血海。」 听完鬼一的话,纱龙想像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光景。她想起了小时候常看的『哆啦a梦』里有一种道具,叫独裁者按钮。看到故事中的大雄在寂静的镇上独自嘻闹,年幼的纱龙感到很恐怖。 ——故事最后,其实那是用来惩罚独裁者的道具。 不过,万一结局不是那样呢? 「那是一种毁灭的景象。」鬼一解释。「我总是思考那种景象,后来时常梦到自己成为最后一个人类的梦境。在梦中,原本用来逃难的报废汽车和尸体都非常真实,我一直到醒来以前都不晓得那是梦。」 「……然后呢?」 插图4 纱龙无意间面向鬼一。她的身子稍微前倾,似乎是开始投入这场对话了。 鬼一微笑回答她。 「……起先,我认为情况非常不妙。不管我走到哪里使劲大吼都没有回应,真的一个人也没有。整片街道寂静无声,远方的核子反应炉的紧急电源也没了。有些尸体被火焰燃烧,也有的尸体被猫狗啃食。尸臭味很严重,但人类的鼻子很快就习惯了。 ——接著,我品尝到了解放的滋味。 那是任何人都没有体验过的、无与伦比的解放戚。在这种梦境里,我是地球上唯一有智慧的生命体,没有人会注意我、我也不需要注意其他人事物。战争、贫困、宗教……所有的问题都消失了。世上失去了善恶、爱情、泪水,一切都失去了。等我死后,人类文明也算正式终结。文字、历史、资讯、电波统统没有意义,世上只有我一个人。 到了夜晚,我用剩余的电力观赏电影。蓝光或普通的d v d都好,影片的画面里有好多好多的人类。我看了那些影片,内心充满怀古与寂寞的情绪。」 「…………」 纱龙吞了一口口水。 ——她有些害怕。 纱龙不是无法理解鬼一才害怕的。 而是太过感同身受的原故。 「你的想法很接近<海豚人>呢?」 纱龙刻意不表示认同。 「也许吧。」鬼一不置可否。 「可是,不是这么回事吧?」纱龙问道。 「嗯,当然,我可不想那样。那些<海豚人>只是想杀害人类,他们并不期望自身的灭亡。我不愿杀害任何『人类』。 我梦到人类的末日,纯粹是想像力飞跃的结果罢了。」 「意思是,这种事不会发生的可能性比较高。」 「所以,我才想成为孤单乔治。」 「最后一只平塔岛象龟。」 一年后回想起来——纱龙觉得很不可思议,这种对话也能让自己爱上鬼一,她怀疑自己的感受性是不是出了问题。 不久,晃生打电话联络鬼一,他先替自己迟来的联络道歉。根据晃生的说法,爆炸后出现了不少敌人,他们花了不少功夫才解决。后来晃生寻问鬼一的位置,顺便关心他有没有受伤。鬼一回答自己没有受伤,也没有遇到敌人,只是被关在六楼的客房里,需要晃生用手榴弹炸开房门。 晃生慎重安装手榴弹炸开障碍物,鬼一和纱龙重新加入作战任务。 <海豚人>以这座宾馆为据点,量产自杀炸弹客。他们计画抓来游民或小混混,钉死他们的眼睛、割下他们的舌头,再让他们穿上自爆装置走到街上。这次作战阻止了<海豚人>的暴行,也算颇有成果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战果—那就是<地域血瘤>。 宾馆地下有一颗几近破裂的血瘤,他们成功「防堵了」血瘤破裂。 「监视组传来联络。」晃生歪著脖子夹住手机,说明他听到的战情。「似乎有一个<海豚人>逃跑了。」 「作战全被自杀炸弹客打乱,有漏网之鱼也是没办法的事。」鬼一说。 「对了,那家伙还拿著『小盒子』喔。」 「盒子?」鬼一皱起了眉头。「我有不好的预感,听说血瘤有所谓的种子……」 2 纱龙的性器和乳头,被涂了含有<海豚之子>贺尔蒙的媚药。动弹不得的纱龙,难受地扭动身子。她以为那只是成人漫画或游戏里的小道具,没想到药效十分惊人。纱龙终于瞭解珠罗说『药效足以令人发疯』的意思,等她瞭解时已经太迟了。 纱龙感受到的与其说是情欲的亢奋,反而更接近「麻痒」的戚觉。简直比人生中最严重的蚊虫叮咬再痒好几倍,不伸手去抓会痒到疯掉。 纱龙想抚慰那些变敏感的部位,无奈被拘束的她根本无能为力。纱龙磨蹭自己的双腿来缓和麻痒的咸觉,膝盖也抖个不停。麻痒难耐的纱龙掉下了眼泪——太可耻了,敌人在观赏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 纱龙全身冒汗,额头流下的汗水刺激到双眼。身体的神经犹如曝露在外一般敏咸,大脑将麻痒和强制的性亢奋视为异常的「燥热」。 纱龙好想动手解除燥热,想得快要疯了… 「大」字型的拘束器纹风不动,绑在纱龙四肢上的皮带发出吵杂的磨擦声。 人类的心灵,包覆了几层硬壳。 这种机制守护内心柔软的部分。 欲望和焦躁戚会化为腐蚀硬壳的强酸。硬壳被穿破后,酸蚀再向下滑落—— 最后,酸蚀落到了「柔软」的部分上。 理性融化后,就再也没办法保持原来的自我。 纱龙快要放弃了。她甚至不介意和<海豚人>或<海豚人>的手下做爱,来解决痛苦难当的「燥热」。 ——不,不可以,千万不可以。 纱龙用力咬住下嘴唇,拼命提振自己的心神。嘴唇被咬开了一个洞口,流出了鲜红的血珠。 眼前的敌人——珠罗和柳太郎——在等待纱龙屈服求饶。纱龙如果无法把持自我,被他们强暴完以后,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要活下去, 纱龙誓要争取时间,等待救援前来。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没办法亲手「报仇」了。现在还不到自暴自弃的时候。说不定——说不定鬼一会赶来救援。如同纱龙专属的英雄一样,在最巧妙的时机赶来救援。 3 暗杀社成员搭乘两辆汽车,从高速公路开往兜丘新市镇。傍晚出发的暗杀社,抵达目的地时已是深夜了。 交流道附近有大型的购物商城、柏青哥店、汽车销售中心、杂货量贩店。从交流道开到车站前的这段距离,是新市镇的繁华街。 萧索的新市镇人口锐减,超商和停车场倒是聚集了不少年轻人。就是只看漫画不看书、只看电视不看电影的人种,聊天和赌博是他们最大的娱乐。 汽车快速开过繁华街,来到了一整片的住宅区。上班族每天早上得花一个半小时,从这座城镇前往市中心上班,零士他们还不瞭解长时间搭乘客满电车通勤的痛苦。 兜丘新市镇的住宅区,给人一种中世纪欧洲城市的印象。到处是比萨斜塔般的展望台、后现代风格的建筑、仿制砖建造的房子和步道、缺乏修护的杂乱花卉区。 暗杀社的七人调查团下了车子。 成员分别是冈本鬼一、深作零士、石井辉佳、千叶诗舞。 以及长谷川利久、白石贵斗、犬童白濑。 他们在无人的场所拿下装备,确认枪枝的状况。众人将外套下的手枪,调整到方便抽取的位置,目前他们还不能正大光明地拿著突击步枪或散弹枪行走。东西一搬完,汽车马上就离开了。 「接下来……要移动到据点对吧?」零士提问。 「没错。」鬼一说。「有一座封闭的中学,我们用那里当据点。」 「封闭?也太夸张了吧,这里没有很偏僻啊。」 「扭曲的场所留不住年轻人,剩下的都是疲惫的成人或老人……换言之,这是一座快要死去的城市。」 这座城市无法脱离泡沫经济崩溃的影响,失去了原有的动力。市内人口逐渐减少,没有人想在这里生儿育女,这样的恶性循环也越来越严重。 七人迈步前进,各自警戒不同的方向。 城市中潜藏著<海豚人>的一大据点,大伙必需小心敌人的埋伏。 地图上显示,兜丘新市镇被河川、高速公路、宽广的森林公园围成一个三角形。北边、东边、西边分别是顶点,东西边连成三角形的底部,中学位于北边的顶点附近。 那间中学的外观也别具巧思,彷佛是要融入这座主题乐园般的新市镇。校舍是三层楼建筑,墙壁全部贴满了红色的轻砖,蓝色的人字形屋顶还有装饰用的烟囱。 调查队主要使用二楼的房间,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教室有四间并列,男性成员(鬼一、零士、长谷川、白石)用二年a班,女性成员(辉佳、诗舞、犬童)用二年b班。首先,他们将用不到的桌椅排到了教室后方。 「这间封闭的学校也太乾净了吧。」 零士环顾宽广的教室,说出了自己的戚想。 「这里有派人定期打扫,以便可以进行再利用。」鬼一回答。 「三池纱龙的队伍也使用过这里吗?」 「她们住在隔壁城镇的旅馆,后来遭遇了埋伏。目前还不晓得情报是如何泄漏的,我们不能重蹈覆辙,因此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使用这个地方。」 一行人先动手巩固据点。整个小队一共带了四台笔电,他们在校内各处设置监视器,将影像连接到笔电上,监视器附有动态感应机能,任何移动物体进入监视范围内,会立刻自动响起警告。 他们不打算开灯,应该说这栋建筑物也没有电力。照明采取野营用的电池式手提灯和手电筒。照明器具的周围盖上了帘幕、室内的窗帘也一律拉上,以免光源透到户外。 长谷川和白石带了简便的冰桶,里面装了保特瓶饮料。零士先徵求过他们的同意,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饮用。 「进入这个城镇后,我一直有种不好的感觉……空气很潮湿,好像都黏在身上。」白石有感而发,他给人四肢发达的印象,说话内容却很纤细 。「而且,这里太冷了,就时间上来考量也太过安静。」 「这里是<海豚的城镇>。」鬼一眼神锐利地说。「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我们也没有太多时间了。」 二年b班,是辉佳、诗舞、犬童所在的教室。 「…………」辉佳拔出日本刀,仔细确认刀上有无脏污、刀锷和刀身有无间隙、握柄是否牢固等等。 被握柄包住的部分称为「茎」。砍杀生物以后,血液容易屯积在那个部分,不好好保养抹油的话,刀身会产生麻烦的锈蚀。辉佳保养自己的爱刀,像在对待艺术品一样。 那把刀是十一代兼定的作品,刀身长八十四公分,另外有会津风的朱漆刀鞘和小型实战用刀锷,刀鞘上有l形的倒勾,可以用来挂在皮带上。 「她不会讲话吗?」 犬童寻问诗舞。 「呃……」诗舞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 「……唔……啊……」辉佳一如以往,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气音。 「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只是有点口拙罢了。」诗舞替辉佳解释。 「……唔……嗯……」 「这叫『有点』?」 犬童耸肩回答。 诗舞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她的实力很高超,这点小事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过啊……」犬童用怀疑的眼神打量辉佳。「正袈裟的少女剑豪,擅使天下无双的拔刀术,这个传闻我也听说过……但用日本刀作战真的没问题吗?」 「…………」 辉佳默默地用入鞘的刀,指向室内其中一张椅子。 「啥?」犬童的视线也转向那张椅子。 辉佳保持跪坐的姿势,以居合的要领拔刀一斩。 快刀出鞘,室内犹如亮起了闪光灯。 咻。 ——破风声响起,辉佳瞬间收刀入鞘。她轻叹一口气,整张椅子当场崩解。 犬童哈哈大笑,用力拍手表示赞赏。 「原来啊,超厉害的,我完全没看到你是怎么砍的!」 这所学校没有电力,水龙头和厕所倒还可以使用。调查队睡觉时用的是睡袋,男女双方各派一人轮班警戒。 女性成员也来到了二年a班,大家肚子都饿了。他们拿出在搭车途中,从超商买来的便当食用。 便宜的便当都冷掉了,可是在克难的状况下还算美味。未来的情况谁也说不准,说不定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像样的伙食」。毕竟他们身在敌营,要避免任何引人注目的行动,维持据点隐密是很重要的事情。 「今后的战略呢?」 零士吃著便当寻问鬼一。 「我们是调查团队。」 担任正袈裟社长的鬼一,也兼任这支队伍的队长。 「先从这里发出<精神波探测音>,如果没办法立刻找到敌人的根据地,我们就换个地方继续探测,慢慢缩小标。<血瘤>既是敌人的优势、也是弱点,他们不敢离开培养到某种程度的<血瘤>。等我们找到<海豚人>,就尽情发动攻势吧。」 「三池纱龙还有命的话,再去救她出来是吗?」诗舞说。 「正是如此。」 4 「日本的<海豚人>对『脂肪』的信仰是很严重的问题。不脱离这个既定观念,我们没办法满足外国<海豚人>的味觉。」 「真不傀是引崎先生。」 「<海豚人>是快乐追求体,信奉以最少的劳力换取最大的快乐,所谓的<海豚式人类料理术>,是一种将人类转换成快乐提供体的效率化步骤。」 去年举办的<世界海豚学会>非常成功,来自世界各国的<海豚人>政要,离去前都对日本提供的活动和料理赞不绝口。而学会的成败,永远取决于「人类料理」的好坏。 担任总料理长的引崎龙马才刚放下心头重担,这会又必需担任警备队长,守护在于叶的兜丘新市镇培养的<地域血瘤>。没时间休息的引崎龙马,只好带著他的得力助手山美夜魅一同前往。 「话说回来,上头的也太会使唤人了……」 引崎抱怨。 「不过,这代表引崎先生很受信赖啊。」 「是吗……」 「况且,这座兜丘新市镇的<血瘤种子>听说是引崎先生种下的吧,上头也许是希望引崎先生有始有终啊?」 「这么说也对喔……那是我从宾馆地下采集的种子。」 「是那一座人类炸弹工厂对吧?」 「那一次暗杀社的袭击真是凶险。」 「能从那么凶险的环境顺利搬出种子,引崎先生好了不起。」 「这可难说了……」引崎自嘲地说道。「无所谓啦,反正守好这里的血瘤就行了吧。」 「是的。」 「我在追求顶极的人类料理菜单,光是这件事就够我忙了。」 「骗人,引崎先生时常赌马或赌快艇不是吗?」 「唉呀,被你发现了。」 「您想要钱吗?」 「不是,是打发时间啦。」 「想打发时间,随便折磨或杀害人类不就好了?」 「杀人是很有趣啦,但是玩过头就无聊了。其他的<海豚人>都不懂得节制,他们没办法让『无聊』融入自己的生活里,实在太蠢了。」 「……是这么回事吗?」 「当然啊,享受『无聊』能让真正的『乐趣』变得更加『愉悦』啊。日常生活中的琐事越鲜明,越能突显非日常的活动,因此记忆力和学习是必要的。」 「引崎先生常会说一些不像<海豚人>的话。」 「该说我是怪人吗……我也不太清楚啦。」 <海豚人>直接以培育<地域血瘤>的场所,做为新市镇的活动据点。 引崎和山美来到有自动贩卖机和抽烟区的休息室,大岛珠罗和樋口柳太郎也在休息室里面。 珠罗捧著可尔必斯的饮料罐,像个小朋友一样小口饮用。柳太郎喝的则是汽水。 「那位俘虏的情况如何了?」 山美率先开口。 珠罗放下饮料回答。 「涂过媚药关起来了,几个小时后应该就准备妥当了。」 「很愉快嘛。」引崎答腔。 「是很愉快啊,只是没有杀掉来得愉快吧。」 「你们真是奇怪的人类。」 引崎很戚佩地说道。珠罗和柳太郎不是<海豚人>,却也让引崎和山美感到不可思议。 「……没差,能帮上大忙的话,就算是人类我也很欢迎。」 「发生什么事了吗?」柳太郎提问。 「人类又派遣部队前来了,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这次没有情报,可能很难事先埋伏的吧。」 「呵呵。」珠罗笑著说。 「我们也不能一直用相同的手段。」 第五章 郊区的忧郁 问题是,包含这位主角在内,所有在jpop的世界里饱受无聊所苦的年轻人,整天只想用刺激来消解无聊。结果反而陷入了『用刺激消解无聊』的既定模式里,从此再也无法摆脱真正的无聊。那么。是否有办法逃离这个恶性循环呢?想必是有的,不过这个方法的要点在于,不要用『逃离』这样的观念来面对无聊,如果不改变『逃离』无聊的观念,你就永远无法逃离无聊了。 难波江和英著『恋爱的jpop平成时代的恋爱方法论』 株式会社冬弓社 1 ——圣诞节到新年的这段时间都很无聊。 在兜丘新市镇就读高中的森田康介,快要受不了无聊的生活了。 康介的父亲是个上班族,每天早上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前往东京上班,康介已经好几年没和父亲好好说过话了。每到假日父亲总是去钓鱼、打柏青哥、在家里无所事事,康介从小到大都没有和父亲玩过。他既没有海外旅游的经验,也没和家人一起去过迪士尼乐园。 康介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最大兴趣是和附近的三姑六婆聊天。她们很喜欢聊一些电视剧的感想、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母亲常会买减肥书籍和健身器材回家,还没瘦身成功就丢进壁橱里长灰尘了。 康介热爱漫画、动画、小说。他读的小说多半以轻小说为主,海外的翻译文学和纯文学也颇有涉猎。纯文学的界定暧昧不明,康介也不太清楚,高桥源一郎和阿部和重的作品算不算纯文学。 学校的学生人数越来越少,剩下的又全是笨蛋。他们聊天的内容永远了无新意,例如昨天晚上到哪里去玩(不外乎在便利商店前聊天,或到卡拉ok和游乐场)、在网路上听到了什么无聊的传闻、搞笑艺人的新闻和时装话题、炫耀做爱的经验等等,偶尔也会有人聊动漫的话题,几乎只是「跟流行」而已,康介根本受不了他们。也许是和笨蛋没话聊的关系,康介也没有交到女朋友的指望。 ——郊区的生活太无聊了。 镇上难得有一家大型的购物商城,里面却没有电影院。康介当然没有汽车,移动手段主要依赖自行车和电车,外出十分不方便(康介不擅长运动、又容易疲劳,他不太喜欢骑自行车)。另外这附近没有书店,车站前的tsutaya复合式零售店和网路购物,是康介最重要的购物来源,他对那些宅配业者只有道不尽的感激。 康介在这座兜丘新市镇,没有看过比自己更年幼的人。 所以他常泡在网路留言版上,感受拥有伙伴的错觉。网路上有不少和自己境遇相同的人,发文也总能获得回应。当然不全是愉快的回应(讨战和白目的人真的很烦),至少比在学校充实多了。 ——不过,错觉终究是错觉。 对那些匿名的对象,连要寄一张贺年卡给都办不到,更遑论一起吃圣诞节蛋糕了。 再怎么喜欢读书也满足不了对刺激的渴望,偏偏这座城市又无法期待。 某一天,康介搭了一个小时的电车前往都内的电影院,他很期待的新作动画上映了。讨厌拥挤人潮的康介,在前往东京的电车里已经很不舒服了,然而为了喜欢的剧场版电影他还是忍了下来。到达电影院后,康介买不到下一场的票,只好先到附近的咖啡厅打发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特地来到这里,逃离无聊的兜丘新市镇。 好不容易买到票,康介坐上位子观赏新的剧场版动画。 ——内容却失望得令他难以置信。 简直一点也不有趣。 康介自问,今天的辛劳到底算什么?他突然厌恶起自己的生活,在回程的电车中忍不住哭了出来。康介心想,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今天本该是美好的一天才对,我想获得活下去的动力阿。 2 辉佳在学校里使用<精神波探测音>,并将结果标记在网路地图上。兜丘新市镇是三角形地带,辉佳在连接东西向的「底部」察觉了敌人的气息。一行人打算移动到该地,在有反应的场所反覆发出<精神波探测音>,直到确认敌人的详细位置。 「司机」和今关在距离兜丘新市镇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待命。鬼一等人打电话叫车,请他们载往目的地。零士在移动的车辆中,眺望著窗外的景色说道。 「……感觉好无趣的城镇。」 「这个的话,和都内相比难免啦。」鬼一回应零士。 零士和鬼一坐在「司机」驾驶的汽车后座上,长谷川和白石也搭同一辆车。 批评这座城镇无趣的零士,想起自己加入暗杀社前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兜丘新市镇无疑是一座忧郁的城镇,这不代表都内的生活较为炫丽,以往零士很在意自己身材矮小,陷入了过度自卑所引起的恶性循环。到头来,最重要的是机遇,不论那样的机遇会带来何种痛苦与悲哀。 兜丘新市镇的南侧有一片宽广的森林公园。 司机和今关将车子停在公园的停车场,这次换犬童施展<精神波探测音>,犬童在车内打开笔电,记下萤幕上显示的区域地图。她闭起眼睛,地图在黑暗的视野中浮现。 犬童观想地图上有一滩水,类似在上空俯瞰水中街道的感觉。 接下来她思考著<海豚人>,同时往水中街道投入石块。石块激起的波纹遇到<海豚人>便会产生折射。 唯有知道<海豚人>的存在,并且直接看过他们真面目的人才能使用<精神波探测音>,利用这个方法可以找出敌人大略的位置。辉佳和犬童擅长搜查工作,二人的精神状况不错,加上敌人在搜索范围内,探测的误差仅在数公尺之内。可是这个方法需要高度的集中力,一天内无法多次使用。 多亏辉佳事先掌握的情报,犬童的探测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敌人的所在范围已经限定出来了。 「真的糟糕了。」 犬童结束探测后丢出这句话。 「他们离这里超近的啦。」 「很近?」一旁的千叶诗舞反问。 「感觉在附近闲晃,搞不好他们也在巡逻。」 七人调查小组下车行动。 「稍微找一下,应该马上就找得到了。」 这句话是犬童说的。 清晨时分,这一带的住宅并不稠密,这个时间也不必掩人耳目。 「目标在移动,表示我们找到的不是根据地吧……」 诗舞的语气很接近喃喃自语。 「先找出敌人吧。」鬼一态度坚决地说道。「情况许可就尝试跟踪,找出敌人的根据地。不许可就多少消灭敌人的数量吧。」 实际上那些<海豚人>不是在巡逻,而是在从事虐杀行为。鬼一他们发现那七个<海豚人>的时候,他们正好在袭击一栋小型公寓。<海豚人>封锁了现场的出入口和窗户,用加装灭音器和亚音速弹的手枪,将里面的居民屠杀殆尽。 鬼一、零土、诗舞打头阵,在掩蔽物里观察情况。 「怎么办?」零士犹豫了。「要放著不管跟踪他们吗?还是要现在冲进去救人?或许可以救到几个喔。」 放长线钓大鱼绝对是比较划算的。 不过,放任一般市民被杀又有点过意不去。 这种时候,他们需要鬼一的决断。 「…………」鬼一也难得犹豫了。零士直觉领悟,是三池纱龙的关系。鬼一不愿牺牲陌生平民来拯救三池纱龙,也不想放过据点失去作战先机。 「没办法,先放著不管吧。」 鬼一很快做出了决定,零士很佩服鬼一,况且零士其实也抱持相同意见。公寓里的居民最多不过八人,其中已有六人遭到杀害。现在冲进去救人,救不到的可能 性还比较高。鬼一没有感情用事,他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他不怕承担「选别人命」的批评,执行了最适当的选择。 3 「来了……!」 <海豚人>美食家引崎龙马感应到破裂的徵兆,忍不住放声大叫。 这个区域累积的「无辜死亡」与「痛苦」突破了临界点,引崎没有受到任何刺激的阳具擅自勃起,还差点射精了,脑部也窜过一阵阵麻痹的快戚。 「<地域血瘤>破裂了……!」 「好棒!」山美也兴奋不已,脸上浮现了女性渴望做爱的神情。「身体感受到能量放射和扩散……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们刚派出的攻击部队,确实完成使命了。」 「<坩埚>不晓得变成怎样了,好期待喔。」 「等会也要确认那边的情况才行。」 「嘿……」 大岛珠罗和樋口柳太郎的表情,没有像<海豚人>那样产生变化。 「我去看看他们的情况。」珠罗开口说话。 「你指谁啊?」山美不解地反问。 「攻击部队啊,现在<海豚人>受到破裂的影响高潮了,很容易放松警戒。我去接他们回来。」 「我也一起去吧。」柳太郎也随声附和。 4 零士也戚觉到异变了。某种恐怖惊人的东西正在漫延,活像无形的猛毒般,恶寒侵蚀著身上的皮肤和细胞。 化为杀戮舞台的公寓对面,暗杀社的七位成员躲在转角处,避免被<海豚人>发现。 队上感受性最强、精神最纤细的辉佳当场晕倒在地。千叶诗舞连忙搀扶辉佳,第二敏感的犬童也脸色苍白,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地域血瘤>破裂了。」 鬼一表情非常苦恼。 现场的气息骤变,第一次体验「破裂」的零士,也轻易瞭解了事态的严重性。 鬼一拿起行动电话联络司机和今关。依照暗杀社的规定,<地域血瘤>破裂后「成年人」必需尽速避难,年纪越大的人越容易受血瘤的恶意影响。 「……看来回去得搭计程车或电车了。」 通话完毕后,鬼一如此告诉众人。 杀光居民的<海豚人>站在公寓前一脸恍惚的表情,有好几个人还流了口水。 「接下来该怎么办?」零士寻问鬼一。 「该死……」鬼一咋舌,表情难掩自责的心绪。 <地域血瘤>的破裂,责任也许该归咎到调查小队的领队身上,在场若有成员抱持这种想法也丝毫不奇怪——不过,至少零士并不这样想,时运好坏不是人力能掌握的。 「<地域血瘤>破裂,我们需要更多支援……」鬼一绞尽脑汁地说。情况急转直下,他没有时间消沉了。「把晃生和魅杏也叫来,现在不是谈留守的时候了。我们等待支援,同时尽量多杀些<海豚人>……总之先跟踪他们,处于兴奋状态的敌人缺乏冷静。如果能找到敌方的据点,血瘤处理起来也更容易。」 那些敌人确实破绽百出。<海豚人>像酒鬼一样摇摇晃晃地踏上归途,简直是最容易跟踪的目标。 鬼一、零士、诗舞、白石四人跟踪敌人,留下长谷川照顾辉佳和犬童。 零士思考著血瘤破裂的问题。 基本上,暗杀社是为了防止血瘤破裂而战的。不过,零士第一次遭遇血瘤破裂,他不晓得血瘤破裂有何种影响、后果又有多严重——他甚至不晓得具体会发生什么事。零士好几次想问个明白,却又因为害怕而打了退堂鼓。 这就好比眼前有一个非跳下去不可的悬崖,质问那个悬崖的高度是没有意义的,反正不管多高都是得跳下去的。 「呃……我有个问题。」 白石在跟踪行动中小声地说。 「刚才我们如果冲进去救人,是不是就能防止血瘤破裂了?」 死亡、痛苦、绝望,会造成<海豚人>的血瘤膨胀。 「只差几条人命就会破裂的血瘤,注定束手无策的。」 鬼一马上回答白石。 「可是——」 白石仍有话想说。 就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 跟踪小组在清晨的萧索新市镇中,来到了寂静的十字路口,他们遭遇了至今从未碰过的敌人。 体格高大雄健的白石,在运动包中装入了支援分队用的机关枪,可惜他还没机会拿出来用就被割喉了。 一行人太专注跟踪敌人,完全忘了守护自身的性命安全。 下场就是在十字路口受到偷袭。 一位衣著曝露、满头金色长发的美少女,拿战斗短刀剌向白石喉咙,一刀割断他的颈动脉。 白石的喉咙开了个大洞,气管冒出血泡,鲜血自动脉中飞溅而出。 白石口吐鲜血,几乎被自己的血液活活呛死。 最快反击的是千叶诗舞。 「……哼!」 诗舞如同西部牛仔般,拔出克拉克进行全自动快枪连射,动作堪比全盛时期的约翰?伟恩或克林?伊斯威特,枪口瞬间爆出剧烈的连射枪响。手枪的全自动连射难以驾驭,诗舞这种弯曲手肘的独特持枪架势,可吸收枪枝的后座力。 杀害白石的少女连忙架起白石的尸体抵挡攻击。 「了不起。」金发少女称赞。 少女抱著鲜血淋漓的尸体后退,鬼一和零士也拔出了手枪应战。 现场除了撤退的少女外,一旁还站了一位肥胖的男子,男子笑著拨打行动电话。 看到男子的行径,鬼一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赶紧左顾右盼,在十字路口的转角发现一台小型货车。 「是汽车炸弹……!」 男子以手机遥控爆破,整台小型货车炸了开来。 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和冲击过后。 大量的碎片随焚风飞散,住宅区的一隅灰飞烟灭。 第六章 所以呢,猫咪到底怎么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他们击破虎式战车的行动失败了,虎式战车旋转八八毫米的炮管,犹如嗅著四周空气的鼻子。虎式战车发现了大地上的标记后发射炮弹,除了瓦利以外的炮班成员都死了,就是这么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兜丘新市镇也是有警察署的。 名称也很简单,就叫「兜丘新市镇警署」。 以一间警察署来说,这里的设施算是很充实的。里面有居留所、道场、讲堂、侦讯室、警用停车场、枪械保管库、尸体安置所、射击场,更有警察专用的单身宿舍。 这一天早晨,警察署里有近六十个人,单身宿舍则有一百多位男女。署长渡边警视一早出勤,到屋顶上练习高尔夫球。上午八点半,警察事务员开始办理各窗口业务。 警务课的工作是很无趣的,举凡各类服务、应对居民的疑难杂症、管理居留所、人事和福利措施、一般庶务等等——警务课不如刑事课抢眼,但是没有这些事务员的话,警察业务也无法成立。 担任警务课事务职员的葛城优香,是一位年过四十的单身妇女,负责警察署和交警的工事监理,以及建筑物维持保养作业。警察大多是和职场上的同僚结婚,遗憾的是葛城没有这样的机缘,不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家里有一只宠物猫在等待她,那只猫附有美国短毛猫的血统证明,是一只和野生完全无缘的宠物猫。那只名为「雷欧大人」的猫,是葛城目前的生活动力和心灵寄托,葛城一大清早已想著快点回家陪猫咪玩了。 葛城在警务课的大房间里,整理精简兜丘新市镇交警的相关企划文件。渡边署长也拿著高尔夫球杆走了进来,署长喜欢高尔夫球人尽阶知——然而,他很少拿著高尔夫球用具来到工作的地方。 渡边署长受到了<地域血瘤>破裂的影响,血瘤中溢散的有毒电波衍生了大量的<海豚之子>,无形间<海豚之子>如同蛆虫般大量涌现,用寄生的方式侵占人类大脑深处,它们慢慢侵蚀人体,最后掌握人类的所有行动。 渡边署长是个头发微秃、腹涨如鼓的中年男性,署员都说他根本是体现落魄署长形象的最佳代表。他或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不过为人并不凶残,善良的渡边署长笑眯眯地走近葛城,使劲挥出手中的高尔夫球杆。 葛城莫名其妙被高尔夫球杆——而且是一号杆打断下巴。碎裂的骨头鲜血四溅,葛城痛得阖不拢嘴,整个人意识不清地摔倒在地。 「嘿嘿,投手害怕啰。」 渡边署长手上拿著高尔夫球杆,他却以为自己在打棒球。 葛城的嘴巴滴下黏稠的鲜血,渡边署长再补一杆敲碎她的后脑。葛城临死前担心——我死掉的话,那只乖巧的美国短毛猫该怎么办?只求它千万不要饿死才好。 * 过去日本警察使用的是newnambu m60左轮手枪,近年来已逐渐改为s&wm37制式手枪。m37的枪身采用铝合金制成,特徵是比m60更为轻巧。 今天不必职班的三位员警,一同进入枪械保管库取出手枪和子弹。警察的手枪在保管状态时一定是没子弹的,那些员警按下弹仓闩打开弹仓,装入五发点三八特殊弹药。 荷枪实弹的三位员警一位来到正面大门、另一位占据安全门的位置,最后一位四处打游击——所谓的游击,也就是因应状况在署内任意活动。 署内早已化为了地狱的缩影。 会计课的职员用钢笔刺向同僚,生活安全课的犯罪预防宣导人,拿起美工刀割断少年事件负责人的喉咙。地域课的警车撞入单身宿舍内,压死了三位员警——这次「血瘤破裂」,这间警署正好位于首当其冲的位置。 刑事课的警察装备的不是m37,而是sig的230jp。这把装填八发点三二口径acp弹的手枪,主要是刑警或机动队员(抗枪械部队)使用的。刑警们带著所有预备弹匣逞凶,连平民也不放过。 零士稍早和鬼一谈了某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 「请说?」 当时他们在正袈裟高中的暗杀社社办。 「和<海豚人>作战会死很多人对吧?暗杀社的赞助者再怎么神通广大,管制报导的能力也有极限吧?不过,为什么我们的战斗从没有浮上台面?」 「举例来说吧,受战斗牵连的人,大多会被伪装成意外死亡。」 「一连串的战斗,少说也死了数百人吧?」 「重点是将意外和事件『分散』啊。例如某处有战争的未爆弹、或是发生了土石流……反正随便找个理由,封锁悲惨的事件现场,之后再慢慢思考内容。通常是发布受害者失踪的消息,过一阵子再报导失踪者溺毙、搭乘巴士坠崖、命丧旅馆火场等等……真的掰不出来,就用飞机失事。 以前(地域血瘤)破裂,掀起了一场近万人死亡的战争,上面捏造了两百起意外来隐瞒这件事情。同时分散时间点,将尸体『分批出清』……也许你会觉得很过分,但是要避免世人恐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接下来兜丘新市镇会有大量的人死去。可是,他们的死因将被隐蔽、伪装,不会正式公诸于世。哪怕失去再多人命,这个社会也没有无法操作的情报。光是封锁网路上可供搜寻的资料,就足以欺瞒一般大众了。 第七章 我们处于相对的立埸 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 鲁迅著『阿q正传?狂人日记』收录于『狂人日记』 竹内好译 株式会社岩波书店 ——那种感觉,好像丝线崩断了一样。 受不了无聊生活、泪线也变得极为脆弱的高中生森田康介。 他的父亲是个上班族,每天早上都要花很长的时间前往东京上班。 他的母亲是个家庭主妇,最大的乐趣是和三姑六婆聊天。 康介昨晚观赏深夜动画而睡眠不足。他有事先调好录影机能,他也知道自己隔天还要上学,但是上礼拜的片尾正要进入高潮,他实在很想先睹为快。那部动画的作画和剧情都很棒,这礼拜的结尾也断在耐人寻味的地方。主角看起来似乎死了,不晓得之后故事会如何发展…… 康介离开自己的房间,前往客厅去吃早餐,他看到自己的父母正在做爱。 「……?」事出突然,康介惊讶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父母做爱天经地义,不然自己也不会诞生在这个世上,这点康介很清楚。 「等一下!你们在想什么!别闹了!」 康介吐完后用手背擦拭嘴巴,随后愤怒地斥责双亲。但他的父母根本没有听到,或者他们不想理会儿子。总之两人死命做个没完,还没品地滴下口水。 康介赶紧离开家中,再待下去他一定会疯掉。 路上的小混混在停车场压住一位女性,看似ol的女性被按住四肢,衣服也被粗暴地扯破。 ——这是怎样?这是怎样啊? 路上,到处有男男女女像野狗般任意交配。 除了性爱和强暴的乱象,暴力与杀人的风暴也袭卷了整座城镇。 兜丘新市镇已是个迈向衰败的城市,但是每天早上还有不少搭乘巴士或电车前往都心的上班族。今天这些上班族拿著摺叠伞互殴扭打,简单说他们在互相残杀。 最难以置信的是,远处有二口警车在追杀老人,老人惨死在警车的车轮下。康介听到四周枪声大作。 ——枪声? 康介从来没有听过真正的枪声,不过他很快瞭解那并非烟火或轮胎破裂的声音。康介吓得瞻战心惊——他确信警察署也出事情了。 ——没错。 不光是自家和警察署。 这整个城镇的一切部发生异变了。 绝对无法逃出生天的念头,在康介的内心浮现。 有种被邪恶大军团团包围的戚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康介死命思考,却想不出个所以然。目击到凄惨现状的冲击,妨碍他的大脑整理思路。说穿了,现在的状况没办法冷静思考,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无数男女解放了自身的欲望和暴力冲动,拋弃了法律和常识,一如回到了古老的原始时代—— 「——哇!」 康介听到一阵爆破声,耳膜略戚刺痛,连地面也随之震动。康介感应到不远处传来的冲击波,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双腿像在恶梦中逃难时一样,完全使不上力气。人类恐惧时最先失去的便是下盘的力气。康介好想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可是他知道这么做的下场是死路一条——肯定会被杀掉的,因此康介勉力踩著虚弱的步伐前进。 刚才的爆炸声离这里很近。 ——这是战争吗?战争突然爆发了吗? 2 汽车炸弹,英文缩写为v.b.i.e.d,意指加装简易爆破装置的车辆。 稍早鬼一、零士、诗舞、白石四人追踪敌人,和辉佳、犬童、长谷川采取各别行动。他们一大早在萧索的新市镇十字路口遇袭,惨遭割喉的白石倒卧在血泊中死去。敌人是留著金色长发的美少女和肥胖男子,他们和过去的<海豚人>不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鬼一看穿对方使用汽车炸弹后,整台小型货车当场爆炸。 火药燃烧的速度比不上音速,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又叫爆震波)可就不一样了。冲击波的传导速度称为爆震速度,tnt的速率为每秒七千公尺、rd为每秒八千五百公尺,不是想躲就躲得掉的。在爆炸前来不及反应的话,注定会受到冲击影响。 冲击波和爆炸气体急速膨胀,形成了「爆破」现象。 幸亏鬼一发现得早,零士才得以在爆炸前趴下,否则他早就死透了。焚风和大量的破片飞过零士头顶,住宅区的一隅灰飞烟灭。 暗杀社的成员在作战中,多半会戴上高性能耳塞。那种特殊耳塞可阻挡伤害耳膜的巨大音量,却又不影响日常生活的声音传导。这次耳塞派上用场,他们的耳膜没被震破。 趴在地上难以完全躲过爆炸的威力。零士就像强风中的塑胶袋,在地面上不停打滚。他弯起身子护住自己的后脑。 爆震和冲击过后,零士全身都是灰色的烟尘。 戴了耳塞的零士依然免不了耳鸣和头痛的症状。他的全身疼痛难当,彷佛从高处摔下来。不过他缓缓站了起来,庆幸自己大难不死。 「 ……啊……」 零士环顾四周,爆破位置附近的建筑物全部化为瓦砾。好几台车辆翻覆,地上全是被爆破震碎的玻璃。现场没有敌人,也找不到鬼一和诗舞的身影——零士不愿想像自己的同伴化为焦炭或碎肉的景象—— 「该死……」 零士很清楚,人类的生命是脆弱的。往往在毫无预兆、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死去。 焦急的零士看到浑身著火的人跑过面前。 「啊……」 在零士眼中放慢的光景,简直是恶梦的缩影。身体被点火焚烧的老人疯狂奔跑,最后倒在路中央动也不动。超速的计程车直接压过烧焦的尸体,撞上巴士起火燃烧。 这就是<地域血瘤>破裂—— 眼前的惨状,无疑是血瘤破裂的影响造成的。 零士茫然地站在原地,一台救护车来到他的面前。他原以为救护车是来救人的,没想到车上的急救队员纷纷杀向自己,他们口中还喊著「哔波哔波哔波!」的声音。 血瘤破裂后的<海豚人>和平常对付的<海豚人>不太一样。总之他们数量繁多,而且大半是刚变成的<海豚人>。 零士从枪套里拿出手枪,杀死那些急救队员。 3 康介很害怕,却又想搞清楚是什么东西爆炸,他试著走近爆炸声响起的地方。其实康介的举动不单是「好奇」而已,他只是直觉认为多掌握一些现状的情报,远比逃离危险更加重要。 紧接著—— 康介发现了一位少女。 少女身形高挑,有一头布丁般的头发。她完全失去了意识,晕厥的位置也离爆炸声响起的地点蛮远的——换言之,她是被冲击波震到这个地方来的。少女的身上,还有从远方飞来的瓦砾碎片。 「…………」 少女稍微扭动身子,她身上受的伤不轻,出血倒是不怎么严重,想必没有性命危险吧。康介心想,这种发展超像动画情节开头的。仔细一看,少女的外套下戴有枪套,枪套里面是空的——里面原来有枪吗?这么说她拿在手上的枪,是在爆炸时掉落的啰? 少女的身旁有个运动用背包。按现状来思考,那是少女的东西吧。康介打开包包确认,里面装了一点也不像玩具的突击步枪和预备弹药。是真正的弹药,不是bb弹。 这个少女在战斗?——和谁战斗? 康介面临了一个很重大的问题,他的父母和街上的人群都疯了,这个少女是正常的吗?或者她是个全副武装的疯子? 在日本拿著武器逛大街的人,极 有可能是神经病。不过这是在「和平的日本」和「普通日常生活」的状况下。在「非和平的日本」和「异常世界」的状况下,审查角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话虽如此,如今再怎么推论也找不出正确的解答。康介观察少女的脸庞,她的五官很端正,又不只是单纯的可爱。一个人的「面容」多少会透露出过往的人生经历,这和美丑没有什么关系。康介觉得这个少女应该没问题。 ——那么,想救她的话该如何是好? 按常识思考,医院是最佳选择。可是看目前镇上的情况,康介不认为救护车会来。光天化日下暴力和强暴横行,警车不但无视罪犯,甚至还追撞老人。 那要带她回家吗?——不、也不行,那里不在考量范围内。一想到自己的双亲不晓得变成什么鬼样子,康介既想吐又想哭。 于是,康介他—— 「对了……」 康介想起,自己就读的高中离这里比较近。 他也不晓得『高中应该安全』的根据是什么。总之兜丘高中非常宁静,从镇上的惨状来看实在难以想像。 康介左盾背著装满武器的运动包,右肩扛著少女移动。康介向少女搭话,少女的意识恢复了一半。这位受伤的少女意识不清、脚步虚浮无力,全赖康介搀扶才能勉强移动。 体育馆有「正常」的人群在里面坚守避难,康介没打算去那里。他救助的这位少女不是普通人物,要简洁说明事情原委是不可能的任务。更何况,康介本身也不明白现状,他连少女的身分都不知道。 康介进入了保健室,保健老师不在现场。 他将运动包放到地上,再扶著少女到床上休息。假如是电影或小说,这时候要先脱下对方的衣服检查伤势。不过他没有医学知识,脱下年轻女子的衣服也太过火了。他决定先处理外部可见的伤口。 保健室的医药柜是上锁的,康介翻找老师的办公桌,却找不到钥匙在哪里。不得已,康介用椅子破坏柜子的锁头,拿出消毒药、绷带、止痛药等物品。少女穿著迷你裙,健康肉感的大腿一览无遗,大腿上有一道像被钩子割破的觞口。 「……!」 少女的伤口渗血,康介却被她的大腿曲线吸引了。他摇摇头冷静下来,在伤口喷上消毒药剂。少女发出了疼痛的喘息声,听起来相当性感。康介训斥自己不要想入非非,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 康介替少女的伤口消毒,贴上黏附式的止血绷带。之后他跑到最近的自动贩卖机购买运动饮料,买完连忙赶回保健室里。他在少女口中放入止痛药,用买来的运动饮料喂她服下。少女流了不少血,补充水分是很重要的。另外,康介以前在书上看过,运动饮料和人类血液的成份相近。 康介不知道自己的治疗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是—— 「……这里是……学校的保健室?」 少女苏醒了,她从床上起身。 「……你是?」 「森、森田康介……我是高中生。」 4 所有成员中,鬼一是最早看穿汽车炸弹的。更幸运的是,数公尺旁正好停了一台大型的卡车。汽车炸弹爆炸前,鬼一就跳到卡车后方避难了。卡车的玻璃被震碎,车身却没有像其他车子一样翻覆。 鬼一几乎毫发未伤地躲过汽车炸弹的攻击。 爆炸地点的灾情惨重,鬼一环顾四周——他没看到零士和诗舞的身影——那场爆炸的威力惊人,他们或许被震到了几十公尺外的地方,鬼一不相信他们已经死了。他很在意伙伴的安危,不过目前能追踪敌人的剩下他一个,他只好横下心执行任务。 杀害白石的金发少女,以及拨打手机引爆炸弹的肥胖男子,他们无疑是战斗高手——但他们也料想不到,有人毫发未伤地躲过爆炸攻击吧。 鬼一追上他们时,他们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却也稍微懈怠了警戒。鬼一决定耐心谨慎地跟踪他们。 <地域血瘤>破裂,镇上化为了混乱的战场。 这种混乱的状况很适合跟踪敌人,哀号和怒吼不绝于耳,连警察也任意开枪扫射,敌人很难发现风吹草动。鬼一真正要注意的是,不能被卷入镇上的混乱之中。万一在跟踪时,被血瘤创生的<海豚人>缠上,事情可就麻烦了。在跟踪过程中发生战斗,枪上的灭音器和亚音速弹能否瞒过敌人耳目也是个问题……所幸鬼一的忧虑没有成真。 兜丘新市镇最大的住宅区——高层住宅区的中心,有一座名为地域活化中心的设施。 鬼一他们这些暗杀社成员,有事先调查过镇上的主要设施。 地域活化中心是一座七层楼建筑,地上五层外加地下两层。最下层的地下二楼空间全部是停车场。 这座设施是让人情日益淡薄的新市镇居民,用来增加交流机会的场所。里面有好几个出租式的大型会议室、公共浴场、简易健身房、游乐区、咖啡厅、小图书馆。 外观和住宅区的其他建筑相同,采后现代主义的风格,充斥过度的装饰和设计。表面的仿制水晶闪烁太阳的光华,几个锐利的三角形并排在一起,状似歪斜扭曲的阶梯。 在中世纪欧风城镇里的地域活化中心,看上去很像一座梦幻的宫殿。梦幻,又带有可怕的气息。鬼一想起了,冰雪女王h的童话,冰雪女王的宫殿如果搬到现代,大概就会变成这样吧。 那两个敌人,走进了中心里面。 「原来如此……」 鬼一确信自己找到目标了,这个地点也符合辉佳和犬童的<精神波探测音>调查结果。那个地方正是<海豚人>在兜丘新市镇的据点,破裂的血瘤十有八九在那里面。 <海豚人>体能强悍,战略和作战技巧却一场糊涂。可是这种程度的据点,仍然无法轻易拿下。建筑物到处可见守备的敌人——该怎么办才好? 鬼一躲在暗处拨打手机,他先联络长谷川。 「我是冈本鬼一。」鬼一小声说道。 『这里是长谷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自从爆炸声响起,我都联络不上深作零士同学以外的人。』 「零士还活著吗?」 诗舞的状况还是很令人担心,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他没事,我们正要会合。早知道对方会用炸弹,我真该跟你们一起去……!』 的确,长谷川说他很擅长爆裂物。不过在那种状况下,有他在大概也改变不了什么。 「先不说这些了,我找到了<海豚人>的据点,在住宅区中央的地域活化中心,破裂的血瘤应该也在这里。」 『我、我知道了,我们会合深作同学后立刻赶去,请你稍等我们一下。』 「我等不了。」 『——咦?』 「在我们讲电话的当下,事态也越来越严重了,晚个一、两秒都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要单独闯入敌方据点。」 『你、你太乱来了啦,重新考虑考虑……』 「无所谓,这是没办法的事。我至今后悔过太多次、太沉重了。我一直在后悔……我已经不想再后悔了,否则我会被过多的沉重压垮。」 鬼一挂断了电话。 5 大岛珠罗和樋口柳太郎,回到了监禁三池纱龙的地下室。 三池纱龙是位充满知性和教养的少女,这个形容如今已是过去式了。<海豚>的药物解放了她的欲望,让欲望不停扩大。 身穿内衣的纱龙,身上只剩下制服领结和过膝长袜。性器和乳头被涂上了含有<海豚之子>贺尔蒙的媚药后,纱龙已被放置了一段时间。她的眼神失焦、全身盗汗,口水从阖不拢的嘴巴溢出。她吐著舌 头剧烈喘气,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吟声,而且还拼命扭动身体。 「差不多了。」柳太郎说。 「拜、拜托……」 纱龙上气不接下气地恳求。 「求求你们……身体里面、好难受……快点插进来……」 珠罗和柳太郎猜拳,获胜的是柳太郎。 「那我先啰。」 「柳太郎,你好色喔。」 「哪有……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人类也不是多了不起的生物。」 柳太郎说。 「平常只会互相仇视掠夺。强者欺凌弱者,有权力的人满脑子都是自身利益,最恶心的是还试图装成道貌岸然的模样。<海豚人>的世界就不一样了,他们的欲望是赤裸裸的。想杀就杀、想做就做,他们不会忍耐,一切都能获得解放。 压抑仇恨、承受压力、忍耐欲望实在太可怜了。例如有一个男人漂流到无人岛,那个人是绝对没办法给别人『添麻烦』的,因为善恶是一种相对性的概念。为什么这世界上有『讨厌的人』?理由是有『善人』的存在啊。有了『善人』的存在和印象,人类才知道什么是『讨厌的人』。<海豚人>的世界没有这么复杂,很单纯。」 「水片……」纱龙已经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无左未……干我……」 「啊,好。乖喔,这个给你。」 6 鬼一收起手枪,从运动包里拿出突击步枪准备战斗。 那是截短型hk416。 鬼一在枪上加装了灭音器,弹匣里也填满了减装弹(属于一种威力较弱、后座力较小的子弹)。另外,他还带了小刀、预备弹药、急救处理包。 鬼一思考著,包包里是否有其他可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他翻找包包内侧,找到了弹弓和小钢珠。 弹弓是一种用橡胶弹射钢珠的武器,外观看上去很像小孩子的玩具,但军用弹弓的杀伤力是很惊人的,每秒速率可达一百五十公尺。使用直径七公分的钢珠,有效射程将近一百公尺左右。这种武器和枪枝不同,不会发出巨大的噪音。加装了灭音器的突击步枪,静音性也比不过弹弓。 弹弓很适合用来杀害守卫,因此鬼一将弹弓挂在腰上。 鬼一躲在暗处观察地域活化中心,正门口和后门各有四人看守。一楼窗户和大型器材搬入口等容易进入的地方,也都有负责守卫的敌人。鬼一下定决心要单独闯入,可不代表他想自杀。况且,在救出人质之前——假设三池纱龙还活著——他不想打草惊蛇。 经过一番调查,地下停车场的入口是最容易潜入的。那里的守卫只有一人,刚好也是其他守卫的视线死角。 鬼一利用掩蔽物谨慎潜行,进入了地域活化中心的腹地。他压低身子行进,偶尔以匍匐前进的方式接近地下停车场入口。 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前面,有一片普通的户外停车场。里面停了好几辆汽车,可以用来隐蔽行踪。 鬼一在汽车后方架起军用弹弓,将钢珠放在硬式橡胶上全力拉扯。等橡胶拉到极限后,鬼一瞄准敌人射击。 「!」 钢珠承载橡胶的动能,势如子弹一般杀向地下停车场的守卫颜面。 一阵破碎声响起,钢珠打进<海豚人>右眼的正下方骨骼,整张脸碎裂扭曲。 鬼一冲向被击杀的<海豚人>守卫。对方还没有死去,鬼一往他头部和喉咙猛踩几脚,以免他发出声音。 「…………」 鬼一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监视摄影机后,从地下停车场入口潜进建筑物里。 第八章 孤独的难易度?吉娃娃老师狂吠 瓦利提起了从电影和广播学到的拷问方法——包括他自己发明的巧妙拷问技巧。其中一种发明,是用牙医的电钻干爆别人耳朵的拷问。接下来他问比利,你觉得最残酷的死刑是什么?比利完全无法想象。正确答案如下「将一个人绑在沙漠的蚁丘上——懂了吗?要在他的蛋蛋和老二上涂蜂蜜。并且撑开他的眼皮,逼他一直看著太阳,就这样放到他死为止。」这就是最残酷的死刑。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1 故事回到兜丘高中保健室。 名唤千叶诗舞的少女,坐在床上面对著森田康介。她身上的绷带是康介包扎的,听完事情原委后,她向康介低头致谢。 诗舞打开运动包,拿出预备的枪枝放进枪套里,顺便确认突击步枪是否有损坏。 之后诗舞急忙翻找自己的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手机上的小灯在发亮,代表有未接来电。 「是,这里是千叶诗舞。是……」 诗舞拨打电话,康介在一旁愣愣地等候。 「我知道了,地域活化中心是吗……是,我没问题,可以去。」 诗舞信誓旦旦地向通话对象保证。 康介心想,你问题可大了吧? 诗舞身上的急救措施,是出自外行人的处置。她的伤势最好去医院缝针比较妥当,说不定她还需要输血——不对、她最好应该输个血。她说自己可以去?是要去哪里啊?地域活化中心?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诗舞挂断电话,再将手机收进口袋里。 「承蒙你关照了,我得走了。」 「咦、呃……」康介还不习惯和女孩子说话。「打、打消这个念头吧……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多谢你的关心。」 诗舞从床上起身,伤口的痛楚令她稍微皱起眉头。 「我问你,这座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康介寻问诗舞。 「这个……」 「我的父母都疯了,街上也死了一票人。」 「…………」 「请、请你告诉我,你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啊?」 「……对『正常人类』来说,我算是自己人。」 康介凝视著诗舞,她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那出去外面很危险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必需要去。」 「……你说『必需要去』……难不成,是要去解决现在镇上发生的问题吗?」 「差不多是这样。」诗舞回答。 「我说对了?」 「没错。」 「我也去帮忙吧。」 话一出口,康介被自己吓到了,他其实没打算说出这么有气魄的话。 「不行,这样太鲁莽了。」诗舞微微一笑。 「你一个受伤的女孩子,独自前往险地才叫鲁莽吧?」康介反驳。 「啊,我很强的……没骗你……」 「是吗……?」 「我有在练空手道,也懂得用枪。」 「不过……」 「会死喔,我说真的。」 「——唔。」 诗舞冷淡的一句话震慑了康介。她的语气率性,字里行间却散发出真正的死亡气息。 ——她对死亡有某种理解。和搏命厮杀有关的,某种本质性的理解。 诗舞拖著伤腿离开保健室,康介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离开。 「啊……」康介抓抓自己的脑袋。他自问——我该更坚决地挽留她吗?还是不顾反对跟她一起去呢?受伤的女孩奋勇作战,自己岂能躲在这里苟且偷生——? 「这样……不行吧……我也要去啊……」 「康介冲出走廊追赶诗舞。他原以为很快就能追上受伤的诗舞,没想到在楼梯处碰到了学校的老师。对方走下楼梯,挡在康介的面前,是一位戴著眼镜的物理老师。体格清瘦的物理老师,每次生气就会发出尖锐的吼叫声,所以学生私下都称呼他「吉娃娃老师」。 「老、老师……?」 吉娃娃老师浑身沾满鲜血,右手还抓著一颗陌生男子的头颅。康介一看就知道这个老师也疯了。 那颗头颅的表情很奇怪,两眼明明是紧闭的,嘴巴却张得很大。脖子的断面参差不齐,显然不是用顺手的道具割下来的,血液流乾的头颅十分苍白。 「用相扑来决定吧。」 吉娃娃老师淡淡地说道。 「啥?」 「用相扑来决定正义与邪恶吧。」 吉娃娃老师将头颅丢向康介,头颅的重量介于篮球和保龄球之间。康介一碰到头颅,当场吓得腿软。双腿发抖的康介错失了逃跑的机会。 「来玩相扑吧、来玩相扑吧。」 吉娃娃老师冲了过来,以瘦子不该有的强劲腕力推倒康介。康介背部撞上地板,呼吸顿时岔气。 「住、住手……!」 康介心想,这不是相扑吧?可是对一个疯子解释也没用。 「可恶!」 康介从小到大没有真正打过架,他不喜欢肢体冲突——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以和为贵的常识早已不管用了。 吉娃娃老师扑向康介,准备骑在康介的身上。 康介从下方狠狠地踹了吉娃娃老师的脸一脚。老师的眼镜被踹飞,破裂的镜片还刺进了他的脸部。 「相扑……相扑……扑……」 康介也发狠顽抗,他使尽全力扯住吉娃娃老师的领带。吉娃娃老师被勒住脖子,身体重心不稳向前倾倒。 康介猛扯领带,将吉娃娃老师反过来摔在地板上,这次换康介骑在老师身上了。 「先等等,不要杀我。」 「啥!?」 「那好,用相扑来决定杀或不杀吧。」 「整天相扑相扑的,吵死了!」 康介不太敢用拳头揍人。他环顾四周,在附近找到了收纳扫除用具的柜子。康介抓起拖把痛扁吉娃娃老师的脸。 「相扑是能决定什么啦!」 拖把的前端断裂,康介准备用尖锐的握柄刺向吉娃娃老师—— 正要下手之际,康介他犹豫了。 吉娃娃老师不是很受欢迎,却也不是什么坏人。他纯粹是一个可怜的人,在兜丘高中这种鸟地方教书,还要忍受不良学生的调侃。 迟迟不敢下手的康介,被吉娃娃老师一把推开。 「我猜中了啊!阿噜叽尼咕它耶、哈欺巴搭那须!欸咕噜撒多尼唷啦呼欸多、喔喔啊欸啦!」 吉娃娃老师站了起来,发出莫名其妙的鬼叫声。 康介对自己的犹豫感到非常后悔,吉娃娃老师已经变成不同以往的存在了。用『存在』这个字眼或许不太正确。 应该说,吉娃娃老师变成了不同的生物—— 这种说法还比较贴切。 吉娃娃老师抓起扫除用具柜的铁桶,用力扔向康介的颜面。被砸中的康介闭起眼睛,正好给了吉娃娃老师靠近的机会。 对方强烈的右勾拳,击中了康介的脸颊。 拳头命中的一瞬间,康介的思考能力也中断了。他的脑袋产生了一段空白,幸好不到一秒就恢复了意识。 吉娃娃老师乘胜追击。 意识昏沉的康介下意识伸出拖把的握柄,刚好插中了吉娃娃老师。老师的喉咙被断裂的尖锐握柄贯穿。 「噗啊。」 吉娃娃老师口中喷气,鲜血也一并流了出来。 康介总算打倒了吉娃娃老师。老师的喉咙插了一枝木棍,身体却还不停 地挣扎,感觉像没死透的蟑螂一样恶心。极度惊恐的康介,认为一定要确实杀死对方才行。 康介先回保健室拿椅子,再用椅子死命敲打吉娃娃老师的头部,一直打到对方头盖骨破裂才肯罢手。烂成一团的头部脑浆外露,里面还钻出果冻状的奇妙物体,外型很接近海豚。那个半透明的东西,和一般的面包差不多大,颜色是淡蓝色的,有著海豚的嘴巴和鳍。 康介抓起椅脚砸烂了那思心的东西。他这才知道,啊,原来有怪东西寄生在老师的脑袋里,老师已经不是人类了。 康介杀了吉娃娃老师。 ——没办法,不动手的话自己必死无疑,这算是正当防卫。 康介抑制不住身体发抖。他走进厕所里洗手,镜子里的自己浑身是血,被殴打的地方也肿了越来,和平时的自己判若两人。血液混著自来水流入排水口,等手洗乾净后,康介也洗了一把脸。 百分之百的正当防卫,不晓得是否会被问罪?吉娃娃老师的家人,想必无法接受亲人死去吧。康介本身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真切戚受。 康介上过吉娃娃老师的课,不过他不记得老师的本名——今天,他这辈子第一次杀的人是吉娃娃老师,他却不知道对方的本名,纯粹是为了生存才下手的。 诗舞说得没错——真的会死人。 继续追赶诗舞,危险性肯定有增无减,这点是错不了的。 ——反正人都杀了,也无所谓了。 2 鬼一成功潜入了建筑物里。 他支身潜入敌营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救出生还者。 三池纱龙还活著——鬼一心中莫名抱有这种类似确信的念头。他没有证据,按常理来说三池纱龙早被杀掉了才对。说不定现在的鬼一,只是将自己的期望当成直觉,做出失控的举动罢了。 鬼一告诉自己,若真是这样也好——在绝望中也要坚信希望,这不正是人性吗?感情用事、不合理性又何妨?为了宝贵的事物,人类甘冒愚蠢与无知的风险。 接下来才是重点。鬼一赌上了些微的希望,深信三池纱龙还活著,那么她会被监禁在哪个地方呢? 这时候要站在敌人的角度思考问题。鬼一设想自己是抓到敌人的<海豚人>,试著推理关俘虏的地点。 暗杀社也常干监禁的勾当,他们用的大多是地下室。地下室没有窗户,不用担心俘虏从窗户逃跑,而且能大幅降低被外人目击的风险。除了地下室,再来就是高楼了,窗户高的地方也很难逃脱。 目前鬼一位于地下二楼,这个停车场没有可供监禁的房间。鬼一决定依序探索地下一楼和最上层。这两个地方都没有的话,到时候再另做打算。 通往地下一楼的楼梯间,有<海豚人>负责守备。身穿皮衣的男子,一脸无趣地架著冲锋枪。鬼一再次拿出军用弹弓,将铁珠射进皮衣男的喉咙。 「!」 鬼一丢下军用弹弓,反手拔出小刀一口气冲向对方。敌人喉咙受伤无法大叫,鬼一趁对方来不及开枪,迅速挥刀砍断他的右上臂肌腱和冲锋枪的枪背带,如此一来即可轻易抢下对方的冲锋枪。鬼一攻势未停,他斩断敌人膝盖后方肌腱,剥夺其行动力。为求慎重起见,再一刀刺向眉心,彻底断绝对方生命。 「……呼……」 鬼一抵达地下一楼。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他告诫自己要更安静、更慎重地前进。鬼一放轻脚步行走,听到了类似兽吼的声音——有人在尖叫?不对,是娇喘声?声音是从『第二集会室』传来的。 集会室的门没有上锁,鬼一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丝门缝,没有惊动到室内的人。 三池纱龙就在里面。 她趴在地上,被别人从后面侵犯。 那是一间改装成拷问房的集会室,纱龙的身上只剩下领结和长袜。她的双手被塑胶制的手铐绑在身后,表情显然很享受被侵犯的快戚。一定是<海豚人>对她动了什么手脚,可能是催眠术、药物影响、电击拷问——否则她是不可能露出那种表情的。 强暴她的是刚才那个肥胖男子,他从身后激烈地抽插纱龙。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纱龙还主动扭腰摆臀,金发少女羡慕地看著激烈做爱的二人。 鬼一的表情痛苦扭曲,这个光景几乎让他心碎。 ——这是怎样?我以身犯险侵入死地,换来的却是这种下场吗? 差点崩溃的鬼一,训斥自己振作起来。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了,要庆幸三池纱龙还活著。 那个胖子和金发少女是高手,光凭小刀和弹弓是杀不死的。鬼一架起加装灭音器的突击步枪。 这时,建筑物外枪声大作。察觉异变的少女拿起武器,恢复了认真的神情。男子也迅速推开纱龙,拉起裤子的拉炼。纱龙如同一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哀求男子不要停。 紧接著,惊人的爆炸声响起,整座建筑物剧烈摇晃。男子和少女对看了一眼。 鬼一离开门前,躲进集会室附近的茶水间,避免和他们正面冲突。比起发动奇袭,最重要的是先救出纱龙——外面的枪声是零士他们发动攻击了吗? 男子和少女全副武装冲出集会室,里面只剩下纱龙一人。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鬼一传简讯给零士。 『在地域活化中b1发现三池纱龙,性命无虞,请持续攻击。』 「…………」 待敌人跑远后,鬼一进入了集会室。 3 零士和辉佳等人会合了,他也得知鬼一单独闯入敌营之中。镇上化为人间炼狱,活像受到了战争摧残。现在也没必要隐藏武器了,暗杀社的高中生手持武器在市区里穿梭。一行人在移动中接到千叶诗舞来电,她表示自己也会赶往<海豚人>在兜丘新市镇的据点——地域活化中心。 「就是那里吗……」 鬼一早已单独行动,诗舞还要晚点才到。 零士、辉佳、长谷川、犬童来到了地域活化中心前面。 「血瘤破裂后……」零士开口。「如果顺利防堵,有办法防止灾害扩大吗?」 「这要看血瘤的种类。」长谷川替零士解答。「洞穴式的血瘤破裂是有办法填补的,空间式的就只能先行封闭,等待恢复原状了……」 敌人的数量超乎众人想像,防御堪称固若金汤。仔细寻找应该是能发现守备薄弱的部分(例如鬼一潜入的场所),只是这样太浪费时间了,他们无法再坐视灾害扩大了。 要靠暗杀社的力量,抑制血瘤破裂的影响才行。 「该怎么进攻呢;…」零士喃喃自语。 「那个。」犬童皱起眉头说。「你是在寻求我们意见吗?」 「咦?」 「我们是增援。」长谷川解释。「这场作战是正袈裟高中『带头』的。」 他们说得对,零士自我反省。 零士养成了凡事寻问社长的坏习惯,这种没主见的性格真是太丢人了。 「……我明白了。」零士边思考边回答。「呃,社长没打算配合我们的时机,我们主动掌握时机进攻吧。」 零士想尽快收拾这种惨状。 「那就用榴弹吧。」长谷川的fn2000上,加装了大颗树果一般的榴弹。 「社长在里面喔?」 「攻击户外的敌人就好啦,这样也不容易伤到鬼一同学吧。」 「好。不过,爆裂物请用来对付户外的敌人就好,麻烦你留心了。」 「交给我吧。」 「那我去狙击位置啦。」犬童打开摺叠式的kbp?osv-96远程狙击枪。 「小辉, 你没问题吗?」零士轻拍少女剑豪的肩膀。 「……喔……!」辉佳用力竖起大姆指。 犬童冲到狙击位置(几近空屋的住宅区高楼)后,零士和长谷川打开武器的安全装置。最先发动攻击的是长谷川,他往敌人聚集的地方来上一发榴弹,爆风和碎片一口气清光了所有敌人。 犬童也在三百公尺外进行狙击,以她的狙击枪性能来看,这个距离的狙击并不困难。零士很清楚十二?七一〇七毫米的大型弹药威力,这种子弹一打到人体上,威力相当于小型炸弹爆破。 长谷川打出第二发榴弹,守卫的<海豚人>纷纷被炸成肉片,犬童的狙击也有同样的碎尸效果。四周洒满<海豚人>的鲜血,量多到非常夸张。 长谷川打出第三发榴弹后,零士说这种程度的爆破就够了。长谷川倒是一脸不满,似乎还想多来几发,不过他也没有反驳零士。 零士接到鬼一的简讯,稍微放下了心中的忧虑。可是,上面只说三池纱龙性命无虞,而不是说她平安无事,这点让零士颇为在意。 零士也入侵了地域活化中心。 4 ——二〇一二年六月,加拉帕戈斯象龟的亚种,平塔岛象龟绝种了。 那一天,孤单乔治死了。 进入集会室的鬼一,立刻用刀解开纱龙的束缚。可是纱龙根本没办法沟通,她的精神错乱到连鬼一都不认得了。鬼一多次表明自己的身分,还甩了纱龙好几记耳光,纱龙只恳求鬼一继续上她,被赤裸发情的纱龙抱住,鬼一困扰得不知所措——与其说困扰,应该说是想哭才对。他不知道纱龙能否恢复正常,要是永远恢复不了该怎么办……? 「嗯……!」 纱龙强吻了鬼一,舌头也伸入鬼一口中。和这样一位美少女热情相吻,鬼一丝毫不觉得开心。他不否认舌吻很舒服,但是这个吻实在太痛苦了。 敌人若在这种状态下折返,鬼一马上就会失去性命。不过鬼一已经豁出去了,反正他的单动行动早就算不上理性了。 自从加入暗杀社,他有随时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而这样的觉悟,很容易就会转化成自杀冲动。没错,自杀冲动——或是生无可恋的感觉。 ——鬼一不解,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想起了先前的纱龙。 当时他们在隅田川上,搭乘很像宇宙船的水上巴士上果京观光汽船「hotaruna」。 平常的纱龙有股典雅的美感。那是自幼学过各种才艺、认真勤学又喜好读书的女人特有的风采。 「对了,鬼一同学……」 「嗯?」 「我想……除了讨论社团活动,我们是不是也该谈些私生活的话题?」 「私生活是吗?例如呢?」 「例、例如恋爱之类的。」 纱龙假装面无表情,但是她整张脸和耳朵都红透了。 「我现在对这种事没什么兴趣。」 鬼一眺望著远方笑道。 「这算是自我约束吧,在退出暗杀社之前禁止恋爱。」 鬼一故意装成迟钝。 有点像动物压抑神经和痛觉以求生存的味道。 鬼一抓住纱龙的头,硬将她拉开。 「嗯!不、不要停啊……!?」 纱龙的表情像是被抢走宝贝的小孩闹别扭。 ——那些家伙伤害了纱龙。 而鬼一却自暴自弃——这样对吗? 鬼一明白,这全是他的错。 当然,最该死的是<海豚人>没错。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结果来看鬼一的悔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心灵,不愿面对他和纱龙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才不晓得该如何处理现在的状况。 鬼一紧紧固定住纱龙的头部,纱龙想抓开鬼一的手,可是他们的臂力差距太大,鬼一的手完全不为所动。 之后,鬼一主动亲吻纱龙。 「……嗯!」 ——鬼一不再自暴自弃,他要以自身的意志拥抱纱龙。 于是,他推倒了自己心仪的女子。 5 零士收到社长的简讯——内容是在地下一楼找到纱龙。 他架起sig突击步枪死命开火,射杀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海豚人>。 一楼的柜台大厅激战连连,室内的<海豚人>精锐众多,有人拿著聚碳酸酯制成的盾牌,也有人变成了鱼脸。当<海豚人>拋弃人类外形,解放身体的极限潜能时就会变成鱼脸。变身的<海豚人>除了脸型改变外,肌肉也会膨胀数倍,再也无法伪装成人类。 另外,<海豚人>翻倒大厅的桌子和沙发,构筑了简易的掩体。 零士等人躲在掩蔽物后方激烈开火,全身包满绷带的千叶诗舞赶来了。她寻问零士战况的语气缺乏紧张感,简直像围观群众跑来凑热闹。 零士交换弹匣,告诉她情况非常险峻。「喂、你受伤不轻啊,没问题吧?」 「就是没问题才来的啊。」 语毕,诗舞也架起突击步枪扫射。 「要不要射一发榴弹或c4啊……」长谷川提出建议。 「先不要在室内爆破。」零士否决后又想了一下,随后说。「不,或许可行,这栋建筑物蛮结实的。小辉,长谷川同学要发射榴弹。爆风静止后烟尘不会立刻散去,你利用敌人视线不良的空档冲过去近身战,没问题吧?」 「……嗯……!」辉佳紧握日本刀来回应零士。 「好。」零士指示长谷川攻击。 长谷川扣下榴弹发射器的扳机,高性能炸药榴弹飞到敌人的中心爆炸。榴弹外皮散成三百块以上的碎片,产生一个直径十公尺的杀伤范围,爆破也震起了白色的烟雾。 爆风和碎片消停后,室内的烟雾尚未散去。辉佳利用这个机会拔刀发动突击。 快如疾风的辉佳踩著敌人的掩体跳上空中,顺势翻身杀出一刀。 「!」 辉佳的日本刀,砍进鱼脸化的<海豚人>头部。一阵噗擦声响起,对方脑袋裂成两半,连颈椎都露了出来。 不待死者倒下,辉佳已杀向了下一个敌人,这次的敌人手持聚碳酸酯制成的盾牌。体格娇小的辉佳,朝盾牌轰出一记威力惊人的踢腿,对方被踢得重心失衡。 露出破绽的敌人,被辉佳一刀砍断右脚。辉佳跑向下一个敌人时,顺手刺向倒地的敌人头部。 零士他们总算攻下了柜台大厅。辉佳的战绩力压众人,现场躺了十五具<海豚人>的尸体。 杀了这么多,四周还是充满了敌人的气息,一楼的其他房间和楼上吵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没时间了。」零士说。「而且我也很担心社长。」 「我们分头行动吧。」诗舞提议。「请你们净空一楼,我在这里阻挡二楼的敌人。」 零士思考这个作战方案是否妥当。基本上他们不该分散战力,可是诗舞如果能够挡在楼梯口警戒楼上的敌人,主力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执行探索和镇压。等一楼净空后,再到地下一楼会同鬼一攻上二楼——这是最理想的作战流程。 「就这么办吧,诗舞负责警戒楼梯,你希望谁留下来帮忙?」 「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你怎么动不动就说没问题啊?」 「真的没问题啊,不用担心。」 6 ——纱龙,做了一场不堪入目的梦。 「……啊……?」 她身上的药效也逐渐散去—— 随著意识恢复清晰,纱龙从身上黏稠的触感,得知那并不是一场 梦。纱龙确实被陌生的男子侵犯了,但是强力的药物害她意识混乱,她对自己的遭遇还没有切身体认。也许有一天这段记忆会化为她的心灵创伤,在日常的平凡时刻鲜明浮现,折磨她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比起日后的痛苦与不安,现在最要紧的是鬼一抱住了纱龙的肩膀。 纱龙的身上不知何时披著男用的外套,想必是鬼一帮她披上的。那件外套上稍微透著枪枝保养油料的气味。 纱龙和鬼一发生了关系,她隐约记得鬼一是迫于无奈才和自己做爱的。身为一个深爱鬼一的女人,这个事实太令她羞耻、难堪、心痛了。 「你醒啦。」鬼一静静地微笑。 「嗯……」 「这种情况,让人想起以前的共同作战。」 「作战?」 「就是强攻<海豚人>的旅馆,不小心被关在房里那次啊。」 「啊……」 那是纱龙很珍视的回忆。 如今他们单独待在房里,上方又传来枪响。纱龙恍然大悟,这个情况确实和那次作战蛮像的。 「以前,我提过孤单乔治的话题吧?」 「我记得……是一只孤独死去的乌龟对吧。」 「事实上……那个故事还有『后续』喔。」 「后续?」 鬼一保持著清澄的笑容说。「孤单乔治死后,人类依然在进行他的研究。过了几个月,人类发现『他』可能还有伙伴。美国的某个大学研究团队,在加拉帕戈斯群岛调查象龟,结果找到了具有平塔岛象dna的个体。」 「…………」 「平塔岛象龟过去被人类滥捕食用,造成数量锐减。那些象龟被当成预备食品堆积在船上,用不到的就丢进海里。等到平塔岛象龟快要绝种了,人类又开始慌了。 透过dna分析调查,得知平塔岛象龟可能还没绝种,尤其纯血种的幼龟生存的可能性非常高。这单纯是生物学的观点,不过也代表了乔治绝不孤独。」 「……这个故事的教训是什么呢?」 「生物很难成为真正孤独的个体,孤独也是有难易之分的。」 纱龙总觉得鬼一是在鼓舞自己。 她终于知道冈本鬼一是个很憨厚的男人。 「……我们一起走下去吧,纱龙。」 语毕,鬼一用力抱住纱龙,纱龙感受他温暖的体温,泪水自然夺眶而出。 「嗯……」 第九章 营火 比利的基督惨死,就是这么一回事。 卡特?冯内果著『第五号屠宰场』伊藤典夫译 株式会社早川书房 1 大岛珠罗的母亲是av女优。 她不小心怀上珠罗的理由是,保险套刚好不够了。 珠罗并不知道,当初颇有人气的母亲为何不堕胎,母亲时常把她引退的责任怪罪在珠罗头上,珠罗也很不想被她生下来,她多次询问母亲为何不堕胎,母亲从来就没给一个正面的回答。 演艺圈里总有一些败类,当然不是每一个都这样,有的败类会将女人当成「贡品」,用来讨好前辈艺人或高层。对那些败类来说,av女优是很好用的「棋子」。利用「人气av女优的性爱」为诱饵,多半的交易和商谈都会成功。 据说珠罗的母亲也受到很过分的对待。 即便那是工作,不被当人看的辛酸也所在多有。 珠罗没有父亲,她是被未婚妈妈养大的。母亲是人气av女优的过往,总是如影随行地跟著她们母女。不管她们搬到再远的地方,这个事实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传开。珠罗这个做女儿的也很清楚「不被当人看」是怎么一回事。 珠罗初中的时候,差点被她的老师强暴。对方说她是av女优的女儿,肯定也是个喜欢做爱的荡妇。连亲戚的大叔也酸溜溜地说,只要她们母女有心,随时都能轻松赚大钱。 ——不被当人看的人类,被迫遵守人类的法律,这样公平吗? 平时被大家当成物品或动物,只有在犯罪被抓到时才被「当成人类对待」,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于是,珠罗养成了这种思考方式。 这世上有很多践踏别人尊严的混帐,相信每个人都有在日常生活中受辱的经验,例如在商店、学校、公司等场所——大家都有受过「差别待遇」的体验。 白痴是听不懂人话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伤害了别人,因此枪械和暴力是值得赞扬的美妙事物。 引崎、山美、珠罗、柳太郎聚集在地域活化中心的一楼。 「……真奇怪,那些暗杀社的为什么要为了人类这么拼命?」 「在我们眼里,你们两个才奇怪。」 「有我们的协助,战力上是不会输给暗杀社的,可是他们准备了不少爆裂物,这点有点棘手。」 「防御的一方,在这种时候特别麻烦啊。诡雷也被榴弹清掉了……」 「那些人休想妨碍我们,我们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2 千叶诗舞知道自己失算了。 由于下盘受伤不良于行,她才会提出分别行动的方案。 诗舞是想守在楼梯附近迎击,减少患部的活动量,探索的工作交给零士他们。不过情况比她想得更险峻,楼上的<海豚人>成群结队地冲过来,少说也有二十人左右。况且<地域血瘤>刚刚破裂,敌人的战力也增强了。 单打独斗最麻烦的是没有交换弹匣的时间。突击步枪的子弹打完后,下一批敌人立刻杀到面前,诗舞只好拔出克拉克应战。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要好好珍惜弹药,所以诗舞没有选择平时的连发攻击。 鱼脸化的<海豚人>从楼梯跳下,单发的手枪很难打倒耐力强化的敌人。相对的,变身后的敌人智能大幅下降,几乎不懂得使用武器。 「呜……!」 诗舞的腹部被鱼脸化的<海豚人>击中,身体像被球棒打到一样飞上半空。 「!」 有伤在身的诗舞无法做好落地的防护动作,头部和背部用力撞上地面,摔得眼冒金星。她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连呼吸都有困难。 诗舞领悟到,该用<生命跃动剂>了,否则会被敌人杀掉。那种贵重药物一年不见得能拿一颗,可以瞬间治好所有的伤势,特殊的「副作用」也能扭转不利的战况。每次想到这种药物,诗舞就会连想到射击游戏的无敌防护道具。 诗舞的<生命跃动剂>放在兵籍牌的小盒子里随身携带。她正要伸手取药时,上方的鱼脸<海豚人>一脚踩得她动弹不得。敌人的体重不断下压,诗舞几乎快要晕厥了。 危急开头时—— 一旁响起了突击步枪的枪响,鱼脸<海豚人>被步枪弹打得踉跆退开。恢复行动自由的诗舞,用克拉克前面的枪枝攻击头敲打鱼脸<海豚人>,并往对方口中射入弹药。 诗舞以为是零土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回来了,没想到她回头一看——来者竟是森田康介。他是兜丘高中的学生,曾经拯救被爆破震晕的诗舞。 康介手持小巧的卡拉希尼可夫——aks74u卡宾枪,想必是从户外的<海豚人>尸体上抢来的。 「这里很危险,你为什么要跟来?」 诗舞不是在责备康介,她只是很好奇。 「是啊,为什么呢……」康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理由很复杂……」 「呃,我当然知道复杂啊……」 诗舞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双手没忘了交换枪械的弹匣。 「来,森田同学,开枪开怆。」 「啊,是。」 康介终究是个外行人,手上的枪械没子弹了也不会顺利交换弹匣。没有鱼脸化的<海豚人>开枪反击,他还躲在掩蔽物里害怕发抖。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枪战,表现不佳也是情有可原的。来自楼上的敌人源源不绝,诗舞握紧兵籍牌,打算服用<生命跃动剂>。 「没必要服用喔,大小姐。你的白马王子驾到啦!」 「久等啰,我们来晚了吗?不好意思喔。」 诗舞听到这两个声音,知道真正的救援来了。 是小泽晃生和原田魅杏。 「本大爷不在果然不行啊,主角留守像话吗?各位,一同歌颂伟大的小泽晃生吧。」 「歌颂?我可以唱动画歌曲吗?」 「我叫你歌颂我啦,你有没有在听人说话啊!?l 「抱歉啊,我习惯自动忽略晃生学长说的话。」 鬼一不惜放空东京都内的守备,找来晃生和魅杏支援,留守工作则交给其他学校的暗杀社负责。晃生和魅杏死命开枪迎击,诗舞总算有时间喘口气。 「这家伙是谁啊?」晃生射杀敌人,同时瞄了康介一眼。 「今天他救了我两次。」诗舞回答。 「嘿~~」魅杏笑著说。「那你爱上他了吗?」 「我才没有这么单纯呢,没礼貌。」 自觉被调侃的诗舞,不开心地嘟起嘴巴。 3 零士等人持续探索和镇压地域活化中心的一楼。 他们往里面推进,正好碰上了<海豚人>激烈抵抗的区域。那里是中心的多功能剧场,平时用来表演舞蹈或芭蕾舞,敌人据守在里面顽强抵抗。 多功能剧场的面积约三百平方公尺。剧场本身和四周的通道,被路障和隔板弄得像迷宫一样。 「管它的,炸掉就对了。」长谷川开心地说。「难得有这种大规模作战。」 暗杀社的活动自然少不了交火机会,基本上还是采取隐密作战的方针,使用爆裂物有很严格的限制。所以热爱爆裂物的长谷川,想利用这个机会炸个痛快。零士不太能接受这种消除压力的爆破行为,他不想被倒塌的建筑物压死,室内爆破最好是能免则免。 「你们的攻击帮了我不少忙,零士。」 鬼一和纱龙从地下来到一楼。 「社长!」 插图5 「辛苦你啦。」 纱龙披著鬼一的外套,底下只剩内衣。光看她的模样,零士猜出她受到了什么对待。总之零士庆幸纱龙 还活著,顺便提醒自己别想多余的事情。 「有两个人要特别注意……」纱龙开口提供情报,她的毛发黏在脸颊上,表情和气色显得相当疲惫。「我记得……他们叫大岛珠罗和樋口柳太郎。那两个人……是人类。」 「人类?」零士忍不住反问。 「他们是人类,却选择帮助<海豚人>。因此<精神波探测音>也搜索不到,而且他们身上没有<海豚人>独特的异样气息。」 「瞭解,我会谨记在心。」 零士的手机传来了犬童的联络。 「喂?」 『这里是狙击中的犬童喔。』 「发生什么事了?」 『有四个敌人,从窗户逃跑了。』 「逃跑了!? 」 『我开了几枪阻止他们,可是遮蔽物太多不好杀啦。不快点追上去会被跑掉喔,该怎么做就交给你啰。』 通话结束,零士对鬼一说。 「有敌人要逃跑了,他们要放弃得来不易的据点吗……」 「也许他们带著『种子』。」鬼一说道。 「种子……?」 「就是<地域血瘤>的种子,破裂的血瘤会产生<血瘤的种子>。详情我也不清楚,过去有人多次目击<海豚人>将种子放在小盒子里运送……没有人实际找到过。」 「那么,追上去比较好啰?」 「没错。」 「我和小辉去追吧。社长,这楝建筑物麻烦你镇压了。」 零士直接指名辉佳,纯粹是她很可靠的原故。 「你们两个没问题吗?」 「危险时,我会使用<生命跃动剂>。」 「好,那你们加油吧。」 零士和辉佳冲出地域活化中心,跑向犬童在电话中指示的方向。零士抱著突击步枪,辉佳扛著出鞘的日本刀,二人火速追赶敌人。 逃亡的<海豚人>躲进了住宅区里。血瘤破裂造成的杀戮风暴,使兜丘新市镇的住宅区化为名副其实的鬼城—— 4 <海豚人>引崎龙马和山美夜魅,带著人类援军大岛珠罗和樋口柳太郎逃离地域活化中心。丢下伙伴弃守据点固然可耻,然而引崎身负延续<血瘤种子>的义务。 没有种子,就没办法产生<地域血瘤>和<地球血瘤>。<血瘤种子>唯有在血瘤即将破裂或破裂后才能采集,一天顶多只能采集一颗。考虑到人类袭击的风险,这可是非常贵重稀有的数好比这次的血瘤,也才采集到一颗种子而已。引崎还来不及采集第二颗,时间已经不够了。 <血瘤种子>——放在引崎黑色西装口袋的小盒子里,外面包著一层锡箔纸,看上去很像小学生的廉价劳作,里面有个「小小的东西」在蠕动。 引崎四人逃到户外,碰上人类的狙击攻势。 是大口径的远程狙击枪。 多亏四周的杂木林阻碍射界,他们侥幸保住了脑袋,逃亡的速度却被拖累了。四人躲在遮蔽物里移动,进入了高层住宅区里。 那里有仿造的红砖建筑,很像中世纪的城廓都市。 每栋建筑都和一座小城差不多,最矮的也超过十楼以上。 四人逃到一栋建筑物里,躲避狙击手的攻击。 ——零士和辉佳手持武器,奔驰在形同鬼城的住宅区。这里的气氛加上周遭奇幻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巨大影城的印象。 零士和辉佳,看到敌人进入了建筑物里。 「我们追上了,小辉。」 「……喔……!」 敌方共有四人,分别是穿黑色西装的帅气油头中年男子,以及穿女性西服的茶发年轻女子。剩下二人是看似高中生的金发少女,和身穿动画t恤的肥胖男子——纱龙说得没错,里面确实混了两个人类。光看他们的表情——应该说光看他们的气息就知道了,少女想必就是大岛珠罗,胖青年则是樋口柳太郎。 追上敌人的零士和辉佳,一脚踏入了住宅区的建筑中。 ——被追上了! 引崎差点就要飒脏话了。追来的敌人——才两个人?不,人数少也不能掉以轻心。才两个人就敢追过来,代表他们实力很高强。况且,暗杀社的高中生有麻烦的<生命跃动剂>可供服用,我方在战斗中有再大的优势,也有被瞬间逆转的可能性。 「珠罗、柳太郎!麻烦你们在这里拦下他们!」引崎下令。 「没问题,请交给我们吧。」珠罗点点头。 「多谢!」 引崎和山美跑上楼梯,珠罗和柳太郎挡在楼路口迎战追兵。 5 ——敌人兵分二路了!? 战情生变,零士必需当机立断。穿著西服的<海豚人>跑上了楼梯,协助他们的神秘二人组——珠罗和柳太郎——负责留下来断后。零士琢磨著,是否要集中战力先击败殿军,再去追杀<海豚人>?或者—— 「小辉,楼上麻烦你了!」 「嗯……!」 「我来解决那两个人类。」 零士拔掉插梢,扔出最后一颗手榴弹。能炸死敌人那是最好,不然好歹也要混淆他们的视线。手榴弹爆破后,辉佳利用烟尘的掩护,轻快地冲上楼梯追杀(海豚人)。 ——计策已成,那么敌人情况如何呢? 「我是希望他们已经死了……」 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辉佳一跑上楼梯,零士受到了激烈的枪击。 这个住宅区的建筑物,外观和装潢都很独特。里面有摆放观叶植物和仿砖长椅的休息场所,不乏躲藏的地方,因此零士才没有中弹。 「敢小看我们……!」 金发少女——珠罗愤恨大骂。 「马上就让他后悔。」 引崎和山美一口气冲上屋顶。 他们凭著枪声和弹著点猜出了敌人的狙击位置(对方也没打算隐藏)。人类狙击手躲在地域活化中心三百公尺外的建筑物七、八楼。现在这栋建筑物的屋顶比对方高,不必再担心狙击的攻势了。 兜丘新市镇的住宅区,是从中心向外扩散的放射状构造,越外侧的建筑物越矮小,状似一座平坦的丘陵。换言之引崎和山美想跳到其他屋顶,来逃离敌人的追击。 引崎他们是不必变身就能发挥潜能的<海豚人>,每栋建筑物的间隔也才五公尺,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没想到—— 「——咦!」 暗杀社的杀手比他们预期的更快现身,对方是拿著日本刀的少女。那位少女全身散发出和外表不相衬的惊人杀气。 ——引崎怀疑,是珠罗和柳太郎失手了?还是眼前的少女战力高超? 引崎和山美各自拿著散弹枪和卡宾枪,二人回过头来开火攻击——后方却早已看不到任何人影了。 现场是用陶砖堆砌的斜面屋顶,手持日本刀的少女在这种不易立足的地面,动作依旧快如闪电。才一眨眼的功夫,少女已欺近了引崎他们的侧面。山美转移枪口持续开火,少女踏上装饰用的烟囱跳跃,瞬间缩短了双方的间距。 ——这女孩真的是人类吗?她的体能也太可怕了。 少女在空中翻身旋转,一刀砍下了山美的首级。山美的脑袋掉落地面,浑身的血液从脖子的断面飞溅而出。 引崎扣动散弹枪攻击少女。 少女持刀刺向山美的尸体,硬举尸体充当盾牌,子弹贯穿的全是山美的血肉。散弹枪的子弹用尽后,引崎马上转身逃跑。 (我会死。) 引崎心知不妙,但这不是他逃跑的主要原因。<血瘤种子>在他手上 ,他纯粹是不想冒失去这玩意的风险。 二人在屋顶上展开一场追逐战,脚下的地砖被他们踏出破裂的声响。 屋顶上的直升机近在眼前,引崎奋力一跳。 引崎强劲的脚力,轻松飞越了八公尺的间距,落地后还刨开了好几块地砖。 「……唔!」 日本刀少女也奋不顾身地跳了过来。她的动作没有引崎这么轻松,却也安然飞越建筑物的间距了。她的脚下同样响起了地砖碎裂的轻脆声。 引崎心想——不在这里杀掉她,事情会变得更麻烦。他丢下子弹用尽的散弹枪,取出藏在外套下的伸缩式特殊警棍。沉重坚硬的4140合金锏制警棍,平时长约二十公分左右,最长可达八十公分。 <海豚人>男子拔出特殊警棍,辉佳看出对方是指挥官等级的高手,绝非等闲之辈。 辉佳打算利用武器性能的差异来决胜负。特殊警棍确实是优秀的武器,可是终究没有刀刃,日本刀轻轻一划就能给予敌人伤害。辉佳最初的目标是敌人的手腕,顺利割伤手腕可降低敌人一半的战斗力。 辉佳的斩击被敌人的特殊警棍弹开,金属交击爆出了火花和铿锵声。 敌人持特殊警棍展开反击。 「……呜……!」 对方腕力惊人,速度和威力都不在话下。 辉佳改以中段架势,运用最小的动作化解敌人的连击。每承受一击,辉佳的手掌都被震得发麻。 ——单论体能,辉佳比不上<海豚人>。 不过,辉佳有精妙的剑技。 辉佳架开攻击,同时一脚踏向敌人。她以日本刀的握柄——也就是柄头的部分敲击<海豚人>的脸。一阵打击声响起,辉佳戚觉到明确的攻击手感。敌人的门牙断裂,鼻孔喷出大量鲜血。 「!」 <海豚人>踉跄后退,辉佳以下段持刀逼近对手。 敌人再次挥舞特殊警棍反击,碍于受伤的关系,攻击动作也变得较为粗糙。辉佳格挡敌人的攻势,左手按住特殊警棍的握柄上方,封锁对方的行动。之后辉佳右手举刀回转半圈,用反手持刀的架势,将刀刃割过对方的脖子。 敌人的特殊警棍落下,重心也随之瓦解。辉佳变回两手持刀,确实砍爆敌人脑袋。 6 大量子弹命中零士躲藏的长椅,珠罗和柳太郎的攻势默契十足。零士从来没想过——脑内没有<海豚之子>的人类,竟会帮助<海豚人>战斗。 柳太郎从某个动漫名店的纸袋里拿出手榴弹。美军使用的旧式手榴弹称为『苹果』,新式的则称为『柠檬』,柳太郎拿出了大量的『柠檬』。 零士在掩蔽物里看到敌人准备了手榴弹,他知道敌人不可能马上扔过来。手榴弹的投掷动作基本上破绽百出,投掷时稍有不慎,脑袋和手指很容易被打爆。 零士故意给予柳太郎投掷的机会。他打光突击步枪的子弹,将空弹匣拔下来摔在地上,利用巨大的声音引诱敌人出手。果不其然,柳太郎从遮蔽物里丢出了手榴弹。 零士丢下没有弹匣的突击步枪,迅速拔出枪套中的sig sauer p226 enhanced elite手枪应战。他瞄准在空中描出拋物线的两颗『柠檬』连射,中弹的『柠檬』像撞球一样弹开,反弹到通道上的墙壁后应声爆炸。 爆炸地点离柳太郎较近,柳太郎似乎被破片刺到,发出了像青蛙叫的哀号声。 ——重创一人,另一个敌人不晓得情况如何? 零士观察敌情,背后却意外中枪。 他的左肩和腹部中弹了。 「……呜!」 零士强忍内脏外流的痛楚,跳到长椅的另一端来躲避后方的敌人。原来珠罗偷偷跑到窗外——还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零士后方,真是可怕的敌人。 零士在晕厥前急忙服用<生命跃动剂>。 这种药剂能瞬间治好任何伤势——并且发挥「副作用」。 不久前,社长鬼一替零士的副作用取了一个名字,叫「并行实存」。 零士面前冒出了另一个自己——并行实存生效——他的意念化出了类似分身的存在,冲出去迎战对手。 两个零士一齐开枪,两边的子弹也都具有杀伤力。 「——咦!?」 首次见识这项能力的珠罗,会这么惊讶也无可厚非。今天要是双方立场互换,零士也没办法应付吧。 从这个角度来看,珠罗的反应堪称「超乎常人」了。她随即收敛心神,举起加装战斗刺刀的突击步枪反击。 中弹的「零士」化为无数星火消散。 「没死的零士」继续发动并行实存,这次一口气增加到三个人。 每一个并行实存都是实体,也具有真正的攻击力。分身受到攻击会化为粒子消散,零士可以事后再选择要用哪个分身当真身。 零士打得珠罗难以招架,任凭珠罗实力高强也无用武之地。零士的数量较多,还可仗著副作用实行人海战术。并行实存的效力逐渐减弱,零士也渐渐逼近了珠罗。等到珠罗身中三枪后,副作用的效果也刚好结束。 分散的零士,收束成「唯一的真身」。 珠罗战败倒地。 她的右臂、左侧腹、右大腿分别被零士击中。 「………………」 零士换好手枪弹匣,瞄准珠罗的头部。 他只要扣下扳机,敌人非死不可。在暗杀社的活动里,杀了帮助<海豚人>的家伙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今零士也杀了不少敌人—— 零士很想开枪。 可是,他的手指不听使唤。 浴血的珠罗剧烈喘息,她的眼神没有明确的惧意,身上却流了许多冷汗。 零士就近观察珠罗,越来越能感受到珠罗的人性。 这个少女确实和<海豚人>不一样。 ——她具有人性,鲜明的人性。 零士的内心,也浮现了人性上的挣扎。 「不要开枪喔。」 柳太郎出面警告零士,他的左手前臂被手榴弹的破片炸断,颜面和腰部也受了重伤。他拖著伤腿走近零士,右手拿著加装引爆装置的c4炸药。 对方异样的魄力震慑了零士,零士持枪退了几步,一方面也是他害怕炸药的缘故。 柳太郎搀扶珠罗,丝毫不顾自己浑身是伤。 「……刚才我在通道加装了炸药,你敢追过来我就引爆喔。」 柳太郎出书恫吓。 「你很厉害,希望有一天能再见到你。」 珠罗笑容满面地称赞零士,她开朗的笑容完全瓦解了零士的杀气。 ——零士不解,这是怎样?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 7 鬼一护送疲惫的纱龙到安全场所避难,又回头参与了战斗任务,他和赶来支援的晃生合歼敌军。魅杏以精准无比的射击,辅助擅长近战的鬼一和晃生。先前逃亡的四个敌人是这座据点的主要战力,他们离开后剩下的敌人根本不堪一击。 突击步枪的弹药用尽,晃生飞快扑倒离自己最近的<海豚人>。他巧妙地移动重心压制敌人,再用加装手指虎的拳头痛扁对方。那个<海豚人>的下巴和锁骨碎裂,大脑也被打到烂成一团。 晃生专心殴打敌人,没注意到其他<海豚人>逼近,魅杏开枪救了晃生一命。平常多半负责狙击的魅杏,也精通各式各样的战斗技术。 魅杏的射击精准贯穿敌人的眉心。 鬼一等人压制了地域活化中心,他们在一楼的执务室找到了「洞穴」。 那间很像校长室的房间地板上,有一个很深很深的洞穴——彷佛深不见底。 这就是<地域血瘤>破裂后的状况。 血瘤的洞穴直径约三公尺,乍看还以为里面塞满了蛆虫,事实上那是体型很小的人类。那些人类没有体毛,大小和姆指差不多。数万到数十万的小人在洞穴里蠕动。 小人塞满了洞穴,身形却不足以爬出洞外,他们不惜踩著其他的小人往上爬。所有小人不停在洞穴里推挤拉扯、妨碍别人爬出洞口。有些小人被踩死或被乱斗杀死,地底又涌出了新的小人。 血瘤的洞穴满溢鲜血与粪便的气味。 里面的小人绝不会互相帮助。这些弱小的存在只顾虑自己,永远无法脱离恶性循环。脆弱的小人欺凌更弱的小人,还嚣张地耀武扬威。小人们实在太过愚蠢,根本无法发现自己的无知。 鬼一、诗舞、晃生、魅杏、长谷川这几位暗杀社的少年少女(不是暗杀社的康介也在现场),看著洞穴陷入了愁云惨雾的气氛中。 「…………」 这个洞穴的景象,具有令人悲观的力量——鬼一他们不禁怀疑,自己的努力是否没有任何意义?人生是否没有希望?也许直接在这里自杀还轻松一点吧? 零士、辉佳、犬童回来后,现场的气氛稍微改变了。 辉佳回收了敌人带走的「血瘤种子」,他们将种子和长谷川带来的炸药丢进洞里,等所有人退避到安全场所再遥控引爆。爆破是掩盖洞穴最快的方法。 爆破声轰然响起,零士等人在户外观看地域活化中心崩塌,所有人静默不语。 那种感觉,像在看一场很糟糕的营火。 零士很后悔自己没有杀了珠罗。 <海豚人>该死,为什么人类就不该死呢? 法律会判坏人死刑,一般来说在正当情况下杀人也是情有可原。这些零士都知道,偏偏他就是无法开枪。换成是鬼一,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吧。 ——这是无法杀敌的软弱? ——还是无法杀人的温柔? 零士很后悔,但也很庆幸自己没有杀害人类。换言之,他的心情很复杂。 血瘤破裂后的洞穴被封闭了。 可是,从洞穴溢出的恶意不会马上消失血瘤的恶意会飘散好一阵子,暗杀社成员得在这段时间内持续作战。零士他们拯救那些没被<海豚之子>支配的幸存者,等待镇上的恶意消散。 若放任血瘤恶化,灾害将扩散到兜丘新市镇之外,造成更惨重的伤亡。他们防止了最糟糕的情况。 第十章 吼叫的诗人,嶋野先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轻度的戒断症状发作,我总会想起如果魔法般奇幻的少年时代。而且每次都一样,简直和注射麻药没有分别,每个毒虫都有这种惊人的体验吗? 威廉?布洛斯著『毒虫』鲇川信夫译 株式会社河出书房新社 车站前熙来攘往的场所,有一位叫嶋野的游民。他要是乖乖当个游民也就罢了,浑身骯脏的他时常怒骂路过的行人,大家对他的印象非常不好。最近嶋野死了,他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泼上汽油活活烧死。犯人也还没有抓到,行凶的集团在烧死他之前,对他施以触目惊心的暴行。警察也懒得调查游民的死因,所以没有记录嶋野的尸体状况。嗜虐的凶手割掉他的耳朵、剥下他的指甲,用原子笔戳破他的双眼。 嶋野惨死的前一天,同样在车站前大吼。 「各位乡亲听好,现在我们观测到最古老的银河,是在一百三十亿年前诞生的。我说的是亿年喔,亿年。你们能想像这是多长久的时间吗?宇宙膨胀的速度是光速的三倍,当中充满了奇妙的暗物质。从地球观测到的宇宙大小是四百七十亿光年!换算起来是四?四四六四四八三五乘上十的二十六次方喔!能立刻想像出这个数字大小的人,多少算是有数学才能的吧!而我想说的是!这么庞大的宇宙肯定有我们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 要探讨地球外的智慧生命体,请先忘掉电影或漫画上的印象。那些生物或许经历了我们难以想像的进化,文化也可能和我们完全迥异,对智慧和生命的定义是否相同都是个问题。乡亲啊,这就好比以前有不少人相信『有色人种』和『白人』是不同生物。连在地球上生存的人类,都有这样的观念差异喔。 宇宙存在十一次元,观测的生物不同,可知的次元数量也有所差异。绝不是只有时间或直线的单一次元层面,或是我们所处的三次元喔,各位,听好啰!真的要听好啰! 那些家伙是通过宇宙中最浓缩的次元来到地球的!各位不要把空间想像成单纯的空间构造,请想像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吧!在漏斗,宽阔的地方。移动很耗时间对吧,反之在『狭窄的地方』往来只是倾刻间的事情,这种超光速航行法是确实存在的! 很遗憾的,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些来到地球的家伙,不过他们已渗透到人类社会中。他们算是一种意念生命体,不是靠心脏的跳动,而是靠思考来维持生命的。大约二十年前,在科罗拉多州的彼得森空军基地,美国宇宙部队接收到了发信源不明的宇宙电波。经过解读后发现,那段讯息是对应英文字母的信号,内容是『vovvobaeda』。真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也许要读成『波波啪欸啊』才对吧。总之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侵略地球了,而在那一天过后,他们变得更具有攻击性。我认为那一段讯息是他们的宣战布告。 根据我个人的研究结果,查出他们被称为<海豚>。然后,我就顿悟了!我老婆跟人跑、小孩不理我,这全都是<海豚>害的!我赌博输到精光、被公司辞退,全都是<海豚>的阴谋啊!去风俗店被小姐打、甚至被扭送警察局,也是<海豚>搞出来的! 各位乡亲啊,请你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啊!这一切都快毁灭了!悲惨的未来将要化为现实了!我就是个活活生的例子啊!各位,当你们漠不关心的时候,那些家伙已经嚣张到为所欲为了!我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请各位对我温柔一点吧!谁来关爱我一下啊!我总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谁来救救我、谁来给我温柔啊!」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真相……什么都不知道还比较好……都怪我品尝到了幸福的瞬间,才会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好想回到真正幸福的孩提时代……幼稚园和小学的暑假时光才是我人生的顶峰啊……然而,我却没注意到这点……莫名其妙地过著如此悲惨的人生……」 终章 epilogue 「那么,和史帝芬?席格没关系啰?」 「没错,和史帝芬?席格没关系。」 晃生和魅杏杀时间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他们二人趴在立体停车场的屋顶上,魅杏架起贴得金光闪闪的狙击枪,晃生透过寻标镜观测目标。他很难得负责这种无趣的观测工作。 「横风秒速四公尺。」晃生报告状况。「距离五百……修正量四十公分吧?」 「也差不多是这样吧,我凭感觉微调整就好。」 「枪枝归零了吗?」 「距离三百的我完成了,这次是落下轨道,垂直落点也调整好了。」 「明明是个笨蛋,狙击的计算倒是很快啊。」 「晃生学长也是笨蛋,却很擅长格斗不是吗?」 「笨蛋和格斗强弱没关系好不好!」 「啊、也对。」 「况且我不是笨蛋!我只是长得帅!」 「学长,就算我们离目标很远,狙击待机的过程中不能大声喧哗啦。」 「喔,嗯……」 纱龙遭受埋伏和俘虏,原因出在暗杀社的情报外泄。 从珠罗和柳太郎的例子,可以看出「人类阵营」的背叛者增加了。 所以上头从各种管道发出假情报,确认<海豚人>收买的是哪一个管道的叛徒——经过反覆的著实调查后,人类展开大规模的叛徒肃清作战。 结果,查出蓬荣女子的理事长和<海豚人>暗通款曲。 理事长不是<海豚人>。不过,她泄漏情报来换取报酬。这位五十岁的理事长一直过著正直的人生,为何她会选择背叛人类——这个理由尚未明朗,制裁是免不了的。 否则无法杀鸡儆猴,警告其他的背叛者。 「啊,糟糕了。」魅杏说。 「怎样?」晃生问。 「我忘记录新番动画了……」 「你是不会上网看喔。」 「除了官方公布以外,不能这样做啦。」 「官方公布就没问题喔?」 「可是啊,有些频道要多花钱,绑约也很麻烦……」 「喂,目标出现了。」 「哇,怎么在这时候出现啊,害我大意了一下。」 魅杏集中注意力观望狙击镜。 落下量和横风影响的修正已经完成,再来就剩瞄准了。 「好了好了,我瞄好了。」 理事长从独栋的住宅走向车库。 魅杏扣下扳机,打断了理事长的右脚。以魅杏的技术,要一枪爆头是很简单的事,她是故意先打右脚的。要花时间慢慢凌迟,才有杀鸡做猴的效果。 「命中,右膝以下快喷光了。」 「这种狙击真是太恶劣了。」 魅杏继续修正照准。 「性格温柔的狙击手才麻烦,快点观测啊。」 「是的。」 接下来,魅杏打断了理事长的左脚。先毁掉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一般人受了这种重伤可能早就死了,那位理事长却还苟延残喘。她哭著伸出双手,想要寻求救助。 理事长的丈夫听到枪声和哀号,连忙从家中冲了出来。 「唉呀,真过意不去。」 「在丈夫面前杀害妻子啊……」 「感觉好差喔……」 「不过,谁叫她要当叛徒呢。」 「对啊,有的伙伴被那家伙害死了。」 魅杏依序打断理事长的左右手,最后一枪打进腹部,完成了一具破碎惊悚的尸体。 千叶诗舞和女老师市川司互相对峙,现场没有其他外人。 市川司是生活指导老师和空手道社的顾问。 「你有加入综合格斗技研究会是吗?改天来参加我们社团练习,我直接矫正一下你那散漫的性格。」 「如果我打赢老师,可否请你不要再提我头发的事情?」 诗舞和市川各自换上黑带的空手道袍。 她们站在武道场的杨榻米上,身上只戴著拳套和头盔。 「这是参加入社体验的千叶诗舞同学和我的比赛。」 「是。」 「头部攻击仅限踢技,拳头的攻击位置在脖子以下。不可攻击倒地的对手,这种大略的规则没异议吧?」 「是。」 诗舞的语气和气质温吞,性格却有些嗜虐,她不太想让暗杀社的伙伴,看到自己享受空手道比赛和街斗(这是她不可告人的兴趣)时的模样。 当然,诗舞一直和<海豚人>进行激烈战斗,开枪砍人自是不在话下,浑身浴血把敌人杀成碎肉的情况也所在多有。暗杀社的成员都有类似的经历,在他们面前多少展现一些攻击性,也不会有人被吓到。可是,对付「般人」可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市川太小看诗舞了。 「尽量出手攻击,不用客气啊。」 「喔。」 诗舞先出了一记下段踢,扫向市川的大腿后方。锐利的踢击轰向市川的大腿,劲力穿透肌肉,踢得市川腿骨发麻。 「……呜!?」 诗舞踢了几脚,市川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市川忙著防御下段踢,诗舞就重拳殴打她的腹部。市川用双手防御拳击,诗舞迅速变换上段踢击。这种声东击西的攻势很单纯,招式兼具速度和威力,市川根本难以招架。 踢技轰向市川的侧脑,响起了剧烈的打击声。 市川吃了这一记还没有倒地,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她戴著塑料制的防具,其二是诗舞故意手下留情。 「我先警告你……」 市川拉开距离,争取恢复的时间。 「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练习比赛的事故』喔。」 市川的言外之意是,事后别说我体罚你。 「听老师这么说,我也能安心出手了。」诗舞傲然回应。 诗舞和市川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 她们的差距不光是杀戮经验的多寡,还有其他的面向。 凡事和<海豚人>战斗过的人,再也无法变回原先的自己,这和当事人的意愿无关。 市川发动猛烈的攻击。 诗舞灵敏挡下市川的连击,然后抓住她的衣领,赏了她一招膝撞。市川中招后,动作明显变迟钝了。 「呜、啊……!」 诗舞有轻度的嗜虐和双性恋倾向,最近她和辉佳小有交往。诗舞喜欢娇小可爱的女孩,不过看著擅长空手道的女老师丧失自信也挺不赖的。 诗舞决定再多玩市川一下,她再次使出几招下段踢,故意不做决定性的打击。每一记沉重的踢腿,打得市川忍不住发出小小的尖叫。诗舞好久没有这么快乐了——市川痛苦的表情实在太捧了。 ——几分钟后。 市川双腿无法站立了,她的心中还有战意,下盘却不听使唤。这比单纯的击倒败北更加屈辱,市川难过得眼眶泛泪,一开始的从容神态早已荡然无存,诗舞看得兴奋不已。 诗舞脱下头盔,一把揪住市川的头发。 「咕呜呜……!」 「老师,这场比赛我玩得很开心,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语毕,诗舞爽朗地笑了。 ——这些全是毕业典礼前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后。 人生中,偶尔会有些意外的发 展。 鬼一和纱龙毕业后顺利升上大学,而且还结婚了。当然,他们这么快结婚是有理由的,纱龙她怀孕了。 他们也可以选择堕胎,只是纱龙不愿意,她相信那是她和鬼一的孩子。 「还没出社会就奉子承婚,我也蛮不好意思的啦……」鬼一害羞地说道。「不过我毕竟是个男人,我会负起责任,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的。」 自从见到鬼一和纱龙的深情互动。 零士的内在也有了某种改变。 有一天,零士趁芽未海来自己家里时,表示有重要的事想告诉她。 「咦?」 「对我来说这是很迫切的事情。对你,说不定也同样是很迫切的话题。」 零士想说的,正是「学校的暗杀社」一事。包括未但马裕佳梨死亡的真相,以及她是如何死亡的。零士打算说出自己平常从事的活动内容,让芽未海瞭解<海豚人>有多可怕。他准备了录影、枪械等许多证据来取信芽未海。零士不再隐瞒那些重要的事情,今后想和芽未海走下去,这是绝对有必要的。 鬼一和纱龙租了一间新公寓开始同居,纱龙要鬼一借几本书来看,鬼一从自己的书架拿了卡特?冯果特的『猫的摇篮』。 「这本书有趣吗?」 鬼一点点头说。 「里面写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例如呢?」 「例如,有个神经病诗人借住在你的房间里。 那个诗人整天乱打长途电话、放火烧你的长椅、随意破坏药柜、杀死可爱的猫咪后藏起尸体。纵然如此,你也不必悲观,因为他很可能是你的<朗朗>。」 「这什么意思?」 「不懂对吧,你看了就知道。」 「这样啊……你都这么说了,我确实挺好奇的。这是你很看重的书吗?」 「重不重要其实因人而异——给我看再多的减肥书或演艺圈杂志也没有意义,可是教导关节技或帮孕妇按摩的书就很受用。」 「可以用来对付敌人或帮助孕妇。」 「没错,这本『猫的摇篮』对我的人格养成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么,这对我也是一本意义不凡的书了。」 有了纱龙和孩子相伴,鬼一终于知道原来世上有如此平静安祥的时光。只要有纱龙在,鬼一觉得也许自己不需要枪炮和战斗也能过得很充实——他暂时还放不下大学的暗杀社任务,但总有一天—— 这几年,世上的<地域血瘤>有增加的趋势,情况最严重的是非洲大陆。欧洲派遣受过训练的少年少女前往战乱国家,情况却未见改善。 鬼一摧毁了好几个<地域血瘤>,世上却有其他更大的<地球血瘤>。 人类还没发现断绝<海豚人>源头的方法。在无法根除<海豚之子>的状况下,战斗依旧持续进行。 有个电影导演说过。 『看似容易却无法破关的游戏,以及看似困难却有办法破关的游戏。不用说也知道哪种游戏比较好。』 暗杀社玩的,就是一场糟糕的游戏。这场游戏没有设定最终的胜和条件,所以也看不到尽头。 (这种事情也只能试著接受了。) 没有尽头、也没有结论——这都无所谓,抱怨也解决不了问题。 鬼一决意守护家人、努力求生,延续生命的薪火,现在的鬼一有了自己的孩子。 ——传承希望的人类之子。 森田康介惊讶得难以言喻。 兜丘新市镇发生了那样惊天动地的事情,竟然没有被报导出来。 正确的说法是,事件被改成了「其他的新闻」。 暴动和虐杀的恶意风暴过后,受害者被伪装成瓦斯爆炸、山崩、巴士事故、旅馆火灾、飞机失事的死者,死亡地点全改成了兜丘新市镇以外的地方。警方和媒体携手合作,彷佛倾全国之力将事件完美隐蔽下来。 康介的父母死了。他最后一次见到父母时,父母已经疯了,所以他对失去亲人这件事还没有实际感受。说不定要在某个因缘际会下,他才会感受到深切的悲哀吧。 葬礼和遗产过继的手续完成后,茫然度日的康介莫名转入了都内的正袈裟高中。他很好奇是谁做出这样的安排,对方的目的和背地里使用的手段也很令他在意,可是他也没有想反抗的意思。 康介要就读的正袈裟高中有三栋校舍,分别是第一栋到第三栋,每一栋都是三楼建筑。除了校舍以外,还有第一体育馆、第二体育馆、武道场——以及桌球场。 正袈裟高中这座不可思议的桌球场,是一栋没什么窗户的建筑物。建筑本身是长方形的平房构造,底下却有地下室一楼。这栋建筑物是以钢筋水泥制成的,墙壁感觉十分厚实。整体看上去黑压压的,犹如一座要塞。 「……好!」 康介紧张地站在入口前面。 这栋建筑物内部意外的很宽敞,天花板也很高。 顺著通路前进,他首先看到的房间比较像是大型的会议室,而不是桌球场。那里面一张桌球台都没有,好像很理所当然似的。 宽敞的房间里放了三张朴素的长桌,每一张长桌的两旁各别放了四张椅子。那些椅子不是用在社团活动上的便宜铁椅,而是椅背像弹簧般柔软的办公椅。 深作零士就坐在那种椅子上。康介在地域活化中心和他打过照面,所以知道他的名字。零士悠然坐在椅子上,他靠著椅背翘起二郎腿,翻阅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 上次见面时,康介就觉得零士很矮了。 「你来啦。」零士率先开口。「我是社长深作零士,你是目击<狩猎海豚>的森田康介同学 吧。」 「是。」 「我开门见山明说吧。你要就读这间学校,必需加入暗杀社和<海豚人>战斗。加入我们暗杀社前,得先经过严格的入社考验。」 活在杀戮世界的零士会说「严格」,代表这场考验真的很严格吧。不过,比起在兜丘新市镇的生活,这也算不了什么。要是能脱离在穷乡僻壤糟蹋人生的无聊生活,和那位美丽的少女——千叶诗舞一同对社会做出贡献,赌上性命又何妨呢。 「对了,康介同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矮?」 「不、怎么会呢……」 「不用否认没关系,我对这种视线很敏感的。」 零士将书本放在桌上,他起身走向康介,一拳轰向康介的腹部。 「噗!? 」 康介抱住腹部跪倒在地,身材矮小的零士,臂力可是强劲无比。铜浇铁铸的坚硬拳头,打得康介在地上打滚,他还以为自己肚子被打破了。 「如你所见,和我的外表比起来,我的力气还不错。」 零士拿出塑料制的手铐,动作熟练地绑住康介。零士一把揪住康介的头发,拖著他走向地下室。 康介遭受残酷对待,内心却莫名开怀。过去他的人生从没有这么兴奋过,危险活化他的大脑,令他的心脏剧烈奔腾——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康介遗忘很久了。不对,也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 插图6 「好啦,我们开始入社考验吧,康介同学。」 康介的人生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如平静溪流一般无为流逝的人生,转变为拥有明确意志的生物。 ——学校的暗杀社?完 后记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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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 其实,我本来打算在上一集结束『学校的暗杀社』系列的。理由一言难尽,最主要是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想透过零士他们表达了。所以,我很烦恼该不该写第三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了这本第三集。要说全部都写完了……倒也未必啦!不过,零士他们正袈裟高中暗杀社的故事全讲完了,可以说是这个系列告一段落吧。日后如果我继续写暗杀社的故事,一定是不同高中、不同角色的故事了。 这段后记是以读者看完本文为前提书写的,但暗杀社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们无法打倒<海豚>始祖,要消灭所有<海豚>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少年少女再怎么努力,顶多只能维持人类的小康太平,战斗永远看不到尽头。这不是我偷懒不把故事写完,而是<海豚>的生性如此。既然没有尽头,反过来说故事随时都能终结。 连我这个作者都不晓得,为何这本书会变成这样的故事和发展……暗杀社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书,当初我写给编辑的文案上,鬼一和晃生本来也是要死的,可是剧情没有那样发展,写出这种话也许各位会以为我脑筋有问题,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们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 我从事专职作家已经十年以上了,至今还是很烦恼文体该怎么写,对写小说的行为也抱有疑问。 例如,照这样下去退休没问题吧?最近身子不好不适合写小说?碰上了没办法写在后记上的难题,该如何是好啊?诸如此类狗屁倒灶的事情不胜枚举。我一直是靠喜欢小说的热忱,来压下这些不安和疑惑的。 在我的作家生涯中,这部暗杀社似乎带有很重要的意义……从第一集开始,我就有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写小说时,常会想到「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这个「二十年前的自己」也是我的脑内读者。 我会反思,现在写出来的东西是否能满足二十年前的自己?我是否过著二十年前的自己也能认同的人生?有点像色情涂鸦的歌曲『我不由得认真思索幸福』的戚觉吧。也算是和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对话,虽然现实总是不尽人意,也过得还算开心啦。 真正的问题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二十年前的自己」我很清楚,毕竟那已经是过去了。 「二十年后的自己」很显然是「未来」。 未来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谁知道「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如何呢?也许过得一帆风顺、也许完全相反吧。搞不好还过著难以想像的悲惨生活呢。 意外、事件、病痛、经济困境……人生总有各式各样不安的要素。 所以站在「二十年后的自己」来看事情,观点也会变得特别现实严峻。 假设「二十年后的自己」卧房在床,那么「现在的自己」是否过著有意义的生活? 关于这部『暗杀社』的故事,我敢断雷是很有意义的,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某种奇怪的确信』。 我在『暗杀社』的故事做了许多尝试,增加引用内容也是其中一环。我也自觉引用太多了一点,然而这对我「二十年前的自己」和「二十年后的自己」都是有意义的,还请各位见谅啊。 难得有这机会,我在后记做最后一段引用吧。 沙林杰的『麦田捕手』是我写『暗杀社』时很有参考价值的书。里面有一段和学校教育相关的文章写得很好,容我向各位介绍一下。 首先你最该做的,是努力地学习。 (中略) 看到人类各种丑恶的行为,不是只有你感到混乱、恐惧、思心,也不是只有你碰上这种遭遇。瞭解这个事实后,想必你会很亢奋激动吧。有很多人像现在的你一样,经历过道德或精神上的苦恼。幸亏,他们有些人记下了自己的烦恼,你可以向他们学习——前提是你想学习的话。同样的,如果你有可以提供的想法,日后也有人会吸收你的经验。这美丽又互惠的共荣架构,不光是和教育有关。它既是历史、也是诗篇。 (中略) 「学校教育也能带给你其他东西,当你受过某种程度的学校教育,你将渐渐瞭解自己的智力层次,以及自己适合做的事情。更进一步说,你将瞭解自己不适合做什么。之后,你也会很清楚自己的智慧水平,合乎什么样的思考模式。这样一来,你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去尝试不合自己的理念、或超出自己极限的构想。毕竟一一进行这种尝试是很耗时间的,受教令你更加瞭解自己,帮助你做出适合自己能力的事情。」 (沙林杰『麦田捕手』村上春树译 株式会社白水社) 各种事情都隐含教训。 从这个角度来看,所有的失败也都是有意义的,这种想法对精神卫生太有益了。事隔多年,当我回首过去犯下的错误,自觉干了不少蠢事,却也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好。 ——不过,借鉴别人的教训总是比较有效率的。 当然,拾人牙慧来改变自己的决断或行动也不好。可是,这世上有许多故事,读者能轻易从中吸取教训,我也受益良多。今后我也想秉持这种精神,写出类似的故事。 话说回来,暗杀社的插画真是太棒了。 我很喜欢人ふゆの春秋大师创作的制服少女搭配枪械的画册。看那本画册会刺激我的创作意欲,我很想再多写一些装备枪械的女高中生! 暗杀社的插画,画出了许多我没有特别讲究的部分,真的很感谢大师啊。 呃,总之……希望在其他故事还能和各位相见。 多谢支持,我是深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