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 序章 prologue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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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 ■七月二十五日晴空万里 ·『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暑假才开始没几天,当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到学校参加暑期辅导。 我在走廊上巧遇身为图书委员的椎名町香夜学姊,她忽然对我做出如此大胆的告白,让我惊讶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由于无法推测出这句话背后真正的意涵,我忍不住推了推只具有装饰作用的眼镜。 「椎名町学姊,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盯着学姊的脸庞,但她只是微微地歪着头,柔和的双眸稍稍往下一瞥,接着以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回望着我。 「次郎同学,就是……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可以请你到我的房间来一趟吗?房间就在时钟塔里面。」 学姊说得更明白了。从她这次所说的话来推测,我刚刚的确没有听错。 现在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了?我和学姊的关系什么时候进展到这么亲密了?我不禁将视线从椎名町学姊的脸庞……移到她的胸前。 就算有制服遮掩,还是能清楚地看出学姊那对相当傲人的胸部,和她娇小的体型有些不搭调;然而她的身型却相当纤瘦,因此我猜她的罩杯肯定挺惊人的。 我就读于县立樱花山高中,我们学校大多数的男孩子都对椎名町学姊抱持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好感。学姊长得非常清秀,娇小的个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保护她。若是看到她那与长相、身高相反的傲人胸围,男孩子便会难以抑制地想着『椎名町学姊真是太棒啦!(吞口水)』。 当然,本人樱田门次郎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的意思是……半夜的时候……?」 「是的。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时过来找我就可以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总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表情上看不出太大的感情变化。因此,即使我努力盯着学姊的眼睛看,也很难从中读出她的情绪。现在学姊抬头望着我,提出了出乎意料的邀请,而且正在等待我的回覆——看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就算被心仪的学姊主动开口邀请,我真的能草率地答应她的请求吗?只要稍微冷静地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和椎名町学姊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如此短暂的时光中,我到底是何时让她产生了这种情感?还是说,对椎名町学姊而言,她对我的感觉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爱上你了』呢? 不对,天底下哪有那么美好的事?我如此警告自己。一见钟情——根本就是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剧情嘛,那种事只可能在电影或是连续剧里面出现好吗! 不过……这种毫无新意的恋爱故事,如果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好像也满不错的耶? 我决定改变想法。 我要好好地挥洒青春,至少在这所学校里,我希望可以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要认真读书,谈个恋爱,在许许多多的完美回忆围绕之下毕业——既然当初我就是怀抱着这份野心转学进来,眼前的事件不正是干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吗? 「你……不愿意吗?」 糟了。就在我思索烦恼之际,椎名町学姊仿佛颇为不安似地开口问道。 她是女孩子,一定是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才敢这样开口告白吧!我是个男人,怎么能抱持着这种观望游移的态度?应该要一鼓作气地展现出男人的气魄才对。 「0、ok!」 开口说出来的回覆完全不如内心的汹涌思绪,甚至还有点吞吞吐吐的,希望学姊可以原谅我。 毕竟……在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我还不曾碰到女性如此热情地向我求爱。 「真的吗?太好了……我一直觉得,如果能选择次郎同学当对象,那么一切就太棒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故事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人!什么跟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冷静啊,次郎,冷静点。 我慌慌张张地推了推即将滑落的装饰用眼镜,并且调整几近紊乱的呼吸。 出生以来,还是头一次碰到能够如此动摇我精神的事情。原来如此,不论是就这层意涵而言,还是从各种角度来说,椎名町学姊当然也都是我的第一次。不不不,喂喂喂,到底是什么意恩啊?「我的故事」这个词汇听起来实在太富有诗意了……嗯,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想用其他的思绪来化解慌张,这一切都只是让我觉得更加慌乱而已。 「你怎么了?」 「没事,我觉得很光荣。」 「嗯……我也是。次郎同学愿意答应,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学姊柔和地笑着。 她的脸庞浮现一抹悠然笑意,宛如绽放的花朵,再次吸引住我的目光。 只要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快。 「呵呵。」 看到如此甜美的笑容,任何男人的心头都会浮现一股甜蜜的预感呐! 心底这股闷闷的感觉,就是我已完全受到椎名町学姊吸引的证据吗? 「那么,今天的暑期辅导也要好好努力唷。」 「好,我一定会加油的。」 不管今天教的是什么,我应该都会读不进脑子里吧? 对我来说,刚才的遭遇就是让我如此魂不守舍,我相信今天一定会是我人生中值得纪念的日子。 ——当时,我连作梦都想不到,那竟会是我的性命走向终点的日子。 第一话 a-part 死与不死 ■安全日:搜寻结果 ·找不到符合搜寻字词「安全日」的资料。 ·0个搜寻结果。 ·找不到相关解说。 ·找不到与关键字相关的搜寻结果。 ·指的是安全的日子。 我叫樱田门次郎。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体重六十八公斤,双眼视力正常。 就读县立樱花山高中二年a班,隶属于图书委员会。因为家庭因素,我和妹妹搬到这个城镇居住,今年四月才刚转学进入这所高中。父亲未与我们同住,母亲则是行踪不明,不过却留下了大笔金钱,所以生活无虞。监护人为父亲那边的爷爷;爷爷是个用心照料我们生活的大好人,目前与奶奶同住,他们就住在我家附近。 这样的我,今天即将迈入人生的新阶段,成为一名成年人。 大概是因为我今天洗澡洗得比平日更认真仔细,所以妹妹显得有些在意。不过我告诉妹妹,自己是为了集中精神所以特地泡了半身浴,而她也相信了我的说法。每当这种时候,我总会特别感谢自己拥有如此懂事明理的家人。 妹妹非常信任我,就算听到我三更半夜要外出,也只对我说了句「那你要多加小心喔」,并不会特别多问些什么。 终于可以进入重头戏了。 「我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去一趟便利商店……」 我一边想着必须到便利商店购买某样东西,一边又觉得有点犹豫。 没错。 身为一个通达事理的男人,当然不能忘了买那样东西。 不过,刻意在事前就准备好那种东西,欲望会不会显得太露骨呢?不不不,这方面应该更不可能要求女方自己事前准备吧。 关于这种时候该如何应对,我又没什么概念。 这种事情又不能拜托擅长查询资料的妹妹帮我解决。 『老哥晚一点要出门去进行人生初体验,你可以告诉我在面对那种事时,该有的礼节是什么吗?』 我怎么敢开口这样问自己的妹妹? 说这种话,感觉就好像在要求妹妹当对象,逼她陪自己实践整件事一样。那样实在是很糟糕。对方可是自家老妹,我实在无法一口咬定地认为只要有爱就没问题。 我发现自己的思绪陷入一片混乱,于是决定深呼吸一下。 夏天的空气十分闷热,所以深呼吸后我依旧无法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 看样子,实在有必要去一趟冷气很强的便利商店。 如此判断后,我——尽可能地朝着距离自己的住家、学校都有好一段距离的便利商店,加快脚步前进。 「咦?门次郎?」 愈是这种日子,愈容易碰到不想遇见的人……难道这是一种定律吗? 一踏入便利商店,马上有人开口和我打招呼。我发现对方是自己非常熟的朋友时,因为过度惊吓而忍不住马上转过身子,想要走出店面。 「欸,你干嘛又要走啊!」 「呃……因为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啊,藤里……」 「一看到我就马上转身要回家,你也太过分了吧?」 藤里的话乍听之下好像是在责怪我,不过那应该只是玩笑话而已。因为她脸上的笑容非常和蔼可亲。 她叫藤里唯香,是二年a班的班长。我刚转学到这所高中时,她不论在各方面都对我照顾有加,是个乐于助人的少女。因为那时候我无论大事小事都受过她的帮助,所以和她算得上是交情挺好的朋友。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在她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对了,『门次郎』这个称呼已经在学校传开来了吗?可是,我的本名是次郎……」 「嗯?但是,班上的女孩子不是都叫你门次郎吗?她们说『门次郎』听起来很可爱啊!」 「——如果这个称呼风评还不错的话,那我还是别追究好了。」 「当然啰,不用追究啦!」 这是交情不错的朋友帮我取的绰号。其实我不太能接受,不过既然大家都是善意地将它常成是昵称,那我大概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了吧。 「嘿嘿。我可以稍微算你便宜一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尽管买下来吧!」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你那么晚还在打工,真的没问题吗?」 看看时钟,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这当然不是高中女生还能在外打工的时间。 「嗯!这是我叔叔家的店面,我在这里帮忙,所以没什么问题!」 她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感觉她旁边似乎同时出现了「闪亮☆」的音效。 藤里浑身散发出一股容易亲近又娇柔可爱的氛围,不论做什么都令人忍不住想要包容她。我看就算是国家、警察这些大人物们也会觉得『这么一位小妹妹居然愿意帮忙叔叔家顾店,真是太值得敬佩了』,而选择原谅她吧。 「啊,欢迎光临。抱歉让您久等了。」 藤里一看见柜台前排满了客人,便啪搭啪搭地踏着脚步,赶忙跑回收银机前。 从背影看过去,那头直顺柔软的发丝,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补充说明一下,学校的男同学们私下有列出一个校内美少女排行榜,藤里就是那个排行榜的冠军。长相当然也是获选的关键之一,不过最重要的是,不论读书、运动、料理,她的表现都只是还算可以而已。比起那些仿佛自然而然就能事事顶尖的完美美少女,藤里这种凡事都还 差一点点的感觉,似乎是让她更受欢迎的秘密。 既是我的恩人、朋友,又是校内排名第一的美少女,在她打工的便利商店里……购买所谓的性行为用品,这样不就变成是性骚扰了吗? 感觉藤里看到那个一定会满脸通红……以个人的立场来说,我真的很想看看那一幕,不过这种事如果在校内传开来的话,我一定会被贴上『樱田门=变态』的标签,被女孩子们狠狠地数落一顿;此外,男孩子一定也会对我投以充满攻击性的眼光,最后我肯定会变成众矢之的。 好,放弃吧,别在这里买。 人世间最重要的,就是凡事要懂得适度放弃。不过若是太早放弃,又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的话,似乎很难在这个资讯爆炸的现代生存下去。一想到这点,我决定改成在这间便利商店购买送给椎名叮学姊的伴手礼。 「要买个巧克力吗……?」 或者是甜的面包之类的,不知道好不好?都怪我平常几乎不碰零食,所以根本不晓得女孩子究竟喜欢吃什么。 「嗯?你来帮妹妹跑腿啊?」 才刚听到传来了人声,藤里的脸便马上出现在我旁边。 她靠得非常非常近,白皙柔嫩的脸颊就近在咫尺,让人忍不住想要顺势『啾』一声地亲下去。 「嗯,差、差不多啦。」 我一边努力不让她发现自己内心不平稳的思绪,一边对她点点头。 「是喔?竟然还特地跑到离你家那么远的便利商店来,门次郎,难不成你真的是个害羞鬼?」 她不停地轻笑着,身上还飘散出一股香气,我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失去思考能力了。不行不行,等一下,樱田门次郎。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受朋友的姿色所迷惑呢?眼前还有更伟大的目标等着你去完成啊。 「就是……我不知道女孩子喜欢吃些什么耶?」 既然如此,就问问善于照顾他人的藤里吧。回程时顺便买点东西给妹妹再回家,这样也不算是对藤里说谎了。 我一边隐瞒实情,一边利用朋友的好意……人生在世,总免不了要累积点罪孽吧。 「我想想看喔。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喜 欢吃甜的……啊!这里有一款这个便利商店限定贩售的高级布丁,不然就买那个布丁好了?」 原来如此,高级布丁啊?的确是很适合拿来当伴手礼。 「那么,就给我两个吧。」 「嗯、嗯,那个布丁真的很好吃,所以我才特地推荐你买喔!」 她是真的亲自品尝过,才推荐我买的吗?说不定只是一种若无其事的推销手法?果然她担任店员的技巧也不错,真不愧是藤里。 「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没有,这样就ok了。谢谢你。」 「不客气。」 如果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可能会来不及。 「那么……你可以过来这边让我结帐吗?」 意想不到的事件马上打乱了我原有的行程规划,不过就把这一切当成是一个不错的邂逅吧。 顺带一提,原本预计要买的那样东西,我后来顺利在别间便利商店买到了。 ■  ■  ■  ■  ■ 世界上处处存在着「时机不对」的事例。 愈是有重要约会的夜晚,愈容易遇到平常不太会碰到面的人。 「啊,门次郎学长。」 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学校的方向走来,对方个子娇小,好像还带着一个长形的袋子,不一会儿我便发现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 「久宝?」 「嗯,没错。晚安。没想到会在这里和学长巧遇。」 我俩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通往校舍的斜坡上。也就是说,除非她的目的地也是学校,否则应该不会出现在这条路上。而她既是图书委员会的学妹,同时也是剑道社备受瞩目的新人。 我不禁将眼镜往上推了推,再次仔细地确认对方的制服打扮。 她叫久宝那岐。个子比椎名町学姊还要娇小,体型也很符合她的身高,瘦瘦小小的。笔挺的背脊与严肃的眼神,暗示着她是一名带有武士气息的少女。她身上散发出一股高手特有的气质,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破绽』。即便现在正在与人交谈,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她肯定能够马上出手应对。 「学长,怎么了吗?你为什么一直这样打量我?」 「我只是在想……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待在学校?」 我用智慧型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都已经超过晚上十一点半了。不管有什么特殊理由,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时间实在不应该还待在学校里。 「也是。学长这个时间还要到学校去呢。从学长的角度看来,我应该是真的很奇怪吧。」 我们彼此的想法都一样。现在如果是放学时间或是傍晓,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不过都已经快要半夜十二点了,我们居然还会在这里巧遇,便实在是不太合理了。 然而,我还是直接在这里——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实情。 「事实上,是椎名町学姊有事叫我到学校一趟。」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就能够理解了。」 对方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我不禁稍微松了口气。唉,这样的说法确实有足以让她理解、接受的部分啦…… 「我刚练完剑,现在正要回家。没办法,我实在没有太多时间能够独自练习剑道。」 据说久宝的剑道实力相当高强。不仅如此,听说她的剑道技术甚至比社团指导老师还强,强到可以指导其他社员的程度。也因为这样,她从以前就一直很烦恼找不到时间可以进行个人练习。 「我只是自主练习一下剑道,结束后再悠哉地冲个澡,结果每天练习完都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因此才会这么晚还待在学校。如果我不是武术少女的话,那的确很危险。」 她自嘲似地说道,随即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的确,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微微地散发出洗澡后的香气。哎呀呀,女性的……而且还是学妹散发出来的体香,我还是别仔细闻会比较好,不然就会变成变态了。 「哎呀,不过一般的歹徒应该也打不赢带着竹刀的你吧。」 「哈哈。拜托学长可别说『歹徒才不会袭击你这种干巴巴的少女』这种话喔。」 「不不不,没这回事。你长得十分端正秀丽啊!」 「谢谢。听到学长当面这样说,真让人觉得有些害羞。我就把这句话当成赞美吧,这样一来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就连回答都如此成熟懂事。她那娇小而纤瘦的身子,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达观氛围。我不禁由衷感到佩服,这的确是高手特有的气质呢。 「哎呀,绊住学长太久,对椎名町学姊实在很不好意思。麻烦学长帮我向学姊问声好。」 「嗯,我知道了。久宝,你也要小心一点,别因为自己实力坚强就掉以轻心喔。」 「谢谢学长这么为我担心,我觉得很开心。」 她轻快地挥了挥手,往斜坡下方走去。那毫不犹豫的步伐,让我升起一股欣羡之情。 哪像我,光是包包里面放着刚才鼓起全部勇气买的那样东西,就已经紧张到快要不行了。 我决定要多学学久宝那种冷静处事的精神。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能看到大时钟塔的校舍走去。 ■  ■  ■  ■  ■ 当然,为了避免不肖人士半夜闯入校园,学校里面设有保全系统。 一旦有人随随便便打开门窗,保全系统就会在第一时间联络警卫公司,接着警卫人员便会马上赶来学校。 不过,不论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行的方法。 我们学校拥有这座名为『图书馆时钟塔』的摩登建筑物,又地处于微微高起的小山丘上,所以虽然只是一所县立高中,但同时也是这一带的知名景点;而那座建筑物就位于与校舍有段距离的地方。 校舍外围后方的杂木林中,有个离图书馆时钟塔不远的后门,上头只有一道用铁栅栏做成的小门。要越过那道门相当简单,而且也不会触动警铃。 听说这座塔的建造日期要追溯到日本※明治年间的创校时期,为了避免时钟塔崩塌,后代当然有做过补强,不过在保全系统方面似乎还没有那么现代化。(编注:西元一八六八年~一九一二年。) 哎,能从后门偷溜进去的也只有时钟塔而已,建筑物的正面玄关——图书馆入口——这个时间当然早就已经关闭了。如果打开那扇门的话,一定会触动警铃。 然而,进入时钟塔的入口就只有上锁而已。 时钟塔里面就是图书委员会使用的委员会室。换句话说,就算有小偷一类的歹徒闯入,能够偷的也只有那些受损待修补的书籍而已。 在这座时钟塔当中,除了图书委员会室以外,还有另外一个房间,也就是所谓的『时钟塔管理人室』。 ——椎名町学姊平时就住在那里。 仅有极少数的图书委员会成员知道这个事实。至于学姊为什么会住在这所普通县立高中的时钟塔当中,我实在不了解其背后的原因。 在某些特例的情况下,学姊会邀请图书委员们到时钟塔过夜,这件事情现在也已经成了图书委员会的惯例。我以前曾经和其他委员一起参加过夜活动,只是由于其他委员都是女孩子,气氛实在太尴尬,所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了。 不过,今天只有我一个人。 而且学姊邀请我的理由竟然还是『因为今天是安全日』。 我只是个正值青春期的一般高中男生,听到这样的理由怎么可能不脸红心跳? 「嗯,咳咳……」 然而,椎名町学姊平常就有点少根筋。 她很有可能将『安全日』这个词 汇搞错成其他的意思,完全误用了这个词。 青少年特有的那股怦然心动的感觉,往往难逃脆弱崩毁消逝的命运。所以我不应该怀抱着过度的期待,不论学姊真正的要求是什么,我都要努力完成,绝对不能让学姊失望。 我一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一边越过了铁栅栏,不久便抵达时钟塔的门口。 那是一扇厚重的铁制大门。 左侧有一个稍大的钥匙孔。 我将某些特定的图书委员会成员们——也就是从指导老师或椎名町学姊手中获得钥匙的学生——所拥有的钥匙插入钥匙孔中,便听到了咔锵的开锁声。 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封印住某种重要事物一样。不过就某种意涵来讲,里面确实住了椎名町学姊这么一位惹人怜爱的女性,因此警备至此或许也是应该的。 「打扰了。」 打开大门之后,我朝室内喊道,接着用手从背后锁上了门。 在我眼前的是一间宽阔的房间,幽暗的光线将室内照得一片朦胧,墙面被大量的书架塞得满满的。房间中央有一张会议用的大桌子,上面散乱着杂志、轻小说、文具等私人物品。除此之外,两旁还放置着冰箱、石油暖炉、电风扇等物品,窗上也挂着窗帘。 然后,在房间的深处有一个和人差不多等身大的时钟面板倚在墙边。那个面板似乎是过去使用的时钟塔大钟,只是因为实在太过老旧,所以后来便换上新的面板,至于旧的面板现在就堆放在这个房间里。 总而言之,这里就是『图书委员会室』。我们这些委员平常就是聚集在这里整理书籍,检查借书卡,看看有没有借出尚未归还的书,偶尔也会在这里举办茶会。这里本来只是一间空间不小的仓库,听说是经过好几代前的图书委员们努力整理,才变成图书委员的秘密房间。 不过,这座时钟塔的大钟现在只剩下装饰作用,时针也早已不再运转。 虽然不知道大钟是何时停摆的,但是如果时钟的齿轮一天到晚都在运转的话,想必会造成不小的声响,如此一来就会影响到椎名町学姊的睡眠,所以我觉得大钟不再走动也是件好事。 房间的边边有一个木造的楼梯,以四方形的方式沿着墙壁螺旋往上延伸。大约往上攀升个三层楼高之后,就能看见一扇门。 那扇门的后方,才是椎名町学姊的房间。 每当踩上一阶木造楼梯,脚下便会叽叽嘎嘎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虽然不觉得木板会脱落,不过我还是紧握着扶手,一阶一阶地确实踩着步伐拾级向上。 学姊每天都依靠这座楼梯数度上下往来,只要持续这么做,我相信应该能够锻炼到腰腿吧?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就是靠着每天的生活习惯创造出来的吗?我在脑中不由自主地想像着这些事。 想着想着,我已经爬过了二楼的高度,抵达三楼。 『时钟塔管理人室』 上方的金属板写着这几个斑驳的字迹。 与入口的大门不同,那是一扇木门,给人一种古老的感觉。 叩叩。 「椎名町学姊,我是樱田门,我来找你了。」 我确实地敲了敲门,在等待椎名町学姊应门的期间,顺道确认了一下时间。 手边的智慧型手机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就时间上来说非常刚好。 我就这样——沉默地等待着学姊的回应。 ……然而,学姊却迟迟没有前来应门。 学姊说不定已经睡着了——我忍不住在心里这么想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打个电话比较好?不过,这么一来就会打扰到学姊的睡眠,我实在是不愿意这么做。不对,再怎么说都是学姊邀请我过来的,我是不是应该要叫醒她才对呢? 我一边犹豫着,一边伸手抓住门把。 嘶——木门立即安静无声地滑了开来。 「门开着?」 这是偷窥椎名町学姊睡脸的大好机会……我赶紧挥去猛然浮现脑中的妄想。 「学姊,我是樱田门,我来找你了。」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但学姊依旧没有回应。 或许她现在睡得正沉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是暂时先告退回家会比较好。 ——就在这个畴候—— 我感觉到房间内部有一股浓重的氛围……让我的胸口感到一股莫名的躁动。 这就是所谓的「不好的预感」吗? 「……抱歉,打扰了。」 为了消弭这股预感,我毅然决然地踏入学姊的房间。这种做法或许有失绅士风度,不过我决定将责怪自己的那道声音封锁在内心深处。 「学姊?」 我推开木门,观察着房间内部。里头传来一阵呛鼻的气味。 ——浓郁的『鲜血』气味冲进我的鼻腔。 紧接着,我不禁怀疑映入自己眼帘的那一幕究竟是真是假。 椎名町学姊浑身是血地倒卧在房间正中央。 「学姊!?」 我慌张地冲到学姊身旁。 那出血量可说是非比寻常,以学姊为中心,整片木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小血泊。身着制服的学姊仰躺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似的。 接着,虽然我不愿目睹,但我还是不经意看到了……她的胸前残留着鲜红色的痕迹。 伤口应该就在那里吧。我看到一道仿佛贯穿了她的制服与身体的伤痕。血液是从学姊背后流出来的,看样子那道伤口一口气穿透到学姊的背部。 居然从胸口中央直直地贯穿过后背。 遇到这种事情,普通人绝对必死无疑。 也就是说,学姊已经…… 「…………」 真教人不敢置信。白天在学校遇见学姊时,她明明还对我笑得一脸灿烂。 然而,学姊现在再也不会开口说半句话,她的双眼再也不会睁开了。她再也……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月光映照着学姊的躯体,四周弥漫着一股几乎让人双耳发疼的寂静。我听不见其他的声响,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论再怎么努力倾听,都听不见学姊的呼吸声。她的胸前不再有心跳起伏,看样子,她的心脏恐怕也已经停止跳动了吧…… 照这情形看来,也就是说,她真的已经完全…… 「学姊、学姊!」 我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迳自抱起了她削瘦的身子,不停地对着她苍白的脸庞大声叫着。 「学姊……」 我明白了。 这道伤痕肯定当场就夺走了她的性命。 学姊胸口的中央,有一道非常非常深的鲜红伤痕。在她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所以当时的她恐怕根本没有抵抗,便遭人一口气刺穿了身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刀必定没有丝毫犹豫,完全是为了杀戮而出手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白天时学姊还说今天是『安全日』,她明明是那样对我说的。 若是连学姊的性命都没有安全可言的话,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 一直以来,心仪的学姊都对我很好。又有谁会预料得到,我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亲眼目睹学姊的死亡呢? 她死后的脸庞显得相当安祥,或许这是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地方吧。 如果学姊因为恐惧而死不瞑目,或是眼角残留着泪痕的话,那我可能会觉得更加悲愤吧。 「学姊,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过来的。」 要是我没有绕路去便利商店就好了,要是之前没和久宝闲聊就好了……这样的 话,说不定一切都还来得及。然而—— 「……人们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后悔,是吧……」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推了推装饰用的眼镜。 没错,我不想就这样放着学姊不管。 照这情形看来,还是……先报警吧。 这么一来,救护车也会跟着一起来吧。 虽然我知道一切已经回天乏术,不过还是希望至少能陪学姊一起到医院去。 就在我思考着这些事情时…… 哒。 背后突然响起了某种声音。 好像有人正踩在地面上。 不一会儿,那个声音便来到了我的背后。 我正准备要转头,以确认是不是有人—— 就在那一瞬间。 噗通。 我的心脏发出剧烈的跳动声。 同一时间,一股强烈的痛楚与灼热感从背后传入身体的中心,直达陶口。 我战战兢兢地望着胸前,随即发现了沾着鲜血的刀尖。 这个手法,这种运刀的方法…… 毫无疑问地,就是从背后直接刺向心脏的索命方法。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 有人从后方——用刀刺杀了我。 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当下,眼前的视线已经变得一片模糊。 刚才明明还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现在却已经连感觉都快消逝了。 身体异常地冷。 脑海中的某个角落不由得渐渐了解,原来那股冷冽就是大量出血所造成的感觉。 ——没想到这样的自己,居然能够和心仪的椎名町学姊死在一起。 或许,这也是一种结束人生的方式吧。 我不禁这样想着。 因此,我在临死之前,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是…… 「谢谢你……在杀了椎名町学姊之后,还连同我也一起杀了——」 居然开口感谢犯人,就连我都觉得自己的脑袋有问题。 但此刻的我已经没有力气扯出自嘲的笑容了,整个人全身无力地倒在椎名町学姊的身上。 ——我,樱田门次郎,就这样结束了十七岁的人生。 第一话 b-part 死与不死 ■不死之身:搜寻结果 ·意指不会死亡。也可指能够经得起各种疾病、痛苦、伤痕、攻击的身体。 ·不论遇到任何挫折都不屈不挠的意思。同时也可以指拥有这种特质的人。 ·不论受到何种殴击或砍击也不会死亡的状态。 ·感觉不到疼痛,既不会受伤,也不会死亡。 ·意指获得不死之身的人。 朦胧之中,我梦见自己在黑暗中飘荡着。 只要在精疲力尽的状态下进入梦乡,就很容易作这种梦。换句话说,我现在很可能睡得非常沉。 就在这个时候,不经意间——我好像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从某处传来。 我的意识于是集中在早已不在我身边的母亲的声音上。 『次郎,你一定要活下去。』 这句话——是母亲在消失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未来的人生道路一定会很艰辛。身为你的母亲,我已经将所有能教的技术与思考方式都教给你了。接下来,不论你必须做什么,不管你的手会染上多少鲜血,即便你会让自己、让别人流下多少血泪,都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次郎,这就是你的命运。』 母亲淡然地对我说出这番话。隔天早晨,母亲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汇入巨额存款的存摺以及印章。 当时的我还不了解什么叫做寂寞。 不过现在我终于能够明白,那是多么令人悲痛的分离。 此刻的我,或许就能够开口要母亲别走。 说到底……我确实从母亲身上学到了一般母亲不会教导小孩的各种事情。 即便如此,我依旧非常感谢母亲。 因此,我的胸口才会如此空乏,仿佛像被凿了个大洞似的。 或许也因此——我才会觉得心痛。 『慢慢地,你会了解什么是心痛,等你了解后,千万不要忘记那种感觉。那会成为你最宝贵的经验,最重要的感情。所以,你一定要拥抱着那份情感,在痛苦之中继续努力地活下去。听懂了吗?不论你的身体、心灵感受到多大的痛苦,你都要活下去。』 身体的疼痛我一定能够忍耐。 然而,我还不曾体会过何谓心痛的感觉。 不,或许与母亲分离的事实,早已经让我感受过心痛了。 因为如此,我的胸口才会觉得如此疼痛吗…… ——不,不是这样。这股从心脏传来的疼痛,并不是心痛的感觉。 这时候,飘荡在黑暗中的我,开始看见大量的红色水滴。 那是——鲜血。我的胸口正涌出大量的鲜血。 再继续下去我会死的。妈妈明明要我好好地活下去,然而我的生命却快要结束了。 不过……没错,我对自己的死感到非常满足。 所以妈妈可能是为了斥责抱持这种想法的我,才会对我说话吧。 ……妈妈,对不起。 但是,我真的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我居然能够……抱持着一个人该有的情感而死去。 当时的我,知道自己能够和对方一起死去时,真的觉得好开心。 所以——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快点睁开你的眼睛。』 妈妈这么对我说。 总觉得在我的回忆中,妈妈说话的语气似乎相当粗鲁。 对了,妈妈的个性好像真的就是那样。 『未来还有——近乎绝望却又充满幸福的命运正在等着你。』 妈妈的声音,让我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 也就是说,我还没有…… 紧接着,原本黑暗的空间转瞬间充满了有如月光般的银色光芒。 ■  ■  ■  ■  ■ 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大胆地撑起衣服的胸部下缘。 「次郎同学,早安。」 「……咦?」 头发上传来温柔的手掌触感,隔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有人正在抚摸我的头。隔着丰满的胸部,我看见学姊的脸上挂着一抹柔和的微笑。 难道一切都是梦吗?我一边想着,一边微微地将目光转往侧边。地板上早已不见先前的血泊,而且我身上看起来也没有流血。 可是,当我抬头看着学姊的脸时,立刻注意到她的脸上、手上都还沾着血迹。窗外洒入的月光照耀在她身上,形成一幅反常至极的画面。 「啊,这些是次郎同学的血,所以不用担心。」 ……不,虽然听到她这么说,但我还是很担心。 也就是说,我的确是被人刺杀了,但伤势还不算严重。不仅如此,就连学姊也都奇迹似地逃过一劫……是这样吗? 还是说,其实我已经进入死亡之后的世界了?学姊与我的尸体现在根本还倒在一旁,而我与她此刻或许已经化为鬼魂。 哎,即使如此也无所谓。这样一来,学姊就能继续展露笑颜了。光凭这一点,一切就可以算得上是完美。 就在我这么想时,学姊开口了。 「如果今天不是安全日的话,恐怕就会当场死亡了。」 她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啥?」 我的嘴里不自觉地发出怪声,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而我所知道的『安全日』这个关键字,与学姊所说的意思也完全连贯不起来。 「啊,怎么说呢……这实在有点难以说明……」 学姊一脸伤脑筋的表情。她先是抬起视线,接着又往旁边、后方看了看。 她似乎很努力地想要找寻适当的说明方式,随后才表示: 「今晚的情况非常偶然且特殊,所以我刚好没死。然后……这么说,或许你会觉得很难理解,不过真的很抱歉,我不小心把你变成不死之身了。」 嗯。 果然听不懂学姊在说什么。 但是,我现在好像有必要表现出自己拥有优越的理解力。 椎名町学姊本来就不是个能书善道的人。反而比较像是会一边喝着茶,一边傻傻地听着大家聊天,并且露出微笑的那种人。 所以我必须好好地表现出自己已经听懂她的话,藉此协助学姊继续说下去。 没错,我想想……学姊刚刚说—— ·如果今天不是安全日的话,恐怕就会当场死亡。 ·因为今天的情况特殊,所以学姊才没有死。 ·我现在成了不死之身。 很好,完全无法理解。 「感觉就像吸血鬼那样吗?」 虽然如此,我还是在自己能理解的范围内开口询问,学姊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回答: 「是不需要吸血啦……不过,确实有点类似你所说的这种怪物。」 什么?莫非学姊是怪物? 而且,没想到居然连我也变成了一样的怪物? 我一边对此感到惊讶,一边想办法接受—— ……不不不。 如果能够轻易地接受这个事实,那我的脑袋恐怕的确有问题了。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可是…… 「请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学姊露出烦恼的表情,对我说出这句话。我根本没办法老实地回答她『不,我完全听不懂』。那样一来,感觉好像我会成为罪人。 「总而言之,就先当作我已经理解好了。」 如果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态度,或是不愿意相信她的发言,甚至采取诡异的行动,一定会让学姊更加烦恼 吧。 我实在不希望让学姊感到烦恼。 既然如此,选择相信应该是唯一的正确答案了。就这样吧。 「嗯……太好了,幸好我选择了次郎同学……如果是选择其他人,现在他们一定会更慌乱的吧。」 不,我的内心其实是很慌乱的喔? 要是真的说出口,学姊一定会……(以下省略),所以我实在说不出口。 男人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沉默中逐渐变得更坚强。 即使是这样,学姊刚刚说『幸好我选择了次郎同学』。 不论那句话代表何种意涵,我真的觉得非常开心。 「还有,次郎同学,我觉得杀害我的人还在学校里面,而且应该就在这附近……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呢?」 学姊开口询问,可是此刻的我正躺在学姊的大腿上,从下方往上欣赏着学姊的胸部,我实在很希望能够继续维持这个状态。 但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对方的手法如此俐落,居然能够不发出半点声音就轻而易举地杀了我,从这点来看,就算我们现在试图寻找,可能也只会面临束手无策的窘境。再说,虽然这次发现时学姊就已经死亡了,但下次学姊有可能在我面前遭到杀害,如果发生那种事,那我也许会因大受打击而死吧。 ——那种手法……就算真的采取万全的戒备态势,也不见得—— 「不,我不希望学姊再次被对方杀害,所以请学姊让我继续躺在你的大腿上吧。」 我决定一并忠实地说出自己的欲望,向学姊撒娇。 「说得也是。如果我再次死掉的话,那你也会跟着没命的。」 「什么?」 又获得了一项新的情报。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 一切恐怕全都在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世界里暗自发展着,而我只是刚好被卷入了那个世界当中。我运用自己内心仅存的理解力,思考出这个结论。 『——当你处于绝境之中时,最重要的就是把握状况。不论所处的状况有多难以接受,你都要将一切当作既定的事实,并且接受它。如果能够开口询问了解状况的人,那你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统整拥有的情报,并推导出自己之后该采取的行动。』 这是教导我如何生存的母亲留下来的训示之一。 「学姊,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在那之前,你要不要先去浴室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迹?」 什么? 在我准备努力把握情况之际,学姊率先我行我素地提出了她的建议。 「我刚才已经先洗过了,浴室里面可能遗留有一些血迹,不好意思。」 而且我还要用学姊已经用过的浴室?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的,那么……我就暂时先把你的头放到地面啰。」 学姊仔细地以双手包覆着我的头,接着再轻轻地将我的头部放到地面上。 地上似乎早已放了软垫,绵柔的触感裹住了我的头。学姊的大腿躺起来实在太舒服了,只可惜……不过,学姊好像非常珍惜我的样子,一想到这里我又开心了起来。 话虽如此,我当然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如果维持这个姿势往侧边看,就会看到学姊的裙底风光,也就是说,会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灭却心头万事,烦恼啊,就此离去吧。 为了不让自己往旁边看,我伸手推了推装饰用的眼镜。 ——眼镜上面也沾满了血迹。看来我得赶快清洗一下。 「好!」 我总算爬起身子,环顾四周。 学姊的房间是套房,看起来非常整洁,完全看不出刚才房里流淌了大量的鲜血,当然也看不见半点我所流的血。难道是学姊自己一个人擦掉了房间里面所有的血迹? 说起来,我流了那么多血,现在居然还有办法活得好好的。总觉得刚刚流的血量早就超过所谓的大量出血了——莫非这就是我已经成为不死之身的证明? 姑且不管这些了,还是先按照学姊的建议做吧。必须赶紧让学姊安心才行。 「那么,学姊,我就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明详细状况的话,之后再告诉我,可以吗?比如说,你今天为什么会叫我来你房间……」 「好啊,这个部分我马上就能跟你解释。」 「那就麻烦你了。」 我对学姊这么说完后,看向位于房内深处的门扉。 那应该就是连通着洗脸台、洗手间与浴室的门吧。 ……好。 「那我出发了。」 「呵呵。你的意思是要出发去浴室了,对吗?好的,请慢走唷!」 学姊对我露出微笑……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虽然完全不了解自己现在处于何种状况之中,不过,只要学姊还愿意对我微笑,那一切就ok了。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打开通往洗脸台的门扉。 ■  ■  ■  ■  ■ 哗啦…… 不算狭窄的浴室中,充斥着沐浴乳、洗发精的香气,同时还有温暖的蒸气。 我先试着将身上的血迹冲掉,然后血液便和着热水全部被冲散了。看着红色的水流向排水孔,我这才真实地感受到自己是真的被刺杀了。 就算学姊清洗了房里的血迹,还是没办法完全擦掉我身上的血痕。一想起刚刚学姊手上还沾着血,我就觉得对学姊有些抱歉。而且她不怕弄脏身子,还让我躺在她的大腿上,此时的我心中对她充满了感谢之情。 ——没错。现在的我居然能够感受到『感谢』、『感恩』的情绪。这是件值得欣喜的大事,所以我决定不要忘记这些情感,继续努力活下去。因为某件事,我才能够真正了解到这些『感情』,因此我更必须好好地怀抱着这些情感……这就是过去的人生境遇所教给我的道理。 我伸手探了探背后。 理应被刀子剃中的地方,现在摸起来完全没有伤痕。然而不论是我的记忆或是身体,都牢牢地记得那股痛楚与感受;那应该不是一场梦境或幻想。 「我真的被人刺杀,也真的复活了,这到底是……」 学姊说过『我把你变成不死之身了』,这件事情也是真的吗? 不对,等一下,不死之身是什么? 「意思是说我再也不会死吗?」 单纯思考这个词汇的意义,好像满惊人的。椎名町学姊把我变成了不死之身,所以我才会得救。就算这真的是事实,还是让人觉得难以置信。即便有个人忽然对我说『你现在再也不会死了』,但没有实际体验过,还是很难说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唉,姑且就先选择相信吧。」 椎名町学姊总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因此偶尔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来,但是她确实很少说谎。如果要试试看我是不是成了不死之身,还是得试着去死才能知道结果,这一点我并不太想实际尝试。 总之,还是赶紧把身体洗一冼吧。 如果身体真的起了什么变化,那么洗干净之后应该也会发现吧。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身体转向镜子,没想到…… 「嗯?」 真的让我发现了某样东西。胸口处——刚好就是心脏上方的肌肤,浮现了某个红色的图案。 看起来有点像刺青……或者该说更像是印记。感觉很像某种鸟类吉祥物……就仿佛有人在我的胸口画上孔雀一类的华丽鸟类,不过现在图案还不太清晰。 「怎么回事?」 我用指甲抓了抓那个图案,不过并没有东西沾附到指尖上。那个图案好像完全是从肌肤浮现出来的。 我扯了扯,还捏起来看了看,但除了图案变形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的变化。 现在就暂时接受『有某个图案浮现在我皮肤上』这个事实吧。 「好,等一下再问问椎名町学姊。」 这是我的结论。到头来,我还是不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身体好像起了各种变化,如果不听学姊详细说明,我大概没办法自行想像、推理出什么端倪吧。 既然如此,就暂时先当事情是这样好了。 我这样想着,准备开始洗头。先以热水冲湿头发,再把洗发精弄到掌心上……我凝视着洗发精,心想「这是椎名町学姊在用的洗发精耶」,然后才把洗发精沾到头上。 我在头上搓洗出泡泡,马上发现头发上有个地方结块了,看来血似乎也有沾到头发。 如果当时鲜血有飞溅到我的头部,那么刺杀我的犯人身上应该也喷到不少我的血吧。正如学姊所说,如果在校园内或这附近搜索一番,说不定能够轻易找到浑身沾满血迹的杀人犯。即使如此,对方可是能够准确地以一刀杀了我的家伙,就算真的找到犯人,情况恐怕还是很危险吧。 如果让对方得知我和学姊其实还活着的话…… ——啊,没错。对方有可能会立即折返,再次对我们痛下杀手。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担心起学姊,于是加快了洗头发的动作。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赶紧询问学姊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想出解决的对策才行。 我冲掉头上的泡沫,转紧莲蓬头的出水开关,接着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就在这个时候—— 「不好意思……次郎同学。」 隔着门上的毛玻璃,我听见了椎名町学姊的声音。 「咦?啊,快好了……我现在已经洗好头,差不多要出去了。」 学姊大概是要帮我准备浴巾吧?我悠悠哉哉地这么想,没想到—— 「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啥咪?」 一瞬间,我完全不明白学姊在说什么。 我可以进去吗? 我在脑海里一次又一次反覆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涵—— 「咦咦咦咦咦!?」 我不禁大喊出声。 「那个……我想应该要向你解释一下,你的身体到底起了什么变化……」 「啊,好、好的。」 我确实希望学姊能为我说明一下,不过那应该是等我洗好澡回到房间后再说啊! 「我想要向你道歉——并且加深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就想说可以帮你搓搓背之类的……」 「咦咦咦咦咦!?」 我再次大叫。不对,等一下,冷静点。樱田门次郎,快点冷静下来啊! 这样真的好吗?我是不是其实还在作梦啊?还是说我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是身处在天堂之类的地方,才会这样事事都照我所期望的发展? 如果不是的话,我心中那位清纯可人、绝对没有与男性发生过那方面的经验、纯洁无瑕的椎名町学姊,怎么可能会提出这种充满成年人倾向的建议呢? 「不、不行吗……?」 如果我俩都是身心健全的男女,这个提议当然不行啊!怎么说呢,毕竟我们两个人根本还没发展到那种关系吧?不过,如果学姊觉得发展成这种关系也ok的话,想必她对我大概真的有那种意思。 学姊当时也对我说过『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就这个角度来看,我当然觉得非常兴奋雀跃。可是,一想到学姊不久前的说法,就知道她只是搞错了那个词汇的意义而已。正因如此,我更加觉得自己心中那位清纯可人……(以下省略)的学姊现在应该也不是那层意思。 ……好。我决定暂时拒绝学姊的要求,先以冷静的态度听听学姊怎么说。嗯,就这么办。 「请进。」 然而,我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同意了学姊的要求。 难道这就是『嘴巴比内心还要老实』的最佳体现吗?或者该说,这正是『男人的心怎么可能愿意错失这种大好机会』的真实写照? 再怎么说,对方可是椎名町学姊,而且我还能与她在浴室中共处耶。 这根本是一辈子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的特殊状况。与其说很难再发生,不如说根本就不可能再发生了。人生中,有许多机会都只会碰上那么一次,因此无论是何种机会,都不应该错过。所以,樱田门次郎,没关系,就好好地欣赏学姊的裸体吧!好!上吧! 我一边努力为自己辩护,一边凝视着毛玻璃。 「那……我就打扰啰。」 咔啦。 接着,学姊她……身上裹着浴巾,踏进了浴室。 白皙的肌肤、锁骨、手臂;接着是大腿、小腿肚、脚踝;还有在浴巾下方轻易撑起布料的丰胸。学姊那让人几乎无法直视的耀眼半裸姿态就在我的眼前。虽然我才刚死过,实在不敢领受这一切,不过现在的我真的觉得就算要我马上去死也毕生无憾。 「啊,拜托你不要一直看着我……我、我会觉得很害羞……」 原来学姊觉得很害羞吗?说得也是……我这么想着,并看向学姊的脸庞……学姊从脸颊到耳根子都红到惊人的地步。也就是说,学姊并不是抱持着『呵呵,小宝贝,我要帮你搓背啰!嗯哼——!』的心情,而是『真是丢脸死了,不过我一定会加油的!』的想法。 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动机驱使学姊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不过对我来说,光是『害羞至极的椎名町学姊愿意为我搓背』这一点,就已经让我充满了达成人生目标的感觉。 我这辈子已经了无遗憾了。我拚命地压抑住想要高举拳头欢呼的冲动,努力挤出话语与一脸难为情的学姊交谈。 「呃……学姊,你好漂亮。」 现在我不希望自己做出任何『压抑自身真实情感』的举动。自从转进这所学校之后,我就决定一定要诚实地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因此我说出了心中真正的想法。 「呜……谢、谢谢你。」 学姊移开视线,用手轻掩住嘴角……这个动作实在是棒透了。 只见在手臂的牵动下,丰胸改变了形状,更加隆起了。只有一层薄薄的布盖住每个男人都非常想看的重点部位。我当然也很想看,不过如果一直盯着看的话,学姊应该会觉得非常困窘吧。 此时此刻,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甚至也没办法坐下。 ——灭却心头火自凉。我尽可能抓住内心残存的少许理性,集中精神,避免男人的兽性让自己兴奋过头。 失去冷静、几乎被情绪冲昏头的我,搞不好会当场推倒椎名町学姊。不如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在这个状况下做出那种举动,反而还有可能被原谅。 话虽如此,脑中较为冷静的那个部分却有另一种感觉。 学姊即使觉得非常难为情,却还是努力想要向我——表示歉意。肯定是因为学姊觉得自己邀请我来,却害我遭人杀害,因此很想要向我赎罪吧。 ……学姊曾经碰上遭人杀害的恐怖经历,我实在不想出手侵袭她,让她的心中再多蒙上一层阴影。 今天已经够了,希望学姊接下来的时间可以悠哉自在地度过。这才是我内心的愿望。 「呼……好。我冷静下来了。学姊,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激动过头了。」 「啊,不用道歉 啦……那个……谢谢你……嗯,我觉得有点害羞,所以可以请你背对着我吗?」 「好,麻烦你了。」 学姊毕竟是要帮我搓背,我当然要将背转向学姊。不能继续欣赏学姊完美的身体固然让我觉得相当可惜,不过已经冷静下来的我还是慢慢地转过身子。 「啊……」 学姊仿佛受到惊吓似地喊了一声。 「右边的肩膀上有伤痕……」 「哎呀,抱歉,吓到你了。」 说到这个我才想起来,自己的右侧肩膀上有个像是被刀划过的十字形伤痕。学姊要是猛然看到那个伤疤,一定会受到惊吓的。 「那是以前受的伤,那时候缝了很多针。」 「看起来当时的伤口很深……」 我感觉到学姊正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那道伤疤,不禁颤抖了一下。 「啊,对不起。会痛吗……?」 「不、不会。我只是吓了一跳所以才发抖。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原本只是单纯地觉得有点痒,但不知为何忽然感觉有点害羞。 「嗯……对不起,是我太随便了。」 「没有没有,别这么说。」 学姊似乎放心了,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碰上我的背部。 如果太过于集中注意力去意识到这件事的话,我一定会兴奋得不得了,所以我决定要撇开视线左顾右盼,结果…… 我刚好看到了镜子。那面镜子好像有防雾加工,只见那上头清楚地映照出我身后的椎名町学姊。 …………为了消弭内心那份留恋不舍的情感,我赶紧低下了头。 「啊……呵呵。」 学姊好像略为安心地笑了。 她似乎发现了我正在努力压抑住想看她的冲动。 说真的,我好想看,超想看,想看到了极点。 不过,如果是为了要让学姊安心的话,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忍耐内心的欲望。 「次郎同学,谢谢你。」 这次,椎名町学姊轻轻地把手放上了我的背。 那触感有些冰凉,而且感觉有点痒痒的。 「被刀刺中的……就是这里,对不对?」 学姊轻抚着我的背,那个部位刚好就是胸口的正后方,还感到有点热热的位置。 「次郎同学,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叫你来我房间,才会……」 「学姊,别这么说,我真的不介意啦。再说我对这一切也没什么真实感。」 当时的剧烈痛楚、极度寒冷也只不过是维持了那么一瞬间而已。 那时候的我用尽力气嘟哝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那个『死亡』经验是如此干脆、明了,我心里自然也没留下什么怨恨之意。 「不过……我在什么都没说明清楚的情况下,就把你卷入事件当中……我做事真的是太急躁了。一开始就完全没向你解释,相信你现在一定充满了各种疑惑吧?」 确实,学姊今天的确是没有对我仔细说明清楚。因为这样,导致我不小心有点兴奋过度。唉,不过,此时此刻的状况也同样让人相当兴奋就是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你现在详细地说明给我听吗?」 「好的。我就是为了向你说明一切,才会进来的。」 学姊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平稳冷静。这里虽然是浴室,但是感觉好像很适合向学姊提出各种疑问。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坦诚相见吧?彼此之间毫无隐瞒,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就这层意涵来说,这个词汇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当然啦,学姊身上其实是裹着浴巾的。 「首先……应该从哪里说起好呢?」 学姊的手按在我的背上,忽然低声说道。 「就从……今天邀请我过来的原因开始说起好了。」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不太能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说得也是。或许你会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无法相信,不过……希望你不要认为我是在乱讲,好好地听我说明。」 早就已经发生既荒唐又教人无法相信的事件了。而且一切还全都发生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相信呢? 「嗯……」 但是对学姊来说,想必也一样莫名其妙吧? 不只她忽然遭人刺杀,连受她邀请而来的我也一样被人杀害了。我相信她本人一定也很惊愕吧……不知怎么地,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像能够了解为什么刚刚学姊会那么冷静了。 所以,不论学姊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令人难以置信,我已经决定要暂时接受她的说法了。 「老实说,今天晚上……我原本打算要告诉次郎同学我的秘密。」 「就是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个……跟怪物有关的那些事情吗?」 「没错。」 感觉学姊在我背后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我其实是『夜族』,这个种族只有在规定好的事件发生时才会死亡。也有人称呼我们为『lord』。」 我记得lord这个词汇代表的好像是『王』或『君主』的意思。 「听说夜族是一种与人类相似的生物,总是避开世人的耳目,生存在夜晚的世界,躲在人群中度日。从远古时代开始,夜族就一直这样生存至今……而且这个种族似乎已经快要灭绝了。」 与人类相似的生物。 在与学姊相处的过程中,我觉得她和普通的人类根本就没有两样。 在浴室里也会觉得害臊,处处为我担心,而且说明时也会感到苦恼。 她给人的感觉明明就像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然而…… 「因此,今天——没多久之前,我被刺杀,心跳暂时停止了一会儿。不过,因为我们拥有比人类更优秀的自我治愈能力,所以得以保住了小命。」 「那个……即使是被人刺穿心脏受了重伤……自我治愈能力也能够发挥效用?」 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夜族这种种族不就无论遇到任何状况都不可能会死了吗? 「看样子是有效的。我刚才也是第一次遭人杀害,所以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而且,一切就像是不谋而合似的,你的……『人类的血液』恰巧就洒在我的身上,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带来了正面的效果吧。」 「我的血?」 「在我感受到别人的生命迸发出来的蓬勃力量时……如果那份力量之中隐含着某种强烈昀『情感思绪』,那么那份情感就会化成我们夜族的巨大力量。」 学姊有些害羞似地说着。 ——我当时确实是对学姊抱持着一份强烈的『情感思绪』。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的鲜血洒在学姊身上时,才能够让她提高自身的治愈能力,继而保住了性命? 不过,只是因为人类的血液洒在身上,就能够死而复生,感觉真的有点像吸血鬼。先前学姊也说了『是不需要吸血啦……不过,确实有点类似你说的这种怪物』,她指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么,所谓的安全日又是指什么呢?」 学姊也有提到,『如果今天不是安全日的话,恐怕就会当场死亡了』。 所以……在开口邀请我的那一刻,学姊应该就知道自己不会死了。 「事实上,我在事前就已经知道今天会碰到令人丧命的事件,但我同时也知道自己并不会因此而死亡,所以意思也就等同于『今天是安全日,不用担心』。」 原来如此。和我所想的那个安全日完全不同。 搞错学姊的意思让我觉得相当羞愧。不过,我真的希望学姊 可以明白那个词汇实在是会让男人忍不住脸红心跳……不,我想,对这种事不甚了解应该还是比较符合椎名町学姊的作风。 「事前就能知道……听起来好像和预言有点类似耶。那也是夜族这种种族的能力吗?」 说真的,我还是很难相信学姊是其他种族的生物。如果学姊是一个喜欢这种人物设定的怪怪女孩,那我还能够理解。但是,她是一个完全不说谎、不强迫别人接受这种自以为是想法的人。因此,我决定暂且先全盘接受她的说法,等之后再来仔细思考分析。 「啊,不是的……那个不是夜族的能力,而是特色。」 学姊如此说道,好像有些烦恼似地沉默了一下。 接着,她似乎想到该怎么解释了,于是便开始娓娓道来。 「我们夜族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必须依循着规定好的『故事』演出一生,照着故事的指示生存下去……就是这样的种族。」 「必须遵循规定,演出故事?我想想,就像是……书一样的感觉吗?」 「是的。我们之间存在着夜族才能够阅读的书,每当有一名夜族出生,就会从中分配一个故事到那名夜族的身上。往后那名夜族就必须遵循着故事的内容,依照当中的规定而活,也依照当中的规定而死。其中最大的特色就在于,如果事件不符合故事的内容,邢么我们几乎不可能会死亡。」 换言之,学姊所属的种族从诞生的时候开始就必须依循『故事』的设定,依照故事的内容演出自己的一生。如果致死的事件并不符合故事里的时间点,那么夜族就几乎不可能会死亡。 所以正如学姊搬演的故事所示,她今天并没有死。因为今天不是她死亡的日子。也就是说,今天是她的安全日……就是这么一回事,是吧? 我慢慢开始了解学姊之前所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了。 「换句话说……那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必须走在既定的道路上。这应该可以称之为命运吧? 「我想这应该和人类所说的命运差不多吧。不过我们和人类不同,夜族在从诞生到故事结束为止的期间,成长到一定的年龄之后就不会再老化,也不会因为其他的死因而丧命。」 这样的话,这个种族确实是很有特色。和吸血鬼的传说并不相同。 「我的『故事』才刚开始发展没多久,只要我还没完全扮演完故事中的角色,就不会死亡。因此,今天就是一个『会碰到丧命事件但却不会因此而死亡』的日子,我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够活下来的……当然,我一开始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之所以不会死……是因为受我邀请前来帮忙的你会丧失性命,而我是在接收到你身上隐含着强烈『情感思绪』的血液之后,才得以不死……」 听学姊提到『强烈的情感思绪』,让我感到有点害羞。 不过就结果来说,我的死亡最后有帮助到了学姊,真是太好了。 「也就是说,一旦学姊遇到危机,只要我把自己的血液交给你,一切就能解决了吗?」 我忍不住觉得听起来好像有点类似输血的概念。 「嗯,我想不一定要透过血液……只要能够利用某种方法加强精神面的接触,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歃血之盟的确是最强力的方法。当时,你的鲜血透过我胸前的伤口大量注入我的体内,所以……」 学姊说到这里,「呼」地一声轻吐了一口气。 「现在我的身体之中,正流着次郎同学的血与我的血同化后的血液。」 ……总觉得听到这句话,让我的胸口起了一阵骚动。 我居然和椎名町学姊有精神面的接触,甚至还发生了缔结歃血之盟这种大事? 学姊的体内此时此刻正流着我的血液? 听到这种事情,任谁都会心跳不已吧? 「……咳咳。不论如何,我觉得自己应该已经了解学姊之所以没死的原因了。」 「呼……我知道刚刚的话一定很难以常理来理解,同时我也明白次郎同学你是真的愿意努力了解我所说的话。」 学姊这么为我着想,实在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学姊都特地来为我搓背了,身为一个男人,我当然该尽己所能努力加油嘛。 「呵呵。其实死而复生之后,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就是,为了移开倒在我身上的次郎同学,我真的费了一番工夫呢。」 「呜哇……这这这……真是太对不起学姊了。」 我当时是倒在学姊身上而死的。那一刻的我相当心满意足,现在却觉得有点害臊。不过,所谓的『安全日』原来是指这个意思啊!学姊口中的『安全日』意涵实在太专业了,当初的我会不了解也是应该的。 我现在深深地体会到,椎名町学姊在这方面真的是有点少根筋呢。 「因为有你的协助,我才能够死而复生……所以我慌慌张张地决定一定要拯救你的性命……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在取得你的同意之后,再让你复活的……对不起。」 「不,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才要谢谢学姊,让我能够保住小命,死而复生。」 说真的,当时的我早就已经没命了,就算学姊想要征求我的同意,我也没办法回覆她。对方的杀人手法实在太高明了,我现在依然这么认为。 学姊愿意让我起死回生,我当然觉得非常高兴。 只不过,我的心中不禁堆积起愈来愈多的疑惑。 我想应该姑且能够相信学姊是属于夜族这种种族,不过我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被杀害之后还能够起死回生的存在。但我当初确实亲眼看到椎名町学姊已经倒地身亡,所以也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的确是事实没错。 但是,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我到底又是怎么复活的?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并没有学姊那种再生能力。光是腿部骨折,我就要休养一个月到三个月的时间才会痊愈,更何况是被人刺穿心脏……受了这种伤,照理说应该是回天乏术了才对。 「次郎同学现在之所以还能够活着……是因为我把自己的一项『异能』分给你了。」 「学姊的……异能?」 「是的。得到这项异能的人,就能够成为『不死之身』……就算刀子刺穿了你的心脏、身体被炸飞掉大半部分、被迫喝下毒药,你也几乎都能够死而复生,恢复到原有的状态。这就是我分给你的异能所拥有的能力……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方法能够让当时已经死亡的你再度复活。」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居然能够让死去的人复生,而且还能让他变成不死之身?不论是过去、现在,应该都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办到这一点吧?就算是神话中的神祇,在到达另一个世界之后应该也没办法轻轻松松地回到原有的世界中吧。 然而,我却千真万确……亲身经历了死而复生的过程,所以这件事我实在是没办法辩驳。 「这就是我们夜族拥有的力量,我们能够将某种特殊的能力交付给人类,把自己拥有的异能传给帮助自己故事的人。一旦交付之后,我们的体内就不在拥有那项异能,至于获得异能的人类则会变成夜族的眷属。」 椎名町学姊有些抱歉似地对我说着。 眷属——一听到这个词,应该都会让人联想到手下或下属之类的印象吧。 「眷属一般又通称为『knights』。因此,夜族能够一直与自己的眷属们一起继续构筑故事,眷属可以是夜族的同事、朋友、骑士、亲族,有时候甚至可以是夜族的恋人、丈夫。藉由这样的过程,夜族最后才能够完成一生的故事。」 由于这类人扮演的角色是夜族的眷属,就 『夜』的这层意义来说,眷属才会被人称为『nights』;或许就像是学姊刚刚所说的一样,眷属们可以扮演骑士的身分,守护夜族,所以才叫做『knights』。从刚才就听学姊提起了『夜族』、『眷属』的异名,但我直到现在才终于意识到,原来异名中其实隐含了两层不同的意义。 夜族就像是故事中的君主,所以称为『lord』,而夜族必须走在故事规定好的道路上,所以又可以说是『※road』。(译注:『lord』与『road』的日文读音相同。) 我对学姊来说,就像是一起度过黑夜的伙伴,所以可似是『nights』,同时又是她身边的骑士,所以也叫做『knights』。 原来是这个意思。 ——眷属还能够成为夜族的恋人、丈夫……这实在太让人心跳不已了。 感觉就像是爱作白日梦的少女会说出口的话语。 我整个人都快要陷入自恋情结中了,说不定那真的是学姊内心的期望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感觉自己愈来愈有干劲了。 「……忽然跟你说这种事,一时间你应该也很难相信吧。」 学姊战战兢兢地想要移开贴在我背上的手。 ——的确,忽然听到别人这么说,实在是很难以置信。如果此刻问我是否真的打从心底相信这一切,我一定会说,其实我还是觉得有点疑惑。然而——我现在所处的状况却明明白白地诉说着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比方说,只要想到……椎名町学姊真的没有死的现况。 当时我亲眼看到她的胸口有被东西戳刺后的伤痕,所以我实在无法说明她现在为何还活着;此外,我也看见了四处流满大量的鲜血,因此更难说明她为何没死。 接着……自己并没有被杀死的现况,也能充分证明这个事实。 我没有亲眼目睹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背后的那股冲击,所以还可以觉得那或许不是『遭人刺杀』;然而,我当时确实看见了有刀尖贯穿到我的胸前,这一点我就没办法辩驳了。我的胸口确实汩汩流出了鲜血,而且我也的确看见了刀尖。 也就是说,姑且不论我是是生是死……至少可以确定的事实是:有一把长刀从背后刺穿到我的胸前。 接着我就失去了意识,即使那道攻击没有造成致命伤,我最后一定也还是会因为失血过量而丧命。 ——根据过去的经验,我非常清楚这一点。 以整体状况而言,我与椎名町学姊都遭人杀害了。 这的确是事实……而且在那之后的现在,我们真的还活着,这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所以,椎名町学姊说的是真的。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将这一切视为事实应该是没问题的。就算夜族的说明以及眷属所拥有的能力等部分都是骗人的,对此时此刻的我来说都没什么差别。毕竟我也没办法以自己心中所知道的常理来解释这一切,就算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也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还是全盘相信椎名町学姊所说的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我相信。我相信椎名町学姊说的话。」 「咦……次郎同学……?」 「我当然很惊讶,也觉得有些地方很难以理解。比如说,学姊并不是人类、学姊拥有某些力量、学姊将那些力量交付给我……这些部分我真的不太能够理解。」 「嗯……说得也是……」 「不过,我相信学姊。怎么说呢……学姊为了解释这一切,明明觉得很难为情,却还是愿意努力进到浴室里面,拚命对我说明;而且学姊明知道我有可能不会相信,但却还是对我说了那些话。因此,我相信学姊。」 「……次郎同学……」 学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所以,请学姊放心吧。我——不希望让学姊担心。」 没错。不论身处在什么状况,不论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学姊是否安心。 对现在的我而言,这是最重要的事。 我只在乎椎名町学姊是否能够绽放出一如往昔的微笑。 没错,这样就够了。 「……次郎同学,你真的好温柔喔。」 说完这句话之后,学姊就这样……紧贴着我的背,抱住我。 背后传来非常真切的触感,隔着布料,甚至能感受到那个丰满的部位受到挤压而变形。 「学、学学学、学姊!?」 「之所以会邀请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温柔善良的人。」 听到这句话,我内心那股躁动感便迅速地平息了。 ——我的温柔,其实全部是伪装出来的。 就算身处在这种状况下,脑海中的某处还是存在着冷静的思绪。我依然能够清楚地掌握状况,甚至可以选择该用哪种词汇、语句回应对方。 不过只要椎名町学姊能够觉得安心,即使是伪装出来的温柔也没关系。 「我之所以会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要拜托你……拜托你为了我而接受这份能力,并且请你协助我的故事。只不过步骤顺序发生了一点变动……」 ……原来如此。 我猜原本学姊应该是要叫我到她的房间来,对我说明刚刚解释的事情……然后在拜托我之后,让我自行做出抉择吧。 她想拜托我的事,就是『请你接受不死之身的能力,帮忙我构筑我的故事』。 只是因为发生了那起突发事件,最后导致她不得不先选择让我起死回生。 这件事情肯定让学姊的内心相当纠结。她应该觉得相当有罪恶感吧。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忍住害羞的情绪,到浴室来向我说明这一切。 「学姊,就算没有发生这件事,我也会接受你的请托。」 我真的很希望学姊能够安心,所以便老实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 事实上,我本来就是抱持着『不论学姊的愿望是什么,我都愿意接受』的心情,所以今晚才会到这里来。 事情和我想的完全不同,我当然免不了会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学姊愿意选择这样的我,我真的觉得非常骄傲。 「次郎同学,真的很谢谢你……」 学姊松了口气似地嘟哝着,话语中夹杂着叹息声。 温热气息传到肩膀后方,我不禁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认为你应该会接受……总觉得只要我开口拜托,你一定会愿意帮助我……对不起,我居然有这种自私的想法。」 ……看样子,我对学姊的那份憧憬之情好像早就已经曝光了。 唉,既然这样,那确实也很快就可以做出结论啦。 「啊,对了。我把力量传给你之后,你身上的某处应该会出现类似印记的图案。」 「阿,嗯。刚好就在胸口附近。」 为了让学姊看看胸前的图案,我正准备要挺起胸膛,就在此时—— 「啊!」 学姊发出惊慌的声音。 同一时间,原本接触着我的浴巾翩然落地——! 「…………………呃!」 我马上闭上双眼!不过其实我真的很想看,超想看,想看死了。 只是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让学姊非常困扰。所以——我必须忍住! 「咦?啊……呵呵。次郎同学,没事的。」 ——没事? 「可是,学姊……那个……」 「……为了保险起见,我里面有穿泳衣。」 我微微地睁 开眼睛……透过镜子,我看见面露羞赧神色抱着浴巾的椎名町学姊。她那白皙的肌肤上,裹着一件没有肩带的红色泳衣。 「我想说下次要和委员会的成员们一起去游泳池玩……就先买了一套泳衣。」 「原来……如此。」 不过看到穿着泳衣、一脸害羞地抱着浴巾站在原地的椎名町学姊,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刺激了。 我不禁烦恼着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结果—— 「香夜,你们已经发展到可以一起沐浴的关系了啊?」 耳边传来我不曾听过的少女声音,感觉了无生气、语气非常平板。听到那个声音,我整个人吓得几乎快要跳起来。我连忙转过头,随即发现一名少女正在窥伺着浴室——她身上穿着制服,制服外面还披着一件白袍,留着一头异常长的头发。 「咦,啊,那个……」 「好了——已经掌握状况。本人推测二位从现在开始即将进入h场面。二位请。」 「咦?哪、哪有什么h场面啦!?什、什么叫做『二位请』啊!」 「本人都已经看到了,二位不用介意。」 「当、当然介意啊!对、对不起,次郎同学,我要先离开浴室了!」 椎名町学姊看起来非常紧张焦躁,接着便宛如一阵风似地离开了浴室。 奔跑离去时的学姊,那被泳衣包覆着的小屁屁实在太可爱了——我不禁果然地这么想着。 对、对了。这位忽然出现的少女又是谁啊? 「确认香夜逃跑——对了,门次郎。」 「咦、啊,你叫我?」 素未谋面的少女忽然叫我的绰号,让我非常惊讶。 「你现在这样好吗?」 「啥?」 少女迅速地用手指了指我。她所指的地方,就是我——赤裸的下半身。 「——抱歉。」 我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子,背对少女。 「没有问题。」 「没、没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 完全没有问题……? 被浏海遮住眼睛的少女,只是维持一贯的淡然态度。 不过,她为什么要一直紧盯着我,直到我换上衣服为止呢? ■  ■  ■  ■  ■ 「初次见面,就本人所知的名字来说,本人叫作八殿识。目前隶属于一年b班。以后请你亲昵地称呼本人为『识』抑或是『小识识』。」 她要我用亲昵的态度称呼她?可是,从她的口吻与态度完全感觉不出半点亲昵或温暖啊! 「那么,识小姐……」 「请你称呼本人为『识』或是『识宝贝』,并且记得语气要亲昵一点。」 「……识。」 「很好,该你了。」 看到我为了称呼如此伤透脑筋,椎名町学姊忍不住在一旁窃窃地暗笑着。 「识,我就读二年a班,和学姊一样是图书委员,我叫做樱田门次郎。」 「本人早就知道了,门次郎。」 因为她嘴上喊的是我的昵称,所以我总觉得她根本就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不过我决定不要吐槽。这样她或许就会对我亲切一点了吧?应该…… 「我是椎名町香夜,我想二位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吧。」 「是的,本人早就知道了。从今以后,我们三人将处于友好关系。」 我们此时围坐在学姊房间内的桌边,三个人坐在座垫上,轮流自我介绍。识的头上卷绕着蕾丝一般的饰品,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大白袍,而且在坐着时依旧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就外观来看,确实是个相当有特色的少女。 「那么,门次郎,你已经和椎名町香夜卿卿我我够了吗?」 识开口说道,抛的态度非常淡漠,语气平板宛如自动语音系统;不过,她的话语内容却相当低级。 「我、我们并没有在卿卿我我啊……」 椎名町学姊马上满脸通红。 「那么,本人应该说二位难分难舍啰?」 「我们没有啦!」 椎名町学姊迅速地否定,真难得听到她用那么大的音量说话。随后,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一反常态吼得太大声了,赶紧用双手掩住自己的脸。 「门次郎倒是一副『完全被诱惑』的表情。」 「说实话,确实如此。」 「次郎同学,你真讨厌……」 学姊的眼神带有一丝责备之意,但感觉起来却意外地舒服。戏弄椎名町学姊实在太有趣了。一定要多注意,可别一不小心养成习惯了。 「确认香夜变红。状态良好,实在可喜可贺。」 「识,你、你真的很讨、讨厌啦……」 「本人指的是你的身体状况良好,以及脸颊泛红的意思。」 识将脸转向我这边。她的脸庞被浏海遮住,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正盯着我看,不过感觉她好像希望我评论一下刚才的双关冷笑话。好。 「我觉得真是啵棒。」 我刻意用老套古板的说法称赞,还竖起了大拇指,识也跟着竖起拇指,点了一下头。 原来如此,看来我或许知道该怎么亲近她了。 不过,这个少女到底是谁? 她身上那股淡漠的氛围,让人觉得很难相处,但她同时又好像还挺爱开玩笑的;从外表到言行举止,她整个人都充满了谜团。 「对了,兄弟。」 「你在叫我吗?」 「本人和你之间的亲密度还没进展到如同兄妹关系吗?那本人失言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我们的交情确实还没有那么好啦。 「你不用特别用兄妹般的亲昵态度对待我也没关系……」 「那么,亲爱的。」 「这实在太跳跃了,还是请你正常地称呼我的名字就行了。」 「好吧,门次郎。」 她似乎非常坚持要用绰号称呼我。说不定她真的把我的绰号当成本名了,这种时候,我决定还是不要继续在乎比较好。 「嗯,识,怎么了?」 「你已经从香夜那边取得多少关于现况的情报了?」 识微微地歪着头,稍稍露出了右眼,那是非常澄澈的蓝眼睛。虽然她的名字很有日本风味,不过说不定她其实是个混血儿。 「取得多少……该怎么说呢……」 「比如说三围?」 「我哪能问她那种事啊?」 「本人推测,她应该能接受你问这种问题。」 我忍不住满怀期待地看着椎名町学姊。 「我,我才不会回答!」 完全陷入窘境的椎名町学姊,感觉实在太治愈人心了。 不过……由这位叫作识的少女的言论听来,她好像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她以浏海盖住眼睛,让人完全无法解读她的表情……说不定这一点也是她故意营造的。 「……门次郎,你有什么疑问吗?你认定本人为你的情欲对象了吗?」 「没有,抱歉。面对初次见面的人,我实在很难产生这种情感。」 「是吗?那么本人会多向香夜学习,留心提高身为女性的潜力。」 女性的潜力又是什么啊?这个词汇似乎过时很久了。不过,如果就『多磨练女性魅力』这一点来说的话,多向学姊参考学习确实是对的。 「那么,识,你和学姊是什么关系呢?」 「肉体关系。」 「噗!」 我 忍不住喷出一口气。太危险了,要是我刚好在喝东西的话,那肯定就糟糕了。 「识、识同学!?」 学姊看起来已经惊慌失措到几乎要流泪了。 「现在已经过了半夜,所以刚刚那是适合深夜时段的笑话。」 「那对心脏实在太不好了。」 我忍不住……差点要开始想像学姊与识这样那样的场景了。 「现在,此时此刻,我们已经判断门次郎的心脏即便停止,也不会发生任何问题。但是这件事尚未受到验证,因此希望你接下来能够协助进行心脏停止的相关实验。」 「…………很抱歉。我不同意进行这项实验。」 「是……吗……」 她好像觉得非常遗憾的样子。 ……嗯? 换句话说,识已经得知我受学姊救助而复活的事实?而且她也已经知道我此时成了不死之身? 「那么,门次郎。本人与你交换条件。你答应实验,而本人将提供自己的身体,你意下如何?」 「……啥?」 「识同学,不、不行啦!」 椎名町学姊一脸慌张地开口阻止,但我只是愣在原地,完全不懂识的意思。 看学姊如此慌张的模样,也就是说……确实是那个意思没错吧? 「这又是深夜笑话吗?」 「本人不否认,这是本人认为较有意思的项目。」 「……是、是喔……」 「是的。」 「不、不行啦!」 学姊用责备似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忍不住觉得有点浑身发凉。 哎,没错。对方只是初次见面的少女,我怎么可能接受她的身体呢?而且交换的条件,居然还是要我配合实验,看看我的心脏会不会停止,这种事我实在做不到。 「咳咳。那么,识,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到椎名町学姊的房间来?」 「你在意的是那一点吗?」 不然你觉得我是会在意哪一点啊? 「本人心想或许有机会能够一窥二位『卿卿我我』的场面,所以等了一会儿后,便来到了这里。不过,本人没有预料到二位在初夜就已经发展到能一起沐浴的亲密程度。」 「那、那是因为!不、不是那样啦……唔!」 「本人的认知有错误或偏差吗?」 「嗯……呃……」 看椎名町学姊紧张得结结巴巴的样子,我真想直接把她带回家好好地疼爱一番。 「事实上,我什么事都没做成。」 「了解。本人明白了,门次郎是个『没用的男人』。」 「咕噗!」 这句狠狠直击心脏的评论,让我痛苦地抱胸蹲了下来。 「哇,次郎同学……」 「学姊,没、没关系的……」 的确,在那种情况下,我居然没做出半点带有那种意涵的行为,或许的确可以算是『没用的男人』吧。不过,我没想到当被一个女性这样直接出言指责时,会让自己感受到这么大的心理创伤。 「识同学和你一样——都是帮忙协助我的故事的眷属。也就是说,我同样把自己的一项异能传给了识同学。」 「是的,本人获得名为『觉』的异能,今后本人的职业就是辅佐香夜,并且赖此为生。」 觉。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住在某处深山中的『读心妖怪』的名字。 既然学姊能够传授足以让我死而复生的强力异能,那么这位名叫识的少女所获得的『觉』,应该也是不容小觑的能力吧? 没错——她好像能够直接『阅读别人的心思』。 我就来试试在脑中想些事情好了。对了——早先买的那两个布丁,我应该送给她们两个吗?还是要拿回家比较好呢…… 我一边烦恼着,一边紧盯着识。 好啦,她究竟能不能读出我的心思呢……? 「原来如此。」 识看着我的双眼,一脸平静地点了点头。 她果然拥有『读心』的能力!? 「本人感受到你的热切视线了。你正在建议本人,要本人先行预付心脏停止实验的报酬,对吗?」 「哪是啊!?」 「咦,次郎同学,你刚刚居然在想那种事……?」 「学姊,我没有啊!?因为她说自己的能力叫做『觉』,所以我以为她拥有读心能力啊!」 「啊……什么嘛,原来是这么回事。呼……」 学姊安心似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原来如此,本人了解了。本人的『觉』并非读心术,请你放心。」 「原来是这样。」 「因此,你尽管安心地将本人或香夜当成幻想对象吧。」 「你说什么!?」 「当然,本人指的是深夜时那方面的幻想对象。」 她居然能够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夸张的言论…… 「?」 椎名町学姊好像还没发现她所说的意涵为何。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过,这位叫做识的少女,要是放着她不管的话,她就会淡然地说出带有性骚扰意味的语句。 我一定要多加小心,以免中计了…… 「识和我一样,都是夜族的眷属……是吗?」 「是的。至少在我有记忆的范围内,我只有将异能传给识一个人而已。」 「在你有记忆的范围内?」 我疑惑地看着学姊与识。 「香夜丧失了记忆。」 「什么?」 我不仅目不转睛地盯着学姊的脸庞。 「其实……我只记得近三年来发生过的事。虽然知道自己是夜族,也晓得生活起居该有的常识,不过我几乎不记得自己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 「是喔……?」 学姊平时生活的态度实在太自然了,所以我一直以为……那是一种活过长久岁月的人才拥有的悠然情怀。 「啊,不过我还是清楚记得生活的方式、在学校该怎么样过日子、故事的内容……等等。感觉好像只丧失了某部分的记忆。」 「我们可以推测这是一种封印记忆的异能所致。香夜好像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给予本人以外的某人什么异能了。一般夜族会持有五项异能,然而在香夜准备传授『觉』给我时,却只剩下三个异能,其中一个就是你现在所拥有的『不死之身』。」 「这样算起来的话,学姊体内不就只剩下一个异能?」 「是的。如果把所剩的最后一项异能传给某人的话,那么我就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了。」 椎名町学姊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怎么说呢,我深深地觉得学姊过去的人生路途实在太坎坷了。 即使如此,却还能够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她真的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嗯,决定了,我也要好好地扮演学姊眷属的角色。 我在心底暗暗地发誓。 「学姊,我一定会加油的。」 「啊,次郎同学……」 学姊红着一张脸,眼眶含泪。 能够让学姊如此感动,我真的很高兴。既然学姊选择我当她的眷属,那么我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地协助学姊完成她的故事。我真心地这么想着。 「原来如此,看来二位从现在开始即将进入h场面了。」 「并没有好吗!?」 然而,和我一样同为眷属的识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满口性骚扰的话语。 一位妙龄少女居然拥有这种 兴趣,还真让人有点无奈。 「那么……识,你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呢?」 「本人会在晚间固定时段向香夜借用浴室。」 「嗯?所以说,你住在学校附近啰?」 「住在校内。电算中心的管理室就是本人专属的私人房间。」 我们只有在上资讯课时才能够进入电算中心,所以我从来没注意到居然有管理室……我仔细搜索脑海中的记忆,电算中心教室前方的讲桌后面好像有扇门。 不过,她刚刚的确是说……她住在那里。毕竟椎名町学姊也住在这种地方,因此我决定改变想法,或许识也是因为某种缘故才会住在那里吧。 「椎名町学姊,请问一下……」 我一边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提出疑问,一边看着学姊。这才发现学姊正轮流看着我和识,接着露出一副『啊,对了,我想到了』的表情。 「次郎同学,就是识同学建议我可以选你的。」 「咦?」 「也许你会觉得这是个极具冲击性的事实,不过香夜所言属实。从你入学开始,本人就一直对你深感兴趣,因此本人也很熟悉与你有关的『各种事项』。」 她特别强调了那个词汇,致使我几乎就要做出反应,我赶紧推了推眼镜。 『各种事项』。这个词汇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举例而言,人们对你的昵称是门次郎。」 「咦?啊,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呃,听到被初次见面的你如此称呼,我起初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据说这个称呼颇受众人好评。」(编注:「称呼」与「好评」日文音近。) 我又被她弄糊涂了。被她那眼尾略微下垂的蓝眼睛盯着,让人实在难以开口反驳。 刚才的例子或许只是恰巧由『受众人好评』跟『称呼』两件事情得出了一个结论而已,这个谜题实在没什么意思,所以我决定以冷漠的态度回应她。 「你要那样叫我的话当然也ok。」 反正藤里、久宝也都那样叫我,再多一个人这么叫也无所谓。 就这样,我完全对她掉以轻心了。 「除此之外,本人也完全掌握了你的过去以及家族血缘。」 她随后说出口的这句话,让我眼前一片昏暗。 ——在那之后,我为了切换自己的意识开关,于是将手放在装饰用的眼镜上。 这副眼镜,是用来控制我的意识、心灵的道具。一旦心思有所动摇时,我就会重新推一推眼镜,然后——如果我想要让意识更聪颖、敏锐、集中时,就会拿下眼镜。 刚才,这位名叫识的家伙说她知道我的过去以及家族血缘。 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我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成长,曾经受过哪种训练,而且明白我是从毫无人道的教育中一路走了过来。 既然如此的话—— 我不禁动了动左手。 「确认到微弱的杀气。请你放心。本人完全是为了香夜,才会调查、验证『这些事项』,这只是本人工作的一部分。」 她明明感受到了我的杀气,却仍旧将双手插在白袍的口袋中,这一点让我相当在意……不过既然她是椎名町学姊的眷属,那么负责担任搜集情报的角色确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她说在入学典礼时就已经对我感兴趣了。识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观察我的一举一动,而相反地,我对识却是一无所知。 也就是说,她是一个能够潜伏在暗处,调查出各种情报的人物。 「你的技能、资质、行为举止……以及现在的态度,综合上游各项特质,本人判断你对香夜而言,是一名最安全的人物。」 她的语调依旧如同机械语音,让我很犹豫不知道该信任她到什么程度。 「啊,次郎同学……那个,怎么说呢……事实上,我真的也一直觉得你很可靠喔?然后,就是……识同学一直以来也很照顾我,帮了我很多忙……」 学姊有些语无伦次地想要替我和识打圆场。 学姊大概是想对我说明:如果真的要论敌我的话,那识绝对是我的伙伴。 话虽如此,我还是无法轻易地相信识所说的话。就算椎名町学姊觉得识是她的伙伴,但对方毕竟在我不知道的期间暗中调查过我,所以我自然会对她抱持警戒。如果她连我家的背景都知道的话,那么恐怕连我的家人都有可能会碰上危险。 「本人也已经了解你的警戒心很强。目前正在思考该以何种手段化解你的警戒态度……」 识低下头,好像在深思。这样一来,她的浏海便几乎盖住了整个脸庞。 「了解。门次郎,请你强奸本人吧。」 「什么什么什么!?」 事情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我不禁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只要你蹂躏本人,对本人注入满满的欲望,将本人调教成你的奴隶,这样你应该就能信任本人了吧。」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咧!?」 「次、次郎同学……?」 「我不会,绝对不会!就算面对心仪的椎名町学姊,我也做不出半点喻矩的行为好吗!?这样的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做出那种事!」 没错,毕竟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啊! 不,至少让我说自己是个『绅士』或是『尊重女性的人』吧! 「那么,第二次再遇到这种事时,请你务必要出手尝试。」 「出手尝试什么啦!?」 我不禁提高音量吐槽。 识歪着头,用她那蓝色的眼眸直直回望着我。 「换言之,本人已经心存觉悟,随时做好被你乱搞的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啊……唉,好啦,知道了啦。我现在姑且相信你啦。」 「那么,为了证明本人对你的信任……」 识开始脱起自己的白袍。 「等一下等一下,不需要,你不用脱衣服啦!」 「是吗……」 她为什么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无论如何,姑且就先这样吧。 说真的,在根本无法掌握现况的状态下,随便轻举妄动实在太危险了。尤其在面对识时,我的行动早就已经慢了她一大截,再加上我不久前居然还遭人杀害,现在还是别妄想要占有先机好了。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没有摘下装饰用眼镜,而是迅速地往上推了推。 『首先,你一定要接受现况,然后赶紧思考对策。如果一开始是处于劣势,那么你一定要先让一切回到零的状态,接着再慢慢让自己转为优势。』 我想起已经离开身边的母亲留给我的叮咛。 「确认门次郎转换思维。门次郎拥有相当优秀的资质。」 「喔……不过,就是因为次郎同学拥有这种特质,所以我才会拜托你帮忙。」 听到学姊这么说,我的心情非常复杂。 事实上,我就是不希望别人觉得我拥有那种特质,才会一直努力地念书。为了抹去自己的过往,我一直努力地让自己过着普通至极的校园生活,并且想办法乐在其中。 既然秘密已经被揭穿,那就莫可奈何了。 椎名町学姊并不是人类,而是夜族。 识是住在学校里的白袍少女,同时拥有眷属的身分。 而我则是拥有不能向外人道的家世背景。 如此诡异的三个人聚在一起,即使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一点都不奇怪。 「那么,嗯……既然你已经冷静下来了……我们就赶紧切入主题吧?」 第二话 a-part 杀人与异能 ■杀手:搜寻结果 ·一种职业,专门接受委托,杀害他人,藉此从委托者手中获得金钱。 ·不包含因职务所需而负责处刑的公务员。 ·为了领取报酬而杀人的人。职业暗杀者。 ·接受杀人委托,并且抹杀目标的一种职业。 「藤里,事实上,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职业杀手。」 在我经历过罕见的死亡体验后的隔天。 我在暑期辅导的休息时间,对班长藤里说出了事实。 「咦?是喔?」 她瞪大双眼,露出一副意外的表情,疑惑地歪着头这么表示: 「如果是真的,那的确是很吓人耶!啊哈哈!」 然后仿佛很开心似地对我笑了。 没错,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不论我向哪位班上同学、图书委员说出秘密,都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当真。 『杀手』这个职业,在现代听起来实在太像天方夜谭了。 「不过,外国好像真的有杀手存在耶。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家族经营的事业啦,但是像黑手党、暴力团之类的黑社会集团里面,应该还是会聘雇职业杀手吧?」 就像现在这样,我偶尔也会听到对方对我说一些在电影、网路上接收到的皮毛知识。这一点当然也是高中生该有的反应。 「不是啦,我是说真的。我的母亲也是杀手。」 「哇,好意外喔。门次郎,你是不是……有『中二病』啊?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们这个年纪早就应该从中二病毕业了啊!」 「不是那样啦。不仅如此,我现在还是不死之身,昨天已经被别人杀害过一次了。」 「啊哈哈!原来如此,你是在跟我说你昨天梦到的事情啊?我昨天啊,被一大堆僵尸追杀耶,然后我用枪砰砰砰地把他们都射死了呢!」 藤里对我的话一笑置之,连我都忍不住要觉得一切好像都是假的了。 昨晚的事件会不会真的是一场梦呢?我其实也很希望是这样。然而每次只要我确认胸前的印记,就会感到些许失落,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我觉得满意外的,你居然会梦到那么暴力的梦啊?」 「我当然会做那种梦啊!在便利商店打工的时候,总是会遇到一些群众的不良少年吧。我打工的店面经常聚集染金发的国中生,他们很爱挤在入口处,垃圾也不拿去丢,害我每次都打扫得很辛苦。如果我真的有空气枪的话,真想砰砰砰地开枪射他们,将他们统统都赶走。」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会顺手牵羊或是做其他坏事吗?」 「嗯,这个部分倒是还好。他们进到店里之后,很意外地还满有礼貌的。」 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对藤里有意思吧? 不过,藤里身为便利店的招牌人物,只遇到这种小困扰,让我安心不少。 「对了,门次郎,你想要改变现在的自己吗?」 「咦?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刚不是说了什么职业杀手、拥有不死之身的英雄之类的吗?通常就是对目前的人生有所不满,才会希望变身成这种人啊!」 「改变现在的自己……」 如果非要我说的话,其实现在的我根本就是变身之后的状态。 ——在母亲的教导之下,我从小学习的大多都是『人要怎么样才会死亡』、『该如何动作才能更有效率地杀人』。所以年幼时期的我,几乎没接触过一般人该有的正常价值观。 樱田门这个姓氏当然也是假的,不过我的家族的确持有『杀人许可证』。这是一张公家机关认证过的证照,证照许可的范围为『拥有证照者,可依照个人判断进行合法的杀人行为』。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有取得这张证照。也就是说,我们家族就像是暗杀者,负责铲除国家的敌人,或者是敌国的间谍。据说我的母亲更是家族中拥有特异实力的『高手』。 在我满十五岁的那一天,母亲突然失踪了。被母亲丢下的我,开始和妹妹一起生活——妹妹在祖父的扶养之下,以一般人的身分平安地成长。 过去的我内心没有一丝感情,就像是一台为了『杀人』而特别设计的机器。比起情感,我更重视合理性,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融入这个社会。 然而妹妹却视我为至亲,艰苦地教育我。她告诉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会想些什么,对什么东西感兴趣,该怎么思考才是一般『人』认为的正确想法……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拥有一般的常识,并且了解什么是这个年龄的高中男生会有的欲望、价值观。我自己也知道,我比同年龄的男孩子更容易受感动,内心也更容易动摇,尤其是对于性方面,我的心思特别不稳定,往往没办法做出正常的判断。 不过,这个部分还算是在普通高中男生的个性表现会有的范畴当中。 戴着眼镜时,我能够坦承地面对自己的情感、心灵。我一边对自己施予这种暗示,一边耗费长久的时间,终于得到『正常人类该有的心灵』。 就这样,连妹妹都保证我已经像个『平凡的正常人』之后,我才开开心心地转学进入这所普通至极的县立高中就读。 当然,之所以能够完成这种人格改造,一方面也是因为母亲离去之前曾在我身上留下了某种『装置』,因此我才能够顺利地走到今天—— 「如果是技巧非常好的杀手,是不是会有很强的必杀技啊?」 我的手差点在无意识间伸向自己的右肩,幸好这句话让我停下了动作。 「嗯,有啊!不过,如果使用必杀技的话有可能会致死。所以一般都会封印起来。」 「啊哈哈,感觉好像常听说耶!这种仿佛故事般的事情如果是真的存在,就太有趣了!」 听起来宛如故事,然而却是真的,真实到令人几乎觉得是谎言。 或许世界就是由各种这样的事项所组成的吧。 就连这所高中也一样。我以为这是一所普通的县立高中,结果转学进来后才知道,原来此处也有身为异族的学姊,还有态度恭谨却行为诡异的学妹。 「不过,我懂你这种想要变身的愿望。我有时候也会想,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好吗?明年我就是考生了,后年毕业之后说不定会变成大学生。有时候我会很焦虑,忍不住会担心……自己继续这样悠悠哉哉地过日子真的好吗?」 「嗯……关于未来啊……我倒是完全没想过。」 「说真的,我一直很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应付考试、读书,而且也不知道大学联考会怎么样……呜……门次郎,你脑袋那么好,应该完全不会担心这种事吧。」 普通的高中生为了维持学科表现,都会努力念书,参加考试,但我努力的程度好像远超过『一般高中生』该有的水准。某间补习班在六月初举办过全国模拟考,我当时也参加了考试,结果一个不小心就拿到了全国第一名。 其实我原本不打算表现得那么突出,不过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总是会为了这种名次而情绪有所起伏,妹妹因为太高兴了甚至还煮红豆糯米饭来庆祝,这也让我感到很开心。 「从第二学期开始,数学、物理、化学都会变难,所以有必要再更加把劲了。」 「呜……我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说得也是,学科会变得愈来愈难……哎唷喂——……」 藤里只有在感到非常无力、颓丧的时候才会发出『哎唷喂』的声音。 她垮下双肩、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有趣,我偶尔会忍不住模仿她的动作。 当当当当…… 「啊,该回座位了。对了,门次 郎,这堂课上完后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餐?我今天早上从便利商店带了两个便当来。」 「喔,太感谢了,那我就接受你的好意啦。」 「那岐早上就已经邀我一起到学生餐厅用餐,所以中午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没关系吧?」 「能够和你独处享受撩人的一餐固然不错,不过和久宝三个人一起用餐我也很开心。」 「啊哈哈,谢谢你的夸奖啦!嗯,那就等会儿见啰!」 藤里啪哒啪哒地踩着脚步,晃着柔顺的发丝,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一边目送她的背影,脑海中却一边想着完全不相干的事。 ——看样子,藤里似乎是清白的。 说实话,那个时间她应该还在便利商店打工。 而且刚刚聊天时,从她对谈话内容的反应来分析,怎么看都像是普通的高中生。 等午休时我再多推测状况,之后再向学姊报告我已经确定藤里是清白的。 我心里这样想着的同时……仍旧没有疏忽大意,继续观察着其他的学生。 ■  ■  ■  ■  ■ 时间拉回到昨晚。 我说了自己过去的恋爱经验有多么贫乏。 也说了昨天是我第一次和年轻女性共浴。 还表明了昨天是我初次体验到躺在女孩子大腿上的感觉。 我彻底地暴露自己的过去后,识依旧想要确认我的包包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所以我只好把放在包包里的布丁献给两位女孩。 「本人原本推测应该不会是食物……」 识似乎觉得很遗憾的样子,不过还是被我顺利地蒙混过去,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藤里,真的太感谢你了。 「好的,宴会已经来到最高潮的时段,接着我们就来探讨与犯人有关的种种事项吧。」 识冰冷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完全变成了足以深深刺伤内心的武器。 我的过去原来只是进入主题前的开场白,供她拿来炒热气氛而已。 「也就是说,我的女性交往经历等话题根本就毫无意义嘛……」 「次郎同学,别担心,我过去也完全没有与男性接触过。不论是让男孩子躺在大腿上、帮对方搓背、甚至是为了彼此而死……或者该说躯体重合,我的对象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你的说法好像有点怪怪的……不过,你说你过去完全没有与男性接触的经验?」 椎名町学姊不仅身为大家的学姊,又是个可爱的女孩,男生们都很愿意亲近她。 当然——虽然在意女性的年龄实在有点奇怪——学姊是个夜族,活着的时间一定比我们人类还久。虽然我心中的独占欲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学姊应该还是有许许多多与男性接触的机会吧? 「门次郎似乎正在思考香夜过往与男性交际的经历。」 「识,你可以不要识破得那么快吗?」 识真是一位恐怖的女孩,能够以被盖住的眼看透我的内心。 「那个,我……就是……」 椎名町学姊慌了起来。看到她那刷成绯红的双颊,以及一脸困扰的神情……看来她与男性接触的机会似乎真的不多。 不过,我记得她好像丧失了记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失去记忆以前,她说不定曾经拥有恋人。一想到这点,我就觉得胸口一阵苦闷。 「次郎同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不过到目前为止,我……那个……几乎没有机会和男性有肌肤上的接触。」 学姊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我的心情瞬间感到轻快许多。 但是,已然萌生的嫉妒心却很难就此消弭。 「学姊不是曾经丧失记忆吗?那你怎么会知道自己过去没有接触过男性呢?」 「嗯,就是……如果我不是第一次接触男性的话,那么……我那时应该不会觉得那么紧张、那么忐忑不安、又那么脸红心跳了吧……」 「学、学姊是为了我而忐忑不安、脸红心跳的啊……」 学姊微妙地对我点了一下头,满脸通红。 「经多方考察,本人确定香夜与男性接触的经验是零。」 识也在一旁为学姊补充道。 「应该说香夜其实相当害怕男性。门次郎,你是她难得有办法正常接触的男性人选。就算丧失记忆,生物依旧会反射性地采取旧有的习惯、应对方法。所以就结果来看,可以判断她并没有任何与男性接触的经验。」 「原来如此。识,谢谢你的解说。」 「不必客气。」 识轻点了一下头,我对她产生了一股安心的感觉。原来如此,因为她总是能从各种层面进行合理的分析与思考、观察,难怪学姊会觉得她可靠。 「我还以为学姊和同种族的人或许有过什么接触……」 但我还是难以释怀,或许我真的是个丢脸的男人吧。男人总是特别在意『前一个男人的影子』,这几乎是一种本能,我自然也没有办法避免。 「啊,不用担心,因为夜族全都是女性。」 我不禁觉得这个种族实在太厉害了。 不论夜族的寿命有多长,如果全都是女性的话,那不就没办法留下后代了吗?我实在很想知道这部分的问题夜族都是怎么解决的,不过问出口似乎会变成性骚扰,所以我决定自重。 「目前已经确定的是,夜族大多都会与眷属留下后代子孙。」 「呃!?」 识接下来说得话让我非常震惊。 「…………真的吗…………?」 我努力压抑住自己动摇的心绪,将装饰用的眼镜往上猛推了两次。 至于椎名町学姊……脸上的红潮已经蔓延到耳朵,光用看的就知道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原、原来如此。是喔。嗯。 学姊所说的『安全日』原来真的带有那层意涵吗……?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危险日』才对吧……? 「啊,那个,不要再聊这个了嘛,就是……我们赶快切入主题吧!」 学姊低下头,一双手在脸前挥啊挥的,可爱的模样实在相当养眼。 如果要比喻的话,学姊的举动就像是小动物一样,具有强大的治愈力,能够抚慰在一旁看着她的我与识。这么一来,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学姊『安全日』的真正意涵了。 不过算了。总之,学姊没有任何与男性交往的经验,而我不知为何幸运地被学姊选上。这样就够了。 「好的,了解。现在开始进入严肃的讨论时间。」 识从白袍中拿出记事本,转了转右手上的原子笔,如此宣告。 「严肃的讨论时间……虽然有点舍不得,不过我了解了。」 「你们两个……都一样讨厌啦……」 听到学姊闹别扭似的发言,我内心涌现出一股嗜虐般的情绪。不过对方可是学姊,不论就学年,或者是活过的年份来看,我都必须对她抱持敬意才行。所以,还是偶尔捉弄一下就好。 「那么,香夜,你有办法确认犯人是谁吗?」 紧接着,识忽然直截了当地确认起犯人等相关事项。 「那个……完全没头绪。」 椎名町学姊垂下了眉尾。 「我在等待次郎同学时……忽然听到了敲门声,于是便开口回应对方,顺手打开了门……然后,刀子就这样刺进了我的胸口。」 学姊指着房间的木门,那里和她倒下的地方有一点距离。 「所以说……学姊从木门的位置被对方推了好一段距离?」 「好像是这样。」 从形成血泊的位置来判断,也可以确定学姊是在房间中央才断气的。 对方的刀精准地贯穿了心脏部位,学姊当时步伐踉跄,应该没办法走到倒下的地方才对。 「香夜,你无法确定犯人的容貌长相吗?」 「唔……不行,我真的不确定。我才发现对方的人影时,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学姊,那个人影的身形大概是如何呢?比如说和我差不多?或者是和识差不多?」 「啊,这个部分的话……好像没有次郎同学那么高大。跟识同学比起来的话……可能高一点,又好像差不多?我不是很碓定……」 如果只比识高一点,或者是和识差不多的话,那对方可能是个颇为矮小的男性,甚至有可能是个女性。然而,一名女性有办法如此精确地把刀深深地刺进心脏里吗?心脏说穿了就是肌肉组成的块状物,要用刀刺入心脏,需要相当大的力量才办得到。更何况对方还刺穿了心脏,就算是男人,也需要一定的力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识一边将这些情报记录到记事本中,一边不停地点头。她的动作相当精炼,感觉好像早已习惯做这种记录的样子。 「门次郎,本人向你确认一下。如果想要一击贯通心脏,需要多大的肌力?」 接着,识精准无误地对我抛出这个问题。 ——我是杀手一族的后裔。 一定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她才会问我这个问题吧。 这是一种效率极佳的情报搜集手段。 在此能够派上用场的不是和平悠哉度日的『樱田门次郎』,而是诞生于杀手家族,从母亲那里习得各种技术、知识的那个男人。的确,为了守护椎名町学姊——亦即所谓的『主人』,那样才是一名眷属该有的处事方式。 因此,我再次迅速推了一下眼镜,切换自己的精神状态。 『平凡普通的高中男生』樱田门次郎,以及『职业杀手』的我。『碰触眼镜』这个动作,就像是切换意识的仪式与暗示。我的『正常人心灵』还不够成熟,意识、感情似乎也还不算稳定。一旦长时间恢复为『杀手』,我脑内接近正常人的精神状态就有可能会消失。 所以妹妹为我编制了一套自我控制的方法,也就是透过这副『装饰用眼镜』来切换。 我现在尽量让自己在保有自我意识的情况下,让想法恢复到担任杀手时的思维…… 然后,我开始缓缓地说道: 「人类的心脏就是肌肉肉块,所以按照常理来思考,只靠女性的臂力应该无法轻易贯穿心脏。更何况需要足够的力量一击就让目标毙命,这一点也很难达成。嗯……假设学姊当时是站在房间中央,对方则是从入口处猛力冲刺出刀,那或许有机会办到。只要知道如何利用冲击力与体重加强凶器的力道,那么就有可能办到。」 「门次郎,依你观察,那位犯人是否拥有与系相同水准的杀人技术?」 ——这家伙。 难道她打算单靠这些问题就试探出我的实力? 从发丝间隐约可见的蓝色右眼中,散发着不容小觑的光芒。 ——原来如此。 她认为我也是杀害椎名町学姊的嫌犯之一,所以才会询问我的意见,藉此让我知道她对我有所警戒。 「学姊的伤口很深。由此可见,犯人使用的凶器应该是大型刀具,或是有一定长度的菜刀。如果那些武器拥有一定的重量,那么就算技术不如我,也还是能达成目的;如果对方拥有与我差不多的实力,那么应该轻轻松松就能杀害学姊。」 「换言之,只要犯人拥有那种水准的刀,就有可能完成当时的表现,是吗?」 「嗯,就是这样。在习得杀人方面的技术时,刀、枪的使用是基本必备的技术。就这点来说,犯人应该拥有一定程度的肌力。」 「我想想看……身高和一般女孩子差不多,然后力气又大……符合这个条件的人就有可能是犯人啰?」 椎名町学姊双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地面。 她被刺的部位应该就是那里吧。 ……当时她到底有多痛呢?至少我被刺杀时真的觉得很痛。 学姊确实不是人类,不过就我过去三个月与她相处的经验来看,我觉得她和一般女孩子实在没什么两样。居然有人能够毫不犹豫且精准有效率地拿刀刺杀她。 这简直是职业杀手才办得到的行为嘛。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背上窜起了一阵寒意。 刚才识想要确认的问题不仅表达出对我的怀疑,同时——也透露出她认为犯人拥有杀手级的水准。 我不禁看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识的脸庞。 「门次郎,本人向你确认一下。你来到这里时,时钟塔有上锁吗?」 咻!识以原子笔的笔尖指着我,向我询问。我能感觉到那双隐藏在浏海后方的眼睛正闪烁着认真的眼神。 「嗯,我开锁后才进来的。在进入时钟塔之后,我又将它锁上了。」 我记得自己有确实上锁,避免后方有入侵者跟来。 ……嗯?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犯人也有可能……杀害香夜后,再度将门上锁……并且潜伏在香夜房间楼下的委员会室。」 如果识的推理正确,就表示我当时经过了犯人潜伏的地点。或者该说,我后来也遭到犯人刺杀,所以事情很可能正如识的推理? 「我想一下……不论杀害我的犯人是谁,只要没有钥匙就无法打开时钟塔的门,这一点没有错吧?」 「香夜,你说得没错。犯人也杀害了门次郎,换言之,犯人的行动范围是受限的。不过,这里有个疑问。『为什么犯人也要杀害门次郎?』」 「嗯……」 我试着依序思考一下刚才的状况。 首先,犯人打开时钟塔入口的门锁,入侵时钟塔。 接着,犯人锁上门锁——杀害了学姊。 然后我打开门锁,来到学姊房间,这时犯人又从我的后方刺杀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可以这样追寻犯人的行动进行思考。 识的思考方式感觉好像侦探一样,令我相当佩服。 我从还没懂事的年纪开始,就持续不停地接受杀手的训练,所以根本没办法进行这种搜查式的思考。 进入图书委员会之后,我也开始阅读一些推理小说。对作者来说我应该是个好读者吧。因为我每次都猜不到犯人是谁,看到结局时总是会大吃一惊。 「给二位一份本人做的笔记。」 识给我与学姊一张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片。 上面的笔记线条非常整齐,让人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拿尺画的。纸上描绘着时钟塔的位置分配图,旁边还附上一些识所写的注记。凶案现场就是这个房间,她在房间的位置上画了两个人,那应该就是我和椎名町学姊吧。 居然还特地把我们两个人的周围涂红,识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啊…… 「既然机会难得,我们就来尝试重现犯案现场吧。」 「嗯,我明白了。」 听到识的提议后,我和学姊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从座垫上站起身。 ■  ■  ■  ■  ■ 笔记上有好几个地方画上红色圈圈,并且附注『重要!』二字。 1后门——众所皆知的校内入口。夜晚只能由此潜入校园! 2入口——时钟塔入口。厚重的铁门连子弹都能弹飞! 3图书委员室——图书委员们的休息场所。巨大时钟面板的反面藏着……? 4时钟塔管理人室——香夜与门次郎的遇害场所! 5浴室——在此发生了下流事件!\(^o^)/ 「…………」 「有任何疑问吗?」 「嗯,没有。」 上面的说明为什么写得如此雀跃兴奋?语气和识本人所表现出来的个性完全不符,让我难掩心中的困惑。尤其是那个5到底是怎样?她是有多兴奋啊?后面甚至还有表情符号。 「识同学传来的简讯都很有趣喔!不但有很多表情符号,还有※aa图,真的很可爱!」(编注:使用电脑字元组成的图画。) 「原来如此。」 确实,笔记的旁边还画了网路上能够看到的表情符号和aa图等图案。这点让我对识整个人都改观了,原来她其实也喜欢可爱的东西啊? 「很可爱吧。」 「嗯,可、可爱。」 识虽然不像藤里那样,看到任何东西都会立刻大喊『好可爱——!』。不过,看来这家伙的内心深处也是个喜爱可爱事物的女孩。 先不管这件事了,总之多亏了这个笔记,状况变得好懂多了。 我们看着识亲手写的笔记,离开房间,踏着叽叽嘎嘎作响的木造阶梯往下走,来到了图书委员会室。 「学姊,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吧?刚才流了那么多血,会不会出现贫血还是其他不舒服的症状?」 「应该没事……次郎同学,你真的好温柔喔。」 学姊微微露出了一抹笑意,马上就害羞起来。 这个笑容,就是在开委员会时每每治愈我心灵的椎名町微笑。我一想起拥有这副笑容的少女在当时失去了性命,就不自觉感到一阵寒意。如果她不是夜族的话,我现在恐怕也看不到这个表情了。而我被杀害后若是没受学姊帮助得到不死之身,那么结果也是一样的。一个晚上竟然让我遇到两次奇迹。 说到这个,识当时也是抱持着平常的心态来学姊房间借用浴室,如果她出门的时间再提早一点,恐怕也会遭遇到危险。 「对了,识,为什么你要到学姊房间借用浴室啊?」 多亏了椎名町微笑,我的心情总算恢复平静,于是便开口向识询问。 「识同学这阵子一直都关在电算中心的管理室查资料,所以我才会请她每天晚上来我房间使用浴室。」 原来是椎名町学姊主动邀约的啊?也就是说,识今晚一样会按照往例到学姊房间,看来学姊本来就不打算和我两个人独处。 ……嗯,原来是这样啊! 时钟塔管理人室是椎名町学姊的个人房间,房间本身类似套房,而且满宽敞的;而识则是占领了电算中心的管理室,因此那里说不定也改造过,拥有居住所需的机能? 我有点无法理解住在自宅以外,甚至住在学校内会是什么感觉。虽然我有能力露宿野外、搭帐篷过生活,不过以前和大家一起在椎名町学姊房间留宿,真的是我唯一住在校内的经验。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悄悄地住在这间学校里面。 过去的三个月我都在这个地方生活,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所平凡无奇的学校,不过我现在愈来愈觉得这里其实也怪怪的。 「识,你在那间房间里面干嘛?」 「入侵坏人的电脑,取得国家的各种内部情报,并且调查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也存在着别的夜族或眷属。」 总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听到了超级夸张的工作内容。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啊。我不由得这么想,不过…… 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职业杀手,因此我换了个想法,像识这样确实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毕竟是个不懂世事的家伙,所以先前才会以为世界意外地普通平凡。我曾经也认为自己的成长背景理所当然,从未有过疑惑。 然而,世界上的确存在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今晚又获得了好几道这一类的资讯。 「学姊,除了识以外,这所学校中你还有认识其他背景特殊的人吗?」 「有……不过既然那些人刻意隐瞒,我也只好暂且保密了。」 椎名町学姊竖起食指,发出『嘘』的一声。的确,如果当事人刻意隐瞒的话,那么当然不该擅自泄露对方的秘密。 由这点看来,肯定还有其他人也住在学校里。 而且那个人应该也拥有相当惊人的背景。 我已经完全接受各种脱离现实的状况,甚至能自然而然地产生上述的想法了。 「对了,门次郎。」 「嗯?」 走下阶梯之后,便抵达了图书委员会室。 识频频对我招手,然后指着深处的墙面。 「门次郎,若有人潜伏在那个大型时钟面板后方,你有办法判断吗?」 「嗯……如果是白天或是周围有点灯的话,我或许判断得出来。不过如果像刚才一样一片漆黑的话,应该就没办法了吧。」 那时候周围非常昏暗,而且我本来就不认为有人会潜藏在附近,所以如果有人屏息躲在倚靠着墙面的时钟面板后方,我根本不可能发现。 「但如果对方并不晓得我会来的话,应该就不会躲在那里了吧?」 「没错。因此,犯人其实……」 识往那个时钟面板的方向移动。 「假设,犯人正打算要往外逃亡时,门次郎刚好从大门侵入此处。」 识说到这里,躲进了时钟面板的后方……四肢着地,掩住身子。 「在这种情况下,犯人是否能够像这样潜伏着,躲在黑暗中亲眼看着门次郎爬上阶梯?」 「——犯人为什么不趁机逃走,而是特地出手连我一起干掉?」 「那么,门次郎,现在就麻烦你推测犯人的心理,做出推论。」 识从胸前拿出原子笔,顺手将笔递给我。 「你将这支笔想像成是钥匙或是刀子,再视情况需要使用这项道具。门次郎,请你表演一下,如果你是犯人会采取何种行动?」 「嗯,那我先想像一下。」 「请。」 学姊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希望能尽量表演得逼真一点,所以一直仔细地盯着笔记,想像着犯人会采取什么样的动作。 ——好,首先是…… 犯人从1走向时钟塔,接着打开2的门锁。正如识的笔记所示,这里是晚上唯一能够进入学校的出入口,如果没有钥匙的话,就没办法打开这扇门。 接着直接经过3,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前往4椎名町学姊的房间—— 至于5浴室则是跟整起事件毫无关系,只是我和学姊之间的甜蜜回忆。 「学姊,你有听到敲门声吗?」 「有。我那时候以为是次郎同学,所以就直接开门了。」 虽然事件不是我造成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因为有一种好像是我间接杀了学姊的感觉。不过,我现在没空为此而感到沮丧。这种事情还是留到就寝时再一个人独自回忆,并且辗转难眠吧。 回归正题,我直接面对学姊,试着表演犯人出手杀害学姊的画面。我用原子笔指着椎名町学姊。 「门次郎,就麻烦你『啪啦』地下手吧。」 「不是『啪啦』吧?应该是『啪嚓』才对。」 「音效只是一种表演效果。」 「——不论如何,反正就只是假装做个样子而已。」 我与学姊四目相接,她做出一个缓慢打开门的动作。 接着我就……缓缓踏稳步伐,瞄准学姊的胸前。 ——瞄准胸前。 「啊,次郎同学,位置应该要更下面一点。」 我实在无法直接用原子笔戳向学姊充满破坏力的丰胸,于是学姊便拉着我的手,将笔尖戳入她绵软的胸前。原子笔已经盖上笔盖,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太痛,不过透过原子笔,我真切地感受到学姊身躯的柔软与弹性。 就这样,我的手几乎快要碰上学姊的丰胸……我连忙放开了握着原子笔的手。 「?」 「原、原来如此。原来学姊是这样遭人刺杀的啊!」 学姊一脸疑惑地看着慌乱失措的我,为了避免她们询问我为什么那么害羞紧张,我赶紧继续试着还原犯人的动作。 「啊,对了。犯人就是这样直接扑撞到我身上,把我整个人推到房间中央的。」 识听到学姊的说明之后,拿出另一支原子笔,咚咚地敲着自己的下巴。我和学姊则是看着正在思考中的识,等待她的发言。 「原来如此,本人了解了。这样的话,犯人其实……稍微换一下人。」 识和我交换位置。 「犯人其实是用这个又粗又长的东西贯穿了香夜。对方利用全身的力量,将香夜推到房间中央。」 识以双手握着原子笔,假装用身体冲撞椎名町学姊。不过可能因为识并没有真的奔跑冲刺,所以学姊的丰胸柔软地挡下了她的动作。如果现在不是在推演杀人的过程,那么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一幅画似的,令人会心一笑。 这一点,还有识刚刚所说的什么又粗又长的东西……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对方就是这样冲撞过来,害我吓了一跳。」 椎名町学姊以胸部接下了识的动作,慢慢地往后退。 「然后我就倒在房间中央了。」 「嗯。我发现学姊时,她已经倒在4的正中央了。」 我看见学姊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但学姊接收我的血液复活之后,在慌张之际决定将不死之身的异能传给我,而且在我醒来之前就把现场的血迹擦掉了。我虽然不了解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也不懂运作的原理为何……总而言之,我们两个好像都不必再担心会因为大量失血而死亡了。 「根据推测,香夜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几点左右?」 「应该是晚上十一点过后吧……嗯。」 「补充一下,我到学姊房间的时候是十一点五十五分。」 「这样的话,香夜是过了相当久的时间才复活呢。」 「嗯……应该是。其实是因为次郎同学的血刚好洒到我的身上,我才能够复活的,所以……」 所谓的不死之身,或许还是需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够复活吧。看来,这个力量好像比我想像中的还要不方便。 「原来如此。由这些状况来研判,就算那个犯人行动缓慢,门次郎应该也不可能亲眼目睹犯人出手犯案。既然如此——门次郎,麻烦你继续扮演犯人。」 「咦?啊,喔。」 「所以,门次郎准备向惹人怜爱的香夜伸出魔爪……」 「不不不,事情不是我干的啊!」 「呵呵。」 我开口反驳恶意捉弄的识,椎名町学姊则是很开心似地看着这一幕。 唔唔。能够看到学姊露出这样的笑容,那我即使被人玩弄也无所谓了。识,你这根本就是计划好的犯罪行为啊! 「那么换个说法好了,门次郎用又粗又长的东西夺走了香夜的第一次……可以吗?」 「不好意思,识大人,算我求你,请你不要再用这种说法描述整起事件了好吗?」 「很好。」 「?」 椎名町学姊只是一脸纯真地歪头表示疑惑,大概是因为她不太熟悉这些意义暧昧的色情关键字吧。不用直接了当的描述,学姊就完全不懂意思。由这点看来,她虽然身为学姊,不过内心似乎是个纯真无瑕的少女。 「说个题外话,对本人而言,门次郎的裸体是本人生平初次看见的男性裸体。」 我被迫想起了之前不太想要记起的回忆。 「男人的裸体看起来根本就不有趣,对吧?」 「当时,本人原本预计要确认一下出现在你身上的印记。」 「啊,你说胸前那个图案吗?」 椎名町学姊帮助我复活之后出现的图案。这个图案同时也是我得到学姊的魔力、成为学姊伙伴的证据。 「顺道一提,本人也有注意到你右肩上的伤痕。」 「那是……」 听到识指出右肩的伤,我用左手抚摸自己的右侧肩膀。 「你曾说那是以前受的伤,没错吧?」 原来识有听到我和学姊的对话?一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识;然而她的浏海遮住了双眼,因此我无法读出任何感情。 「这里刻划着我与母亲的约定。」 我用左手来回抚摸着伤痕,接着便发现学姊正微微地歪着头。 「你说那是你与母亲的约定?」 「嗯。不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身上带着这个伤痕,我就不能忘了母亲的话。换句话说,这就是我与消失的母亲之间的牵绊。」 妈妈虽然留下了大量的金钱,不过在她离去之前,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伤疤背后所隐含的意义。 ——沉眠在这个伤疤背后的,其实是我整个家族的秘密。 正因如此,妈妈总是一再地警告我,要我牢记这个伤口与它背后的意涵。 光是想起警告的内容——我就觉得背脊窜过一阵寒意。 「了解。换言之,门次郎身上还有好几处本人尚未调查清楚的地方。」 「嗯。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看来识好像还不清楚这个伤痕所代表的意义。 「就算本人一直紧盯着伤痕看,也没办法了解它的意涵。」 「原来你一直盯着它看啊?」 我想起自己当时在换衣服时,识也一直默默地盯着我看。 「为求保险起见,本人要先为自己做出少女风格的辩白。实际上,本人当时也觉得相当害羞。」 虽然我觉得识当时明明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态度,不过既然她本人都这么讲了,应该就是那样吧。我决定相信她的说法……当我忍不住将视线转向识的身上时,便发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世界。 识的态度虽然相当傲慢,但那个部位却十分纯朴。 「本人感受到色眯眯的眼神。」 「真的很抱歉。」 「没有问题。当你对香夜的胸部感到厌烦时,可以自由欣赏本人的胸部。」 「嗯,谢谢你。」 虽然我觉得自己不会对学姊的丰胸感到厌腻,不过这个提议仍非常具有吸引力,因此我姑且点头回应。 「识同学、次郎同学,这、这样不行啦!」 我听到学姊羞赧至极的声音,嘴角不禁上扬。 「暂且不论此事。继续进行推演吧。首先,假设犯人在4杀害了香夜之后,逃离房间。目前假设杀害门次郎的犯人也是同一个人,在这个假设下继续推论吧。」 识快速地写着笔记。她的手指俐落地在笔记上飞快移动,看起来好像在画图一样。椎名町学姊看了识的动作,又盯着自己手上的笔记。 「嗯……如果犯人是同一个人……对方在杀害我之后,到刺杀次郎同学前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犯人都在做什么呢?」 「没错,或许当中存在着仅有犯罪者能够判断的精妙之处。门次郎,如果你是犯人的话,你会怎么做?」 「唔……」 杀 人犯会有的举动。我未曾真正执行过这个动作,而且也从来没想过,此时此刻竟然必须在假设的状况下实验这件事。不过,那名犯人的手法确实非常专业,虽然实行起来困难度有点高,但由我来推测整个过程或许真的是最快的解决方法。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为了让意识完全地——恢复成另一个我,我将用来切换意识的装饰眼镜拿掉。 接着,深深地吸气、吐气——让自己重拾身为杀手时的冰冷判断力。 首先,杀人后根本无须清理现场。只要顺利杀害目标,那么最有效率的方法便是选择当场离去。不论是湮灭证据或是采取其他行动,愈是多做不必要的行为,就愈容易留下线索。 所以假如『我』是犯人的话,在杀害了目标——椎名町学姊后,绝对不会再多做其他的事。推理故事中的杀人事件往往出现太多的情报,所以侦探最后才得以揪出犯人。在现实生活中,愈是将事情弄得细致琐碎,失败率自然也就会愈高。我毕竟是受过专业杀人教育的人,所以我的感想就是:一般的杀人犯并不是专业人士,即使失败也无话可说。 由于根本没必要亲眼看到杀人后的结果,因此我会迅速从木门离开,跑下楼梯。只要不会有人听见木造楼梯的叽嘎声响,一切就没有问题。接着到达位于一楼的图书委员会室,随后马上离开前往室外。直接逃亡就可以了。 如果杀人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那么从杀害目标后到离开建筑物,应该不需要一分钟。 从室外离开学校腹地,应该也用不到五分钟。 这么一来,就能够在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完成杀人目标——话虽如此,不过在杀了她之后,还必须杀害『樱田门次郎』。 如果是这样的话…… 「犯人逃走的时间和我抵达的时间应该有好一段距离。如果对方选择要杀害我的话,一定是因为在逃走时发现我,然后尾随在我身后,一反常态地回到犯罪现场。」 我在校舍前遇到久宝时,应该是十一点三十分左右。犯人应该也是在这个时候发现了正准备要前往校舍的我。 如此一来,就表示在长达三十分钟的空档期间,犯人一直都待在犯罪现场附近。这样的行为实在有点奇怪……但实际上我真的也遭到犯人刺杀,所以就先把这当成是事实吧。 「门次郎,你认为犯人有可能在杀害你之前,悄悄地尾随在你身后吗?」 「如果对方没有经验,或者只受过一点训练,我马上就能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不过如果是专家,那就很难注意到了。」 「那么,我们就先假设对方是专家。根据本人推测,你当时的状态为『哇!我等一下要好好地享受与椎名町学姊之间的恩爱时光,嘿嘿嘿!』因此注意力应该相当散漫。」 「识,等一下啦!」 「怎么了?你希望本人刻意加入抑扬顿挫来表演吗?」 「我不是要指正你的演技。不过那个『嘿嘿嘿』是怎么回事!」 「本人只是推测当时的门次郎心中应该有这种想法。」 …………的确,就我来看,我也觉得当时的自己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想法。 然而一旦一听到别人说出口,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悲哀的感觉…… 「不是啦,唔,就算你推测了我当时的思维,也拜托你不要讲出来好吗……」 「了解。首先,门次郎让自己沉浸在情欲之中,接着迈步走向时钟塔的大门……这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你不要这样描述,不过我确实有走向时钟塔大门。在打开门之后,我又立刻将门锁上了。」 我指了指入口处的大门,识一步步地朝那里走去。 她锁上大门,门锁『咔锵』地发出沉重的声响。 听到这个声音,让我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进入这里之后我马上就关上了大门,所以就算对方跟踪我,应该也没办法再次进入这栋建筑物里面才对。」 没错,就像识所写的『2入口——时钟塔入口。厚重的铁门连子弹都能弹飞!』,这扇大门真的非常厚重。再加上这里又没有其他的入口,所以应该可以排除掉犯人发现我,并且跟在我后头的推测。 ——就在注意到这件事之后—— 我忽然想到,刚才识说犯人有可能藏身在大钟的面板后方。 「原来如此……犯人如果想要杀害我的话,就算跟在我后头,也没有办法达成这个目的。」 「似乎是这样。所以我们可以推测,犯人如果要杀害你,应该不能踏出这扇门外。」 犯人并没有踏出门外。如果犯人的计划是先杀了椎名町学姊,接着再杀害我,那就能明白犯人为什么要选择继续待在建筑物里头了。因为不知道我何时会抵达,为了等待我出现,犯人只能选择躲在这里。 「那么,我们就可以推测犯人杀害椎名叮学姊之后……就躲在那个时钟面板的后方,对不对?」 「是的。请你以这个想法继续推测下去。」 我实在不懂,犯人的手法既然和职业杀手一样精准,为什么还要冒着可能被人发现的风险,藏身在时钟面板的后方?如果对方早就打算在杀害学姊后接着刺杀我,那我当然能够理解……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为什么犯人会知道我和学姊有约呢? 「犯人当时就躲在这里,等待『我』的出现。」 「这样的话,随后到达的你直接踏上了楼梯,是吧。」 识走向楼梯,然后踩着木造阶梯往上走,阶梯随之叽嘎作响。 「嗯。犯人亲眼看着『我』爬上楼梯,前往椎名町学姊的房间。接着,从这个时钟面板后面纵身而出——」 我慢慢地迈出步伐,来到楼梯口。 就在木板阶梯发出声响时—— 「识,暂停一下。」 我抬头看向识——不过马上又慌慌张张地低下头。 因为差点就看到识的裙底风光,细瘦的大腿深处…… 「门次郎,你想要光明正大地看本人的内裤吗?」 「没有啦!我没有看!」 「本人已经拜见过你的裸体,因此也允许你窥看本人的内裤。」 这是哪门子的建议啊?既然当事人都说ok了,那我真的可以看啰? 脑海中浮现了上述想法,不过我随即发现这是识设下的陷阱,于是甩了甩头。 「咳咳。识,我认为刚才推测的犯罪行为还是太困难了。」 「是吗?」 总觉得识好像一直盯着我看,不过因为我现在不能抬头,所以便将脸转向旁边,说出了自己发现的事情。 「假设犯人非得杀害『我』不可,而且当时真的是躲在这里,那么只要『我』一踏上楼梯,犯人就可以从背后下手将『我』解决掉了。」 犯人拿了一把那么大的刀,杀伤力应该不小。按照正常的思维来推测,在楼梯上就下手应该是更安全的选择。 「在你发现香夜,内心产生动摇之后,犯人才用力地将凶器深深刺入你的背后。那样的话,你比较不可能会出手反击,整体状况也比较安全……假设对方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你认为如何?」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就表示对方事前就知道我是职业杀手的后裔。若不将在下手瞬间可能会被我察觉并加以反抗的可能性考虑进去的话,恐怕就不易达成目的。 然而,犯人的背后着是同样存在着一个像识一样掌握各种情报的人,那么可能性就不会是零。 「就算是这样好了,犯人能够无声无息地爬上阶梯追上我,再悄悄靠近我身后出手 刺杀,这实在是——」 没错。只要在这个楼梯上下走动,木板阶梯一定会发出『叽嘎』声。 普通人不论再怎么努力,自身的体重都会让楼梯发出木板摩擦的声响。想要无声无息地上下阶梯,应该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我当时完全没有听见后方传来有人爬上楼梯的声响。不论是开锁声、开门声还是爬楼梯的声音,我完全都没有听见。 发现椎名町学姊时,四周寂静得不像话,几乎让我觉得耳朵都发疼了,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正因如此,我一定能够听见当时走向我背后的犯人的脚步声。 所以,结论就是—— 「不可能。」 「原来如此。了解。」 识抓着扶手,试着让脚下的木板阶梯发出叽嘎声。 只要摇晃扶手,木板的摩擦声响就会变大。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识同学——」 原本一直默不作声听着我与识进行推论的椎名町学姊,忽然发出有些不安的嗓音。 识看着不安的学姊,缓缓点了一下头后—— 「是的,本人推测,犯人是使用了『异能』才能完成整起罪行。」 便宣告出这段不祥的话语。 第二话 b-part 杀人与异能 ■异能:搜寻结果 ·比他人优秀的才能。别具一格的独特能力。优异的才能。 ·找不到与关键字相关的搜寻结果。 ·拥有特殊能力、人类以外的能力者。 「说真的,久宝是不是拥有异能……某种特殊的能力呢?」 接下来,时间再度拉回到事件发生的隔天。 和藤里一起上完上午的暑期辅导课程后,就是午休时间,于是我们到学生餐厅去用餐。今天的学生餐厅比往常更冷清,久宝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 我打了个招呼,稍微闲聊一下之后—— 马上直率地开口询问。 「原来如此,那就来讨论一下吧。」 久宝如此回答后,嘴里发出『嗯……』的声音,陷入了沉思。 坐在她身旁的藤里则是一脸笑嘻嘻。她八成觉得这是刚才的中二病话题的后续吧。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反而觉得好多了。 「嗯。还有,你昨晚有没有使用那个能力,轻松无碍地杀害别人?」 「的确,我昨晚……没有不在场证明。」 久宝很干脆地承认了……不对,是顺着我的话题开始讨论。 「不过,门次郎学长,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是我做的呢?」 原本津津有味地吃着亲子丼的她,将筷子举起,抿嘴露出一抹无畏的笑容。 那副笑容与她的脸庞实在是太相衬了,一切都很符合这位拥有武士风范的学妹该有的气质。 「哇,那岐,你还真是有模有样耶!」 「剑道是一种非常注重形式的武术。想要威吓对手,就一定要摆出剑士的风范,这样力量才会强大。要抱持着『我是实力绝佳的剑士,我要杀了对手』的心情,以此挑战对手。」 「耶嘿嘿,原来是这样啊!我一直以为是要心无杂念,然后『喝』一声地出手攻击耶。」 「这当然也是一种方法,不过……哎,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靠瞬间的攻防来定出胜负。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拥有学长说的那种异能或是超能力,那就轻松多了。」 「久宝,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原来你也会有这种狡猾的想法啊?」 「学长,我不觉得异能、才能有什么狡猾的地方。如果与生俱来就拥有那种能力,或者是经过努力钻研而得到了那种能力,那也算是拥有者的特色啊。怎么说呢,就像是眼力好、听力佳、长相好看、体格健壮……等等的例子一样,拥有者本来就该在能够活用这些能力的领域中取得优秀的表现。」 原来如此,这种想法确实非常直爽。 我一直不喜欢将从小锻炼而来的杀人技能运用在格斗技或运动上,所以才会拚命读书,最后还成为图书委员。不过在久宝看来,她认为应该好好善用成长过程中培育出来的能力才是对的。 「那么,学长,你认为我拥有什么样的异能呢?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像藤里学姊一样,拥有偶像般的可爱容貌与魅力,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觉得很开心。」 「咦?我、我没有那种能力啦!」 藤里慌慌张张地挥舞着双手,那个动作实在是太可爱了。原来如此,能够不经过谋算,自然而然地做出这种举动,应该算得上是足以比拟『异能』的才能了吧。 「我想想……比如说,飘浮在半空中?」 如果拥有这种能力,应该就能够无声无息地上下楼梯了吧。 「利用飘浮在半空中的能力,藉此杀人啊……如果想要在密室杀人,就可以将这个技能运用在利用足迹布下的障眼法……之类的?」 「若是可以飞行,就将被害者带到高处然后直接往下丢,这样不就好了吗?死者从空无一物的地方坠下身亡!……这种状况应该会让侦探更加头痛吧?」 「藤里学姊的想法好毒辣喔,和你的容貌真是不搭耶。」 「会、会很毒辣吗?」 姑且不论话题的内容为何,看着她们两人相视而笑,我觉得这真的是一段让人放松身心的午餐时光……然而,我还是决定暂时将交情匪浅的两人列为嫌犯。 昨晚,识曾经这么对我说: 『门次郎,麻烦你想想看,有哪位你认识的人昨天夜里还在行动的?』 当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就是在便利商店工作的藤里,以及刚离开学校的久宝。 所以,我马上就将她们两位列为可疑人选,不过—— 「如果我没有飘浮在半空中的能力,而是有其他异能的话,那我到底会拥有哪种异能呢?」 久宝对于我所提起的话题相当捧场耶,真意外。 她同样是图书委员会的成员,也知道椎名町学姊的房间就在委员会室的上方,而且也拥有钥匙。以这层面向来说,她是最可疑的人物,可是……她居然对这个话题捧场到这种地步,我真不明白她究竟是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其实只是天然呆而已? 「我觉得那岐好像有办法做到各种事情耶!」 的确,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武士气息,让人觉得就算她学会了杀人的技巧也不足为奇。她比我更加具有那种气质。 「嗯……比如说,久宝可能曾经受过训练,所以能够让自己不发出任何脚步声……之类的?」 对于职业杀手、格斗技方面的高手来说,消去自己的脚步声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技能。若要问我到底哪个问题才是真实的,那我会说,现在这个才是我真正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既然她是个剑道技巧精湛的高手,我当然会怀疑她是不是能够无声无息地爬上阶梯。 「那算是异能吗?也是,如果异能指的是透过训练而习得的特殊技能,那这么说或许也没错。我们剑道家一定要用到腿部,所以多少还是会发出一些摩擦声。」 「消去脚步声……这个技能感觉好普通喔。」 两个人的意见都很合理,至于听到藤里将这种技能评为『好普通』,让我这个真的藉由努力训练学会这项技巧的人不免觉得有些感叹。 「不过,学长措辞的方式,感觉好像正在旁敲侧击想找出杀人事件中的犯人呢。」 久宝眯着细长且清澈的双眼,勾起了嘴角。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没错。昨天晚上,椎名町学姊遭人杀害了。」 「咦?我刚才才在图书室遇到她耶?」 嗯。那是因为她就算被人杀死,还是能够保住小命嘛。 「我早上也有遇到学姊。学姊还是一样那么悠悠哉哉的呢。」 原来久宝也遇到学姊了啊?那么,如果犯人就是她们其中一人的话,应该也已经知道昨晚的谋杀最后是以失败收场了吧。 不过,其实早在遇到我时,犯人应该就知道自己也没有成功杀害我了吧。假设犯人刻意隐瞒了内心的震惊,若无其事地与我交谈,那只能说两人的演技实在太好了。 这就是妹妹所说的『每个女人都很会演戏,也很擅长说谎』的最佳写照吧。 「我懂了。学长昨天晚上和椎名町学姊聊到这件事……就像是研究推理小说吗?或者是思考游戏之类的?也是,那座时钟塔的确很适合拿来作为这方面的题材。」 真是个优秀的学妹,机伶懂事,马上从各种不同的角度推测我的话语含意。 「就是这样。跟游戏很类似,我们要推测出杀害学姊的犯人是谁。」 我知道这种做法很危险,但事实上早已发生过更危险的事件了,所以我也只能这么做。 「咦,昨天……门次郎,你昨晚去了椎名町学姊的房间啊?」 藤里 脸颊涨红,她推测事情的角度好像又不一样了。 不,事实上,这才是正常高中生该有的反应吧。 「椎名町学姊会定期在夜晚举办住宿大会。以前我和门次郎学长也有一起参加过,不过那天只有学长一个男孩子。那时候学长一个人待在角落,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一群女孩子一起开睡衣派对,对男孩子来说真的很尴尬啊!」 我说出对于那次聚会的感想,藤里马上嘻嘻地露出了微笑。 「那是当然的呀,门次郎。这也难怪,毕竟你为人那么正经。那种时候,你大可以对女孩子厚脸皮一点,缠着她们呀?」 「嗯……我那时候才没那种闲工夫咧。」 回想起来,那天女孩子们全都聊得兴高采烈的,我根本无法插入大家热烈讨论的话题,整个人惊惶失措。后来久宝终于看不下去,暂时跑来和我聊了一下有关武术方面的话题。 那时候多亏有久宝的照顾。而我现在居然还怀疑她,这么说来或许有些失礼吧。 「除了椎名町学姊以外,昨天还有谁参加?」 毕竟我和学姊都是正值青春期的男女,正常人都不会觉得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吧。 「还有一个一年级的学妹,叫做八殿识……」 「咦?八殿同学也有去啊?」 藤里对这个名字做出了反应。 「怎么了?她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耶,我觉得八殿同学她……应该没什么朋友吧。感觉她比较像是孤高的科学家。而且她还有不少的支持者喔!」 孤高。支持者。 识,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引发这种传闻,而且竟然还有支持者啊! 她那种远离尘世、充满谜团的气息,确实很容易引起某部分人士的支持。 「然后你们三个人就一起玩起推理游戏了啊?原来如此。」 这确实很像久宝会说的话。如果她真的是犯人,那么她的装傻技巧的确非常了得。 正因为她平时看来是个表里如一的少女,所以如果她说她实际上是个骇人的杀手,或是杀了椎名町学姊和我也无所谓这些话,我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就技术与能力而言,她应该是有办法达成的。不过,她和我以及椎名町学姊的交情都算不错,说得更精确一点,我实在很不愿意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你们那时候聊了些什么?你们要验证杀害椎名町学姊的方法吗?」 「嗯……差不多吧。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全都只是假设而已喔!就是……」 我应该用一种在说虚构故事的态度,讲出昨晚发生的事实。 我稍微深呼吸一下,然后重新推了推装饰用的眼镜。 「我想想喔……」 我省略掉在浴室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尽可能详细地将昨天看到、听到的事情,以一种说故事的口吻告诉两人。 我说出当时遇到的状况,也说了椎名町学姊的死,然后又提到自己的死亡。 然后我告诉她们,我、学姊以及识三个人到底怎么推测犯人的想法、行迹。 当然,我没有提到椎名町学姊是夜族,也没有说识是某个组织中的成员。早先我说自己是个杀手时,藤里早就已经用一笑置之的态度表现出她的想法了。 「怎么样,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参与这个推理游戏?」 「如果不是拥有异能之类的力量,那么确实不太可能办到。所以学长刚刚才会对我提到飞行能力、消除脚步声的能力,对吧?」 「哦~原来在我打工的期间,你们都聊了那么有趣的话题啊!我也好想要参与喔!」 事实上,如果藤里看到那个场面的话,我猜她八成会昏倒吧。 毕竟在识抵达现场时,房间中其实都还呈现凶案现场的状态。 「这么一来,最可疑的……喔,原来如此。昨天晚上学长在学校前遇到我,所以我自然就是最可疑的人物。我终于明自学长到底在说什么了。」 「咦,那歧和门次郎……你们两个昨晚有见过面……?」 藤里的双颊再次转红。看样子她好像满脑子都在想着恋爱的事情。 「我在前往学校的途中,刚好遇见了正准备回家的久宝。」 「很遗憾,我和门次郎学长并没有那种不寻常的交情。」 原来久宝对此感到遗憾啊?我不禁觉得有那么点开心。 虽然我们的交情并不算特别深厚,与她相处起来还是相当开心。毕竟我在参加那个寂寞的睡衣派对时,她也主动释出善意来陪我聊天。 「好,那么现在来统整一下整件事。显而易见地,最可疑的人就是我。我不仅拥有图书委员会室的钥匙,又深谙武术,也带着具有一定重量的刀具;个子也相当娇小,与椎名町学姊所目击的『人影』一致,再加上巧遇门次郎学长的时间也和事发时间重叠。」 久宝大方地承认自己最具有嫌疑。 「至于藤里学姊则是完全没有可疑之处。案发时间藤里学姊正在便利商店打工,只要问问那里的店长就能够知道答案了。如果是藤里学姊做的,那大概只有利用双胞胎替身来当障眼法,才有可能达成目的吧。」 「双胞胎啊……如果有的话,说不定会很有趣喔!毕竟我是个独生女……」 就算藤里真的是双胞胎,凶手也不太可能是她。再怎么说,还有脚步声的问题。 「不过,如果最有嫌疑的我就是真正的犯人,这样的话……未免太没意思了呢。」 「对耶。在推理小说里面,如果最可疑的人就是犯人的话,感觉就太无聊了。」 只考虑有趣程度的话,那她们说得的确没错。我和藤里都同意久宝的说法。 不仅如此,即使久宝与我见面后便紧追在我后头,那么开锁的钥匙声、楼梯的木板声依旧是个说不通的疑点。 当然,大前提是『犯人用普通的手法犯案』,这些项目才可能成为难解的疑点。如果犯人是使用『异能』的话,一切的物理现象就不再有意义了。夜族的眷属所能得到的『异能』好像也分成很多种,所以才有可能出现『不死之身』这种相当特殊的能力。 「如果故事是以门次郎学长为主轴的话,那还有其他的登场人物吗?」 「啊,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只是建立在『假设』之下的游戏,因此久宝好像单纯将一切当成一个思考游戏来看待,相当乐于讨论这个话题。 而藤里平常面对任何事,都是个善于倾听的人,所以她也兴奋雀跃地接受了这个故事。 如果我没有实际遭人刺杀的话,说不定会比她们更喜欢这个话题吧。 「门次郎学长,根据常见的圈套手法来看,最可疑的人应该是一开始就死亡的那个人物,也就是椎名町学姊吧。」 「啊,我也有听过这种说法!原本认为是第一个死去的人,往往就是犯人,对不对?这种圈套手法很有名耶!」 我和藤里一样,都知道这种经常在推理小说中出现的圈套手法。 因为不知道第一个死亡的死者身分为何,所以只能从服装推测死者可能是某某人,但一切其实和大家想的有所出入。如果是这样的话,起初被发现的那个死者就必须伪装成其他角色,而且接下来也不能再与其他的角色一起行动。 但是,这次的事件不一样。我冲入现场时,死去的人正是椎名町学姊,而且她最后也生还了。就如她所说的一样,『如果今天不是安全日的话,那就危险了』。 换句话说,学姊虽然没有死,但事实上她真的遇到了足以致死的事件。 「我觉得,门次郎学长的嫌疑应该更大吧。」 「嗯?我?」 「啊,我懂了!你说的是那种『主角就是犯人』的剧情对不对!」 「嗯。如果推理故事是由第一人称的视角进行描述的话,那么读者就更需要仔细注意。身为主角的『他』很有可能随意捏造自己看见、听见、感觉到的人事物。像是『那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真的是那样』之类的障眼法。」 的确——故事中的我也很可疑,很有可能是犯人。 我既能够打开建筑物玄关的大门,也受到椎名町学姊的邀请。 于是我便出手拿刀刺向她的胸口。 之后的行动也全都是伪装出来的。 不过就既定的事实来看,这也完全不可能。我被刺杀之后,椎名町学姊好像……让我变成了不死之身,让我起死回生。如果我真的是犯人的话,实在无法说明那段意识空白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里面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那个『识同学』吧。」 久宝其实一开始就准备好这个答案了吧?所以她才会依据可疑程度,为每个人物排上名次。 「她是故事当中唯一有办法掌握全部人行动的角色。例如,一开始杀害椎名町学姊时,如果她平常都会往返学姊房间,那她应该也有钥匙可以开门。还有,如果她原本就已经知道学长会去学姊的房间,那她也可以事先躲在房间里的某处——比如说洗脸台之类的地方。看到发现椎名町学姊尸体的学长惊惶失措后,再从后方刺杀学长就行了。之后她可以悠悠哉哉地走下楼梯,回到电算中心,然后再次造访学姊的房间,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变成发现死者的人了。」 听到久宝的说法后,确实——识成了整起事件中最可疑的人物。 没错。犯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躲在时钟面板的后面等待我的出现。 如果识知道我会来,也早就确定要杀害我的话,那她只要待在房间里等待就行了。就算身上喷了一大堆受害者的鲜血,她也根本不用在乎。反正她平时就会借用学姊的浴室,所以里面一定早就备有她的换洗衣物了。 「识同学和椎名町学姊看到的人影条件一致吗?识同学个子高吗?」 「不,她个子的确满娇小的。」 原来如此……嗯,多亏我们把一切当成一个思考游戏,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知道死去的椎名町学姊看到过『娇小的人影』。原本应该会是死无对证才对。已经成为尸体的我以及椎名町学姊的证词,在一般状况下根本毫无意义。 这次,只是椎名町学姊刚好还活着,而我也幸运地复活了。 所以现在才会陷入这种状况之中。 「总之,如果头号嫌犯是我的话,那我会说那位『识同学』才是真正的犯人。门次郎学长,这样的推理还可以吧?」 久宝一边露出爽朗的笑容,一边说出她对这个游戏的结论。 而她的推论确实有可能是对的,所以…… 我只能佩服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  ■  ■  ■  ■ 因为这样,暑期辅导结束之后,我便前往电算中心。 如果昨天椎名町学姊说的话属实,那识应该就是待在电算中心的管理室里面。 学生们就只能从电算中心进入里面的管理室。 不仅如此,平常只有老师们才可以进入管理室,好像连电脑社的社员们都不能进去。从这一点来看,识想必拥有相当惊人的权力,才能够每天都待在那个管理室里面。 「抱歉,打扰了。」 我敲了敲门之后,打开电算中心的大门,原本看着电脑荧幕的电脑社社员们马上全部都将视线转向我身上,感觉好像在看某种珍奇的东西一样。我实在不太习惯受到那么多人的注目礼。 为了在众人的目光中保持冷静,我迅速地推了推装饰用眼镜。 「麻烦帮我叫一下识好吗?」 我才刚说出前来这里的目的,教室深处的门便打开了。 「门次郎,本人等你很久了。请进。」 识露出脸来,对我招了招手。 「我们两个人一起来做些不该做的事吧。」 咔哒咔哒! 电脑社的男生们全都站了起来,并且用恐怖的眼神盯着我看。 「识,拜托你饶了我吧,你这种说法大家会误会的。」 「根据本人考察,这种诱惑手法能够让所有的男性都感受到善意。总之,请你进入本人的房间吧。」 识快速地将脸缩回去,因此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进入电算中心的教室。 接着,我一边真切地感受着众人瞪着我的眼神,一边穿过讲桌前方,走向位于教室深处的管理室大门。识就在那里等着我。 「这是本人初次允讦男性进入房内。」 瞪! 我感受到更强烈的视线了。 原来如此,我拥有专业的杀人技术,所以我懂。这些人比我想的还要认真。 他们是真心地想要用眼神杀了我。果然,识真的拥有很多支持者。 就这层意义来说……我不禁对他们产生了一股歉意。我也一样对同社团的学姊抱持着憧憬之情,所以我非常了解他们支持识的心情。 「抱歉,我和识并不是那种关系。」 我姑且对他们这么说,识则是微微嘟起了嘴。或许她有点想要抗议吧。不过,现在还是先解除大家的误解比较重要。 「那么,门次郎,快进来,我们在房内做些『好事』吧。」 如果放任她不管的话,她一定会说出更多有的没有的。 「好好好,知道了啦。我进去就是了,拜托你放过我吧。」 因此,我慌慌张张地迅速逃进管理室。 这间管理室十分凉爽,而且四周非常昏暗。入口处的旁边摆着一台大型机器,应该就是大家所说的主机吧。那台机器发出机械特有的『嗡嗡』风扇声,响彻整个房内。除此之外,里头也有摆放文书、资料用的书架,同时备有书桌。看样子,这里确实拥有管理室该有的机能。 不过这里和椎名町学姊的房间不同,看起来并不像是识的个人房间。 「这里请。」 房间的深处以长长的布帘划分出一个独立空间,识在那里对我招手。那里可能就是识的私人空间吧,感觉就像是在房间中硬是分割出了另一个房间。 「听说,男性进入女性的房间时,一定会搜索女性的贴身衣物。本人允许你这么做。」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种特殊的性癖好,不会对洗得破破烂烂而且没有穿在身上的内衣裤感到兴奋。」 家里毕竟有个妹妹,有时候我们的衣物也会放在一起晾干。妹妹似乎多少觉得有点害羞,不过我没有特别在意,所以妹妹也就没有说些什么了。 「原来如此。那么本人会更新情报的。」 「听说有的人只要知道『那是某某人穿过的衣物』,就会觉得很兴奋。我想这或许就是想像力的差异吧。」 「你说得没错。那么,本人会将情报更新为:门次郎只对穿在身上的内衣裤有兴趣。」 「说不定喔。」 「本人受教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渐渐习惯她那种淡漠的口吻了。我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走向厚重布帘的另一边。 ——没想到这里才是真正的情报室。 大量的电脑荧幕上正在执行着各种不明的程式,好几个巨大的箱子同时发出剧烈的风扇声。最令我惊讶的是,这里居然准备了三个键盘,分别位于前方、右边、左边。每个键盘的形制 都有些不同,感觉好像各自拥有不同的用途;就连一旁的滑鼠上也凹凹凸凸地布满大量的按键。 椅子的后方有一张造型简单的单人床,后方的墙面上挂着制服以及四件白袍。在这个幽暗的私人空间中,除了睡觉以外,只要坐着就能够完全办到其余的任何事。充满了一种『电脑高手的专属空间』的气息。 「你很惊讶吗?」 「感觉很像是超级骇客的房间。」 「不过,实际上只要使用这个装置就够了。」 识从制服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支稍大的智慧型手机。 「那么……这些电脑是用来将资料传输到智慧型手机里面,或者是代替智慧型手机处理某些情报用的吗?」 「不是。」 「什么意思?」 「房内所有的装饰品全都是为了做做样子才准备的。」 印象中,让人感觉很厉害的工程师或是当冲交易员都会待在这种环境里啊!我万万没想到识居然只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 「这房间的布置只是先从形式着手而已。实际蒐罗后,就会发现全是些不必要的物品。」 「唉,你说得或许也没错啦……」 在这个世界上,就算缩编原以为必要的物品,最后应该也还是能够完成目标吧。 「那么,门次郎,麻烦你坐到床上。」 床上铺着记忆床垫,床垫上面还有铺床用的厚被子、毛巾被,所有的物品都一律是简洁的蓝色色调,给人一种冷酷的印象。在我个人私自的想像中,原本以为女孩子的床应该会更加松软才对。 「打扰了。」 话虽如此,一想到这是识平常所睡的床铺,我还是忍不住有点心跳加速。 「本人知道你觉得这个床有点窄,没那么适合推倒女性。不过你大可不必在意,请直接行使内心的欲望吧。」 「我比较希望不要听到女孩子说出这种话。」 「也是。那么,本人会注意以后不要在事前催促你。」 我真的觉得,这家伙实在太爱在这种事情上煽动别人了。 但是只要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的脸颊正微微地透出淡红色。 说不定她其实意外地害羞呢。 「饮料方面,咖啡、红茶、乌龙茶、酪梨火花,你想要喝哪一种?」 「酪……那是什么?」 「你竟然敢选择它,真是位勇者。」 没想到她居然认为我已经决定要选那种饮料了。 识打开电脑主机旁的小型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绿色的罐子。 『酪梨火花!』 瓶身上印着充满气势的商标,还画有让人联想到酪梨的插图,水滴飞溅的图案让人印象深刻。识就这样把这个不知道究竟是美味还是难喝的饮料交到我的手上。 嗯,至少凭感觉来看,这应该是碳酸饮料吧。 「喝完后,请你务必要分享感想。」 「你没喝过吗?」 「嗯。因为这感觉像是季节性商品。那么,请用吧。」 然后,我就被逼入不得不喝的状况之中了。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我打开拉环,把嘴靠到瓶身上。 一股难以言喻、类似叶子的气味窜入鼻腔。至少我认为,今后如果想要得到畅快的感觉时,自己应该不会想喝这种饮料。 我稍微啜了一口——嗯~该怎么形容呢?好像甜甜的,又好像酸酸的,有一点滑滑的,又有一点气泡的感觉。我陷入了一种『酪梨是这种感觉吗?』的奇妙情绪之中。 「……真是奇妙的味道……」 「正如本人所预料。」 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奇怪的饮料?酪梨果然不适合做成饮料,拿来制作沙拉或是配着汉堡一起吃还比较美味。这罐饮料能钩让人再度确认这件事。 「那么,正事处理得如何了?」 我想她应该是问我询问藤里、久宝两人之后得到的结果,所以我坐正了姿势。 我双手拿着那罐酪梨火花,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先前听到的资讯。虽然不太想再喝这个饮料,不过也不能马上就把它丢掉。 「我诚实地问了她们各种问题,感觉两人好像都是清白的。特别是藤里,她拥有不在场证明,反应又显得非常自然,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和这起事件毫无瓜葛。」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亲口说出『拥有不在场证明』这种话来。 而我也浮现了另一种想法:真的很像在玩推理游戏一样。 「久宝那岐呢?」 「她很捧场地参与了整场对话。就这层意涵来看,如果她真的是犯人的话,那么她实在是太过主动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帮我一起整理状况。」 做了那么多推论之后,如果她还对我说『不过其实我才是犯人』,那我真的会吓一大跳吧。因此,我觉得她似乎也是清白的。 「原来她的态度是那样啊。本人明白了。」 识一直频频地点头。 浏海遮住了她的双眼,所以我完全无法判断她的表情。正因如此,听取报告的识到底在想什么?她对整起事件又有什么看法?我完全不清楚。 「还有其他的情报吗?」 「我想想…… 我有点烦恼,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向识报告这件事。 我仔细地搜集了情报,但身为情报搜集高手的识说不定比我了解得更多,所以我决定还是向她全盘托出。 「根据久宝的说法,她认为你是当中最可疑的人。」 「确实是这样没错。」 识的声音中——似乎透出一股略显欣喜的热情。 「听到她那么说以后,我也觉得很有道理。的确,如果识是犯人的话,那我觉得就算没有异能,你好像也能够完成这一切。」 「也是。」 她极其平静地接受这个说法,让我产生了一种『难道真的是她……』的想法。 不过,这也很可能是识特有的耍人把戏。 我根本不知道究竟谁对谁错。在这种状况下,我再次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当侦探。 我真的很希望能够由识来担任这个角色,然而无奈的是,最适合扮演侦探的人现在却是嫌疑最大的人。 而指出这一点的人,同样也是头号嫌疑犯。 我到底该相信识还是久宝呢……感觉情况好像演变成这种局面了。 「换言之,不论犯人是谁,只要拥有『异能』,就比较有可能达成这次的犯罪行为。」 识竖起一根手指,开始提出她的看法。 「如果犯人不是利用『异能』来达成目的的话,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本人。就结果而言,自然而然能够推导出这个结论,没错吧。」 「按照久宝的说法,事情就是这样。哎,如果犯人实际上是毫无关联的第三者的话,我会觉得更高兴啦……」 「为何?」 「因为我想跟大家和睦相处啊!」 我率直地说出心里的想法后,识的嘴巴便小小地张开成o字型。 我说的话很奇怪吗? 我认为自己说的话很理所当然啊…… 「门次郎,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和你对话之后,本人认为自己当初对你抱持兴趣是个正确的选择。将你介绍给香夜,实在相当值得。」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识,所以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将我介绍给椎名町学姊。 「直到几年前,你都还只是单纯地以杀人机器的目标被培育长大,而现在,你却成了平凡普通……拥有『一般高中生的观点』的眼镜青 年。就因为你是这种人……」 她竟然能掌握那么多我的背景……这让我感觉到:她拥有『特别的力量』。 「就因为你是这种人,所以本人才会觉得非常『有趣』,并且对你产生兴趣。」 「……识……?」 就在这个时候—— 我突然觉得眼前好像变黑了一点——接着,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 「本人很想知道,你到底能够做到何种程度。」 世界开始不停地旋转。 识好像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她『咚』一声地轻轻推了我一下。 顷刻间,我毫无抵抗之力,就这样往后仰躺到床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故,本人真的非常想验证看看你的一切。」 接着,识——压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力量,根本无法抵抗。 识趴在动弹不得的我身上,近距离地审视着我的脸。 此时,我看见了。 她的另外一只眼睛正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拥有蓝色与金色眼眸的识,淡淡地露出笑容。 ——我感觉到一股违背现实的美感,美得几乎令人颤栗。我打从心底感受到自己正在颤抖——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恐惧? 「门次郎。」 识以冰冷的双手触碰我的脸颊。 多亏了那冰冷的触感,让我勉强还能保有意识。 『酪梨火花』喀啷一声掉到地面上,即使意识朦胧,但此时我终于也发现—— 我被下药了。 也就是说,那个奇妙的果汁当中,其实掺入了某种药物。 「根据本人的判断,香夜一样充满好感地接受了你,本人觉得非常好。」 识的脸离我愈来愈近。 那只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眼眸一直朝我逼近。 那个色泽,让人不禁想起某种超越人类智慧的事物。 其中甚至隐含了某种魔力般的力量,足以完全束缚人心。 ——比起我的过去,这家伙更加可怕。 光是看着那只眼睛,身体的本能便不禁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正因如此,这家伙平常才要盖住那只眼睛。如果一直注视着那只金色的眼眸,感觉最后一定会被夺走心灵,甚至万劫不复。 虽然我的意识正一点一滴地消逝,不过我非开口确认不可。 「识,你……是不是……犯人……?」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没办法正常地说出完整的语句。而且也无法再维持仅存的意识了。 「樱田门次郎,你就这样陷入沉眠之中吧。」 接着,识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声调催促着我。 ——就这样,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第三话 a-part 命与心 ■date:搜寻结果 ·日期。 ·指男女约好时间见面。 ·date这个词原本是指『日期』,后来才逐渐延伸成『男女约好时间,并在那个时间见面』的意思。 ·男女在没旁人干扰的情况下做好约定,共同外出闲逛。 于是,我和椎名町学姊沿着海岸散步约会。 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经过各式各样曲折的过程之后,情况确实就发展成这样了—— 「次郎同学,你怎么了?」 椎名町学姊身上的服装应该就是所谓的白色露肩连身小洋装吧。只见裙摆上缀着好几层缀饰褶边,在我看来就像是天使一样。头上的白色草帽也和服饰形成绝佳搭配,散发出深闺大小姐的气息。 总之,可以和学姊约会,让我觉得很开心。 「没事,能够和学姊约会,我的心情真的非常雀跃。」 学姊身穿便服,而且还露出香肩、锁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学姊相处才好。 我也知道用普通的态度对待她就可以了,不过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平时都是怎样和学姊相处的。 「呵呵,其实……我也有点紧张呢。」 学姊好像有些害羞,双颊还染上了红晕……这样实在是太奸诈了啦。 「我也很紧张。」 「嗯,看得出来。你的眼镜感觉都快要起雾了。」 「咦?」 我连忙拿下眼镜,使劲地用眼镜布擦掉上面的雾气。 「这样就没问题了。」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啦……」 居然是开玩笑的……而我竟然无法对学姊的玩笑话做出正常反应。看来我实在是紧张过头了。 「但是,能够看到次郎同学没戴眼镜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呜呃……」 学姊笑嘻嘻地抬头看着我,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好像又快要让眼镜起雾了。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太阳高挂在天空上,而底下好像也有太阳。 「不过,现在应该还有人正锁定着椎名町学姊,我们这样在外头闲逛真的没关系吗?」 「嗯……这个嘛……」 学姊露出了伤脑筋的表情,然后接着说道: 「故事中有提到今晚好像会发生某些事,所以,想办法被人锁定或许才是我们的目的。」 「会发生某些事?听起来很模糊耶?」 「我们夜族的『故事』,内容往往都很难了解。故事的基本内容大都只是一些虚无飘渺的解释。比如说,里面可能会提到『未来也许会遇到某些事件』、『某一天可能会发生某些事』之类的,而且大部分的结局也都不太明确。」 夜族的故事果然相当模棱两可啊。当初听到『故事』这个词汇的时候,我还以为里面会记载着更详细的内客…… 「不过,大部分都很……该怎么说才好呢……我的故事当中好像危险的成分比较多,所以识才会说我需要具备强力条件的眷属。但是,因为……我几乎没办法和男性相处,所以……」 我出身于杀手家族,被迫习得了各种专业技术,同时又对学姊抱持着好感,所以识才会将我推荐给学姊吧。 「那么,为什么学姊能够和我相处呢?」 「……我也不知道耶。总觉得次郎同学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怀念的味道。」 我不禁将鼻子贴上自己的手。 「呵呵,我指的不是这种味道啦,我是说某种氛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次郎同学在一起时,我就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这、这样的话,我很高兴。」 「嗯,我也觉得很高兴喔!」 能够看到学姊安心的笑容,我真的很感谢自己身上能够散发出这种氛围。 「我明白了。既然故事中说会发生某些事情,那么里面有提到其他的相关讯息吗?」 「我想想看喔……故事使用的是夜族的语言,所以我只能尽量以语感来表达。直接翻译意思的话,感觉里面提到的事情大概就是『在生死的夹缝中渐趋明朗的道路,亦即故事的真实开端』。」 ……原来如此。确实很难理解。我想起自己在用英文读外国书籍时,也没办法完全掌握内容的涵义。 「故事大概就是用这种类似诗歌的形式组织而成的。所以我才会想说,既然里面提到了『真实开端』,那应该……就是会发生某些事情的意思吧。」 「说得也是,这个句子——真的有一种好像会发生某些事情的感觉。」 与其说故事模棱两可,不如说完全像在猜谜。根本就不知道实际上会发生什么事。 「学姊邀请我时,故事里面又写了些什么呢?」 「啊,嗯,那个……大概类似『获得死亡的来访、重生的喜悦,以及牵连的羁绊』。」 ……就算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还是觉得故事提到的内容相当难懂。 『死亡的来访』应该暗示了学姊的死,『重生的喜悦』则是代表活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牵连的羁绊』是指我会成为学姊的眷属,那我还挺高兴的。 「夜族的故事还真难懂耶。每天的故事都是这样吗?」 「没有。如果是特殊的日子,偶尔会以这种形式记载。」 换句话说,每天的生活都一样模糊难解?还是说这代表着——不论故事的拥有者用什么样的方法度日,都无法避开故事中所提到的内容?愈是深思,就愈觉得难以理解。 「今天是难得的机会,因此我们才要出来约会;我想要调查清楚『生死的夹缝』指的到底是什么。」 学姊的发言出乎意料地积极,让我有些吃惊。 虽然学姊的确是被人盯上了,但她却未因此而逃避,反而决定正面迎击。 对方可是以精湛的手法杀害我与学姊的人。 不仅如此,学姊也知道对方似乎拥有某种『异能』。 我的能力虽然相当单纯,就只是『不会死亡』而已,不过如果活用这个能力的话,应该还是能够办到很多事。 在最糟的情况下,我至少还能够当学姊的挡箭牌。 我如此想着,同时决定要仔细地观察这一带的情况。 这条国道沿着长长的海岸线绵延而去。现在是夏天,所以往来的车辆不少,甚至能看到前面正在塞车。围栏的另一边是宽广的海岸,那里一样热闹非凡。人们在沙滩上喧闹,发出嘈杂的声音,海滩餐厅更是鳞次栉比。 海的另一边并没有高耸的建筑物,所以不需要担心有人从那上面狙击学姊。不过如果有人出手杀害学姊后混入人群中的话,那恐怕就很难进行搜索了。 ……我忽然间发现,椎名町学姊正目不转睛地抬头盯着我看。 「怎么了吗?」 「没事,只是想说你的眼神忽然变得好严肃。」 「啊……」 糟了。我只顾着思考杀手的举动,一不小心就把想法表现在脸上了。难得有机会和学姊一起散步,我竟然做出这么不解风情的事。 「对不起,我刚刚的表情很恐怖吗?」 「不会,我觉得很帅。」 什么! 这让我产生了一种『一切都ok』的感觉,学姊还真是造孽啊!是喔,原来那样很帅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就不用那么在意了吧。不过再仔细想想,也可以解读成我平常其实没有那么帅啰?也是啦,我想自己的长相离所谓的美形男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吧。 「呵呵,次郎同学,你真的是个凡事都会认真思考 的人耶。」 「一部分是因为我实在不太习惯用敷衍的态度想事情……」 我过去一直过着与各种情绪无缘的生活,即使到现在,还是经常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举动是否算得上正常。 虽然妹妹已经彻底地指导过我各种正常人的常识,暂且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一旦遇到了椎名町学姊这样例外的人事物,我免不了还是会觉得困惑。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我』,其实是最近才培养而成的。所以在与人交往时,我总是努力摸索,只要情况允许,我希望能够以真诚的心态对待所有人。是因为希望好好珍惜此时此刻像个正常人的『我』,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想法的吧。 「但是,我现在不想要谈这么可怕的话题。」 「你的意思是……」 「次郎同学,我们就来一次正常的约会吧!」 这句话——同时也是学姊昨晚对我说的话。 光是听到这句话,心脏就噗通噗通地狂跳——这样的自己也让我感到相当困惑。 ■  ■  ■  ■  ■ 现在,再把时间拉回到昨晚。 被识下药的我,似乎陷入了昏睡状态。 等我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 我才刚察觉到有一股甜甜的香气,嘴唇上便传来了绵软柔嫩的触感。 「……嗯……?」 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我努力睁开双眼,这才发现椎名町学姊的脸庞近在咫尺。 「唔!?」 「啊,次郎同学,你醒了啊?」 坐在床边的学姊露出温和的笑意,有些羞涩地用手按着自己的嘴唇。 这个动作,这个香气,还有刚才的触感。 莫非……莫非学姊真的对我……? 「那、那个,学姊?刚刚我的嘴唇……」 「呵呵,你猜猜看啊。因为你刚才看起来充满了破绽嘛。」 学姊淘气的举动加上笑眯眯的表情,让我瞬间心跳加速。 如果真的如我所想,学姊确实亲吻了我的话,那我怎么还能悠悠哉哉地躺在这里呢?不过如果学姊其实只是小小地恶作剧,比如说用手指假装是嘴唇,那么我…… ……不管怎么样,应该都还不错吧。 换句话说,不论学姊对我做了什么,我都觉得很开心。结论就是这样吧。 「吓我一跳。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学姊再做一次……」 「不、不行啦。你都已经醒了,我没办法对清醒的你做出那种事。」 学姊的脸颊红通通的。 看样子,我的猜测也许是真的。 好,我就认定刚刚『确实是学姊的吻』,并在脑中好好地品味这股幸福的感受吧。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先搁在一边吧。 「呃……?」 我醒来的地点——好像和昏倒时的地点一样,都在电算中心的管理室。 我以目光搜索着识的身影,不过她好像不在这里。 「啊,识同学现在在我房间里。我想她应该在洗澡吧。」 「是吗?」 「你很在意识同学吗?」 当然啊,她忽然对我下药,让我陷入昏睡,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而且在昏睡前,我还看到了那只骇人的金色眼眸。普通的少女绝对不可能散发出那种压迫感以及令人恐惧的气息。 不过,刚刚学姊所说的「在意」,感觉好像并不是在指这件事情。 「就可疑的层面来说,我是很在意她,但如果是以一个女性的角度来评论……」 不不,等一下。椎名町学姊毕竟也是识的朋友,如果我说自己完全不在意的话,学姊会不会觉得有点生气或是伤心呢? 比方说…… 『次郎同学,你居然把我的朋友说成这样,真是太冷漠了。哼!』 以前妹妹要我对她的朋友做出评论,我只是回答『我觉得挺可爱的,不过我对她没任何感觉。我想她以后应该会变成美女吧。』妹妹就会莫名对我摆出一张臭脸。我不能让学姊产生和当时的妹妹一样的想法。 妹妹不厌其烦,一再地叮嘱我:女人的心思是很复杂的。 「我觉得她在个性上是有可爱之处,不过就等级来说……」 「嗯?」 「我个人目前最在意的对象,还是椎名町学姊。」 「唔……是、是这样吗……」 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里呢?我到底被卷入什么样的事件中了?以这层意涵来说,学姊的确是我最在意的对象没错啦。 『看着学姊愈来愈红的脸蛋,在这个意义上,我也很在意学姊!』——我实在很想这么说,但情势与气氛好像都还不到那个地步,所以我决定先忍下来。 「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虽然椎名町学姊在幽暗的房间中也一样非常可爱,不过除了这一点之外,我完全不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想那恐怕是识同学的实验吧?」 「实验?」 「是的,死亡实验。」 我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职业杀手,所以也没资格说什么,不过这个实验名称未免也太危险了吧! 「你的意思是……」 「识同学让次郎同学喝下药物,想测试看看你能够复活到什么地步,大概是这种感觉的实验。」 毫无疑问,确实很危险。 「这根本就是杀人吧!」 「是的。不过识同学说,她只是让你彻底地进入假死状态而已。」 「……是喔?嗯……那好吧。」 我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脑中的『杀手』意识有意无意地运作着,所以我不禁浮现『没死的话就失败了』的想法,不过我决定先暂时忘掉这些事,以一个普通男学生的想法来思考。 ……我昏倒了,因此可以构成伤害罪,这个想法如何?不对,我身上应该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所以这个说法大概没有说服力。 不死之身在这种时候还挺不方便的。再这样下去的话,感觉识随时都会以那副淡漠的口吻说「因为本人深感兴趣」,然后便顺水推舟地对我做实验。 「不,这样一点都不好。我一定要好好地向她抱怨一下!」 没错。就算到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要原谅她,还是要让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嗯,我觉得这样做很好,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回家了呢?」 嗯,这么说也对。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再不回家的话,妹妹一定会很担心的。 「那个……请问现在几点了?」 「刚好过半夜十二点。」 这个时间,用『出去夜游一下』当藉口应该还说得通吧。 如果是妹妹她在这个时间回家,我一定不会原谅她。一旦立场互换,我又会觉得自己是男孩子所以没关系……没错,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不过,我完全没有和妹妹联络,的确是有点糟糕。说来说去,如果妹妹对我说『我还以为哥哥遇到危险了呢』,而我却回答她『其实我已经死了』的话,那妹妹不但不会担心我,还会怀疑我的脑袋是不是撞坏了吧。 我决定老老实实地告诉妹妹,自己其实在学校过夜了。 「那么,嗯……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嗯,我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椎名町学姊抿嘴一笑,表示同意。 「学姊,今天……不会有事吧?」 学姊一时间好像不清 楚我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见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接着说道: 「呵呵,没事的。应该说,只要我待在学校里面,那么随时都是安全的。」 听到安全两个字,我又想起了之前学姊所说的安全日。 学姊,你在安全日被人杀害了耶……我不禁想着这件事。 「啊,今天真的不会有事啦,所以……」 「……所以,之前那一天其实不是真的没问题……是吗?」 我忍不住开口确认,学姊一张脸红通通,对我点了点头。 ……那一天明明就有问题,学姊还跟我说是安全日,不用担心。 仔细想想,这段对话似乎有一点成年人话题的味道耶? 「不是,那一天真的是安全日。」 每次听到学姊以平稳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我的心脏都会忍不住噗通噗通地狂跳。 呼,冷静,次郎,冷静下来。 「那一天因为知道你要来,所以我没有确认清楚就开门了。照理说,只要我不打开那个房间的门,任何人都没办法进入我的房间。」 「任何人都没办法进入你的房间……?」 「即使对方使用『异能』也一样。就算对方想要瞬间移动,一样无法进入。我的房间有特殊技术保护着——总而言之,就是施放了结界。」 原来如此,那时候学姊以为是我,所以才会不小心放犯人进去,最后还导致自己遭人杀害。 其实也等于是我间接让学姊遭遇到危险,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感到相当悔恨。 「呵呵……看到次郎同学那么为我担心,我真的觉得很高兴。一直待在这里的话,总觉得会依依不舍,我送你到学校外面吧。」 「啊——好,反正出口离时钟塔也不远。」 学校后门出去之后就是杂木林了。让学姊送我到那个小小的铁栅栏门附近应该没问题吧。 我同时也想着:反正识好像也在学姊位于时钟塔里面的房间…… 接着,我忽然觉得一切都相当可疑。 「对了,识说不定有可能就是犯人。」 我将从久宝那边听来的推论告诉学姊。 「真的吗?」 「嗯。我和藤里、久宝讨论过,那时候久宝还满捧场的……她认为有嫌疑的人共有三个,分别是学姊、我以及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我们好像都没有怀疑过我们自己呢。」 椎名町学姊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只见她抬起头看着上方。 然后又点了点头。 「识同学是我的眷属,所以我想她应该没问题……」 的确,毕竟识是她的骑士、眷属,所以应该没问题。我也很希望自己能这么想。 然而,在她那只金色的瞳孔中隐藏的东西背后,一定还潜藏着更加骇人的东西。 「识同学如果真的想要杀我的话,不用特地选安全日,应该随时都可以动手吧。」 「听学姊这么说,好像也是喔……」 学姊说得确实没错。 打个比方,如果识在完全取得学姊的信任之前,并不打算下手,那么她就更加没有必要挑在学姊的『安全日』动手杀人。虽然就像在实验我的身体能耐一样,她也有可能是在对学姊做不至于致死的实验,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会变成只是想引起骚动,以及个人享乐欲望的犯罪举动。 而且如果真的是她,在我和学姊复活时,她应该会主动表明『其实我就是犯人』。 「啊,对了。」 「嗯?」 「学姊是不是曾经说过,只要你死了,我也会死?」 要是没记错的话,在我第一次历经死亡又复活时…… 『说得也是。如果我之后死掉的话,那你也会跟着没命的。』 好像是我躺在学姊的大腿上时,她对我说的。 「喔,对啊!因为次郎同学的不死之身和我的性命是连结在一起的。」 「和学姊……连结在一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嗯,其实严格说起来,你并不算是不无之身,如果我死掉的话,那么你也会跟着一起死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真是责任重大呢。 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好好地守护学姊的性命。 感觉真的像骑士一样,让我觉得有那么点骄傲。 「那识呢?她不会因为学姊丧命就跟着死亡吗?」 「嗯,其他的眷属并不会这样。」 这么说来,她还是有可能就是杀害学姊的犯人。 如果她和我一样,杀害学姊对她来说就等同于自杀,那么一切就不可能了。 「那个,次郎同学……」 说到这里,学姊突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双颊发红,用害羞的眼神偷瞄着我。 「就是,怎么说呢……在危险的日子里……我希望你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可、可以吗?」 危险的日子里,一直陪在身边。 欸,我说次郎啊,你不要听到关键字就开始心跳不已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就算我的性命没与学姊的生死相系,我也希望能够守护学姊。」 我用力地握紧拳头,这么对学姊起誓。 「嗯……谢谢你。」 学姊把手叠在我的拳头上,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 她那微凉的手,令人感觉非常舒服。 「不过,一直陪在身边……嗯……感觉好害羞喔。」 「其实我也觉得很害羞。」 我也对着腼腆的学姊露出羞赧的笑容。 「啊,对了,次郎同学。」 接着,学姊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明天不用上暑期辅导,对不对?次郎同学,我们就来一次正常的约会吧!」 她对我提出了如此唐突的建议。 ■  ■  ■  ■  ■ 然后,事情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呵呵。」 只是一起散步,椎名町学姊的心情似乎就相当愉快,让原本担心不知道约会该聊什么话题的我轻松了不少。 光是看着学姊的侧脸,我就觉得心满意足。 很难相信她居然是夜族,而且还有人想要对她下手索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她能够远离这些纷争,悠悠哉哉地周生活。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 我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于是迅速地将学姊往自己身上一揽。 「呀哇!?次、次次次、次郎同学!?」 「学姊,不要说话。」 我知道刚才感受到的气息是什么。 在母亲对我进行『从现在开始我真的要杀你,所以你尽可能地搜索气息逃开我的攻击』训练时,母亲传来的视线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拚命地搜寻周围。 「抱歉!」 我将学姊压倒在路旁,并且伸出食指,对她比出「嘘」的动作。 「唔……嗯咕。」 学姊吞回几乎喊出口的叫声,拚命地按住自己的嘴,控制住想要大叫的冲动。 咻。 这时,一阵风切声划过了我们刚才所在的位置。 咔哧。紧接着,一把飞刀便插在我们两人倒下的位置前方。 「唔!」 我察觉到学姊倒抽了一口气。 面对这显而易见的袭击,我马上爬起身子,以双膝跪地的姿 势坐着保护学姊。 到底是从哪里袭击的?我们身旁有一般人正在走路,每们人看到我们突如其来的举动,都露出惊吓的表情;道路上也有车子行驶往来——看样子,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我和椎名町学姊遭人袭击了。就算现在地面上插着一把刀子,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这是有人要杀害我们而丢过来的。 而且『此时此刻的我』也是一样。 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受到周遭过多情报的影响,导致我无法锁定该警戒的对象是谁。我不仅得『保护椎名町学姊』,还要避免犯人对周遭的普通人痛下毒手,更不能让行人发现这里正展开一场小小的杀戮。在这些前提下,还必须当场做出适当的判断,对于已经拥有丰富情感以及正常高中男生意识的我来说,实在太困难了。 ……再继续下去,我和学姊最后可能都会受对方摆布。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要是用上了封印在右肩的那个能力,应该能够应付吧? 我轻轻地以左手碰触右肩,发现那个部分正在发热。 『要使用封印在伤口中的能力时,你必须要有抛弃一切的觉悟。这里指的「一切」,就是「所有的东西」。一旦使用了那个能力,杀手一族的力量一定能够让你解决当下的难关。但就最终结果来看,你却有可能会失去一切,所以没人能够判断这个做法到底是否正确。你一定要尽快成为能够做出判断的人。』 我想起母亲所说的话——修正了刚才的想法。现在还不需要舍去一切,应该要集中意识,好好地守护眼前的事物才对。 我捡起插在步道上的刀,然后做出了备战姿势。我摘下眼镜,闭上双眼——让精神集中。能够破除这个难关的条件只有一个—— 『守护椎名町学姊』。 这一点也关乎是否会导致其他人受害,所以…… 在黑暗的空间中……我感受到在意识的角落,有某种令人感到刺痛的东西。 「喝!」 张开双眼的同时,我朝着意识感受到疼痛的方向丢出刀子。 马路的另一侧,距离这里约三十公尺处有一间幽暗的民宅;民宅和我所在的位置之间隔着马路与一片空地,光以肉眼无法判断出那间民宅里是否有人。对方一定是隐藏在民宅的墙边或者是民宅当中。从那个位置应该很难以普通的手法将飞刀丢到我们这边,也许对方是使用了某种发射装置,或者是拥有某种特别的技术。 铿。 介于我与民宅之间的空地处,发出了某种硬物碰撞的声响。 我丢出去的刀子飞了约十公尺后,在空地碰上了袭击者的刀,两者碰撞落地后发出了刚才的声音。 过去的我总是无法击落妈妈手上的刀,有好几次刀子甚至还刺入了我的体内。不过,此时对手的刀速比不上妈妈,所以——我办到了。 「咦,刚刚是……」 学姊一脸忧惚地询问道。 我原本以为对方会再次出手袭击,但是—— 咻。 原本冲着我们而来的杀气忽然消失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接着,我听到周遭立刻传来了一阵骚动。 虽然很想马上到那间民宅去确认状况,不过又不能将学姊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毕竟这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的目的。 我决定暂时观察一下情况……随后,我认为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再次戴上了装饰用的眼镜。 「呼……学姊,你没事吧?」 学姊仍旧用手按着自己的嘴,瞪大双眼,抬头看着我。 「啊,没事了,现在可以说话了。」 我如此说道,并对学姊伸出手。 我使力地抓住学姊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次、次郎同学,你好厉害!」 「什么?」 「虽然以前就已经听识同学说过了,不过你真的好厉害喔!你丢出刀子的时候,我觉得心跳得好快喔!」 哇,听到学姊这么说,真令人开心啊! 不仅如此,我环顾四周……发现身旁有好多人,有些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们并从旁走过,有些人则是坐在车子里面。 这也难怪。我忽然在路上抱住学姊将她压倒在地,然后又捡起了某样东西,煞有其事地丢了出去。那些人八成是认为自己刚好遇上了某种奇妙的表演吧。 「哇呀~~次郎同学,你真的好棒喔……耶嘿嘿!」 学姊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简直就像是遇到偶像的粉丝一样。 因为学姊平常总是散发出一股远离俗世的气息,所以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满令我意外的。 但是,这样的学姊也好可爱。所以,一切都是正义。 「被别人盯上这件事确实让我有点害怕……不过,次郎同学的举动更让我惊讶。真的很谢谢你!」 「啊,没、没什么啦。学姊没事就太好了。」 「嗯!我没事!」 学姊精神十足地向我表示她完全无恙。 那些行人与车子里的人看着我们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丝的温暖。 嗯,也是啦。在旁人眼中看来,我们就像是蹲坐在路旁的笨蛋情侣吧。 「笨蛋情侣」这个词听起来似乎有点老套。下次再问问妹妹好了,看现在的人都怎么称呼正在卿卿我我的情侣。 「本人听说二位正在进行不该进行的约会,于是特地来看一下。」 『呃!?』 忽然传来的话语声,让我和学姊同时惊讶地转过头去,站在那里的人正是疑惑地歪着头的识。 在如此燠热的天气里,她还是在制服外头套了件长袖白袍,而且手也一样放在口袋里。她这样穿应该很热吧……不过识的脸颊上却是滴汗未流。 「啊,啊啊……」 我不禁如此回应道,然后和学姊一起站起身子。 识一边透过浏海盯着我们,一边说道: 「那里的空地掉了两把飞刀,本人刚才已经去捡回来了。」 说完后,识从口袋抽出手来,只见她的手上握有两把刀子,一把是我刚才捡起来之后丢出去的,另一把则是与我丢出去的那把形制相同的刀。两把刀上面都有裂痕,似乎是冲击所造成的。 「刀子是你丢的?」 「不是。很遗憾,本人并未拥有那种水准的体能与技术。」 识马上将两把刀收回口袋里,迅速把脸靠了过来。 总觉得那只蓝色的眼睛正闪烁着一股光芒。 「门次郎,你真不愧是本人看中的人选。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异能,但你不仅躲过了暗杀者的刀,甚至还能够出手迎击。真是惊人的技巧。」 「你都看到了?」 「没问题。从二位开始约会之时,本人就一直看在眼里。」 我实在不知道到底哪里没问题了,不过她的话确实令人感到相当害羞。 「暗杀者似乎已经不在那间空房子里了。对方是否有使用异能?还是和你一样,拥有卓越的技术?本人无法推测出这些问题的答案。抱歉。」 「啊,这部分倒是没关系啦……」 原来识从一开始就一直注意着情况,而且还为我们搜集情报啊? 虽然识是一个让人不敢掉以轻心的少女,不过她的确相当可靠。 就在我内心萌生出这股情感时,忽然想起她昨晚才刚毒杀过自己。 「对了,昨天你到底让我喝了什么?」 「本人后来也尝试了一下那罐酪梨火花,那股味道着实相当刺激味觉。」 「嗯,确实是啦……」 光是用想的,就觉得那股讨厌的味道好像又从喉咙深处涌现似的。 感觉那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好像正通过自己的鼻子,我瞬间觉得浑身无力。 「呃,不是,我不是在问这个啦!」 「你要问的是毒物吗?关于那件事,本人深感抱歉。」 识深深地弯下身子,对我鞠躬道歉。 真意外。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诚实地道歉。 「喔、喔。」 这也使得我没办法再开口抱怨些什么。 「本人与门次郎同为香夜的守护者,本人判断,今后必须进行更多验证,以确认门次郎的不死状态能够达到何种地步。刺杀、毒杀的部分已经完成验证,接下来还必须验证绞杀、扑杀、辗杀、压杀、烧杀、咒杀、斩杀、枯杀、灭杀……」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听到识说出一连串极其危险的词汇,我立刻慌慌张张地制止她。 「怎么了?」 「这样实在太过头了吧!听起来你好像打算全部都对我实行看看耶!」 「确认门次郎听觉正常。很好。」 「一点都不好!你该不会真的全部都要对我尝试一遍吧?」 「确认门次郎掌握状况的能力极佳。恭喜。」 「恭喜个屁!这有什么好恭喜的啦!识!」 不行。看来这家伙似乎是认真的。 「而且你居然还想要灭杀我。」 「本人很想知道若是连同你的形体一起消灭,结果究竟会如何?本人目前预计要以爆炸的方式来验证。」 「不行不行,那样一定会死的啦!」 「若是死亡的话,那么验证就结束了。」 「不管怎样,绝对不可以!」 「那么,请问你认为做到什么程度是ok的?」 「任何程度都不行!总之,杀人是不对的啦!」 「这句话由你说出口,实在相当没有说服力。」 我既是职业杀手,又拥有不死之身,确实是没有什么说服方。 「呃……哎、哎唷,我又还没有杀过人,应该有资格这样说啦!」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识将手指抵在唇边低头看着下方,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那么,双杀呢?」 「那是棒球术语吧!是double y的意思啦!」 「你和香夜已经遇过了。」 犯人先杀了椎名町学姊,然后又杀了我,所以达成双杀。原来如此。 「也许你认为自己这次的冷笑话讲得很好,不过才没有那回事咧!」 「遗憾。双关冷笑话真是难懂。」 我不禁陷入了烦恼之中。 椎名町学姊看着我和识拌嘴,好像认为我们在说相声,不禁噗哧地在一旁笑出声来。 「识同学,次郎同学,你们的感情还真要好耶。」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学姊可以帮忙解围。」 「呵呵。」 学姊眯起了双眼对我展现笑容,看到这一幕的我实在是接不出任何话语。 嗯,学姊果然是个容易造孽的女人啊! 「——啊,不过……」 「嗯?」 「在浴室时,你早已经被香夜迷杀过了,对吧。」 「那样也可以算是死因?」 「本人自认为这个玩笑开得还不错。」 「识同学,你、你好讨厌……」 学姊双颊泛红,终于开口制止了识。 原来,只要性骚扰言论波及到学姊的话,学姊就会制止识啊? 「唉,就这个意涵来说的话,学姊确实握有我的生杀大权呢。」 「原来如此,这句话说得真好。」 「讨厌,连次郎同学都一起取笑我!」 学姊有点生气地将头撇开,这个动作实在令人莞尔。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学姊能够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一直当我专属的疗愈系女孩。 不过,我们三个人一起聊天也很愉快。 遭人杀害的那天也一样。或许也是多亏了识那种我行我素的言行举止吧。 只不过,我衷心希望她可以不要再尝试杀害我了。 「以后我再告诉你……次郎同学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才能够起死回生。识同学,这样可以吗?」 「可以。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进行那些验证或是实验了。」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 原来还是有条件能够让我致死,这让我很惊讶,同时也表示只要未达成致死条件,我就是不死之身。变成一个很难被杀死的人,连我自己都觉得相当奇妙。 突然间,我发现对那些致死条件最有兴趣的识好像正在盯着我看。 最近我愈来愈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她浏海后的视线。 「门次郎,你刚才原本打算想要使用『什么』?」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在那当中似乎蕴含某种冰冷的情绪。 「……我右肩的伤口中,有一股不能使用的能力。」 「使用上受到了限制?」 「嗯。」 识当然不可能就这样接受我的说法,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或许是因为一旁的椎名町学姊又露出了一脸担心与不安的表情吧。 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告诉学姊自己拥有一股『或许会失去一切』的力量。 「了解。那么,我们走吧。」 识一说完,便迅速迈开了脚步。 「嗯?要去哪?」 「约会一定要去的地方。」 识指着一个小小的岛屿。那是一座观光岛屿,岛上架着一座桥连接到我们所在的陆地,我们可以直接步行到岛上。那里有各种店面、展望台、洞窟,是约会时不能错过的景点。 「好棒喔,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椎名町学姊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也跟着点点头。 但是——暗杀者刚才好像也是一直观察着我们的动静,才丢出飞刀袭击的。 对方既然显露了杀气,当然就是有意要杀了我们,如果真的是这样,对方还在大白天出手,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说真的,除非刺的位置非常精准,否则飞刀实在很难一击毙命。再说得精确一点,只有贯穿喉头、头顶、心脏才有可能一击便取走目标的性命。攻击喉咙以外的位置,大多很难做到『精准』的地岁。 心脏部分,我以前也对识还有学姊说明过了,心脏本身就是一个块状肌肉,所以需要有一定的冲击力辅助才可能成功。至于头顶部分的话,覆盖其上的头盖骨本身形成弧形,就算用子弹攻击也很可能偏向,难以造成致命伤。因为如此,在杀人时应该选择喉咙部位下手……不过喉咙目标较小,所以需要拥有一定的技术。也就是说,就算对方是技术精纯的杀手,用飞刀进行暗杀也很难成功。 我想对方应该只是想测试我的实力吧。 我再次回头看向刚才的民宅。 「次郎同学,快点过来。」 椎名町学姊好像已经从遭人狙击的恐惧中冷静下来了,只见她站在不远处朝我招手。 「好,我马上过去!」 我连忙向前奔跑——同时更加确定有人正将我们锁定为目标。 这个事实,让我加强了内心的戒备。 ■  ■  ■  ■  ■ 走过长长的桥,到达岛屿之后—— 「哎呀,那不是……」 我看着识 所指的方向,发现藤里与久宝就站在停车场对面的伴手礼店铺前。 虽然昨天是有一起吃过饭,不过她们两个会在一起实在是很难得的画面。藤里是我班上的同学,不过并没有参加图书委员会或任何社团;久宝则是图书委员会的成员,而且还参加剑道社,不过和我们学年不同。也就是说,虽然昨天她们两个同时和我一起吃饭,但看到她们两个交情甚笃地一起外出,还是令我相当意外。 她们好像也注意到我们了,只见两人瞬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咦!门次郎,没想到你居然会带着两个女孩子一起约会啊!」 藤里伸手指着我,一脸惊讶。 「哎呀呀,还真是不能小看学姊呢。」 久宝也跟着发言。她将手臂交叉在胸前,脸上露出了微笑。 「哈啰。你们两个还真是难得的组合啊!」 藤里身上的穿着很像杂志上刊登的服饰,全是今年夏天流行的时尚服饰。相较之下,久宝的穿着则是合身率性,将她的个性展露无遗。几乎完全相反的两人,看起来反而给人一种很搭的感觉。能够看到她们穿着便服的样子,让我不禁有些感动地欣赏着。 「嗯,我们也是刚才碰巧在路上遇到的。对了,没想到门次郎你们也来了,这点让我感觉更惊讶喔?」 「人与人之间或许真的有所谓的缘分吧。能碰到你们,我觉得很高兴。」 如果将这一切当成是缘分的话,那确实是很值得欣喜。不过,刚才的袭击事件让我不禁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只是偶然。但若从遇到袭击的时间点来推测,已经待在这里的两人似乎又可以说是清白的。 「椎名町学姊,你好呀!」 「学姊,昨天才刚见过面呢。」 「啊,你们好。能够遇到二位,我也觉得很开心。」 听到学姊的回答,两人将目光转到识的身上。我正在想说要不要帮忙介绍一下,随即发现识已经自己往前踏出一步了。 「初次见面,本人叫作八殿识。是香夜的下仆与门次郎的奴隶。」 虽然我多少也有料到她会乱讲,不过识的自我介绍未免也太乱七八糟了。 「咦咦咦!?门、门次郎!?」 「嗯……下仆和奴隶,真是一种相当疯狂的立场啊!」 和震惊不已的藤里完全相反,久宝则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这些状况我也早就预料到了。 人类只要能够预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态,自然而然就能够冷静以对。识会做出奇怪的自我介绍,藤里会吓一跳,久宝依旧能维持一贯的沉着。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因此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突然遭人刺杀、突然变成不死之身、突然有人帮我搓背……历经过种种事态的我,或许早就已经学会了该如何冷静应对大部分的事情。 「那么,请多指教。」 「你居然不否定!?」 藤里的完美吐槽让我甚感欣慰。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藤里能够就此与识变成好朋友,并且从此担任负责吐槽识的角色。 「你们未开口否定,本人也觉得相当困扰,所以本人在此表示否定之意:刚才说的都是开玩笑的。」 「呼……我还以为门次郎这个认真系眼镜男子不知道何时变成鬼畜眼镜了咧……害我捏了一把冷汗……」 藤里用手压着宽松衣物的胸口处,松了一口气。虽然很想知道鬼畜眼镜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决定还是继续彻底地观察状况。 ——因为,看着两人的椎名町学姊好像正在思索些什么。 她们两个现在都还是嫌犯。两人都有可能是出手杀害我与椎名町学姊的人,而她们竟然还能够平静地和我们谈天说笑……我实在不想要这么想啊! 正因如此,如果可以排除掉她们的嫌疑,那我也能够安心多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在侦探故事中主角想要相信女主角、朋友的那种心情了。 ——在故事里面,那些人往往就是犯人,所以我实在不能够疏忽大意。 「你们三个在约会啊?」 「如果是约会就好啰。」 我露出困扰的笑容,学姊则是呵呵笑出声来。 「是的,是我约他们两个出来约会的。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希望他们也能够变成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 藤里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边盯着我看。我很明显地感受到她正传达出『那真是太好啦,嘻嘻嘻』的讯息。唉,嗯,的确是满好的啦。 「那么藤里和久宝呢?你们刚刚都在干嘛啊?」 我开始确认两人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大约在十分钟前遭人袭击,如果她们更早之前就已经待在这里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的兴趣是来这里喂猫。每当暑期辅导放假,或是不用打工时,我多半都会骑脚踏车来这里唷!」 藤里指着停车场,可以看见有好几只猫零零星星地待在那附近。 说到这点,这个岛上的猫还真多,或许是因为有人在卖鱼吧。而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通往停车场,所以它们也不太可能会被车子撞到。这里的确是个适合猫儿居住的地方。 「我就住在这附近,只是刚好在进行练习前的散步而已。」 久宝指着桥的对面,对我们说道。在她手指方向的尽头处有一栋高高的大厦,那应该就是久宝家了吧。 「你们在这里待多久了啊?」 「我才刚来而已喔?我正在和那岐说『能在这里遇到真的很稀奇耶』,你们三个就出现啦!」 「嗯。补充说明一下,我过桥的时候,藤里学姊正好从我的身边经过。」 「哇,真的吗?对不起,我都没注意到耶!」 「学姊好像很悠闲地骑着脚踏车,所以我不太好意思开口叫住学姊。」 ——从桥的长度来看,走路过桥的话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从刚才遭人袭击的位置走到桥上大概也要五分钟。不论如何,只要赶一下的话,两个人应该都还是能赶上。 不过,犯人在那种地方狙击我们之后,还有必要特地赶过来这里吗? 两个人的说法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感觉真的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但是,椎名町学姊却再次露出了好像在思考什么的表情。 接着,她『啪』地一声拍响双手,开口说道: 「对了,藤里同学、久宝同学,两位今晚有空吗?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要不要一起来我的房间聊聊天?」 那是——没错。 就是椎名町学姊最出名的邀约——『夜晚聚会』。 「哇,好开心喔!我一直好想进去传说中的时钟塔里面耶!我今天没事,所以完全没问题!」 藤里好像很开心,只见她接连点了好几次头。 「我今天自主练习完之后也没事。剑道道场就在学校,我可以在练习完后直接过去学姊的房间吗?」 久宝之前就参加过一次,所以她这次一样爽快地答应了。 「加上识同学,我们大家一起度过快乐的时光吧!」 「好!」 「嗯,我了解了。」 藤里和久宝看起来都很开心的样子,我不禁稍微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她们都很干脆地答应了学姊的邀约,由这点来看,她们实在不像是犯人。 当然,我本来就觉得光凭『在此巧遇』这一点就怀疑她们其实有点不合理。就这层意涵来说,识其实也很有可能是犯人。 我看了看识,发现她一直盯着藤里与久宝。 虽然不清楚浏海下的那双眼睛现 在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不过我发现她插在白袍口袋的手此刻正微微地蠢动着。 「识同学,这样可以吗?」 「可以。本人打算在今晚的睡衣派对中,发表本人那套充满小聪明的睡衣。」 「小、小聪明?」 「是半透明的。」 「那、那怎么行啦?」 藤里红着脸颊,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如果我老老实实地说出『就算看到识穿半透明睡衣,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这句真心话,感觉会被女孩子们批评太过白目。 既然如此,我只好…… 「你一定要穿来喔!」 「了解。」 「你、你不能了解啦!?」 藤里充满精神的吐槽,让我感到一阵舒畅。 「或许要麻烦二位也准备唾衣。只要普通的睡衣就行了。」 识开口提醒,久宝听到之后露出了烦恼的表情。 「嗯……我平常睡觉都是穿运动服或是t恤加短裤,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睡衣。」 她上次参加时的确是穿运动服。和其他人的华丽睡衣一比较,只有我和久宝是穿着运动服出席,我想这大概也是我们两人处得来的原因之一吧。 「那么……我可以把自己的睡衣借给你。我觉得久宝同学一定很适合那种软绵绵的睡衣。」 听到学姊的建议,我不禁开始幻想久宝穿着软绵绵粉红睡衣的样子。 ……唔,确实,说不定意外地适合呢。 「一定很适合久宝!」 「是、是吗?我从来没有穿过软绵绵的睡衣,还请两位学姊手下留情……」 听着女孩子们开心地聊着睡衣,我不禁在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准备一下类似的服装? 不过,我随即又想到,她们就算看到男孩子的睡衣,大概也不会觉得有趣吧? 识快步走到我的身旁——用一阵几不可闻、只有我听得见的细小声音嘟哝着: 「如果她们两位是犯人的话,那么今晚就是事件的高潮。」 ……她在说什么啊? 也就是说……犯人若是她们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的话,椎名町学姊就会揭穿这件事……原来学姊是抱持着这种打算,才开口邀请她们的? 藤里和久宝完全不知情,依旧一脸开心地与学姊聊着天。 我不禁心想:学姊居然做出这种像是骗人般的行为…… 但是,如果她们其中一人就是犯人的话,那么被骗的其实是我们才对。 ——不过,就算是这样…… 我还是没办法接受,忍不住握紧了右手的拳头。 「如果你相信她们,那就好好看清楚今晚的一切。要是她们两人都是清白的,那本人也就不会再怀疑她们了。」 ……说得也是。 一切都是为了要撇清嫌疑。 理解了这一点之后,我以一种苦涩的心情望着此时正笑成一团的三人。 第三话 b-part 命与心 ■卡尔瓦里欧:搜寻结果 ·找不到符合搜寻字词『卡尔瓦里欧』的资料。 ·0个搜寻结果。 ·找不到相关解说。 ·找不到与关键字相关的搜寻结果。 ·意指耶路撒冷的各各他丘,又名髑髅地。 当天傍晚。 我、学姊还有识三个人聚集在学姊的房间里。 「呼,接下来必须要采取我们能做的行动了。」 学姊有一点紧张地看着我和识。 「今天的事件是我的『故事』中列出的项目之一。再加上之前的袭击事件,我确定这应该是个必须努力跨越的课题。」 「今天的事件,在故事中是怎么描述的?」 识用一贯的淡漠语气询问道。 「我在先前有听学姊说,内容好像是『在生死的夹缝间渐趋明朗的道路,亦即故事的真实开端』。」 「生死的夹缝间……指的是香夜的遭遇?还是其他的事情?」 「这个……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原来如此。就算是写在学姊的故事中,也不代表一定就是学姊本身的遭遇。也可以将它解读成:在某个人的生死夹缝间,有一条路将会渐趋明朗。 「不论如何,故事内容指的应该不是先前在路上遇到的袭击事件。」 「我也这么认为。刚才的事件虽然也很危险,不过对我或某个人来说,应该都还不算是生死的夹缝间。更重要的是,我们也没有看到一条渐趋明朗的道路……」 刚才的情况的确很危险,不过并没有出现任何明朗的崭新资讯。相反地,与暗杀者相关的谜团愈来愈难解。唯一知道的,大概就只有对方的技术不如妈妈优秀,但仍旧拥有足以令人畏惧的实力。 识也针对学姊的故事开始思考,只见她用手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故事的真实开端』。根据本人推测,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指:令天发生的事件,很明显地将会决定香夜故事未来的走向。」 听到这句话,椎名町学姊也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是的……所以,我决定今天要稍微冒险一下。」 因为这样,学姊才会决定在今晚举行『椎名町学姊的夜晚留宿聚会』吗? 确实,现在已经傍晚了,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 所以晚上举办的那场聚会,很有可能会发生某些事情。 「不过,我比较害怕的是……如果我们错怪了藤里同学与久宝同学,那么很有可能会将她们卷入事件当中。」 「说得也是。如果她们两个不是犯人的话,肯定会受到今天发生的故事所牵连。」 「嗯,原来是这样啊……」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学姊看起来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了。 学姊和藤里、久宝的交情都很好,怀疑她们两个,一定让学姊的心里觉得很愧疚。不仅如此,如果她们不是犯人的话,还会因此被卷入事件当中。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才好。不过既然学姊是夜族,而且必须依照故事的剧情生活,那么今晚必然会发生某些事情。 一想到这点,我的心情也跟着转为黯然。 ——不,我怎么能在这时候意志消沉呢? 要保护学姊,就必须要守护学姊的心灵。 只守护她的躯体根本毫无意义。不但要保护她的性命,还要让她能以安稳的心情度过往后的日子,这才是我应尽的使命。换句话说,怀疑藤里、久宝已经让学姊倍受煎熬,而且学姊也担心如果她们不是犯人的话,会因此被迫暴露在危险之中。 所以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地确认她们两个人是否有嫌疑。一旦确定她们不是犯人,也要注意不让她们遇到危险。 为了这一点,我一定要尽己所能。 我摘下眼镜,闭上双眼。 ——心情马上平静得不可思议。 对我来说,这好像是一个重要的决定。 以前的我从不与人有所牵连。相反地,我甚至还能够毫不犹豫地杀人。在专业的培育下,这就是过去的我所拥有的精神状态。然而现在的我只想要守护家人、朋友、以及心仪的女孩,这就是我现在所抱持的心情。 好。我已经决定好自己的应对方法了。我紧握拳头,再度戴上了眼镜。 「门次郎,看样子你好像增加了不少干劲。」 一旁的识似乎看透了我的决心,那只蓝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嗯。我要保护学姊,不让她遇到危险。学姊不就是因为这样才选择我的吗?」 「没错。对于夜族来说,选择眷属是故事允许的少许自由之一。而且透过选择,夜族也能够让自己更轻松地达成故事内容。所以,门次郎,好好加油吧。」 少许的自由。 学姊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就连外出,都要鼓起勇气才能办得到。不论多长命百岁,不论多么不容易丧失性命,她的人生都会受到故事所束缚,想必是很不快乐吧。 正因如此,她利用自己少许的自由选择了我,所以我一定要让学姊更安心、更开心才行。我一定要设法改善她的处境。 「学姊,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一定会找出杀害我们的犯人。」 「……嗯,次郎同学。」 我向学姊宣布自己的决心,而她则是一脸开心地对我点了点头。 最后的结果就是——藤里与久宝依旧有嫌疑。面对这两位一直与我交情甚笃的朋友,我必须采取背叛她们的行为。 不过,不怀疑并不一定就代表信任。 如果说她们之中真的有人正活在虚伪之中…… 那么同样生活在虚伪假面具下的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 以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一种觉悟。我终于领悟,要真诚地面对朋友,的确需要非常大的勇气。我以前都不知道,与人交往原来是如此沉重、辛苦的一件事。过去的我被当成杀手,在那样的状况下受人培育、成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与人往来。正因如此,我后来才会决定在每个当下都应该更深入、更仔细地与人相处。这件事情我一直牢记在心。 「学姊,不论她们两个是不是犯人,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们之后依然能够与学姊维持友谊。或者该说,我私自地认为——对学姊以及她们两个人而言,这应该会是最开心的结果。而我决定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采取行动。」 也许我只是将个人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也许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甚至只是我任性妄为的表现而已。 因此,我才想要贯彻这个想法。这一定就代表了『此时此刻的我』的想法。 「次郎同学,谢谢你……」 学姊眼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在颤抖。 听到我的决心,居然让学姊如此感动,甚至为此而流泪。 这跟她不是人类而是夜族,或者拥有神奇的力量……一点关系也没有。 『椎名町学姊』这个人,总是如此平稳悠哉地过着生活。 为此,我樱田门次郎一定会尽己所能。就只是这样而已。 「看样子,你的干劲已经到达最大值。现在就来拟定作战策略吧。」 识提出建议,我与学姊则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的。那么……我想想看……识同学、次郎同学,我们该怎么做才好呢?」 「首要任务便是掌握状况。现在请香夜解释一下,你传授给门次郎的『不死之身』是什么样的能力。」 「啊,好的,我知道了。」 椎名町学姊深吸了一口气, 将手按在胸前。 「……那个力量,是我们夜族的一种异能,能够将『不死之身』分享给别人。那是一种掌管生命、超越死亡的异能,别名为——『神性异能·塔纳托斯』。」 「塔纳托斯……」 「在希腊神话中,塔纳托斯就是『死亡』神格化之后所形成的神祇。」 原来这就是我拥有的『不死之身』的正确名称。 异能有名字,而且这个异能现在还在我的体内,这让我觉得好像更容易理解了。 「这个异能的特色,当然就是『不会死亡』,不过……确切来说,应该是『可以从任何一种死亡状态中起死回生』才对。」 『不会死亡』与『可以从任何一种死亡状态中起死回生』的意义完全不同。 前者是指不会进入死亡状态,后者则是指有可能从死亡的状态中复活。 也就是说,以结果而言,我的身体还是会『死亡』。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身体能够自己自动再生』,看样子我必须更正这个想法了。 「了解。所以,因为当时是香夜去迎接因毒药而死亡的门次郎,他才能够复活。」 「是的。要让次郎同学从死亡中复活,需要我的……某种『仪式』。」 原来是这样啊? 我第一次历经死亡,以及第二次遭识毒杀后,醒来时确实都有看到椎名町学姊。 原来是因为学姊为我进行仪式,所以我才能够复活。 「进行完仪式之后,次郎同学就会恢复到『完整的生存状态』。不论他之前受了多重的伤,或者流了多少血,甚至罹患了重病,都能够起死回生,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 「佛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学中将『塔纳托斯』这个字定义为『死亡本能』,在他的学说中有提到『人都有一股趋向死亡的冲动本能,而与这股本能对抗的力量,就是所谓的生存』。从这层意义来推想,看得出来这个对抗死亡的异能所拥有的名称相当正确。」 我在一旁听着识的解说,一边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前。 死亡本能。 拥有职业杀手技能的我居然获得了这种能力,听起来还真是讽刺。 「换言之,如果你在一个不可能再碰到香夜的地方遭人杀害,最后就会死亡。」 识那只蓝色的眼眸流露出一抹莫名诡异的眼神,并且一直注视着我。 「是的,如果我没有进行仪式,次郎同学就没办法复活……要是丢着他的尸体不管的话,嗯……不过只要没有完全风化,还是有可能起死回生。」 「就算变成腐烂的尸体或是化为白骨,都没有问题,是这样吗?」 虽然识提出的假设让我不太舒服,但是尸体被腐蚀到何种程度还能复活的这一点,我的确是满在意的。 「嗯……是的。应该吧。」 那样真的还能复活?塔纳托斯果然很强悍。不愧是冠上神祇之名的异能。 「也就是说,不论在任何状况下都能复活……只要临死之际,注意死在一个能够让学姊找得到的地方就可以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最好是离我近一点……啊,不过还是尽量不要死,这样应该比较好吧?」 那是当然的。毕竟我也不希望自己经常历经死亡啊! 「那时候我喝下识给的毒药之后,进入假死状态,后来的确还是复活了。」 「啊,嗯。濒死状态……也就是依照身体机能而言,几乎不可能再生存下去的状态。就算在这种状态下,依旧能够再生。」 「识,你当时居然让我喝了那么恐怖的药?」 「是的。那个药物会强制让人的身体进入假死状态。在三天之内,身体机能只会剩下最低功能,肉体并不会腐烂。不过若是没有注射解毒剂,就无法复活了。」 她还真的让我喝下如此危险的药物。 「不论如何,若非处于近乎死亡的状态,便无法复活,是这样吗?」 「嗯……是的。」 学姊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因此我实在很想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香夜,本人有问题。」 这时候,识举起了手。 「万一遭受灭杀,没有留下任何形体,就无法进行仪式了,是吗?」 「啊,是的。那个……至少要留下头部才可以……」 「即使切断头还是能生存下去。那么,如果头部以上都爆炸就会死亡吗?」 「嗯……是的。」 听到学姊的回覆,识的视线落到我的身上。 「等一下,你不要露出一副『这样很好』的表情好不好?」 「竟然能够解读本人的表情,真不愧是门次郎。」 「算我拜托你,不要再杀害我了啦!」 「本人会考虑。※但愿你能顽强奋斗。」(译注:日文中「考虑」与「顽强奋斗」的读音相同。) 她大概又觉得自己讲了个挺棒的双关冷笑话吧。 我看这次还是别吐槽好了。 「总之,我已经了解自己的异能了。只要学姊平安无事,我就是不死之身,没错吧?」 「是的……次郎同学,以后就麻烦你了。」 学姊深深地对我低头敬礼,而我则是以点头回应她。 她本来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好好地报恩,才是身为一个人该有的正确行为。 「不过,说到这里……我实有点好奇识的异能是什么。」 她的异能名称叫做『觉』,因此我原本以为她拥有读心能力,但是事实上并非如此。她的身体是这么纤瘦娇小,真不知道其中到底隐含了什么样的能力? 「啊,嗯……『觉』是一种非常单纯的能力。」 学姊看了识一眼,识则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本人拥有的异能是『妖魔异能·觉』,这种异能能够强化所有的感觉。」 识一边说着,一边频频梳弄整理自己的浏海。 「最容易理解的部分,就是这个能力能够强化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感官知觉。所以本人能够透过视觉、听觉获得的资讯推测出对方的心理,然后再透过空气中的味道、气味分析出现场的情况。接着只要伸手碰触,就可以掌握所有物体的性质。」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叫做『觉』。 识虽然无法阅读别人的心思,不过相反地,她能够读取出更加多样化的情报。 人类的心理状态往往会显露在眼神、态度、以及动作上。有时候,我们也能够透过现场遗留下来的香气、空气中的味道判断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人只要触碰物品,就能够猜出物品的形状、性质,因此只要触觉够灵敏的话,确实也做得到识所说的事。 正因如此,识才以发型遮住自己的双眼,控制视觉方面得到的情报,身上也才会穿着几乎遮住所有肌肤的服装。如果使用『觉』,就会获得过多的资讯。一旦那些资讯的刺激度过强的话,或许甚至还有可能会侵蚀她的身体。 我想起了幽暗的电算中心管理室。 平时待在那间没有外在刺激的房间中,平静地过着毫无刺激的日子,就是她每天的生活。 「原来是这样啊……」 「本人已确认门次郎流露出同情之意。根据本人的判断,若是推他一把,估计有可能会发展成性骚扰行为。」 「等一下,为什么你硬要将话题转成那样啊……」 「…………」 我一开口责备,识便有些烦恼似地将目光转向窗外,接着说道: 「本人在感官强化时会留下许多后遗症,因此会变得相当害 怕寂寞。」 「这是你刚刚才创造出来的设定吗?」 「是真滴。」 她不说『是真的』,而是说『是真滴』,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可疑。 「呵呵,你不必这么担心。『觉』这个异能平时可以自由开关。拥有这项异能的人,在平日还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过生活,也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暂时提高某一个感官知觉。」 这项能力原本的主人——椎名町学姊如此说道,只见识又转向其他方向。 很明显就是在说谎嘛。 「也就是说……该怎么说好呢……这个异能的弱点,就是在强化时若是受到太强的刺激,状况就会变得很危险。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是的,没错。如果在视觉强化时看见太强烈的光芒,那么眼睛便会暂时失去作用。其他感觉强化时,也一样会发生相应的状况。」 「例如说,如果是强化触觉,那么受伤的话伤势就会更严重……」 「这项异能能够强化知觉,却无法让自己完全没有知觉。」 痛的时候就会感觉到痛。也就是说,识必须精准地配合时机来使用这项异能,否则她自己也可能会受到相当大的伤害。 「只要本人在场,一旦她们两人在今天的『怦然心动☆一群女人的睡衣派对,衣服会滑下来唷』的聚会上采取奇怪的行动,本人便能即刻判别出来。」 「这样我就放心多了,不过应该没有衣服滑下来的桥段吧。」 「应该是你的头会滑下来。」 「那样子太奇怪了吧!」 算了,反正我也死不了。不,应该说我即使死了也还是能够起死回生。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向椎名町学姊,发现学姊露出一脸伤脑筋的表情。 「怎么了吗?」 「啊,没什么……如果要在大家面前让次郎同学复活的话……实在是有点……我觉得困难度有一点高……」 为什么学姊会觉得有困难呢……正当我产生疑惑时,瞬间,一股想法突然像电流般窜过我的脑海。 ——对了,当我在沉睡之时,感觉学姊好像有亲吻过我。 正确来说,应该是我陷入死亡状态时。 换句话说,当时的我私自认定那是学姊的吻,但是这一切说不定有可能是真的。 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遗憾了吧!那可是我的初吻以及第二个吻,结果我自己竟然完全不记得。 学姊所说的仪式究竟是不是亲吻呢? 我真的好想知道喔…… 「呼……」 我实在没办法开口向满脸通红的学姊确认这件事。 「对了,所谓的『神性异能』、『妖魔异能』又是什么意思?」 「夜族所拥有的能力分成几种类别,不同类别的异能都有各自的特征。我的想法是……那些留存在传说、民间故事与童话故事中的妖魔、恶魔、神明,说不定其实就是拥有这些异能的夜族或是眷属。」 「根据本人目前已经确定的资讯来看,异能可以分成『神性异能』、『妖魔异能』、『英雄异能』,还有『天使异能』、『堕天使异能』这几种类别。」 我的塔纳托斯是神性异能,识的觉则是妖魔异能。 「不同的异能有什么不同的特征吗?」 「神性异能就是指神明所操纵的各种现象,妖魔异能能够赋予拥有者超越人类知识的身体特征,英雄异能可以让身体的一部分转换成英雄的武器或防具,天使异能与堕天使异能则是能引发『奇迹』。以上这些是目前已经确认的特征。」 我很讶异,原来异能也分成很多种类,而且每个种类都各有特色。也就是说,与拥有异能的对手对峙时,对方的异能分类也是十分重要的关键。 老实说,我实在没办法推测到底能用什么方法破除神性异能、天使异能与堕天使异能……不过,妖魔异能、英雄异能的共通点好像都在于『身体』,所以我应该能够找出破解的方法。 「我了解了,原来那是异能的分类啊!」 我也已经明白,面对拥有异能的对手时,如何发挥优势将是致胜的关键。看样子,应该没办法简单地用『只要在受到控制以前打倒对方就行了』这样的概念来处理。 「那么……学姊,我想确认最后一件事。」 「啊,嗯,什么事呢?」 学姊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转向我这边。 「学姊身上剩下的最后一项异能,是什么样的特殊能力呢?」 「啊,那是……『天使异能·沙利叶』。」 椎名町学姊语带困难地说出这项异能。我等待学姊说明这项异能的特色,不过她面露难色,似乎正在思考该用什么词汇说明才好。于是识抬起头,代替学姊回答。 「香夜并不清楚这项异能的内容。」 「不清楚内容?意思是说,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异能?」 「是的。那项异能既可以分类为『天使异能』,也能说是『堕天使异能』。至于那项异能所能引发的奇迹……似乎是『掌管灵魂』。」 ……确实,就算听到这个说明,实在也很难理解那到底是什么异能。 「我也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能力……如果记忆还在的话,说不定就会知道了,可是……」 天使异能·沙利叶? 的确。光是听到『能够掌管灵魂』这几个字,还是让人无法理解。天使异能与堕天使异能的特征好像都是能够引发奇迹,不过……我能够死而复生,不是也很像是一种奇迹吗? 「所、所以……学姊身上已经没有可以凭着自主意识发动的异能了,是吗?」 「嗯,是的……是这样没错。」 换句话说,我们并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项异能上头。 看样子,我和识得更加努力守护学姊的安危才行。 我下定了决心,同时用力紧握自己的拳头。 「本人也有最后一个问题想向你确认,不知是否方便?」 识举起手,直直地盯着我看。 「门次郎,你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隐瞒……?」 我不懂识到底想问什么,只是不停地眨着眼睛。 「是的,本人认为你对右肩的伤痕有所隐瞒。」 那一瞬间,我右肩的伤痕忽然产生一股深层的疼痛。 识那只湛蓝的眼睛一直凝视着我。 ……确实,事到如今,还是别再继续隐瞒比较好。万一真的遇到最糟的状况,那么到时候就算得舍弃一切,我还是要守护椎名町学姊、藤里和久宝。 然而,要说出『那件事』,依旧让『此时此刻的我』感到非常不安。 「…………」 我暂时闭上双眼,烦恼着该怎么说才好,最后挑选出适合的词汇语句,艰难地将它们挤出喉头。 「这个伤痕是我的母亲刻划的……当中隐含着我们杀手一族深藏在血脉中的技术。就像是将秘传的技艺封印在里面的感觉一样。」 我幽幽地说道,识则是非常认真地听着。学姊一直看着我,一脸担心的表情。 「母亲说,如果想使用封印在伤口中的力量,就要抱持必须舍弃一切的觉悟。」 「舍弃……一切?」 学姊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的,我想——所谓的『一切』,包含了我与学姊建构的生活点滴,以及自己与他人之间建立起来的情谊。一旦使用了那股力量,一切就会变回如同白纸般的状态。 我可以想像自己使用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母亲那时候才会对我说 『你一定要赶快成为能够做出判断的人』。 「我想……使用了这股力量之后,我应该就不再是我了。我会变回原本那个——没有任何感觉,把别人当成物品看待的杀手……不,应该说是杀人机器。」 「杀人机器……」 识重复了我说出口的词汇。 「过去的我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现在这个樱田门次郎,其实是最近……我努力以正常人的方式,和妹妹、身边的人度过每一天后所培养出的人格。如果我再度将一切托付给『杀人机器的意识』……这个人格肯定会烟消云散。这个封印会让我化为只为杀戮而存在的生物——这就是这个伤痕背后所隐瞒的实情。」 我用左手按着右肩,确切地传达出事实。 因为信任学姊与识,所以我决定告诉她们自己所拥有的最终手段。 失去生命,椎名町学姊还能够让我起死回生。 然而若是失去心灵……一切将无法再次复苏。 「次郎同学的心灵会消失……?」 椎名町学姊的声音不住颤抖着。 ……大概是因为她有过丧失记忆的经验吧?所以,听到失去心灵这一点,好像让学姊产生了极度强烈的共鸣。 没错,伤痕背后拥有的不是『守护之力』,而是单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力量。 正因如此,所以妈妈才会那么对我说,要我必须有所觉悟。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忘了门次郎伤痕的事,重新拟定作战策略吧。」 「嗯,没错。我也不希望次郎同学舍弃拥有的『一切』。」 她们两人的话语让我打从心底涌现出一股感激之情。 「……识,谢谢你。学姊,真的很谢谢你。」 我深深地低下头,耳边传来两人宛如微笑的叹息声。 就这样,我们花了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开了一场作战会议。 对方究竟拥有何种异能?如果真的必须与对方拥有的杀人技术硬碰硬,我们不知道到时候状况会有多恐怖。不过,只要善加组合我与识所拥有的异能与技术,或许还是能与其对抗。 眷属的能力,让拥有者能够使用超越这个世界的法、理、现象的力量。 换言之,异能就是一种完全不符合科学概念的超能力,所以我们没办法进行推测。 最有可能的状况,就是麻烦识在事发当下解读所有的状况,做出判断。 而我则是透过识的判断,出手对抗。 为此,我们必须跨越一项危险的因素。 那就是…… 「这样的话,我就主动告诉她们,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不死之身的事实好了。」 犯人已经知道自己过去杀害的学姊现在还活着,若是犯人还想要再次杀害学姊,就必须确认学姊是否还拥有这项异能。 所以,我们才要拿这件事情当作诱饵。 「所以,次郎同学、识同学……就拜托你们了。」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地守护学姊。」 「了解。危险性固然相当高,不过本人判断,攻克的可能性也很高。」 我和识一起用力地点了点头。 ■  ■  ■  ■  ■ 「哇!原来传说中的时钟塔长这个样子啊!」 藤里环视着图书委员会室,露出一脸钦佩的表情。 「这里有冷气、暖炉,也能够烹煮东西,所以很方便呢。」 久宝以图书委员的身分骄傲地说明着。 「什么,怎么可以那样!图书委员会的待遇也太特别了吧?」 事实上,图书委员真的被分配到一个很棒的地方,因此我们实在没办法反驳。 一开始还能够拿『为了不要伤害书籍,所以这里有冷气、暖气』当藉口,但后来又渐渐出现了电锅和微波炉,实在无法再以这个当藉口推托。 但是,如果进到位于上头的椎名町学姊房间,就会发现里面根本是居住机能完整的套房,所以这里有这些东西感觉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呵呵,不过……好期待传说中的学姊的房间喔!」 藤里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呵呵笑着。 看到她这样,久宝也露出稳重的微笑。 她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犯人……真的很难做出结论。 不过,学姊的故事好像相当精准,所以今晚肯定会发生某种事件。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也能够守护她们。 在脑中如此思考的我,是不是太自大了点? 因为拥有『正常人的心灵』,我才能够交到这些朋友,与她们培育出深厚的情谊。 直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是不太想要怀疑她们。 「门次郎学长,怎么了?你看起来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 学妹如此真心诚意地为我担忧。 我好想要接受她那份温柔的心意。 「没有……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恍神而已。」 「是吗?嗯,今天白天还满热的,可能是轻微中暑。你要多喝水,别太勉强自己喔?」 久宝在担心之余,还提出了确切的建议。她真的很懂得照顾别人,感觉好像她才是学姊。 「你今天可以早点睡唷?然后我们大家就可以一起欣赏门次郎的睡脸!」 藤里在一旁拿我开了个小玩笑,我知道这其实是她关心人的一种举动。 「那我会很困扰的。如果我睡着的话,我的眼镜就会自己随便乱跑喔!」 「咦,真的吗!?怎么办到的?」 「我先睡着的话,你们就晓得啦!」 「啊,你只是嘴上这样说说,根本就打算拚命撑着不睡,对不对!不过,万一我不小心先睡着的话,你要是敢偷看我的睡脸,我一定会要你负起责任的!」 「原来如此。跟你结婚就行了吧?」 「欸,你也太直接了吧!」 我看着满脸通红的藤里,与久宝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气氛一如往常。 正因如此,我更不希望这份关系最后走向瓦解。 「派对准备完成。各位请上来吧。」 识从时钟塔管理室的房间探出头,在楼梯上方对着我们大声喊道。 「好——!门次郎、那岐,我们走吧!」 「嗯,走吧。」 藤里踩着雀跃的脚步爬上楼梯,久宝则是一步一步以稳定的步伐前进,当她们踏在木造楼梯上时,楼梯想当然地发出了叽叽嘎嘎的声响。久宝亦步亦趋地跟在藤里后方,感觉就算藤里没踏稳,久宝也能够随时保护住藤里。 我跟在两人后头爬上阶梯,又回头看了一下图书委员会室。 门已经上锁了。而且灯也关好了。没有人躲在那里。 除非对方会穿墙或是瞬间移动,否则在这个状况下,应该没人能够进来这栋建筑物。而且我也听学姊说过,她的房间有设置结界,就算是拥有异能的人也没办法闯入她的房间。 换句话说,这个瞬间—— 「藤里同学、久宝同学,欢迎光临。」 如果学姊没有像现在这样亲自打开管理人室的木门,主动迎接客人入内的话,任何人都无法入侵学姊的房间。 「好耶!椎名町学姊,抱歉打扰啰!」 「学姊,打扰了。」 接着,两人踏进了学姊的房间……嗯,我果然没有感觉到可疑的气息。 识刻意避人耳目轻轻地对我点了点头,告诉我她也没有特别感觉到什么。 如此一来,关上时钟塔管理人室木门的那一瞬间… … ——密室便诞生了,不可能再有人从外头入侵这里。 这同时也代表着,犯人更有可能会是她们两人的其中之一…… 不,没问题的。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停地说服自己。 然后踏入了房间内—— 咔锵。 我听见识将木门上锁的声音。 ——之后大家不停地闲聊着,就这样过了好几个钟头。 「呜……」 只有我一个人暗自发出了怪怪的呻吟声。 女孩子们一旦聊得起劲,身为男孩子的我便完全没有办法插入话题之中。 在附近吃过的蛋糕、自己尝试手作饰品、在学校里发生的无聊琐事等等。主要都是藤里率先兴高采烈地提起各种话题,然后其他三个人便露出笑容,跟着说说自己的想法或经验。看着这样的她们,令人忍不住跟着露出微笑。不过,因为她们的话题实在没什么连贯性,每当我猛然回过神来,便会发现早就已经换成其他话题了,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实在跟不上她们的步调。 看起来相当愉快、笑成一团的四人……就连识的脸上都浮现了微微的笑意。看到这个画面,我不禁心想:自已是不是不应该一直拚命顾虑大家,摆出生硬的笑容,而是要静静地点头,假装自己是个善于倾听的男孩子?不过想归想,事实上我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大家的杯子几乎都快空了,因此便开开心心地走向厨房。厨房和客厅有一段距离,位于套房的深处,所以她们看不到我的身影。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顺便伸个懒腰了。 茶会仍然顺利地进行着。虽然还没进入睡衣派对的阶段,不过只要过了半夜十二点,她们就会开始换衣服了吧。同一时间,危险的实验也要跟着开始了。识频频进行确认,但藤里、久宝好像都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 总觉得事情不会平安地结束,但内心深处却又极其希望一切能够就此落幕。 在内心有两股感情冲撞拉扯的状态下,还要参与悠哉的女孩话题……我实在没办法完成这么纤细的任务。 「嘿唷。」 我重整思绪,打开冰箱门。为了这场派对,冰箱里面放着刚买来的饮料、蛋糕、布丁等等。如果今天没有喝完、吃完这些东西的话,椎名町学姊应该有好一阵子都不用担心零食的问题了吧。 饮料中最受欢迎的是乌龙茶,所以乌龙茶的瓶子现在已经空空如也。硬要说的话,我想那些高热量的饮料,比如可乐、柳橙汁等等,大家应该不太想喝吧。 这样看来,其次受欢迎的饮料大概就是麦茶了。 如此判断之后,我拿出装着麦茶的瓶子。 「对了,学姊,你觉得门次郎怎么样呀?」 大概是看我跑到厨房里面了吧,我听到藤里偷偷地低声询问学姊这个问题。 ——藤里啊,我毕竟受过特殊训练,所以听力其实挺好的。即使你音量已经压低成这样,我也还是听得到喔。 我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听见别人正在谈论自己,还是让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咦,我、我当然……觉得他是个好人啊……」 「嗯?学姊,你真的只有觉得他是个好人而已吗?」 久宝,你不要再逼问椎名町学姊了。虽然『单纯只是个好人』感觉真的有点凄凉,不过这种问题应该也很难在众人面前如实回答吧?而且当事人现在还在厨房里面耶。 「我觉得……他很可靠……」 学姊的声音愈来愈小。我知道学姊可能是担心我会听到,才会刻意压低音量,但是我实在很好奇后续的对话内容。 「哎唷,不要再聊我了啦。藤里同学、久宝同学,那你们觉得次郎同学怎么样?」 这个问题同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把这两位可爱的女孩当成朋友,而她们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呢?只要是男孩子,应该都会很想要知道答案吧? 「我觉得门次郎超可爱!而且他超有趣的!」 听到藤里的发言,我心里想着『超可爱是怎么回事啊』,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虽然女孩子认定的『可爱』范围算是满广的,不过从藤里说的话听来,应该不是认为我很难应付的意思。 顺道补充一个毫无关联的讯息,在这种『本人应该不会听到吧』的状况下聊起当事者的闲话,如果当事者本人刚好有听到的话,话题更能够发挥极大的效果。这一点心理学曾经验证过,而且听说这很适合拿来控制一个人对别人的印象观感。 愈是偶然听见的消息,就愈容易深信不疑,这其实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理作用。换句话说,此时此刻在我的心中,对藤里的评价正节节攀升。 「门次郎,手上拿着麦茶有什么好笑的?」 「呃!」 等回神过来,才发现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的背后。 「没有啦。我很想出去,可是外面好像正在聊一些不适合我出现的话题……」 「明明不是去上厕所,却迟迟没有回到座位上,这样很容易启人疑窦。」 「也是啦……」 「若是你在这里与本人激烈地卿卿我我,那么就能够得到一个非常正当不必回座位的理由。」 「虽然这能构成我不回座位的理由,不过之后应该会很惨烈吧。」 「如果卿卿我我之后不会伴随任何问题产生的话,你就打算要实行啰?」 「很抱歉,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实行的。」 「门次郎,你真是个小淘气。」 感觉好久没听到小淘气这个词汇了。没记错的话,意思好像是指有点坏心眼的人。 「我也有点想继续听听看大家会聊些什么啦……」 我确实很想知道大家对我的观感如何。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她们能够不顾虑彼此地畅谈心事,培养出深厚的情谊。这才是我最大的愿望。 「本人能够理解。这类对话中若是有人夹杂着虚伪的情感,本人或许能够从声音辨别出来。」 原来识是因为想要读出一些对话以外的东西,才会跑到这里来。她现在正以自己的左手按住左耳,乍看之下好像在做『我没有要听』的动作,但其实应该是在调整听到的音量吧。为了避免干扰到她,我停下了原本要将麦茶倒入纸杯中的动作。 「久宝同学,那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听到学姊以兴味盎然的口吻询问着久宝。 「嗯,我还满喜欢学长的。我觉得自己和门次郎学长好像特别有缘。」 「真的吗?」 「嗯。我们之间的共通点比我所以为的还多,我对他非常感兴趣。」 「咦?意思是说,那岐,其实你对门次郎……」 「谁知道呢?如果可以对学长抱持恋爱的心情,那我会觉得挺开心的。」 久宝直爽地说出这句话。如果单纯只听话语的内容,连我都要觉得有点害臊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说话—— 「……本人感受到她的话语中有一种寂寥,同时带有放弃世间情感的感受。」 听到识的话之后,我确定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寂寞,以及放弃。 虽然看不到正在说话的久宝的表情,不过她的脸庞会不会其实正充满了悲伤呢? 「哎呀,话题好像不小心变得有些阴暗耶?对了,我也想问问椎名町学姊。」 「啊,嗯,请说?」 「昨天门次郎学长跟我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我们聊到推理游戏、异能等等的话题。那时候听 到学长的话,我就在想……虽然只是个游戏,不过为什么遭人杀害的学姊还有办法告诉大家『犯人的个子娇小』呢?」 啊,那就是我当时没办法好好说明的部分。如果我说学姊其实并没有被杀死,就提供资讯者这个立场而言,状况会变得很奇怪。 「啊,嗯,那是因为……在故事的设定中,我最后并没有死亡。」 「哈哈,原来如此。那么,真实世界中的学姊应该跟普通人一样会死啰?」 「嗯……我想现在的我应该是会死的吧。」 椎名町学姊如此回答——就在那一瞬间…… 嘶。 时钟塔管理人室所有的灯瞬间全都熄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哇,怎么了怎么了,停电了吗!?」 我听见藤里惊慌地大叫着,不过却没有听到另外两个人的声音。 「门次郎。」 身旁才刚响起识尖锐的呼叫声,我便感觉自己的左手被拉住了。 「识,这是……」 「本人不认为现在有必要提问。」 眼前的状况显然相当可疑。 学姊才刚回答久宝『现在的自己会死亡』,就马上出现了这种异常状况。也就是说……一切已经开始了? 应该是拜异能所赐吧,识毫不犹豫地在黑暗中奔跑着。视线所见尽是一片黑暗,我在偶然间看向她,结果—— 金色的微小光芒正在轻飘飘地飞舞着,看起来宛如一只蝴蝶。 那是……识的左眼。 平常总是被浏海盖住的金色左眼,现在伴随着光芒移动,仿佛正在鼓舞着我。 哒。 我听到某种声音。 像是有人正在用力踩踏地面的声音。 这就是那时候的声音! 「这样的话!」 我朝着识拉我前进的方向猛冲,并且摘下了眼镜。 接着,往发出脚步声的位置扔出了刀子。 「呃!」 在黑暗的另一头,我听到了屏息声。 咔铿! 耳边传来飞刀弹走的声音。 「哇,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藤里依旧不安地发出惊惶失措的叫声。 与此同时,有人唰一声地拉开了挂在窗上的窗帘。 窗外,空中刚好挂着一轮大大的满月,微弱的月光洒入房间。 月光映照出人影…… 首先是拉开窗帘的椎名町学姊。 一旁则是站着想要保护学姊的识。 然后是—— 「久宝……」 我的学妹——久宝那岐就站在那里,双手各拿了一把大型的刀。 ■  ■  ■  ■  ■ 「咦,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藤里看到这一幕,马上把头塞在座垫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那是遇到地震时的应对方法,不过我希望她能够就那样一直乖乖地待在那里。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现在正在和久宝对峙。久宝双手各拿着一把大型的刀,双眼紧盯着我和学姊。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将我用过的飞刀捡走后,会用在这种时候啊!」 她将左手的刀举至喉咙旁,在月光的照耀下,刀面闪烁着光芒。看来,她就是用那把刀挡住了我丢出去的飞刀。 从刚刚那句话,我便知道白天袭击我们的人就是久宝。 换句话说,久宝就是向我们索命的人。 哒。 脚步声再次响起的瞬间,我感觉到『不好的预感』,于是迅速往椎名町学姊飞扑过去。 紧接着—— 飒咻! 久宝的刀便深深地刺入我的胸前, 不论从距离或是时间来看,一切都太奇怪了。久宝居然能够在转瞬间就来到我的身旁,难道说她完全没有预备动作,就能够出手攻击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完全看不到她移动的轨迹? 喀哩!她毫不犹豫地扭转刀子,仿佛要刨挖我被刺伤的部位。光是戳刺就已经很痛了,在她那么做之后,仿佛肌肉纤维、骨骼、血管、内脏、细胞全都被刀子给割烂了一样,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不愧是门次郎学长,竟然能够预料到我的动作,并且迅速出手保护学姊。」 「呃呜!」 虽然我幸运闪过,没被她攻击到致命处,不过——久宝似乎打算一击让我毙命,所以她才会在刀子刺进我胸前时加以扭转。 这是非常合乎逻辑的杀人手法。过去身为职业杀手的我一定也会这么做,如果我现在拥有和久宝一样的武器,接下来的动作一定是用另一把刀子,锁定敌人的喉头—— 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我的眼角余光。 「唔!」 久宝发出屏息声。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识对久宝所在的位置丢出了某样东西。 我只听到『咻』的声响,却不知道识丢出了什么。久宝似乎感受到危险,马上往后一跳。 哒。 脚步声从令人难以置信的位置传来。在木门的入口处附近。 久宝刚才明明还待在窗边,现在却突然出现在门口,不论她的动作有多快,甚至是使用了武术的极致技术『※缩地法』,也不可能做得到。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我这次一样完全没看到她的移动轨迹。久宝从刚才就不停重复宛如瞬间移动的动作,瞬间消失,然后又瞬间出现。(编注:以强韧的脚力瞬间提升速度移动攻击,宛如距离被缩短一般。) 难道说,久宝的异能就是瞬间移动? 「八殿识,看来你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久宝站在木门前,对着识如此说道。 然而—— 「久宝那岐,你所站的位置已经设置好陷阱了。」 识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她轻巧快速地举起左手。 紧接着,站在入口处的久宝身上便出现了数道割痕。那些割痕以描绘圆圈的方式将久宝的衣服扯裂,她的身子当场喷出了鲜血。 「这是……斩丝?」 「没错。本人将高强度的锐利丝线进行加工,让它们变成能够透过意志操纵的道具。利用本人的『觉』,只要靠着传入指尖的触感进行动作,就能够让丝线描绘出各种轨道。」 「原来如此,所以说……你大概也已经猜到我的异能是什么了吧?」 「你竟然能够逃过本人所有的感官知觉,这点令本人相当惊愕。不过多亏这个事实,本人终于明白你的异能是什么了,而且本人判断自己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逃过识的所有感官知觉?久宝居然拥有这种异能? 我为了保护椎名町学姊,一边按压着胸前,一边站起身子……我以模糊的视线紧盯着两人的动向。现在的我身负重伤,一切只能够靠识了。 或许我也可以试着让自己死亡,然后请椎名町学姊帮我起死回生,这样我就能再次参战了。然而面对拥有特殊异能的久宝,我认为自己实在没有『时间』能够死亡一次,然后再请学姊让我复活。 和识交手的期间,久宝应该没办法分神注意这里,不过在我死亡、倒下的瞬间,久宝还是有可能会尽全力设法杀害椎名町学姊。就算在那之后她可能被识杀害,我想她还是有可能会先对学姊下手。 因为,她是个杀手。 为了达成目的、任务,杀手绝对不会顾及自己是否危险。 现在的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进行暗杀行动,而且又身负重伤,根本派不上用场。我唯 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站在这里守护椎名町学姊,避免久宝采取最糟的手段。 只要我还持续保持警戒地站在这里,久宝就必须面对一对二的现况。久宝现在已经知道识拥有相当的实力与异能,相信她一定也很希望能够避开这种最糟的状况。 其实我已经受了足以致命的伤。我知道如果放着伤势不管,自己最后一定会丧失性命。在我死亡前,识有没有办法压制住久宝?还是说——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让自己死亡? 「次郎同学……」 不能让她杀了学姊。我不想让久宝再次杀害学姊。 「久宝那岐,你如果够聪明,就不要轻举妄动。这里早已设置了大量的八殿斩丝。」 「哼,我如果随便乱动的话,就会被你给杀了?原来如此,由这里忽然出现这些斩丝,而且现场还设置了其他斩丝来看……你们打从一开始就做好对策了嘛。」 「你白天若是没有对门次郎出手,本人便无从得知你的异能为何。本人所有的感官知觉无法捕捉到对手的动静,是因为对方所拥有的异能造成的结果。由此推论,自然很容易猜到你拥有何种异能。」 咻。耳边传来风切声,接着我的眼角余光便看到某种闪烁的东西正在起伏移动。那恐怕就是识所操纵的『斩丝』吧。 过去我曾经听母亲说过,有一种战斗技术就是利用丝线当武器。操纵者可以利用丝线布下各种陷阱,将对手封锁在自己设下的结界之中。以丝线当武器的人就像是蜘蛛一样,只要一个不留神,就会被蜘蛛给缠住、吞噬。 ——我忽然想到,自己当初也是一不留神就被识给毒害了。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识就是拥有那种技术的人。 「咦,怎、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在玩战斗游戏吗?还是……」 我听到藤里惊惶失措的声音。她从座垫里抬起头,四处张望着。不过在如此微弱的月光之下,一般人大概什么都看不见吧。我们受过在黑暗中战斗的专业训练,自然能够掌握现况。但是藤里只是个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楚周遭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说……咦?门次郎,你……你受伤了?」 不过,她好像隐约能够看见站在窗边的我的伤势,因此担心地开口向我询问。 藤里是完全的白,久宝则是完全的黑。 原来这就是事件的真相。 「呃……呜,藤里……抱、抱歉……请你……继续缩成一团……躲着好吗……」 「咦?那、那样好吗?门次郎,你真的没事吗?」 在这种情况下,藤里居然还主动开口询问我的状况,她真是个善良的女孩。 另外那位原本也应该是个善良女孩的久宝,现在正处于动弹不得的状况中。 她一边和识彼此互瞪着,一边想尽办法将视线转向藤里。 「没错,藤里学姊。你还是听门次郎学长的话,乖乖地待在原地不要乱动。我们现在正忙着处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久宝居然对藤里说出这番话,我听了十分惊讶。 她既要杀害学姊,又想尽办法加重我胸前的伤口,种种冷若冰霜的行为,让我几乎放弃原有的想法,认定久宝之前的行为全部都是演出来的。然而,她现在却不希望藤里被扯入事件当中,这点让我觉得眼前的人依然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久宝。 和我成为朋友的久宝,以及动手杀害我与学姊的久宝。到底哪个久宝才是真的? 「我、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之后一定要和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喔!」 藤里蹲下身子,再度把头栽进座垫中,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能够拥有如此明事理的朋友,我真的觉得心中充满了感激。 「……嗯……我……一定会向你解释的……」 我花了那么多的时间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还必须向藤里解释。 不过,说得也是。 未来……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和久宝一起向藤里解释这整起事件。 虽然现在我们是处于敌对状态,不过如果能够不让久宝受重伤,就解决一切的话……我知道这个想法或许有点天真,不过我衷心希望如此。 因此…… 「呃……识!你……可以吗?」 「不清楚。虽然已经掌握了她的异能,不过本人并不清楚异能的效果范围有多大,也不知道是否有什么限制。」 「嗯,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不晓得你究竟掌握到什么地步了呢。既然如此——」 久宝脸上浮现出笑容,紧接着—— 「识,危险!」 「唔!?」 等我发现时,身上缠着斩丝的久宝已经挣脱了那些丝线,并且站在识的眼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原本缠有丝线的部位,伤口又变得更深了,只见那副细瘦的身子处处流着鲜血,令人不忍卒睹。她到底是什么时候从斩丝中挣脱的?又是什么时候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这一切全都没有答案。 等等,难道……疑问中的『什么时候』就是关键……? 「我现在要取你的性命了。」 久宝以飞快的速度刺出手上的刀。 「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识转瞬间翻转了身上的白袍。 久宝似乎认为那只不过是识的把戏,依旧毫不犹豫地戳剃出刀子。 ——然而,识早已不在刀尖所及之处。 我在她们的后方,所以看得很清楚,识翻过白袍的同时,便迅速地倒向地面。 「原来如此,你看到了啊!」 「本人的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现在全都发挥到极致了。」 倒在地上的识滚了一圈翻过身子,脚尖正好勾住了久宝的腿。 识的脚漂亮地勾缠住久宝的关节,然后顺势旋转移动,想要让久宝跌倒。 久宝的身体跟着猛力地跌向地面——并没有发生这种事。 她的双臂笔直地伸向上方,看起来就好像吊在天花板上,形成了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姿势。至于她的脚,则是刚好落在差一点点就可以碰触到地面的位置上。 仔细一看,她双手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丝线。 「到底是什么时候……不对,原来你是故意诱导我的?在我拿刀刺向白袍时,那上头早就已经布满了缠卷的丝线……没错吧?」 「是的,这才是八殿真正的技术与实力。」 ——好惊人的攻防战。 恐怕早在久宝等人来到这个房间之前,识就已经在所有的地方都布下了斩丝。她在进行派对准备工作的同时,其实也在进行斩丝的准备与布置。如果识没有对久宝的异能拥有某种程度的掌握,也没有预先设置这些丝线,现在状况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了。 以暗杀者的身分来看,久宝的动作就像是艺术一样,每一击都讲求绝对的致命。她的动作水准确实比我所学的技术还要高明。或者该说,光是那毫无犹豫的动作——便是我绝对比不上的。换句话说,她过去可能已经累积了不少的『经验』。 另外,识的动作也完全属于高手的境界。那全是针对强者的漂亮举动。只有完全掌握『实力坚强的对手一定会这样采取行动』这个重点,才能够展现出如此狡诈的动作。她过去一定也与相当多的强敌交手过,才有办法达到这样的水准。 身边竟然有如此多的『专家』,这一点让我难掩内心的震惊。不仅如此,这些专家居然都还拥有『异能』。 「原来是『妖魔异能·觉』啊?我记得这种异能可以让所有感官知觉都变得异 常敏锐,是吧?原来如此,拥有斩丝技术的人居然能够得到这种异能,也难怪实力会这么坚强。」 「久宝那岐,本人也很清楚——你的异能,就是『神性异能·克洛诺斯』。」 久宝只是勾起嘴角,并没有回答。她的双手被悬挂在天花板上,全身动弹不得。在这样的状况下,她的脸上居然还能显露出悠哉的表情。 我曾经听过「克洛诺斯」这个名字。 我在调查自己的异能——塔纳托斯的由来时,刚好看过这个名字,那是希腊神话中神祇的名讳。我的塔纳托斯是将『死亡』神格化所形成的神,至于克洛诺斯则是将『时间』神格化而成的神。若说我的异能就是能够脱离『死亡』,那么久宝的异能就是能从『时间』中……? 「是故,被丝线五花大绑的你现在已经无法行动了。」 「是啊,说得真好。我确实能够利用一秒的时间间隔。这就是我侍奉的夜族赐给我的能力,而我正是那位主人的眷属。」 利用一秒的时间。 瞬间,我脑中的各种疑问全都冰释了。 ——虽然我不清楚『利用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不过只要能够停住短暂的瞬间,那一切的犯罪行为就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 杀害椎名町学姊后,回到社团教室淋浴间的久宝,大约用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洗去喷溅到身上的血迹以及气味。接着,她在校舍前遇见我——为了杀我,她应该是尾随在我的后方。如果她能够停止一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在我完全没发现的情况下,与我一起穿越时钟塔的大门。 依照她的身手,在时间开始流动前迅速躲到室内的时钟面板后方,一定也非常简单。 在我发现椎名町学姊尸体的时候,她可以用跳跃的方式上楼,就不会让木板楼梯发出摩擦声。只要控制好落地的瞬间,让叽嘎声只产生在那一秒钟,我自然也就不会听到任何声音。 我被刺杀前听到的那声『哒』,是久宝的异能解除后所发出来的脚步声。在那之前她如果发出声音的话,我便很有可能会发现她。 拥有精湛技术的杀手,还拥有使用范围如此广泛的异能。 我身为杀手又获得不死之身的异能当然也有点犯规,不过久宝拥有的力量同样相当狡诈。 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在午休时间所问的『久宝是不是拥有异能?』竟然一语中的。 「门次郎学长,很抱歉,居然刺杀你两次。」 久宝以一如往常的口吻这么对我说道。 「其实,我也很不愿意出手杀害学姊,可是我没办法拒绝主人交付的任务。我对你们并没有任何的负面情感,既不讨厌你们,也不恨你们。相反地,我其实很喜欢学长和学姊。这一点请你们放心。」 「放心……?你……」 「我也对椎名町学姊做出了相当抱歉的行为。知道学姊还活着,我真的很惊讶,不过也松了一口气。同时,一想到还要再度下手杀害学姊,我就觉得非常愧疚。」 「……久宝同学,你别这么说。我本来就是一个会被人锁定、遭人杀害的夜族,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即使如此,你还是愿意和我做朋友,我真的很开心。」 该怎么说呢…… 久宝的话语中透露出抛弃一切的领悟。 她被识用斩丝吊挂在天花板上,既没办法挥刀,身体也动弹不得。如果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或许还可能脱离目前的状况。不过,她的异能只能够瞬间停住时间,恐怕没办法从丝线中挣脱出来。 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接下来,只要解除久宝的武装,想办法说服她,一切就能落幕了吗? 刚刚她说到『主人交付的任务』,这句话令我非常介意。她背后的夜族到底是谁?也就是说,这起事件其实还有一个幕后主使者,我们一定要将对方解决掉,一切才有可能结束吗? 不过,我们倒也真的度过了刚才的袭击。所以说,我终于—— 可以就此倒下了吗……? 明明一切都已经解决了,为什么我的心中还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感呢? 因为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的意识。所以,我决定尽可能地靠学姊近一点。 我一边努力地用右手按住从胸前滴落的大量血液,一边靠到椎名町学姊的身旁。 「次郎同学……」 学姊担忧的声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好舒服,我甚至觉得,就算在此死去也无所谓了。 我的意识愈来愈模糊,耳朵、双眼都再也没办法发挥正常的机能。看样子,我差不多快死了。我以一种将死亡当成睡眠的轻松态度思考着这些事情…… 在不经意间,我刚好瞥向藤里所在的方向,这才注意到—— 她早已不在原地。 「藤……里?」 我转着思绪混乱的脑袋,四处寻找藤里的身影,结果发现她站在垂吊在天花板下的久宝面前。 我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到那里去的,但脑袋却没办法正常地运转。 藤里伫立在那儿,宛若呆滞的游魂,平静地用手抚摸着久宝的脸颊。 「啊!』 那一瞬间,久宝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力气。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次郎………」 我听到远方有人在呼喊着。 「——门——次郎………」 怎么回事?这个声音……是识吗? 「——门次郎!保护香夜!!」 难得听到识发出悲痛的叫声,就在她的声音总算传入我脑海的同一时间—— 我的意识其实仍然昏昏沉沉,但我强迫沉重的身躯以反射性的方式开始动作。 我回过头去,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正传来剧烈的痛楚,迅速地往背后旋转一踢。 咔咻! 有一只右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脚,握力堪比老虎钳。我的双眼比腿迟了一些才转向后方,接着便看到教我难以置信的一幕。 「门次郎的动作真漂亮。没想到你的身体都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能够踢击,我真的吓了一跳!」 「藤、藤里……?」 戴着金色戒指的右手抓住我的脚——手的主人一如往常地对着我露出笑容,也一如往常地和我说话。我实在不敢相信,藤里竟然就是那只手的主人。 「不过,我真的有点震惊耶。我本来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结果你居然突然出腿飞踢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她的眉毛有些困扰似地垂了下来,然后就在这一瞬间—— 啪叽!! 她以压倒性的力量折断了我的小腿下方。 「呃、啊啊啊啊!?」 右手那令人不敢置信的握力,以及毫不犹豫的动作。 眼前这个人的行为举止,让我忍不住要怀疑她真的是我所认识的藤里吗? 不过——原来如此。 我完全不了解久宝,如同这个道理,我也完全不了解藤里。 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对她们抱持着良好的印象,但是我却从未认真想过,她们事实上到底在想些什么。 「嘿!」 藤里看似天真地,『咚』一声用右手推了我的身体一下。 光是这个动作,就让我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往后飞了出去。 「呀啊!」 我和待在后方的椎名町学姊,两人一起用力地撞上了窗边的墙壁。 「呜呃、学、学姊?」 「我、没……事……」 我实在无法原谅自己,居然让 学姊的身体成了我的垫背。 我努力让自己和学姊缓缓地滑落到地上——然后往上看着藤里。 藤里身上仍旧散发出一如往常的氛围,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咧着嘴露出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 「喝!」 耳边响起短促吐气的声音,紧接着,无数的细丝线便缠卷到藤里的身上。 然而—— 「这样子……有点痛耶。」 她却只是毫不在意地嘟哝着。 「呜啊啊啊啊!?」 识突然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没有动静了。 「『觉』这种异能实在很不方便呢。操作丝线时,一定要强化触觉、视觉,所以只要我微微发出一些电流,你就会身受重伤。啊,我刚刚用的异能是『妖魔异能,雷兽』。这个异能可以将体内的电流提高到打雷时的能量水准,然后霹雳啪啦地发出电力。」 藤里坦率地说明自己的异能,接着毫不在乎已然松开的丝线,迳自走到我和学姊的面前。 「香夜殿下,看来你真的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和异能了耶。我原本还以为是你演技精湛呢……不过,这次看你光是面对我的眷属就陷入了苦战,我终于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藤里……你到底是……?」 嘴里流出的鲜血让我很难顺利地开口说话,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想问她。 为什么这家伙…… ——为什么她可以用一如往常的笑容与声音,做出如此残酷的行为? 「门次郎,真是不好意思,我并不是人类,而是夜族喔。就是我将克洛诺斯传授给那岐的。不过,我刚刚已经回收了唷?」 回收?难怪刚才藤里能够瞬间就逼近到我的背后。 了解到这一点之后,我才迟钝地对她刚才所说的事实感到震惊。 「夜族……?藤里,你是夜族……?」 「对啊!我的故事内容就是『必须打倒其他的夜族』,所以我一直在暗中偷偷观察你们。我努力地观察,想知道香夜殿下是不是真的失去了记忆,是不是几乎失去了大部分的异能。没办法,因为香夜是夜之公主,夜族中的王者,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辉夜姬嘛!」(译注:日文中的「辉夜」与「香夜」同音。) 辉夜姬。在这种情况下听到《竹取物语》,我居然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奇怪与不谐调之处。 我的塔纳托斯、久宝的克洛诺斯都是神话中的神祇,识的觉则是妖怪的名称。我终于明白了:夜族与她的眷属,其实全都是在模仿某个『故事』的情节。 「我竟然能打倒那么强的夜族——看来我的故事好像也发展到最精采的地方了耶!所以我最近一直觉得好好玩喔!而且还认识了门次郎这个孩子,和大家也都变成了好朋友唷?」 藤里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这的确是我所认识的她:总是一边和人聊着天,一边流露出充满好奇的眼神,对于万事万物都抱持着兴趣。 ——同时,我也了解为什么识没有看出藤里是夜族。藤里活在一个毫无虚伪的世界中,她纯粹地相信着自己,并以这样的态度度过每一天。温柔的她是真的,像刚刚那样将我们打飞的她也是真的。 「藤里……」 我总觉得很懊悔,只能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就连我的呼喊声都受到胸前伤口以及流出的鲜血所影响,变得非常沙哑不清。 「嗯,门次郎,怎么啦?」 藤里的语调极为平静,就像是在仔细聆听朋友的遗言似的。她蹲在痛苦不堪的我面前,微微地歪着头,倾听我说话。 「藤、里……」 然而,此时的我却说不出完整的语句。 在我心中有好多想法,也有很多话想说。 然而将死的我,却连话都没办法说清楚。 「门次郎,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说。」 她已经表明自己是夜族,现在也用一种一如往常的温柔态度等待着我。是因为她早已打算之后要无所不用其极地蹂躏我们,所以才能够展现出支配现场的王者该有的从容?抑或是她其实真的是为我感到悲伤? 「……我问你……藤里……如、如果说……」 「嗯。如果说?」 「如果说……我能……就这样把你……」 「嗯?」 藤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其实她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的,毕竟我方根本没有任何的战力。此时的我已经气若游丝,识刚才被藤里打倒,至于学姊则是精疲力竭地瘫倒在我的身后。 不过,即便如此—— 「……就这样把你打倒的话……你……还愿意和我……以及所有人……做朋友吗?」 这是我近乎奢求的愿望。 藤里瞪大了双眼,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说道: 「噗……啊哈哈哈哈哈!门次郎!你在这种状态下,都已经快要断气了,还以为自己能战斗吗?而且……你居然还以为自己能够打倒我?怎么可能啊!」 藤里好像非常开心,只见她笑得乐不可支。 她并非瞧不起这一切,而是真心觉得非常有趣,所以才会率直地疯狂大笑着。 所以,该怎么说呢……我——真的很喜欢藤里的笑脸。 「……如果真的办得到……应该……很令人开心吧?……藤里……」 「啊……」 听到我的询问,她再度瞪大了双眼。 接着——她放松眼神,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说不定喔。如果你真的能够奇迹似地办到的话,那我应该会有点惊讶,或许还会觉得有点开心唷?」 她的声音与表情明明都很温柔。 然而,我却感受到一股和当时的久宝一样的情绪——如此寂寞,又有些万念俱灰。 「……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我可是……超可爱……又超有趣……的男人……」 「咦,原来你在厨房都有听到啊?门次郎,你真的是……!」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藤里则是——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 接着她站起身,旋转了一圈之后,弯腰看着我。 「那么,门次郎,你打算怎么做呢?还有香夜殿下?包括克洛诺斯在内,我现在拥有的异能共有四个喔!面对这样的夜族,你们真的打得赢吗?」 「嗯……」 夜族本来就很难丧命,更何况她现在还拥有四个异能。其中有一个异能可以停止时间,面对这个异能我确实只能坐以待毙。不仅胜算微乎其微,甚至就像藤里所说的,如果能赢,那简直就像是奇迹。 所以我必须有所觉悟。 绝不能退缩。 我应该——用尽力气,在死前留下最后的作为。 「咳、咳、呕!」 所以第一个步骤,就是将那些卡在喉咙深处,妨碍我说话的血块都吐出来。 「……嗯,藤里,你好好看着,我一定要阻止你的故事。」 「呵呵……嗯,那你就做给我看吧,门次郎。」 我和学姊的故事,还有,我和藤里与久宝之间的故事。 我真的不希望任何人受到伤害,徒留无尽的凄凉。 「……次、次郎同学,你千万不可以那么做……!」 学姊似乎察觉我的意图,她从背后以虚弱的声音开口反对。 生平第一次,我要违背学姊的愿望……也要违逆妈妈的命令。 「……学姊,我……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死的……识也已经没办法再作战了。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保护你。」 插曲 interlude ■梦与心的夹缝间 迷迷糊糊之间,我梦见自己在黑暗中飘荡着。 只要在精疲力尽的状态下进入梦乡,就很容易作这种梦。换句话说,现在有两个可能性:不是我睡得非常沉,就是我已经完全地死亡了。不过,我记得自己明明成了不死之身,所以后者的可能性…… ——没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我迎接了精神的死亡。 『代号:卡尔瓦里欧』,是我们家族所传承的『死之纹章』。 这是一种『潜藏在血液中的力量』,既可以将身体机能、性能提升至最高极限,也能让认知速度、应对速度超越人类智慧所能理解的范围。在发动这股力量时,为了让身体能以最快的速度判断、处理情报,会抹除掉任何可能造成干扰的精神面意识。 也就是说,感情、回忆全部都会遭到抹杀。 记忆会变成单纯的资料,其存在目的只是为了让一切变得更有效率。 ——正因如此,此时的我才会在这个死后的世界中飘荡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我的肉体完全复活,只要没有心灵,就跟人偶没有什么两样。然而,在我变成这样之后……如果妹妹、朋友们以及心仪的学姊还愿意和我相处的话,那么这副躯体说不定还有可能再度萌生出崭新的人格。 但愿一切能够如我所愿。 我一边想着这些凄凉的事,一边在黑暗中飘荡着。 就算那已经不是现在的我,至少也还能够出现崭新的某个人。 一个与过去培育出来的『樱田门次郎』不同的人格与意识。 我当时早已有所觉悟,就算知道真的会变成这样,我还是动手了。 学姊、识、久宝、藤里。 在我动手之后,如果往后的日子这副躯体还能与她们一起度过,那就太好了。 所以已经够了,可以封锁掉这个意识了。 我在黑暗之中感受着满足与寂寞,同时准备要闭上双眼。 「——次郎……」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我觉得某处好像传来了妈妈的声音。 听到已经不在身边的母亲的声音,我立刻将意识往声音的来源处集中。 「啊……」 在那里,我清楚地看见一个伫立在黑暗中的女性—— 是妈妈。 直顺的黑发,娇小纤瘦的身体,白色的制服。 光从外表来看,显然只有国、高中生的年纪。 不过,她那锐利的视线中,丝毫没有透露出半点稚气。 那就是我的母亲——樱田门优都。 这恐怕是个假名吧。年龄应该也是谎报的。 虽然我和母亲属于同一个家族,但说不定其实她根本不是我真正的母亲。 她就是一名这样的女性。 「妈妈,好久不见。」 我开口说道,然而妈妈却只是以冰冷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你现在凭什么叫我母亲?」 她突然扔下了决裂宣言。 应该没错啊!从我懂事开始,她便对我说『你试试看,叫我母亲』。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像这样称呼她为妈妈了。 「对了,某人。」 不仅如此,她还用一种极为疏远的方式叫我。 「你倒是挺干脆地发动了卡尔瓦里欧嘛。」 「呃……」 「我应该有说过吧?那是最终手段,一旦使用,你的精神意识就会崩解。」 「嗯,妈妈的确对我说过。不过,在那种情况下……」 「你还想找藉口?那你干脆给我钱好了。」 「咦咦咦!?」 「我真的是受够了。」 看到母亲板着一张脸丢下这些话,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只是不停地烦恼着该怎么表明状况、该怎么解释才好。结果妈妈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唉,门次郎啊,如果死了的话就太丢脸啰。」 「唔呃?」 虽然我也知道这是※某个游戏的台词,不过的确是太丢脸了,所以我实在没办法辩解或吐槽。(编注:典出游戏《勇者斗恶龙》。) 「门次郎,一旦使用卡尔瓦里欧,你的精神就会沦为杀人机器。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话,妹妹努力为你培养的『心灵』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这个蠢蛋。」 「嗯,我当然知道,可是……」 她刚刚是不是若无其事地在训话当中骂我蠢蛋? 不过就算她真的骂我,我也不能怎么样,只能乖乖地低下头。 「椎名町香夜、八殿识、藤里唯香、久宝那岐。你希望让她们再次过着一样快乐、平稳的生活,所以使用了那个力量,对不对?蠢蛋。」 「……嗯,妈妈,你说得没错。」 蠢蛋应该是拿来骂没脑子的人才对,但是我现在更在意的是其他的事。眼前这个特地跑来斥责我的形体,到底是妈妈的幻象?抑或是意识?我对这一点真的感到非常疑惑。如果一切都是梦境的话,未免也太刚好了吧。 「为了她们的笑容,你认为牺牲自己也无所谓。如果这就是你的判断,那么你便不配当我的儿子。你只是一个眼镜阿宅。」 这大概也是在痛骂我的词汇吧?不过,这个词汇对某部分人士来说的确是不太好的印象,所以我一样没办法反驳。 「门次郎,你给我听好了。」 没想到居然连自己的母亲都用绰号称呼我。 「门次郎,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有……」 如果不赶快应声的话,她大概会一直那样叫我,所以我只好虚弱地开口回应。 接着,妈妈便大摇大摆地走到我的身边。 啪! 她突然伸出手,甩了我一记耳光。 「……妈妈……?」 即使现在是在梦里—— 这个巴掌,仿佛从我头部的深处……一直响彻到骨子里头,带来剧烈的疼痛。 「男人就是有这种坏习惯,总以为自我牺牲很帅。如果你希望所有人都得到幸福,那你应该也让自己获得幸福才对。做出那种牺牲,你认为椎名町香夜以后还能够展露笑容吗?八殿识为了不让你那么做,拚命地打倒了久宝那岐,你认为她会开心吗?藤里唯香安心地认输,以为只要输给你,那么大家又能够一如往常地过日子,如果她知道你的心灵死亡了,你觉得她以后还笑得出来吗?」 比起耳光带来的痛楚——妈妈的话语让我的『心灵』感受到一阵剧痛。 妈妈过去虽然教导我各种杀手的技术与思维,但她同时也一直禁止我使用所学的一切。就是因为这样……她现在才会那么生气吧。 「你以后绝对不能再说出沉眠在血液中的关键字。」 母亲低声丢下了这句话,接着转身背向我。 「门次郎,你的胸口会闷、会痛吗?」 「……很痛。」 隔着背影,我听见她的询问,于是便诚实地点点头。 我懂了。我一直让自己置身事外,一直认为就算少了我,世界仍然会继续运转。然而,我错了。 「既然会痛,那你就要永远怀抱着那股痛楚——好好地活下去。」 喀、喀……母亲离去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 那声音在我的耳朵深处缭绕——某种东西,从我的心头涌向双眼。 「次郎,这才是活着的真义。」 「妈妈…… 我在黑暗中大喊着,母亲的身影愈来愈模糊不清。 她的外表看起来 明明比我还小,容貌也显得娇巧可爱。 但是她的背影、她的话语,却在在显示出她是一位『母亲』。 「妈妈,谢谢你……」 因此,我不禁如此低语着。 我会——等待自己再次苏醒。 终章 epilogue ■七月三十一日晴空万里 『共同迈步于道路上的人,获得真心的人,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之时——』 我们一行人跷掉了暑期辅导和社团活动,从学校搭了四个钟头的车,来到八殿家专属的私人海滩。 「门次郎——!」 藤里穿着一套充满时尚感的比基尼泳衣,在纯白的沙滩上扔着海滩球。 她洋溢着在阳光下显得闪闪发亮的笑容,让人印象深刻。 更重要的是她的身材如此姣好,比穿着制服时所想像的还要更棒。第一眼看到她这身曼妙体态时,我还忍不住拍了拍手。 我甚至还一边想着『就算她将那身肌肤晒成小麦色,看起来一定也还是充满着健康美』。不过……夜族会晒黑吗?她们身上有麦拉宁色素吗?我的脑袋里一直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事。 和藤里一起玩海滩球的人正是久宝。久宝身上穿着一件完全符合她风格的黑色洋装,腰间的缀摺装饰为整体衬托出一股可爱的气息。 因为她的身体非常苗条,所以看起来更显率性。这样的久宝真是太棒了。如果哪天她有了令人懊恼的傲人身材,那我可能会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摆。 「你在视奸别人?」 「没有啦,我的眼神哪有那么下流!」 「本人允许你可以欣赏本人穿泳装的样子,特别是双腿之间,请尽情地仔细品味。」 识穿着一件蓝色、有点男孩子风格的泳衣,外面还披着白袍,这身打扮很符合她一贯秉持的信念。她大剌剌地展开白袍,秀出自己的身子。识,拜托你注意一下好不好,这样真的很像变态女耶。 「拜托你节制一点好吗?」 「本人的胸部的确是挺节制的。」 居然如此自嘲?我慌慌张张地看向她的脸,不过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呵呵,大家感情好融洽喔!」 至于我心仪的椎名町学姊……很遗憾,她上半身披了一件薄外套。 不,能够看到她那双纤长的美腿就已经很有眼福了,不过……既然都穿泳衣了,最想看的当然还是她的傲人美胸。藤里从刚刚开始就一边嚷嚷着「啊,门次郎,人家的腿很粗啦,你不要一直看嘛!」一边拚命地想要遮住自己的腿,结果使得她软绵绵的胸部随之晃啊晃的。 看样子,女孩子在这种时候好像相当在意露出来的腿部。 不不不,前提当然是要先屏除掉那个露骨展现下半身的浏海女。 总而言之,我真的很想要告诉大家:大部分的男孩子还是会选择看胸不看腿的,所以穿上泳衣时真的不用太在乎自己的腿部。 「学姊,你不一起玩吗?」 「我才想问你呢!次郎同学,你的身体状况应该很好才对呀?」 是没错啦,毕竟复活后身体会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所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当然是好极了。 问题——果然还是在于那时候应该要消失的『心灵』。 虽然现在和当时的『樱田门次郎』一样,用相同的意识进行思考,不过我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原本的那个『我』。在戴着装饰用的眼镜时——我还是能够确切地感觉到对椎名町学姊的憧憬之情、对朋友的那份情谊。而且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一旦拿掉这副眼镜,那份情感马上就会变淡。 代号:卡尔瓦里欧在当时的确抹杀了『我自己』。 所以现在的这个意识,说不定其实根本是另外一个『我』。 比如说—— 比如说……我听从『主人』椎名町香夜的命令,变成了一个模仿原本的『樱田门次郎』的杀人人偶。 确实有这层可能性。 所以,现在害怕着这层可能性的『自己』,说不定也只是装出来的而已。 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现在的这个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 这是我内心最真切的感受。 不过,至少—— 在苏醒的时候,我看着泣不成声的椎名町学姊的脸庞,觉得胸口好痛好痛。 当我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心痛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我也记得当时自己的脸颊正隐隐作痛。 在梦中,母亲赏了我一巴掌。 这次是妈妈拯救了我——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代表我有点恋母情结的倾向呢? 「次郎同学,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吗?」 「身体方面没有问题。心灵……应该也没有什么太碍。」 「嗯……大概是『天使异能·沙利叶』发挥了作用吧。」 那个时候,学姊好像在不自觉间对我使用了那项异能。 不过,当时的她并不清楚那项异能会对我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也不明白会发挥何种效果。 或许都是托『掌管灵魂』的福,所以妈妈才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那项异能,大概能够投影出作用对象的灵魂觉得最重要的人事物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详细情况依旧是个谜团。 不管怎么样——就『意识奇迹似地复原了』这一点来说…… 『天使异能·沙利叶』确实是『创造了奇迹』也说不定。 「精神面应该也没问题了。那时候,藤里已经帮忙验证过了。」 学姊好像还是很担心我的心灵。 虽然也不全是为了验证我的心灵是否还有问题,不过在那之后,我试着请藤里用异能『蛇发妖』操控我的意识。结果显而易见,我马上就无法用自己的意志操控自己的身体。 据说那项异能能够完全夺走对方的意志,并藉由意志随心所欲地操控对方的躯体。 ——为了达成目标,实行代号时的我会完全处于精神、肉体分离的状态之中,所以交战时那项异能才会发挥不了作用。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打倒藤里,只能用那个方法……现在的我是完全办不到的。 「本人明白,你是故意向藤里告白,并且还拥抱她。」 「我是被她操控的啦!」 没错,藤里得知我的心灵还在之后,非常开心,然后便用那项异能让我跳舞、唱歌,最后甚至还强迫我告白,逼我紧紧地抱住她。 现在想起来,说不定她其实是记恨我打败她,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报复我吧。 我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从那之后一直到隔天早上,椎名町学姊完全没有对我说过半句话。不仅如此,女孩子们也不肯让我看她们穿睡衣的模样,还逼我在门外楼梯的转角平台上睡觉。我记得以前参加睡衣派对时,自己并没有受到那么残酷的对待啊? 「就算你没有对本人告白,也可以直接拥抱本人。请随意享用。」 「识,拜托你不要若无其事地做出这种充满问题的发言好不好!」 这位老是装傻的少女始终维持着一贯态度,完全看不出她到底开不开心。 但是她说话的次数也渐渐变多了,这应该表示她和我的感情愈来愈好了吧。 只是她现在还是有可能会尝试用各种方法杀害我,所以我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真是太好了。」 学姊后来知道一切都是藤里的恶作剧,所以现在非常单纯地担心着我的状况。虽然她好像有点操心、保护过度的倾向,不过我却感到非常高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讨厌的地方。 嗯。时而烦恼,时而喜悦、开心。 我终于明白,这些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竟是如此地珍贵。 或许学姊的『故事』所指示的,其实是我的道路。 是的,它为我指示出一条未来的路,告诉『我』该以什么样的 态度继续活下去。 「喂——!门次郎!各位!」 就结果来说,藤里、久宝的脸上依旧挂着不变的笑容,而且还能够和我们继续当好朋友。我们曾经浴血交战,知道触怒彼此有多么恐怖……或许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我们都了解到,对方绝对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次交手的对手。 藤里输给我之后,似乎也放弃再继续袭击学姊了,她的眷属久宝当然也就顺着她的决定。相反地,感觉我们好像变成了同盟关系,未来也许能够尽量帮助对方的故事发展。 能够不再交战,当然是最好的结果。我由衷这么认为。 「识妹妹,一起来游泳嘛!」 也不知道藤里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天生少根筋,她好像没有半点罪恶感,一如往常地咧嘴笑着。 不过,没有人知道她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算了,这样或许也不错吧。 「如果这是敌方夜族的挑战,那么八识自然必须挺身而战。」 识的心中好像有一股奇妙的敌对意识,只见她飞奔而去。 「次郎同学,我们也一起去游泳吧?」 飒地一声,学姊豪迈地脱下了薄外套。 看到学姊那傲人的身材,我不禁羞红了脸。 「啊……看、看到你的脸那么红,我也会觉得害臊啦……次郎同学……」 学姊身上的泳衣,就是我们一起待在浴室时她所穿的那一套泳衣。 能在耀眼的阳光下看到这幅画面,真是太棒了,我的心噗通噗通地跳着。 「嗯,我也绝对不能忘了现在这份心情……这份看着学姊穿泳衣而心跳不已的心情。」 「你看着我穿泳衣,还如此感叹,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站在艳阳下的椎名町学姊,忸忸怩怩地想要遮掩住自己的胸部、腿部,这样的她,可爱度完全到达百分之两百。与此同时,我也真切地感受到另一件事:我还能够继续活着,像这样开开心心的……同样是一件非常珍贵的事。 「啊,对了,次郎同学,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哦,学姊,是什么事啊?」 学姊嫣然一笑,接着煞有其事地用眼珠子往上瞪着我。 「『共同迈步于道路上的人,获得真心的人,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之时』……」 她那柔软的双唇,吐出宛如预言般的诗句。 那肯定是椎名町学姊——『椎名町香夜』的故事。 「『王,将为其生命拉下终幕』。」 我的心脏猛然狂跳了一下。 也就是说,学姊的生命…… 「什、什么时候会发生?」 我的额头直冒冷汗。 然而,学姊只是……露出极度信任的笑容,对我说道: 「今天是我的危险日,所以请你来我的房间一趟!」 ——真正为学姊迎战的日子,似乎是从今天才要展开序幕。 后记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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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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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初次见面的各位,大家好。觉得「我早就认识你了!」的各位,好久不见。 我是海冬零儿。 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其实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真的很抱歉。 这次推出了《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而且居然还能够请到海冬零儿老师为我写书评,让我整个人真的是开心到快要飞上天了。 说起来,在我执笔前作《第101篇百物语》时,那真的是我生平第一次写轻小说,所以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当时的我参考了《机巧少女不会受伤》,最后才得以完成作品。正因如此,我总是在心底偷偷地称呼海冬老师为师傅。海冬零儿老师,真的非常感谢你!如果我再继续诉说对老师的爱意,那后记恐怕就要被塞满了,所以……海冬老师,下次我们再慢慢地、深入地好好聊一聊吧! 那么,不知各位觉得《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怎么样呢?光看书名和插图或许会有一种色情作品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内容依旧是各位所熟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风格。各位如果还没读过本篇的话,一定要找机会看看里面的内容,我想这样各位一定就能够了解所谓的『事实上』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请各位务必、一定要找机会看看本篇的故事喔! 不过,『安全日』这个词汇怎么会让人那么心跳不已呢?不仅如此,如果心仪的人对自己说『今天是我的安全日,所以……』的话,我相信自己的心脏一定会受不了的。这个故事,就是在这样的妄想中开始的。比起故事内容、剧情发展,我更重视的……是希望能够让各位有一种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感觉。 另外,如果各位在这次的作品中发现有似曾相识的角色、个性或是各种细节的话,也希望你们能够抱持宽大的心,用一种「喔,偶尔也是会有这种事嘛」的心情接受这个部分。 当然,这次我一样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谢谢elian老师为我描绘出完美、可爱、美得令人揪心的插画。除了椎名町学姊、识以外,就连藤里、久宝、门次郎都画得如此精致细腻,我真的由衷地感激不尽。除此之外,在故事上努力推了我好几把的编辑、敬爱的海冬零儿老师,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给我各种建议,为我检查故事是否有疏漏、不妥。如果没有各位的协助,光靠我一人之力一定很难创作出一部作品。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感谢各位读者,真的很谢谢你们。第二集推出时,也请各位多多关照指教。 遥想南国风情。サイトウケンジ ※下一页开始是海冬零儿老师的书评!!太棒啦——! 海冬零儿老师的应援书评 好热血……!好澎湃……!好蓬勃……! 让我一边颤抖着,一边向各位问好吧。我是海冬零儿。这次有幸为ケンジ哥的最新作品聊上两句。如果各位已经读过大哥的前作《第101篇百物语》,那应该知道海冬零儿吧?因为那时候,我的名字也曾经出现在后记里面嘛?(如果各位心中抱持着疑惑「啥?你是谁啊?」,那么可以试着搜寻一下『机巧少女』或者是『丧女会』这几个关键字喔!) 那么,我们就来聊聊正题吧!各位已经读完故事了吧? ……啊!我现在好想找人说说话喔! 我过去就曾经对这条道路怀抱着憧憬,并以此为目标;ケンジ哥完整地继承了当时影响我的那些轻小说因子,将他的风格毫无遗漏地展现在故事当中,成就了这本超强的作品! 而且我真的好想问一句——ケンジ哥笔下的女孩子为什么就是能够那么可爱啊!? 每次拜读大哥的作品,故事中的女性们的话语、动作,总是都令我爱不释手。我也有努力偷取大哥的技术,尽全力消化,创立假说,并且想尽办法尝试、犯错、再尝试(我也有在拙作《丧女会的不当日常》里面努力实践大哥教我的各种技巧喔!),但却依然无法达到大哥的境界。当然,大哥毕竟是描写女性角色的专家级人物,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是输在其他方面……感觉这是技巧与熟练度之外的问题了——我一直努力想啊想的,想到这里之后,终于发现了一件事。 大哥所写的主角虽然有点色色的,但在色情心态的背后,男主角对女孩子们一定抱持着一股尊敬的心情。男主角拥有温柔、体贴的特质。然而不论是多坏的角色——大哥笔下那些与男主角共同谱出故事的女孩子们,都不会让人觉得她们是『可有可无的人』——或许这种〈绅士魂〉,就是让大哥笔下的女孩子们都如此可爱的秘诀吧? ……ok,想要到达大哥的领域,首先就是要磨练自己的灵魂,没错吧!实在是太困难了啦! 故事的发展惊人,伏笔揭发后也一样惊人,充满各式各样的圈套,女生角色超级可爱!套句门次郎的话来说,这本书会那么有趣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只让读者们拥有多重享受,同时还让大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大哥,你真是个小淘气呢!我相信各位一定也对门次郎的妹妹充满了好奇,对不对?大家还想多看一点识妹妹与门次郎耍嘴皮子的场面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全都是磨练绅士魂的好兄弟啊——※请各位赶快动笔写写书后面附的读者回函,发表一下自己的心得与意见吧!大家一起为ケンジ哥加油!(编注:此为日本出书情况。) 感觉这个系列作一定还会有更多精心设计的剧情(前作的读者们应该有感受到吧……?)。不论是喜欢ケンジ哥作品的读者们,或者是第一次接触ケンジ哥著作的读者们,接下来也千万别错过新作喔! 2013年6月吉日 海冬零儿 【序章】prologue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cocy、理子 ■七月三十一日晴空万里 『八方馆·傍晚』 事后仔细回想,对我而言那一天或许也是危险日。 「初次见面,我是樱田门次郎,请多多指教。」 在黄昏时分造访别墅的他,以礼貌而客气的口吻主动向我们打招呼。 当时的他挺直背脊,尽管天气十分炎热,却始终维持着礼貌周到的端正姿势。眼镜镜片之后的双眼虽然显得锐利,但依然残留着温柔和少年般的稚嫩。他的身材高挑,即使穿着t恤,也能看出隐藏于布料之下的结实肌肉。 「是、是的,请、请你多多指教!」 和我一起出来回应对方招呼的妹妹·八幡夕颜以满溢着紧张情绪的声音说着。毕竟她一直都很不习惯面对异性。站在她身旁的我有点担心,但眼前的男子宛如理所当然似地,透过委婉拘谨的态度及稳重得体的遣辞用句,避免带给夕颜更多的恐惧。 等确实掌握对方的相关情报后,我带着笑容对他开口说道: 「请多多指教!我是姊姊八幡朝颜,她是妹妹夕颜。※一大清早就充满活力的是姊姊,傍晚才会小心翼翼地绽放的则是妹妹,这样或许会比较容易记住喔。」(译注:日文中「朝颜」指「牵牛花」,「夕颜」则指「夜开花」。) 我精神饱满地向对方打完招呼后,顺便自我介绍了一下。 说完之后,夕颜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忘了做自我介绍。 「啊,我、我叫夕颜。请、请多多指教。」 夕颜今天第二次说出了『请多多指教』,朝对方深深地鞠了个躬。 「哈哈,好的。朝颜小姐、夕颜小姐,也请你们多多指教了。」 男子像是刻意配合夕颜的多礼似地,再一次慎重其事地回了一个礼。 原来如此。即使觉得对方的行为有些滑稽,男子仍然愿意配合,并不会因此觉得丢脸。 也就是说,眼前这名男子正是所谓的『好人』。我在心里如此认定。 「门次郎,想不到你这么早就开始笼络八幡姊妹了呀。」 男子身后忽然传来另一道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个双眼被一头淡金色头发遮蔽的少女。 识大姊。一瞬间,些微的紧张跟着掠过我的心头。 「好久不见了呢,识大姊。」 「嗯……」 从发际间露出的蓝色眼眸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我,宛如要看穿我的一切一般。一股『该不会被看穿了吧』的危机感不禁涌上心头,紧张的情绪也跟着向上攀升。 站在我身旁的夕颜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只见她的双肩正微微地颤抖着。 「朝颜,夕颜,好久不见。你们都成了美少女,而且已经到达足以诱惑门次郎的等级了。真是了不起,本人是打从心底如此认为喔。」 「识、识大姊也一样变得很漂亮呀。」 看来我们盘算的事尚未曝光的样子,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毕竟我们已四年不见,很多事有所变化也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她似乎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但我想她应该会将这当作是久别重逢所产生的变化之一吧。 「本人也为了达成诱惑门次郎的目标,开始在追求女性的魅力。」 识大姊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部。 她的罩杯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又或者比我们大一些。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呵呵,两位就是即将在这间别墅里照顾我们的八幡姊妹对吧?初次见面,我是椎名町香夜。」 紧跟在识大姊之后出现的,是一位有着惊人美貌却又不失娇弱感的女性。和她的身材相比,我们两人几乎没有值得一提之处。眼前的女性有着一对令人瞠目的丰满胸部,此外还散发着清纯且稳重的氛围,令见者难以多做遐想。 这个人就是椎名町香夜。身为关键人物的她,具备的条件果然与众不同。 「你们好!接下来还请多多指教啰。啊,我叫做藤里唯香。」 「嗯,看起来是个别有风情的地方。之后就麻烦你们了。我是她的随从·九宝那岐。」 接连出现的两名女性虽然风格迥异,但同样是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女。 眼前一字排开的女性都拥有高水准的美貌,令人不难理解女性想要追求魅力的心情。 不过,我不能就这样被这群人的气势给压倒。由妹妹夕颜羞怯畏缩的反应看来,她已经彻底举白旗投降了。身为姊姊的我再不赶紧打起精神加以对抗的话,整个场面被对方掌控住恐怕只是迟早的事。 「没问题,请大家多多指教啰!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将各位的行李分别搬到你们每个人的房间里,所以请大家先到客厅好好休息一下吧!夕颜,相关的接待准备应该都已经做好了吧?」 「是、是的,姊姊。请各位经由玄关大厅前往走廊,然后往右边走就能看到客厅了……我、我已经将冷气打开,此外麦茶和西瓜也已经冰好了。等我们将行李放好之后,就会立刻拿出来让各位享用。」 八殿家的识大姊交代给我们的工作,便是担任这间别墅的女仆。 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力让莅临的来宾能够享受舒适愉快的时光。 因此,搬运行李及伺候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事。然而—— 「只有你们两个人搬所有人的行李太辛苦了,我来帮忙吧。」 他理所当然地提议道,并且抢先一步将夕颜准备拿取的行李提起来。 「咦~呃、可、可是…… 「没关系啦,男生本来就应该在这种时候出力呀。」 夕颜有些困扰似地将手缩了回来,门次郎先生却面带微笑地向她这么说道。 那一瞬间,夕颜的脸庞忽然变得通红,并且举起手轻碰着自己的嘴角。这女孩还真好懂呢。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被攻陷的表情,加上那对变得闪亮湿润的双眼,就连耳朵也变得赤红。想必她的心脏此刻正狂跳不止吧。 话说回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做好女仆的工作,劳烦客人提行李或许并不是太适宜的做法。 「识大姊,这样子可以吗?」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向识大姊进行确认。 ——她那永远只给人冷漠印象的视线此时变得温柔,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门次郎是个天然的搭讪男,不用顾虑太多,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原来他是个天然搭讪男呀……」 「识,拜托你不要向初次见面的对象散播我的坏话好吗?」 尽管门次郎嘴里嘟哝着,他还是将另一件行李扛到了肩膀上。 那原本是我要搬运的行李。 「失礼了。本人应该称呼你无胆天然搭讪男才对。」 「唔~~」 啊,他看起来好像受到了下小的打击呢。无胆——这么说的话,面对女性,他反而是很晚熟的。只见周围的女性全都面带笑容地注视着两人交谈的模样,看来他们的关系似乎颇为亲密的样子。 「啊、呃,门次郎先生,谢、谢谢你……」 手始终轻放在唇上的夕颜,用微弱到难以辨识的声音嘀咕着谢词。那双眼睛也依旧专注地凝视着对方。 「嗯?算了,这点小事不用在意啦。还有,识说的话只要听一半就行了喔?」 「好、好的……」 天然——我似乎也能理解这样的形容了。看来他似乎不 太习惯与他人相处的样子。 正因如此,他才能够像这样不分男女,以最诚挚的心来与每个人接触吧。 我非常能够了解他的心境。因为和他人之间的距离感,正是构成人格最重要的要素。由识大姊事前提供给我们的个人资料来看,也不难了解这个人所采取的应对态度确实其来有自。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么,我们也自己将行李搬到房间之后再来休息吧。」 「咦~真的吗?我了解了。既然如此,就由我带领各位前往房间吧——!」 他的言行举止,会引领其他女性跟着采取行动。 虽然看似只是个随从,却能够极其自然地立于人群的中心点。 樱田门次郎似乎就是这样的一名青年。 ——而这样的他,也正是我们的标的物。 「唉……」 夕颜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应付眼前状况的力气。 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我不禁暗自担忧起来。 不过,我会一直陪在她身旁,所以应该不会有事才对。只要是夕颜想做的事情,我一定会让她顺利去完成的。我再次如此下定了决心。 「那么,各位!再一次欢迎你们来到八殿家的别墅——『八方馆』!」 我拉开嗓门,高声做出宣示。 同时,我也反覆在脑中提醒自己,接下来将会发生把门次郎先生一行人卷入的事件。 【第一话】first story 别墅与杀人事件 ■危险日:搜寻结果 ·找不到与安全日一致的相关搜寻结果。 ·搜寻结果共有0笔。 ·没有符合的说明内容。 ·找不到符合该关键字的相关搜寻结果。 ·意指危险将会到来的日子。 『听好了,哥哥。因为这次旅行所有的成员全都是女性,所以需要一名男性来带领。你明白吗?』 「啊、嗯,我知道啦。」 无论什么时候,和妹妹通电话这件事总是令人有些害臊,像这样在旅行时的住宿地点通话,更是让人有种莫名的慌张感。我只能用手遮着嘴巴,身体微微向前蹲地小声回应着,而妹妹此时应该是在家中自己的房间里大剌剌地讲电话吧。我们两人此刻的心境几乎可说是大相迳庭。 『现在这个时间你们在做什么?』 「才刚用完餐而已。吃过美味的料理之后,大家正在等着甜点送上来。」 一知道妹妹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我,所有人立刻向我投以温柔的视线,感觉就像是在对我说『要好好珍惜家人喔』、『还真是个过度保护哥哥的妹妹呢』。因此我才会迫于无奈地退出餐厅,跑到走廊上偷偷摸摸地讲电话。 『在海边玩得开心吗?你的精神状态应该还好吧?』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毕竟妹妹会如此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的『心』就像是妹妹所做的东西一样。由于我出身的家条十分特殊,导致我的精神层面并未发育健全。而妹妹为我打理了身边的一切,直到我得以成长为一个平凡的高中男生。多亏她愿意灌输我理所当然的常识、理所当然的日常生活和温柔体贴的照顾,才使得『樱田门次郎』这个人格得以成形。即使说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也不为过。 其实就在不久之前,我被卷入了某起事件,而且还一度丧失了自己的『心』。 后来在许多人的帮助之下,我才能维持住此刻这个普通的自己。而负责我的精神照护工作的妹妹会感到担心也是不难理解的。 「喔,我没有问题啦。虽然有种一旦拿掉眼镜,自己的感情就会消失的感觉……不过就某种意义来说,我只是确实切换了开关而已,平时也能够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 『原来如此。你是因为在海边被穿着泳装的女生包围,才会感受得到「心」对吧?』 「我完全无法否认。我坦率地觉得,能看见这一幕画面真的是很棒的事。」 『那就好,请继续享受这段时光吧。还有,下次也请带我一起去海边,那样我才能够消除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一点点嫉妒。』 原来她在嫉妒啊。能让妹妹产生这样的感觉,倒是令我觉得有些开心就是了。能够感受到这般难以言喻的心情,想必也是来自于『心』的恩惠吧。 「哈哈,谢谢你,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我会好好期待的。还有,我也很期待你带回来的伴手礼。』 「那么,我就去问一下识,看这附近有卖什么好吃的点心吧。」 这里若是一般的观光旅馆或饭店,周围或许还会有一些卖纪念品的小店。但是,这一次的旅行是到八殿家的私人海滩游玩。而八殿家的别墅附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像是在贩卖纪念品的店家。如果去询问别墅主人,也就是八殿家的女儿八殿识的话,或许就能得知这一带的美食或物超所值的纪念品情报。能买到像是当地限定的布丁之类的东西是最好了,不过也得注意不要买到太过奇怪的口味。尤其是找识商量的时候,被她推荐奇怪东西的可能性很高,所以一定得多加提防才行。 『最近经常听你提到「识」这个名字,难道说哥哥你……』 「嗯?」 『恋爱了吗?』 「噗!」 她的用词选择和词汇所代表的意义,令我禁不住喷哧出声。 「什么恋爱……你想太多了吧。」 『不。以哥哥喜欢椎名町学姊来说,就我所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接触到的状况来看,都是相当简单易懂的模式。因为无论我再怎么看,你对学姊的感觉只像是「一个毫无任何经验的男生,单纯地对充满吸引力的学姊抱持着憧憬」而已,所以没有任何问题存在。』 意思是说某些情况当中确实是有问题存在?这令我有点在意起来了。 『但是,从哥哥口中说出「识」这个名字时,总是带着一股莫名的亲昵感。不论你碰上了什么困难,就会想到要找识帮忙,这种带着轻浮的意识依赖女性的态度的确令我十分震惊。』 听她这么一说,我似乎确实会这么做呢。 『哥哥原本是个连普通朋友都不会依赖的人,但却经常毫不顾虑地依赖着识。所以我才判断哥哥心中可能对她抱持着「爱」这样的感情。』 ——说得也是,毕竟我身边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本来就没几个。 如果是女性朋友,我脑中此刻顶多也只想得出两个人而已。 而且这两个人都在这次的旅行名单之中。其中一个人是同班同学,对于身为转学生的我总是不吝照顾的藤里唯香;另一个人则是委员会的学妹,同时也是剑道社的王牌·久宝那岐。然而,自己对于她们却没有如同对识一样轻松自在的亲昵感。虽然她们都是自己的朋友,也算是相当重要的人……但是,自己依然不会在碰上困难时开口寻求她们帮助。 相反地,一旦她们碰上任何困难,自己必定会义无反顾地提供协助。 原来如此,所以自己对于识真的有一份名为『爱』的感情?会是这么一回事吗…… 「人的心还真是一个充满未解之谜的东西呢。」 『你会因为看见对方而心跳加速,或是两人的脸靠近时,就会想和对方接吻吗?』 「唔,我对识倒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了。」 『意思是你只会对椎名町学姊有这种感觉吗?』 「………………是啊。」 『哥哥的精神层面看起来似乎相当专情,这一点我确实满放心的。不过,我心里的嫉妒却还是有愈来愈强的迹象,所以我会期待你带高价的伴手礼回来的。』 「唔……我会好好找的。」 明明是她提出那个话题的,现在却说什么嫉妒有愈来愈强的迹象,这也太矛盾了吧……不过,或许她是在教导自己『人的心中也存在着如此矛盾的情感』也说不定。每当这种时候,自己总是会老实地接受她的教诲。 「……我的零用钱会稍微提高一些吗?」 『关于这件事嘛,等我看过伴手礼之后再决定吧。』 听到她那带着莫名雀跃的语气,我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么,就请你好好享受这次的旅行吧。』 「嗯,谢谢,我会加油的。」 『享受是不需要加油的。晚安。』 「嗯,晚安。」 哔。虽然还不到就寝的时间,但是她的这声晚安总是能让我内心感到十分温暖。 对于妹妹,起初的我其实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对她的言行心怀感谢,以一个人类的立场重视并且珍视着她的存在。 这都是由于她努力地造就了我的『心』的缘故。 她真的是一个时时刻刻都在一旁支撑着我,堪称完美的妹妹。 「原来如此,本人现在确定你有恋妹情结了。」 有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向我搭话,我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震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正后方站着一名双眼被浏海遮住,个头娇小的少女。 是八殿识。她身高一百五十三公分,体重不明。身材纤瘦而 娇弱。一头稍微过长的头发以蕾丝般的缎带随意地绑着,眼睛则是被浏海遮住了。她的双眼是呈现一蓝一金的双色瞳,只要将头发整理得整齐一些,就会是个外表充满神秘气息的美少女。 从拥有别墅一事来看,不难看出她是大户名门家之女,同时也是一位坐拥万贯家财的千金小姐。可是,她现在却住在我所就读的县立樱花山高中的电算中心的管理室里。我的人生已经算得上是充满谜团,不过识同样是个不落人后的谜样美少女。 「你所谓的『恋妹情结』,如果是指『重视妹妹的哥哥』这样的意思,我就欣然接受吧。」 「本人的意思是指,对于姝妹有着异常爱恋情感的男性。」 「那我只能说你搞错了。」 「本人说的是事实。」 从发梢中露出的蓝眼正咄咄逼人地瞪着我,但没有的事就是没有。 正常来说,会对妹妹产生性兴奋反应这种事是不该发生的。虽然她对于我周围的女性抱持着名为嫉妒的情感,但是那应该不是针对身为哥哥的我所发出的性暗示,顶多只能算是妹妹『想要独占哥哥多一点的时间』这样的私心作祟而已。 「识,你应该很了解我不是会去想那方面的事的人才对啊。」 「明白了,那么下一次本人会准备『春药』的。」 「拜托你不要多事准备那种东西。用那种东西操纵人心是不对的。」 「只是要操纵性欲而已。」 「那更不行。」 「……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听你的吧。」 识低垂着微红的脸颊嘀咕着。原来这就是她不太情愿的反应啊。 「话说回来,你不要无声无息地从背后靠近我啦,很吓人耶。」 「门次郎明明是杀人技术的佼佼者,但是却不擅长察觉他人的气息吗?」 「说到那一方面的技术程度,应该是久宝比较厉害吧。该怎么说呢?毕竟如果随时保持警觉的话,我就无法保有自己的『心』了。过去我曾经被妹妹这么教训过。所以戴着眼镜的时候,我会尽可能避免刻意去感受他人的气息,应该说我已经养成这样的习惯了。」 「你说养成习惯,意思是你原本就具备这样的能力了是吗?」 「是啊。我妈妈的训练简直就像是地狱一样呢……我被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房间,闪躲着不知道会从哪里飞过来的球。此外,像是走在路上时,我也得闪躲突然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飞刀。总之,我被迫接受了许多诸如此类的恐怖训练。」 「简直就像是漫画一样嘛。」 「现在的我已经了解了。当时妈妈一定是参考了漫画或动画,才会想出那些特训内容。」 「真是位可爱的母亲呢。」 识的声音听得出些微的起伏,只见她的小嘴微微地泛起了笑容。 「希望有一天能和她见上一面。」 「……说得也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介绍你们认识吧。」 妈妈在某一天忽然毫无预警地失去了音讯,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想,她应该会对我的改变感到高兴吧。我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包括我认识了一个自己能够轻松地与之交谈,名字叫做『识』的女孩子。虽然搞不好妈妈会像刚才的妹妹一样,将她误认成是我的『爱人』,若是这样,就代表我已经拥有了足以让人产生这类误会的『心』。我想将这一切都传达给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妈妈知道。 「是以伴侣的身分介绍本人对吧?」 「才不是。」 「难道是小三?」 「那种身分也不太好吧。识,我觉得你这方面的遣辞用字有点太过火了,拜托你自制一点吧。」 「……好。」 她虽然不太服气,至少还是老实地应允了我的要求,所以我也就此打住吧。 「喔,你们在这里打情骂俏吗?甜点就快要准备好了,甜——蜜蜜的对话就留到甜——滋滋的点心时间结束后再说吧!」 「啊、呃,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道精神饱满和委婉羞涩的声音传来,我和识不禁同时循着声音转头望去。 只见有对和识身高相去不远,都有着一头浅栗色长发,长相也十分相似的双胞胎就站在眼前。她们身上穿着充满日式风情的女仆装,年龄看起来似乎是国中生的样子?至少不论怎么看都不觉得两人比我年长。 甩着一头俏短可爱的双马尾,脸上始终挂着活泼笑容的是姊姊『八幡朝颜』,至于忸怩地在脸前用手拨弄着盘在头部后方单束马尾的,则是妹妹『八幡夕颜』。 两人的外貌和身材几乎如出一辙,但散发出来的氛围却恰巧相反。据说身为识的表妹的两人,似乎是特地以『帮佣』的身分前来这间别墅的。也就是说,她们算是八殿家的亲戚,照理说也有着千金小姐等级的背景地位才对,不知为何却成了服务大家的女仆。 「话说回来,门次郎先生还真是一点都让人大意不得耶。明明都已经有识大姊这个真命天女了,竟然还让其他三位美少女陪在身边!」 「呃,朝颜小姐,你误会了啦。」 「你不必加上『小姐』两个字也ok喔!毕竟我早就已经改用充满亲密感的昵称在叫你了嘛。」 「……那么,我就叫你朝颜啰。呃,首先……虽然我觉得你话中有很多可以吐槽的地方……」 「不需要把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啦!别担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朝颜用双手『啪』地用力拍了两下,以声音让我闭嘴。 「我想,因为门次郎先生是个很棒的男生,所以不光是识大姊,你也很重视其他人,而且会想要一并照顾对吧?」 虽然觉得她搞错了某个根本上的问题,但是我确实对每个人都是一视同仁地重视,也想要帮助每个人,就这一点而言她的说法并没有错,因此我噤口不语。 「而在这段假期中,你要加深和每个人之间的羁绊对吧?」 「呃,算、算是吧。如果能变成那样的话,我当然会觉得开心就是了……」 无论是藤里或是久宝,还有椎名町学姊,我对她们的了解确实等同于一张白纸。如果可以藉由这次旅行敞开心房、稍微拉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当然不失为好事一桩。 「正因为门次郎先生如此体贴温柔,甚至让我的妹妹夕颜也对你一见钟情了!」 「噫咦咦咦咦咦!?姊、姊姊,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呀!?」 「我有说错吗~当门次郎先生走进别墅的时候,夕颜不是一直盯着他看,而且还变得满脸通红的吗?那就是恋爱呀!」 「噫哇哇哇哇哇!?就、就算真的是那样子,你也不可以在本人面前说出来呀~!?」 夕颜小姐……看到她一脸慌张亟欲澄清的模样,害我都忍不住想以昵称『夕颜』来叫她了。只见她的脸宛如火烧般地赤红,拚命在朝颜面前胡乱地挥着手。 「呀哈哈哈哈!既然喜欢的话,就要快点将这样的感情传达给对方才行喔!」 不像是在恶作剧的姊姊朝颜,露出宛如太阳般的灿烂笑容如此说道。 这种时候,身为当事人的男生应该要怎么表示才好,其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唔……」 但是,当我看着夕颜时,也会有种胸口发热的感觉。是因为我听了她们刚才那番对话的关系吗?每当夕颜热切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的胸口也会跟着产生一股悸动。这种感觉是什么?简直就像是和妹妹在电话里谈到的『爱人』一样嘛。 「啊,呃,门、门次郎先生?」 她畏畏缩缩地仰头看着我 ,我心中的悸动变得更加剧烈。等一等,樱田门次郎。光是凭『对方可能对自己有意思』就心跳加速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单纯了一点? 我顶着一张同样炙热的脸庞,在困惑着自己的身体反应之余,嘴巴也只能支支吾吾地挤出一些『啊』或是『呃』之类的发语词。 「你、你看啦,现在连门次郎先生都觉得很困扰了——!」 「呀哈,夕颜,有什么关系?他看起来或许是很困扰没错,但那并不是『不喜欢』的表情呢。在我看来倒像是『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回应才好,我一点头绪也没有』的表情。搞不好这是你的大好机会喔!?」 「拜托你不要说什么机会不机会的啦~!」 夕颜更加慌乱地挥手澄清,反而让我觉得有种滑稽般的可爱。能够受到这种有如小动物般的女孩欣赏,确实是件十分光荣的事呢。虽然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实际上究竟能为她做些什么,但至少应该诚实地回应她的感情才对。 「啊、呃……夕、夕颜。」 「是、是的!」 夕颜像是被电到似地跳了一下,双手立刻定格不动。接着她动作僵硬地缓缓转过头来,赤红而噙着泪水的脸庞着实令人心疼。但是,朝颜却依然在她的身后『嘻嘻——』地窃笑着。 「因为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抱持这样的想法看我,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才好。但是,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很开心的。如果你愿意和我当个朋友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帮助了。」 「啊、是、是的。我、我、应该是我这么说才对、请你多多指翘!」 应该是『指教』才对吧?不过,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这一点也很可爱就是了。 她身上散发着宛如小动物般纯洁无瑕的氛围。我想,自己之所以会如此慌了手脚,或许是因为身旁围绕着的女生个性都很从容不迫的缘故。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做了个深呼吸。 「门次郎。」 「识,怎么了吗?」 「只要你也进入面红耳赤的发情状态,不就可以和对方发展成『大人之间的关系』了吗?」 「发、发情——!?」 夕颜的耳根像是要发出『噗咻』声般变得通红,接着便整个人顿失力气般瘫软在地。 「哎呀呀,夕颜也真是的。」 朝颜将手轻轻放在妹妹的额头上,同时试着以另一只手将她扶起身。 「识,你的表妹们,特别是小表妹好像对这种事完全没有免疫力的样子,所以我想还是尽量……」 「为了让她能够拥有免疫力,拜托你尽量让她多接触这种事吧,识大姊!」 「了解。那么,本人就调整成困难模式吧。」 朝颜和识对着彼此竖起大拇指,并且互相点了个头。 我则是打从心底同情着夕颜。此刻,她的双眼依然无法定格地转个不停。 「对了,门次郎先生,你觉得这间八殿家的别墅『八方馆』如何?是不是一个待起来很舒服的地方?而且感觉充满了谜团,很有意思对吧?」 这么说来,这间别墅……不如说是宅邸,从建筑本身看来,确实就像是充满迷幻风格的『某某馆』系列一样。待会儿我再到入口大厅去重看一次贴在那里的馆内构造图吧。 「是啊,如果没发生什么奇怪事件的话,就是最棒的了。」 「咦——可是,难得今晚正好有台风登陆耶!而且这座别墅周遭又被森林包围,简直就像是一座陆地上的孤岛,在这里想要来个几起杀人事件都没问题喔?」 「做那种事会引起很大的骚动,我想还是不要比较好。」 「咦~可是,我觉得大家……看起来都像是这一类的人耶?」 看来识的两位表妹,也就是眼前这对双胞胎姊妹,已经打探过所有关于我们的情报了。 不过,八殿家系从以前开始就是血脉紧密相连的一族……也就是说,无论是表妹甚至是远房亲戚,似乎都会定位在『夜族』或『眷属』这类和家系有着深切关系的位置上。 朝颜所谓的『像是这一类的人』,也就是在指我们……是在这个普通社会的暗处,赌命战斗的夜族和眷属吧。 「因为都是这一类的人,才会尽可能出远门到这里,避免让一般人察觉到不同。」 「喔,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呢。不过别担心,交给我吧!既然有我在这里,顶多只会让这间别墅发生谜样的杀人事件而已喔。」 「姊姊,他的意思是希望你尽量不要让这种事情发生啦……」 「咦——是这样吗——?难得来到这个适合演出『连住附近的人都害怕不已的无脸妖怪出没传说』、充满效果的绝佳地点了耶!」 朝颜不甘心地强调着。看来不只别墅、传说,就连双胞胎和台风,都成了她的特效道具的样子。 就算她早已事先架设好了舞台装置,对我来说也只是徒增困扰而已。 只是在她讲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反倒有种奇妙的安心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呃,感觉好像聊太久了呢。我去拿甜点过来让大家享用,请识大姊和门次郎先生都到餐厅里去等候吧——」 朝颜说完便迳自挥了挥手,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现场。 「啊,那个……」 在追着姊姊的脚步离去之前,夕颜脸颊泛红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嗯?」 「啊、没、没什么……只是,刚才的事……请、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语毕,夕颜先是用力地闭上了眼睛,接着便出乎意料地以充满活力的速度,啪哒啪哒地紧跟在姊姊的身后跑走了。 「……唔。」 总觉得在夕颜离开之后——自己似乎还能够依稀闻到她所留下的甜美香气。 不仅如此,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胸口奔腾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叫事呢?被对方爱慕着,这么令自己感到困扰吗? 「反应,应对,把握状况,门次郎,每一件事情是不是都各有难处呢?」 「的确。就像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女孩对我一见钟情,或是对她姊姊将事情公诸于世而感到困扰之类的事。她就这样将这些问题直接丢到我身上,还真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或许我应该多看一些恋爱小说或连续剧才对。以我现在所拥有的知识,实在无法确定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什么。 「你不了解这些问题吗?」 「嗯?啊,虽然不太了解,但是我会好好地思考,并且以自己的话来加以应对。我想这应该是目前最重要的事了。」 面对『情感』的时候,不能光是以『常见的应对知识』来回应。 因为对方爱慕着『樱田门次郎』,因此我应该思考发自『樱田门次郎』内心深处的话语来加以应对才行。 「正是如此。」 识满意地点了个头。她的侧脸……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开心。 ■  ■  ■  ■  ■ 叩叩。 我敲了敲椎名町学姊的房门,学姊稳重的应门声立刻从门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打扰了,我是次郎。」 喀嚓。门把被转开了。 「欢迎你,次郎同学。你穿※甚平的模样很好看呢。」(译注:指日本一种和服便服,现代多为男性或儿童在夏天所穿着的家居服。) 笑容满面地迎接我到来的……是穿着一身樱花色浴衣,看来令人倍感爱怜的椎名町学姊。我的胸口不禁跟着起了一阵骚动。 学姊个头娇小,有着一头细黑长发,看起来宛如和风美女 般娇媚动人。 「怎么了吗?」 「呃,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美的景象。」 我双手合十地向学姊道谢。 「咦咦咦!?」 她的脸上涌现红潮,立刻着手整理起自己的胸口和衣领的状态。 「不好意思,但是这样的穿着真的很适合美丽的学姊喔。」 「讨、讨厌啦,次郎同学真是的……」 光是看见学姊白嫩柔软的脸颊变得如此红润,就足以令我心痒难耐。妹妹曾说过我对学姊『抱持着憧憬』。此刻我的心脏如此剧烈地跳动着,难道这就是憧憬的表征吗? 「总之,我得先冷静下来才行。再这样下去,为了看见学姊更加害羞的模样,总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样子。」 「你、你这样子我会很困扰的。」 「喔,看来门次郎好像打算用暴力侵犯学姊耶,那岐。」 「唔,那我们还是稍微……不,或许得在房里待个三小时左右比较好呢。」 吵吵闹闹地从走廊上跑来的藤里和久宝,也已经各自换上了浴衣装扮。 「不对啦,现在就应该阻止他才对!」 我们开心地注视着学姊面露难色大声叫喊的样子。 说到开心地注视,藤里和久宝此刻的服装也都相当地华丽且吸睛。 藤里穿的是上头有着金鱼图案的可爱浴衣;至于久宝则是穿着以深蓝色为基底,散发着成熟风味的浴衣。两个人选择的浴衣都十分适合她们,令我不禁有了『啊,日本真是个美好的国家呢』这般的感叹。 「提议举办浴衣派对的是本人。」 「了不起,识。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 不知什么时候,消除了气息的识已经悄悄地站在众人的身后,而我则是毫不讶异地对她表达了赞美之意。识穿着一件红色的高雅浴衣,和她玲珑的身材十分相衬。穿浴衣的时候,她似乎就不会再穿上那身白袍,这点也令我放心不少。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个平凡的女孩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很希望她能拨开浏海让眼睛露出来,但这样的要求或许就有点过头了吧。即使不刻意这么做,识也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嗯,无论是提议的内容或是自身的打扮,都令我双眼不禁为之一亮呢,识。 「门次郎。」 「嗯,怎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识忽然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今天本人允许你去将某个人的浴衣胡乱地扯开。」 「什么?真的吗?」 「不可以。」 椎名叮学姊间不容发地对识提出了吐槽。 总觉得最近学姊的吐槽功力有愈来愈高深的迹象。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对了,学姊,我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说话,大家到里面再聊吧。」 「啊……好、好的……各位请进……」 原本打算为学姊解套而如此提议的我,却反而被对方以带着些许怨憝的眼神瞪了一下。看见学姊噘起嘴角一副闹别扭的模样,我在因此而觉得胸口闷痛之前,已经先感到全身掠过了一阵微颤。不妙,我得在这种感觉变成习惯之前找回自己原有的温柔才行。 虽然也觉得学姊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变得相对强势,但我的内心却也为之荡漾不已。毕竟,原本光是看见学姊露出的笑容、害羞或是闹别扭的模样,就足以令我顿失平日的冷静了。 所以,大家一起进入她的房间,对我而言也算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抵抗。 「嘻嘻,门次郎看起来很开心呢。」 藤里迳自凑近我身边,悄悄地在我耳边说道,同时还不忘向我眨了一下眼睛。以那抹笑容来看,她在我们学校的美少女排行榜中独占鳌头确实是当之无愧。如此美丽的女孩因为我的『开心』而笑逐颜开,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件比什么都开心的事。 学姊的房间内部和其他房间一样,是梯形格局。而且房里隔成了客厅、寝室和厨房各一的空间,宽敞的程度即便称之为住宅也不为过。 八殿家的别墅『八方馆』是一栋正八角形的两层楼建筑,外观的设计风格则是给人一种犹如西式洋房的感觉。一楼为入口大厅、餐厅、大浴场和客厅。此外,还有书房以及男女分开的洗手间等设备。二楼则是由七个房间所构成。 正八角形的每一边都有一间房间,南侧则设有通往入口大厅的楼梯。每一间房间的寝室里都有一张大床和桌子,除此之外还有沙发、大型电视、电脑桌,并有淋浴间、个人洗手间等设备,给入住者宛如身处高级饭店般的享受。 在一楼中央有一处精心打理过的中庭,当中充满了丰沛的绿意,位于中央处的池塘有鱼儿悠游其中。至于二楼由于少了中庭,因此可以从房间前方的走廊眺望楼下的中庭风景。 「真是一间设计十分有趣的房间呢。」 藤里笑容满面地用手轻拍着墙壁,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你该不会是在找暗门吧?」 「这个方向是门次郎的房间对吧?我只是在想~墙上如果有个可以偷窥的小洞,那一定很有意思呢——」 「呃,虽然听起来确实是很有意思,不过学姊应该会很困扰吧。」 「如、如果那里有个小洞的话,次郎同学真的会偷看吗……?」 椎名町学姊立刻露出困扰的表情看着我。看到她的反应,我心中的坏虫也跟着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我好想让她的表情染上更多羞涩,最好能困扰到变成满脸通红的状态,然后忍不住用双手遮住脸,那我就可以在一旁窃笑地看着这一幕了。但是,这时候如果回答『我当然会偷看啰!』绝对会被贴上变态的标签。也就是说,我如果太过执着于窥视学姊的反应而顺势回答的话,就会成了变态……这应该是藤里经过算计后所布下的陷阱。于是我先用右手中指轻轻地推了一下眼镜,然后再以平静的语气做出回应。 「我的确很好奇学姊私人时间都在做些什么,可是比起偷窥,我更想当个能够光明正大地看着学姊的男人。」 「喔……咦?啊……咦咦咦咦咦!?」 嗯? 只见学姊先是露出终于放心的表情,接着又立刻瞪大双眼,整张脸也跟着转为通红。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太过困扰的关系,她还用双手捧住了炙热的脸颊。想不到我朝思暮想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唔哇——门次郎还真敢说呢……」 「喔,不愧是门次郎学长。绝不会轻易地落入陷阱,而是以其他的方式达到目的。」 我虽然很想亲眼目睹这样的椎名町学姊,然后为此感受嘴角上扬的喜悦,却没料到自己那句话竟然会导致这样的反应。等等,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地看着对方私生活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简单地说,应该就是她的家人吧。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所谓的家人指的并不是兄弟,当然也不是她的父亲。 也就是说——刚才那句话的含意,是指我想要成为学姊的丈夫。 也难怪学姊会这么害羞、这么困扰了…… 「哎呀,反正他一定很乐意吧。」 「他、他会很乐意吗……唉……」 害臊指数来到顶点的学姊,仿佛觉得很疲倦似地轻轻叹了口气。 而我虽然没有辩解的余地,却也忍不住幻想起那样的人生应该是相当美好才对。如果成为学姊的丈夫,就能够更容易地继续保护她了,便利性这一点竟然也出现在我的思考范畴之中。 「在和香夜上床之前,私人教育的课程就交由本人来负责吧。」 识说完,便动作迅速地松开 了衣领,露出雪白的肌肤。 「识,停下你的动作。」 我用左手抵着眼镜,再以右手制止了识。 「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识的发言实在太麻辣了一点,拜托你将麻辣度减半好吗?」 「减半是吗?本人了解了。」 识点点头,随即停止了几乎快要露出香肩的褪衣动作。 她那白皙的细肩和锁骨映入我的眼帘,这般画面反而显得性感撩人,令我不禁心跳加速。 虽然她没有椎名町学姊那对如同兵器般的巨乳,但充满魅惑的胴体依然令人无法将视线移开。 「嗯?这时候我们是不是也不能输给识妹妹,应该一起加入诱惑门次郎的战局才对?」 「唔……我当然不能够连续输给八殿识两次。即使必须忍耐做出羞耻的行为,我也打算以稍微大胆一点的打扮来展露自己的身材。」 「不、不行不行啦,你们三个人不可以做出这种事!」 椎名町学姊难得失声大喊,双手同时比出了一个偌大的字型。 「次郎同学,让、让女生做出诱、诱惑自己的行为,这、这种事是不好的喔。」 虽然我个人相当欢迎她们来诱惑我,但是在椎名町学姊的面前和其他女生打情骂俏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如果她会为此稍微感到嫉妒的话,对我来说当然没有比这个更开心的事了。话说回来,我之前不是才刚让妹妹吃醋而已吗? 在人类所拥有的负面情感中,『嫉妒』似乎特别容易不动声色地突然涌现。才以为胸口只是稍微苦闷难受罢了,岂料一转眼间就转变成足以腐蚀精神的巨大心魔。毕竟名为嫉妒的情感,是被称为『七大罪』当中的一项罪名,此种感情失控时所带来的灾害,据说甚至可能毁灭一整个国家。 感情对于人、国家乃至于全世界,都可能是一种威胁。对于目前正在学习『心』和『感情』的我而言,更是能切身地体会到其中的深度。 「好了,识,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请你快将浴衣穿好吧。」 「了解。」 识淡然而不带踌躇地将身上的浴衣重新穿好。对我来说虽然有些可惜,但是见到识如此顺从地听命行事,反而让我有种必须随时提防她的警觉。看来揣测对方心中的想法也是我必须学习的一环呢。 「呼……说真的,大家绝对不可以做出诱惑次郎同学的事情喔!」 椎名町学姊轻声提醒她们三人。不过,回想起我和她之所以能够变得这么要好的那一天,学姊开放了这一切的那一句话,对我而言才是无可比拟的诱惑。 『今天是安全日,所以请到我的房间里来吧。』 我想,自己应该不会再接触到超越这句话等级以上的诱惑了吧。因为这是成为情侣的男女,下定决心想要让彼此间的关系有所突破时所使用的台词。这里的重点便在于『下定决心』这个部分。那并非是指点到为止的亲热,而是代表着彼此即将跨越一条未知的线。 只是当事人丝毫没有这样的意思就是了…… 仔细想想,后来我们甚至还一起洗了澡呢。只是如果现在将这件事说出来,学姊一定会陷入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慌乱状态,因此我决定将这段美好的记忆悄悄地收藏在心里。 「香夜,那么和他一起洗澡算是在你的容许范围之内吗?」 「咦咦咦!?那、那个、不是的,我并没有诱惑的意思……」 不过就在下一秒,我刚收进心里的秘密便被识毫不留情地给拖了出来。 那个时候……也就是椎名町学姊和我遭到杀害,而再次复活的时候。 我为了清洗血迹而借用了浴室,至于椎名町学姊则是为了向我说明状况,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 学姊拚命地压抑害羞的心情踏入男生浴室的勇气,让我深受感动。只是当时学姊穿着泳装一事让我在放心之余又感到满遗憾的就是了。 「嗯?一起洗澡?」 原本言行举止就处处散发着猫一般氛围的藤里,此刻更像是将一对假想的猫耳朵乍然竖起般,用那双满溢着好奇心的眼睛注视着我和学姊。 「咦~啊、啊、那、那是~呀哇哇哇……」 学姊陷入了完全无法正常以言语表达意思的状态。光是挤出『呀哇哇哇』几个字,似乎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看来这时候只能靠我出面来掩护她了。 「对了,藤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洗澡?」 「咦,你在说什么啊,门次郎!我、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澡喔!?」 这次换成藤里满脸通红了。 很好。这么一来,藤里的注意力就会因为过度惊讶而从『学姊和门次郎一起洗澡了?』转移到『我要和门次郎一起去洗澡!?』上头了。 「既然不愿意和我一起洗,那你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听学姊说话吧。这里虽然只有我一个男生,但我也不是无法了解穿着浴衣会让人特别兴奋就是了。」 「啊……是的,对不起,学姊,还有门次郎。」 「咦?啊,没、没关系啦。你也没做什么非得向我道歉不可的事……」 只见转眼间变得温顺有礼的藤里,乖乖地向学姊鞠躬致歉。 「好了,在开始进行游戏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各位。」 椎名町学姊用十分正经的语气开口说道。此刻的她坐在窗边一张颇为豪华的椅子上,暂时停顿了一会儿,看起来就像是在思索着该从哪里说起比较好。 「学姊,从今天晚上到明天早上这段时间是危险日对吧?」 坐在沙发上的藤里歪着头提出了疑问。在她身旁的久宝则是双手环抱胸前地伫立着,那副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在守护着藤里一样,事实上那正是她的任务。 「是的,这一次将是有附带条件的预测危险日。」 「啊,原来如此——既然如此,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藤里和学姊同为『夜族』的身分已经曝光,自从决定和我们建立『同盟』关系之后,她和学姊讲话时就不再使用敬语了。学姊似乎也很乐见这样的改变,欣然接受了她的作法。 「门次郎,有必要说明关于『附带条件的预测危险日』是什么意思吗?」 「……有,拜托了。」 毕竟那是我从未听过的说法,所以还是得问个清楚才行。 我和识像是要夹住学姊似地分别站在她的两侧。当然,这同样是为了守护她所摆出的阵势,一旦出现来自窗外、门外、天花板或地板下的袭击,就能即刻采取因应措施。 「所谓的附带条件,就是指当『危险日』成立之际,将会附加一定条件的『故事』。」 「唔……一定的条件是吗?」 我记得白天游泳的时候,从学姊那里听到的『故事』之中,确实有着这么一段话。 『共同迈步于道路上的人,获得真心的人,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之时。 王,将为其生命拉下终幕。』 「共同迈步于道路上的人,以及获得真心的人,当这两人作为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的时候,王……也就是椎名町学姊将会失去生命,是这个意思吗?」 「你的思考方向没有什么问题。」 识向我点了点头,但我的理解似乎还是有误的样子。 「在这种情况下,那句话或许并非单指原本的意思而已,而问题就在这里。」 藤里竖起食指,对我开始追加说明。 「也就是说,这次的『故事』当中并没有助词或是接续词之类的东西,只是由缺少细部说明的单字所排列组成的内容。因 此,这段说明当中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个部分。」 「——『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之时。王,将为其生命拉下终幕。』是吗?」 亦即这里指出了『状况』和『时间』这两个条件,而『结果』也是一目了然。 当那『从黑暗中回归的人』之类的家伙出现时,王……也就是身为夜族的椎名町学姊的生命将拉下终幕——也就是指她可能就此死亡。 「喔,原来如此,所以才叫做『附带条件』啊。」 一旦条件成立,学姊的生命也会同时遭受到威胁。 因此才会称为『预测危险日』,也就是并非绝对,而是仅能『预测』的故事。 「所以,这个』危险日h不是一定会发生的啰?」 我接着这么问道。久宝则是以点头表示肯定之意。 「门次郎学长,关于这次的『故事』,在今天……可能到天亮之前,只要没有发生状况,椎名町学姊应该就能躲开这次的危险日才对。」 夜族和眷属所指的时间概念,其实大多是到天亮之前。或许那也是『夜族』这个别称的由来吧。他们是必须远离、躲避一般人的目光,隐藏自己的身分在暗地里生存的一族。因此对她们而书,一天的结束并不是指日期的更迭,而是指直到太阳升起为止的时间而已。 「不过,藤里,听你刚才的语气好像一副不会发生事情的样子,真的是这样吗?」 「算是吧。毕竟都已经做出预测了,只要注意别让预测中的状况发生就行了,感觉起来不是挺简单的吗?对于我们夜族来说,只要别让『附带条件』这样的故事按照剧本进行,要避开危险是轻而易举的事。特别是这一次连『时间』都已经指定好了呢。就算发生『呜哇——!是那个从黑暗中回归的人——!』之类对方突然现身的状沉,只要椎名町学姊当下并不在现场,或者由我们来彻底保护她就行了。总之只要我们先拟好对策,这次的故事剧本就无法成立,结果就是无事收场。」 「咦——原来这么简单啊。」 我原本以为对于夜族而言,所谓的故事就像是『命运』一样。因此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回避既定的剧本才对。 学姊似乎察觉到我心中的疑问,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对我点点头。 「当然,如果不采取任何对策来度过今天的话,确实是很危险的。因此,我才会请同样身为夜族的藤里学妹和她的眷属久宝学妹来到这间别墅。理由正是为了请她们帮助我阻止条件成立。」 「嗯。而且假如试图危害椎名町学姊性命的人是其他的夜族,那么也会变成我的目标呢。」 没错,藤里的故事似乎正是『打倒其他的夜族』。 正因如此,她才会和学姊还有我战斗,不过在输给我们之后—— 『嗯——反正门次郎已经恢复了意识,而我和那岐又输得一塌糊涂,干脆就当你们的同伴吧!学姊,我们组成同盟吧!』 藤里忽然以异常开朗的口吻举白旗投降,很干脆地打消了狙击学姊的念头。 后来,识也用她的异能力确认了藤里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对于始终坦诚面对自己,率性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实践任何想到的念头,会做出超乎估算的天然行为的藤里而言,『撒谎』绝不是她会做的事。正确来说,她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么做。因此,即使识用了能够轻易看穿对方是否撒谎或真伪与否的异能,依然无法辨认出藤里身为夜族的身分。 也就是说,她的话是值得信任的。我基于以上理由如此判断。 「那么,学姊,我们只要尽可能不要接近黑暗就行了吧……不过,到了夜晚,状况会变得愈来愈严苛。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阴暗处跑出来,请你一定要立刻逃走喔。」 「啊,好的,我也是这么打算。不过……」 「不过?」 「呃……我只是在想,不晓得次郎同学能不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和学姊一直在一起。听起来真是个充满吸引力的提议呢。 学姊希望夜晚来临时,我能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的身边。被自己所憧憬的女性如此要求,不可能有男性不为此心跳加速吧。我的心脏也理所当然地开始剧烈鼓动起来。 「嘻嘻,门次郎正在想一些思春期的少年都会想的事呢。」 「就算事实真是如此,这时候也应该不要点破,才称得上是温柔喔。」 「……………………」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露出一副女孩子在聊八卦话题时的窃笑神情盯着我看。 「咦?啊……不、不是啦!我说希望他和我在一起,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啦!」 此时,总算察觉到自己话中别有意涵的学姊顿时满脸通红,慌慌张张地在我面前挥手否认。要我和这么惹人怜爱的可爱女性共度一晚,对我来说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毕竟我们两人之间还是有可能出现那种暧昧的气氛,也有可能发生理性失控的状况,所以守护学姊的任务还是交给识、藤里和久宝吧。我所拥有的特殊技能,还有从学姊那里获得的『异能』,真的要说的话还是偏向攻击用,所以我打算主动去寻找别墅里是否有想要袭击学姊的人物,然后再定时向你们报告。」 我将心中的想法据实以告,只见学姊一边忸怩地用手摩擦自己染着红晕的脸颊,然后一边向我点了个头。 「知道了。那么,今天晚上我就和藤里学妹、久宝学妹还有识学妹待在一起。」 学姊朝着识伸出手,识也理所当然似地迅速以对,回握住了她的右手。 看来她们两人之间已经建立起相当坚定的信赖关系了呢。 「我会在别墅内外四处巡逻,寻找看看有没有像是『黑暗』之类的存在出没。一旦发现类似的存在,我绝对不会让对方接近学姊。如果是我能够应付得了的状况,我会尽可能自己处理,万一没办法应付的话,我会乖乖跑回来向藤里你们还有识求助的。」 身为一个男人这么说虽然很没面子,但是自己对于夜族这方面的认知还只是个生手,因此一旦判断对方超出自己所能因应的范畴,交给擅于对付的人应该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嗯嗯,你可以尽量依赖我们喔,门次郎。如果要叫我藤里学姊,我也不反对喔?」 「说得也是,虽然我的年龄比你小,但是我并不介意你叫我久宝学姊呢。」 「那么,就请你叫本人亲爱的小识吧。」 「等一下,第三个人的说法落差也太大了吧?」 我立刻对一脸若无其事地将奇怪词汇混入对话中的识吐槽。 「嘻嘻,次郎同学的『学姊伙伴』又一口气增加了好几位,连我也觉得很开心呢。」 原本应该是这当中唯一一位正牌学姊的椎名町学姊笑着这么说道。 「好了,那么困难的讨论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要开始进行夜间茶会了。」 椎名町学姊轻轻拍了一下手,对着众人如此宣布。 「好——!点心都已经拿来了唷!」 藤里将装在便利商店袋子里的大量零食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除了茶之外,果汁还有水也都准备齐全了喔。」 另一个便利商店的袋子里则是塞满了许多宝特瓶装的饮料。 大家不是才刚吃了一大堆朝颜和夕颜亲手做的晚餐吗? 「对女生来说,点心可是用另一个肚子装的喔。唔咕。」 「原来是这样子啊。」 我对着识点点头。一个不注意,她的嘴里已经塞进了一支点心棒。 「呵呵,像这样子的聚会…… 感觉很棒呢。」 看见学姊微弯的眼角,我也跟着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能够拥有『伙伴』,或许是一件非常棒的事也说不定。 我再次地认知到这件事。 ■  ■  ■  ■  ■ 「嗯——……呼噜呼噜——……」 从寝室的方向传来了藤里的打呼声。我循着声音偷瞄过去,发现她的房门呈现开放的状态,而她则是像只猫一样蜷缩成一团地睡在床上。 久宝此时正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一幕实在令我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主人。 只见藤里的浴衣下摆和胸口的衣袖全都掀卷了起来,确实是一副充满魅惑的睡姿。 「……唔。」 我稍微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之后,才伸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 「既然茶会已经告一段落了,我就稍微到别墅四周巡逻一下吧。」 「啊,好的。」 原本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的椎名町学姊听我这么一说,像是忽然回过神似地急忙点了个头。 「需要伙伴陪你一起去吗?」 正在用扑克牌堆着三角塔的识以她那湛蓝的眼睛望着我。 「不,我打算先一个人行动。然后顺便去和朝颜还有夕颜打声招呼。」 「原来如此,你想顺便绑架她们对吧?」 「咦,次郎同学,你真的打算那么做吗?」 「才没有,你少乱说。我只是想去问问她们,这间别墅里面有没有可以躲藏的暗处而已啦。」 竟然说我要去绑架她们,听起来就像是我对那对双胞胎怀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一样。不过,我对夕颜确实有股莫名的心动感觉就是了。 「啊,那个,次郎同学,你要小心一点喔。」 「好的,我会提高警觉以防止敌人偷袭的。」 我再次推了一下眼镜如此回答,学姊则是带着些许忧心的表情朝着我点了点头。 一走出房间,便可以看见一面偌大的窗户,而堪称别墅中心的天井也随即映入了眼帘。 之前听她们提到今晚会有台风来袭,看来目前似乎还没有开始下雨的样子。 外头刮着嘶吼作响的强风,种在一楼中庭里的树木也被风吹得不停摇晃。 就在遭受狂风无情侵袭的中庭里,有个娇小的身影乍然而现。 不过就在下一秒,那个人似乎被风吹得有些站不稳脚步,连忙蹲下了身体。 仔细一看——对方的头上绑着双马尾,而且动作也和朝颜十分相似。 她的状况看起来有些危险,于是我赶紧绕过半间别墅,迅速地朝着楼下跑去。 入口大厅的门外同样传来强风阵阵刮旋而至的声音。从树木被吹得东摇西晃的『沙沙沙』声响来判断,不难想像此时外头的风究竟有多大。 「风比想像中的还要强呢。」 我一边想像着娇小的朝颜有如漫画人物般被风吹走的滑稽画面,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过大厅来到走廊,接着打开了通往中庭的大门。 咻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就在我打开门的同时,一股强风忽然将门推了回来,我连忙使劲抵住强风的力道,迅速地开门后再立刻将其关上。 我不禁纳闷起风为何会刮得这么强,于是很自然地抬头往上看。是因为这间别墅的结构为筒状正八角形,所以风灌进中庭之后,就会像洗衣机里面一样旋转的关系吗?虽然我不太懂风向的变化,但是外面狂吹不止的强风确实形成了相当惊人的风压。 「哇,门次郎先生!?外面很危险耶!」 「明知危险还跑到外面来,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啊!?」 仔细一看,朝颜的手上拿着一捆很像是钢丝的东西。 「为了不被风吹倒,我忘记将那些树固定住了啦!」 她伸手指着身旁一棵摇摇欲坠的树木。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帮你,你不要太勉强啦!」 在狂风中,我们为了不被吹走而一边弯下身子,一边扯开嗓门大吼着和对方会合。左右两侧刮来的强风吹得个头娇小的朝颜几乎快要无法站稳。看来她的身体真的十分轻盈,如果不慎被狂风吹向空中,恐怕就会这样飞得不见人影也说不定。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只好一把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拉往自己的方向。 「呜哇!?」 「你站在那边太危险了啦。只要用钢丝将树绑起来就行了吧?」 「嗯、嗯。树的附近有挂钩,只要沿着树木绕一圈,然后再把钢丝前端的铁圈挂在挂钩上面就行了。」 我定睛一看,那里大约有七、八棵树木。翠绿的叶子此刻正以紊乱的节奏,横向或纵向地飘摇着。 「我来挂就行了,朝颜先躲到旁边去……」 「噫呀啊啊啊啊!?」 咻隆! 一阵强风瞬间刮来,手已经被我紧紧握住的朝颜,身体竟然被风吹得飘浮了起来。想不到她的身体真的轻盈到会被风吹走呢。我立刻使劲将她拉向自己,再顺势以单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呜哇,对不起……」 「没关系啦。不过,朝颜你真的很轻耶。」 「才、才没有呢。我的身材肉肉的,连夕颜都说我抱起来超舒服的耶。」 朝颜有些脸红地说着。不过,就我抱起来的感觉而言……大概就像是国中生的体型吧?而且这样抱着她,我也比较放心。虽然风压依旧十分强烈,但只要认真抵抗,其实也不至于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我如此思考着,同时再一次确实地将朝颜拥入怀中。 「我想尽快把工作完成,所以将钢丝交给我吧。还有,你一定要紧紧抱住我喔。万一又不小心被风吹走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朝颜很听话地紧紧抱住我的腰际,而我则是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钢丝。 接着,我用握住钢丝的手稍微调整了一下眼镜,好看清楚眼前的状况。 就在同一时间——我的意识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从我的左手传来朝颜的体温、皮肉和骨骼的触感,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在确认过『只要抱住这里,就能确保她不会被风吹走』后,便用手抱住她腋下的部位。虽然朝颜紧接着发出了「噫!」的可爱娇喊声,但我并没有余裕将注意力分配在对于声音所产生的反应上。 我开始在视野前方描绘起风的流向。在遭受狂风袭卷的世界中,我必须以最安全迅速的动 作绑好钢丝,接着摸索走回大门的路径。我得在行动之前计算出最佳的时机点才行。 ——就是现在。 我抓准风势转弱的那一瞬间快步向前奔去。将钢丝前端的铁圈部分挂在最近的挂钩上,然后朝地面用力一蹬向上跃起,再将钢丝挂在树上,并且藉由自己的体重来修正倾角。等绕过树木三圈之后,再把钢丝的另一头挂在其他挂钩上。如此一来,树木就得以完全地固定住了。 接着,我像是要乘着再度吹袭而来的强风似地纵身一跃,身体先是因风势而飘浮了一下,然后又立刻被袭向背部的狂风向前推去——风就这样直接将我们吹到了大门前。我立刻伸出右手打开门并冲进屋内,门扉也立刻在背后发出「砰!」一声巨响,被强风给关上了。 我将眼镜调整回原本的位置,正准备将累积的喘息吐出时—— 「呼呀啊啊啊啊啊!」 没想到朝颜却抢在我之前,喊出了让人无法辨别是惨叫还是叹气的声音。 仔细一看,她不仅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双眼 的视线也像是无法对焦似地转个不停。 「欸,你怎么了?」 「你还敢问我怎么了!我差点就被吓死了耶!坐云霄飞车的刺激性远比刚才的情况要安全、和平,而且也绅士多了!」 「嗯?啊……或许是吧。」 「什么叫做或许吧……你这个人真的是……」 朝颜一松开手,整个人便浑身无力地瘫倒在走廊上。看来似乎是因为在近距离下感受到我超乎常人的动作,使她耗尽了所有气力的样子。 「门次郎先生,我认为你应该要再多考虑一下女孩子的心情才对。」 「唔!」 考虑对方的心情。对于连自己的情绪、感情和心境都没有自信能够掌握的我而言,要理解『女孩子的心情』简直是最高难度的无解难题,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不过,即使无法理解也无所谓,朝颜的意思或许只是要我试着思考也说不定。 嗯,也就是说……我知道了。 「就实际抱起来的感觉来说,虽然很有弹性,却也相当柔软,算是抱起来很舒服的身体喔。」 「我不是在问你那个啦——!」 我推了一下眼镜,以一副自知说错话的无奈表情望着连耳根都变得通红的朝颜。 难道说刚才我应该先强调自己的优点吗?看来想要理解女孩子的心情,果然远比在全国模拟考中持续保持第一名还要困难呢。 「唉,算了。反正门次郎先生八成就是这种个性的人吧。这么看来,夕颜和识大姊都很辛苦呢——」 朝颜一边伸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从地板上站起身来。 「可是,我还是要谢谢你,门次郎先生!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呢。我也会给你谢礼的,想要什么就尽管说喔?」 她很快便展露笑颜,切换情绪的速度之快令我也不禁感到讶异。 看样子她似乎已经不在意方才搭乘人体云霄飞车的事了。 「什么都可以吗?」 「啊,不可以要求色色的事情喔!如果你在想那种事情的话,麻烦去找夕颜吧!」 意思是说换成夕颜就没关系了吗?而且我更在意的是,身为姊姊的她到处宣传夕颜对我有意思这件事真的没问题吗?我记得刚才夕颜一副不希望事情传开的样子耶。 话说回来,朝颜的身体确实比久宝和识还要来得更加稚嫩。如果我真的对她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搞不好会变成犯罪行为也说不定。 因为自己出身杀手一族,接受过即使身处之前那种紧急状况,也能冷静地掌握情形并采取最佳行动的训练的缘故,结果反而连犯罪的情况都一并列入了考虑之中。 「总觉得你好像动作片的影星呢。听说门次郎先生以前其实是个职业杀手?」 「我算是杀手世家出身的吧。虽然确实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但是并没有真正从事那种工作。」 「这样子呀?所以你也不会恐吓娇弱的小女孩,然后做出『嘿嘿嘿,小妹妹~你喜欢在这里吗?』『不要过来——!』之类的事吗?」 朝颜的脑中对于杀手形象的认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倒觉得会做出那种事的应该叫做变态,而不是杀手才对。」 「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犯罪者全都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这番话听起来虽然令我的胸口隐隐作痛,但那样的认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毕竟我还是希望即使是平凡的女孩子,也能畏惧并且憎恶犯罪。 「唉,你的想法其实也没错,总之千万要记住不要接近犯罪者喔。」 「呀哈哈,门次郎先生你们又不是那么可怕的人。当中虽然有夜族也有眷属,但是看起来就只像是一群和乐融融的高中生而已啊。」 「朝颜,你果然也很清楚关于夜族和眷属的事吗?」 「原本八幡家其实就和八殿家一样,是对于夜族还有眷属了解得相当透彻的家系。夜族必定拥有某些特殊的技术,至于拥有不可思议技能的则属于眷属。而且八幡家的人当中也有好几位眷属呢。」 原来如此。如果就简单易懂的战斗力来想的话,指的就是我和久宝这类的杀手。又或者是像识一样,从继承了代代相传的战斗用技术与知识的家系中挑选出来的意思吧。 了解到自己一无所知的世界存在着这样的事实,直到现在我依然会感到一股新鲜的惊奇感。让我忘记自己的出身背景,为这世上尽是不可思议的事物而有了深刻的领悟。 「啊,开始下雨了呢。呼——真的是好险喔——」 偌大的雨滴开始滴答滴答地敲打着中庭的窗户。天气预报好像有提到今天会降下豪大雨的样子。 「对了,穿着浴衣的女生们怎么样啊?你是不是很心动呢?我在帮忙大家穿浴衣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讨论有关于门次郎先生的话题喔。你真的很受欢迎耶。」 「喔……」 听到很受欢迎这几个字,我不禁伸手推了一下眼镜。毕竟目前只有我一名男性,会被视为鉴赏浴衣的对象而拿来讨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她们是带着希望受到我注意的心情穿上浴衣的话,对我来说是很荣幸的事,我当然也会感到十分高兴。 「呀哈哈哈,你害羞了!」 「害羞是很正常的反应啊。」 「嗯嗯,既然会害羞,就表示那个人对你有意思这件事让你觉得很高兴呀。」 嗯?这种像是找藉口确认『感情』的说法,令我感到些许的不协调感。 「像是高兴、快乐、不好意思或是害羞之类的情绪,都会让人想要好好珍惜呢。门次郎先生不会有这些情绪变化吗?」 「……有,而且很明显。」 「哇~真的吗!?」 「还有嫉妒、焦躁、遗憾、悲伤等等的情绪也一样。一旦了解自己的心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感受到这些情绪,总是让我觉得很感动呢。」 这也是因为我的身体里缺少了『心』的关系。 即使是现在,由于和藤里战斗后所留下的后遗症,每当我拿下眼镜时,情感几乎就会消失殆尽,整个人的想法也会变得以做出最合理的判断为优先。因此除了睡眠以外的漫长时间,总觉得一旦拿下这副无度数的眼镜,自己的『心』就会跟着消失,再也无法回到我的身体里。 这也是如今最让我害怕的事。 「喔,原来门次郎先生也是一样呀。感情真的很重要呢。因为每一种情绪都是对某个特定人物所产生的情感,等于是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连结一样,无论是正面或负面的情绪都是。因为对方和我有所关连,而我也想着对方的事,才会产生所谓的情绪,也就是各式各样不同的情感。我想,这些情感最后一定会变成深刻的羁绊喔。」 ……真教人惊讶。想不到一个人见人爱、既开朗又活泼的少女,竟然会说出如此深刻动人的感想。我对于愿意与自己接触往来的人抱持着感谢之意,她的心情简直就和我如出一辙嘛。 有人会以『一期一会』来形容人生。其意涵便在于无论是透过何种方式和某人相识,或许都不会再有机会与对方见面,因此必须更珍惜每一次的邂逅。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 「咦,什么嘛……你的意思是我这么正经的思考很奇怪吗?」 看见朝颜一脸不悦地噘着嘴,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是啦。我是因为得知朝颜和自己拥有相同的价值观,觉得很高兴才会这么说。能够听见朝颜的真心话,我觉得很开心喔,再加上我们两个人又有相似的地方,我真的打从心底感谢这一切呢。」 「咦~是 、是这样子吗?」 听到我这么说,朝颜的脸庞迅速泛起了红晕。这对姊妹还真是动不动就会脸红呢。我突然想到,椎名町学姊好像也是个很容易脸红的人。与两人的表姊识相比,我倒觉得椎名町学姊和她们之间的缘分似乎还要来得深一点呢。 「唉唷,这样不行啦!门次郎先生也真是的,竟然连我都想要引诱!」 「呃,我并不是为了要引诱你才这么说的耶。」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对夕颜说啦!那孩子个性比较害羞,所以内心也有腹黑的一面,不过却是个专情又可爱的女孩子喔。」 这个做姊姊的居然透露自己的妹妹有腹黑的一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还有,将『个性比较害羞,所以内心也有腹黑的一面』连结在一起的价值观也有一点诡异。然而我却有种搞不好她说的意外准确的感觉,于是便将最初浮现的疑问隐藏起来。 「也对,那么干脆我们去找夕颜一起来玩吧?反正今天学姊好像也打算整晚不睡的样子。啊,不过藤里已经睡着了,至于识则是准备将桌游搬出来玩的样子。」 「啊,嗯,好呀!啊,喂——夕颜——!」 朝颜忽然朝我身后用力地挥舞着手,正好绕过转角的夕颜则是以小跑步跑了过来。就在那一瞬间,胸口涌起一阵骚动的感觉朝我袭来。 「啊,门次郎先生,你好……」 只见夕颜脸颊微微染着一抹红晕,双手置放在胸前,由下往上注视着我。光是看到这样的她,就让我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苦闷,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了避免被她看穿这份感受,我先吐了口气,藉此勉强维持住身心的平静。同时稍微推了一下眼镜。 「我刚才被门次郎先生引诱了耶。」 「咦、咦咦咦!?」 听到朝颜这么说,夕颜乖巧娇弱的形象顿时为之一变,转成了震惊不已的表情。 「我有提醒他『不要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去引诱夕颜啦!或者干脆用蛮力侵犯她也行!』喔。话说回来,今天洗澡的时候有好好地把身体洗干净真是太好了呢。」 「姊、姊姊,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啦——!?」 啪搭啪搭!夕颜立刻举起手胡乱地挥舞着藉此表示抗议。 「呀哈哈哈哈哈哈。」 朝颜虽然以温柔的眼神看着她那副慌乱的模样,却也乐在其中地开怀大笑着。 ——如果她说的没错,朝颜此刻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和言行举止,都是出自于受到和某人接触所产生的情感波动所致。从这一点看来……我和朝颜之间确实有某些相似之处。这样的想法不自觉地在我心中浮现。不过,我无法明确地说出到底是哪里相似就是了…… 应该是类似价值观深处的部分吧。 「啊、呃,门次郎先生,你、你应该没有做出这种事对吧?」 「嗯?」 眼眶泛泪地仰望着我的夕颜也很可爱呢。我开始可以理解为什么朝颜总是这么爱捉弄她了。 「啊……关于好好地洗干净那件事,其实是……」 「如果你所说的好好洗干净,指的是彻底刷洗身体的话,我倒是会担心你有没有伤到皮肤呢。你还好吧?」 「是、是的。我、我没事,只是……」 夕颜低下了早已变得红通通的双颊,或许是察觉到别人可能正在想像自己入浴模样的关系吧。不过,我对于入浴这件事例是抗性颇佳。毕竟我曾经和学姊一起洗过澡。当时带给我的冲击,确实在我的人生经验中留下了十分鲜明的记忆。 「呵呵呵,那我就先一个人到识大姊她们的房间里去啰——」 朝颜用手遮着嘴角窃笑,脸上挂着意图再明显不过的表情跑走了。她可能缺乏在走廊上跑步会伴随着危险这样的概念吧。 「啊,姊姊……」 一个人被抛下的夕颜则是显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 「听到什么侵犯或是夜晚的伴侣之类的说法,确实会让人觉得很困扰呢。」 由于识已经说过好几次类似的话,让我对这一类的词汇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抗性。 只是,因为这些话是从可爱的女孩子们口中说出来,我或许应该表现出强烈一点的反应才对。看来人果然会习惯成自然呢。 「那么,我们也到学姊的房间去吧。晚上的工作都已经完成了吗?」 「啊,是的。工作方面已经没有问题了……」 夕颜将手轻轻贴在嘴边,很刻意地将那欲言又止的视线移向一旁。至于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看起来的确就像是『怀着烦恼的内向女孩』才会有的动作。 朝颜刚才那番话,令我不禁萌生一股好像稍微看出了夕颜腹黑一面的歉意。不过,我随即又想到这似乎也和她的个性恰巧相符,立刻有种豁然开朗的释怀感。 「啊、呃……」 「嗯?」 夕颜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看着我。我们两人的身高差距将近三十公分,因此即使她已经抬起头,和我之间仍旧隔着相当的距离。即便如此,她依然直率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有件事想要找你商量……我可以到你的房间里去吗?」 「咦?」 「嗯……因为我有话想要和你说……而且,我想说的话可能也不太适合被别人听见……所以,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看来那应该是有双胞胎姊姊在场时也无法启齿的话题吧。 就在我陷入思考之际,夕颜忽然将脸庞朝我贴得更近,而且还将手贴放在嘴边,仿佛在说悄悄话似地对我咬起了耳根。 「……我想,某种『黑色存在』……已经潜入了……某个女生的体内也说不定……」 「『黑色存在』?」 夕颜一脸紧绷地点了点头。 「嗯……因为我拥有能够看见『不好的存在』的力量……我发现有一种类似残留物,黑色而模糊不清的物体留在女生洗手间里面……所以我在想说不定是某种恶灵或是怨灵,甚至是邪恶的神灵或是妖怪之类的东西……已经附身在某个人的身上了……」 因此她才会来找我这个唯一的男性商量。她所谓的『黑色存在』,很有可能和会对椎名町学姊造成威胁的『黑暗』有什么关连也说不定。 「我知道了,你继续说下去。」 「咦,你愿意听我说吗……?」 夕颜露出了讶异的表情。我这才想到她所说的确实是偏向超自然现象的话题。 「毕竟我很清楚这世界上存在着像是夜族、眷属、异能、杀手、以及技术代代相传的家系等事物。总之,我已经养成『可以接受任何新事物』的处世态度了。」 「这……这样子呀。门次郎先生好厉害喔……」 夕颜用钦佩的眼神抬头看着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到自豪的我忍不住有些害羞。 「那么,现在就去我的房间吧。」 「好、好的。啊,对了,因为我还有事情要传达给姊姊她们,所以可以请你先回房间里去等我吗?」 「喔——这样子啊。我知道了。」 只要我在房里等着,夕颜就会自动出现。一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忽然莫名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就算是有女生要来房间,我未免也太紧张过度了吧。 我将手放在胸前,试着用深呼吸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门次郎先生……?」 「呃,我没事。那就待会儿见了。」 「好的。」 语毕,夕颜向我鞠了个躬。从她的发梢飘散出来的香气再度令我的胸口骚动不已。即使已经刻意将眼镜调歪,还是难以抑制心情的起 【插曲】~interlude~ 梦与心的夹缝间 我在朦胧的意识之中,梦见自己飘浮在黑暗之中。 这应该是我第三次来到这里了吧。不过,也可能只是我记不得自己究竟来过多少次而已。而且我还记得之前妈妈也曾经待过这里……也就是说,我的心已经彻底崩解消失了吗?不,我应该试着冷静地确认,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才对。 对了——是夕颜拿刀刺杀我。虽然她将刀子插入我的身体后,并没有再进行扭转刀身的动作,但我应该还是因为出血过多而死亡了吧。如果只是被刀刃刺中,对方很可能会因为抵抗而失控,因此如果想让内脏彻底破裂,就必须扭转刀刃让它在体内搅弄,好让对方因剧痛而导致身体反射性地僵化才行。 但是,夕颜并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她并不像我和久宝一样,精通杀人技巧的缘故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夕颜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非得杀掉我不可,此刻的我依然是一头雾水。即使再次思考现况,基本上还是无法获得任何有关于这个疑问的情报。 不过,从她向自己道歉这一点来看,至少可以确认夕颜并不讨厌我……而且也不是因为憎恨我才这么做的。如果是我单方面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思,而事实却刚好相反的话,我应该会受到不小的打击吧。为了守护自己脆弱的内心,我必须将其解释成对方虽然爱慕着自己,却迫于某种因此而不得不动手刺杀自己。我想就先这样理解吧。 只是,事件发生的地点是在书房。当时椎名町学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大家保护着,而我则是向她们表示自己要继续进行调查。等到我的尸体被发现,再藉由学姊之手来让我复活为止,可能得花上好一段时间。如果换成识来帮忙解决问题的话,就会在睁开眼后发现一切都已在安然无事的状态下迎接完美结局,而死去的我也顺利复活,躲过责难——如果事情可以这样发展的话就太谢天谢地了。只是,真能如我所盼望的这么顺利吗? 「嗯——我倒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喔?」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我立刻转身去寻找声音的主人。 「呵呵,门次郎先生被杀掉了呢。」 站在我面前的人是夕颜——不,从那笑容来判断,是朝颜的机率应该更大才对。因为对方将头发放下来,因此我无从判断她究竟是姊姊还是妹妹。而且她的脸距离我的眼前不过几公分,只要稍微再靠近一点,就能够亲到对方的嘴唇了。 「都已经在这个状况下了还想那种事情,门次郎先生还真是个色鬼耶!」 看来我脑中所想的事已经完全被对方看穿了。明明无从理解对方在想什么,自己的思绪却像是毫无遮蔽似地暴露在她的面前,不禁让我觉得有些不公平。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毕竟门次郎先生和我的年限是不一样的嘛,呵呵。」 对方得意地挺起了胸部,感觉比现实世界中的朝颜还要来得更加淘气。 此刻的她穿着一身宛如白色洋装的衣物,比起之前所穿的和风女仆装,此时更是洋溢着一股大姊姊般的氛围。 「年限?」 「呵呵。」 看来她似乎不打算回答我对于『年限』一词的疑问。不过,我好像也不是无法理解她想摆出姊姊架子的用意就是了。 「话说回来,想不到夕颜竟然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说得也是。夕颜半裸的模样……确实令人心痒难耐呢。因为害羞而微微颤抖的雪白肌肤,光滑无瑕的美丽曲线,染上一抹朱色的稚嫩双颊,虽然她身为女性的魅力仍在发展途中,但是那份危机感和觉悟,却像是要刻意以煽情的方式彰显出未臻成熟的体态一样。 如果她的举动是因为『八幡』的血脉使然,我实在无法想像她是抱持着多大的恐惧一路走来。毕竟她时时刻刻都可能遭到男性的眷属袭击,也可能碰上意图想要利用自己的坏人。事实上,也不难想见有多少男人曾以这类有色的眼光评价过她。 这一切都和当事人的意志无关,但她却得持续暴露在这样的状况下。与欣赏或爱慕无关,每个人都只是受到『血液』的驱使,趋之若骛地追求着这名少女。 真是过分——比起流着杀手一族的血脉,随时可能丧失心灵的我,她所承受的恐惧想必要来得更加深刻且痛苦才对。 「唔哇——门次郎先生竟然会对刺杀自己的女生有这样的想法呀。」 朝颜一脸佩服地说着,嘴巴也夸张地张成了『o』字型。她会这么惊讶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要一想到夕颜的际遇,我心中便浮现一股奇妙的懊悔感。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很想为她做些什么,无奈此刻的我早已经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嗯——原本死亡应该是代表一切到此结束。可是,对门次郎先生来说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呢。是因为你很肯定自己一定会复活,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游刃有余吗?」 被朝颜这么一问,我的胸口不禁有种刺痛的感觉。 没错,我的确将死不了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毕竟『遭到杀害的人』,原本应该会因为『无法再继续度过快乐的人生』而对杀害自己的凶手心生怨恨才对。 然而,我和一般人不一样。是因为这样,我才有闲暇去思考对方的事吗?如果真是如此,我还真是傲慢呢。既不明白生命的可贵,也不了解他人的心情,却自以为是地去解读这一切。 ……可是—— 如果夕颜是真心喜欢我,却必须承担着痛苦和歉意,勉为其难地动手夺走我的生命,那么情况又另当别论了。 即使我能够免于死亡,又或者我已经明白她对我怀有杀意,我依然还是会想要尽己所能地帮助她。 ……我果然是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呢。 「不,我认为那是因为门次郎先生能够获得身旁的每一个人所喜爱,而且你自己对这一切也感到十分开心的关系。」 朝颜虽然面带笑容地否定我的想法,但表情看起来却像是带着些许的阴霾。 怎么回事?之前所见过的朝颜和此刻的她,令我有种判若两人的不协调感。 如果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那么眼前的她应该也是我所想像出来的幻觉才对。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她和真正的朝颜有着某种决定性的差异。 「呵呵。」 她似乎不打算解开我的疑惑,只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人对于真正喜欢自己的对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死在对方手里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起被彻底地怨恨或厌恶而遭到杀害,要来得好太多了。」 这种想法……真的说得通吗?事实上,我对于被可能对自己抱持着爱慕之心的夕颜所刺杀这件事,确实有着些许如同朝颜所说的感受。但是,那应该也是来自于我依赖着『不死之身』这种异能的关系。 「不,应该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嗯? 「那是因为你个人特质的关系。门次郎先生在第一次还不是不死之身却死亡的时候,不是也想了一些其他的事吗?」 听她这么一说,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椎名町学姊在我的眼前遭到杀害,而我也在她之后接着被杀——那时候的我竟然不自觉地产生了谢意。 我想对将我和学姊一起杀掉的人说声谢谢。 「正因为门次郎先生的内心尚未成熟……而且一点都不像是人类的关系,在非人类却和人类十分相似的人眼中,或许反而特别有意思呢。」 虽然不是人类,行为举止却和人类十分相似。她指的应该是学姊或藤里等夜族吧。又或许是识、久宝和夕颜等,在特殊环境下成长至今的女孩子们也说不定。 「 即使你复活了,被喜欢自己的人所杀害的事实依然不会改变。所以要如何和她们相处,应该会是门次郎先生今后必须面对的课题吧。」 朝颜的话深深地穿透了我的内心深处。对于尚未拥有正常人类思考模式的我而言,她以宛如姊姊的前辈口吻所说的话显得格外有意义。 因此,我对这一切同样心存感谢。 「放轻松一点吧。无法度过鬼门关的门次郎先生,或许是那些已死的人们或者是将死之人的希望也说不定呢。」 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我思索着她的话中涵意时,我身处的黑暗世界也开始渐渐转为明亮。 「啊,看来时间已经到了。还真快呢——看来识大姊出乎意料地,是真心喜欢你也说不定喔?她会这么快就发现你的状况,一定是因为很担心你而慌张地到处找你的关系吧。」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我倒是很难想像识因为担心我,而慌张地到处找我的模样。不过无论如何,我想她应该已经找到了我的尸体,并且将这件事告诉学姊了吧。 「我可以放心地将夕颜的事交给你处理吗?虽然那孩子还在为了你的事而苦恼不已的样子。」 其实不用朝颜提醒,我也打算要这么做。毕竟我原本就有不死之身这种犯规般的体质,如果告诉她『你只是刺伤了我而已』,应该可以减少她心痛的程度才对。 「嗯——我是觉得那样做也不会比较好就是了……算了,一切就交给你啰!」 总是把『交给我吧!』当成口头禅的朝颜这么一说,果然还是令我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感。 眼前的朝颜真的是如假包换的朝颜吗? 她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并未直接回应我的疑问。 周围的光此刻也终于包覆住了我的视野。 【第二话】second story 内心与创伤 ■朝颜:搜寻结果 ·为旋花科的蔓性一年生草本植物。 ·是夏季早晨会绽放的花种。 ·也被用来比喻事物的盛衰。 ·在日本为一般随处可见的花种。 ·花语为「虚幻的恋情」。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椎名町学姊傲人的胸部下侧。 光是瞥见这一幕,我立刻就有些微的「啊,活着真好」的感动涌上心头。 ……只有些微而已吗?照理说应该要更感动一点才对吧?我不禁质疑起自己的感受。 「啊,你醒了呀,次郎同学。」 从双峰间探出脸来的学姊眉毛微垂着,而且似乎因为担心而显得有些扭曲。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间别墅里的每一个人应该作梦也想不到我会遭到杀害。在稍微放宽心之际却听见我的死讯,即使是学姊,想必也会因此而动摇不安吧。 此刻我是躺在学姊的膝盖上。而地点,看来好像是我遭到杀害的书房床铺上的样子。 「学姊,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你的眼睛能看得清楚吗?呼吸也都正常吗?」 不过,学姊实在是有些担心过了头。毕竟我能够清楚地看见学姊那对丰满的胸部,也能将学姊可爱的脸蛋刻印至自己的眼帘中。虽然要控制呼吸不因过度兴奋而失常有些辛苦,但此刻我的脑袋却是出乎意外地冷静。 仔细想想,如此冷静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我能感觉得到学姊的大腿就近在咫尺,而且触感依旧柔软无比。学姊的体温之所以显得微热,应该是因为她充满了热情的关系吧。即使如此,我却无法在如此亲密接触的状况下产生任何心跳加速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戴眼镜的关系吗?如果真是如此,我得快点把眼镜戴起来才行。毕竟眼镜对我而言,就像是维系住我内心的一种暗示装置一样。当我在睡觉或是在浴室以外的地方拿掉眼镜看事物时,那是用来切换我的意识的东西。因此在不戴眼镜的状态下与人接触这种行为,将会导致我的『心』渐次地消失,最后甚至可能会变回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也说不定。 我如此思考着,同时将手移动到眼角边缘,那里确实有着我平常已经戴习惯的装饰用眼镜的触感。 眼镜还在。既然如此,就表示我已经获得了周围状况所带来的情报,也感受到不至于令心情动摇的感觉才对。也就是说,我对于眼前的状况几乎不会感到丝毫的焦虑或不安。 这就是——当时为了帮助椎名町学姊,而和藤里展开战斗时的状态。 我的心完全消失之后,就会以『彻底的杀人机器』模式展开行动。而此刻的状况则是正在慢慢地趋近于这种模式。 当我对这样的变化感觉不到恐惧时,就代表危险性非常高。 「次郎同学……」 学姊看着陷入沉思的我,不禁再度担心起我的状况。 我不希望学姊露出如此忧心的表情。我希望她能够安心,并且无忧无虑地开怀大笑。 发现这般感情仍强烈地留在我的必中,让我稍微松了了口气。 「可能是因为才刚清醒过来,所以情绪还有些不稳定。不过我的意识已经确实地恢复了。」 「这样呀……那么,我就放心了。」 学姊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脸上却依然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不安表情。 「识学妹一直在问次郎同学怎么迟迟没有回来,甚至还在猜你搞不好被女生夜袭了也说不定,然后说要出去找你,于是我便拜托她去看看你的状况。结果就发现你满身是血,变成了一具尸体倒在书房里……」 搞不好被女生夜袭……她为什么会想到这种理由啊? 虽然那样的猜测不算错,但我却不得不佩服识的感觉之敏锐。 「她冷静下来之后,便回来告诉我这件事。现在我则是请识学妹在书房门口等着。因为我不太想要被别人看见我让人死而复生的过程……」 学姊羞赧地移开了视线。看来学姊似乎是用了某种令她十分害羞的方法让我复活的样子。但是,我这辈子却无缘得知或窥见她所使用的方法了。毕竟我无法记得自己失去生命时发生了什么事。对我而言,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因死而生的懊悔』吧。 不过,此刻的我并没有因为这样的懊悔而倍感沉重,反而有种心情变得十分轻盈,宛如身心都获得了洗涤般不可思议的奇妙感受…… 「次郎同学,你真的不要紧吗?」 「呃……我的意识确实已经恢复正常了。学姊会再三询问,是因为发生了有什么必须确认清楚才行的状况吗?」 学姊听到我如此反问,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了胸口附近。 我则是反射性地将手放在她所注视的部位。伤口虽然已经凝固了,但却少了种熟悉的感觉。那种应该会透过手感受到的感觉……如今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该不会是—— 「次郎同学,其实……你现在并没有心脏。」 「……你说什么?」 没错,此刻我的胸口确实毫无任何鼓动的迹象。 即使如此,我的身体却依然继续着生命活动的样子。 没有心脏却能存活。这种现象已经超越了常识所能理解的范畴。 「现在我将次郎同学的生命和我的生命连结了起来……所以我想,只要我的心脏努力地持续跳动着,次郎同学的血就会继续在全身流动才对。」 我试着测量自己的脉搏,的确还在持续地跳动着。而且我也觉得学姊的大腿动脉……应该说连接身体部分的脉搏与我的脉搏相当接近。虽然感受学姊私密部位的脉搏令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但却没有心脏可以让我为此小鹿乱撞,也因此我才能够保持着如比冷静的情绪。理解目前的状况后,就连我自己也忍不住感到十分惊讶。 原来如此。就是因为少了心脏的关系,才会让我的情绪变得这么没有起伏。 情绪很容易影响血液循环。例如害羞时脸颊会变红,高兴的时候则会心跳加速。一旦少了心脏,这些情绪的波动就无法反映出来。 「……唔……」 无论我再怎么反覆触碰自己的胸口,手心所感受到的依然是里面什么都没有的空虚感。 接着,我试着环视整个房间。从四处溅洒的大量鲜血,以及被染成一片赤红的地板和书架来看,可以想见自己的心脏应该是被某人强行拔出来的吧。在那当中有几本书也被染上了鲜红的血色,即使干了之后,我想那些书应该也没有办法读了。毕竟书本是没办法清洗的。 「呃~次郎同学。」 「是,怎么了?」 「其实再这样下去,我的生命迟早也会不足以继续支撑我们两个人的身体,而因此衰弱死亡的。」 「什么?」 焦虑的情绪立刻投射在我的回应上,同一时间我也理解了学姊话中的意思。因为她的生命和我连结在一起,也就是说当学姊失去生命时,我当然也会无以继命。 假设我们的生命相系在一起,但却必须以学姊一个人的生命同时维持两人份的生命机能,不难想见她所承受的负荷是相当大的。 我忍不住想要对学姊大喊『请立刻将我变回尸体的状态!』。但是,既然学姊努力地让我起死回生……我想,她一定也是希望能够依靠我的力量来解决这次的事件。 ——她不惜在『危险日』这一天,让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之中,也要让我复活。 「大概还剩下多少时间呢?」 为了让学姊知道我已明白她话中的意思,我立刻主动地确认 起时间。 学姊则是稍微放下一颗心似地微微吐了口气。 「如果不在天亮之前找回次郎同学的心脏……恐怕就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只要天一亮,学姊就会因此而死亡。 这么一来,『危险日』所描写的故事也会成真了。 直到现在我依然不了解故事所代表的意思,但是我可以确定原因正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不好意思,学姊。应该是要由我来保护你的,结果现在却反而让你身陷险境。」 「不,我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次郎同学而遭遇危险或令人害怕的事物,对我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见她依然愿意对我授以微笑,确实令现在的我感到有些开心。 既然还保有开心的情绪,就代表我的心应该还能发挥功用才对。 我必须将这份像是『焦虑』般的心情一并保留下来,确保它不会消失无踪才行。 这也是对我而言的一种时限。 ——我知道犯人是谁。是夕颜。 当时就是她刺杀我,然后基于某种原因带走了我的心脏。 虽然我对于她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但是要再次见到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在这种台风天里,就连身为双胞胎姊姊的朝颜都差点被狂风给吹走了,体型同样娇小纤弱的夕颜应该不可能冒险在暴风雨中离开别墅才对。 「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一次的犯人是谁了。」 「咦,是真的吗?因为你是从背后被刺中的,所以我还以为……」 虽然上一次也是被人从背后刺中,但是这次直到我倒地之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即使她在当下也有可能和某人互换,但是我从背后所感受到的甜美声音和香气,以及那独特的柔软确实都是夕颜所拥有的。因此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就是她。 可是…… 「不过,我还没办法告诉你犯人是谁。」 就是夕颜——就这样说出犯人的名字非常简单。可是,她狙击的对象并非椎名町学姊而是我。我想这当中应该有某种特别的意义存在才对。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她不想和学姊敌对而已。 站在学姊的立场,当然会想要知道杀害了自己眷属的犯人究竟是谁就是了…… 「那样也没关系喔,次郎同学。」 学姊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说法,让我忍不住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咦,你说什么?」 「次郎同学既然说没办法告诉我,就代表一定有无法告诉我的理由。我当然还是会在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更想要好好珍惜次郎同学的心。」 原来学姊是如此地为我着想。 虽然此刻我的心无法感受任何事物,不过高兴的心情依然令我的眼眶发热。 「学姊,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我会找回我的心脏,然后再和大家一起……一起笑着迎接明天的到来。所以可以请你相信我,并且等着我回来吗?」 「好的,我会这么做……也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喔?」 学姊轻抚着我的额头,微笑地对着我如此说道。为了这个人,我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找出不会令她伤心的解决方法。这将是我处理这次事件的最高方针。 「你们谈完了吗?」 识在这时候打开门走了进来,我立刻从学姊的膝盖上将身体撑起来。 「识,谢谢你到这里来找我。」 「不会。本人应该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然后事先将斩丝插入你的心脏才对。」 如果她真的料想到这一切并且行动的话,我一定会挂在心上而无法保持冷静的。 「学姊~我来接你了唷——」 「我想你应该需要帮手才对。」 藤里和久宝接连地从门外探头走了进来。 我回过头去,只见学姊也以正襟危坐的姿势端坐在原地。 ——从她的举动可以想见,独自一人要维系着两个人的生命是件多么辛苦而困难的事。 「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本人要和门次郎一起出发去搜索。」 「嗯,就这么办。」 我点头附和识的提议,接着向学姊伸出了手。 「……我想,接下来为了维持体力以支撑更久的时间,我应该会完全陷入沉眠状态。然后我会在梦境中梦见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完美地解决了喔,次郎同学。」 「好的,请交给我吧。」 学姊回握住我的手,于是我便顺势施力将学姊从床上拉起来,然后再将她交给久宝照顾。为了不继续造成学姊的负担,我只能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来解决整起事件。 「藤里,久宝,学姊就拜托你们了。」 「没什么啦。倒是门次郎才应该要好好努力来帮她躲避『危险日』喔?」 「嗯,如果有我们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喔。所以门次郎学长也请务必要小心。」 两人温柔的话语令我感动不已,同时也因感动而让我察觉到自己依然拥有『心』,这点让我倍感安心。 「那么,我们走吧,识。」 「了解。」 我在识的陪伴下,先一步离开了书房。 ■  ■  ■  ■  ■ 「首先本人先把状况告诉你。在这样的状态下,要时常去注意心的动作。因为『情感』和血液的流动之间有着相当大的关联。因此,只要缺少心脏的状态持续下去,门次郎的心就有可能再次消失不见。」 我们一边在走廊上走着,识一边以淡然的口吻告诉我她所收集到的情报。 「嗯,我知道。」 我方才已经验证过了发生这种状况的可能性,而且也亲身体验过了。 目前我的感情已经稍微变得比平时更加敏锐,也更容易理解周遭的资讯。此外,对于敌人现身时该怎么因应,或者对方可能如何袭来等状况,都因为我开始渐次地接近『杀人机器』,而能够合理地进行各种预测以及推断。 「如果想要强迫自己控制感情,建议你可以试着对本人表现出自己的情欲。」 识抬起头,用蓝色的眼睛直视着我。 原来如此,情欲确实和情感有着强烈的连结。 加上如果对象是像识一样既开放,对那种事又随时ok的女性的话…… 此刻的识依然是位身着浴衣的美人。平时总是学生制服加上白袍装扮的她虽然少了点女性的魅力,但她事实上却是个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美少女。加上她对于性方面的事情显得格外有兴趣,而且也很清楚我对椎名町学姊的想法,因此也不会额外衍生其他的问题。 这么一想,或许识正是最适合我发挥情欲的对象。 然而一想到这里,我立刻就对自己的思考进行了反省。 我刚才的想法对识来说实在是太过失礼了。即使当事人同意,自己也不应该主动去追求如此紊乱的关系。既然识是我的恩人,我就应该更加珍惜她的一切才对。我还真是个糟糕的家伙。 ——不过,既然我还保有像这样会立刻感到后悔的感情,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才对。 「看来我似乎还可以撑下去呢。」 「是吗……」 不知为何,识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遗憾。但是,眼前的状况依然严苛。除了要赶上学姊所说的时限之外,我本身也有着必须严格遵守的时间限制。 如果遇到紧急时刻,就得利用情欲的力量了…… 不,等一等,樱田门次郎。这种想法只会让自己变 成糟糕透顶的男人,椎名町学姊也会因为这样而伤心的。 不过,一旦有突发状况,立刻采取依赖情欲的方式或许算是合理的因应措施吧?毕竟感情和合理性也是有可能同时兼顾的。也就是说,只要能够合理地支配情欲,一切应该就能顺利解决了。不,这些话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帮自己辩解一样嘛。 「唔唔……」 「你看起来很痛苦呢。」 「都是因为识的提议才会变成这样的。」 「本人可是everyday everytime都ok的喔。」 为什么非得讲英文不可呢?我在心里吐槽的同时,也感受到自己只要和识在一起,内心就会变得波澜汹涌。只要和这家伙在一起,或许能够稍微放心地一起行动……我想,她应该是像这样在为我着想吧。 「不过,对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夺走我的心脏?」 我决定将心中的疑问和尚未明了的事全部提出来,和识好好地讨论一下。 「关于这件事答案相当简单。在眷属的体内、体外或某个部位存在着所谓的『异能核』……也就是称之为核心的部位。」 「……核心?」 「是的,门次郎的『神性异能·塔纳托斯』的核心正确位置就在心脏。至于本人的核心则是在这只眼睛里。」 识将头发拨开,露出其中一只金色的眼睛。 光是盯着那只眼睛看,就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仿佛就要被吸入其中一样。 她的『妖魔异能·觉』的核心就在那里,如此一来我也能够理解了。 「此外,当核心不存在于外部的时候,就可能位于内部。特别是像『不死之身』这类会影响身体状况的异能,可以合理推测应该会位于体内的重要器官之中。」 「也就是说,我可以理解成塔纳托斯的核心就等同于心脏的意思啰。」 「应该是这样没错。只要拥有关于异能的知识以及观察对象的眼光,其实无论是谁都能做出这样的推论。」 换句话说,夕颜事前就知道我所拥有的异能,而且预料到核心就位于我的心脏之中。她曾经提到八幡家和异能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因此就算她拥有不输给识的相关知识,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失去了心脏却还能够活着,这一点真的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是的。」 「如果核心遭到破坏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此刻我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椎名町学姊正在支撑着我的生命的缘故。 「一旦杀害你的人将心脏破坏,核心也会因此毁坏,到时门次郎就会死亡。」 简单地说,就是我的性命现在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上的意思吧。 只要对方动手,随时都能取我的性命。但至今都毫无动静,难道是想要拿我的心脏作为条件来交涉某件事吗? 迫使夕颜不惜杀人也要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杀害你的人应该是朝颜对吧?」 突然被识这么一问,我瞬间不明白她在和我说什么。 对于一直都和藤里以及久宝在一起的识来说,嫌疑犯理所当然也只剩下那对姊妹两人而已。我并不打算否定识的质疑,更何况就算我想掩饰也瞒不过她。不过,她一开始就锁定朝颜为嫌犯还是让我有些惊讶。 但我随即又想到,以夕颜的个性来看,的确不像是会杀害他人的女孩。 「不,是夕颜。她说有话想要对我说……然后就把我带到书房去了。」 「夕颜?」 识很难得地发出了带着讶异的声音。 「……本人无法想像门次郎会没事背对着夕颜,然后乖乖地等着她从身后刺杀你的画面。请你详细说明事情经过。」 「唔……这个嘛……其实是夕颜她……呃,她把衣服脱掉的关系……」 「………………」 识的蓝色眼眸似乎泛起了某种情感。 但是,我又不能在这里停止说明。于是便继续用嘟哝般的语气接着说下去。 「因为后来她脱到全身上下只剩内衣裤,我、我想说自己实在不应该看她的身体,所以才会转过身,然后乖乖地等着……」 因为些许的罪恶感,让我不自觉地模仿起识的说法。 总觉得她马上就会接着说出『你又被女性的那副模样诱惑了』这种话来。 不过,我无法盯着夕颜的裸体看而选择转过身一事也的确是事实。 这代表我必须将心智成长到能面对这种情况才行的意思吗? 「本人明白了。要杀害门次郎还真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她的话中带着看不见的刺,应该感受不到疼痛的胸口却莫名地隐隐作痛。 「可是,双胞胎要互换身分仍旧是很简单的事。而且夕颜的个性也很容易模仿。」 听她这么一说,我似乎也只能从发型和个性来辨别两个人的差异而已。 朝颜总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相较之下夕颜则是显得文静且羞涩怕生。 两人在个性上的明显差异,让我不曾思考过误认的可能性。但是我毕竟今天才认识她们,如果两人刻意互换身分饰演对方的个性,我就没办法准确地分辨出谁是谁了。 「说得也是,我在中庭帮忙朝颜固定树木之后……她应该就直接到学姊的房间里去了才对。」 「是的。当时她还说等门次郎你们都到了之后,大家要一起通宵玩游戏。」 「之后夕颜没有过去找你们吗?」 「没有。」 我记得当时夕颜告诉自己『因为我还有事情要传达给姊姊她们,所以可以请你先回房间里去等我吗?』。但是,既然识说她并没有过去,或许可以推测她就是趁着这段时间跑去某处拿刀子的。 「本人和大家在房间里等了一阵子,门次郎和夕颜还是没有出现。朝颜认为你们一定是跑到哪里去亲热了,她笑着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他们的状况喔,嘻嘻。』就离开了房间。」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杀害我的人若是朝颜也不足为奇。 夕颜当时要求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她。 实际上犯人却是朝颜。这种可能性基本上并不是没有。 但是,梦里所见到的朝颜留给我的印象,让我觉得一切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总之,来到我的房间,并且将我带到书房的人,在我看来的确是夕颜没错。」 「本人明白了。」 识像是陷入了沉思般用手抵着下巴,并且快步地向前走去。这时候我才突然想到,她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呢?夕颜如果知道我会死而复生,那么在事件发生之后,应该不可能会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才对。 正如我所料,识并未转向夕颜的房间,而是继续往前走。 我们来到了入口大厅的走廊上,向左转之后又继续前进。 我记得前方应该是洗手间和大浴场才对。 「对了,识,你也很清楚关于八幡之血的事吗?」 「你指的是八幡家的血脉吗?」 识保持着沉思般的姿势向我反问。 「嗯。夕颜说她有着很容易吸引眷属……特别是吸引异性眷属的血脉。就像我一看见夕颜,头脑也会开始变得混沌不清……该怎么说呢,就像是男性的冲动会突然涌上来一样的感觉吧。」 「也就是所谓的情欲对吧?」 「唔。」 识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却完全无法加以否定。 「话说回来,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夕颜竟然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 。她明明就是个容易脸红,动不动就会『呀哇哇哇——』叫着,然后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如果说她们其实是三胞胎,我还比较能够理解呢。」 「那样的可能性也未必完全没有。」 识很认真地回应了我的玩笑话。 「八幡家是一个必须至少生下双胞胎的家系。出生在该家系的孩子们,也都有很高的可能性会拥有特别的力量或者和技能相关的才能。据说当孩子出生时,母亲会有很高的机率就此死亡,而八幡家则会将孩子们培育成『巫女』。我和她们也是在培育机构里认识的。所以即使她们拥有某些特殊的技术,或者是还不足以称之为异能的能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培育机构?」 「莫非你对巫女其实很感兴趣?」 「啊,呃~我只是单纯觉得巫女挺可爱的而已……」 识用理所当然的口吻所叙述的内容,听起来和我被培育成杀手的成长历程有着某些相似的部分。无论是识、朝颜或是夕颜,应该都是在如此特殊的背景下成长的。藤里因为是夜族的关系,拥有异能自是理所当然,而从久宝所拥有的和年龄不符的技术与能力来看,可以想见她必定走过不同于一般人的残酷人生。至于椎名町学姊则是因为只剩下最近三年的记忆,因此可以说她的过去有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自己认识的每一位女性都曾走过一段『不平凡』的人生,或许正因为如此,她们才能乐于过着和平而安稳的生活。 她们为了守护这样的日子而努力。因此,我也要好好地加油才行。 「已确认门次郎的内心,此刻正处于热血沸腾的状态。」 「虽然是事实,但是听你说出口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耶。」 「感情状态好像也很正常,这样本人就放心了。」 害羞的感觉同样也是来自于感情层面的精神反应。正如识所言,能够产生这样的感情,也算是获得了令人安心的要素之一。她真的很懂得操控我的心情呢。 「呃,对了,那对姊妹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技术或是能力?」 「目前本人还没得到关于这一点的情报。」 「她们是你很久以前就认识的表姊妹,你怎么会什么都没听说过呢?」 「八殿家和八幡家虽然很亲近,但并非是同盟家系。」 同盟家系。我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藤里和学姊是以同为夜族的关系而结成了同盟。也就是说,她们会共享情报,以当一方遭遇困难时,另一方则会伸出援手这样的形式相互协助。所以我才能在这种时候请藤里保护学姊,反过来说,『发生在我身上的灾难』对她们而言,袖手旁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也就是说,由八幡家策划,然后陷害八殿家和自己的夜族,这种作法的可能性也在推测范围之内。」 「是、是这样吗……」 识依旧以平铺直叙的口吻淡然陈述着事实……我完全无法从她的声音当中感受到任何的情绪。 「识,你和那两个人感情不好吗?」 「毕竟那已经是四年前的记忆了。」 识冷冷地做出了回应,并且毫无停滞地快步向前走去。 但是,当我看见她的手正紧紧地握着拳时,不禁涌现了其他的想法。 识所谓的『有那样的可能性』应该是正确的判断,而她们相处融洽也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然而,识本身对于她们和我们敌对一事,似乎感到十分懊恼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她心中的想法也说不定。 「识,你……」 「是的。」 「如果她们……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是有理由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听见我的询问,识也跟着戛然停下了脚步。 接着,她甩动着一头飘逸的长发,转过身来。 「门次郎,她们一定是有什么理由才会这么做的。至于本人……」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接着仿佛陷入思考似地垂下了脸。 「嗯,识是怎么想的呢?」 「本人……就算知道理由,了解这一切发生的背景,也很可能不会站在她们那一边。虽然觉得多少有些无能为力,但本人对她们是抱持着好感的。」 识以紧握的拳头轻触胸口,并且专注地凝视着我。 在我看来,此刻的识……很难得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 多亏了她,我心中炙热的情绪又再度被点燃。 表现情绪和遣辞用字都不甚擅长的识,努力地将她的想法传达给我。 这时候如果我不做出回应,对她就太过失礼了。 「我会去了解背后的理由,然后尽全力找出能够两全其美的方法。我绝对不会将杀掉对方和解决事情划上等号的。」 「门次郎……」 我所拥有的确实是用来杀人的技术。正因如此,可以在不需要杀人,甚至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解决事情,才是我衷心盼望的形式。如果非得有人死的话,我也希望由拥有不死之身的我来替代。 「……门次郎,你是因为很重视那对姊妹的关系,才这么说的吗?还是说……」 「嗯?」 「…………不,当本人没问吧。」 识再度转过身,继续慢慢地向前走去。 虽然我多少能够猜想得到她没有说出口的台词是什么,但是那并非是此刻的我所能擅自回答的问题。所以,我得先拿回自己的心脏,等到我取回真正的『自我』的心时,才能好好地将心中的想法传达给识。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 我和识一同抵达的地方是大浴场。 一楼设有男用和女用两间洗手间,至于别墅特有的大浴场则是男女共用。话虽如此,并不表示男女非得混浴不可。只是,这样的浴场还是令我有些在意。而此刻我缺少能够感觉心跳加速的心脏,因此顶多只能稍微感觉不满而已。 「对方既然已经拿到了你的心脏……本人认为一开始应该要先进行血液的处理才行。整间别墅里能够进行处理的也只有浴场而已,所以本人才会来这里进行调查。」 识将横向的拉门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颇为宽敞的更衣处。毛玻璃门的另一侧就是大浴场,当然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无法看见里面的状况。 「此外,要保管心脏,与其放在房间里,本人认为放在有水的空间可能性更高。」 「是这样吗?」 我一边摸着自己的胸口附近,一边有些不解地反问。原本总会噗通噗通地跳动的位置,如今却是毫无动静。或者应该说有种空虚寂寥的感觉。我记得心脏的大小相当于一个男性的拳头。就算将这个大小的东西带进房间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总之,对方必须先把你的心脏洗干净才行。」 「嗯,是因为上头沾满了鲜血的关系对吧?」 毕竟心脏原本就是用来供给血液的最重要器官。 就在此时,我突然想到,如果心脏里还留有血液的话,应该会从里面喷出来才对。所以识才会认为有可能会放在有水的地方保存吗? 「识,你该不会也有拿过心脏吧?」 我从未想像过这点,因此不禁开口问道。 「本人假设过许多门次郎死亡的原因,所以关于心脏停止、摘除、隔离等作法,本人都做过很仔细的研究了。」 「……你研究得还真是透彻耶……」 「是的。甚至牺牲了睡眠时间呢。」 有个女孩如此认真地思考我将会如何死亡,算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本人之所 以会去想这些事……呃,算了,没事。」 「?」 无论如何,先不去深究识的这番发言。 虽然对识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绪,不过现在应该不是对这件事吐槽的时候。 「说到有水的地方,房间里不是也都附有淋浴间吗?」 「门次郎的心脏目前还在跳动着,算是处于血液仍在持续流失的状态。本人推测对方应该是将心脏封存在某个袋子里方便带着移动,可是沾在凶手脚和身体上的血液还是会留在楼梯上。问题是当我们走过楼梯时,并没有发现类似血液的痕迹。」 所以识才会推测对方应该是将心脏带到同一层的大浴场来处理。 即使只是刺穿我的身体,喷出的鲜血应该还是会沾到凶手的身体,毕竟整个书房随处可见飞溅的血痕。而且血液也是液体的一种,自然有可能在碰到书架或墙壁后反弹到身上。对方在满身鲜血的状态下穿过走廊,爬上楼梯并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假设真是如此,照理说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才对。但是,只要将包括走廊在内从书房到大浴场的路径加以清理,就能够湮灭这些痕迹。而且只要用拖把和清洁剂就能轻易地拭去血痕,对于为了管理这间别墅而来到这里的那对姊妹来说,这些工作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 「此外,也有可能在厨房里进行作业。这里调查完之后,我们就到厨房去一探究竟吧。」 「说到有水的地方,应该就是厨房或洗手间之类的场所了吧。」 无论如何,我实在不愿意想像自己的心脏被拿到女子洗手间里清洗的画面。 但是,从我无法踏进女厕这一点来考量,那里或许正是绝佳的藏匿地点也说不定。 「那么,我们这就进去泡澡吧。」 「你的说法好像哪里怪怪的耶。」 「既然如此,就改成混浴好了。」 「听起来比刚才还要糟糕,我们只要正常地走进浴场就行了吧。」 我一边和识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一边打开了毛玻璃的拉门。 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 难以计数的破碎尸体正漂浮着。 「呜。」 我之所以只是倒抽一口气便接受了那幅景象,或许也是因为少了能在瞬间以用力一震来表现恐惧的心脏的缘故。 但是,在瞥见眼前景象的瞬间,我依然能够精准地掌握所见到的一切。 数不清的手脚。拼凑起来的话,到底会是多少人的四肢呢?五人或六人……不知该从何计数的手脚正漂浮在浴池里。再仔细一看,浴场的角落则是堆了成山的头部和身体的尸块,每一块尸体的断面都显得相当工整。其中一颗头颅上的头发虽然相当紊乱,但发色却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旁还有一具宛如少女般的玲珑胴体,加上起伏不甚明显的曲线,以及看似光滑柔顺的肌肤…… 怎么看都像是夕颜的身体。 ……不会吧。 「这应该是傀儡吧。」 识喃喃自语地说道,光是这样便已足够将我的精神拉回现实之中。定睛一看,断面确实工整到过于平滑,周遭也没有鲜血飞溅的样子,以弃尸现场而言未免太过整齐干净了些。 「傀儡?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应该是……」 就在识开口说明之际,我忽然察觉到视野的一角有什么东西闪过。 我迅速地以右臂一把抱住识的腰部,并且使劲地向前一跃。 咻! 有一只『脚』朝着我们先前所站的位置袭来。那只『脚』是膝盖以下的部分。而那竟宛如投掷的锐利刀刃一样——笔直地插入了看起来像是大理石材质的地板中。 「有人偷袭吗?」 我以另一只手调整好眼镜的位置,开始搜寻周遭的气息。 然而,却丝毫察觉不到人的呼吸或气味,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即使如此……我却能感受到复数的『视线』正射向我们。 「想不到你竟然发现得比本人还快。」 被我抱在臂膀里的识以佩服的口吻嘀咕着。 「是因为现在的我正处于不容易因感情而动摇的状态中吧。」 「现在算是小小的卡尔瓦里欧模式,也就是所谓的小卡尔瓦里欧对吧?」 识用十分可爱的方式形容我的状态,至少比我自己想到的『微妙的杀人机器模式』要好太多了,于是我决定采用她取的名字。 「又飞来了。」 「我知道!」 抱着识的我虽然想要逃出大浴场,可是这次却一口气飞来了两只手臂和一只脚,于是我只好慌张地向后退开。 对方像是看出我的脚底稍微打滑了一下,迅速掷出另一只手臂射向我的脚部。 「虽然本人早就知道有专门使用傀儡的技术者,但是想不到对方能够以念力般的力量进行操控,还真是超乎本人的想像呢。」 在我怀中的识毫不吝惜地表达了赏识之意。提到『傀儡师』这类的称呼,我通常只会想到用细线操作傀儡的人,不过此时陆续袭来的手脚上却不见任何的丝线。 不只是插进了地板中的脚,就连原本漂浮在浴池上的那些傀儡尸块,也全都缓缓地浮上了空中。那一看就知道不是能够以细线操控出来的动作。手脚陆续浮起后,立刻弹飞似地射了过来。乍看之下似乎只能够直线前进的样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刻意伪装成让对方以为只能直线前进的样子,然后在关键时刻忽然转弯攻击也说不定。先让敌人习惯单纯的行进轨道,再给予致命的一击,就战略上而言的确是很合理的作法。 然而—— 咻咻咻! 每一只手脚,竟然都以和久宝所掷出的短刀相去无几的速度朝我们袭来。 我们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武器可用。虽然识早已提醒过我应该随身带着武器,但我却以带着刀之类的物品走在路上,万一被警察抓到,到时候会很难解释为理由拒绝了。 不论脚踏何处都会滑倒的这个地方,要持续闪避陆续飞沓而至的手脚毕竟还是有其难度。但是即使设法逃出了这里,也可能会在跑向毛玻璃拉门时遭到对方集中攻击也说不定。 「你即使抱着本人,也能做出不逊于平时的俐落动作呢。」 被我抱在右臂里的识,并未像那时候的朝颜一样不停地吵闹着。而我则是尽可能地边确认不太湿滑的位置奔跑着,然后踩上淋浴时坐的椅子用力向上一跃,在空中回转一圈后直接蹬踏天花板,再顺利地着地。 持续紧迫在我们身后的手脚,也跟着将整间浴场弄得处处可见龟裂的痕迹。幸好水管没有受损的样子。如果可以踩踏的位置再继续遭到破坏,我也没有自信可以再闪避下去了。 「托你的福,本人这边也大致准备完成了。下一波攻击请你跳进浴池里躲避。」 「跳进浴池?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啊,我懂了。」 如果这么做的话,行动就会受到限制,也会让自己更难回避接踵而至的攻击。但是……既然识已经笃定地宣布『准备完成』,我还是选择相信她。 咻飒! 就在我下定决心的同时,一只『手臂』以比之前还要快上好几倍的速度袭来,我不假思索立刻纵身跃入浴池之中。由于对方的攻击轨道不会弯曲,因此我多少也已经料到速度会有变化,但那速度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结果我一时疏忽,竟然在跳跃时松开了抱着识的手…… 「本人劝你不要乱动才是聪明的作法,八幡夕颜。八殿的斩丝已经布满了整个空间——哇噗!」 啪唰! 我和识几乎同一时间摔进浴池里,激起了两道水柱。为了稍微减轻识所承受的伤害,我尽可能以在她下方的垫底位置落入水中……在落水之前,我看见了识将双手向前伸出的姿势。 八殿斩丝为识所拥有的特殊技术。藉由她的『妖魔异能·觉』强化五感后,即使只凭指尖也能做出各种操控动作。因此她得以宛如念力的力量操纵丝线来缠绑对手,甚至将其五马分尸。 识在脱离我的手臂环抱之前,应该就已经在整间浴场里架设好自己所能操纵的丝线了。她的技术之精准,足以让我就算在浴场里四处奔跑闪避,也完全不会碰触到丝线。然而现在的她,却是以被我从背后抱着的模样沉入了浴池里。如果不赶紧从水里浮出来的话,她应该就无法继续操控丝线吧。 「噗哇!」 「……呼。」 我迅速地让头钻出水面,并且调整好眼镜的位置,识也同时跟着调整呼吸。 在我扶住她的臂膀里,识的手依然维持着先前落水时的姿势。 接着,她朝着我的身体内侧靠了过来。 轰碰! 忽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传入耳中,堆积在大浴场的一隅无数头部和肢体随之弹起四散。 「啊……」 出现在那头的——竟然是面露惊恐表情的夕颜。 看来她似乎是以傀儡的残肢为掩护,躲在里面进行操控来阻扰我们行动的样子。 「总算找到你了,八幡夕颜。」 「识大姊……」 语带颤抖的声音勾起了我的记忆。那声音就和刺杀我之前的嘟哝声如出一辙。 她先偷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朝识的方向望去,最后才看着依旧飘浮在半空中的无数手脚。 「对、对不起……!」 她道出谢罪的话语之后,立刻冲向毛玻璃门,试图从眼前的现状中逃跑。 「啊!」 得追上去才行!才刚这么想,大量的手脚立刻飘浮而上,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远距离操作……不,或许是自动操作也说不定。」 在我的臂膀里的识冷静地抬头望着难以计数的残肢,并且冷静地分析道。 ……她的浴衣因濡湿而紧贴在身上,白皙的肌肤透析可辨。我这时才突然想到,此刻的她似乎并没有穿内衣裤的样子。而我正好抱着她胸部附近的部位,加上身上衣物因濡湿而变得单薄,因此几乎可以轻而易举地触碰到她的—— 「……识。」 「就本人而言,即使门次郎就这样直接在浴场里发情,本人也完全可以配合。」 我并不想多作辩解。只是就现实问题来看,我确实正以环抱住识为藉口,将手握放在那对不算丰满但却柔嫩而充满弹性的胸部上,而且还是双手都紧握在上面。 「门次郎并不会主动地感到小鹿乱撞,也不会释放冲动地化为野兽。既然如此,本人只能将你现在的举动解释成单纯在吃豆腐而已。」 「……你现在说的应该是真心话吧。」 「是的。」 「如果我有心脏的话,现在一定是我人生当中跳动得最剧烈的时刻——第一次实际触碰女孩子重要部位的这份经验,对我来说也会是一辈子忘不了的事。或者该说,能够让感情薄弱的我如此心动,这种事或许只有识才能办得到也说不定呢。」 我将自己的心境坦白说出口,识的脸颊随即微微泛起了红潮。 「………………既然如此,本人就收回刚才的话。本人也会想办法忍耐住羞耻心的。」 「抱歉,谢谢你。」 「门次郎,虽然本人此刻的心情是希望能够继续眼前的恋爱喜剧,但还是请你快去追夕颜吧。本人留在这里处理这些傀儡。」 识维持着双手向前伸展的姿势,轻轻地动了动指尖。 啪咻。 她轻弹手指后,聚集在入口附近的几只手脚立刻被切成了数段。 「知道了,交给我吧。」 「本人相信你办得到的。」 识用自己的双脚在浴池里站起身,我也在同一时间边激荡着水花边走出了浴池,然后一直线地朝眼前直奔而去。过程中虽然也有残肢朝我袭来,不过在触碰到我之前,接连像是被强行改变了轨道似地回转着,随即遭到砍断并掉落在地板上。 「识……」 「禁止回头。」 「啊,抱、抱歉。」 我总算跑到了拉门处,原本打算回头向她道谢,却因为这句话而打消了念头。 话说回来,此刻识身上的浴衣几乎是呈现完全透明的状态。听到她难得带着些许焦虑的声音,我不禁慌慌张张地穿过拉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更衣处。 「本人的表妹就拜托你了,门次郎。等你拿回自己的心脏之后,我们再继续刚才的恋爱喜剧吧。」 「嗯……我会考虑看看的!」 我对着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做出了回应。 「好呀。」 识则是难得以带着喜悦,又像是有些羞涩般的声音应了一声。 无法回头看着她此刻的表情,着实令我感到遗憾不已。 ■  ■  ■  ■  ■ 我持续地追寻着夕颜——正确来说,应该是追着她所遗留下来的痕迹才对。 由于方才大浴池里的地板湿淋淋的,使得她经过的地板全都残留着些许水滴,只要继续沿着水滴追踪,应该就能找出她前往的场所才对。 此刻识应该正在和大量的傀儡残骸展开激战。但是她已经事先布好了丝阵,想必不可能会败给那些进入自动操纵模式的傀儡吧。 我反而比较担心对方是否设下了其他像是这类的陷阱。学姊的房间里有藤里和久宝在,让我放心不少,不过还是有可能遭到其他敌人的袭击。 但是,此时我宁可选择相信伙伴。识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自然不需要我多作操心。藤里和久宝过去曾经是相当可怕的对手,如今已成为我们的伙伴,我自然可以放心地把学姊托付给她们。 所以,现在只要专注地做自己办得到的事就行了。 夕颜的足迹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间。 看来她似乎已经放弃逃跑,决定在这里迎击我的样子。 来到夕颜房间门前的我,决定先试着敲敲她的房门。 不过就在此时,我的心中却突然萌生了些微的踌躇。 来到这里和杀害自己的对象见面,究竟该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才好呢? 久宝杀了我的隔天,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我见面的呢? 毕竟在那之后我们又见过好几次面,早知道就先问问她的想法了。 叩叩。 即使内心百感交集,我依然放轻力道,以能够让里面的人听见的音量,轻轻敲了敲眼前的门。 『……我在。门次郎先生,请进……』 那宛如要消失般的微弱声音确实是夕颜没错。于是我用力甩了甩头,藉此让自己集中精神。 「打扰了。」 我转开门把,出现在眼前的是和我们的房间有着相同格局,隔间为※1ldk的宽敞房间。(译注:「ldk」为日本不动产的专业用语,l为客厅,dk为附有用餐空间的厨房。前方数字则为房间数。) 房里并没有开灯,站在我面前的夕颜则是双手合掌放在裙摆前,以楚楚可怜的姿态注视着我——当时我因为她的血而萌生的悸动,此刻已不复见。或许是因为我的『核心』被夺走的关系也说不定。也就是说,要是取回心脏,我或许会再次不自觉地以充满情欲的目光看着她吧。 因为这种想法,而使我能够冷静地和她对谈,让我着实地打从心底感谢着。 「那些傀儡全都是你做的吗?」 「是的,是由我在进行操纵。」 夕颜的声音十分冷静,不过听起来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似地,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她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和我说话的呢? 我实在无法想像。 「我已经预料到识大姊会推测到我处理心脏的方式,然后迟早会追到大浴场来,所以我才会埋伏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在当场就让这一切划上句点,可惜事情却不如预想般地顺利。」 「嗯,的确是呢。」 我并不清楚夕颜所谓的预想究竟到什么地步。但是,想必她事前一定连不合常理的计画和模拟都设想过一遍了才对。 「我很惊讶你竟然会动手杀害我。」 这样的对话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突兀,但我已经想不到更适合的措辞了。 「一般应该都会很惊讶吧。毕竟对方突然刺杀了自己。」 「也是啦。还有,在那之后……我虽然复活了,却发现自己的心脏不见了,让我又再次吓了一跳呢。」 「嗯……我想也是。」 夕颜的声音依旧毫无任何起伏,我完全无法读取到她的感情变化。加上缺少灯光,使得我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她或许正在哭泣,但也可能是冷冷的面无表情也说不定。 无论她现在的表情是哪一种,此刻的我忍不住怀念起因为被姊姊捉弄,而面有难色地红着一张脸的夕颜。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杀害我吗?」 「很简单。只要这样下去——我就能让核心失去力量,并且让你的心脏停止跳动,最后只留下异能。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异能的核心进行移转所需要的布局。」 「可是,我的异能……如果没有身为夜族的椎名町学姊在,应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才对。」 「是的。因此,等到确认你的心脏完全停止之后,我就会使用核心来化为眷属。这就是我的计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这种事真的办得到吗?夕颜是出身于远比我更了解夜族和眷属的家系,即使知道这种方法也不足为奇。之前和藤里战斗的时候,她也曾经很干脆地将久宝身上的异能回收并转为自己所用。由此看来,异能的转移的确是能够办得到的事。 也就是说,当时久宝体内的『核心』移转到了藤里身上。 如今,夕颜正在等待着能够将我的『核心』移转到自己身上的时机到来。 「识大姊虽然没有提到,但我还是藉由自行调查的方式得知了门次郎先生是『不死之身』。不过,那位名为椎名町香夜的夜族却对这件事有所警戒,毕竟你是在异能当中被视为最重要的『神性异能·塔纳托斯』的拥有者……此外,她也是一位驱使不死之身的随从、极其凶恶的夜族。」 我作梦也没想到学姊有一天竟然会被人以『凶恶』这两个字来形容。毕竟她本人是个总是将『喔哇~』当成口头禅,随时都散发着一股轻柔近人氛围的温柔女孩。 但是,我也并非完全无法理解夕颜的话。 毕竟能够让某人或是某物『化为不死之身』的力量,正可谓是异能中的强大异能。 就因为『死亡』是一种绝对而不可违逆的状态,人类才会不断与之对抗以求活得更为长久。 「所以,椎名町小姐究竟会让什么样的英雄……或是某种极为邪恶的存在获得不死的能力?无论是八幡家还是八殿家,甚至是其他家系都对她保持警戒。」 如果将能够守护夜族的最强存在化为不死之身,夜族本身的确会成为被称为凶恶的强大威胁。但是,实际上成了不死之身的却是我。 我虽然具备杀人的技术,不过就技巧面而言久宝还是略胜我一筹,至于识则是在知识和经验层面上胜过我。虽然我只要使用封印在右肩的『一族之力』,或许就能发挥出足以和她们相提并论的能力,可是如此一来我就会变成完全失去『心』的瑕疵品。此刻处于缺少心脏状态的我,虽然不甚明显——但确实正逐渐地接近使用封印力量的状态。那种感觉就像是力量即将觉醒一样,我的『心』也因此受到了时限的压迫,随时可能消失无踪。 关于我本身的状况,我想只要多加忍附或努力以对,多少还是有办法可想才是。 问题在于眼前这个人身上。 「现在我还能像这样子活着并且自由行动……都是多亏了椎名町学姊以自己的身体承受负荷,将生命的力量分给我使用的关系。」 「咦……」 「也就是说,我……我的心脏只要等到我确实死亡后,就能够取出核心是吗?可是,如果我把『神性异能·塔纳托斯』交给夕颜,学姊可能会因此死亡也说不定。」 「咦……是这样吗……可是……就我所知,大多数的夜族应该都是不死之身才对。」 「我想识应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吧。今天其实是学姊的『危险日』。所以,一旦达成某些条件,学姊就会立刻丧命……到那时候你也没办法拿到异能了喔,夕颜。」 我顶多也只能以这样的内容来说服她了。 说真的,我实在不喜欢像这样以告诉对方不知情的事,藉此迫使她放弃的方法。 因为怎么想这都和威胁没两样。藉由揭穿事实让对方绝望,然后不得不放弃,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胁迫。 「我想,夕颜你……或许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才会那么想要从我身上夺走塔纳托斯吧。你在刺杀我的时候,同样也是满脸歉疚。所以我其实一点都不恨你动手杀害我这件事。即使我不是不死之身,像我这种内心空虚而有缺陷的人,就算对方是假意对我示好,我也绝对不会怨恨愿意主动接近我的人。」 我希望事情得以圆满收场,因此将此刻的想法毫无掩饰地坦诚以对。 这么做或许有些卑鄙,或许为时已晚。 但是—— 「现在先把心脏还给我,然后再去找学姊商量,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虽然你以凶恶两个字来形容她,但其实你应该还没有实际和她接触过对吧?椎名町学姊是一个……该怎么说呢,她是个和凶狠或邪恶恰好相反,非常纯真的一名女性。即使我没有告诉她自己到底是被谁所杀的,她也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说了一句『那样也没关系喔』。所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找她谈谈呢,夕颜?」 我之所以如此拚命,除了想要拯救眼前的女孩,当然也希望能够帮助学姊。除此之外,在上一次的事件中,我已经深刻地领悟到自己死亡以及丧失心灵会让周围的人多么痛苦难受,因此我极力避免重蹈覆辙。 如今我只能尽全力地说服她,只能不停地想像。 即使不清楚夕颜所背负的『理由』,但我依然能够想像她所抱持的『觉悟』为何。 如果识也在这里,就能多出一组夜族和眷属的组合。如此一来,她应该就能明白只要杀了我,自己也会身处险境的连带关系才对。 不过即使如此,夕颜依旧怀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她动手了。我可以想像她必定是抱持着某种觉悟。 「……门次郎先生,你也有可能因为害怕死亡,所以对我说谎对吧?」 「以你的立场而言,我确实有可能是在说谎,事实上,我的确也不想死。如果我死了,或是再度丧失了心灵,周围的人就会因此而感到悲伤。我从小就是以一个杀手的身分被培育长大,虽然拥有心也不过两年的时间而已,但也会有人希望这样的我不要消失。而我也想要回报大家对我的好,所以我一 点都不想要死。」 「……你刚才提到椎名町小姐的危险日,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白天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正因如此,识才会安排我们到这间别墅来躲避危险日,同时也邀请和我们同盟的夜族与眷属一起前来。听说那个危险日……是只要条件一满足,学姊就会失去性命的日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虽然依旧无法看清楚夕颜此刻的表情,但至少看得出来她若有所思地垂下了脸。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嗯,你尽管问没关系。」 我已经没有必要再以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作为交换条件。只要正面接受所有的一切就行了。因此,如果夕颜愿意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我,我也很乐意仔细聆听。相对于此,只要能够回避『死亡』,我愿意尽己所能去做任何事。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接纳那么努力试图接近你的我呢……?」 那时候的夕颜连声音都微微地颤抖着,想必是因为在男性面前露出肌肤这件事令她恐惧不已吧。当时的她的确相当努力。虽然那也可能是为了避免在杀掉我之后,让衣服染上鲜血所作的预防措施而已……无论怎么说,她当下的心情确实都是不容抹灭的。 我试着回忆在黑暗之中,那犹如楚楚可怜地绽放着的小花般的女性身影—— 「如果只是接受你,对我而言其实再简单不过了。」 我决定率直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时候的我……对夕颜也充满了难以压抑的冲动。呃……这时候或许不太适合说这种话,但是我对你的身体确实很感兴趣。所以如果只是要接受你的身体,对我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如此……是为什么呢?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的心意吗?」 「不,我不是那种会疑神疑鬼的人。就算对方是开玩笑地对我说『我喜欢你』,我也会把它当真。因为我无法怀疑对方说出口的感情。这种事是需要高度技巧的。」 毕竟我自己的心和感情原本就不是很稳定。 「但是,夕颜自己也被逼到了极限对吧?我想那时候的你应该很害怕才对。即使对方是你接下来要杀害的对象,你应该也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身体吧。」 「…………可是,我并不排斥让你看见我的身体。我是下定了决心才这么做的。因为我很难过、很痛苦,所以我希望至少能和门次郎先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所做的一切就太多余了。面对如此难过又痛苦的你,我大概也无法只是为了安慰你就接受你的身体。夕颜如此真心地想着我……其实我也有点喜欢你的感觉呢。我觉得你很可爱,很有魅力,而这些感觉并不是来自于冲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就是了。」 我无法将自己想说的话整理得井然有序。 这时候如果能像藤里一样那么能言善道就好了。 「我想要以自己的身分,认真地接受你的一切。」 「…………」 夕颜不发一语,但我却能感受到她正直视着我。 「这不是一时涌现的感情而已。夕颜今后的人生……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但是,我想要带着承担这一切的觉悟来接受你的全部。所以,一时的肉体欢愉……对我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呼。」 感觉到夕颜似乎轻轻吐了一口气,我凝视着她,仿佛真的看见她叹息的嘴角。 紧接着—— 「噗……噗呀哈哈哈哈哈!门次郎先生真的是太有趣了啦!呀哈哈哈哈哈!!」 「咦!?」 她仿佛再也按捺不住似地爆笑出声。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是啦,想不到夕颜会以脱光这一招来让门次郎先生做出那样的觉悟呢——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夕颜看的少女漫画,全都是男生比较蛮横地强迫女生的剧情呀。噗、噗哈哈哈!」 想不到夕颜会脱光?也、也就是说——咦~等等,奇怪了?难道说…… 「……你、你是朝颜吗?」 「呀哈哈哈,嗯,对不起喔,门次郎先生。哎——说到这个,原来男生是那样在克制自己的性欲呀。毕竟漫画或动画里面不太会描写到这个部分,所以我一直都不晓得呢——」 「呃——等、等等,也有可能只是我比较爱找藉口啦……」 「嗯——如此说来,一个半裸的女孩子就在眼前诱惑,你却不愿意回应对方,这样真的很失礼呢。你果然就是所谓的无胆男呢!」 呜。 这句话再次刺痛了我的心。 「呃、可是,随便和她发生关系的话,夕颜的心也可能会受伤啊……」 「女孩子即使被喜欢的人伤害,也会觉得很高兴喔?」 「……但、但是,你想想,万一真的发生了,我……我和椎名町学姊或是识之间的关系不就……」 「先后顺序有那么重要吗!夕颜就是现在想要你嘛!女孩子只是希望能够排除万难,然后小鹿乱撞地和喜欢的人你侬我侬地亲热而已呀。」 ………………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还是说朝颜现在的说法,其实只是少女漫画里特有的价值观呢? 「不好意思,这件事对我来说门槛实在是太高了。」 我只能无力地垂下头。身为男人总是经常强词夺理,没想到原来连女孩子也会受感情驱使而失控啊? 但是,事后应该也会因此而后悔吧?还是说连这份后悔女孩子都能乐在其中? ——男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看来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学姊、识、还有其他人,对我来说要和她们相处都太困难了……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对方其实是朝颜后,我不禁配合她改变了说话的语气。 「都是因为你不懂女人心的关系吧。」 「呃,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反省过了。」 「门次郎先生真的是会反省的人呢。呀哈哈!不过没关系啦,我倒是觉得就算你还是不懂女人心也没差。毕竟男生就是这一点可爱嘛。」 朝颜那没有极限的乐天态度,确实有着和外表恰恰相反的大姊姊风范。 她完全就是朝颜本人。 不过,等一下,双胞胎互换身分的把戏也是常见的制式手法。 「你真的是朝颜吗?」 「咦?当然是呀。你看喔,嗯……」 她将头上的单束马尾解开,然后动作俐落地绑成了双马尾。 「嘿!」 「呃,光是这样我还是没办法判断啊。」 「是吗?那我应该怎么做才行?」 嗯——朝颜略显困惑地用手抵住下巴思考了起来。 我则是趁这个时候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嗯?」 朝颜有些讶异地抬起了头。 「就这样做。」 话毕,我直接以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噫哇呀啊啊啊啊!?你、你要做什么!?你想绑架我吗!?」 「原来如此,由这个重量和触感来看,确实是朝颜没错呢。」 即使是同卵双胞胎,或是外表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人类只要还活着,肌肉和体重照理来说还是会有差异才对。 幸运的是,以前我曾学过几种确认人类身体状态的方法,这次则是藉由重量、触感和肌肉的连结来确认对方的身分。 「咦,这就是你 的确认方法?」 「和我先前抱你的感觉一致,所以我可以确定你就是朝颜。」 「你好像把我当成物品在确认一样耶——」 虽然感觉到对方抗议的视线,但自己也才刚吃过双胞胎互换身分的亏,因此希望她就当作是扯平了吧。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朝颜的身体放到了地板上。 「不过,嗯……夕颜动手刺杀我这件事应该是千真万确的吧?还有,刚才操纵傀儡攻击我们的是朝颜对吧?」 「没错,我拥有操纵傀儡的技术喔。当然,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夕颜计画杀害门次郎先生。所以我才会在私底下劝她『既然如此,更应该在杀掉他之前留下美好的回忆呀!』。谁知道你是一个无胆眼镜男,直到最后还是很没用呢——」 呜呜。满是针刺的责难话语又一次深深地重创了我的胸口。 即使此刻少了心脏,感情也变得十分薄弱,但伤人的话还是会令我感到痛苦。我又学到了一点。 「不过呀,我觉得这样的门次郎先生也很不错呢。夕颜的初恋对象是门次郎先生这么有趣的男孩子,我也觉得很开心喔。」 这样真的好吗? 才刚说我是无胆眼镜男,现在又突然一副对我抱持着好感的样子。 女孩子的心情还真是令人捉摸不定。 「对了,朝颜,夕颜下定决心要杀我这件事也是事实对吧?」 「嗯,是呀。因为那孩子她……一直都待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也为自己没办法帮助她而懊恼不已。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在她的身边支持她,或是和她交换身分而已。可是,她却说刺杀门次郎先生这件事必须要由她自己亲手做才行。她当时可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下定决心的呢。」 原来她是流着眼泪做出这个决定的啊。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让她即使如此痛苦也非得杀掉我不可呢? 这个世界总是无法让人顺心如意地达成自己的愿望呢。 「总之,既然事情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想应该算是成功失败各半吧?」 朝颜用有些没好气的语调向我说道。 她像是对这一切有所释怀,又像是已然放弃了一切,只是单纯地陈述着事实。虽然她试着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我却能感受到她拚命努力过后的无奈。 「夕颜之前曾经说过,不管遇到任何突发状况,她都想要获得不死之身。所以她早已经作好了不择手段的觉悟。如果椎名町小姐会就这样死去,我想夕颜她……应该会作好更大的觉悟吧。」 「更大的觉悟……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门次郎先生,别墅里的杀人犯……可是准备了好几套杀人计画呢。为了筹备这个计画,甚至不惜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即使如此,还是会发生出乎意料的状况,所以有时候犯人们还是必须将机运交给老天爷决定才行。」 自从发生椎名町学姊的事件之后,我便阅读了相当多的奇幻小说。 确实,无论犯人在事前制定出多么缜密的计画,一旦面临某些关键时刻,还是经常会碰到『这种时候只能靠运气了』或是『不赌一把不行』之类的状况。 每当我读到这里,那些犯人面对危急时刻的胆量和千钧一发的临机应变能力,总是让我感到十分佩服…… 「所以,夕颜就像那些犯人一样,并不在意自己会碰上什么突发状况,因为她早就已经准备好最后的手段了。」 朝颜竟然将这样的秘密告诉我,我不禁对她的立场产生了疑惑……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朝颜,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门次郎先生。」 她像是要制止我继续说下去似地,轻轻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 由于我们两人有身高上的差距,因此她必须踮着脚尖才能这么做。我从抬头望着我的闪耀视线中,感受到一股强韧的意志。 「总觉得这一刻我好像能够肯定一些事情了呢。像是我自己的事,夕颜的事,还有真实究竟是什么。不过,夕颜却依然一无所知。因为她一直都被困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之中。我们明明无时无刻都在一起的,但是……却只有夕颜一个人必须承受这份孤独。」 朝颜将原本抵在我嘴唇上的手指,直接—— 移动到自己的嘴唇上。 接着,她露出像是带着某种意涵……又宛如豁然开朗般的微笑。 「所以请你帮助她吧。就像你能够抵达充满光辉的世界一样,请你将那孩子从囚禁了她四年的黑暗之中拉出来……这么做或许会令她尝到一些痛苦,但是,这是我无法办到的事……」 朝颜说完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了我。 「我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吗?」 她的拥抱令我感受到了许多复杂交织的情感。 虽然身为姊姊,却无法帮助妹妹的痛苦。 以及必须将这一切托付给他人而感到的歉意。 当然……还包括了对我的信赖感。 「嗯,知道了,我会努力试试看。」 「……嗯,拜托你努力看看吧。」 朝颜再度紧紧地抱住了我。 她的语调清晰爽朗,和平常没有两样。 但是,紧抱着我的那双手传来的心惰,却让我仿佛触及到了她的『心』一样…… 当下的我有这样的感觉。 【插曲】~interlude~ 某人的黑暗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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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如果他没有那种异能的话,我是否就能够坦率地依赖他呢? 如果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平凡人类的话—— 没错。如果真的是那样子,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机会邂逅了。 而且我决心杀掉他也是无可动摇的事实。 虽然我在过程中也曾一度想要打消念头。 但是——对我而言,这么做得花上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 因为我被囚禁在黑暗之中实在太久太久了。 即使他复活了,想必也会对杀掉自己的女孩子心生怨恨才对。 虽然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了那些温柔的话,但等他复活之后,应该就会对我恨之入骨了吧。 而他那带着困惑的温柔视线,也不会再看向我了吧。 今后他必定只会将我当成应该排除的敌人。 只是,我绝对无法一个人熬过如此难受的时刻。我已经不想再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一切了。 所以,快一点。 我希望能尽快脱离独自一人的孤单。 我好想快一点有人陪伴。 此刻,我只有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我就能回到喜悦和快乐各半的那个时候。 如此一来,我也能回到痛苦和煎熬能有人一同分担的那个时候。 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 ——他的怒气与怨恨,我也不可能独自一人面对。 至少此刻的我绝对办不到。 所以—— 所以我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得尽快从核心里取出异能才行。 椎名町小姐此时已经完全摆好了防卫阵式。 而我并没有能够与守在她身边的夜族和眷属抗衡的力量。 但是,我有办法让那两人无法离开她们现在所在的场所。 ……只是,识大姊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假如她是真的打从心底喜欢着他。 那么……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胜算可言。 姊姊此刻正在帮我拖延时间,但想必撑不了多少时间才对。 相信再过不久,他就会来到这里了吧。 所以,我真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虽然我早就想过迟早都得这么做就是了。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并且将一切告诉了我。 如今想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一切便已经注定了也说不定。 我将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将会亲手杀掉第一个喜欢上的人。 并且被对方所怨恨。 还有—— ……先不管这些了。 反正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 可以确定的是,我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因此,我不再有丝毫的迷惘。 ——所以—— 所以—— 「请你要等着我喔,姊姊。」 一直以来,我都被囚禁在黑暗之中。 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片漆黑的时间。 还有——阴暗难辨的人们。 我没有一天不梦见那时候的事。 那像是永远无法摆脱的痛苦一样纠缠着我。 祈祷和愿望轻易地就和诅咒与绝望连成了一线。 我只能抱着无奈的心情,继续过着看不见任何事物的日子。 但是—— 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胸口的悸动。 即使什么都不做——……或许也能够在梦中与他相见也说不定。 也许什么都不做,就能将身心交由少女般的淡然思念驱使。 又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前往另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地方。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那总是被黑暗笼罩的梦里面。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或许就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也说不定。 但是,果然今天还是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做着孤独一人的梦吧。 因为—— 我已经亲手杀了他。 如果他不是不死之身的话,情况又会变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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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为「虚幻的恋情」。 为了寻找夕颜的踪影,我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左顾右盼。 我往天井的窗户探头一看,中庭此刻正笼罩在暴风雨之中,原本用钢丝固定住的树木也被狂风暴雨吹得东倒西歪。无论花草或树木都像是在哀号似地发出吱嘎声。 希望这阵风雨能够赶快停歇。 希望夕颜能将心脏还给我,学姊能够免于危险的威胁。 更希望必定会放晴的明天,所有人又能够再次带着笑容一起度过。 此外,我也不自觉地想到另外一个人。 她们的表姊,识如果也能够放下心的话——一切就太完美了。 刚才我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韧的意志。我想,那必定是来自她对于朝颜和夕颜那份无可取代的情感吧。 我回想着识那张淡淡的笑颜。 「好。」 同时藉此为自己加油打气。 目前因为失去心脏而导致的精神弱化现象已经暂时趋缓了。我想这应该是多亏了我在脑中不断地想着识说过的话,以及朝颜将夕颜的事情托付给我的缘故吧。 ——没错。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必须尽快帮助夕颜的想法。 并非只是为了自我防卫和拯救椎名町学姊,而是为了夕颜。 即使胸口此刻空无一物,但我依然能在胸口深处明确地感受到某种炙热的存在。 我甚至觉得,只要能够拥有这份热情,我就能持续地保有自己的心灵不致丧失。 就在这时候—— 轰隆隆隆隆隆!! 突然间,一阵天摇地动。 「唔!」 我连忙伸手抓住窗架好支撑身体,然而震动却远比想像中还要来得更加剧烈。 宛如纵向与横向的摇晃同时发生一样,几乎令整个世界为之震荡的摇晃,令我也不禁感到些许的动摇。 被这股震动波及到的墙壁和地板接连发出了吱嘎声。 万一整栋别墅因为不堪晃动而崩塌的话,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必须在渐次解体崩坏的建筑物中救出某人,我的确还是会优先想到椎名町学姊的安危。但是对我来说,其他人……无论是藤里、久宝还是识,甚至是夕颜与朝颜,也都是我想帮助的对象。 我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想法未免太过贪得无厌,一边为了不让手滑落而拚命紧抓着窗户的框架。 即使想立刻飞奔到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如此剧烈的晃动,也让我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 如果只是一般的晃动,对我并不会造成影响。但此刻的震动却显得极为异常。 喀轧!! 又是一声刺耳的迸裂声。我直觉认为天井窗户的玻璃迸出了一道巨大的龟裂。 不过当我循声望去,却见到在一片『空无一物的空间』迸出了一道漆黑的裂痕。 「这是……!?」 下一秒,我的视野忽然回转了一圈。 我拚命地忍住朝自己袭来的晕眩与呕吐感。而我原本紧抓着的窗框所承受的重力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将我整个人抛向了半空中。 紧接着,从别墅的走廊『直落而下』。 我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打算掌握住眼前的状况,便赶紧伸手准备调整一下眼镜。 碰! 但我的身体像是忽然被什么拉住似地,就这样『摔落』在原本应该是天花板的位置上。 ——既然我会从走廊上摔下来,就代表原本的天花板已经倒转成了墙壁的样子。 重力方向变得完全无法以常理判断。就在我稍微把握住现况时,上方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是『八方阵』启动的现象。八殿家的别墅里所附有的功能之一,就是这一项『异空间闭锁』。此功能似乎被某人开放,开始进行隔离的状态。」 出现在上方的是穿着制服并套着白袍的识。由于她就位于正上方,让我几乎能窥见她的裙底风光,还好那件白袍巧妙地遮住了关键部位,我也因此而松了口气。 「如果想看内裤的话,本人可以把白袍掀起来。」 「抱歉,在我处于混乱状态时,再让我看见内裤的话,我觉得自己搞不好会再也没办法恢复正常也说不定。拜托你不要在这种时候卖弄性感。」 「虽然很遗憾,但本人了解了。」 无论何时何地,识总是不忘提到这类赤裸裸的情色话题,还真是令人佩服。 我将关于内裤的话题从脑中删除,然后直接朝着识所在的位置攀爬而上。 看来天花板的墙面似乎尚未变成完全垂直,只能算是倾斜角度较大的状态而已。原本是天花板以及地板的位置如今全变成了墙面,这间别墅究竟翻转成什么形状了呢? 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识的身旁。她则是立刻动了动自己的左手。 原本似乎就缠绕在我身上的线解了开来,伴随着轻微的声响退回了识的手中。和之前一样,我依然对于她操控丝线的原理一头雾水。 幸运的是,我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有个能够作为支撑点的豪华室内灯饰。我试着稍微将体重加压于上,灯饰依然毫无动静,于是便放心地将身体依靠在上头。 「呼……」 我冷静地环视起周围。此时整间别墅的氛围已经变得和原先完全不同了。 明明没有开灯,室内此时却并非一片漆黑,不知为何,别墅的每一面墙都微微闪烁着赤黑色的光芒。拜此所赐,虽然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但诡异的闪光却让人觉得再持续注视下去,似乎会产生某种不良影响的样子。 「这就是……异空间闭锁对吧?那么,『八方阵』又是什么?」 「是指八殿、八幡等家系代代相传的技术之一。我们的家系为了因应对抗夜族和眷属所拥有的『异能』,从远古至今每一天都不断地钻研,以有意识的人类之手操控各种现象的技术。」 识接着表示,这样的技术并非异能,而是『人所开发出来的技术』。 上一次,识在我和椎名町学姊被杀害的事件中,判断出对方所使用的正是『异能』。 就是因为她出身于专门研究『异能』的家系,才能如此肯定地做出判断。此刻的我终于理解了前因后果。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能和夜族与眷属并驾齐驱所做的研究。 我忽然有种宛如和全人类为敌的错觉,不禁感到一阵晕眩。 「也就是说,对方使用了这个对吧?」 「是的。本人认为,『敌人』已经作好了即将和夜族还有眷属交战的觉悟。」 她说的是夕颜吗?那个害羞怕生,总是红着脸、露出困扰表情的女孩? 这样的她竟然下定决心,要和『非人类的存在』决一死战。 在她背后究竟隐藏着多坚定的决心呢? 「等到异界化完成之后,这个空间就会彻底变化为『异世界』。连本人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状况,所以请你千万不要离开本人的身边。」 识像是要紧贴着我似地将身体凑了过来。 接着,用空出来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右臂。 「了解。」 我点点头,识则是以带着疑问的目光抬头看着我。 「在浴场袭击我们的人,究竟是夕颜还是朝颜呢?」 我碰到的人是朝颜。所以——我对识据实以告。 「是朝颜。她还说夕颜就拜托我了。」 「…………这样子呀。」 即使听见我这么说,识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泛着莫名的寂寞。总是面无表情,说话语气也毫无起伏的少女,此刻情绪有了细微变化。 「门次郎,你……」 识以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我。那只眼睛看起来仿佛要诉说着什么一般。 「不,没事。因为现在空间尚未稳定下来,如果我们随便移动的话,可能会发生身体被空间撕裂之类的事故,所以暂时先在这里待着吧。」 「啊,嗯,我知道了。」 这么说来,刚才空间确实突然迸出了一道龟裂呢。换句话说,如果当时我站在那个位置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四分五裂了吧。 「呃,你是说……空间会稳定下来吗?既然如此,我想到学姊的房间去看一下。」 「没问题。本人正想建议你这么做。」 呼。原本还以为会被识教训一番,要我先把夕颜的事处理好再离开。看来识果然是学姊的眷属,竟然还愿意让我优先减少担心的要素呢。 虽然我相信藤里和久宝会确实做好保护学姊的工作,但是既然状况有所变化,还是再一次互换情报比较好。这方是团队合作不可疏漏的铁则。 「布下八方阵而导致异空间闭锁时,隔离空间内部将会出现异世界生物,视情况不同,可能会出现藤里唯香和久宝那岐也难以应付的对手。」 识接下来的这番话我无法充耳不闻。 「异世界生物是指什么?」 怎么听都像是在指所谓的怪物一样。 「正如其名,它们是来自异界的怪物,也就是猛兽。这些生物的外形各有特色,大多数具有极高的危险性。有可能光是看到它们就会导致死亡,也会因接触它们而导致死亡,甚至也有在出现的同时就会令全员死亡的状况。」 「喂喂,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人是指和『异世界』相互『连接』的意思。」 也就是说,夕颜宁可和如此危险的世界接轨,也要与夜族对抗吗? 『人』对于夜族所抱持的恐惧,似乎远比我想像的还要深刻的样子。 ……夕颜真的这么想要成为『不死之身』吗? 还是说……她想要让某人成为『不死之身』呢? 唔。 我抓着室内灯饰的手不自觉地出力。 「对了,识。你觉得夕颜她为什么……」 「她希望让世界变成自己所期盼的样子吧。本人能够理解她的想法。」 「识……?」 出乎意料的发言令我不禁注视起她的神情。 「门次郎,其实本人也有着不想让你知道的事。同时,本人也希望尽快终止夕颜的计画。」 识的眼睛……透过发丝直视着我的蓝色与金色的眼眸闪烁着认真的意念。 ——她想要阻止夕颜。对识而言,她似乎也有着必须认真以对的理由。 光是了解这一点,我便有种心里最后的一片拼图已经定位的感觉。 「我们非得阻止她不可,既然如此,现在就不是杵在这里的时候了。识,能请你使用最高速的移动辅助吗?」 「可是,别墅里的空间还没稳定下来……」 「我会观察状况的。」 我将手放在眼镜上如此说道。无论是识、夕颜或是朝颜,每个人都赌上了自己所拥有的某些事物。我当然也必须做出相对的觉悟才行。 「……了解了。不过,本人还是会使用丝线来进行搜索和移动。希望门次郎可以尽量保留住力量。」 识的左手轻抚着我放在眼镜上的手。 「因此……请你不要再继续增加自己的负担。」 识的双眼泛起了一股带有哀求的色彩。 负担。的确,如果再继续研判详细的状况变化,我的心恐怕就会来到危险的区域。 但是,为了拯救夕颜……我绝对不能在这里退缩。 「别忘了你还有本人以及大家。」 识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从她的手心传来的温暖——仿佛要填补空洞的胸口一样,渗入了我的体内。 「嗯……说得也是。抱歉,识,还有谢谢你。」 「你就陪本人睡一个晚上当做谢礼吧。」 「那样子不太好吧?」 「要看门次郎在睡觉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才能判断好或不好。」 说得也是,识也没有说她要做什么。而我只要整晚什么都不做的话…… 这时候若是不回应的话,八成又会被说成『无胆男』了吧。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种恢复为『平时的自己』的感觉,也因此而松了一口气。 「嗯,好吧。听起来应该没问题,谢谢你。」 「所以你答应了?」 「我再考虑一下。」 我以自己的额头轻轻碰触了一下识握着我的手。 她的指甲有些冰冷,却意外地令人觉得十分舒服。 「啊……好的。那么,就请你观察周遭的状况了。」 识难得表现出略带羞涩的氛围,我不禁微微扬起了笑容。 「好,那么就拜托你移动了,识。」 「了解。只要到香夜的房间就ok了吗?」 「嗯,我要将可能在学姊的危险日成为她威胁的事物全都摧毁。」 如果识刚才所说的生物真的出现的话,必定会对夜族和眷属发动攻击。 在藤里和久宝对付它们的时候,或许会有东西趁隙掳走学姊也说不定。 因此,我必须早一步将这些可能性破坏掉才行。 「……将搜寻夕颜的事延后进行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想她应该不会逃走,也不至于躲藏起来才对。」 听见我回应得如此肯定,识有些讶异地眨了一下眼睛。 「看来你的情绪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的内心还是有所动摇,多亏有识在身边,我才能够保持住冷静。此外,我绝对不会乱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拜托你进行移动吧。」 「了解了。那么,请你紧紧地抱住本人。」 「……唔。」 「本人所谓的抱住并没有任何情色的意涵,不过如果你想做情色的事也没有问题。」 「这、这样子啊。」 我原本打算请识引导我在这个空间里移动,看来她似乎选择以丝线来移动我们两人的样子。不过,识还是不改平日的作风,非得说些煽情的话才满意,真搞不懂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呢? 「请你快一点。」 「喔,好。」 在内心和别墅都尚未停止晃动的状况下,我战战兢兢地将识的身体拥入怀中。 「嗯……」 「抱歉,呃……」 「……这样的拥抱力道会让门次郎摔下去的。你必须用足以让本人感受到苦闷的力道来抱住本人才行。」 识的遣辞用字中总是带着许多生硬而奇妙的词汇,而且内容也总是充满情色指数破表的字眼,往往令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可是,她也有可能是为了激荡我的感情才会刻意这么说的。于是我索性转念一想…… 「那么就失礼了。」 「好的……呜。」 虽然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但我 依然不放松地紧抱住她那纤细的身体。 从她的发梢微微飘来洗发精的香气,我在里面感受到另一种……莫名怀念的香气。 光是想到那股香气的来源或许就是来自识的身上,我感觉到少了心脏的胸口仿佛忍不住起了一阵骚动。 「嗯……门次郎……」 「你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嗯……呜……」 夹杂着喘息的声音让我的心变得更加躁动。 但是,回过神想想,自己并非是在和识打情骂俏,只是为了进行移动而必须采取这样的举动。虽然我还想更深入地多感受一点她的身体,但是再继续下去的话…… 使劲一抱。 而怀里的识……该怎么说呢,仿佛抱着某个十分珍惜的物品似地,同样紧紧地回抱着我。 她将手绕到我的背后和腰际,以紧贴住的姿势拥抱着我。 「……识?」 「…………」 没有回应。由于她的头正靠在我胸口的缘故,因此我无从窥见她此刻的表情。 此时的识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抱着我呢?是不是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还是其实她的脸颊正泛着微微的红晕呢? 「……满身血腥味。」 「啊、呃,不好意思。」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的心脏被摘出来时,也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即使全身上下都是血腥味也不足为奇。 「……不过,还有其他的味道。这应该是门次郎的味道吧。」 ……光是知道识也有和自己类似的想法,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完全不知所措的我,只好轻抚起识的背部。 我想,识或许对于过去和自己感情融洽的表妹做出这样的行为,也感到有些煎熬和痛苦也说不定。 「……不要紧了。」 「是吗……我知道了。」 「嗯。」 总不能一直把时间耗在这里吧。 但是,能让识的心情稍微放松的话,我相信这个拥抱也是有意义的。 「那么,接下来要以八殿的斩丝上演超级钢索秀了。请注意避免不慎摔落,并且紧紧地抱住本人、侵犯本人。」 「要抱紧你当然没有问题,但我不会侵犯你的。」 我确实地抱住识的身体后,她便在我的背上伸直双手。 「我们出发吧。」 紧接着—— 咻碰! 「唔喔!?」 我的身体被极剧烈的速度强力拉扯,窗户在转瞬间就映入了视野之中。 才刚以为要撞上窗户,身体又立刻被拉往反方向,而且还一头撞上了地板。 轧嘎、轧、轧! 令人难以置信的拉扯力道将我的身体往四面八方扯去,我整个人已经分不清上下左右,只能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物不断地变化。我和识就这样以钟摆原理急速地在别墅里横冲直撞地暴冲着。 不只是天花板,甚至是墙壁、地板和窗户。 所有的『面』都成了识操控的丝线能附着的『挂钩』。既是着地点,同时也是我们的通过点。 我一边体验着这种有如无重力空间般的错觉,一边无从抵抗地任由丝线的强大力量恣意地翻弄着—— 「要降落了。」 「喔、好!」 识一开口提醒,我连忙将力量集中在双脚上。然后就在下一秒—— 我的双脚在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冲击的情况下,顺利地落在椎名町学姊房间前方的天花板上。 房门已经完全呈现倾斜倒转的状态。在这个宛如重力从一开始就在天花板方向的奇妙空间中,识却能够正确无误地看准一点,让我平安无事地落在上面。 ……光凭『五感强化』的异能就有办法做到吗? 看来识似乎拥有我所不知道的力量呢。 我一边掩饰因为过度移动而产生的晕眩,一边思考着这件事。 「门应该还打得开吧?」 「大概吧。」 原来连她也不确定。这样的答案令我感到些许不安。 不过,我依然从天花板的位置,将学姊房间那扇变得倾斜的房门打了开来。 咻轰隆隆隆隆隆隆!! 在踏入学姊房间里的那一瞬间,我立刻遭到了一阵雷击火花的袭击。 「唔!」 我顿失平衡地摔进了室内,却分不清楚自己此刻翻滚的位置究竟是墙壁或是地板。踏进房里之后重力变得更加诡异,原本的天花板现在已变成了左侧的墙壁。 识已经确认过我们目前仍以丝线让自己挂在『上方』,因此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要站起身来—— 「呜。」 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自己再稍微前进一些,脖子和身体就会分家了。 就在我的正前方,有把刀子朝着我的方向刺了过来。 「喔,能够在如此微小的间距勉强闪过刀子,看来你真的是门次郎学长没错。」 久宝用刀尖抵着我的喉咙,同时将脸凑了过来。 「……看、看守辛苦了。还有藤里也是。」 我一边感受着从背后狂冒的冷汗,一边安抚两人的情绪。久宝则是一如往常地露出游刃有余的笑容,然后将刀子收了回去。 「门次郎也真是的,不要在这种紧急时刻大剌剌地从正门走进来嘛。」 刚才放出雷击的藤里,则是慢吞吞地从寝室的方向挥着右手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椎名町学姊就在正对着房门的床铺上沉睡着。 看来目前只有那个房间碰巧还能维持着正常重力的样子。 「我来进行确认。」 识像是要划开空气似地快步向前,并且直接走进了房间里。 藤里则宛如知道她会走过来一样,迅速地退到一旁让识通过,接着便一副已经判断出重力的『下方』位于何处一样,毫无顾忌地沿着墙壁、天花板、墙壁、地板、墙壁的方向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感觉好像游乐设施一样呢。」 她的脸上挂着和平时完全无异的开朗笑容。光是看见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和表情,我不禁再次深刻地感受到,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夜族』。 「话说回来,门次郎,目前的状况如何呢?」 「啊,该怎么说呢……」 我开始烦恼着该如何说明才好。她似乎已经知道八方阵启动,导致这里异世界化的状况。既然如此,我是否要告诉她这一切的幕后主谋究竟是谁呢? 就在我思考着该如何回应藤里的疑问时—— 周围的黑暗忽然蠢蠢欲动……看起来像是正在结合成某种形体一样。 「喔,看来怪物要登场了呢。」 久宝迅速地将原本指向我的短刀改用单手握住,并且开始戒备起周遭的动静。 「嗯,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异世界化了呢。从这间别墅的外型来看,我也想过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会出现这种东西吧。」 藤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在闪烁着赤黑色光芒的屋内,黑影也逐渐地渲染扩大。那想必就是识之前提过的『异世界生物』吧。 「喔——看来出现的是下等的异世界生物呢。真是太好了——好险出现的不是那种光是看见或碰到就会立刻导致死亡,或是软趴趴的情色触手呢。」 藤里松口气似地说着。不过,她所说的第三种生物到底是什么啊? 「藤里,对夜族而言,你们经常得和异世界的生物战斗吗?」 「我应该算是特别有战斗 经验的人吧。毕竟我还碰过其他夜族命令眷属进行召唤的情况。」 话说回来,藤里的『夜族故事』内容似乎就是『打倒其他夜族』的样子。因此她之前才会袭击椎名町学姊。 「也就是说,这次要打倒这些家伙来保护学姊,对你而言没什么难度啰?」 「嗯——因为这次是数量会无限涌出的怪物,所以如果时间拖太久的话还是会有点危险。不过,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啦。反正又不是异世界邪神之类的大头目。」 「有那种家伙存在吗?」 什么邪神啊……我不禁暗自在心中吐槽,没想到久宝竟然露出一脸严肃的神情。 「那可是一种『当你非得亲眼目睹或听见声音才能理解该存在时,自己的精神可能就已经被对方破坏了』的存在唷。想当初我在和那种家伙战斗时,也是暂时藉由其他异能让别人操控我的心,才能顺利打倒对方的。」 「这、这样子啊……」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曾经发生过超越人类智慧的激战呢。 自从开始和学姊与识接触之后,所有令人震惊的事物我大概都经历过一回了。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这个世界上依然充满了我所不知道的事物。 「总而言之,这里交给我们负责是不会有问题的,门次郎。」 「是呀。我们不会让对方伤到你最重要的椎名町学姊半根汗毛的。」 藤里一脸微笑地说道,接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久宝则是拿出第二把短刀,并且交到了我的手里。 「你应该也需要这个吧?」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刀——然后将眼镜轻轻往上推了一下。 接下来必须和夕颜战斗才行了……我实在不想去思考这一切,更无法想像自己拿着武器指向她。但是,如果她已经作好了『觉悟』,那我当然也必须抱持着同样的觉悟去面对她才行。 我的觉悟并非是拿着短刀刺向她,而是得拥有像这样果决地拿起短刀般的觉悟。 抱持着为了绝对不使用,而使用这把短刀的矛盾觉悟。 「……谢谢你,我会拿来用的。」 从久宝手中接过来的短刀,握在手里感觉格外地沉重。究竟是因为自己的手还不习惯握刀,还是对接下来必须以这把刀进行战斗的责任让我觉得沉重呢? 我再度调整眼镜的位置——朝颜和夕颜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充满朝气又活泼开朗的姊姊,以及有些畏缩且容易满脸通红的妹妹。 好想再一次看见那两人感情融洽地相处的样子。为此,无论遭遇任何阻扰,即使必须诉诸战斗,我都将倾尽全力克服所有困难。 「谢谢你,久宝。」 我紧握住手中的短刀点了个头,而她则是以笑容回应了我。 「不会啦。光是可以看见门次郎学长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就觉得参加这次的旅行算是值回票价了呢。」 「什么表情?」 我并不清楚自己此刻脸上挂着什么样的表情,只能疑惑地看着久宝的眼睛。 只见那双锐利的眼眸中,闪烁着温和且沉稳的色泽。 「无论门次郎学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或是将进行什么样的战斗,我都会满怀期待地等着的。」 「说真的,我也很想看看你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喔。」 藤里接在久宝之后,同样满脸笑意地看着我说道。 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或是将进行什么样的战斗吗…… 拥有各式各样经验的两人,或许已经大致猜到了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吧。 「谢谢你们,我会加油的。」 我点点头,久宝同样用力地点头回应。 就在这时候,识也从半空中『咻』一声地降落在我的身旁。 「本人认为这里交给她们两位就没问题了,门次郎,我们走吧。」 「识也要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 她以肯定的语气答覆,从那只蓝眼之中看得出某种决心。 「知道了,那我们出发吧。」 「嗯,要加油喔,门次郎!」 「一路小心,学长。我们三个人会在这里悠闲地等着你们回来的。」 我正准备以点头回应久宝时,突然发现她的周围飘浮着无数的短刀。我不禁为眼前这幅宛如魔术般的景象瞪大了双眼。就在这时候—— 咻唰唰唰!! 忽然冒出的无数黑色人影,顿时一齐遭到了短刀的连番刺杀。 ——我虽然知道是久宝使用了『时间停止』的异能『克洛诺斯』,但对于其原理却是一无所知。她所有的行动,我也只能从『结果』来加以辨识而已。 包括她所掷出的短刀,以及敌人出现并且已经全数被摆平等状况在内,对于在她的意识『之外』的人类来说,想要理解『过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刻,我不禁再次对能够打倒此种异能的识感到佩服不已。 「好!走吧,识!」 「好的。」 紧接着,我们便迅速地冲出了房间。 ■  ■  ■  ■  ■ 来到走廊后,先前那阵如同地震般的摇晃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仿佛在配合这股震动似地,走廊上的角落和天花板边侧以及窗缘也开始渗出了漆黑的色块。 那些黑包色块累积到一定程度的量之后,便从黑影化成了人形并朝着我们袭来。 咻。 不过就在下一秒,有些黑色人形突然一分为二,有些则是裂成了不成形的碎片。 眼前的人形既没有发出任何临死的哀号,也没有传来因遭到切砍而血肉崩离之类的声音,只是静静地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不见。 「这些东西在异世界生物里属于下等生物。在实体化之前需要花上一段时间,而在实体化之后只要受到物理攻击,也会立刻烟消云散,无法再次恢复成实体。」 不论是实际看见『异世界生物』以及和这些怪物战斗的画面,或是听见识述说应对的方法,都令我打从心底感到佩服不已。 「本人认为,夕颜应该不会想依靠这些异世界生物来杀害香夜才对。毕竟那个房间的戒备完全交给那两人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说实话,藤里唯香和久宝那岐确实是相当强大的夜族和眷属,如果再一次和她们作战的话,本人估计自己的胜算并不会太高。」 「听起来你好像已经很习惯和这类怪物战斗的样子呢。」 「总有一天,门次郎或许也得和上级的异世界生物战斗,本人建议你可以趁现在先利用这些下等生物来习惯。」 「我将来果然还是得投入战斗啊。」 要守护学姊,就得和各式各样的对手持续进行战斗才行。不论敌人是异世界生物,或者是能够使用令人恐惧的异能的对手,自己都没有丝毫逃避的空间。 即使拥有『不死之身』,万一又像这次一样被夺走核心所在的心脏,到时不仅会让学姊身陷险境,就连我自己的精神都有崩坏的危险。 看来,自己还有难以计数的事物必须学习。此刻的我再度深刻地体认到了这一点。 「请以眼前的目的为最优先。」 没错。现在应该先找出引发整起事件的夕颜,并且阻止她的计画。 隐藏在识心中的想法;朝颜将事情托付给我的信赖;以及我自己想要帮助她的心情。 我一边将手贴放在胸口,那里藏有久宝交给我的短刀,一边和识一起在上下颠倒的走廊上奔驰着。 「你能猜得到夕颜现在人会在哪里吗?」 「是的,要启动八方阵的仪式必须在中庭进行才可以。因为树木的配置、草的位置、石头的排列都是作为阵式的一部分而成立的。如果被台风吹倒一棵树的话,就无法成功启动八方阵。」 听完识的说明,我不禁回想起当时朝颜拚命地固定那些树木的模样。 难道说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为此事做准备了吗?朝颜她——为了让夕颜能够顺利进行计画,打从一开始就尽全力地协助她吗?她之所以这么做,究竟是出自于姊姊的关怀,还是有其他理由?此刻的我完全无从得知。如果真有理由……只要再见到她,是不是就能够问个水落石出呢? 我突然很想要看看中庭的状况,于是便将视线移向窗户。此刻成了『天花板』的窗户正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外头依然处在狂风暴雨中,因此什么都看不见。 甚至让人有种仿佛建筑物外头已经全部被渗出的黑影所占据般的异样感。只要踏出建筑物一步,搞不好就会被这片黑暗所吞没。一想到这里,我忽然回想起另一件事。 『共同迈步于道路上的人,获得真心的人,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之时。 王,将为其生命拉下终幕。』 从黑暗中回归的人。 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指黑暗之中会出现什么吗?倘若真是如此,应该就代表学姊的『危险』正一步步地逼近的意思吧。 「门次郎,带着复数思考导致自己陷入焦虑的状态,对你来说还太早了。」 「……虽然你好像是想对我提出忠告,不过听起来实在是有点刺耳耶。」 「是这样吗……」 不过多亏了识的冷笑话,让我得以稍微地恢复了冷静。我早就知道学姊的危险正逐步逼近,事到如今再怎么焦急也无济于事。不过话说回来,识竟然可以一副理所当然地一边斩杀眼前的黑影,一边顾虑到我的心情变化呢。 我记得她应该没有能够无限生成如此多丝线的异能才对。由此看来,可以推测她应该是事前就在别墅里架设好了这些丝线吧。 「识使用的斩丝应该需要在事前先做准备或是架设吧?如果是的话,你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架设好的?和我再度会合之前吗?」 「不,一开始就架设好了。」 「一开始?呃……是指我死掉的时候吗?」 「不,是在我们来到这间别墅的时候。」 此时我们正准备走下楼梯前往一楼,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令我不禁哑口无言。 「因为学姊碰上危险日的关系,为了保护她不被外敌袭击,你才会事先作好准备吗?」 「也可以那么说。」 识一边回答的同时向我伸出手,我因此回握住她。 那一瞬间,我又再一次唐突地被往上拉扯。我和识的身体依然迅速而毫无规律可言地来回窜往各个方向。不过这次并未如先前那般遭到翻弄,而是顺利地在一楼的入口大厅着地。我们着地的位置就位于大型吊灯的旁边,也就是原本的天花板。扣除掉令人头昏眼花的空间概念后,这次的移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门次郎。」 「嗯?啊,抱歉。」 我连忙放开紧握的手,识却仿佛觉得遗憾似地表现出些微的抵抗。即使想开口询问,但因为她面无表情的缘故,使得我感觉到一股无法随意提问的严肃氛围。 从入口大厅通往走廊的门基本上部位于『上方』。由于门和地板连接在一起,使得天花板成了步行用的地面,导致可以前往的位置也因此而受限。 「识,有办法走到那里去吗?」 「本人在入口大厅也架设了足够的丝线,所以没有问题。」 识伸出左手用力一拉,她的身体立刻跟着飘浮而上。 虽然符合识的一贯作风,但未免也预料得太过透彻了一点。 「门次郎,抱住本人。」 「喔,好。」 光凭自己的双手无法将一个壮硕的男人拉起的识,依旧决定以丝线来进行运送。而我则是对于将拥抱女孩子的身体视为理所当然的自己感到有些不妥。于是,我再次将凑近自己脸庞的识的身体紧拥入怀中——然后趁着她的脸靠近自己肩膀时开口询问。 「识的准备真的很完美呢……你该不会其实是在戒备什么吧?」 毕竟从她完美无缺的准备看来,实在很难想像她没有事先预测到这一切。或许识『打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对方会启动八方阵』也说不定。 识先是在我耳边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才静静地开口说道: 「本人当然也考虑到了藤里唯香背叛我们,以及久宝那岐接受其他工作的可能性。」 识的语气依然一如往常地淡然而且毫无起伏。 「但是……」 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在我听来却显得有些异于平常地低沉。 「既然今天是危险日,本人认为八幡姊妹身为敌人的机率也会跟着大幅提升。」 识再度伸手环抱住我,我能够从她的手感受到十足的力道。 『如果自己的预测错误就好了。』 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对姊妹也是识的好朋友对吧?」 「是的。在八殿与八幡的培育机构里,只有她们两位愿意温柔地和本人来往。朝颜总是很开朗,而夕颜则是很温柔。她们愿意把本人当成人类,以及重要的朋友看待,而且真心地为本人着想。」 难得听见识做出这样的内心告白。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了解到她们在识的心中究竟占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我们已经四年没见面了……本人原本……很期待彼此再见面的那一天。」 「……这样子啊。」 就连如此重要的朋友,如今都不得不列入怀疑的对象中。明明打从心底不希望状况变成这样,夕颜却依然动手杀害我,甚至还启动了名为八方阵的机关。 面对这些状况,任何人都无法视若无睹。即使识依然面无表情,却不难想像她内心所受的煎熬。 难怪她会是最早发现我死亡的人。因为她始终处在谨慎戒备的状态之中。 想必她在别墅里也已经架设好远比想像中还要多的丝线吧。 ——她之所以向我要求拥抱,或许也是因为内心感到寂寞的关系。 「不过,其实应该也有好的地方啦。」 「什么?」 「毕竟,实际上她们并不是学姊的敌人啊。」 我一边像是要安抚识似地轻抚着她的背后,一边低声说道。 事实上,她们应该没有要置学姊于死地的意思。 我反而觉得她们对学姊几乎是礼貌备至。 「……说得也是。如果死亡的只有门次郎,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我觉得死亡本身还是一个满严重的问题耶……」 或许因为我能够死而复生的关系,才会让她这么不重视我的生命吧。 「算了,所谓的『不死之身』如果不多死几次,就没办法保住这个称号了吧。」 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 嘻。我似乎感觉到只是微微吐气的识,不露痕迹地笑了一下。 「门次郎的存在意义确实是存在的。」 「除了不死之身以外吗?」 「你是本人性骚扰的对象。」 识总算说出了平时的口头禅。于是,我接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等到我拿回心脏之后再骚扰吧。难得听见你说出如此感性的话,少了心脏来让自己心跳加速未免也太可惜了。」 「好 的。那么,之后本人就不会客气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禁露出了『开心的苦笑』。对我而言,这确实是相当珍贵的体验。 我索性再度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嗯……还真是突然呢……」 「啊,抱歉,你觉得不舒服吗?」 「……那句台词请保留到特别的夜晚再说吧。」 ……………… 为什么这样的台词得保留到特别的夜晚再说呢? 正当我为此而陷入沉思之际,身体又再一次被猛然往上拉扯。 「唔喔!?」 「这是回报你刚才的偷袭。」 我在一瞬间就来到了门口附近。但是,却怎么样也找不到门把的位置。 「门次郎,要用踹的。」 「果然得这样啊!」 我只好再度将识的身体抱紧,然后乘着这股被向上拉扯的力量,顺势朝着门一脚踢出。 「喝啊啊啊啊!!」 我一鼓作气地将门踹破。就在下一刻,又一阵宛如重力倒转般的感觉袭向我,我赶紧用双手保护着识,好让我们得以安全着地。 ——而我们着地的位置确实是『地板』没错。 「看来一楼走廊的重力还是正常的方向呢。」 「是啊——」 但是,眼前似乎并非是能够令人『放心』的状况。 我们经由入口大厅来到了走廊上。只要稍微向前走,就是通往中庭的入口处。 因此照理说应该马上就能够抵达才对…… 「有团体客人来访的样子。」 在我们眼前的是——大量的人影宛如形成一道人墙似地聚集着。 无论是前面或后方,全都被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影团团包围住了。 即使说一楼已经完全成了它们所占领的地盘也不为过。 「这么一来就没办法了,只好请门次郎开始工作了。」 识轻盈地从我的臂膀中跳下,双手交叉在面前。 她的指尖,此刻应该缠绕着无数的丝线才对。 「了解。只要用正常的方式斩杀它们就行了对吧?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重点吗?」 「嗯,请尽可能一只一只地将它们斩成两段。刺杀、撕裂、碰撞等方式只能让它们化为烟雾,无法消灭它们。」 「了解。」 虽然有点担心手边短刀的长度不足,但是我也有足以弥补的技术在身。即使不确定杀手的技术是否适用在异世界生物的身上,但既然久宝都能办得到,我应该也可以才对。一想到这里,我决定向识道出最后的话语。 「欸,识。」 「是的。」 「我觉得识能陪在我身边真的是太好了。因为少了心脏的关系,我一直很担心自己的感情会逐渐消失,但是我现在却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里面有种炙热的东西。我想那应该是因为识在我身边的关系。谢谢你。」 一旦和敌人展开缠斗,恐怕就无法好好地和识交谈。于是我决定先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 识听到之后,便将原本对着我的视线——不经意地移向旁边。 「请以行动来表示对本人的感谢。你要比本人消灭更多的异世界生物才行。」 「好……咦?」 原本以为她又会开那种『在夜晚的床上报答本人』之类的性骚扰玩笑,没想到却是如此正经八百的答覆,让我不禁有些惊讶。 或许识其实还是个很懂得视情况说话的人吧。或者是……她在害羞之类的。如果真的是后者的话,我反而觉得很高兴。由这一点来看,我的心和感情说不定已经恢复到与平常没有差别的状态了呢。 而我之所以能有这些感觉,也都是托识的福。 谢谢你。 我再度在心里默默对她表示感谢后,反手握住手中的短刀。 「对了,那些家伙拥有意志吗?」 「……本人不太清楚关于异世界生物的事。毕竟那些家伙在那个世界里,就像是空气中的微生物一样。」 「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有任何犹豫的意思对吧?」 「不需要。请尽管使出全力。」 我用手掌仔细确认了短刀的握柄。 识也在同一时间朝着大量蠢动着的人影发动了突击。 【插曲】~interlude~ 黑暗之中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永远的黑暗,漆黑的黑暗,真正的黑暗。 空无一物的场所,大概就只能以这些词汇来形容了吧? 即使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黑暗不是吗!我并不想说出这类天真的话,但这样的说法着实令我觉得奇怪。 这句话的意思是:空荡的空间中,依然有着名为『黑暗』的『事物』存在。 这么想的话就简单明了多了。所以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用这样的想法填满自己的脑袋。 因为比起『空无一物』,这样的想法可以让我觉得这里依然『有着什么』。 如此一来,或许就会有些改变也说不定。 就好比不是也有宇宙空间这种地方吗?虽然我没有实际去过就是了。 因为是真空状态所以什么也没有!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吧? 我还是觉得,里面一定有些什么喔。该怎么说呢?像是黑暗物质,或者是宇宙的因子之类的。 我认为就是因为宇宙空间里存在着什么,才能让星球得以诞生。 而结果也确实造就了地球这个存在。 也就是说,绝对没有『无』这种东西!总有一天一定会改变的! 只要这么想,即使待在这种地方,我也能够轻松地沉睡入眠。 虽然我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就是了。 毕竟我有必须要好好思考的事。这样子应该就算不上是无所事事了吧? 我倒觉得所谓的无所事事,其实是因为『想尝试许多东西』这样的欲望所导致的呢。 若是处于没办法做任何事的状况下,就不可能感觉到无所事事了不是吗? 不过,要持续地想着同一件事也实在是很辛苦呢。 如果很认真地一直思考,应该就不是无所事事了吧? 咦~听不懂?嗯——该怎么说明才好呢。 例如,谈恋爱就是这样呀! 我觉得因为思念着喜欢的人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不能称之为无所事事。 因为,你会有很多想做的事,而且也会有很多希望对方为你做的事。 光是想着这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事,就会让人觉得很快乐呢。 而如果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该怎么办呢?如果被喜欢的人讨厌了,该怎么办呢?万一无法再见到喜欢的人,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光是感受这些逐渐在心中膨胀的不安,其实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因为『认真』面对,所以才能够持续地思考这一切。我认为没有比这个更棒的事了。 至于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了。为了让恋爱成功所做的努力其实也是没有必要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因为,这一切几乎都得靠运气呀! 当对方碰巧想要一个伴侣时,自己正好喜欢上对方。 这时候双方又刚好兴趣相符,情投意合。 既然所谓的交往是建立在这许许多多的巧合之上,那么除了运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呢。 所以在我看来,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情侣都不是基于两情相悦而在一起的。 只是其中一方碰巧有那个意思告白,才会让两个人凑在一起! 嗯~不过,我觉得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比起那个,一直思念着某个人的这件事,只要靠自己就能简单做到对吧?是不依赖运气,努力就能靠自己办到的事。 所以,恋爱应该是很棒的事吧? 无论是藉由谈恋爱来磨练自己、写一些对方收不到的情书、进行恋爱的小咒语,或是和朋友开心地打屁聊天都可以。 光是这么做,就足以当作充分的娱乐了呢。 咦?我吗?呀哈哈,讨厌啦,我才没有谈过恋爱呢—— 因为在我想要谈恋爱之前,就已经变得无法去谈恋爱了。 即使我自己说只要持续地思念对方就行了,但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先决条件吧? 我指的不是金钱,而是对象之类的。 啊,可是,我还是觉得如果可以谈一场恋爱的话,一定是一件很罗曼蒂克的事! 因为,人和人之间的邂逅,不就是所谓的一期一会吗? 即使有缘相识,也可能再也无法见到对方不是吗? 既然有可能再也无法与对方见面,那么就更不能错过当下的机会! 啊,这一点真的很重要喔?听懂了吗? 反正恋爱还是得靠运气,所以就尽管放手好好去谈一场恋爱吧! 『我要留下美好的回忆』、『万一留下不好的回忆该怎么办呢』。 思考这些事情也是十分地有趣,所以不需要太过在意结局。 机会只有一次!美好的瞬间只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才会降临。 时间会不断地流逝,所以一旦错过了时机,可就无法再找回当时的悸动了喔? 所以我极力推荐来一场戏剧化的恋情喔。 就算先脱下自己的衣服,刺杀对方之后再向对方告白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如果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对方还是不死之身,事情也会有个圆满的结局喔? 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吧,呀哈哈。 所以,我刚才说的你就当成是特例吧。 嗯?你说恋爱时,确认对方对于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很重要? 才没有那种事呢! 听好啰?无论身处何种状况,真心持续地思念着对方这一点,和对方或其他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得更清楚一点,就是谈恋爱既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人到最后还是孤独一人。 能够思考或思念的心也同样只有一颗。 所以,假使你有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假使你想做的事,不但没有人愿意支持,甚至也不被他人所允许。 无论快乐与开心,或是痛苦与悲伤,这一切你都要努力地去思考。 让自己成为一个能够专注地思考这些事情的人。 然后让自己获得最大的满足。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喔? 呀哈哈,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永远支持着你。 我会在这片黑暗之中持续地守护着你。 所以—— 你要努力地活着喔? 【第四话】fourth story 白天与夜晚 ■夜颜:搜寻结果 ·为旋花科的蔓性一年生草本植物。 ·花期为夏天到秋天。 ·开白花,具香气,因此颇受欢迎。 ·与夕颜是不同种花卉。 ·花语为「夜」。 究竟撕裂了几具人影,不得而知。 短刀究竟挥舞了几下,不得而知。 究竟战斗了几分钟,不得而知。 等回过神,才注意到原先如同障壁般存在的大量人影,已经自我们眼前消失。 可是回头一看,黑色浪潮依然不断袭卷而来。 「够了。」 随着『碰』的一声硬质声响,身后逼近的大量黑色人影也随之一同被消灭。 「前方敌人全数歼灭,辛苦了。」 「啊啊。」 我扶正微微歪掉的眼镜,环视四周。 在与识联手攻击下,中庭里的大量黑色人影如今已一扫而空。 「好,那么出发吧。」 我伸手搭上中庭那扇门的门把。 「好的,麻烦你了。」 识依偎在我的背后如此说道。 「你不一起来吗?」 「就如同之前所说的,这外头是异界,也就是说,中庭是异界化最为严重的场所。要是本人随着门次郎一起进入,然后一同坠入异世界的某处……守护香夜的眷属将会同时消失。」 「……原来如此。」 「所以,本人必须在此待命。要是门次郎你就此消失不再归来,本人还有与香夜一同审核继任眷属的责任。」 「嗯,说得也是。」 「所以,本人……」 识似乎认为自己的判断既冷静且正确。她说的确实没错。要是此刻我跟识同时消逝,就没有眷属能够守护椎名町学姊了。既然这样,就该让失去异能的我先前进,至于识则是留在此处随机应变,这才是最好的做法。 「本人……」 因此,我既不打算责备识,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但是—— 「识。」 「……是的。」 我将手搁在到她的头上。 「啊……」 正确来说,是搁到她的头发上。识的头……不,识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一连串分析,应该要说得更沉着、更冷漠才对,但是她的语气却如此悲伤,充满歉疚……甚至还像这样别过眼不愿面对我,这要我如何能安心前往呢? 「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加油,将夕颜平安带回来的,这里就交给你看守了。」 「…………好的。」 识的手——操纵丝线时一定微张的那双手,如今紧握成拳头。 光是从那双手,就能看出刚刚的沉着判断其实是建立在满心的挣扎上。 虽然在先前战斗时已经理解她的一切意图,然而更令我高兴的是,即使不是在战斗中,也能像这样感受到识那类似心的东西。 「我的感情明明已经变得稀薄,如今却感到有满腔热血鼓励着自己再接再厉,我想这一定是因为识的心流入其中的缘故吧。」 「本人的心吗?」 「是啊,我会继续努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消失——所以,我会把识的心一同带去,你不介意吧?」 识并没有回答,而是以双手握住我摸着头的那只手。 ——接着,放在自己的胸前。 一股微妙的柔软触感沿着掌心传来,害我不禁有些动摇。 「……识?」 「——门次郎,也请你带着这份悸动一同前往。」 「喔,好。」 噗通、噗通……一点一点逐渐加速的脉动,沿着掌心传来。 我看着识,只见她那蓝色与金色的眼眸有些湿润,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谢谢你,识。别担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好的,有劳你了。」 她以双手紧握住我的手,接着缓缓松开。 只剩识的触感与微温,依旧残留在我的手上。 「好!」 前方就是异界,一个可能会就此一去不回的场所。不过我有预感,只要自己还记得识的这份温暖,一切都会没事。我下定决心,不论坠落到何方,一定都会设法平安归来。 因此,我满怀信心向她道别。 「我走了!」 「好的,请慢走,门次郎。」 我对着珍重地呼喊着自己名字的织,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打开通往中庭的门,奔进那连结着异界的黑暗之中。 ■  ■  ■  ■  ■ 最初我所感受到的是『热』。 令人难以喘息的热气,吸一口便足以烧灼喉咙的热度。 耳边一阵啪叽啪叽的声响,是极近距离传来的燃烧声。 由于火焰就近在咫尺,而让皮肤感到些许刺痛。至于不时传来的剧痛,大概是因为被火里迸射而出的什么东西给打中了的缘故。 ——眼前是一个被灼热之炎所笼罩的世界。 光是静立其中,衣服、头发、肌肤,一切都会逐渐被烧灼溃烂。 我看着自己的手,眼前是一双因为灼伤而红肿鼓胀的…… 幼小的,某人的手。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 这不是我。置身于火海,被火纹身的这个人并不是我。 而是这双小手的主人。 「啊啊啊啊啊啊!!姊姊、姊姊!!」 绝望的呐喊在耳边回荡。承受了拥抱,我这才发现身躯的主人是倒着的。火焰延烧到呐喊的少女衣服上,恐怕再过不久,她就会与这副身躯的主人一同遭火吞噬。 到时她们两人都会死去。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 『是的,令人无法接受。』 声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我试着张望四周,然而被热气灼伤的眼睛却无法正确地看清事物。 眼前的一切朦胧不清,全部都扭曲变形。原来置身在火中,竟能让人类如此无能为力。将一切以『疼痛』来呈现的煎熬——能给各种感官带来苦楚的,恐怕也只有火焰能办得到了。 眼球疼痛,痛得看不清事物, 鼻腔疼痛,痛得无法呼吸。 口腔疼痛,将嘴里烧灼得说不出话来。 肌肤疼痛,导致全身有如麻痹般动弹不得。 耳朵疼痛。 ——但是……对了,唯有耳朵不受热度影响,依然能够传递听觉。 正因为如此—— 「不,不行,不要啊,姊姊,姊姊!!」 抱着这副身躯的少女,绝望与悲叹声长驱直入,不绝于耳。 『你一定很难过吧?抱歉,害你亲身体验了这种感受。』 尴尬的说话声,在脑海中直接响起—— 说得确切一点,是在心里感受到我自身的『想法』。 看来由于跟她共享知觉的缘故,她的心声也传到我这儿了。 『似乎是这样没错。在异界里,我的意识跟往事与门次郎先生混杂在一起,而且痛苦的那部分全都分到门次郎先生身上。这下伤脑筋了,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过与痛楚确实可怕。在尝到如此的绝望之后,会沉浸在恐惧当中也是情有可原的。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现在正处于能够控制自身精神的状态下。虽然痛觉与感觉的遮蔽并不算完美,但只要设法让自己『不去在意』,这只剩一半的痛楚,其实也还是可以忍住的。 『喔~想不到职业杀手竟然有这一招。啊,这是用来应付刑求的吗? 或者是一种类似「我的手断了,好痛,可是非得干掉对手不可!」状况下的心理建设呢?』 嗯,大致上是没错啦,但是这语气会不会太轻松了一点—— 朝颜。 『嗯,答对了。』 朦胧的视野中,浮现了她那身穿白衣,带着一点稚气的模糊身影。看样子,这应该是朝颜的记忆,而我目前正化身为她,体验着她的过去? 『似乎是这样没错。既然如此,我就全部告诉你吧……』 在理应看不见事物的视野之中,她对着我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容。 『大约在四年前,八幡家发生过一场火灾,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大有问题。不用说,那是人为纵火。』 她淡然说出口的那个字眼,让我不禁感到心情很沉重。 既然说是纵火,就代表她们两人差点被什么人给杀了。 『这件事识大姊应该不知情,毕竟她当时的状况比较特别。啊,那件事是秘密喔!想知道的话请直接询问她本人。』 我的确对识的事情很感兴趣,但还是亲自询问她本人比较好。 毕竟我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她过的肯定是某种艰困的人生。 ——不过,四年前是吗?总觉得,这数字让人有些在意。 『总之,我跟夕颜在家睡觉,然后就被人给纵火了。如你所见,那是一场熊熊大火,大到简直称得上是无比绝望的空前大危机!不是常常听说有人冲进火场里救人吗?一般来说,那根本是天方夜谭。不管是由人类的本能或感官来看,要冲进这种满是火焰的空间里,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 的确,人会本能地抗拒死亡,与火焰自然而然会保持距离。 而感官也会将热转换为痛楚,向人体传达其危险性。 『火会杀了你』——面对这样的事实,只凭意志力是无法违抗的。 被如此的烈焰包围,没有人还能够保持冷静。 那么,只要想办法找个地方逃难不就行了吗? 「姊姊,姊姊!不行,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啊!!」 夕颜一边呐喊,一边抱着那被火吞噬的身躯,眼看她自己也要被烧成一团火球了。由朦胧的视野来看,她似乎比现在要来得稚气一些。或者说,她几乎没什么成长。 『这么说太过分了!她的身高跟胸部还是有一点一点地在成长喔?』 啊啊,看来我的心思全被朝颜给看穿了。这下子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不过,既然只是在体验他人的往事,我其实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好歹能跟朝颜共同体验这份痛楚。 『咦,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只有一个人承受这种折磨,未免太教人绝望了。 如果有人能够一同体验这份痛苦与恐惧,也许会稍微舒坦些也说不定。 至少,我很高兴能够体会到这种就算诉诸言语也不会明白的感受。 现在我已经知道朝颜曾经历过这种事。你受过的苦难,即使只有痛楚的那部分,我也能够感同身受,对我而言,这就是一件十分可喜的事了。 『唔嗯~门次郎先生还真是个怪胎呢!』 ……胸口传来的刺痛,恐怕是我自身的痛楚吧。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古怪,但被人直言是个怪胎,还是不禁让人有些受伤。 『啊哈哈,不过谢谢你。你有这份心,我真的很高兴喔?只是以我的立场,还是会感到过意不去。』 嗯,反正这只不过是我的自我满足,没有必要这么介意。 「嗯,好吧。不过,要让门次郎先生看到这一切,总觉得还是有一点点难受呢。」 嗯,也对。一般人不会想要让他人看到自己的过去,更何况是被火纹身的经验。女孩子一旦身上留下烧伤的疤痕…… ……烧伤? 被那样的大火吞噬,难道没有留下任何疤痕吗? 「啊,嗯~因为夕颜在被火吞噬前有我挺身保护着,虽然事后留下一点小疤痕,但也透过皮肤移植痊愈了。她用的是自己臀部的皮肤,所以要是你将来有机会看到她的屁股的话,请不要一直盯着看喔?上头或许没有疤痕,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喔,了解。等等,我想自己应该不太会有机会盯着别人的臀部看吧? 真要说的话,可能只有她穿泳装时,才有机会不经意地映入我眼中,但那种臀部全露出来见人的火辣款式,也不像是她会穿的风格。 『的确,我以前特地为她挑了一件,结果她却把它藏到衣柜里面。』 既然如此,你就别再帮她买了吧。 『啊哈哈,这只是姊姊的一片心意,想说稍微开放点,也许就能改善她内向的个性吧。』 总之,就当我不懂那所谓的姊姊的心意吧。既然夕颜有人保护而平安无事,那么朝颜你呢……? 『门次郎先生好像是不死之身对吧?你就只有死过两次吗?』 不,之前跟藤里她们交手时也曾经死过一次,所以算起来应该是三次吧。 ……说到这里我才想到,我还被识下毒而陷入假死状态,也几乎可以说是呈现死亡状态,连那个也算进去的话就是四次。那次算是歪打正着,所以我实在是不想去承认,但要是没有椎名町学姊帮我复活,我恐怕永远也醒不过来了。由这点来看,那的确该算进死亡次数。尽管如今关系十分要好,好到让我把这件事都给忘了,但识也曾经是个危险的女人。 『原来你还遇过那样的事情啊。识大姊真有一手……』 这个『真有一手』我总觉得听起来不是很得体。 『啊哈哈,有什么关系。倒是我呀,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死过。不过,门次郎先生——』 嗯。 『——我,也不算是活着喔。』 …………我无法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朝颜便默不作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我只能心不在焉地听着夕颜不断啜泣的声音。 「噎呜、姊姊,不要,你别死啊……我们不是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吗……不是说好要找到喜欢的人,连情人也一起分享吗?我要是没有姊姊,就什么都不会做了……噎呜、噎呜。」 这样的哭声,光听着都教人不舍。 这时的朝颜,不只承受着所有知觉传来的痛楚,就连心爱妹妹的悲叹都折磨着她的心。而且再这样下去,自己挺身护着的夕颜,将会在承受相同的苦楚中死去,眼睛、鼻子、嘴巴、肌肤,一切都会被烧伤溃烂,在疼痛中死去。 她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至少也要让心爱的妹妹活下去。 因此,她祈求着。 希望有谁能帮助自己的妹妹。 不论是谁都好,希望有人能救自己的妹妹一命。 不管对方是怎样的存在,只要妹妹能够获救,不论自己失去什么都没有关系。 而当时现身的人,莫非是召来奇迹的天使? 又或者——是前来蛊惑人的恶魔呢? 『真是有意思。相同的存在,竟然怀有相同的心愿。』 ——是谁?这名女子的声音,自己似乎有印象又似乎没有。听起来既像是认识的人,又像是素昧平生。是一道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声音。 那或许是朝颜的感受,也或许是我的感受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能在这个被火包围的场所现身,肯定不是普通人。会在这种节骨眼现身,就表示她恐怕不是什么善良的正义伙伴。 但是,对于当时的两人来说……她就像是带来一线曙光 的救世主。 「噎呜……你、你是谁……?」 「与其询问我是谁,你应该有其他全心祈求的事吧?」 「全心、祈求的事……」 夕颜就像是被那个声音蛊惑般,重复着对方的话。然而在她眼前的——只有诡异的气氛。眼前的存在,不可能是怀着善意而来。 她知道穷途末路的两人只剩下唯一的愿望,才特地前来。她心里盘算的,肯定只有彻底利用两人。 我拚命想要撑大那对几乎睁不开的眼睛。 然而印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头长得吓人的黑发。而因为发丝不停地飘然舞动——遮蔽了周遭的火焰,形成一幅不可思议的光景。 远远超越了凡人的这个存在,让我恍然大悟。 在这里现身的并非人类,而是夜族或是眷属。 「我、我不想失去姊姊……!」 「是的,你的姊姊似乎也希望你能活下去。」 「姊姊……」 没错,朝颜唯一的愿望,就是妹妹能平安无事地活下去。如果可以从这场欠灾中生还,即使接下来的人生会很辛苦,她还是希望妹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平淡地度过一生。 只是如此微小的心愿。 「可是,你姊姊已经没救了喔,因为那具身体已经没用了。」 女子的声音听来十分冷漠。这番话——这具身体的主人朝颜再清楚不过了。 「咦、咦……呜啊……不要……姊姊……」 从希望中再度被推落绝望深渊的夕颜又开始哭了起来。 「不过呢,要让她『不死』是没问题的。只要创造出一时的生命、一时的肉体,让她勉强『活着』——我能将这样的『异能』传授给你喔?」 「噎呜……异、异能……?」 「没错。你既然是八幡家的女儿应该知道吧?我乃夜族,是能赐予超凡能力之人……神话的、传说的、奇迹的、恶魔的——给予人诸如此类力量的『故事』拥有者。」 自称夜族的她,话语中带着某种妖魅,像是甜美且带着无尽诱惑的禁果。一旦受夜族蛊惑,就再也逃不出她们的故事了。 她散发出来的震慑与压迫感,足以让人作此联想。 「……只要使用那种力量,姊姊……姊姊就能得救吗……?」 「谁晓得呢。一时的生命寄宿在一时的肉体里,那真的称得上是得救吗?」 「呜……」 「不过,至少那不是名为『死亡』的绝望,起码你们不至于再也无法相见。」 没错,『死亡』即是永别。 只要还是活着的一天,就永远不可能与大限已到的存在邂逅。 「或者——让我想想。『神性异能·塔纳托斯』。只要能获得这项异能,靠司掌『生与不死』之神的异能赋予姊姊生命,也许有那么一天,你的姊姊真的能复活也说不定。」 「神性异能……塔纳托斯……」 ……原来如此。夕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想要我的异能吧? 就是听了这个夜族的话,夕颜才会计画杀了我。 「是的。在那个异能持有者的心脏里藏有核心,只要将那核心移植到姊姊的心脏里——也许她就能起死回生也说不定。」 「…………可是,我、我没有那样的力量……」 「呵呵,是吗?你拥有欺瞒眷属的血之力,只要你干得够好……是有可能成功的喔?当然,事情也有可能会不如预期就是了。」 「………………」 「来吧,你打算怎么办?是要接受我的异能,创造出暂时且虚假的姊姊——梦想着也许有那么一天能让姊姊复活,还是——」 「……烦……了……」 「我听不清楚,可以再说一次吗?」 「麻烦您了……请、请给我您的异能……夜族大人!」 夕颜扯开嘶哑的嗓子,向那名夜族喊道。 「很好。」 夜族露出满意的笑容应允,将白皙的手伸向夕颜。 ——得阻止她才行。我这么想着。 而这同时也是朝颜当下的想法。 眼看妹妹就要与恶魔订下契约,自己却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看着。 这会是何其无力、何其懊悔的心情啊。被痛苦侵蚀的全身,如今皆有此感。 「来吧,我有个珍藏许久的异能要给你。这是操纵生命与死亡的天使之力,也是能将死者化为泥偶并操纵的异端之力——这在我所拥有的异能里亦是奇迹之一——『天使异能·亚兹拉尔』。」 女子的影子与夕颜的影子重叠。 那一瞬间——黑色的羽翼在夕颜的背后张了开来—— 接着,周遭的火焰随即被一扫而尽。 在飞舞散落的黑色羽毛中,我和朝颜确实看见夕颜流下了泪水。 「姊姊……对不起。请你再等我一下下吧……」 『……夕颜那孩子真是的,真教人伤脑筋……』 朝颜的话语,没能传进哭泣着的夕颜耳里。 然后,周遭……还有朝颜被白光所包覆…… 这个身躯悄悄崩解,化为白色灰烬—— 『于是,她创造出我的傀儡。』 等回过神,眼前已换了一番景象。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只见肌肤色的东西排列其中,感觉就像是个地下仓库。 『咦……啊啊啊!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她慌乱地大喊,我这才发现那整排肌肤色的东西——原来是跟朝颜一模一样的傀儡。而且每个都没穿衣服,看在朝颜眼里或许很难为情。 请放心,我可没有对傀儡动情欲的癖好。 『听你这样说也教人挺不甘心的……呜呜……』 总之,我尽可能不去观看化为朝颜肉体的傀儡并往一旁望去,我看到夕颜正在房间里聚精会神地制作傀儡的头部。 大量部件井然有序地排在她的周遭,有手臂、脚、躯干、头,尺寸由小而大略有差异,有些则是胸前隆起的幅度不同。看样子,那些全都是…… 『……嗯,那些全都是配合我的成长,以她的异能创造出来的傀儡。夕颜获得的异能「亚兹拉尔」的特性是,只要撒上我的骨灰,不论是什么东西都能将它做成与活人相同的傀儡。而最新最完美的成品将会装入心脏……说是这么说,但那比较像是一颗红色宝石就是了。而装入心脏的成品,就成了和门次郎先生相遇的那个可爱傀儡。』 也就是说,先前在浴场攻击我跟识的,其实是朝颜的傀儡吗? 『对于这些成长用的傀儡,主傀儡似乎能凭意志力控制她们。』 听起来,这个朝颜的意识并未进入傀儡之中。 『……嗯。我一直都是像这样在一旁看着。因为心脏还没死,因此也不算是死了,像是只有灵魂在黑暗中徘徊的感觉吧?所以门次郎先生你能像这样与我对话,实在是让人非常开心的事呢。』 大概因为我也常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因为没有实体而不算是活着的朝颜,能跟她的意志相遇,也算是种奇迹的巧合吧。 『的确。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也就是说,门次郎先生是我的命运之人。』 我很开心你描述得这么浪漫,只要能稍微弭平朝颜的孤独,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我并不孤独喔。即使身在黑暗之中,我也一直都在守护着夕颜,但也很担心她就是了,毕竟过去这四年来,她只忙着让我起死回生……要是能好好磨练女性的魅力,搞不好连门次郎先生都无法抵挡喔?』 对毫无女性免疫力的我来说,现阶 段的夕颜就已经十分可爱了,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认为我很好摆平,实在教人有些不甘心。 『啊哈哈,能够无视夕颜的血,而去欣赏夕颜本身,我认为门次郎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喔?』 夕颜的血——令我为之沉醉的麻烦东西。我对女性已经缺乏免疫力,又因为那个缘故而更加没辙。就是因为夕颜本身也很可爱,实在是非常棘手。 为了避免自己铸下什么大错,得请身为姊姊的朝颜好好加油才行…… 一想到这儿,我忽然发现,朝颜的意志是在这里,而不是在傀儡之中。 那么,傀儡的意志究竟是……? 『……夕颜她啊,编篡程式编得好努力。像是我的心……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喜好、主义、主张、习性、坚持、想法、原则,还有……总之就是所有的一切。她花了好长的岁月,付出了好多好多。』 程式。 也就是说,为了让傀儡能与朝颜如出一辙,夕颜一直在培养她吗? 『之前跟门次郎先生交谈的那个朝颜,拥有仿造的性格与人格,说起来就是机器人的人工智慧吧?其实最初甚至连话都断断续续地说不好,从这点你就可以知道夕颜有多么努力了。』 但朝颜的傀儡,就只是个朝颜的傀儡罢了,只是赋予了知识与人格的虚假存在。而在这里,以这种方式与我对话的,则是四年前失去肉体的朝颜。 此刻,我才真实地领悟到自己遇过两名朝颜。 『当然,夕颜并不晓得我在这里注视着她。在那之后的四年间,她一直……把这个傀儡当成姊姊,当自己是傀儡的妹妹。而不枉费她四年的努力,这个傀儡如今跟我的确是非常相似。』 没错,从在别墅与我交谈的那个朝颜身上,的确感受不出任何程式或者人工智慧的氛围,就像是个真正为妹妹着想的好姊姊,甚至还曾经为了无法阻止妹妹行凶而烦恼。看起来都是很自然的举动。 然而,异样感还是有的。 最初相遇时,我曾觉得她有点像自己……想起彼此明明个性迥异,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看来,那或许是因为我也是在没有心的状态下长大的缘故吧。 「呼……姊姊,新的身体已经调整完了。你还好吗?看得见吗?」 夕颜似乎已调整好头部,并将它安装到新的傀儡身上。 原先闭着的眼睛睁了开来,朝颜的傀儡嫣然一笑。 「啊哈哈,嗯,谢谢你了,夕颜!不过,胸部或臀部应该可以再大一点吧?姊姊目前可是正值发育期耶。」 「我、我没发育得那么良好,两、两人一样大不就好了吗?」 「啊,原来我们一样大吗?喔~那么我们去浴室检查一下吧?」 「别跟我开那种玩笑了啦。姊姊真是的……啊……」 夕颜的眼里流下一滴泪珠。 「啊……对、对不起,姊姊……」 「别、别这么说,该道歉的是我,夕颜……呃……我去穿上衣服。」 「啊、嗯……」 『傀儡姊姊』一离开房间—— 耳际便传来了夕颜的声音。 「姊姊……对不起……」 也许—— 当夕颜和用来『取代姊姊』而制造的朝颜傀儡,宛如情同姊妹般地交谈时—— 罪恶感早已在她的心中成形。 自己就像是对替代品满足与妥协。那明明只是个没有心的傀儡,只是让它有着和朝颜相似的应答模式——明明真正的姊姊并不在那里。 这样的想法,苛责着夕颜的心。 『其实也无所谓啊。你看,夕颜是不是很老实?总是这样动不动就流眼泪。』 所以朝颜那颗真正的心……声音里也带着悲伤。 这对姊妹从四年前起就一直形影不离,却也分离了四年。 这样的结果,能否称得上是幸福呢? 「姊姊……不过,时候就快到了。」 夕颜低声说道。 「再过不久,识大姊就会带『夜族』过来,而她的眷属身上……拥有我们梦寐以求的『神性异能·塔纳托斯』。」 颤抖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恐惧。 「所以请你再等等。我会拿到那个人的心脏……到时候就能让姊姊重获新生。所以——」 『——门次郎先生,我没有打算剥夺你的生命来让自己复活。能像这样在黑暗中守护心爱的妹妹,我就十分满足了。所以——』 ■  ■  ■  ■  ■ 听了两人的『所以』,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所以我要杀了门次郎先生,将他的核心移植到姊姊的心脏……」 听到夕颅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愁眉苦脸的她——站在某个类似祭坛的地方。 她的背后有对漆黑的羽翼,手里端着……装有我心脏的盘子。看来她多少有为我设想,并没有直接将其拿在手里。 然而,这里又是哪里呢?我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儿。 接着我看到朝颜躺在祭坛的上面,在祭坛四周十公尺处环绕着火焰之壁,现在我大致能理解,这里正在进行什么仪式了。 火焰猛烈燃烧——根本找不到地方可以逃离此处。 「夕颜,我来看你了。」 「门次郎先生……」 她的声音依旧颤抖着。同时,我感受到一股甜美在脑中回荡。 啊啊,我都忘了,这是夕颜的『血』。朝颜理应拥有相同的血缘,却不曾给过我这种感受。这也证明了,朝颜打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傀儡。 而从这一刻起,她将不再是替代品。 我也如愿见到了将我杀害之后便藏匿无踪的夕颜。 「你是来阻止我的吧……」 「我刚看完你为了让朝颜复活所做的准备。就在刚才,我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唔!」 夕颜双眼圆睁地看着我。的确,偷窥他人往事确实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所以晚点儿我会好好向她道歉的,至于现在—— 「而且,我大概——遇到了真正的朝颜,然后也跟她交谈过了。」 「真正的……?」 「嗯。她的个性就跟我平时遇到的朝颜一模一样,害我当下完全无法分辨,但那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朝颜没错。因为我这个人可说是亦生亦死的存在,能够时常踏入另一头的空间,才会碰巧遇到她。」 「是吗……原来如此。姊姊她……她依然还有意识吗……」 眼眶再次泛出泪珠。夕颜并不晓得姊姊意识尚存,也不晓得姊姊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守护着她。既然如此,就由我来当传声筒吧。 也许她不相信,甚至会认为我在胡诌。但是,我就尽己所能地传达给她吧。传递身为姊姊的关怀,传递那一心希望夕颜能够过得幸福的坚定心愿。 「两个朝颜都说了——说她不希望见到夕颜难过。」 即使傀儡的朝颜,只是由程式写成的人格。 即使在黑暗中徘徊的朝颜,除了心以外什么都不剩。 但两人的心愿却是一致的,都是一心一意地为自己最宝贝的妹妹着想。受两人托付的我,非得将这件事告诉她不可。 「姊姊……」 夕颜双手捂着嘴,泪珠大颗大颗地落下。 整整四年……夕颜一直都在受苦。不论是傀儡的朝颜,还是黑暗中的朝颜,都一心挂念着她。所以,现在就由受托的我来解放她吧。 带她远离这四年来的苦楚,不必再生活在罪恶中。 「我们回去吧,夕 颜。」 我慢慢靠近她,向她伸出右手。 「可是、可是,我……把门次郎先生给杀了……」 「没关系。久宝跟识之前也杀过我,但我们现在仍感情融洽。」 「我明知这么做的话椎名町小姐会有危险,却还是没有停手……」 「这点你放心吧。学姊那么和蔼可亲,与其责备你,也许更希望跟你一起喝茶呢。」 「我还欺骗了识大姊……!」 「识很懊悔喔。平时冷静的她,一度变得感情用事。她说她很想帮助你,但却无能为力,还说很后悔怀疑你。她也一样很喜欢你的。」 「可是、可是……」 我就这么伸手等着她,看着她摇头晃脑抗拒的样子。两人的距离,已经接近到随时都能伸手可及。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大可直接抱住一直独自承受苦痛的她,答应今后不会再让她孤苦一个人。只要拜托识,虽然手续可能会很繁琐,但要安排她跟我们上同一所学校,或许也不成问题。 要是真的没办法,就说服家中的妹妹跟爷爷,让她跟我们同住也行。 不然学姊的房间,应该也还能再容下一、二个人。 然而,这些真的是夕颜想要的吗? 「……门次郎先生……」 哭得唏哩哗啦的夕颜抬起头来。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晓得哭过几回,不晓得后悔过几次,也不晓得有多少次难过到想要找个人拥抱。 她的双眼,悲伤到教人看得于心不忍。那是挣扎着、向人求助的眼神。 我的手伸过去,覆住她的脸颊。若是就这样将她抱进怀中,她一定能安下心来。 朝颜真正的心依然在黑暗之中,但却时时刻刻都在守护着夕颜。 不只是朝颜,还有跟她一样温柔的傀儡陪伴在夕颜身旁,加上我也能与她相伴。所以,只要将那副纤细的身躯抱进怀中,拭去脸上的泪水,依照夕颜的愿望,拯救她的那颗心…… 「夕颜……」 透明的泪珠看起来既悲切又惹人怜爱。为了掬取她的泪水,我的手更加往前伸—— 咻刷! 鲜血随着一闪而逝的银光飞溅,落到夕颜的脸颊上。 「咦……?」 她一脸茫然,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盯着我的右臂,看着那道被银光划开,从手背一路延伸到手肘的平整切口。血喷溅而出,害我一时只能以左手捂住溅血。 「这……!?」 夕颜连忙回过头,接着好像见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物般整个人愣住。 「承受刚刚那一击,竟然只有这么一点伤,门次郎先生还真是不简单呢。」 先前一直躺在祭坛上的朝颜傀儡,一脸笑咪咪地开口说道。 她的右手指甲此时又长又锋利,仿佛在诉说着那刀光般的一闪来自何方。 「朝颜,你——!」 「哼哼,不过你也大意了吧,刚刚竟然还想非礼夕颜。但是很遗憾!我可是为了帮助夕颜而诞生,就只是为了成就夕颜的目的而存在的!夕颜这四年来的苦恼与努力,不容你这个才刚相遇没多久的人干扰。」 她的身子轻轻飘起,随后便从裙子底下飞出无数只的『手臂』。 「唔!!」 由于这次并非出其不意,袭来的——合计十只手臂,随着我一个后滚翻而扑空。 然而,我的内心却极其混乱。她才刚请我帮助夕颜,为何此时又会与我敌对呢? 「呵呵,原来如此,只要没被夕颜的美色所蛊惑,反应倒是挺不错的。夕颜闻起来有那么香吗?你就那么想尝尝看夕颜的泪水吗?」 傀儡朝颜就像是在挑衅般以言辞刺激我。 「……原来如此。」 刚才的我,的确是受到夕颜的泪水所诱惑,只想着要抚摸她、拥抱她,除此之外便什么也不在乎。那是因为——她的血完全迷惑了我的心,是这么回事吗?看来即使是在心脏没有核心,缺乏异能的状态下,夕颜的『血』依旧能对我产生影响。 一想到非但没能拯救她的心,还以自身欲望为优先,我便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反感。 「朝颜……」 右臂血流不止,看来是伤到动脉了。现在的我,正接受着椎名町学姊所供给的生命,要是继续失血下去,会连学姊的生命也一同流失。 「姊、姊姊,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夕颜抬头对着飘浮至半空中的朝颜喊道。 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救赎——她的呼喊里,隐约带有责难的意味。 「夕颜,别被骗了,这个人的目的可是你的肉体。」 「不、不是的。门次郎先生是为了救我才……」 「夕颜,你愿意就这样接受他的救赎吗?」 「唔!?」 朝颜的无情之语刺进夕颜的心中。 「我是你创造出来的,因此非常清楚。你一直都有个心愿,那并非为了我,而是为了拯救你真正的姊姊,不是吗?门次郎先生不是也说过,她的心还遗留在世上。换句话说,起死回生是确实能够办得到的事!」 「啊……」 ……的确,她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不自觉地对夕颜隐瞒了这件事。只要使用我的核心,就能让原本的朝颜复活。这是那名夜族当时说过的话。 「所以夕颜,你千万不能放弃!快点对我下令,要我打倒门次郎先生!」 「这……可是姊姊,我……」 然而,夕颜却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这么做,内心希望有谁能来阻止自己。 正因为这个念头……她那时候才没有立刻破坏我的心脏吧。 也因此,流着泪的夕颜不可能有办法做出决定。 如今的她,已是进退两难。 ——原来如此。朝颜,原来你…… 「——我明白了,朝颜。与我一战吧。」 「门、门次郎先生!?」 我深呼吸之后,吐了一口气。沉甸甸的东西依旧压在胸口上。 何者为是,何者为非,我并不明白。于是,我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 『所以请你帮助她吧。就像你能够抵达充满光辉的世界一样,请你将那孩子从囚禁了她四年的黑暗之中拉出来……这么做或许会令她尝到一些痛苦,但是,这是我无法办到的事……』 我想起了傀儡朝颜对自己说过的话。 『我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吗?』 以及,带着与人类并无二致的温暖,一同托付给我的心愿。 「毕竟我答应过会努力试试看。是吧,朝颜。」 我以左手握着短刀,朝向朝颜而去。 朝颜面带笑容,用力点了个头。我其实不想跟朝颜交手。 但或许早在当时,朝颜就已经准备好要面对这一战了吧。 ——因为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她才会冲上前抱住我吧。 「我可是很强的喔,门次郎先生。」 「我知道,大概吧。」 看到夕颜睁大眼睛,啜泣着的模样,我感到很过意不去。 为了拿出『真本事』,我将眼镜摘下并扔到了一旁。 铿! 才刚开战,短刀便将朝颜的利爪弹开。看来那不只是能伸长当作剑来攻击,还能像这样射出。飞行的手臂,一共有十只。 但视野中能看得到的,就只有『手臂』。 谁也不晓得,等一下会不会有『脚』或者其他部件飞来。 「喔~看来你果然是有所提防呢。」 朝颜察觉到我的视线,轻声逗了我一句。就连那声音都不能掉以轻心。 也许她的『头』已经飞到其他地方,并且从那儿发出声音也说不定。 「呵呵,不愧是识大姊相中的眷属,跟先前那些人差得多了。真要说的话,你就跟……真正的『我』一模一样呢,门次郎先生。」 所谓真正的我,指的大概是傀儡本身吧。我被彻底教育成一个杀人傀儡,从懂事开始就不具备任何情感,也不记得童年时有任何欢笑或流泪的经验。就算再苦再难过,也只会将其视为某种『身体状况』,一旦判断为精神面的负荷或是压力,便会设法将其消除——我彻底受过这般训练。 因为这样,我才会跟以程式组成『人格』的朝颇产生共鸣。 她是从四年前开始拥有人格,而我则是两年前,由这点看来,甚至让人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比我更像个人类。要说根本上的差异,就只在于她是傀儡,而我则是人类。 因此,『我很清楚』她有多强。 铿! 我旋过身,以短刀击落对准自己头部的一记『踢击』。 那脚尖似乎藏着刀刃,伴随着硬质的声响,膝盖以下的部位被击落地面。 我放任身躯继续回旋,将受伤的右手握到面前。 一伸手,飞来的指甲正好握在我的手掌心里。 由身后而来的踢击只是幌子,真正的攻击其实是这个视觉难以捕捉的指甲。 接着—— 「喝!」 我的脚顺势猛然向上一抬。 「哇!」 将不知何时来到附近的朝颜的手,狠狠往上一踢。 基本上,连击采取的都是三段攻势,特别是如果以奇袭为起头的话,我会选择在第二步扔出飞行道具,最后再以接近战作结。 一旦无法应付最初的奇袭,就会身受致命伤;若是对方无法应付飞行道具,行动就会受阻;就算两者皆能应付,只要一开始打定主意近身猛攻,对方就不能轻易采取回避动作。 这套是向母亲学来的基础,也是只要专职杀人就会自然而然拥有的判断力。 也就是说,早在朝颜制作完成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是个杀人傀儡了。 「厉害,不愧是杀人机器门次郎先生。」 然而,她跟我有个决定性的差异。相较于朝颜本来就不具有『心』这项功能,我则是取回了身为人类的『心』。 「不……住手,我不想要……看到你们两人战斗……」 夕颜遮着双眼微微颤抖的身影,不由分说地映入了我的眼帘。 「哼哼?」 朝颜不但知道这点,也清楚我无法对她从防守转为『攻击』。 这就是由程式写成的人格,以及由妹妹与周遭人们获取『心』的我,两者的不同之处了。为了夕颜,她就算杀了我也不会有所迟疑。 相对的,夕颜她……大概是先前杀害过我而感到良心不安,此时甚至不敢看我们两人的战斗。 「朝颜,我们就打到分出胜负为止,没错吧?」 「这还用说吗?门次郎先生。夕颜的悲伤与后悔只是暂时的,不是吗?虽然这四年来夕颜一直都很后悔,但这段日子也不全都是坏事喔?她也曾经在我面前欢笑过、安心过。这不就是因为人类会设法遗忘痛苦的现实,而表现出来的样子吗?」 听到她的话,不知为何我感到放心多了。很庆幸夕颜失去真正姊姊的这四年来,并不是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而同样令人欣慰的,是这一切全都是拜眼前的朝颜所赐。 「朝颜,你……」 「欸,门次郎先生。」 朝颜打断我的话,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瞬间缩短了。 我赶紧向后一跃,没想到着地之处——竟然有个圆形物体。 我怎么也没料到那会是『眼球』,身体因此失去了平衡。 分离『手臂』、『脚』和『头』的确是预料中的事,但我却小看了傀儡师。她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属于自己的所有部件,这也代表了只要事先掷出眼球,不但能从那里看见事物,甚至还能像这样破坏对手的平衡感。 「大意要人命。」 一点也没错。因为夕颜哭泣而分心,无法转守为攻,更没料到地上会有眼球……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大意。也许在内心深处,我还期待着能跟这个朝颜和解吧。 只要交手,就能心灵互通,迎向美好的结局——我也许怀着如此天真的念头,然而现实并非如此。 「我早就下定了决心,但你却没有。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唯一差异,门次郎先生!」 「住、住手——姊姊——!!」 夕颜呐喊的同时,我的视野染为朱红。 那是朝颜的手刀贯穿我的胸膛时,从中迸射出来的血花。 ■  ■  ■  ■  ■ 说到我的胜率,其实还算满低的。 我想问题就在于对方是个女孩,而且还是自己满喜欢的女孩。在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即将失去意识的这一刻,让我很想要如此发个牢骚。 时间流逝得十分缓慢。要是心脏还在,恐怕就一击毙命了——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真切地感受着朝颜的手准确地刺穿自己的胸膛。 接下来,我的异能就会转移到朝颜身上,她便可以死而复生了。 并非傀儡,而是拥有真正意志的那个朝颜,一旦透过我的生命复活,今后将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其实,这似乎不是需要去在意的问题。 女孩子是很坚强的。也许朝颜会感谢我,说要连我的份一起活下去。可以的话,我希望傀儡的朝颜也能继续活着,如果能代替我守护椎名町学姊的话就更好了。她不像我是个半吊子的杀人机器,而是个货真价实的杀人傀儡。为达目的,甚至连主人的制止都充耳不闻,硬是要杀了我。要是坏了,只要有夕颜在,就能再创造一个新的出来。 ——什么嘛,只要有夕颜她们姊妹三人加入,这阵容不是挺坚强的吗? 趁这个机会,就帮傀儡的她取个名字吧,否则一直朝颜、傀儡朝颜这样喊,只会让人一团混乱。 比方说……夜颜怎么样?这么一来白昼、黄昏、夜晚就全到齐了,而且也跟她们的诞生顺序相吻合,乍听之下就跟三姊妹没两样。这下朝颜就能当个爱护妹妹们的坚强大姊。夕颜既然当上姊姊,就不能再成天对着姊姊撒娇了。 至于夜颜,就乖乖听姊姊们的话,永远守护她们。 她们若是真能够成为如此要好的三姊妹的话—— ——那么,我死了又何妨。 才怪。 「我怎么可能,这么想呢……!」 「唔!?」 我抓住朝颜那只贯穿自己胸膛的手臂,硬是撑起身子。 「门次郎先生,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总算明白了——不对,应该说是最初就明白,却差点被你骗了……咳咳咳。」 自咽喉涌出的血液,随着咳嗽一同咳了出来。我还是老样子浑身是血啊,识看到的话大概又要嫌我『满身血腥味』了。也罢。心脏没了,眼镜扔了,情感也即将消失的我,如今胸膛里满怀激动。 「怎、怎么……」 「朝颜……你其实,早就拥有心了。」 「咦……」 这声惊呼是来自夕颜。朝颜则是维持笑容,微微地歪着头。 「门次郎先生真是的,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喔,原来如此。所谓的人格呀,其实是不存在的,那只是顺应周遭环境而成形的东西。就像门次郎先生在面对我还有 夕颜时,性格不是就不一样吗?由此可知,人类所拥有的人格与心是相对性的,根本没有什么绝对的『真心』喔。」 真是充满朝颜风格的一堂课。听她这么一说,人类的人格的确是因地制宜,因此给人的印象也各有不同,甚至可以说只要活在世上,性格也会时有改变。 然而,那并不是『心』。 「为了讨门次郎先生的欢心,我扮演朝颜这个角色,以程式写出的人格与你应对。换句话说,这一切都是夕颜创造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心喔。为了安抚夕颜,为了讨夕颜高兴,为了满足夕颜,才有我这个透过程式创造出来的朝颜啊。」 「既然如此,为何夕颜都已经在哭泣了,你却还想击败我?为何夕颜如此难过,你却没有给她一点安慰!?」 「那是因为……夕颜的愿望。她希望真正的朝颜复活——」 「如此希望的,明明就是你自己!!」 「唔!」 她的动摇,透过贯穿胸膛的手臂直接传来。 「你早已有了心,会感到悲伤,也会感到难过。听到夕颜每次展露笑容后,悄悄地对真正的姊姊道歉,总会让你感到心痛……」 「我、我并没有……」 「所以你许下心愿,希望自己能消失,好换回她真正的姊姊。你祈求夕颜能取回真正的……由衷的笑容与喜悦。朝颜,你仔细听我说——」 我不在乎手臂往自己的胸膛刺得更深,就这么将她抱进怀里。 「啊……门、门次郎、先生……」 「所谓的愿望,为某人祈求,凭的是自己的心意。愿某人过得幸福——这份坚定的祈祷……正是来自属于你的『心』啊,朝颜。」 「……啊……」 啪。 朝颜的——傀儡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珠。 那是来自于她体内,满溢着情感的一粒小碎片。 「姊、姊姊……」 夕颜捂着嘴,哭得唏哩哗啦地望着这边。 ——我想,就是这么回事。 在黑暗中的真正的朝颜,恐怕也早已知情。 与其自己复生,宁愿看着妹妹幸福度日——她肯定就是怀抱着这样的心意吧。 「所以朝颜,够了吧。」 「……啊哈……门次郎先生真是的……」 哽咽声才刚在耳边响起,下一秒,我的身子便『碰』一声被撞开了。 「呜啊!」 刺穿胸膛的手臂突然抽离,强烈的剧痛袭向全身。 我就这么一屁股跌坐到地板上,抬头看着将我撞开的朝颜。 ——她笑了。 一边笑,还一边哭着。 「啊哈,门次郎先生真是的。你刚提到的心愿,内容有些误差喔。但毫无疑问,我当然希望夕颜能过得幸福。」 咻。 无数的手臂、脚、还有头,在她四周飘起。 那些头全都少了眼珠,不知为何,看起来都像在哭泣一样。 「我真正的心愿——才不只有这样呢。而是更加残酷,更加狡诈,根本不是你所想像的那般高贵。」 「朝颜……」 「姊姊……」 那张脸上带有一种坚定,就像是豁出去似的表情。 「所以,门次郎先生,下一招我就会杀了你喔。刚才故意贯穿那没有心脏的胸膛,算是给你一次机会,但接下来就没这么好的事了。我会将你四分五裂——让你就算取回核心也于事无补。」 啪、啪啪啪啪—— 不祥的声音从朝颜那儿传来。 「啊……不、不行啊姊姊!要是太过使力,身体会负荷不了的!到时也许连我的亚兹拉尔也无法修复啊!」 「夕颜……不要紧的,交给我吧。」 语毕,朝颜对夕颜投以一抹温和的微笑。 「这四年来,我一直都确确实实地爱着你。」 霹哩————!! 一瞬间,周围的空间冒出了无数龟裂。 那就像是——环绕着她的空间,全都受到那股力量的影响。 识曾说过,那叫做念力。 原本以为那股力量就只是能随她意志操纵部件,看来我的认知有误。 那力量其实是作用于空间,藉此对物质施力。 也就是说,一旦她使出全力—— 不只是所有部件,就连周遭所有的空间,她都能收放自如。 「姊姊……」 夕颜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瘫坐在地上。 自从在四年前的火灾中失去心爱的姊姊后,她便一直追寻着姊姊,一路努力至今。 她孤苦到甚至创造出虚假的姊姊。现在那个姊姊好不容易有了真正的心,但是再这样继续下去,这仅存的姊姊也会跟着崩坏。 ——明明承受了种种的悲苦,却以这样的结果告终。 这种事情实在教人难以接受。 「朝颜,看来你是认真的。」 「当然了,门次郎先生。所以——你恐怕也得拿出真本事才行了。」 我的真本事。只要将封印在右肩里的那东西解放出来,就算面对控制空间的力量,也能有什么因应对策吧。 不过,控制装置——眼镜已经被我摘掉,加上没有心脏,因此也没有器官能掌管七情六欲。更何况,负责控制我的主人也不在这里。 等着我的,恐怕就只有失控吧。 尽管如此—— 「门次郎,你已经有所觉悟了吗?」 从背后传来这个声音。 一瞬间,我还以为是母亲,但随即便认出那是识的声音。 我也不晓得为何会将她错认成母亲。 「嗯,是啊。」 我直接点头,并未转过身去。 于是,识又接着静静说道: 「『对上拥有真正觉悟的对手,就该以真正的觉悟应战。』是吗?」 ——的确,这句话正是母亲给我的教诲之一。 但是,识为何会知道这句话呢? ……不对,现在可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 「啊啊——请你为我启动卡尔瓦里欧吧,识!」 于是,我带着属于自己的觉悟,以及『绝不成为杀人机器』的坚定意志。 开口拜托识,请她解除血之封印。 「代号:卡尔瓦里欧,限定使用——『十字网』。」 随着初次听闻的单字,我的右肩开始发热。 顿时,热量深达脑海深处,意识急遽混沌。 ——限定使用?十字网? 我不晓得那究竟是什么。是一种不曾听说,也不曾感受过的现象。自己的身体会变成怎样,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我完全没有概念。 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 那就是—— 「看得到——」 我的『眼睛』,如今可以掌握到一切的状况资讯。 朝颜使用的力量,原来是某种以思念所组成,肉眼看不到的『丝线』。 那宛如蜘蛛丝一般无以计数地扩展、纠缠,藉此操控傀儡的部件。 而且,如今已紧绷到即将撕裂空间。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门次郎先生的真本事吧!」 因此当她拉动『丝线』,打算以哪一条牵动哪个部件,或是要撑开哪个空间制造龟裂—— 这一切的一切,如今全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朝她跨出一步,躲过飞来的『手臂』,再以短刀斩断『』丝线』。 『咚』的一声,她的 手臂落地,再也不会动了。 「咦……」 吃了一惊的朝颜,这次改扔出无数的『手臂』与『脚』。我看到其中掺杂了『眼球』,看来她似乎认为自己对我的行动了若指掌。 因此首先,我压低身子穿越那阵猛攻,然后短刀向上一挥,一口气斩断了所有眼球的『丝线』,还来不及确认它们全数落地,便又侧身躲过擦身而去的手臂与脚。 接着,再利用绕到身上的『丝线』,顺势将其甩回朝颜那儿。 「哇~竟然扔回来了!?」 朝颜连忙以『丝线』撕裂『空间』,将手臂与脚吸入其中。 要是贸然接近,就会被空间的龟裂给吸入,我明白这个道理,于是轻轻一跃——以短刀斩断缠绕在『空间』上的『丝线』。 「咦……」 在我着地的那一瞬间,原先扭曲的空间龟裂,再次发出『轧轧』声响并且阖起。 我站在原地抬头一看——发现朝颜同样也张大双眼看着我。 我看到她胸前有一条……与她身上释出的思念之线不同,是另外一条『红线』。 那条线一路连到『夕颜』的胸前。 那就是『天使异能·亚兹拉尔』,让名为朝颜的傀儡得以『活着』的力量之线。 只要将其斩断,这个朝颜将会…… 我奋力一跃,举刀挥向那条『红线』—— 「不、不可以————!!」 『夕颜』展开双翼,疾速飞向我的短刀与朝颜之间。然而攻击只需一瞬。在她飞到之前,短刀就会先切断她胸前的红线。 因此我毫不迟疑,刀尖直接往朝颜胸前—— 伸去——————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发出呐喊。或者,那声宛如野兽的嘶吼,要说是咆哮也没问题。 由于这一喊太过蛮干,我甚至将喉咙都喊破,导致鲜血四溅。 剧痛在体内失控奔窜,只觉得眼前有如迸出火星。 「哈啊、哈啊、哈啊……」 但也幸亏如此,短刀停在朝颜的胸前,只差一点就碰到她了。 至于随后赶到的夕颜,则是飞扑似地紧紧抱住朝颜。 「咕呜、哈啊、哈啊、哈啊!!」 头好痛,短刀好沉,全身疲惫不堪。不过,关于拯救朝颜与夕颜……看来在我不必伤害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情况下,圆满落幕了。 我——似乎凭自身的意志,阻止了卡尔瓦里欧。 「姊姊……姊姊。」 夕颜紧紧抱着朝颜哭个不停,朝颜则是仿佛很困扰似地轻抚着夕颜的背。这下子,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柄短刀沉重得不得了,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再使用它,问题是不用它,又无法战斗。我体认到,这把刀对我而言果然是战斗的象征。 有一只手轻轻抽走了我手里的刀。 只见识拿着刀子,将我的脑袋揣进怀里抱住。 ——我在她怀里感受到一股飘飘然,令人怀念的芬芳。 「本人看见你战胜卡尔瓦里欧的模样了,门次郎。」 ……啊啊。我终于战胜了,这右肩里的诅咒。 尽管是限定使用,也就是并未正式解放。 这也许是我头一次跨出步伐——战胜自己血缘的一小步。 识的胸部,触感柔软得恰到好处。光是这样被她抱着,就觉得全身瘫软无力。 「门次郎,不好意思打扰你徜徉在本人的汹涌波涛中,但请看看这个。」 这胸部可没到波涛汹涌的地步啊——我一边暗自吐槽,一边转过头去看。 识的手上握着一坨诡异的红色块体,也就是我的心脏。 「看到它被扔在那边的祭坛上,本人就偷偷拿来了。」 夕颜急忙到连我的心脏都忘了,只能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扔』这字眼听起来实在有些凄凉。 「……我想,我应该可以拿回自己的心脏了吧……」 朝颜与夕颜应该已经无意与我再战,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件算是解决了。毕竟平常没什么机会可以看到自己的内脏,我不禁仔细端详着,随即发现心脏不知为何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接着,转眼间便消失在我胸膛的伤口里。 噗通。 血流循环的感觉跟着传来。 「啊……」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颊此时就贴在识的胸口,这举动不只大胆而且十分丢人,我赶紧将脸颊从识的胸前移开。接着整张脸发热,整颗脑袋快要蒸熟的感觉顿时向我袭来。 「抱、抱歉!」 「不会。看来你的情欲已经恢复了,确认完毕。」 「情欲……」 她要这么讲,我也无法反驳。我连忙找回自己沾到了血的眼镜并且戴上。这东西本来是透过类似自我暗示来控制情感,但在目前的场合恐怕派不上什么用场。说到识的胸部,前不久我才用手摸过,现在又将脸枕在上头,说起来算是非常亲密且密集的接触了吧。若是以a、b、c来比喻,就像是跳过了a直接到b。不对,我虽然不清楚具体来说这算是何种行为,但肯定不是一般朋友或伙伴之间会做的事。 怎么办,我该如何承担这份责任? 心脏才刚复活,不安也一口气涌上心头,胸口噗通噗通剧烈作响。 「总之,先不管门次郎装作纯情少年的模样。」 即使被人说是装纯情,但我的确是很紧张啊。 「这里真是个危险的地方。香夜的危险日条件,几乎每一项都说中了。」 「……是这样吗?」 一旦提到学姊,看来就连我也能迅速变为冷静沉着。 「是的。『共同迈步于道路上的人,获得真心的人,从黑暗中回归的人现身之时。王,将为其生命拉下终幕。』……指的正是傀儡朝颜。」 齐步于同一道路者,指的就是这四年来陪伴着夕颜的人,而她也同时是获得了真心的人。更重要的是,如果从黑暗中回归的人指的就是在异界化里现身的人们……那么所有的条件就全部都吻合了。 那句话早已预告了这一切,就好像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听你这么说,事情应该已经不要紧了吧?」 「应该是。」 要是不先回去确认过,她似乎也说不准。 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尽早离开这里才行。 「夕颜,朝颜。」 我一开口呼唤,夕颜便抬起早已哭肿的脸看着我,朝颜则是一脸痛快的表情。 「我们一起回去吧。那个叫什么八方阵的,能请你们解除它吗?我得尽快回去做早餐……不对,看来今天应该是来不及了。」 听到我说的话,两人同时眨了眨眼睛。 「要是不介意吃饭团……」 「需要手的话,我这里多的是喔!」 咻。看着大量飘浮的傀儡手臂,我不禁苦笑着。 看到我这副表情,两人总算是露出了微笑。 「……呵呵。」 至于识,也像是放下心似地轻轻笑了一声。 【插曲】~interlude~ 黑夜与白昼的夹缝间 等回过神,才发现我又来到了这个——一片漆黑的梦境世界。 ——在八方阵解除之后,我们一行人出现在中庭。我好像是在打算尽快赶往学姊房间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 「你太逞强了,难怪会昏倒。」 「……说得也是。」 果不其然,我在这里见到了朝颜。 「胸口都被挖了一个洞呢。一般人没有心脏早就翘辫子了喔?」 「……说得也是。」 朝颜说得完全没错,除了用同一句话连续回答两次之外我无言以对。我会忽然昏倒,或许是因为心情松懈下来的关系吧。原本身体就已经承受了过多的负担。大概是事件成功解决的同时,原先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也一口气断掉了吧。 「无论如何,辛苦你了,门次郎先生。」 不过,我很庆幸可以再度造访这个梦境世界。因为这样我就有机会再见到身穿白色衣服的她,也就是真正的朝颜本人了。 我早就想再见她一面,所以这个时机可以说是来得正是时候。 「呵呵。」 而且看她笑得那么开心,害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老实说,我都快累坏了。」 「要不要我的大腿借你当枕头?在这里就不怕有女生会嫉妒了喔?」 「还是不要好了。免得以后一直被你拿来调侃。」 「啊,好过分。人家才不会做那种事呢。我只会欺负一下你而已。」 「那就叫调侃好吗!」 两人像这样的互动,这样的拌嘴,让我的内心莫名感到有些悲伤。 看来在我失去心脏的时候,感情果然有变得比较淡薄。可是现在的话——我可以理解若非朝颜拥有非常坚强的个性,总是一个人待在这种寂寞场所的她……是绝对不可能笑得如此开怀的。 「别想那么多了,快过来吧。我的大腿躺起来很舒服喔。」 「反正机会难得……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可惜是在这种没什么情调又一片漆黑的地方呢。」 朝颜跪坐在什么东西也没有的地板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不是很确定地面在哪的我迟疑地躺了下来,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呼……」 只是像这样将头枕在朝颜的大腿上而已,我的心情就变得非常平静。 「哦,看得出来门次郎先生很习惯躺女生的大腿喔。色狼一个。」 「还好啦。每次复活的时候,椎名町学姊都会把她的大腿借给我当枕头。」 色狼这个说法完全命中事实,让人无法反驳,我只好装傻当作没听到。 我只要抬头往上看,就可以清楚看见朝颜的整张脸。 如果换作是学姊,她不把头稍微往前伸我就看不到脸了,真的很夸张。 她那对丰满坚挺的胸部,还真不是普通的养眼。 「啊~你刚才在想色眯眯的事情对吧?」 「没有啦~好吧,没错。有啦。」 反正我的意识在这个空间毫无隐私可言,倒不如光明磊落一点。 「真是的。难道男生的感情和心思永远都离不开下流的念头吗?」 「好像是有这种倾向没错。男生都会对扯到情色的事物产生反应或感到兴奋,多亏如此,我们随时都在训练自己的情操呢,我有这种感觉。」 「是吗?或许真的是这样吧。这么说来,那个傀儡的我好像也是因为常常吐槽满脑子下流妄想的夕颜,才慢慢培养出心的样子耶?」 ……这部分我就无法表示意见了。还有,原来夕颜老是在做下流的妄想啊?我在面对她的时候本来就很容易失去冷静了,可以的话我并不想知道这样的情报耶。 「呵呵。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门次郎先生应该吃掉夕颜的。」 「就说了,真的那么做的话会伤害到她的。」 「就算受到伤害又如何。被喜欢的人伤害,不是一件非常『青春』的事情吗?对我们这种不正常的女孩子来说,光是能被这样对待,就有充分『活着』的感觉了。」 ……是这样吗?的确,双方一直持续这种相敬如宾的关系,感觉上好像也太无趣了点。无论是跟识与学姊,或是藤里以及久宝,还有夕颜和朝颜她们,因为彼此认识的过程非常刺激,所以感觉上感情一下子升温了许多。不过,那不代表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往上床的方向加速发展。 「既然邂逅都那么刺激了,不如一起过个火热的夜晚吧。」 「拜托你不要用长得跟夕颜一样的脸说那种话。」 「有什么关系,要不要拿我当练习对象啊?」 朝颜的脸一口气往我贴近。我们两人的嘴唇都近到快贴在一起了。 「别、别闹了,朝颜。」 那距离近到只要讲话时一不小心或者稍微乱动,都有可能吻到对方的嘴唇。位置上真的只有一线之隔,眼看就快碰到了。 「门次郎先生,我是看你不知道才告诉你的喔。」 而且她的吐息直接就吹在我的嘴唇上。 「啊、啊啊。」 「我也喜欢你喔?」 听到她的告白,我的思绪进入停止的状态。 「……双胞胎还真的是因果宿命的关系呢。两人喜欢上同一个对象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我或许是在夕颜对门次郎先生一见钟情的时候,也对你一见钟情了。」 「怎么会,可是——」 「啊,说不定事实刚好相反?其实是我先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夕颜也受到精神世界的影响,结果也跟着喜欢上你了?」 她的嘴唇就近在眼前,此时正咯咯笑着。 感觉一个擦枪走火我们随时都可能真的会接吻,我紧张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嗯?你想接吻吗?吻一下好了。啾。」 朝颜毫不犹豫地亲吻了我的鼻头。光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就让我整张脸充血泛红:心脏噗通噗通狂跳。没错,这是有心脏时的正常反应。 「啊哈哈!门次郎先生好可爱喔。」 虽然有种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我还是觉得心情很愉快。 接着,她像是在轻轻拍打似地抚摸我的额头。 那种抚摸方式和椎名町学姊完全不同,感觉非常不可思议。 「欸,门次郎先生,你真的喜欢椎名町小姐吗?」 「咦?那是什么意……」 「嗯?什么意思嘛——啊。这个嘛,如果说是想不想跟她上床的意思的话,每个男生都会说喜欢吧。嗯……」 虽然我觉得她对男生的看法有些偏颇,不过我所拥有的一般知识,也没有充足到足以代表全体男性否定她的看法。假如真的有那种处于满是可爱美女的环境,脑子里却完全不会有淫念的男生,那我下次再跟他道歉好了。 「为了她不惜上刀山下油锅!类似这样的喜欢吧。」 「不惜上刀山下油锅是吗……」 虽然只要能看到学姊开心的表情,不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可是—— 「好比说,你喜欢的对象做了一件坏事,那件事对你来说是罪大恶极、绝对无法原谅的。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吗?」 我其实也不知道。假如椎名町学姊做了坏事,而且还是我无法原谅的事。我从来没有想像过这种情况。不过—— 「我想……我应该会去阻止她吧。」 「是吗?」 「我是这样觉得啦。因为我不是那么机灵的人,而且坏人的角色我也扮演不来。学姊和其他人应该都了解这一点才对。」 「啊哈哈,我懂!门次郎先生确实没办法当坏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杀手嘛。」 我一边被朝颜摸着额头一边在心里想着,希望有一天自己真的能成为『心地善良的杀手』这种了不起的人物。 「然后呢,如果是识大姊呢?」 「嗯?你是说如果她做了坏事吗?」 「没错,你会帮助她吗?」 「我当然会阻止她了,而且还会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哇~你回答得好干脆喔。」 「当然了,那家伙绝对不可能做得出什么坏事。我猜她其实是很喜欢学姊还有大家的。」 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充分了解埋藏在她心中的热血。多亏有她,我也才能一直保持着热血的心情。所以如果哪天她好像要误入歧途的时候,我一定会跳出来阻止她。要是她不听我的劝告,我一定会毫不客气地痛骂她一顿。这点我可以拍胸脯保证。 「哦,是吗?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朝颜听了我的回答后,不知为何露出窃笑的表情。 「干嘛?」 「没有啦,没事~」 只见她的表情从窃笑变成了满足的笑容。 真是的,女孩子在聊这方面的话题时,真的会很开心呢。 「看来,我还是别跟门次郎先生接吻的好。」 「你本来有那个意思吗?」 「当然有啰?恋爱就像稍纵即逝的火焰。你如果以为现在喜欢你的女孩子,下一秒还是会喜欢你,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喔?」 「好吧……或许你说得对。」 我被朝颜那人小鬼大的说法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四年前朝颜应该还只是个小学生,而且从八幡家的特殊血缘来看,应该会避免跟男性接触。换句话说,她对恋爱的看法完全是出自个人的想像。 「啊,竟敢笑我?讨厌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喔,所以呢?」 「嗯?什么问题?」 「那还用说。你喜欢我对吧?」 朝颜若无其事似地说道。我……伸手抚摸了她的脸颊。一个柔软舒适的温度注入了我的右手。不过这是否就是她想要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啊啊,我还满喜欢你的啊。所以,我其实不希望就这么跟你说再见。」 「呵呵,是啊。我的心情也跟你一样呢,门次郎先生。」 没错。之后我就再也无法跟朝颜见面了。因为我已经拿回自己的心脏,而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复生了。 「所以说你刚才大可以主动亲我的嘛。」 「你亲的话,我是不会抵抗的。」 「当一个太过被动的男生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喔。」 正因如此,我不希望当我们分开时气氛显得太难过不舍。原本我们是不可能认识彼此的,可是后来却在梦与梦的夹缝间遇到了对方。 因为这是一场奇迹,所以我希望最后离别时两人都能面带笑容。 「所以说啰,我希望可以留下一点什么。像是小孩子之类的。」 「等、等一下。」 「啊哈哈,你要当作是我们来生小孩的意思当然也可以。不过,我们就算做了也生不出来,所以没什么意义就是了。顶多只能当作是在累积经验吧?」 「我、我觉得女孩子不太适合开那种黄腔。」 「是吗?可是女孩子之间满常聊这种话题的耶。」 可以的话,我不太想知道这样的事实。这么说来,她刚才也有提到夕颜常常都在妄想之类的。既然像朝颜这么爽朗的女孩子都会不当一回事似地把性挂在嘴边了,看来她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下次来询问感觉上最像一般女生的藤里的意见好了。 「不过,太难为情了,我看还是算了吧。不对啦,我们来帮她想个名字嘛。」 「她……啊啊,你是说傀儡朝颜吗?」 「没错。叫她傀儡,感觉上也怪可怜的不是吗?毕竟她的身体是用我的骨灰制造出来的,所以跟人类一模一样。现在就连心也培养出来了。既然如此,她已经不再是我的替代品。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孩子。」 「如果是名字的话,我心里已经有定案了,虽然感觉好像取得有点草率啦。」 「嗯?啊,我知道了。」 朝颜好像一下子就猜到是什么名字了。不过,听到『取得有点草率』这种说法,任谁都能很快就猜出答案吧。毕竟前面已经有朝颜和夕颜了。 「她是三姊妹中的老么,所以叫『夜颜』。我说得没错吧?」 「只要朝颜认同,我马上帮她换成这个名字。」 「嗯嗯,我觉得这名字不错啊。反正我还是排行老大的姊姊。」 朝颜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我的掌心可以感受到她的嘴弯成了微笑的形状,那个感觉愈明确,我愈舍不得她的温暖与柔和,以及她的清新与爽朗。 「呵呵。」 朝颜感受到我心中的不舍,再度将脸贴近我。 啾。 她深深地——吻了我的额头一下。她的唇瓣莫名地热烫,而且感觉非常柔软。 「欸,门次郎先生。」 「……啊啊。」 离别的时刻就快到了。我们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我真的很庆幸可以遇见你,也很高兴能喜欢上你。所以我不会说大家就拜托你照顾了,或者求你不要忘记我这种漂亮话。」 「……嗯,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不会觉得困扰的。」 『啵』的一声,眼泪从她的眼睛掉到了我的脸颊上。 然后——她向我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总有一天,你一定要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喔。」 我用力地点点头,笑着答应她。 朝颜向我投以宛如盛开花朵般的灿烂笑容。 【终章】epilogue ■八月二日晴空万里 『八方馆·早晨』 从窗帘投射进来的阳光热到将我晒醒。感觉完全就是盛夏的阳光。 我戴上放在床边的眼镜后看着时钟,才早上五点。 一开始我还在想自己未免也太早起床了吧,随即又感到纳闷不已——印象中,事件是在天亮之前解决的。现在是夏天,所以那时候应该还不到凌晨四点。后来我便睡到不省人事。不可能只睡短短一个小时左右。我东张西望,但附近并没有什么能帮助我辨别日期的物品,所以我决定先离开卧房再说。 「哇哇~早、早安。」 夕颜就站在当成客厅使用的房间里。 「喔,早啊,夕颜。」 「啊,是、是的……那个……」 她那副面红耳赤低着头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刚来到这间别墅的时候。当时朝颜——傀儡朝颜站在她的身旁,还调侃了她的反应,可是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 「呃,那个,因为我看你迟迟没有起床,本来想说等你起床之后,马上就去准备早餐。因、因为之前说好要做饭团的……那个……」 夕颜忸忸怩怩地勾着手指,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简直都快听不见了。听她这么说,我才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日式女仆一大早就做饭给我吃,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虽然我并没有特别迷恋女仆,不过有女孩子穿着可爱的服装帮自己打理生活,光是这样就足以让人心中洋溢着幸福的感觉了。 「你知道我睡丁多久吗?」 「呃……将近整整一天了吧。在那之后,门次郎先生就像死了一样整个人突然昏迷过去,差点吓死我了。」 我在没有心脏的状态下东奔西跑了一段时间,严格说来,那时候的我可以算是已经死了没错。现在还能活下来就该谢天谢地了。 我试着将手放在胸口,心跳果然有稍微加快——光是看到夕颜的脸,一股令人既感伤又苦涩,仿佛酸中带甜的滋味便涌上了我的心头。到底是她的血让我产生这种感觉,还是我真正受到她的魅力所吸引的关系呢? 因为有一部分的我在梦中喜欢上了朝颜,所以我认定原因是后者。 况且,我的身边也没有像她这种举手投足都带着浓浓女孩子气息的女生。身为一个男孩子,会对她那出众的气质感到心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那个……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在的话……感觉会很难受吗?」 她本人也知道处于那种状态的事,因此畏畏缩缩地向我询问。 「或许血的影响多少也有点关系。不过,我觉得我是纯粹欣赏夕颜和朝颜你们两个啦。有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可以的话,请你尽量跟朝颜一起出现我会比较轻松。」 「控、控制是吗……」 夕颜用力握紧双手。就在我开始后悔不该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 「……如、如果,你忍耐不了的话……那个……我、我并不排斥……无、无论何时……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对我来说,那个,我也希望第一次的对象是门次郎先生……」 ……………… 「什么?」 「呀呜!」 夕颜情不自禁地发出奇怪的声音后,顶着一张红得很夸张的脸当场蹲下身。 简单来说,是那个意思吗?如果我精虫冲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我可以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吗?我用手调整一下镜框的位置,有点猜不透夕颜的意思。 「这、这样吧。不然就躺大腿好了。我或许会时常要求这个吧。」 「躺、躺大腿就好了吗?」 她的语气好像在说我明明可以再更进一步的。这么说来,她刚才好像有提到『第一次』之类的。那个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吧? 搞了半天,原来夕颜还挺积极主动的嘛。 说不定她是远比我想像的还要不好惹的女生,为了得到我,甚至不惜利用血的力量之类的。她脑子里想的会是这些吗? 不,像她这种看似纯情的小女生绝不可能会有那种邪恶的念头。不过,记得刚认识她不久时好像有人说她也有『腹黑』的一面——原来如此。所以说我才是那个该小心注意,努力克制住冲动的人吗? 「开玩笑的啦,门次郎先生。」 「什、什么?玩笑?」 「没错,你可别真的随便对我乱来喔。这样很难为情呢。」 面露微笑的夕颜给人一种有点调皮捣蛋的感觉。 我忍不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脸。 「咦、啊,怎、怎么了吗……?」 「啊啊,没事啦。我只是在猜,你会不会其实不是真的夕颜。」 不对,这个氛围,这种心动的感觉。光是闻到她的吐息,就会让人联想到看上去酸酸甜甜的美味果实,不管怎么想她都是夕颜不会有错。 「啊、啊呜……那个……门次郎先生,你的……脸靠得太近了……」 「喔,抱歉。」 从这个反应看来,她果然是夕颜。之前曾经发生过我把朝颜当成夕颜还深信不疑的糗事。每次都被骗的话实在教人太不甘心了,所以我希望今天一定要查出两人是不是有决定性的差异。 「那、那个、那个……」 不管是那一下子就整个涨红的脸颊,还是飘忽不定的视线,或者忸忸怩怩地双手合十的动作,左看右看都是夕颜没错……这么说来,我知道朝颜的体重。然后现在我才想到,她的身体之所以会那么轻是因为她是傀儡的关系。换句话说,只要以体重当判断依据就行了。 「夕颜,为了检查需要,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咦咦咦咦咦咦!?」 嗯?夕颜整个人僵硬不动了。 「一大清早的性欲就这么旺盛啊,门次郎先生!!」 咻!! 「呜喔!?」 某个锐利的物体从我眼前掠过直接刺中了墙壁。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手』。 「呜咿咿咿,姊姊~!」 夕颜哭丧着一张脸,踩着小碎步朝在门后现身的同时就射出右手的朝颜走去,对她哭诉。 「乖,夕颜。已经没事了。这里有我在!」 一副摆明了『反正我是傀儡,扭断一只手对我来说也不痛不痒啦!』的朝颜将手臂当火箭发射,此时正以完好如初的左手温柔地抚摸着夕颜的头发。 「门次郎先生,你不可以这样!」 「啊、好、好吧,是我不好。」 「这种事应该留到晚上再做,而不是早上吧!」 「呜咿咿咿!?」 因为这句话而吓了一大跳的反而是夕颜。 「不对啦,听我说。我所谓的抱一下不是真的要上床的意思。」 「都这个时代了,没有人听到『抱一下』还会以为是真的要上床了好吗?」 ……是这样子吗?我一直有成年男女喜欢用这种拐弯抹角的说法的印象。 算了,那不是重点。 「无论如何,已经成功分辨出来了,早安啊~朝颜。」 「嗯,早安!身体如何?肚子饿了没?心脏有没有在跳?」 「嗯,我肚子都快饿扁了,心脏的状况也很正常。」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胸部后点点头,朝颜也笑容满面地点了一下头。 「门次郎先生,大家等你醒来等很久了喔?你真的超受欢迎的耶。看吧,夕颜。就跟你说只剩夜袭这招了!如果你怕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啊。」 「夜、夜袭我真的不行啦。」 「咦~你不是有过经验了 吗?直接扑上去——」 「那、那个时候是因为……」 夕颜斜眼偷偷看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向她露出什么表情才妥当。好吧。 「只穿内衣的你看起来真的美极了。」 「啊呜呜呜!」 只见夕颜全身发软无力,膝盖一软整个人瘫了下来。 我重新转身面向摸摸夕颜脑袋的朝颜,再一次点头。 「多谢你了,朝颜。」 「嗯?谢什么?」 「无论是那个时候的行动,还是那场战斗……其实都是为了阻止夕颜所采取的行动对吧?」 我如此询间后,朝颜歪着头。 「嗯……是这样子吗?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接着,她露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 「我觉得我应该是在嫉妒真正的朝颜吧。夕颜这么依赖她、爱她,让我非常羡慕。我明明为了夕颜付出了这么多的心力。」 「……姊姊……」 「所以,或许我是想要一个能让自己挥别那些事情的契机吧……不过我是在那晚跟门次郎先生谈过话之后,才第一次实际感受到原来自己是有心的喔?」 朝颜手指抵着唇瓣轻笑。 『我好像能够肯定一些事情了呢。』 还记得当时她曾说了这么一句话。想必那指的就是她的心情吧。 「对了,在梦里的时候我也有跟朝颜聊过喔。后来我们有聊到如果两个人都叫『朝颜』的话,会有很多麻烦这件事情呢。」 「嗯,我也想过自己该换个不一样的名字了。」 「啊,那么……呃~以前我就想好一个名字,想等姊姊重生之后再给你使用的。你可以接受吗……?」 我向朝颜使了个眼色。夕颜想的那个名字一定跟我们想的一样。不会有错。 「好,从现在开始我就改名为『夜颜』了!」 「咦咦咦!?你怎么知道我想帮你取什么名字!?」 「其实我们早就有考虑要换那个名字了。」 「真、真的……?这名字有那么普遍吗……」 她感到困惑的点也太奇怪了吧。因为想法天真单纯的夕颜实在太可爱了,我和朝颜只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 「那么,朝颜现在起就改名叫夜颜,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当然。晚上陪睡的工作就包在我身上吧!」 「咦?不、不可以啦,姊……夜颜!」 见两人嘻嘻哈哈地打闹成一团,我将视线投向了卧房。尽管那里空无一人,可是我有种朝颜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的感觉。 「啊,门次郎先生。那个……」 「嗯?」 「姊姊的心……或者说意志?类似那样的东西现在还存在于某个地方对吧?」 「嗯,我见过她好几次了。我好像有很容易就能前往类似生死夹缝之处的体质,所以之前还满常见到她的。」 或许那算是不死之身的优点吧。 「真、真的吗?那么……」 夕颜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力握紧。 「我要好好认真研究……克服恐惧,对夜族和眷属进行调查……我会努力加油,希望将来有一天可以用正当的方法去迎接姊姊……把姊姊带回这个世界来!」 自窗口注入的微风轻轻地吹起了窗帘,阳光从外头洒了进来。在耀眼阳光的照射下,夕颜的脸孔显得光辉灿烂…… 仿佛连太阳也在祝福她顺利回到了明亮的世界来一样。 ■  ■  ■  ■  ■ 明明才一大早,所有的人却全都聚集在客厅里。 「还好事件平安解决了呢。」 藤里面露完全没有城府的笑容向我表示恭喜。不对,论城府之深没有人比得过她,可是她同时也是『完全真诚地生活着』的存在,甚至连识都错估了她这个人。正因为不论做什么都很真诚,她才能露出那种没有一丝虚伪的笑容,真的很了不起。 「我的小刀有派上用场的地方真的是太好了。话虽如此,我还是建议你以后随身携带武器以便自我了断。」 劈头就给了我中肯建议的人是久宝。虽然她的眼神很平静,不过还是看得出她看到我平安恢复意识感到很开心。 接着—— 「次郎同学,辛苦你了。」 「嗯,虽然历经一波三折……不过还是顺利解决了。」 因为我的关系而遭逢危险的学姊,也一如既往地向我投以温和的笑容。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因为持续提供生命力给我的缘故吧。可以的话,我希望在这里多待几天让她好好休息。反正现在在放暑假,而且我们本来就是来度假的。 「辛苦你了。按照约定,你拥有可以自由摆布本人一晚的权利做为奖励。」 「咦咦咦!?次郎同学,你什么时候跟识学妹约定好了那种事………!?」 「我们没做过这种约定吧,识!」 然后,识还是老样子地开始了她的性骚扰谈话。夏季风格的便服搭配白袍明明是一种非常不协调的服装搭配,可是穿在她身上不知怎地看起来还满适合的。以前我曾问过她,穿白袍是否是为了方便藏暗器,结果她告诉我纯粹只是个人喜好。 有可能是假的,也有可能是真的。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女孩子。 不过经历过这次的事件后,感觉上我和她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 「呣。」 目光和我对上之后,识静静地垂下了眼帘。 「了解了。你不想在晚上,而是希望在大家面前搞对吧?」 咻。她开始动手脱掉白袍。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要求了。」 「因为你刚才用野兽的眼神凝视了本人。」 看来我那充满亲和力的眼神在她的眼里,就像是充满了可怕肉欲的狰狞眼睛。我没事最好还是别看她好了。 「呵呵,不可以那样喔,识学妹。次郎同学现在还很劳累呢。」 「的确,香夜应该优先才对。今晚就先礼让给你了。」 「咦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好吧,本人也加入战局,三人一起开战吧。」 「才不开战!」 学姊激动地吐槽,两只眼睛都快连在一起变成一个的符号了。 「如此看来,我们也必须参战才行了,那岐!」 「唔。大病初愈的门次郎学长,面对我们凌厉的攻势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确实值得一试呢。」 如果单听那句话,感觉上只是两派人马要出来拚个你死我活,不过最初开启这个话题的人毕竟是识,所以内容听起来显得非常下流。 久宝本来是很抗拒这种话题的人,不过如果有人可以一起瞎起哄,她好像就可以放得开的样子。 「咳咳~呃……那么,麻烦你开始报告吧。」 椎名町学姊面红耳赤地硬着头皮主持现场后,我点点头开始向大家报告。 这次的事件不只是一桩发生在姊妹身上的不幸事故—— 而且还牵扯到了一个夜族。 向学姊等人报告完毕后,我独自一个人站在中庭。抬头一看,上方是一片清澈的蔚蓝天空。今天是台风离开的第二天,看来同样是晴朗的好天气。似乎要变得更热了呢,我一边感受着拂过脸颊的微风,一边感触良多地想着。 「辛苦了。」 识把冰棒折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我。 「喔,谢啦。」 我接过水蓝色的冰棒,才刚含了一口,就有种积蓄在体内的暑气稍微 获得舒缓的感觉。 唧唧唧,知了知了知了…… 或许是中庭的树上有不少蝉的关系吧。它们的大合唱让四下显得热闹非凡。 完全不给我沉浸在感伤之中的余地。 而且那让我联想到朝颜的个性,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那对姊妹的长幼互相交换了呢。好像是朝变成了夜之类的。」 「啊啊,没错。本来当姊姊的那一个因为是后来才制作出来的傀儡,所以辈份上变成了妹妹的样子。名字也改成了夜颜。」 「嗯,这个名字太适合她了……真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识也相当赞赏这个名字,这下我也放心了。大家对夜颜这个名字的接受度似乎很高。 「……话说回来,今天似乎也是大热天呢……」 识的发量很多,感觉似乎格外的热。 我看还是在这家伙中暑之前快点进去屋子里面好了。 「我们进去吧?」 「好,等本人跟你答谢然后说完一些事情之后。」 识如此说道,抬起头直视着我。那只蓝色的眼睛清透明亮,美丽动人。像这样单看她的五官,她其实是个有着空灵气质的美少女。 如果她能注意自己的谈吐,一定可以更吸引人,真是可惜了。 「这回承蒙你出面解决本人的表妹们所引发的事件,真的感激不尽。本人八殿识在此向你致上最深的谢意。」 识弯腰鞠躬后,头发覆盖住了她整颗头部。 「啊啊——没有啦。识也有一起出力解决啊。而且我那么做是为了帮助朋友,不需要这么恭敬地跟我道谢啦。」 「……朋友。」 识抬起头,露出一脸纳闷的表情。 「对门次郎来说,只认识一天的人也能当作朋友吗?」 「啊~前提是对方的态度如果也很友善的话啦。只要我攀谈时对方愿意搭理,我觉得就算是朋友了……」 我自己也觉得我对朋友的标准好像太低了。 可是,如果不像这样放宽标准的话,我在班上就没有亲近的朋友了。 「是吗?只要跟你说话就算朋友……」 识若有所思似地低头看着斜下方,然后又抬头注视着我。 「门次郎,对你来说本人算什么?」 「咦?你吗?」 「没错。可以的话最好是朋友以上,不,本人希望最好是比朋友更上一层的关系。」 以上的语朋友也包括在那个范围内,所以她希望我们的关系是超出朋友的范围,这样的意思我可以理解。 换句话说,她应该是希望我们的关系不只是停留在聊天的程度上。 不过,朋友关系有像这样在分阶级的吗? 识应该算我的亲友,还是伙伴?总觉得我很难将识归类到这些分类里面。 「我觉得识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独一无二的范畴。不是什么朋友、亲友、伙伴那种关系,不对,当然你我都是同属学姊的眷属伙伴啦。不过,识这个个体在我心目中占了一个特别的位置,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明比较恰当,只好一边用手托着下巴一边望着树林沉思。 那该算什么?恋人吗?不对不对,我很肯定两者的关系完全八竿子打不着边。 妹妹曾问过我『你恋爱了吗?』这种问题,论喜欢与否,我确实是喜欢识没错。 「所以我希望识能做你自己,永远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一脱口而出,我惊觉意思有可能会被误解,连忙转过头去。 「………………」 只见识露出了非常难得一见的表情。具体而言就是面泛红潮,蓝色的眼睛和金色的眼睛都变得水汪汪,显得晶莹剔透。她的嘴巴半张,然后眉毛下垂。 简单地说,就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的那种表情。 「怎、怎么了?识。」 「不、没事。只是没想到……」 我慌慌张张地别开视线后,识也紧张地垂下了头。 「只是没想到你会跟本人求婚。」 没想到她的误会程度比我想像的还要夸张! 「不、不是的,你搞错了!」 「……嗯,这个本人知道。」 我立刻严正否定,不过识刚才好像也只是在开玩笑而已。我松了一口气,重新转头面对她,发现识的耳根子还是一样红通通的,脸也没有面向我。 ——这么说来,听说当初是识将我介绍给学姊的。 她认为我有资格做为拥有不死之身的力量、保护椎名町学姊的眷属。 而且听说她在我转学进来的时候就做过了调查。 为什么识一开始就知道我这个人呢? 「呐,识……」 就在我准备向识询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本人差不多就快……溶解了。溶解异能发动。」 「别闹了,这是哪门子的异能啊。」 妖魔异能改成了妖怪异能?然后快溶解了是吗?※好兜圈子的双关语啊。(译注:日语的溶解和妖怪同音。) 我连忙扶住突然双脚不稳,眼看就快跌倒的识,带她前往开好冷气的凉爽房间。虽说她有吃冰棒消暑,可是长时间在大太阳底下曝晒还是很危险。尤其识缺乏色素,我应该要多注意一点的。我在心里略做反省。 「呼……差点就去另一个世界观光了……」 「在客厅休息一下吧。」 「好……」 我搂着她那踉踉跄跄的身体……看来还是干脆用抱的比较快吧。 打定主意后,我用双手一把将缩成一团的识抱了起来。 「……喔喔……如此看来,门次郎将本人当成公主了……想怎么样本人都随便你。」 「既然你还有力气说这种话,应该是不要紧了。再忍耐一下吧。」 「……好。」 先前在这条走廊上展现出无比坚强一面的少女,如今却不敌阳光,整个人变得瘫软无力。简直判若两人。她真的是一刻都不能轻忽大意、不可思议的家伙哪。 「呼……」 诱人的吐息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果然还是有一股让人莫名怀念的香味。 就在这个时候。 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幕画面。 因为不堪长时间进行严苛的训练,昏倒在烈日下的我。 将我从地上抱起来的母亲。 以及—— 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们——拥有一头黑色长发的女性—— 「唔!?」 刚才回忆起的那幕画面令我冷汗直流。据说味道会勾起过去的记忆。换句话说,识身上这股香味——勾起了我过去的记忆吗?倘若如此,为什么我会想到母亲呢? 还有—— 为什么我会想到在朝颜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夜族? 「……识?」 「嘶……嘶……呼呼……」 很不巧地,识已经完全进入了熟睡的状态。她刚才一副那么难受的样子,我现在也不忍心把她吵醒。可是……为什么识会知道我母亲说过的话——连我自己都不晓得有卡尔瓦里欧的限定使用的咒语,可是她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些事情? 「真是。既然要装成怪里怪气的女人,就不该露出这么毫无防备的睡脸啊。」 识像是完全信任我一样,在我怀里熟睡着。 她的姿态太过没有防备,太过相信我。 既然如此 ,我也只能信任她的毫无防备了不是吗?无论这家伙有什么秘密或者隐瞒了什么,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相信她所有的一切。 「话虽如此,就算她醒了,也不见得会如实回答我所有的疑问吧……」 想到自己八成会被讲得天花乱坠的识唬得一愣一愣,我不禁叹了口气。 为什么识会知道我母亲说过的话? 为什么卡尔瓦里欧可以限定使用? 还有,为什么那个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夜族——会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虽然令人费解的谜团一口气增加了不少。 不过,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识抱往客厅。 「……门次郎……」 「嗯?你醒了吗?」 「本人又没有睡着……」 虽然我不晓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过此时的她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我看还是先别问她太多问题好了。 我不经意地望向中庭,发现院子里的朝颜一朵朵全都盛开了。 感觉上就好像朝颜从那片黑暗中在对我加油打气一样,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朝颜开花了耶。」 「嗯,是啊。」 「虽然朝颜有不少花语……可是本人喜欢的只有一个。」 「哦?」 花语啊,她真的很喜欢这种带有少女情怀的东西呢。 或许识也是对那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的一般女孩子吧。 「那就是『爱情的羁绊』。」 这句花语——感觉真的很像是为那个朝颜量身打造的一样。 「原来如此……挺美的一句话不是吗?」 「嗯。」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再见到朝颜,并且将她从那片黑暗中拯救出来。 然后,我要看着她在阳光普照的地方,露出宛若盛开在中庭里的朝颜的笑容。 ——我在心中默默地如此发誓。 后记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硬要说的话,本集试着增加的是恋爱要素的比重,而非推理要素。一开始在初期阶段的草案,我有想过要认真设计许多诡计,不过因为想放进去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所以中途又忽然改变了计画。 在一间外观奇特的别墅里,有一对双胞胎,不仅在夜晚时碰上了台风,而且还有奇怪的传说在此流传……我依照诸如此类的铺陈写了不少内容之后,忽然转念一想:「等一下,感觉门次郎被可爱的女孩子玩弄的故事好像比较有趣。」然后就变成大家现在看到的故事了。 那时候我已经写了不少内容,而且很可能赶不上截稿期,所以要提出「对不起,我想增加恋爱放闪要素,所以可以重写吗?」这种要求可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而且第二集才刚换了一位新的责任编辑。我战战兢兢地寄了电子邮件询问,结果编辑回信说:「果然还是恋爱故事比较棒啦!」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所以我才能放心地继续写下去。由衷感谢冒着赶不上截稿期的风险,英明果断地做出决定的编辑大人。 难得这次我有先画好作为这次的故事舞台——『八方馆』的室内平面图之类的东西,并交了出去,于是便拜托编辑让它附在后记的后面。 另外,我在创作碰上瓶颈之际看到封面的插画后,忽然强烈地产生了「看来我得把识拱上女主角的宝座。记得编辑长大人也非常喜欢她,甚至还叫她小识识呢!」的念头。 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笔下的女孩子真的个个魅力惊人,一旦像这样受到美好的冲击,会教人不惜变动原先的设定也要增加那角色的出场机会呢。实在太美妙了。本集一幅幅令人赞叹不已的插画同样让我看到浑身颤抖不止。真的感激不尽。说是本集女主角也不为过的朝颜与夕颜,两名角色的视觉图完全符合我的想像。站在超级喜欢双胞胎的爱好者立场,感想只有我快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上一集叫『安全日』,这一集叫『危险日』。我在烦恼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下一集要不要取名叫『椎名町学姊的什么日』。如果有读者以喃喃自语或写在日记上的方式偷偷进行预测的话,笔者发现可是会偷笑的喔。 最后致上谢辞。前责任编辑n先生,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祝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有杰出的表现。接任的新责任编辑同样也是n先生。往后或许会给您增添许多麻烦,希望我们可以一同打造出有趣的作品。还有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您的画作每次都棒呆了,让我傻笑个不停。真的非常谢谢您。 帮忙做了很多检查,有时候会一边喝酒一边听我说话,有时候会跟我一起去夜游的朋友们,今后我们要继续大玩特玩喔。 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硬要说的话,本集试着增加的是恋爱要素的比重,而非推理要素。一开始在初期阶段的草案,我有想过要认真设计许多诡计,不过因为想放进去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所以中途又忽然改变了计画。 在一间外观奇特的别墅里,有一对双胞胎,不仅在夜晚时碰上了台风,而且还有奇怪的传说在此流传……我依照诸如此类的铺陈写了不少内容之后,忽然转念一想:「等一下,感觉门次郎被可爱的女孩子玩弄的故事好像比较有趣。」然后就变成大家现在看到的故事了。 那时候我已经写了不少内容,而且很可能赶不上截稿期,所以要提出「对不起,我想增加恋爱放闪要素,所以可以重写吗?」这种要求可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而且第二集才刚换了一位新的责任编辑。我战战兢兢地寄了电子邮件询问,结果编辑回信说:「果然还是恋爱故事比较棒啦!」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所以我才能放心地继续写下去。由衷感谢冒着赶不上截稿期的风险,英明果断地做出决定的编辑大人。 难得这次我有先画好作为这次的故事舞台——『八方馆』的室内平面图之类的东西,并交了出去,于是便拜托编辑让它附在后记的后面。 另外,我在创作碰上瓶颈之际看到封面的插画后,忽然强烈地产生了「看来我得把识拱上女主角的宝座。记得编辑长大人也非常喜欢她,甚至还叫她小识识呢!」的念头。 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笔下的女孩子真的个个魅力惊人,一旦像这样受到美好的冲击,会教人不惜变动原先的设定也要增加那角色的出场机会呢。实在太美妙了。本集一幅幅令人赞叹不已的插画同样让我看到浑身颤抖不止。真的感激不尽。说是本集女主角也不为过的朝颜与夕颜,两名角色的视觉图完全符合我的想像。站在超级喜欢双胞胎的爱好者立场,感想只有我快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上一集叫『安全日』,这一集叫『危险日』。我在烦恼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下一集要不要取名叫『椎名町学姊的什么日』。如果有读者以喃喃自语或写在日记上的方式偷偷进行预测的话,笔者发现可是会偷笑的喔。 最后致上谢辞。前责任编辑n先生,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祝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有杰出的表现。接任的新责任编辑同样也是n先生。往后或许会给您增添许多麻烦,希望我们可以一同打造出有趣的作品。还有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您的画作每次都棒呆了,让我傻笑个不停。真的非常谢谢您。 帮忙做了很多检查,有时候会一边喝酒一边听我说话,有时候会跟我一起去夜游的朋友们,今后我们要继续大玩特玩喔。 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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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硬要说的话,本集试着增加的是恋爱要素的比重,而非推理要素。一开始在初期阶段的草案,我有想过要认真设计许多诡计,不过因为想放进去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所以中途又忽然改变了计画。 在一间外观奇特的别墅里,有一对双胞胎,不仅在夜晚时碰上了台风,而且还有奇怪的传说在此流传……我依照诸如此类的铺陈写了不少内容之后,忽然转念一想:「等一下,感觉门次郎被可爱的女孩子玩弄的故事好像比较有趣。」然后就变成大家现在看到的故事了。 那时候我已经写了不少内容,而且很可能赶不上截稿期,所以要提出「对不起,我想增加恋爱放闪要素,所以可以重写吗?」这种要求可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而且第二集才刚换了一位新的责任编辑。我战战兢兢地寄了电子邮件询问,结果编辑回信说:「果然还是恋爱故事比较棒啦!」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所以我才能放心地继续写下去。由衷感谢冒着赶不上截稿期的风险,英明果断地做出决定的编辑大人。 难得这次我有先画好作为这次的故事舞台——『八方馆』的室内平面图之类的东西,并交了出去,于是便拜托编辑让它附在后记的后面。 另外,我在创作碰上瓶颈之际看到封面的插画后,忽然强烈地产生了「看来我得把识拱上女主角的宝座。记得编辑长大人也非常喜欢她,甚至还叫她小识识呢!」的念头。 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笔下的女孩子真的个个魅力惊人,一旦像这样受到美好的冲击,会教人不惜变动原先的设定也要增加那角色的出场机会呢。实在太美妙了。本集一幅幅令人赞叹不已的插画同样让我看到浑身颤抖不止。真的感激不尽。说是本集女主角也不为过的朝颜与夕颜,两名角色的视觉图完全符合我的想像。站在超级喜欢双胞胎的爱好者立场,感想只有我快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上一集叫『安全日』,这一集叫『危险日』。我在烦恼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下一集要不要取名叫『椎名町学姊的什么日』。如果有读者以喃喃自语或写在日记上的方式偷偷进行预测的话,笔者发现可是会偷笑的喔。 最后致上谢辞。前责任编辑n先生,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祝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有杰出的表现。接任的新责任编辑同样也是n先生。往后或许会给您增添许多麻烦,希望我们可以一同打造出有趣的作品。还有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您的画作每次都棒呆了,让我傻笑个不停。真的非常谢谢您。 帮忙做了很多检查,有时候会一边喝酒一边听我说话,有时候会跟我一起去夜游的朋友们,今后我们要继续大玩特玩喔。 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硬要说的话,本集试着增加的是恋爱要素的比重,而非推理要素。一开始在初期阶段的草案,我有想过要认真设计许多诡计,不过因为想放进去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所以中途又忽然改变了计画。 在一间外观奇特的别墅里,有一对双胞胎,不仅在夜晚时碰上了台风,而且还有奇怪的传说在此流传……我依照诸如此类的铺陈写了不少内容之后,忽然转念一想:「等一下,感觉门次郎被可爱的女孩子玩弄的故事好像比较有趣。」然后就变成大家现在看到的故事了。 那时候我已经写了不少内容,而且很可能赶不上截稿期,所以要提出「对不起,我想增加恋爱放闪要素,所以可以重写吗?」这种要求可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而且第二集才刚换了一位新的责任编辑。我战战兢兢地寄了电子邮件询问,结果编辑回信说:「果然还是恋爱故事比较棒啦!」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所以我才能放心地继续写下去。由衷感谢冒着赶不上截稿期的风险,英明果断地做出决定的编辑大人。 难得这次我有先画好作为这次的故事舞台——『八方馆』的室内平面图之类的东西,并交了出去,于是便拜托编辑让它附在后记的后面。 另外,我在创作碰上瓶颈之际看到封面的插画后,忽然强烈地产生了「看来我得把识拱上女主角的宝座。记得编辑长大人也非常喜欢她,甚至还叫她小识识呢!」的念头。 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笔下的女孩子真的个个魅力惊人,一旦像这样受到美好的冲击,会教人不惜变动原先的设定也要增加那角色的出场机会呢。实在太美妙了。本集一幅幅令人赞叹不已的插画同样让我看到浑身颤抖不止。真的感激不尽。说是本集女主角也不为过的朝颜与夕颜,两名角色的视觉图完全符合我的想像。站在超级喜欢双胞胎的爱好者立场,感想只有我快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上一集叫『安全日』,这一集叫『危险日』。我在烦恼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下一集要不要取名叫『椎名町学姊的什么日』。如果有读者以喃喃自语或写在日记上的方式偷偷进行预测的话,笔者发现可是会偷笑的喔。 最后致上谢辞。前责任编辑n先生,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祝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有杰出的表现。接任的新责任编辑同样也是n先生。往后或许会给您增添许多麻烦,希望我们可以一同打造出有趣的作品。还有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您的画作每次都棒呆了,让我傻笑个不停。真的非常谢谢您。 帮忙做了很多检查,有时候会一边喝酒一边听我说话,有时候会跟我一起去夜游的朋友们,今后我们要继续大玩特玩喔。 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硬要说的话,本集试着增加的是恋爱要素的比重,而非推理要素。一开始在初期阶段的草案,我有想过要认真设计许多诡计,不过因为想放进去的内容实在太多了,所以中途又忽然改变了计画。 在一间外观奇特的别墅里,有一对双胞胎,不仅在夜晚时碰上了台风,而且还有奇怪的传说在此流传……我依照诸如此类的铺陈写了不少内容之后,忽然转念一想:「等一下,感觉门次郎被可爱的女孩子玩弄的故事好像比较有趣。」然后就变成大家现在看到的故事了。 那时候我已经写了不少内容,而且很可能赶不上截稿期,所以要提出「对不起,我想增加恋爱放闪要素,所以可以重写吗?」这种要求可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而且第二集才刚换了一位新的责任编辑。我战战兢兢地寄了电子邮件询问,结果编辑回信说:「果然还是恋爱故事比较棒啦!」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所以我才能放心地继续写下去。由衷感谢冒着赶不上截稿期的风险,英明果断地做出决定的编辑大人。 难得这次我有先画好作为这次的故事舞台——『八方馆』的室内平面图之类的东西,并交了出去,于是便拜托编辑让它附在后记的后面。 另外,我在创作碰上瓶颈之际看到封面的插画后,忽然强烈地产生了「看来我得把识拱上女主角的宝座。记得编辑长大人也非常喜欢她,甚至还叫她小识识呢!」的念头。 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笔下的女孩子真的个个魅力惊人,一旦像这样受到美好的冲击,会教人不惜变动原先的设定也要增加那角色的出场机会呢。实在太美妙了。本集一幅幅令人赞叹不已的插画同样让我看到浑身颤抖不止。真的感激不尽。说是本集女主角也不为过的朝颜与夕颜,两名角色的视觉图完全符合我的想像。站在超级喜欢双胞胎的爱好者立场,感想只有我快受不了了。 话说回来,上一集叫『安全日』,这一集叫『危险日』。我在烦恼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下一集要不要取名叫『椎名町学姊的什么日』。如果有读者以喃喃自语或写在日记上的方式偷偷进行预测的话,笔者发现可是会偷笑的喔。 最后致上谢辞。前责任编辑n先生,感谢您之前的照顾,祝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也有杰出的表现。接任的新责任编辑同样也是n先生。往后或许会给您增添许多麻烦,希望我们可以一同打造出有趣的作品。还有负责插画的elian老师,您的画作每次都棒呆了,让我傻笑个不停。真的非常谢谢您。 帮忙做了很多检查,有时候会一边喝酒一边听我说话,有时候会跟我一起去夜游的朋友们,今后我们要继续大玩特玩喔。 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各位幸会,或者好久不见,我是サイトウケンジ。第一次见面的读者,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回头去看第一集,还请多多指教。 那么,『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二集『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正式出版了,不知各位读者的感想如何?为了『我还没看耶』、『我都是先从后记开始看的』这一类的读者,我就做个重点说明吧。本集是门次郎在与外界断绝了联系的别墅,一边被双胞胎姊妹耍得团团转,一边跟识打情骂俏并且埋下许多伏笔的故事。虽然可疑人物和谜团随着剧情发展慢慢浮现,不过就算只看这一集还是能阅读到完整的故事,所以敬请放心。 已经看完的读者应该都看得出来本集做了一点调整,学姊的养眼服务减少了,相对的识的养眼成分增加了。封面是不会骗人的!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不知各位感想如何呢?无论是「我希望能再更下流一点。」还是「我、我想看的又不是这种东西!」,总之欢迎大家提供各式各样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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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还是购买了我的作品的各位读者,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如果我的作品可以在各位读者的心中留下一点什么,那将会令我非常开心。请大家日后务必继续给我支持鼓励。 心早已飘到南方的海边去了 サイトウケンジ 【序章】prologue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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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阿米 ■——两年前—— 初次见面时,那个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的意思是表示,对方身上除了衣物、两手空空之外,还有那对空洞无神的双眼。 不带丝毫感情,也无法反应出内心世界,宛如镜子一般的双眼令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初、初次见面,我叫做樱田门爱和……」 他是从小就在『家』的规矩之下,被培育成一位杀手的哥哥。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迫和他分隔两地,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被灌输杀人的技术至今,最后造就拥有如此眼神的他。 再度和他见面,除了倍受冲击之外,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 首先,他对我的问候毫无反应。 他的视线几乎可以用透明两字形容,看起来仿佛没有任何东西映在他眼中一样。 对方如果向你打招呼,理应要同样回以问候才对。 但是……他似乎没有学到那些一般人理应具备的生活常识。 原来,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教育成这副毫无自我、内在的模样。 那位自诩为我们『母亲』的人物,令我不自觉地感到恐惧和愤怒。 ——这个世上,如今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当时领养我的爷爷,其实不过是远房亲戚而已。 『樱田门』——据说这也只是个欺世的假名。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家系是杀手一族的关系,导致我和哥哥的双亲很早以前就过世了。 详细情形如何我并不知道。 可是看见哥哥的样子后,我突然能理解了。 ……他们一定是被杀掉的。 只是,我觉得会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想,同样身为杀手的父亲,一路走来应该也杀了不少人。 而杀人的终点就是死亡,这可以算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我也不认为犯下那种十恶不赦的罪行的人,还能拥有幸福的家庭。 正因为深知自己身上流着罪孽深重的血,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无法原谅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父亲…… 不过,此刻的我下定决心,连母亲也不能够原谅。 话说回来,我并不认为将哥哥扶养长大的人是我们真正的『母亲』,因此应该改为『连那个冒牌的母亲也不能够原谅』才是正确的说法。 总而言之,我那第一次见面的哥哥可说是一无所有。 「嗯……咳。哥哥,我的名字叫樱田门爱和。针对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呢?」 哥哥听完我的话之后——依然显得十分冷淡,只是以毫无情感可言的目光注视着我,有如看着掉落在路边的小石头一般。 一股寒颤袭上心头。 光是那眼神,就不禁让我感受到『啊,我要被杀了』的真实感。 恐怕,就是现在—— 在这一瞬间,哥哥的脑中必定闪过了好几种杀掉我的方法。 说真的,我连双脚都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寒气窜过全身,齿列不断地打颤。这些反应一再地提醒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 『生命』。 自己的生命,仿佛在一瞬间遭到了彻底的蹂躏。 我虽然想要拔腿逃跑,但再怎样也不能这么做。 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论再怎么可怕,都是我的哥哥。 而且是个已经根深蒂固地习惯只要看见人,就会立刻思考起杀人方法的可怜哥哥。 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被锻炼成了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 因此我的心中所感受到的,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同情。 以及难以遏止的愤怒。 「——哥哥,这样不行喔。」 声音不住颤抖着,但我依然强打起精神,努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身体。 「面对初次见面的人,应该要先好好地向对方打招呼才对。」 哥哥注视着我的手指,同时——只有眉毛微微地动了一下。 当下,我忽然确定了一件事。 只要还有这样的反应,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再试一次吧——我是你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初次见面,哥哥。」 「……啊……」 好不容易从他口中冒出了一个字音。 「………………」 但是,却无法构成一串完整的句子。 想必至今他所度过的,都是收起所有话语,始终保持无言状态的沉默生活吧。 话虽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发不出声音才对。 那么,是什么东西正在阻止哥哥说话呢? 「哥哥,你听我说。接下来哥哥不需要再继续接受杀手的训练了,因为负责训练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你能够理解这一点吗?」 哥哥的身体宛如雕像般伫立不动。 只有头——『嗯』地轻点了一下。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要开始教哥哥如何去过一般人的生活。哥哥今后将不再是杀手,而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而已。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吗?」 这一次他则是稍微顿了一下。 接着,他又明确地点了个头。 「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首先要说『初次见面』。然后,如果之后有可能长时间接受对方照顾的话,应该要再向对方说『今后请多多指教』。」 「………………」 哥哥与其说是专注地听着我说话,倒不如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直盯着我看。 当我看见映在他双瞳中的自己时……有种必须更加努力才行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不懂那位自称为『母亲』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将哥哥的『人格』破坏到这种地步。但是,我对于这件事感到十分愤怒。 正因如此…… 必须让哥哥的『心』萌芽。 我暗自下定了决心。 「如果对方先报上姓名的话,自己就要快点报上姓名。这一点也很重要喔。」 看着连如此理所当然的常识都一无所知的哥哥,我忍不住对他的遭遇产生同情。 若是稍有一步差池,或许连我也会被培育成像哥哥一样,毫无感情的杀手也说不定。 正因如此,此刻的我更加想要反抗。 这样的心情,让我从恐惧之中获得了救赎。 「……次郎……」 「要讲全名。」 「樱田门次郎……今后……请多多指教。」 尽管说得支支吾吾,但至少已经通过了『问候』这一关。 「好的,请多多指教喔,哥哥。」 我也带着笑容作出了回应。然后—— 哥哥那宛如带着铁面罩般的表情,看起来似乎稍微和缓了一些。 【第一话·前篇】first story*first part 妹妹和传说 ■妹妹:搜寻结果 ·l 男性对女性的亲昵用语,主要指妻子或恋人。 ·2 以男性立场称呼姊妹时的用语。 ·3 《也写作「义妹」》指丈夫或妻子的妹妹,亦指弟弟的妻子。义妹(gimai)。 ·4 为「※imo(妹)」的发音变化。(编注:日文现在的读音为imouto。) ·指有血缘关系,年纪比自己小的女性。 刚结束旅行回到家里时,最大的感触就是——会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我并非无法理解有人经常把『还是家里最棒』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的心情,但是由于这趟旅行实在太过充实的关系,让我觉得即使嘴巴裂开也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嗯……回来了呢。」 所以我将旅行背包放在玄关,然后来到客厅喘一口气时,才会产生某种和『总算回到家了呢』这股寂寥感类似的感伤。 搭乘八殿家所安排的车子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明明是好孩子应该上床睡觉的时间,还是国中生的妹妹却依然在客厅等候着。 「哥哥,欢迎回家。」 「嗯,我回来了,爱和。」 樱田门爱和。即使已经到了就寝时间,她也没有换上睡衣,而是穿着散发些许优雅美感的便服。她挺直背脊坐在沙发上轻啜着红茶,加上一头柔顺的黑发点饰,令她整个人散发着『某个好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般的氛围。 如果说椎名町学姊是走温柔路线的女孩,那么爱和就是个性格相对强硬的女孩。 虽然她的外表还十分稚嫩,但是相信不久后就会蜕变为有如成熟大人般『美丽』的女性吧。 「哥哥这趟旅行似乎玩得很开心,真是太好了。虽然我每天都在听着你的声音,但是见到面还是有种相隔许久的怀念感呢。」 「应该是因为先前每天都会见面,所以更加强了那种感觉吧。」 「是的。每当我要睡觉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有些寂寞。所以今天我打定主意,要一直保持清醒等到哥哥回来为止。」 喀哒。爱和将红茶杯放在杯盘上,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 「我得先听完你的报告才能睡。」 没错,那正是爱和等待着我的最主要理由。 ——我拥有名为『杀手』此一令人侧目的成长背景。 毫无情感可言的我之所以能够像现在这样拥有『心』,正是多亏了爱和的教导。 如今的我已经能够对许多事物持有自己的感想,偶尔也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情绪动摇。但是,当初第一次和妹妹见面时,自己的心情却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想要快点见到害怕寂寞的妹妹,从前的自己应该不曾有过这样的心情吧。毕竟,当时的自己对于周遭以及他人的一切,顶多也只是将其视为『杵在那里的东西』而已。 即使是现在,一旦长时间没戴这副装饰用眼镜,仿佛就会退回到当时的心理状态一样。 我以中指将眼镜往上推了一下,然后直接坐到了爱和的身旁。 「事件经过就如同我在电话中报告的一样。」 「我知道。你在旅行目的地为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姊妹,赌上性命了对吧。」 「嗯。离开别墅的时候她们两个人都面带笑容地送我离开,所以我想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才对。虽然还有一个我想帮助的人留在那里就是了。」 我在旅行目的地,一处通称『八方馆』的别墅里,碰上了类似杀人事件的状况。 如果要说得更清楚的话,那是一起我遭到杀害的事件……若是没有名为『不死之身』的异能,我也无法全身而退。 虽然我是那起杀人事件的受害者,但最后依然是由我解决了事件。如此想来,确实是一起相当诡异的经历。 「我知道,你说的是关于八幡夕颜小姐的事件对吧。」 爱和说出那个名字的同时,我的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那位看似纤弱且温柔可人的女孩身影。 记得当我们要离开别墅时,她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呢。而当我望着她的时候,也难得产生了情绪反应,差点陪她哭了出来。 虽然在她身旁的姊姊……不对,应该是妹妹夜颜也和她一起来送行,但要和朋友分离果然还是会感到寂寞。她的反应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之后我会确实提出关于那对姊妹的报告。」 「……好的。那么,关于这件事的后续就麻烦你处理了。」 爱和那为我着想的视线令我十分感谢。毕竟,现在要我将事件的发生经过从头到尾叙述一遍,确实有些难度。 有位少女并未在那起事件中获得救赎。 而希望能够再为她做些什么,便成了我今后努力的目标之一。 「我倒是希望你不要太勉强自己呢……」 爱和再次端起装有红茶的杯子靠近嘴边,轻轻地啜了一口。 「不过,哥哥能产生强烈想要帮助某人的想法,对我来说是一件相当值得高兴的事。只是这件事令我的心情也有点复杂就是了。」 「嗯,谢谢你,爱和。」 「不会。今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请一定要继续和我分享喔,哥哥。」 所有和我相关的一切事物,爱和都能同步地接收到。虽然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让她卷入像是另一个黑暗世界,或是和杀人有关的危险之中。 『可是,如果我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被卷入事件中,那样不是更加危险吗?』 我能够理解爱和这么说的理由,因此我决定将自己遭遇到的事全部据实以告。 关于事情的发生始末,以及我采取了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还有,我对这一切抱持着什么样的感情。 听完我的叙述之后,爱和会将这些内容当成对我进行心理谘商的材料。 「那么,你在旅行的过程中,有过什么样的心动感觉呢?」 爱和兴致勃勃地凑近我,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像是洗发精之类的香气。看来她虽然已经洗完澡,还是特地换上便服等着我回来。 「这个嘛……对于椎名町学姊的心动感觉就和从前一样。」 「也就是说,你对椎名町香夜学姊的感觉毫无变化是吗?」 「嗯,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会再一次觉得她真的是个很棒的人。」 即使到了旅行的别墅里,光是早上和她打声招呼,我都会感到胸口变得十分温暖。 愈是和她见面,这份感情就会变得愈加强烈。我对学姊的心动感觉就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你和平时一样感受到了一股性兴奋,使得你产生了身为男性的理所当然的情绪反应……就是这么回事对吧?」 「或、或许可以那么说吧。不,应该就是那么回事。」 只要看着学姊,和她说话,或是想起她的身影,我就会感到胸闷难耐,脸颊也会变得炙热无比。 不过,我倒是不认同将这样的反应和性兴奋混为一谈就是了。 「所谓的恋爱,指的就是人类男女之间的发情状态……据说是这个样子呢。」 光是从青涩未脱的爱和口中听见『发情』两字,身为哥哥的我就不禁微微掠过『这样真的好吗……』之类的担心。 但是,爱和总是以『哥哥专属的心理谘商师』自居。 她为我将每个男人都拥有的基本欲求加以延伸扩张。所以,如果我表现出害羞的模样,爱和搞不好也会跟着失控也说不定。 「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那应该不能称之为发情状态耶。」 「不对 喔,哥哥。面对女性的时候产生的『想要对方的身体』、『想要支配对方』、『想拥有对方』的感情,如果再说得更明确的话,就是产生『想要随心所欲支配对方的身体』这样的意识时,其准备阶段对于男性而言就是所谓的『恋爱』。所以哥哥对于椎名町学姊能够拥有那份淫秽的心情,其实算是一件相当值得高兴的事喔。」 「是这样吗?」 「是的,因为你对某人产生了名为『欲望』的感情。毕竟这样的感情对于无关紧要的对象是不会产生的。」 无关紧要的对象。即使爱和这么说,我的脑中依然浮现不出任何对象的脸。 「举例来说,即使在街道上和某个完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的女性擦身而过,你也应该不会有任何感觉才对。那就是我所谓无关紧要的对象。」 唔,如果对所有女性都抱持着情欲,状况确实会变得难以收拾。因此对于无关紧要的对象不会产生感情一事,应该也可以算是一种防卫机制吧。 但是,我对于自己对学姊的纯真心意有着十足自信,诸如此类的『另有所图』的思考确实也令我心生排斥。 「喔,哥哥,你还是没办法接受吗?不过,无法接受也没关系。」 「嗯?真的吗?」 「抱持着不满,对于感受自我的排斥,意识到厌恶的情绪……这些反应也都是来自内心和感情的表征。如果是从前的哥哥,应该会对妈妈所教给你的东西『照单全收』吧?」 这么一说的确没错。 从杀人技术到求生技术,母亲全都毫无遗漏地教给了我。 在我尚未拥有心的时候,她所说的话就等同于全世界。 多亏了她的铁血教育,时至今日,母亲的教诲依然像是烙印在我身上似地,我没有一丝反抗的意识。 「我举个例子来说好了……假如妈妈现在人就在这里,并且命令你『夜族是全人类的敌人,将他们全都杀光』的话,哥哥会违抗她的命令吗?」 「这个嘛……应该是会吧。」 毕竟我所认识的夜族并不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 曾经互为敌人并交战,但之后却开始协助我的同班同学——藤里唯香就是其中一人。另外,还有我所憧憬的椎名町学姊。只要她们仍拥有夜族的身分,我就绝不可能点头同意『只因为是夜族就全部杀掉』这样的命令。 话说回来,即使有再合理的理由,现在的我应该都会违抗才对。 「那就是你的自我意识。所以如果你碰上了不喜欢的事,并且因此而感到痛苦,也请你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时刻喔?」 「原来如此……知道了,我会写在今天的日记里。」 「那样就对了,哥哥。」 不论是觉得反感或是厌恶排斥,都应该珍惜这样的情绪变化,听起来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爱和的意思,应该是希望我能够正面接受所有的负面情绪吧。 「还有其他令你心跳加速的事吗?」 看来爱和有关于学姊的问题已经告一段落了。只见她拿起已然见底的红茶杯,迳自朝着厨房走去。 接着,她连我的杯子一起拿了过来,然后开始用热水瓶煮水。 我决定在她替我的杯子里注入红茶之前,试着再一次回想最近的种种。 当我被卷入八殿家的别墅『八方馆』事件,而一度处于生死夹缝间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位少女。 「与其说是心跳加速……倒不如说比较像只要一回想起来就会觉得痛苦吧。」 八幡朝颜。 她是八殿家的侄女,同时也是个悲剧缠身的少女。然后是为了拯救这样的姊姊,而作出充满悲伤觉悟的妹妹,八幡夕颜。 直到最后我依然无法救出朝颜。每当想起她那温柔的笑容,我的胸口深处就会涌上一股近似痛楚的情感。 「回忆痛苦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要记得不可以太过苛责自己喔,哥哥。」 咚锵。爱和将刚冲泡好的红茶放在我的桌前,然后探头注视着我的表情。虽然才国中三年级,但我的妹妹确实相当成熟。 「还有痛苦、无奈的感受,之后我会再好好地问你。现在我们在谈的是关于你感到心动的话题喔,哥哥。」 「唔——这么一说,看到那对姊妹的确会让我感到心跳加速呢。」 尤其是夕颜特殊的体质,确实会引发我性方面的兴奋。 「也有碰上性方面的诱惑之类的状况吗?」 「呜咕。」 听到爱和一钋见血的盘问,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喔……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呀。哥哥在外面受到各种类型的女性欢迎,身为妹妹的我虽然也一样与有荣焉,不过我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呢。」 总不能告诉妹妹,对方曾经衣衫不整地朝我逼近吧。 「对、对不起。呃——……这方面的报告可以挑重点写就好吗?」 「说得也是,哥哥如果写得太详细的话,对我来说可能也会构成性骚扰呢。」 爱和的脸庞微微地泛红,毕竟她也还只是个国中生而已。这个年纪似乎对于那方面的事会特别感兴趣,可是身为哥哥的立场,我还是得回一句『你还太嫩了』才行。 「咳。那么,关于那对姊妹的事,我就等着你的报告啰。」 「好。」 「对于八殿识小姐,哥哥又有什么样的感觉?」 「嗯?你说识吗……」 在这个时机提出关于她的事,听起来简直就像是识才是讨论重点一样。爱和一边轻啜着自己的红茶,一边等待我的回应。 ——我在脑中回忆起自己被卷入椎名町学姊事件时所认识的,那位有着一头淡金色头发的少女。她穿着一身白袍,以浏海遮住左右颜色不同的眼眸。虽然她拥有如此鲜明且独具特色的外表,但说话语气却客气到令人难以掌握她的真正想法,加上动不动就要说上几句艰涩难懂的成语,着实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 但是……我也很清楚,她有着比他人更懂得加倍关心别人的温柔个性。不论是我和学姊被杀害的时候,还是碰上八幡姊妹的事件时,她都扮演着像是我的搭档般的角色。这就是我对识的认知。 因此,如果要问我对她的感觉——当初的她算是和我一起守护学姊的眷属伙伴。 然而,现在…… 「现在我觉得……自己对她的感觉似乎已经有些改变了。」 「喔喔,原来哥哥对于识小姐的感觉也产生变化了呀。」 爱和把脸凑得更近了一些。 我的妹妹有着一张清秀端正的脸庞,她光是靠近我,就会让我稍微感到心跳加速。在她身上也可以说已经具备了能够令我动心的条件。 不过,由于社会上普遍存在着『对妹妹动心是有问题的』这样的观念,因此我决定强忍下来,以轻微责备的方式作出回应。 「爱和,你的脸靠太近了。」 「不,这是兄妹之间也不会产生问题的距离。哥哥的心好不容易成长到这个地步了,负责培育的我当然有在极近距离下看着你的权利。」 「是这么回事吗?」 「就是这么回事。」 听她说得如此果决,我也无法再多做反驳。但是,我之所以会变成『光是脸上被吹气就会觉得害羞』这样的个性,确实也是多亏了爱和努力教育我的关系。如果是过去的我,应该会毫无感觉吧。 ……我真心觉得,不想再度变回过去的那个自己。 「比起我们现在的距离,我更在意你和识小姐之间的距离感呢。」 「这、这样啊 ……」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在旅行时,爱和在电话里也表现出十分在意识的样子。 由此看来,爱和将我的感情解释成『对学姊只是单纯的憧憬』,而『识才是哥哥的真命天女』。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心中实在毫无头绪,所以不太能理解她的想法。 「不过,爱和,我对于识并没有像对学姊那样的感觉喔?」 「那是当然的。对于不同的人总是会抱持不同的感觉,那就是人类的心。正因为我们不会以同样的心情去爱上不同的两个人,所以每一次的恋爱都是初恋。」 她说的这番话听起来相当深奥呢。 不过—— 「……爱和有过初恋的经验吗?」 身为哥哥的我,很在意这件事。 「咦?啊,这、这个嘛……我……我也只是在陈述调查得到的结果而已……」 听起来应该是没有…… 但是她的双颊却变得红通通的,这么看来或许她真的有喜欢的对象也说不定。 「唔,听好了,爱和。如果你有了喜欢的对象,一定要让哥哥知道喔。这样我才能够判断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唔哇~哥哥在说一些烦人的老爸会说的话耶。」 「呜。」 原来如此,我刚才的发言听起来像烦人的老爸会说的话啊? 遭到温柔而亲切的妹妹如此辛辣的批评,不禁令我感到有些沮丧。 「先别说我的事了,毕竟我的事和哥哥还没有关系呀。」 「…………和我还没有关系?」 「我的意思是要你不要管我的事啦。」 爱和的双颊呈现通红状态,仿佛很害臊似地移开了目光。 如果她希望我不要管她的话,我也会悉听尊便地照办。可是,她的反应很明显就是一副『有喜欢的人』,却不愿意告诉我的样子。 而且,我也觉得她一直在偷瞄我的脸。 虽然十分在意她的举动,但是我决定此刻还是先照着爱和的话去做。 「好,知道了,我不管你了。」 「很好,我们继续往下谈吧。」 爱和露出稍稍放下心的表情,但她要我『不要管她』这件事,已经在我脑中留下深刻的记忆。 「那么,你对于识小姐有着什么样的感觉?」 爱和认定我在意识,并以此为前提接着发问,令我感到她其实也有顽固的一面。 不过由于机会难得,我再次试着回想起关于识的一切……我一面意识着她在我脑海中浮现的形象,一边拣字遣词地缓缓道出口。 「呃~对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个性、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走到今天,还有她平常都在做些什么等等,这些都令我很在意。虽然最近经常和她一起行动,但我还是想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在别墅事件中和识一起行动的时候,她表现出至今为止我未曾见过的『另一面』,并且对我倾诉了她的内心话。 她的举动令我感觉自己触碰到了她的心,因此让我们两人的关系变得愈加融洽。 不过,那同时也让我发现到,自己对她其实一无所知。 我对于识的认识,除了她是出生于『八殿家』的少女之外,就是她随时都持有各种情报,以及使用斩丝的技术高超。大概也就仅止于此而已。 「因为她对夜族和眷属知之甚详,所以在这方面我也很依赖她。」 「嗯——……光从哥哥的话听起来,识小姐和哥哥相处的时候,态度似乎会相对的变得比较开放是吗?」 「变得比较开放?的确,她经常会在对话中掺杂一些带有诱惑性质的内容呢。」 如果把说黄色笑话的诱惑视为开放,那么识在和我相处的时候确实是颇为开放。 即使如此,那双被浏海掩盖住的眼眸偶尔透露出来的内心色彩,依然令我一头雾水。 但是,对于像我这种『才刚拥有自我心灵的新手』而言,想要读出对方的内心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 「喔喔,也就是说,哥哥即使受到诱惑也完全没有反应是吗?」 「虽然『反应』两个字听起来让我有些不舒服,不过识确实让我感到心动,只是和学姊又有些不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对于椎名町学姊主要在意的是她的身体,至于识小姐则是在意她的内心对吧。」 「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耶。」 感觉好像我把占有学姊的身体当成目标一样。 学姊有很多事都让我相当在意。但是,我并不觉得她和识一样身上充满谜团。或许是因为她总是散发着一股平易近人的氛围吧。 不仅无比温柔、对任何人都十分关心,而且也积极正向地努力面对所有事情,这就是椎名町学姊给我的感觉。 相对的,识则老是出现意料之外的行动,令我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必须经常烦恼着应该如何和她相处才好。 「嗯——……」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学姊的身体依然是我的目标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可能会陷入自我厌恶的状态吧…… 就在我深陷烦恼之际,爱和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抹轻柔的微笑。 「虽然觉得两者都是很好的事,但我还是会忍不住嫉妒起她们呢。」 「唔~会那样吗?」 「是的。不论哥哥做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一直以来我都还是相当重视你。因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我将哥哥培育成现在这种性格的。」 「嗯,我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也打算为你做任何事来回报你。对我而言,爱和是无可取代的重要人物。」 听完我的话之后,爱和的双颊再次泛起了红潮。 「……嗯,看来你的个性好像变得有点太过直率了呢……」 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以羞涩的口吻嘟哝着。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害羞吧。 「咳。关于这件事,我也会从哥哥身上收取相当多回报的,所以请你不用担心。」 妹妹仿佛很得意似地绽开了笑容。 她到底会向我要求什么回报呢?感觉不像是去打工买礼物送她就能解决。于是我决定放宽心情等待她之后的答案。 「知道哥哥的心被其他女生占据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既懊恼又羡慕,还会有种『咕呜呜呜』般咬牙切齿的感觉喔。」 「那就是所谓的嫉妒吗?」 「是的。如果椎名町学姊和其他男生很要好地在讲话,哥哥应该也会和我一样产生咬牙切齿般的感觉吧?」 只是和其他男生讲讲话倒是还好。 不过,光是想像她和其他人要好的画面,胸口深处确实会产生某种嫌恶的感觉。 「原来如此,这就是嫉妒啊。」 让爱和持续抱持着这样的心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回来,这样的感情应该如何处理才好,似乎也不是现在的我能够厘清的。 「当女性抱持着嫉妒心时,男性应该如何应对才好——据说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不存在正确答案的课题。」 「没有正确答案吗?」 「是的。每个人都拥有不同的心和迥异的价值观。所以当哥哥让我或其他人对你产生名为嫉妒的感情时,你就必须以最真挚的态度向对方坦诚以对才行。」 所谓真挚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实际上又该如何去做,其实我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过,我隐约明白了一件事。 「我了解了。那么,我应该对爱和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才对?」 对于现在就在我面前的爱和,我必须如她所说的,更加谨慎小心地应对才行。 只是,没想到爱和的要求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 「下次外宿的时候,请带着我一起去。」 这个要求后来对我造成十分凄惨的后果。 然而,此刻的我却完全没有料想到。 ■  ■  ■  ■  ■ 向妹妹做完旅行报告之后的几天,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就这样平凡地度过了。 暑期辅导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我依然每天准时到学校报到。 我当然是以为了护卫学姊……的名目而行见面之实。 学姊几乎不会离开图书室和自己房间半步,因此自然不需要太过担心她的安全。 就在暑假的某天傍晚。 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拨打这通电话的人是八幡夜颜。她是当学姊适逢『危险日』时所遇见的少女——真实身分则是夕颜使用异能所创造,拥有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意志和身体的『傀儡』少女。 原本她的名字叫做朝颜,如今则是换成了『夜颜』这个名字。 『哈啰——!哈啰哈啰——!门次郎先生,你好吗?突然打电话给你真是不好意思。』 「不,没关系。我也很久没听见夜颜这么有精神的声音了。最近过得好吗?」 『我现在还在别墅呢。我打算和夕颜在这里度个假之后再回去。』 「原来如此。我待在那里的时候,受到两位很多照顾呢,谢谢你们。」 『呀哈哈!真要说谢谢的话,应该是我们得好好向你道谢才对吧。不用在意那点小事啦。不过,如果你还是很在意的话,下次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喔?』 「要我打电话过去当然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打来找我?」 『啊!对了对了,我刚才获得了一项很惊人的情报喔!』 「嗯?」 『呃——……据说「传说中的眷属」就在识大姊居住的城市里!』 「传说中的眷属?」 『对呀,听说对方很强,而且总是神出鬼没,是个活生生的传说喔。』 「听起来好像十分惊人呢。」 『嗯,真的很惊人喔。听说他即使在夜族的安全日时,也还是可以杀掉对方耶。』 「真的吗?可是,安全日基本上不是死不了的吗?」 『基本上是这样没错,但还是有很多其他方法。例如像我和夕颜一样制造出另一个空间,然后再将对方逼进那里面就是其中一个方法。』 「啊啊……原来如此。也就是不使用直接夺取对方性命的方式对吧。」 『就——是——那样!在这样的意义下,门次郎先生也可能在不死掉的状态下被逼进绝路。这一点请一定要特别注意喔。』 「谢谢你特地打电话来告诉我这件事,夜颜。」 『不用客气!其实通电话原本是夕颜要打的,但是因为她的脸变得红通通的,而且还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所以只好由我来打了。』 「你应该再对姊姊温柔一点比较好呢。」 『咦?我一直都对她很温柔呀?我现在要强迫她过来听电话喔。喂——夕颜!』 『噫哇哇哇!?咦~啊、那、那个、我、我是……!』 「喔,夕颜,你好啊。」 『你、你好,门次郎先生。啊、呃、我、那个……』 「你不用勉强自己找话题啦。来,先做个深呼吸放松一下。」 『好、好的……呼——……哈~……』 「很好。原来夕颜也很担心我啊。」 『是、是的,那是当然的事。我和夜颜对于门次郎先生都非常、非常地……心怀感谢。』 「我也很感谢夕颜你们喔。下一次记得找时间一起来我们这里玩吧。」 『好、好的,我一定会去!』 「嗯,另外我也要谢谢你们提供的情报。就是关于『传说中的眷属』这件事。」 『啊,对了对了,关于这件事,听说对方还会操纵他人的意识,或是混淆认知。请你务必要多加小心喔……』 「知道了。我会和识讨论看看,并且确实地拟定出对策。」 『好的。那么,呃……能、能听见你的声音,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你要和夜颜好好享受假期喔。」 『好、好的!咦、噫哇!?』 『好了,到此为止——!那么,门次郎先生,see you——!』 「嗯,下次见啰,夜颜,夕颜。」 哔。挂上电话后,我凝神注视着智慧型手机的荧幕。 「『传说中的眷属』是吗……」 我站在为了讲电话而前来的楼梯间,喃喃自语着。 一旦如此恐怖的人物前来袭击椎名町学姊,事情恐怕会变得十分棘手。 「操纵意识……还有混淆认知……」 看来对方能够使用幻术或是诸如此类的异能。 只要混淆『脑部』的认知,对方若是平凡的人类,即使使用幻术也能轻而易举地加以杀害。 据说人类一旦认定自己的要害遭到了重创,即使没有真正遭到刺杀,也可能会因此而导致死亡。 也就是说,只要能迷惑当事人的认知,就能创造出和实际状况相去无几的结果。 『如果最终结果只有死亡一途,那么即使是虚幻的对手,也请你倾尽全力战斗。因为目前的你并不具备足以破解幻术的能力。』 我想起了母亲的教诲。 当时的我并不具备那样的能力。 但是,如今的我已经拥有。 我想,她指的应该就是『心』吧。 如果想要破解幻术,需要的似乎正是足以打破那强行植入的认知,根深蒂固而强烈的感情。 但是,我现在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 「得赶快向学姊和识报告才行。」 或许身为表姊的识也会接到夕颜的联络也说不定。于是我打定主意,直接朝着学姊所在的图书室走去,准备告诉她刚才得知的消息。 ■  ■  ■  ■  ■ 暑假期间,图书室依然每天对外开放。这是因为考生和喜欢读书的学生,经常会来此埋首苦读的关系。 在这个时期,图书委员就有了每天到学校来的理由,即使不需要担任馆员服务访客,还是得作好书本管理与整理等繁杂的工作。 「打扰了。」 我压低音量走进了图书室,只见夕阳余晖从窗外照进来,渲染了整个空间。 暑假的图书室或许就是会如此刺激人们伤感的情绪吧。 即使是才刚学习到感情的我,也能感受到一股令胸口紧绷而郁闷的寂寥,对于感情一向丰富的高中生而言,感受想必会因此而更加深刻也说不定。 而我难得沉浸于感慨之中的理由却十分地单纯。 是为了椎名町学姊在夕阳余晖下,静静地阅读书籍的模样。 那是一种几乎令人失神,充满幻想的美。 由于节省电力的缘故,除了学姊的桌子以外,周围的电灯全都没有打开。 然而图书室却也因此产生了绝妙的光源对比,并且塑造出宛如一张图画般的梦幻氛围。 「………………」 学姊并未察觉我的到来,只是继续埋首阅读,并且偶尔用手拨一下垂落的发丝。 我真想就这么一直注视着她。 虽然图书室在暑假期间依然每天对外开放,但是在距离放学时间已所剩不多的傍晚时分,几乎已经看不见任何学生。也多亏如此,才让我们两人独处的时间得以增加。 学姊身上有图书室的钥匙,这也是身为图书委员特有的权利。 在如此罗曼蒂克的场景下,我却反而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哀愁,这或许也是因为学姊的美貌所致吧。 她该不会就这样直接消失了吧?会不会我一眨眼,她就从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呢?学姊那朦胧而虚幻的美竟给了我如此的感觉。 「啊……呃,次郎同学,怎么了吗?」 看来学姊已经发现我正在盯着她看了。 只见她露出既像是害羞,又像是有些困扰似的笑容望着我。 「不,没有什么事。请学姊继续看书吧。」 「可是,只要感觉到有视线盯着,我就没办法专心耶……」 微蹙的柳眉看起来依然娇柔可爱。 虽然我心中有股想让学姊更加困扰的冲动,但是此刻并没有能够和我一起享受这一幕的同伴在,所以我决定还是收敛一点。 「因为学姊真的很美,美到令我忍不住觉得只要一移开视线,你就会消失不见。」 「请、请不要用那么认真的表情说那种话啦。」 加倍害臊的学姊,脸颊因此更加泛红。 「唉唷,次郎同学,你真的是……」 她用手摩擦着脸颊,看起来就像是在确认自己的体温一样。 我想,她那柔软无比的脸颊早已变得十分炙热了吧。 「对了,学姊,其实刚才夜颜和夕颜有打电话给我。」 「啊,这样子呀。她们两人还好吗?」 「她们都很好。只是,电话内容有点恐怖就是了。」 「有点恐怖是指……」 椎名町学姊将书签夹在书里,然后阖上书本并且端正坐姿。 这是她准备要听取我的报告时的标准姿势。 「据说,有个被称为『传说中的眷属』的人物,已经来到这座城市里了。」 「……『传说中的眷属』……是吗?」 学姊像是陷入沉思似地垂下了视线。 依照夜颜的说法,对方应该是个知名度颇高的角色,但看来似乎连学姊也没有头绪。 「听说对方不仅能够操控人的意识,还能混淆认知的样子。」 「看来,对方应该是拥有能够制造出幻觉之类异能的人物呢。」 「也可能是拥有那类技术的人类也说不定。」 制造幻觉的技术虽然属于异能的一种,但是当人类碰上无法顺利辨识的事物,脑部也可能会自动予以修正并灌输新的认知。例如只要看见不明的白色物体站在眼前,脑部就会将其修正为『人类的模样』。一般而言,就是将其误认成妖怪。 「能够使用接近于暗示等级的技术的人相当多,但是,既然对方拥有堪称『传说』的称号,我想应该更加难以对付才对。」 「……我想也是。一旦感觉遭到破坏而失控,识学妹的异能恐怕是危险性最高的呢……」 这么一说我才想到。 识所拥有的异能称之为『妖魔异能·觉』。 该异能可以强化五感,进而收集到各种情报,是一种容易应用在各种情况下的方便异能。 不过,经过强化的感觉一旦失控,将会变成致命性的弱点。 识的本事虽然也相当高强,旦在面对『传说中的眷属』时,她很可能会处于不利的局面。 「另外,据说即使夜族届临安全日,对方还是能够加以打倒。」 「……原来如此。看来对方如果要锁定攻击目标的话,就是我或者藤里学妹了吧……」 既然『传说中的眷属』都已经特地来到这个像乡下一样的地方,想必应该有着相对的理由才是。 或者该说,其实是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眷属,刻意放出这样的情报让我和学姊知道的。 「我想我们还是再好好思考一下对方的目的比较好。图书室快要接近闭馆时间了,等这里整理好之后,我们再三个人会合讨论这件事吧。」 学姊将方才阖上的书拿在手上,并且迳自站起身催促着我。 和学姊一起漫步的走廊,也在夕阳的照射下而显得美丽。 学姊一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边用双手抱着刚才阅读的书。看来她似乎打算把书借回去看的样子。 我因为有些在意书名而探头窥视书本的封面,这才发现那是一本外文书,而且书皮上还写了一堆看不出到底是哪国语言的文字。 不过,听说学姊本来就能看得懂大多数国家的书籍。 『虽然我自己没有这样的记忆,但是从前的我,或许住过许多不同的国家也说不定。』 我忽然想起学姊曾经语带寂寞地如此说过。 ——没错,如今的学姊只剩下近三年的记忆而已。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会对『传说中的眷属』一无所知。 「每当这种时候,总是会觉得有点伤脑筋呢。」 学姊垂着眉头嘟哝道,而我却只能默默地摇着头。 ……我所认识的椎名町学姊只是一小部分的她而已。即使她似乎活了十分漫长的岁月,不过我认识她却只有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而仅仅拥有三年份记忆的学姊,究竟因此而度过了多少寂寞的时光呢? 每次看见她那略带忧愁的表情时,我都会暗自祈祷她能早日取回记忆。 说不定恢复记忆的时候,椎名町学姊的个性也会随之改变。我心中总是默默地担心着这件事。 或许就是这种宛如不安的苦闷感,令我感到煎熬也说不定。 「次郎同学?你怎么了吗?你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耶……」 「啊,不好意思,学姊,我没事。」 学姊总是会像这样主动对我表示关心之意。 正因如此,我认为自己应该把所有的烦恼都拿出来和学姊讨论才对。 毕竟我尚未完全习惯和他人来往,与其一个人独自烦恼,不如将所有的想法和心情开诚布公地说出来比较好。 问题顶多就在于说出口的时机而已。 「呃……我想谈的其实不是『传说中的眷属』这件事,对不起。」 「没关系,请你尽管说吧。」 学姊露出像是愿意接受一切的微笑,专心地注视着我。 这究竟是因为她身为年长者而显得格外游刃有余,亦或是身为主人的夜族对于保护自己的眷属所做的贴心举动呢? 我并非因为学姊姣好的外型而对她着迷,而是被她沉稳温柔的个性所深深吸引。想到这里,我不禁想立刻跑去找妹妹抗议。 不过,如果当时直接将这样的想法据实以告,或许会打坏爱和的心情也说不定。 「呃——……嗯…………不好意思,我好像没办法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得很清楚。」 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若是将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学姊应该也会毫无理由地为我担心吧。 无法找出解决内心纠葛的方法,只是含糊其词地要求学姊陪在自己身边,这样的作法并不是我所希望的。 「这样子呀?」 即使如此,学姊依然静静地等我把破碎的词句说完才作出回应。 我能够感受到学姊那愿意接受我的一切的包容心。然而,总是依赖着那份包容心的我,和希望能够更加振作地面对学姊的我,两者间的心情却经常性地起伏不定。 当我努力 地寻找接下来要讲的话语时,学姊只是注视着我,然后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次郎同学,明天我们去约会吧。」 「咦……?」 「毕竟除了先前的旅行之外,我一直都是待在学校里面。难得放暑假却哪里都没去,我觉得实在有点可惜。」 说得也是。我也觉得如果可以两个人一起出门,看看和平时不同的景色,心情或许也能因此而获得些许的放松吧。 「那位传说中的人物说不定……又会像先前那样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喔……你要执行像是久宝朝我们射出飞刀那时候一样的诱饵作战吗?」 我指的是之前我和学姊遭到杀害的事件。在那之后,我就成了保护学姊的眷属。 过去学姊甘愿冒着自己遇袭的危险和我外出约会,其实也是为了藉此引出犯人主动进行攻击。 当时的狙人正是我和学姊的学妹·久宝那岐。 「什么事都没发生当然最好,但外出时还是得麻烦次郎同学保持警戒才行。」 「我平时便随时都在警戒,所以这一点倒是完全没有关系……」 毕竟『传说中的眷属』究竟拥有多强的实力,我们仍然没有半点头绪。 那时候久宝和我的实力相去不远,因此总算是勉为其难地解决了事件。不过,这次的对手拥有『传说』的称号,有可能拥有令我望尘莫及的力量也说不定。 到时候,我真的能够确实地守护住学姊吗……? 「如果识也一起来的话,就会更加安全了呢。」 既然说到约会,我当然会忍不住想像起两人独处时的浪漫场景。但是,如果就保护学姊的立场来看的话,让识陪在她身边应该是更加安全的选择。 而且,和学姊两人单独约会,对我而言门槛似乎还太高了一些。到时候到底该聊些什么才好?光是这一点似乎就会让我深陷苦恼之中。所以,如果有识陪在身边的话…… 「原来如此,也就是3p的意思。本人明白了。」 我和学姊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冒出了我们正在谈论的第三人。 「识、识学妹?」 「既然门次郎单独前往约会可能会丧失自信,本人理应不问前因后果地提供协助才对。」 「等等,你突然莫名其妙地在说些什么啊?」 「有关于男女交往的内容。」 「咦~什么意思?」 学姊一头雾水地睁大了眼睛询问道。 「也就是说,关于男女之间的相处……」 「等等,没必要说那些会害学姊觉得尴尬的话吧。应该说,呃,其实是因为我和学姊两个人单独约会会紧张,所以想拜托你像之前一样陪同随行。」 「而且结束后,还要进行三人一起休息的体验……」 「例如一起吃饭之类的。」 「那样也可以。」 看见识的小嘴露出微微的笑容,我不禁跟着松了口气。 每次一现身就会立刻说起黄色笑话的识,实在是个让人大意不得的家伙。 「嘻嘻,识学妹和次郎同学也真是的。」 虽然不太懂识的话语究竟在影射什么,但学姊看起来还是把它当成了『大概就是一些色色的内容』,双颊泛红地轻轻笑了起来。 嗯,有个心胸宽阔的学姊真是太好了。 「识,你已经从夕颜那里听说了吗?」 「你是指最近夕颜买了透明内裤的事吗?」 「真的吗?」 「好像是真的。」 夕颜那和外表恰巧相反的积极个性,果然还是一点也没变呢。 等一下,重点不是这个。 「我确实很在意你现在提供的情报,不过我说的是另一件事。」 「是关于『传说中的眷属』这项情报对吧。本人已经收到了。」 识以窥探般的眼神打量着学姊。 但是,由于学姊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因此也只能面露歉意地蹙起了双眉。 「对方向来神出鬼没,无论现身或消失都十分突然。而且这个眷属能够操纵敌人的认知,不只是意识而已,甚至连操纵记忆都有可能。由此可见他拥有高阶的战斗能力,所以最有效的对策应该是『避免与之敌对』。」 光是听完识的描述,就不难得知对方是多么难缠的角色。 虽然不清楚传言是否有加油添醋的嫌疑,但既然连拥有情报通之名的识都这么说了,就先假设对方的确拥有十分高强的本事吧。 然而,识认为最有效的对策却是避免与之敌对。 如果对方并没有攻击学姊或藤里的打算,而是个和平主义者的话就好了。 「对方的身分不明。因此,明天外出确认状况应该是不错的良策。」 「也就是说,既然对方那么厉害,我们与其躲躲藏藏,不如干脆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测试看看他会不会朝我们发动攻击对吧?」 「就是那样。如果我们遭到袭击就完蛋了。如果没有遭到袭击,就能好好享受约会行程。」 既然是拥有传说之名的对手,不如干脆采取极端的方式与其对抗的意思吧。 「嘻嘻,总之我们还是要去约会对吧。」 「是的,要约会。」 两位女孩同时面露微笑地注视着我。 看来我又得扮演随行护卫的角色了。 「话说回来,识。」 「什么事?」 「虽然说要去约会,但是我对于要去哪里,还有要做些什么才好完全没有概念。可以请你教教我吗?」 「……嗯。虽然过去不曾有过和男性执行约会的实例,但本人明白你的请求了。本人会引导门次郎和香夜一同前往令人目眩神迷的美好约会世界,让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深入。」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识所说的话语到底有什么涵义。 不过,我似乎能够理解她想表达的是『只要将一切交给本人,就能让你们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这样的意思。 令人目眩神迷的美好约会世界究竟是什么样貌,我虽然完全无法想像,但是放心地交给识全权处理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八殿识正是专为回应对方的信赖而存在的。」 她那俐落果断的口吻确实令我感到有点帅气。 「呃,那个……做色色的事情会让我觉得很害羞,所以请不要安排那方面的活动喔?」 「嗯~既然如此,得尽快修正活动方向才行了。」 「你本来打算安排那种活动啊!」 不过,原来做色色的事情会让学姊觉得很害羞啊。 在我听来虽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却会让学姊慌张到无法自己。然而亲耳听见事情不会朝那个方向发展,还是令我难掩心中的遗憾。 「你原本到底是想要设定什么样的约会路线?」 「当然是令人目眩神迷的男女秘密城堡之旅。」 识竖起一根手指,以得意的口吻说明。 「咦~这附近有城堡吗?」 学姊则是难掩讶异地提出『难道是要在那种地方做色色的事吗?』般的疑问。 「是的。在这座城市里,也有一些外观宛如城堡要塞,实际上却是让男女调情用的设施存在。一般而言,称之为宾……」 「等等!」 我连忙用手捣住了识的嘴巴。 「唔唔、唔!」 即使识柔软的脸颊和嘴巴的触感在我的掌心散开,我依然无暇为此而感到心 跳加速。 「那种地方叫做『宾』……是吗?」 「我希望学姊最好不要知道,永远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灵。下次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详情吧。」 「咦?啊,你说……纯洁?」 学姊依然一头雾水地微歪着头,而我则是为此松了口气。 她能继续保持不了解这方面事情的状态当然很好,但是我也好想看看当学姊知道之后变得心跳加速、慌张失措的模样。我不禁在内心如此嘀咕着。 所以我才会作出『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这样的承诺。 当然,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恐怕有些难度,所以还是得仰赖识的协助。 「…………」 识以抗议的眼神仰头望着我,于是我松开了自己的手。 「本人觉得那会是一趟很愉快的约会行程。」 「至少也等到彼此再长大一点之后再说吧。」 「原来如此,你的意见本人已经理解了。三个高中男女生一起行动确实很引人注目,而且也会招来危险。」 ……光是两个人相伴进入那种地方就已经够显眼的了,更何况是三个人呢? 不过识还算是个有常识的女孩,这一点确实帮了我大忙。 「还是麻烦你调整成easy mode吧。」 「了解,已确认状况。那么,三个人一起就没问题了吧?」 「嗯?」 「呃,本人以为你希望将藤里、久宝统统找来,来一场被后宫簇拥的游戏呢。」 「才不是。就算找她们过来,我也只会抱着『大家一起和乐融融地出游』这样单纯的心情去旅游而已。」 识的提议也不是不好,但是女生人数太多的话,一路上应该会吵闹个没完没了吧。 这么一来,自己恐怕就会丧失和学姊好好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你想要个别和她们两个人亲热吗?」 「我才不会那么做,她们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同班同学藤里唯香,还有学妹久宝那岐。 对我而言,她们两人都是我的朋友——即使两人之间也有着夜族和眷属的关系,但这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当初曾以狙击学姊为目标的两人,如今已经成了我们的伙伴,自然不需要对她们有所提防。 「只是,如果门次郎去向她们搭讪示好,本人认为她们两个人应该意外地都会……」 「意外地都会怎样?」 向她们搭讪示好。虽然两个人都十分可爱,但她们也不是那么轻浮的女孩子。 而且,要我吊儿郎当地向不同的女孩子搭讪,对我来说也是无法办到的高门槛行为。 「也就是说,你不但对丰满且充满朝气的身体没兴趣,也没有将另一副苗条纤细,婀娜多姿的身体放在眼里啰?」 「拜托你不要每次都用『身体』来描述女生好吗?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她们两个人都是我很信赖的对象,也是我的好朋友。」 「这样子呀。」 识散发着一股依然无法释怀的氛围,但她似乎不打算再继续和我争辩下去。 即使曾和她们处于敌对立场而刀剑相向,如今的我也早已不在意那段过去了。 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地垂下了脸,接着又抬起头来注视着我。 「那本人呢?」 「嗯?」 「不,没什么。」 识到底想要确认什么呢? 我望着学姊,而她则是露出一副别有涵义的笑容注视着我。 「那么,约会行程就交给本人负责吧。本人会让大家都淹没在浑然忘我的爱情狂潮之中。」 …………就这样全权交给识负责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是我自己主动请她帮忙的,但此刻我的心中不禁掠过一丝不安,我和学姊彼此交换了忧心的眼神。 ■  ■  ■  ■  ■ 我完全不知道门次郎学长一行人在傍晚时,一直都在讨论着关于我们的事。 「那岐——这条坡道好累人喔——」 「难不成要我背你吗?」 在深夜的校舍前,我和我的主人藤里唯香并肩走在一起。 这里是过去和门次郎学长初次相遇的地点附近。当时我是在杀害了椎名町学姊之后才遇见他,而在和他交谈时,我的内心还曾经感受到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 如今,他和椎名町学姊前嫌尽弃地和我相处的十分融洽,而我也对这件事保持着感谢之情。我想那两个人应该能够了解我的想法才对。 当我想着这些事情时,主人忽然探头打量着我的脸。 「你在想门次郎的事吗?」 「只猜对了一半,我也同时在想椎名町学姊的事。」 「喔——……」 主人不太认同似地噘起了嘴。 看来我对门次郎学长抱持好感的话,她才会比较开心的样子。 「你是因为来到这里而想起门次郎的事,然后顺便想起了和他关系密切的椎名町学姊,难道不是这么回事吗?」 她的直觉果然十分敏锐。 而我则是弃守似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率直地点头承认。 「就是那么回事。每当来到这里,我的胸口就会涌上一股罪恶感。」 「说得也是。毕竟当时在这里遇见门次郎之后,你还特地返回现场一趟,连他一起解决掉了嘛。」 当时曾指示我如此做的主人这么说道,从她的语气当中听不出丝毫的罪恶感。 对于身为『夜族』的藤里唯香而言,字典里并未存在着『虚假』两字。 她是个会将心中的想法付诸实行,随心所欲地采取各种行动的夜族。因此,无论她在策划着什么,或是打算执行任何计划,都无法从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查觉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虽然她拥有非常适合扮演幕后黑手的特质,但是由于她下定决心,不再对付这座城市里的夜族……也就是椎名町学姊,因此现在的她已经成了学姊的伙伴。 即使她的心中可能还残留着某些未解的困惑,但是身为眷属的我也无从去探究她的内心想法。既然没办法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不如别在意这些还来得比较轻松。 「你不打算参加恋爱对决吗?」 「嗯,如果主人愿意参加,我也可以一起加入喔?」 「咦!?我、我也要吗!?对方是门次郎耶!?」 我只是轻轻戳了她一下,她的反应却大得出奇。 看来她对门次郎学长确实有着显而易见的好感。 「怎么办呢?这样真的好吗?如果我现在就加入对决的话……」 「明明是你先开口问题我的,结果却觉得自己没有胜算吗?」 「嗯——因为我觉得门次郎应该是一个很专情的人耶?」 「……但是,你却将我推上火线?」 「啊、哈哈——」 这次她改用笑声来转移焦点。 真是个教人拿她没办法的主人呢。 「啊,不过,最近他和识妹妹的感觉好像也不错,这样子我们还会有机会吗?」 「既然他有了和识结合的机会,这么一来机会可能就不会降临在我们身上了呢。」 「呜,这样呀……嗯——说得也是啦。那两个人说不定还可能会突然就私奔不见呢。但是,如果对象变成了『那副模样的门次郎』,就算和他的关系有所进展,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呢。」 「唉呀呀,真是麻烦呢。」 「嗯……唉,算了,反正现在过得还满开心的,就先 好好享受当下吧。」 看见主人满脸通红说服着自己的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的字典里没有『虚伪』两个字。因此所谓的『享受当下』应该也是真心话才对。 而我的责任则是尽全力守护她的『当下』。 「呼,话说回来,我还真是给那岐添了不少麻烦呢。」 「现在才说这么见外的话?你不是早就习惯『随心所欲地过活』这样的人生了吗?」 「啊哈哈哈。你想想看,我和其他的夜族不一样,『危险日』不太明确不是吗?所以我才会总是尽情去享受每一刻,让自己无论什么时候消失都不会留下遗憾。」 主人的故事是『打倒其他夜族』。即使其他夜族处于『安全日』之中,她依然能够以自己真正的异能打倒对方。 反过来说,即使主人哪次遭到其他夜族的反击而被打倒,其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可以算是夜族中的特例。 「我很清楚你的状况,而且『久宝那岐』也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担任你的眷属,所以你根本不必在意那些事。」 「可是,再怎么说还是会紧张吧?毕竟目前可是相当特殊的状况呢。」 「这么说也没错啦。毕竟还是得对『传说中的眷属』保持警戒才行。」 即使若无其事地像这样聊着天,我对周围的戒心依然未曾有过片刻松懈。 一般来说,我很少会像这样和主人走在一起或是共同行动。 毕竟我们各自都有表面上的立场要顾,眷属和夜族之间的关系也必须加以隐藏才行。 而且就算我不在身边,主人也拥有足以抗拒外敌的强大实力,可以说是个连护卫都显得多余的难缠人物。也因此实在没有必要『刻意陪在她身边抱持戒备状态』。 然而,那个即使称之为『夜族杀手』也不为过,拥有令人敬畏的恐怖力量且必须加以警戒的存在,据说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里。 『传说中的眷属』。 无论是夜族或是眷属,只要遭到该人物狙击,恐怕都会性命不保。 拥有如此传闻的人物确实存在,而且如今就在我们所处的这座城市里。 「话说回来,这个情报可信度高吗?」 「嗯。我是从情报通的朋友那里听说的,可信度应该很高。不过如果没办法确定对方身分的话,这项情报的意义也不大就是了。」 「传闻中的异能确实令人一头雾水呢。」 对方所拥有的异能似乎被称为『妖魔异能·赛朵』。 而该异能据说能够混淆并破坏他人的意识。 从这类不属于直接攻击的招式看来,对方想必是个十分擅长计谋巧攻的人物。 「如何?有感觉到什么可疑人物正在接近,或是潜伏在附近的气息吗?」 「不,完全没有。或许对方不在学校附近也说不定。」 「这样子呀?那就可以放心了——」 主人听我这么说,稍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 「你们不需要那么警戒我也没有关系喔。」 坡道上方传来某个声音,我们赶紧将视线移往那个方向。 主人的右手已经缠绕着闪着辉光的闪电,而我也在那一瞬间拔出了短刀。 直到刚才为止,我确实没有察觉到任何一丝气息。 但是,对方却宛如忽然降临似地现身在我们面前。 而我们两人——在下一刻则是目击了比对方杳无无声息还要令人震惊的一幕。 「咦~是、是我?」 没错。站在坡道上方的,竟然是我的主人藤里唯香。 「是的,此时的我借用了你的外表。」 啪嚓! 对方的右手如出一辙地闪起了雷光。 那是『妖魔异能·雷兽』。 她竟然重现了主人所拥有,且正在使用状态中的异能之一。 「看到自己说话变得那么客气,让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那是因为主人讲话总是很不客气的关系吧。」 「唔……你这么说也太不给人留情面了吧?」 主人噘着嘴不满地提出抗议,可是她的眼神却显得无比严肃。 从眼前的状况所能想像到的——就是对方拥有能够模拟对手姿态的能力。如果她右手的雷光不只是虚张声势的话,此人或许连模仿对象的异能都能使用也说不定。 看见对方能将『异能』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我不禁立刻切换了脑中的想法。既然能办得到这么多事,想必也有可能不仅拥有一项异能而已。 「我想确认一件事,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眷属』吗?」 「正是。」 对方毫无迟疑地给了肯定的回覆,看起来一副充满自信的模样。 「你也认同自己是传说中的人物吗?」 「是的,因为我确实是足以匹配传说两字的存在。虽然我认为藤里小姐和久宝小姐都相当厉害,但还是比不上身为传说的我。」 对方自信的程度真是令人难以想像。 至于我的主人则是因为对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声音也完全相同,而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确认她的力量吗?」 我在内心打着『应该赢不了对方,不过还是看看她有多少本事比较好』的算盘,同时也作好了一旦有个万一,即使舍命也要为主人换得『今后可用的情报』的觉悟。这也是我的职责。 「不,还是算了。」 然而,主人却给了我意料之外的回答。 我连忙望向她的脸,只见她露出一副令人无法解读的复杂表情。 但是,原本缠绕在右手的雷光此时已经消失了。 这应该是表示她没有战意吧。 「毕竟我可不想在这里就失去那岐呀。」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你是个更加冷酷无情的夜族呢。」 实际上我和对方的想法一样,因此对主人的回应更是倍感惊讶。 「我的确是很冷酷没错。正因如此,我既不会采取毫无意义的行动,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的眷属牺牲。」 「原来如此。不过这样真的好吗?如果你不趁现在稍微确认一下我的实力的话……到时候,可能会让椎名町香夜陷入更加不利的状态喔?」 ——果然是这么回事。 『传说中的眷属』之所以会来到这座城市…… 果然是为了狙击身上围绕着许多谜团的夜族·椎名町学姊。 「我虽然和她缔结了像是合作关系般的同盟,但却不打算为了他们而削减自己的战力就是了。」 「原来如此。如果你要为了『他们』而站出来的话,比起椎名町香夜,你想要帮助她身旁的眷属·樱田门次郎的意识反而还要来得更强呢。」 光是听见主人意有所指的几句话,竟然就能看穿她的内心到这种程度。 她现身在我们面前不过片刻的时间,但似乎早已经猜透了我们的底牌。 「看来这位传说中的小姐也认识门次郎呢。」 正当主人开口试图从对方身上套出一些情报时—— 她却忽然从我们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的,我很清楚你所说的这个人。」 「咦!?」 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我立刻挥舞短刀回砍了过去。 不过对方却仅仅以一根手指,就轻轻松松地挡下了短刀。 「什……!?」 「反应很好呢,久宝那岐。果然是历经无数实战所锻 炼出来的杀人技术。即使对方毫无杀气,一旦身后的位置被夺走时,那挥动短刀的速度和毫无踌躇的气势,都一再证明了你确实是个优秀的杀手。」 她用的是右手的食指。 而且光凭指尖就抵挡住了短刀的刀锋。 只是如此一个动作,就完全地封杀了我所有的行动。 竟然只用一根食指便挡下横向飞扫而去的短刀,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呢?想必是使用了异能才对。举例来说,很可能是运用了像是八殿识那样能够强化五感的能力,强化了自己的视觉。 「这是我的技术,也是我所拥有的异能之一而已。」 我无法将她所说的话照单全收。 但是至少我已经可以充分判断,她确实拥有我所无法匹敌的技术。 即使用我的『神性异能·克洛诺斯』让时间停止也一样—— 「是的,我也认为你不要使用那项异能才是明智之举。如果你不惜使用异能抵抗的话,我搞不好会一时失手杀了你喔。」 连我心里所想的事也全都被看穿了。 「那岐,你可不要乱来喔!」 主人出声制止了我的行动,事实上我也没有发动异能的打算。 或者应该说,我使用异能的意图正一点一滴地遭到消磨。 因为——伫立在眼前的『传说』所传达出来的威吓感实在太过强烈了。 「嗯,我已经知道对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角色了。」 我收回短刀,而她的食指也跟着浮现小小的红色水珠。 这代表她也是个会流血的普通人类……光是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战栗。 毕竟我们同样身为人类,彼此的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那么,传说中的小姐,你为什么要特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主人似乎已经找回了冷静。看来她在判断出对方不带敌意的那一瞬间,就恢复为原本的模样了。能够迅速地切换自己的态度,或许也是主人可以顺利地在这个社会中,生存至今的处世之道也说不定。 「我是来对你们提出警告的。」 「警告?呃——……意思是,要我们接下来不准干扰传说中的小姐要做的事吗?」 「不,即使你们干扰我也无所谓。」 她似乎没把我们的干扰放在眼里。这个人果然拥有非比寻常的自信。 「咦?既然如此,我们该留意什么事情才好呢?」 「关于警告的内容,就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将你们也卷入危险之中,到时候希望你们多加见谅。」 「喔,原来如此……你并不是要我们小心不要被卷入事件之中,而是以我们会被卷入为前提来警告我们的对吧。」 「是的,正是那么回事。由于你们两位可能会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死亡,因此希望两位能够作好难逃一死的心理准备。」 「嗯……这算是一种亲切的表现吗?」 「正是如此。」 她毫不犹疑地将自己所引发的骚动定位为『亲切的举动』。 该怎么形容才好呢……对于总是会在意事情枝微末节的我来说,此人再一次令我感觉到『位阶』的差距。 如果只是技术上的差距,或许还能够依靠努力钻研来加以缩短。 但是她所拥有的『无可动摇的心态』,却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 如今我已然理解,她之所以被称为『传说』的理由,正是来自于那无可撼动的高傲自尊。 她无视于我的警戒,以和主人相同的姿态乍然现身,接着又展现完全无从窥见的动作,绕到我们身后提出了警告—— 所有的一切都是向我们展现出,彼此所拥有的实力是如此天差地远的方法。 「也就是说,如果再继续和椎名町学姊与门次郎在一起,连我们也会身陷危险对吧。嗯,谢谢你特地跑来警告我们。」 「不过从你的表情看来,似乎并没有将远离他们视为选项之一呢。」 「嗯,确实没有。因为我们和门次郎在一起时过得很快乐。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与其说是基于身为夜族的使命……不如更像是我自己觉得『开心』才这么做的,所以我没办法停止协助他们。」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传说』的语气不知为何,听起来似乎稍微变得温柔了些。 那口吻宛如是对如此陈述自己感觉的主人放下了心一样…… 「那么,我的警告就到此为止,再见。」 对方说完后,便不加警戒地转身背向我们。 和主人一模一样的背影,就这样缓缓地沿着坡道而下。 「唔哇——原来我的背影长那个样子呀。」 正常来说,要看见自己的背影确实是难以办到的体验。不过既然主人对此感到有趣,我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出乎意料地干脆呢。」 主人如此说道,并且将右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则是将视线集中在她的食指上。 「原来如此……你是说对方所拥有的可能是这种异能对吧。」 主人的食指上同样渗着小小的红色血珠,就像我的短刀在对方身上造成的伤口一样。 倘若方才我在她身上留下更多伤口,主人的身体可能同样会遍体鳞伤也说不定。 「那个人还真是令人摸不清底细呢。结果我们只得到了一项情报而已——」 主人以雀跃的语气说着,她的眼神中比起恐惧,更是兴致高昂。 「你知道了什么吗?」 只了解到对方拥有难以想像的强大实力的我,不禁开口问道。 主人则是用力地竖起了那只泛着血珠的食指。 「嗯~我想她很可能是和门次郎有关的人物……也就是他的家人。」 【第一话·后篇】first story*latter part 妹妹和传说 ■传说:搜寻结果 ·被认为曾在某个时间点发生于特定场所,且一直传承至今的故事。 ·未经证实的故事,或是口耳相传的内容。谣言、传闻亦包括在内。 ·民间轶事,或是口头传承文艺的一种。 ·围绕于特定人物或事物上的传承内容,并且被认定为确实发生过的事。 ·分量足以被传承的事物或现象。 次郎同学总是挂着一副略显寂寞的表情。 原本缺少感情和心灵的他……如今反而变得似乎不知道该如何隐藏自己的各种情绪,总是让内心所想的事直接反应在脸上。 那时候,他也是以寂寥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我的脸看。 我还记得自己曾为此而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如果他能在我面前表现出一点喜悦之情或慌张的反应,我也会感到十分开心,因此我才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说出『约会』这两个字。 「……我是不是说出了有点儿不经大脑的提议呢……」 我让水浸泡到下巴的高度,然后用手摩擦着依然炙热的双颊。 我知道由女性提议约会的作法,相较之下也确实能够算是很普通的行为。 甚至当女性身为恋爱故事中的主角时,更是容易由女性主动进行邀约。 不过,一想到换成自己这么做的时候…… 「我……向对自己抱持着好感的对象说出这种话……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才好呢……」 简单来说—— 就是『肤浅』。 一想到自己变成如此狡猾的女孩,一股难以压抑的羞耻感立刻袭上心头。 「呜——噗咕噗咕噗咕…………」 我索性将嘴巴一并浸到浴池里喃喃自语着,但心情并未因此而获得些许放松。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深陷在烦恼之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吗……」 自己确实是喜欢次郎同学没错。 光是在脑中描绘他的身影,胸口就会莫名地紧闷,就连身体也会跟着变得火烫。 自己确实会想要和他度过许多时光。甚至还有过如果能够为他做些什么就太好了的念头。 但是,每当浮现这些想法时,还是会不自觉地顾虑到种族之间的差异。 我并不是人类,而他虽然愿意当自己的眷属,但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过去……似乎确实有过这样的例子。 也就是夜族和眷属结为连理。 只是现在的我并不确定这种事是否真的可能成真就是了。 ……如果是拥有原本记忆的我,是不是就能够了解了呢? 至今为止从未在意过的事,如今却令自己在意到无法克制。 「噗咕噗咕噗咕……」 就在我注视着眼前涌冒而出的气泡时,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人进入了房间里。 ——胸口深处窜过了一阵沁凉的感受。 我想应该是识学妹来借浴室了吧。 「香夜,你还在泡澡吗?」 「是的。其实我……在烦恼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那么本人也要进去了。」 喀啷。身上连浴巾也没围的识学妹打开拉门,全身赤裸地大剌剌走进了浴室。 由于我们有过好几次像这样共同入浴的经验,因此我并不会有任何的排斥感。当然,如果对象换成次郎同学的话,我恐怕就会对共浴一事介意到难以自拔吧。 「你不喜欢去约会吗?」 「我完全没有那么想!」 我连忙抬起头,识学妹正在我面前淋浴。由于她此时将一头长发盘在头上的关系,使得颈部以下的曲线显得更加白皙且吸睛。 虽然我的肤色也很白,但识学妹的肤色却白皙到宛如白雪一样。除此之外,因体温微热而染上粉色的胴体看起来更是莫名地美艳动人。 「约会是香夜主动提议的对吧?」 她忽然斜眼望着我如此问道。 那是颜色鲜明的蓝色眼眸。 在那样的眼眸注视之下,我不禁有种任何谎言都瞒不过她的感觉。 ——她所拥有的『妖魔异能·觉』除了用于提升身体能力之外,更常用于测试对方举动的真伪,或是藉由异能来判别各种状况。 因此,对于只拥有不晓得会带来何种效果的『天使异能·沙利叶』的我而言,自然无法从她那紧迫盯人的视线下脱身。 「因为次郎同学他……看起来很寂寞的关系,所以我才会脱口而出……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担心,由女生主动提出邀约这行为会不会让他觉得我很随便……」 我将内心的想法向对我而言宛如姊姊般存在,而且值得信赖的识学妹全盘托出。 无论是洞察力或是思考能力,她都比我更高一筹。 即使是从小开始就接受必须和夜族共存的教育而长大的她,看见像我这样为情烦恼的夜族,应该也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其实香夜本来就满随便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所以不需要太在意。」 「咦咦咦!?」 她毫不犹豫地扔出了令人非常在意的话语。 「我、我、我是个很随便的人吗?」 「是的,你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很随便。」 「连存在都很随便!?」 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夜族本身就具有随性地将性方面的刺激朝周遭散布的习性吗?如果真是如此,同样身为夜族的藤里学妹应该也一样才对。 不过,被识学妹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藤里学妹确实总是散发着一股惹人疼爱,时时刻刻充满朝气的氛围,的确十分符合男性眼中『可爱』的形象。也就是说,像这样能够带给男性性方面兴奋的表现就是所谓的『随便』吗? 「本人已看出你似乎误解了什么,本人说的事和是不是夜族并没有关系。」 「是、是这样吗?」 她的观察力果然不容小觑。 「香夜首先应该注意的地方是言行举止,再来是身材。」 当她提到言行举止时,我不禁联想到某件事而噤口不语。 因为—— 原本『安全日』和『危险日』两个词汇就有着其他的解释,而我则是直到最近才知道这件事。 据说两者均有着和性行为相关的涵义存在。 一想到自己在一无所知的状况下对次郎同学说出口,就忍不住害羞到无地自容,即使到了现在还是会萌生『过去的自己给我消失不见吧!』这样的想法。 次郎同学虽然有所疑惑,依然愿意接纳许多事情,并且陪伴在我的身边。令我不禁觉得他真是个好人。 尽管对于没有将词汇隐含的意义告诉我的识学妹曾经有过怨恨,但事情已成定局,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于是我便把这些想法悄悄地藏进了心里。 ……原来如此,或许我确实是个相当随便的人也说不定。 但是,她刚才说的身材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因为明天就要去约会了,所以本人要给你一个忠告。」 原本正在刷洗着身体的识学妹,忽然以锐利的眼神瞪着我。 只是因为满身都是泡沫的关系,她那锐利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可爱。 「香夜的胸围可以在一瞬间将男性变成你的俘虏。」 「一、一瞬间吗!?」 又是一项具冲击性的事实。 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次郎同学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偷看我的胸部呢…… 听说男性都很喜欢女性的胸部。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次郎同学也是个男孩子呢』而微微一笑。 「香夜如果用胸部去碰触别人的话,男性的精神面致死率将会超过九成。」 「有、有那么严重吗?」 「剩下的一成则是以男性和男性之间的爱情为主的人。」 「原来这样的人占了一成之多呀……」 虽然觉得她所说的是有些偏颇的知识,但因为识学妹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因此我决定不要吐槽她的说法。 「也就是说,男性的视线主要都会集中在香夜的胸部,并且会被美丽的外貌所吸引,而将你的存在视为性幻想的对象。这就是你连存在都是很随便的原因。」 「原、原来是这样子呀……」 我感觉自己所受到的冲击愈来愈大了。甚至觉得此刻浸泡在浴缸里的身体是种相当麻烦的存在。 「不过以身材来说,识学妹的身体也很美呀……」 「本人平坦的胸部确实符合部分男性的喜好,但是门次郎却是毫无疑问地喜欢丰满的大胸部。因为他几乎不会为我的诱惑所动。」 我总觉得识学妹的话听起来似乎带着刺。 次郎同学,你应该要好好珍惜识学妹才对呀。 我不禁暗自在心里轻轻地责备起他来。 「呃……明天我打算穿比较不暴露的衣服……」 虽然我原本就没有什么暴露的衣服,但是这次或许将身体再包得更紧密一些会比较好。除了在意次郎同学的感受之外,我也不希望自己引人侧目的胸部被视为用来诱惑男人的工具。 「其实本人刚才说的几乎都是开玩笑的。」 「……有一部分应该是认真的吧?」 「是的,请你尽量避免跑步等激烈的动作。」 我确实也发现过自己只要一跑步,胸部就会跟着剧烈地晃动起来。 嗯,这一点必须特别注意才行。 就在我思考着自己的言行举止该如何调整时,识学妹也冲洗好了身体。 我的头发比较长,因此清洗时得花上很多的时间。但是,识学妹却总是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洗好头发,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是因为她拥有使用斩丝的技术,所以也很擅长处理有如斩丝般的长发吗? 「那么,本人也要进去泡澡了。香夜,你还可以继续泡吗?」 「嗯,没问题。今天我将水温调得比较不那么热,所以可以泡久一点。」 每次如果水温太高的话,我总是会泡得头晕脑胀。今天由于想在浴池里好好地思考一番,于是我特地将水温调低。 也多亏了这样的事前准备,才让我有机会可以和识学妹一起泡澡。 「那么,本人就不客气地一起泡了。」 噗通。识学妹一进入浴池,水面也随之升高,并且稍微地溢出了浴池外。 我们两人以对望的形式,面对面地坐在浴池里。 因为挑选了比较大的浴池的关系,即使两个人一起泡,彼此的双脚依然能够充分伸直。这样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香夜。」 「什么事?」 识学妹忽然静静地叫了我的名字。 她的声音听起来略带着成熟的大人韵味。 对于不经世事的我而言,她的存在宛如母亲或姊姊一样。 「你喜欢门次郎吗?」 「咦?呃,是可以那么说啦……」 我无法揣测她如此提问究竟有何意图。 因为识学妹应该早就知道我对次郎同学有好感才对。 次郎同学之所以会成为我的眷属——虽然也是因为事件之故——但是,我对他抱持着好感这一点才是最大的原因。 在那之前,识学妹就已经再三向我推荐次郎同学。不过直到实际和他交谈过后,我才发现和他相处不但能令自己感到放松,他也总是为我设想得十分周到。最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确实令我感觉心情愉快。 「嗯……说得也是。其实本人也知道你的想法。」 识学妹如此说道。她仿佛有些迷惘似地将视线撇向一旁。 我则是透过发隙窥见了她那金色的眼眸。 浮现在眼眸中的感情显得相当复杂……似乎并不是我能够理解的。 「所谓的约会究竟会成功或失败,往往取决于双方对彼此的好感。这次约会的行程和内容将会由本人来决定,香夜只要维持自己对对方的那份好感就行了。」 「好、好的,我了解了……」 原来识学妹只是想要提供我建议而已。 一旦展开约会,确实有机会能看见彼此价值观的不同之处,以及对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到时候,双方是否还能维持住对彼此的好感,就会变得十分重要也说不定。」 「顺带一提,当门次郎显得犹豫不决或有些困扰的时候,只要稍微给他一点情色的甜头尝尝,大致上就能排除所有状况。请将这一点谨记于心。」 「呃,可是……我会很不好意思耶……」 「香夜,你也差不多该把那副『随便的身体』当成自己的武器了吧。」 乍听之下实在是相当过分的说法。自己的身体被如此形容的我再度受到了打击,但心中同时也涌现一股『原来我的身体可以当成武器呀』的奇妙感慨。 「我、我知道了,我会努力试试看的。」 「很好,本人会一直支持着你的,香夜。」 识学妹难掩兴奋似地对我投以微笑。 然而,我的胸口却感到一阵刺痛。 因为她的笑容和我从次郎同学身上所感受到的,那充满寂寥与失落般的氛围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脸上明明挂着笑容,却又散发着一股带着距离感的寂寞。 然而——即使我想探询理由,却无法随心所欲地把话说出口。 我深知自己一旦追问,必定会造成识学妹的困扰。 因为我很清楚自己会问的问题是什么。 『识学妹,你也喜欢次郎同学吗?』 ■  ■  ■  ■  ■ 到了隔天早上,我还是陷在烦恼之中。 当然,我烦恼的正是今天的约会行程。 于是我打开智慧型手机的电子信箱,再次阅读收到的邮件内容。 『我们碰上了传说中的眷属!对方还变成了我的模样喔! 而且对方有着连那岐都无法出手的强大实力! 一定要小心点喔! 唯香』 昨晚接近午夜时,藤里传了一封这样的邮件给我。 我赶紧回覆后,她很快地又将更详细的内容传来。 包括她遭遇『传说中的眷属』的状况,以及对方异常强烈的存在感。 久宝的杀人技术比我还要高明,而对方竟然拥有连久宝都无法出手的实力,那么光凭我一个人恐怕无法应付。 而且最令我在意的是『变成了我的模样』这句话。 也就是说,『传说中的眷属』确实拥有如同传闻一般的异能。 「真的没问题吗……」 学姊和我很有可能会遭到如此可怕的人物袭击也说不定。 光是认清这样的事实,就足以令我整个人陷入紧张之中。 我担心在这样的状态下还外出到处闲晃是否安全,于是昨晚便相识联络了。 『不会有问题的。』 这是她的答覆。 我除了佩服她无所畏惧的自信之外,也认为她的保证应该可以信赖才对。 或许她已经掌握到 我尚未确认的情报也说不定。 而且今天原本就是在可能碰上危险的前提下进行约会,因此更不应该在这时候犹豫不决而中止。 「这么一来……」 即使我依然挂心藤里在邮件里提及的内容,此刻也只能暂时先将其藏在心里了。 毕竟,我还有另一个主要的烦恼。 那就是今天的约会究竟该穿什么样的服装才好。 我翻开爱和交代『请把这本书当成参考资料』的杂志,里面全都是一些看起来个性开朗温和的清爽系男子。 因为这些模特儿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所以才会适合杂志里所介绍的服装。像我这种类型的男生,或许应该穿得成熟一点比较好。 叩叩。 「哥哥,你准备好了吗?」 喀嚓。爱和没有等待我的回应,就迳自开门走进了房间里。 「咦?你怎么连衣服都还没换好啊。好不容易特地起了个大早,却拖到快要来不及才要开始准备,这样早起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看见我身上依然穿着代替睡衣的运动服,爱和一脸难以置信地嘟哝道。 「我只是还在考虑爱和帮我准备的杂志里,那些穿搭是不是真的适合我。」 「啊……那本杂志里的穿搭对哥哥来说,门槛确实是高了一点呢。」 爱和仿佛感到释怀似地,将放在桌土的年轻时尚杂志拿了起来。 她稍作思考后,又将头低了下来。 「那么,我就用哥哥现有的衣服来帮你做搭配吧。」 她一说完,立刻迅速地打开了我的衣橱。 从她所有的行动就能够想见,我在爱和面前可以说是毫无任何隐私可言。在进房间前她虽然会先敲门,但是并不会等到我应允后才进来。而未经许可便翻弄我的桌面、书架和衣橱更是家常便饭。 当然,我放在桌上的笔记型电脑也躲不过她的检查。 「话说回来,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哥哥还是从未买过任何黄色书刊或是a片呢。你这样子真的不要紧吗?」 爱和一边翻着衣橱,一边自顾自地提出疑问。而我则是对她的问题感到十分困扰。 「如果我真的买了那些东西,一定马上就会被爱和发现吧。」 「我倒是对哥哥会买什么样的情色商品很感兴趣呢。」 「那些东西对爱和来说还太早了,再忍耐个几年吧。」 「嘻嘻,女生到了国中这个年纪,大家都会若无其事地去看或听那些东西喔。而且还有很多人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呢。」 「唔,这样子啊……」 我的周围虽然没有什么男性,但是女生也未必不会去寻找其他的新对象呢。 这么说来,爱和也可能会受到同侪女生的影响也说不定。 「总之,这些事对爱和来说还太早了,你千万不可以乱来喔。」 「嘻嘻,好啦。如果哥哥愿意为了我而忍耐的话,我也会努力守住自己的贞操的。」 爱和笑着说道,而我则是因为她的用词而感到一阵害臊。哥哥对于妹妹总是会有十分复杂的心境,能够感受到这份复杂难解的感情,对我而言确实是弥足珍贵的事。 「看见你从几乎为零的状态成长到如此替妹妹着想的哥哥,我觉得很高兴喔。真的很棒,我打从心底这么觉得。」 「原来如此,所以我妹控的部分也是被你调教出来的啰。」 「是的。不过,其实也有失败的地方。」 「嗯?」 「我没料想到哥哥竟然会变得那么喜欢大胸部的女生。」 她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一点。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望向爱和的身体。 ——与同年龄的女孩相比略矮的身高,稍嫌缺少前凸后翘的身材。 对女孩子而言,接下来才是所谓的成长期吗?或者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已经算是定型了呢? 我的脑中掠过『下次有机会要请教发育得十分良好的学姊或藤里』的念头,但那两人都是夜族,搞不好她们的发育和年龄无关也说不定。 「总之你放心吧,现在的爱和就已经很可爱了。」 「……谢谢哥哥。」 她似乎不太认同我的赞美,却又有些害臊似地垂下了脸。 能够看见她这样的表情,让我有种即使少了玲珑有致的身材也无妨的感觉。 「啊,找到了。来,今天你就穿这件夏天用的外套吧。」 爱和面带笑容地将好不容易选中的衣服递给了我。那是一件设计十分简单,没有什么多余图案的外套。我不禁为她的选择松了口气。 「服装可以穿得简单一点,不过发型还是要稍微整理一下才行。请到我这边来吧。」 「好,我知道了。」 爱和宛如要为自己进行穿搭般喜形于色地说着。 据说女孩子在小时候,总是喜欢帮洋娃娃换穿各种不同的衣服……此刻的我,或许正扮演着那样的角色也说不定。 接着,我让爱和帮我整理发型、并且挑选了适当的穿搭后,一共又多花了一个小时才完成了出门约会的准备。 ■  ■  ■  ■  ■ 我站在车站前的时钟楼底下等着学姊的到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虽然我来得比较早,但这也是妹妹基于『男生本来就应该早点到等对方!』而早早就把我赶出门的缘故。我当然也不希望让学姊等待,因此提早前来约定地点对我而言自然不成问题。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过度期待了也说不定。 这是我和学姊的第二次约会。 上一次可以算是顺水推舟而成行的约会。当时的我们也像这样约在某个地方碰面,并且一起在海边散步。由于有着『诱出敌人』的目的,因此严格来说那次或许无法称之为约会吧。 这一次虽然也有着类似的目的,但如果没有遭到对方袭击的话,就会是一次货真价实的约会了。 而且还是学姊主动提出邀请的约会。 ……只是从一开始就多了一位监护人在身边就是了。 虽然最初就已经将这一次的活动定位成『三人一同出游』而非约会,但我并没有特别在意。 「可是,我真的能够顺利走完普通的约会行程吗……」 毕竟上一次的我,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 这次妹妹事先交给我『伤脑筋时专用』的随身笔记,里面似乎写满了爱和精挑细选过的『和女孩子的聊天话题』之类的内容。 因为识也在身边的关系,我想在聊天方面应该不成问题才对。不过,由于我确实十分紧张,因此爱和的笔记依然像是为我打了一记强心针一样。 但是,这次的约会行程是交由识全权负责……她到底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我衷心地期盼那是个正常的场所。 正当我的心情变得愈来愈浮躁时,有两位少女从学校的方向走了过来。我想自己应该不可能会看错吧。 「让你久等了。」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个身穿一袭白色洋装,头上戴着一顶白帽子,全身上下的便服打扮透露着宛如『贵族千金!』般氛围的学姊。虽然如此,她还是将身上的穿搭勉强控制在不引人侧目的范围内。即使漫步街头依然不会太过醒目的打扮,似乎正是她今日穿搭的重点所在。 「你在十五分钟前就已经抵达了吗?」 识一边看着智慧型手机上的时钟,一边在学姊的身旁嘀咕着。她今天也很难得地换上了少见的便服。浏海依然一如往常地遮住了眼睛,身上的服装搭配则是走中性路线偏可爱风,也就是所谓的 男性化女子风格。这样的穿搭选择颇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略感惊讶。 「我有向识学妹提议过,要早点来等次郎同学喔。」 「其实本人也预测到门次郎会比我们还要早到。你大概是多久之前来的?」 「嗯,呃——……大概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三十分钟吧。」 被对方这么一问,我忍不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见学姊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识则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是缺乏和女性交往经验的男性才会有的典型行动。」 「呜。」 事实上,我和女性接触的经验的确是少之又少。毕竟在拥有像现在这样的内心之前,我接触过的女性也只有爱和一个人,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嘻嘻,我很高兴喔,次郎同学。你是为了不让我等待才这么做的对吧?」 「呃,是的。虽然我原本是那么打算的,但是我确实来得太早了一点吧。」 「也是啦。不过,你连发型都特地整理了一番……看来应该是花了不少时间准备吧?」 「呃——这些几乎都是妹妹帮我打理的,前后大概花了一个小时左右吧。」 「哇,一个小时呀……你有好好睡觉吗?」 「啊,我的睡眠时间没问题的。」 我学过计算之后再进行睡眠的技术。此种睡眠方法足以让自己的身体毫无窒碍地自由行动,并且不会造成任何健康上的阻碍。 『比起时间长短,更重要的是睡眠品质。』 这是母亲曾经说过的话。 「话说回来,识,关于昨天晚上那封邮件的内容……」 「是的。本人已经转告香夜了,应该不会有问题才对。」 「是、是吗?」 识依然不为所动,只听她以肯定的语气下了结论。 不过,对方是连久宝也无法出手的强大存在。换句话说,既然久宝她们能够全身而退,就表示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藤里。 就我所知,『传说中的眷属』若是还有其他要事,目标想必应该就是学姊了吧。 「如果『传说中的眷属』的目的是直接伤害香夜,那么昨晚在接触藤里唯香她们之前,应该就已经找上门来接触香夜的身体了才对。」 「啊……原来如此。」 毕竟对方是刻意在藤里她们面前出现。如果攻击目标真的是学姊,应该早就采取行动了才对。也就是说,即使『传说中的眷属』真的是为了达成某种目标而行动,至少可以确定对方并没有立刻夺走学姊性命的打算。 「因此,就让我们好好地享受今天的约会吧。」 「嗯,我了解了。」 识对于夜族和眷属的知识比我更加丰富,既然是她所做的保证,我想按照她的判断行事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下定决心之后,我便迅速切换思绪,专注在眼前的约会之上。 「次郎同学,谢谢你这么为我担心。识学妹最近都会过来陪我一起睡喔,她总是对我说,要在次郎同学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保护我。」 「是的,本人也充分地享受了睡眠中的香夜。」 「唔,这一点倒是让我很羡慕呢。」 知道识愿意为学姊付出这么多,我着实打从心底感到开心不已。 如果换成自己来陪学姊就寝,恐怕会整个人紧张到无法保持警戒吧。 即使如此,自己也不可能放着现在的学姊不管。 因此,识能够代替自己在身旁守护学姊,让我宛如打上一针强心剂似地感到无比放心。 「之后请一定要让我看看详细的报告喔。」 「了解。」 「你、你们两个人不可以擅自做决定啦。」 学姊立刻满脸通红,不断挥舞着手阻止我们的协议。 我原本就十分期待看见她这样的反应,能够和识一起进行三人约会真的是太好了。 只有我和学姊两个人的话,学姊八成会摆出一副大姊姊的模样。这么一来,我可能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地,和她聊着如此轻松的话题也说不定。 「那么,我们一开始要先去哪里?」 「看电影。只可惜现在上映的影片当中,并没有恐怖片就是了。」 原来识会觉得看不到恐怖片很可惜啊。 对于一路走来遇到过无数可怕事物的我们而言,看人造的恐怖片应该不会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识似乎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对我而言,恐惧心并不会和自己的生命有所连结,连妹妹都曾经说过『吓哥哥一点都不好玩』而决定打退堂鼓。 真要说的话,我反而觉得恐怖片能够让自己进行一旦身处那种状况下『应该如何应对』的思考训练。就像是思考『如何和人类的力量无法与之为敌的对手战斗』一样。 学姊对于恐怖片又有什么感觉呢?该不会是会将自己想像成女主角,然后看得浑身发抖的那种类型吧? 「嗯——因为我没有看过类似的电影,所以其实还满感兴趣的呢。」 「你从来没看过恐怖片吗?」 「是呀,因为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去看,而且也觉得一个人单独去看电影好像有点奇怪……」 学姊说得也没错。毕竟电影还是得找人一起去看,结束后在和同行者分享感想,才会有种满载而归的感觉。 「正因如此,所以本人安排了看爱情片的行程。」 话才刚说完,识就自顾自地跨步向前走了出去。 我和学姊则是略感意外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想不到识竟然会挑爱情片呢。」 「我也觉得有点意外。原本以为就算不是恐怖片,她应该也会选动作片才对。」 其实我和学姊的想法一样。我记得现在上映的电影里,确实有好莱坞的知名动作影星演出的动作片才对。看恐怖片时,我虽然会忍不住思考起『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应对』,不过一旦电影里的角色是人类或是兵器,我反而还能觉得更贴近现实地乐在其中。 可是,今天要看的却是爱情片。 「次郎同学有看过爱情片吗?」 「其实我还看过满多部的呢。」 「咦,真的吗?真是出乎意料呢。」 我和学姊一边跟在识的身后走着,一边开始交谈起来。 「妹妹为了彻底将『心』和『感情』注入我的体内,所以让我看了很多爱情片。」 「啊,原来如此。也就是藉由电影来学习的意思对吧。」 其他像是描述家庭故事,赚人热泪的电影等,我其实也陆续被迫看了不少。 顺带一提,我通常都是与爱和一起看,然后和她一起睡觉。不过,因为之后往往都会被她逼问感想,因此我实在没办法安心睡着。 仔细一想,我开始觉得这样的方法不太合理也是最近的事。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的内心教育其实全都是建立于电影之上。 「大部分的电影和连续剧,都算是我的学习或是参考教材吧。」 「喔……这么一来,次郎同学的成长过程,说不定真的会变得像电影一样呢。」 学姊似乎理解了不少事情,只见她一脸感慨地点着头说道。 「因此,在这些虚构的题材中,我能够充分享受乐趣的就只剩下动画而已了。」 「如果是实际的演员演出,就会将自己和演员重叠在一起了对吧。嘻嘻,我倒觉得次郎同学将一般人办不到的感情投入了电影中呢。」 的确,那些像是特技表演的激烈动作……由于我自己也能办得到的关系,才能以有别于他人的 着眼点去观察这一切。 「学姊很少看电影吗?」 「是呀。真的要说的话,比起『真人』演出的电影,我更能将自己的感情投入书本里,所以阅读会比看电影或连续剧更能让我乐在其中喔。」 「原来如此,即使是同一部电影,因为看的人不同也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呢。」 「对呀,还有看完电影后一起讨论剧情也很有意思呢。」 看着嫣然一笑的学姊,我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竟能丝毫不带紧张地和她侃侃而谈。 ——识又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情在看电影或连续剧的呢? 总觉得她不是那种会将感情投入其中的类型。如果真要比喻的话,她应该是会去思考创作该内容的意图,以及剧本的构成是为了表现何种主题这一类的人。也就是会站在制作者的立场去思考的类型。 「……嗯?」 原本注视着识的背影的我,忽然不自觉地将头转向了车站的方向。 「怎么了吗?」 「啊,不……没什么。」 没错,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的视线。此刻我们应该也没有遭到跟踪或被盯上,当然也没有遭到狙击的危险才对。 只是,我却有种如同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真正意识到某物般,『难以形容』的感觉。 「………………」 我将视线移回原本的方向,识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那蓝色的眼眸宛如要向我诉说什么一样—— 我就这样带着浑身不舒畅的心情,再度举步朝着电影院走去。 ■  ■  ■  ■  ■ 「那个男的应该要更珍惜女性才对。本人在他放任受伤逃走的女性不管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着那位女性了。」 电影结束后,我们来到家庭餐厅享用中餐,而正滔滔不绝地畅谈起关于方才观赏的电影感想的人,居然是识。 「女性就是女性。即使没有明确地向男性表示好感,也会希望对方能主动理解自己。这就是女性的心理。」 她的情绪也因此而变得愈来愈亢奋。 和我的预测不同,原来识是那种能够完全沉浸在爱情片世界中的类型。 「嗯……男主角如果硬要追上去,搞不好反而会让那位女性伤得更深耶——至少我是这么觉得啦……」 我不由自主地为男主角辩护起来,那对隐藏在浏海底下的眼眸锐利地瞪着我。 「原来门次郎是站在没出息的男性那一边的呀。」 「呜,不、不是啦,如、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追上去的喔?」 事实上,即使真的伤害了喜欢的对象,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会立刻追上去。但是这一刻,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呃~总之,你们看,女主角不也是一样吗?她是因为碰上了许多突发状况,以至于错过了时机,所以才没有办法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心意……?」 「唔,原来香夜能够理解那位女性的心情呀。」 这次识瞪起了学姊。 「呜……不、不是啦,我、我的话,会好好地将自己的好感传达给对方喔?」 识瞥了我一眼。 ——我确实能感受到学姊对我传达的,是类似于好感的感情。 如果不是那样,学姊应该就不会设法让我死而复生,而且还在我洗澡的时候跑进浴室里来才对。 「如果两位都那么认为的话,倒是没什么问题……」 识以一副明显写满疑问的态度嘟哝着,随手拿起从饮料吧拿来的可乐喝了一口。 我和学姊则是同时「呼」地松了一口气。 「本人现在还因为这部电影而情绪高亢呢,不晓得两位又有什么感觉呢?」 识开门见山地询问我们对于电影的感想。 该怎么说才好呢?如果没办法说出令她满意的答案,恐怕会让识的情绪更加沸腾也说不定。 「这个嘛……我从这部爱情片中得到的教训是『不要让机会溜走』。」 「啊,我也是一样。如果见不到面的话,就没办法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对方了。」 没错,我们方才所看的电影是以悲剧收场。 电影的结局是男主角和女主角无法结合,而且双方就此分隔两地,再也无法见面。 最后一幕是女主角在离开男主角之后写了封信给他,离开的理由则是因为自己患了不治之症,因为知道来日无多,于是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由于是一部十分沉重的电影,使得向来喜欢快乐结局的识为此而发了一顿脾气。 「两位都能从电影中得到教训就再好也不过了。门次郎,你可不能成为那么没用的男人。香夜,你也一样,可别变成那种麻烦的女人。」 『是,是的。』 我和学姊宛如合奏般地同时回应道。 就某种意义而言,这部电影确实是很好的学习题材。 识竟然会因为一部电影而变得如此亢奋,也着实令我感到惊讶。 看来透过所谓的约会,似乎也能看见对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呢。 虽然说识只不过是随行而已。 「冷静下来后肚子就饿起来了呢。我们尽量多点一些东西来吃吧。」 「说得也是。」 由于直到刚才为止的气氛都很不适合点餐,因此我甚至连看菜单的机会都没有。我将菜单摊开摆在隔壁座位的学姊面前,然后隔着菜单窥视着识的模样。 心中的感想一吐为快后,她看起来冷静了许多。此刻已经恢复成平时的面无表情。 「我要汉堡排套餐。」 「啊,那我要蛋包饭套餐。」 和学姊各自决定了要点的餐点后,我便将菜单递给了识。 「嗯,虽然鸡块看起来很好吃,不过咖哩饭也让人难以割舍呢。」 接过菜单的识,开始烦恼起到底该点什么料里才好。 这幅模样也令我倍感意外。 因为识总是给我一种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吃饭的印象。 今天还真是让我目睹到识许多不曾见过的另一面呢。 「嘻嘻,你可以慢慢选没关系啦。」 学姊像是早就知道识会有这种反应般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拿出方才所看的电影宣传手册,然后像是为了要让我也能看见似地打了开来。 印刷在电影手册里面的登场人物各自带着认真严肃的表情,以访谈形式述说着饰演剧中角色的甘苦谈。看来在演出前还是需要进行诸如此类的宣传。 「唔——……」 ——因为机会难得,于是我便试着将那部电影的剧情套在自己身上。 假设学姊得了不治之症……而且已经来日无多。 我才刚这样想,胸口就忽然觉得苦闷难受,喉咙深处也涌上一阵苦涩的滋味。视野周围开始闪烁不清,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握起拳头。 原来如此,身为主角的『他』竟然得承受如此的煎熬。 我在看电影的过程当中,始终都是『充满疑问』,直到此时此刻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学姊,你应该没有生病或是哪里不舒服吧?」 「咦……嘻嘻,是呀,我健康得很呢。」 学姊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质问逗笑似的,接着轻轻地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看见她这样的反应,我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和剧中人物产生共鸣就是这么一回事啊。 下次就带着这样的心情,来写爱和要求我看的电影 的观影感想吧。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害羞呢……」 「咦……啊。」 对了,既然我将自己套用到剧中的男主角身上,又把学姊当成了女主角,那不就表示自己对学姊有好感了吗? 我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语可以回应,只能支支吾吾地开合着嘴巴,然后推了一下眼镜来掩饰自己的狼狈。 「好,我决定要点牛肉烩饭的商业午餐。」 总是坚持己见的识刚好在此时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看见她那毫无动摇的态度,不知为何令我有种稍微获得了喘息空间的感觉。 如果只有我和学姊两人,或许会因为这点芝麻小事而使得对话戛然而止也说不定。 我们各自向姗姗来迟的服务生点餐之后,再次将方才那本电影宣传手册在桌面上摊开来。 「这部作品的主题看起来像是在描述『后悔莫及的心情』,不小的实际上又是如何呢?」 识毫无修饰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你这么一说,最后一幕的那封信确实有种为时已晚的感览呢。」 「对吧。原创者为什么要写出如此悲伤的故事,还有为什么总是要将伟人的故事改拍成电影呢?」 虽然并未超出我的预料,但我再次确认了识果然是会在意『创作背景』的类型。 因此,我试着闭上双眼沉思。 ——倘若这部电影所要描述的真的是『后悔莫及的心情』。 那么,身处该状况中的自己又会如何抉择呢? 收下对方的信,噙着泪水迎接最后的时刻漠然到来。 如果换成自己的话,又会怎么面对这一切呢? 「我——觉得写了那封信的女生应该还活着。」 学姊忽然如此说道,我则是注视着她的侧脸。 「因为,既然写了信……就代表两个人的故事尚未结束才对。」 「喔……那确实是很棒的看法呢。」 尚未结束——也就是两人将会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继续着他们的故事。 也许最后甚至会变成皆大欢喜的美好结局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我便有种宛如得到了救赎般的感觉。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是觉得还会有续集对吧。」 识再次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解读。 「喂喂——」 我正想要吐槽她的回应时—— 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识的嘴角……正泛着透露出一丝喜悦的微笑。 看来学姊的解读似乎令她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 「男主角也一样,或许他会冲出去寻找寄信的人也说不定呢。」 「啊,这么一来,两个人也许就能够见到面了呢。」 听见学姊雀跃的声音,我也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满足。 爱情片确实相当深奥呢。 虽然只是把身为人类理所当然拥有的感情以电影的方式呈现,但如果观影者彼此愿意深入讨论的话,就能够引导出如此丰富多元的价值观和个人的意见。 我想,这应该不仅限于恋爱才对。无论是恐怖或是动作片,都可以在观影者的想法之中创造出另一个『故事』,这样的过程确实相当有趣。 「门次郎。」 「嗯?」 就在我沉浸在满足感之中时,识忽然喊了我的名字。 「如果本人——八殿识的生命所剩无几的话,你会怎么办?」 蓝色和金色的眼眸正笔直地注视着我。 我感觉不到丝毫的苛刻或严肃的氛围,识只是单纯地表达出她对这个问题的兴趣而已。 「这个嘛……」 「让您久等了——!」 服务生像是刻意要打断我的话似地,送上了热腾腾的汉堡排套餐和牛肉烩饭套餐。学姊的蛋包饭套餐似乎还没准备好的样子。 「看起来好好吃喔。我们先专心品尝料理吧。」 「喔,说、说得也是。」 识没等我做出回应,便迳自拿起叉子和汤匙开始吃起了眼前的烩饭。 她刚才那么激动地发表了感想,会肚子饿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嘻嘻。」 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就跟扑了个空而显得尴尬莫名没两样吧。 学姊仿佛觉得很有趣似地看着我,并且露出了笑容。 ■  ■  ■  ■  ■ 之后,我们又去了美术馆、沿着海边散步,还到了因为美味蛋糕而颇有名气的咖啡厅,度过了一段『和普通高中生一样』的约会时光。 接着,我们来到了过去曾经和学姊以及识一起造访过的某座小岛。 我们经过了一道不算短的桥,前往位于岛上的某个公园。 太阳此刻已经西沉一半,海面正反射着耀眼的金色光辉。 「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我们三个人一起坐在观景公园里的长板凳上,眺望着逐渐西沉的夕阳。 「呼——真是快乐的一天呢。」 学姊仿佛很满足地将手放在胸口,满脸笑容地述说着自己的感想。 「中途听见识提议『为了重整心情,我们应该再去看另一部电影』的时候,我还在担心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门次郎,香夜,本人现在也正虎视眈眈地寻找报一箭之仇的机会喔。」 因为现在才傍晚嘛。不过,我还是先提醒她不要再有去看午夜场的念头吧。 「之前的约会,是为了寻找杀害我和次郎同学的犯人,所以没办法打从心底去享受约会的乐趣。但是,我今天真的玩得很开心喔。」 我也跟着想起了先前和学姊还有识约会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引诱出敌人。 对我而言,那虽然同样是十分重要的约会回忆,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一次的约会确实令我感到更加地自在而且乐在其中。 再加上过程中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干扰或袭击。 学姊是相当容易成为狙击目标的夜族,所以我和识始终未曾松懈警戒。即使如此,我们今天确实是玩得十分开心。 「这样的日子如果可以再持续一段时间就好了呢……」 听到学姊的嘟哝,我的胸口不禁感到微微的刺痛。 这种时候如果是要许愿的话,一般人应该会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持续下去』才对。可是,学姊却只能卑微地期盼『能够再持续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久后的某一天,像这样快乐的日子将会彻底消失无踪。 学姊就像是在陈述着这样的预感一样。 要在这里安慰她『我们可以让这样的日子永远持续下去』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 但是,如果我这么说的话,学姊想必也只会体贴地带着微笑回应我「说得也是呢」而已吧。 学姊的心中,其实早已经认定『这一切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我和识之间愉快的生活,也将会在近期的某一天宣告结束。 据说这是因为夜族的故事剧本早已决定,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知道之后将发生什么事的关系。 所以学姊才会连那么渺小的愿望都许得如此卑微。 而了解这些背景的我,又可以对学姊说些什么呢? 至少学姊并不是抱着悲观的情绪,倾诉着这些话语。 正因为此刻的她感到无比幸福,才能够许下这样的愿望。 「那么,学姊,我们就来让『今天』变得更长吧。」 「咦?」 「我的意思是,今天大家可以住在学姊的 家里。既然难得有这个机会,不如把藤里和久宝也找来,大家一起玩个痛快吧。」 「啊,好棒的提议喔!」 学姊一脸开心地拍起了手。 「这么一来,夜晚时你们两人就没办法独处了,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识也立刻加入了话题之中。 「我打算把握机会趁机行事。」 「原来如此,那么本人也可以帮忙。」 「你、你们两个人现在到底在讨论什么啦?」 学姊脸颊泛红的程度简直不输给通红的夕阳。 ——两人独处的夜晚啊。 听起来的确是个充满想像空间的描述,但是即使真的有这种机会,我应该也不会对学姊做出任何事,顶多只会躺在她的膝盖上睡觉而已吧。类似的事过去我倒是历过好几次,对学姊而言似乎还算是门槛颇低的接触。 「那么……等太阳下山后,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学姊以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渐次西沉的夕阳。 太阳则是和缓而静谧地,没入了水平线的另一头。 在这一刻,我们竟然对已经悄然近逼而来的黑影浑然不觉。 【第二话·前篇】second story*first part 真实与冒牌货 ■真实:搜寻结果 ·非假货或冒牌货。 ·非用于掩饰欺骗,而是具备实质功能的东西。 ·指正式或道地的内容。 ·指实际存在的事物。 ·指已经确认为事实的事物。 在约会结束后接着进行住宿聚会的那个夜晚。 时间大约刚过晚上八点钟左右。 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喧嚣吵闹声不断。 「话说回来,爱和真的长得很可爱呢。」 「呃~椎名町学姊,同样的话你已经讲三次了耶……」 「这、这样子呀……因为我只要一看见你,就会忍不住想要这么说……」 学姊相当中意我带来的妹妹爱和。 而爱和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受到喜爱,即使她的脸颊变得红通通的,依然难掩喜悦的表情。原本担心她会像是初到他人家中的猫一样拘谨怕生,结果爱和却展现了我意料之外的社交能力。 不过,毕竟是一直以来努力地指导我和人相处交流的方法,让我能够拥有心灵的妹妹。想必她应该早就习惯和初次见面的人交谈了吧。 嗯,带她一起过来真是太好了。 「爱和,你是来确认椎名町学姊适不适合当门次郎的老婆的吗?」 「是的,这也是我的目的之一。」 爱和不加犹豫地回应了藤里的提问。 一旁的学姊立刻涨红了脸颊,藤里和久宝则是纷纷露出笑容望着爱和。 气氛能够炒得如此热络真是太好了。 不过对我来说,要打入女生的圈子里难度毕竟还是很高,因此我便待在厨房看着妹妹和围着她的其他三人相处的画面。 即使如此,我依然有些坐立难安。可能是因为担心爱和提到什么和自己有关的事吧。虽然我不认为她会说出有损我形象的事情,但我却感受到一股她会将我见不得人的糗事当成聊天话题的氛围。 ……话说回来,一直待在厨房里穷紧张也没有用。 为了让女生们能够更加顺利地聊天,我才会到厨房来拿补充用的饮料。 「唔……」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乌龙茶少了许多。 当我的女生朋友们聚在一起时,比起苹果汁或柳橙汁等热量较高的饮料,茶系列的饮料消耗量总是会来得更加剧烈。这是我从之前的聚会中得到的教训。现在想想,先前去旅行的时候,也是麦茶和运动饮料消耗得特别快。我想应该也是夕颜她们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吧。 于是我活用上次所得到的经验,今天特地带来了比较多的茶类饮料。只要有足够的备用量,饮料应该就不至于会在今天晚上被喝光。如果有剩下的可以留在这里让学姊喝,或是当成图书委员会的饮料放到准备室的冰箱里也行。总之,多买一些应该不会造成浪费才对。 我将每个人用过的杯子放到厨房的流理台之后,先把冰块放进新的纸杯里,再将麦茶倒入杯中。就在这时候,四人的谈话声再度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学姊,你真的那么喜欢门次郎的妹妹呀?」 「是的。爱和就像个洋娃娃一样,真的很可爱呢。」 「既然如此,只要和门次郎结婚,他的妹妹就能名正言顺成为学姊的妹妹了呀!」 「唔!!」 我难掩好奇地探头一看,只见学姊的双颊已经泛红到了难以形容的程度。 做得好,藤里。真是个超棒的建议。 如果自己也在场的话,恐怕也会深陷尴尬之中吧。像现在这样待在离现场有段距离的场所,反倒能够放心而乐在其中地听着对方讨论有关于自己的事。 「呃~这个嘛,哥哥说这件事可能还太早了一点……」 爱和开始搬出像是我的监护人会说的话,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感觉。看来爱和似乎也挺喜欢椎名町学姊的。 这么一来,她应该就不会说出『你和哥哥一点都不配!』这类伤人的话了吧。看样子不需要太担心眼前的状况了。 「咦~爱和,你果然还是不希望自己最爱的哥哥被别人抢走吗?」 「……其实我确实有一点这种想法。」 爱和毫不掩饰地点头回应了久宝的提问。我看了之后,心情也不禁获得了几分抚慰。 我记得那应该是名为嫉妒的感情。 感受到妹妹独占欲的我,忍不住开心地微微露出了笑容。 话说回来,那三个人真的很快就完全接纳爱和了呢……我记得在场的三人……也就是我的女性朋友们,大多不擅长用社交辞令和他人往来。像藤里原本就拥有『不矫作虚伪』的特质,由此可以想见她应该是真的很中意爱和才对。久宝是属于不会否定他人的类型,而学姊更是拥有能够温柔地包容所有人的个性。 正因如此,我才会认为三人对爱和的亲近态度不像是客套或伪装,而是出自于所谓的信赖感。而我也再次觉得,能够让妹妹和这些好朋友以及自己所憧憬的人见面,真的是太好了。 「门次郎,你为什么要拿着麦茶傻笑?」 「呜。」 我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 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加入女生们的谈话之中。 「吓我一跳,拜托你不要突然跟我说话啦。」 「神出鬼没就是本人的存在意义。」 既然她本着如此崇高的理由,或多或少吓到他人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我总觉得从前好像也发生过频似的状况就是了。 不过仔细想想,那是一个『为了揪出犯人』而充满杀伐之气的日子。相较之下,今天则是不带任何紧张感的轻松日子。 ——在我心里的一隅,依然十分在意夜颜的那通电话,以及藤里等人所提供的『传说中的眷属』的相关情报。对方除了可以化身成任何人之外,甚至有可能使用化身对象的异能。搞不好还能将自己承受的伤害转移到化身对象的身上也说不定。 如此难缠的对手,此刻可能已经潜伏在我们之中。 但是,目前连对方的目的都尚未明朗,而且实际接触过对方的也只有藤里和久宝而已。加上对方又刻意让两人全身而退,反倒使其现身的目的更显得扑朔迷离。 如果对方能够这样持续下去,不要来干扰我们就好了……我如此暗自祈祷着。与其疑心生暗鬼地怀疑我们之中『或许已经混进了冒牌货』,我更想要专心地享受眼前的快乐时光。 「识特地跑来厨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本人希望能够私下聊聊。」 「喔,私下聊聊是吗?」 厨房里的声音不太会传进客厅里。况且我们两人又是在如此近距离的状态下说话,如果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耳朵,想要听见或是理解对话内容应该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说,目前待在客厅里的人顶多只有久宝有可能听见我和识的对话。藤里虽然拥有几项身为夜族的异能,但身体能力和技术方面似乎没有经过训练,更不用说椎名町学姊与爱和了。 既然如此,有可能听见我们对话的就只剩下久宝了。 「不必顾虑久宝那岐。」 识宛如看穿了我的心思似地如此说道。 「喔,那就没问题了。」 由于识始终面无表情,因此我实在猜不透她到底想私下聊谁的事。但是看起来,至少和久宝无关。 「在今天的住宿聚会中,本人感觉到一股非善意的气息。」 「非善意的气息?」 直到刚才为止气氛都显得十分和平快乐,因此识突如其来的话,不禁令我的 表情蒙上一层阴影。 「是的。正如你所知,本人的异能『妖魔异能·觉』可以用于强化五感。不过,该异能也能用来使所有的感觉总动员地一并运作,进而生成近似于被称为『第六感』的特殊感觉。」 第六感。 我记得那是指『能够掌握人类的五感无法察知事物』的某种特殊感觉。 虽然尚未获得科学证实,但基本上是被和直觉、灵感与灵光乍现等感觉视为同样定义的词汇。 识能够透过『强化五感』的异能让每一项感觉都变得更加敏锐而强大,并且拓展感觉所及之范围,藉此掌握人类所无法察觉的各种事物。我想她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 对于只能用五感来感受周遭气息和掌握状况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识所说的话是值得信赖的。我对于她始终抱持着绝对的信任。 「也就是说,你并非只是用感觉去观察,而是确实感受到某种不祥的预感对吧。」 「是的……你愿意相信本人吗?」 「那还用说。光是看见识特地跑来告诉我,我就已经相信你了。」 听到我不带一丝犹豫的肯定答覆,识略为陷入了沉默。 我觉得她那对隐藏在头发之下的眼睛似乎正在打量着我。 ……难不成她是在害羞吗? 「如果你的信赖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么本人也会倾全力回应你的信赖。」 宛如嗫嚅般的细小声音里,似乎能够听见些微的欣喜。 「喔,这、这样啊。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感觉到什么吗?虽然我这么问,但用第六感感觉到的事物可能也很难描述就是了。」 「是的。要使用五感来做比喻是不可能的事,顶多只能用『总觉得』三个字来描述而已。」 「唔,这样啊……」 那我到底该怎么继续问下去才好呢? 我想,识本身很可能也是在不清楚那种感觉究竟为何的状况下才来找我的,甚至是抱着希望找我商量这件事的心态吧。 也就是说,她需要的是从我这里获得能够形容该感觉的必要刺激。 只要我能够给出一语中的般的提示,让她可以回应『对对,就是那种感觉』的话,我想自己应该也能更加确定那股非善意的气息究竟是什么了。 「你觉得那股气息有愈来愈浓的迹象吗?」 「是的,随着时间流逝,气息也变得愈加浓密。」 听起来就像是有时间限制一样。 一旦时限结束,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既然识都已明确地表示是『不祥的预感』,或许会发生难以挽回的严重事态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我们不能再继续若无其事地放任时间流逝了。 「有没有可能是来自谁的身上?例如藤里或久宝可能又想要恶作剧之类的?」 「……不,她们两人完全是清白的。不如说,本人认为她们两人应该也一样察觉到了『某物』,因此为了进行援护和支援才会刻意来参加这场住宿聚会。」 的确,在那起事件之后,藤里和久宝就十分积极地协助我们。 藤里总是不时地教导我有关于夜族的知识,久宝则会陪我进行训练。这或许也是因为我实在不太可靠的缘故。不过,和初识时不稳定的关系相较,我对于如今能与她们相处得如此融洽这点,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加上两人也决定在『下个目标』出现之前安分度日,让我不禁暗自祈祷,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那些状况能够不要发生。 我很难想像现在的两人还会再度狙击椎名町学姊。如果非要往坏的方面去想,她们或许是打算在取得信任并让我松懈之后再采取行动。可是,既然连不会轻易上当的识都认定她们依然站在我们这一边,这样的可能性就相对更低了。 「那么,我的妹妹也没问题吗?」 如果用删去法思考的话,迟早会轮到爱和。当然我心里从未如此想过。 「樱田门爱和她……」 识的视线转向了客厅。 我似乎看见她的发际间,闪过了一道淡金色的光芒。 「……无法确定。就状况而言她确实有最大的可能性……但是却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换句话说,爱和本身虽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不过从状况来考量的话,却是最有可能做出『某事』的嫌疑人。 我和爱和一同生活至今已过了两年。 我很清楚她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力量,也始终认为她与夜族或眷属等非表面社会的存在同样毫无关连。 我知道自己很容易受骗上当,因此如果她想瞒着我在背后做些什么,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说起来很丢脸,但是如果爱和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非表面社会的事物有所牵扯,我毫无疑问地必然会被蒙在鼓里。 藤里和久宝是白色。 爱和则是灰色,因此目前尚可将她从嫌疑犯中排除。 「既然如此……会不会并非来自于某人,而是即将发生某种现象的预感?」 「现象……原来如此。」 识将一度集中在爱和身上的视线收回,再度抬头望着我。 「你是说对方已经设置好了一切,只是在等待状况发生而已对吧。」 「嗯,像是炸弹之类的。呃,但是,我不觉得那种东西能够对身为夜族的学姊造成任何威胁就是了。」 如果是极具威力的炸弹,或许真的能够杀害夜族也说不定。不过毕竟我和久宝都在场,至少可以守护住彼此的主人。而且我过去……也曾学习过几项应付炸弹的方法,虽然是否能够确实应付还得视炸弹的种类而定。我想久宝在这方面应该和我差不多,只要身上有工具,她也有某种程度的自信能在发现之后加以拆除才对。 「如果是炸弹的话,只要能够找出所在位置,由你来拆除应该没问题吧?」 「大概吧。如果久宝也愿意帮忙我的话,要拆除炸弹就不成问题了。既然我们身在学校,应该找得到用来替代必要工具的物品才对。」 「听起来还真是可靠。」 识如此率直地向我寻求协助,不禁令我有股莫名的感动。 因为每次进行搜查或应付状况时,我的反应向来比识还要慢半拍,因此遇到像这样被依赖的状况总会令我感到十分开心。 「如果对方设置的是定时炸弹,就有可能在上头施加术式也说不定。」 「嗯?啊,你是指在我们之前去的别墅里也曾见过的,用来连接异空间的法术对吧。」 先前我们旅行的目的地,也就是八殿家的别墅中,其实早已设置了某种特殊的结界。 那是一处外观呈现八角形的别墅。乍看之下似乎别有用心的房屋造型,后来也确认的确具有魔法阵的涵义。当术式发生效用时,异世界的通道便随之开启,不只有许多如『魔物』般的生物前仆后继地涌现,就连整栋别墅的重力也开始朝奇怪的方向变化,导致走廊和天花板全都倒了过来。 这次难道也会发生诸如此类的巨大变化吗? 「可是,关于术式……可以不先选定外观或地点之类的条件就使用吗?」 「是的。例如有使用道具,将想要施展术式的空间加以包围住的方法。或者是到处绘制启动术式用的图腾,来包覆住特定范围也行。」 「也就是说,只要有你说的道具或是画好图腾,就能发动像先前那样的大型术式吗?」 「正是如此。对方可能已经将术式设置在这座时钟塔里,如果目标是狙击我们的话,这么做的可能性相当高。与当时整栋别墅都和异世界 相连的状况不同,只要达成某些限定条件,有的术式只要花一天的时间就能设置完成。」 我们今天才刚结束一场三人约会。 也就是说,这座时钟塔在白天的时候可说是处于唱空城的状态。如果是只需一天就能设置完成的术式,那么对方应该有非常充分的准备时间才对。 「可能是炸弹,也可能是术式。总之,我们就依照这样的路线开始着手调查吧。」 「说得也是,我们就来调查看看吧。」 识提出了针对『不祥的预感』的因应方针,于是我们决定立刻展开行动。我跟在识的身后离开了厨房,手上拿着装有麦茶的杯子,一同朝着正在聊天的学姊她们的方向走去。 「香夜,本人感觉到不祥的预感,因此接下来要开始进行调查。」 「学姊,各位,我也要去协助识。」 「啊,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两位了。」 虽然学姊一瞬间难掩讶异地睁大了双眼,但很快便进入状况并点头回应我们。 藤里、久宝还有爱和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虽然打断众人愉快融洽的气氛令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我还是希望尽可能在事态恶化之前采取行动。 而且只要待在这个房间里,学姊和其他人就能安全无虞。据说是因为这里布有『结界』的关系,除了学姊主动邀请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无法踏进其中一步。除此之外,同时还具有阻绝来自外部攻击性力量的效果。 我还听说,即使敌人想要将整栋时钟塔炸个粉碎,这个房间仍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是基于何种原理,但是就连藤里也同意这样的说法。她还说过『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牢不可破的结界』。 仔细一看,爱和正用手抵住下巴沉思着。 「爱和,怎么了吗?」 「没有……哥哥,今天难道是『那个日子』吗?」 她所谓的『那个日子』,指的就是可能发生某些事件的日子。 换句话说,就是椎名町学姊的『危险日』。 「呃~这个嘛……」 由于我也没有听说过,因此便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到了学姊身上。 「啊,今天并不是记述着危险的日子。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安全,毕竟我之前已经有过一次教训了。」 我想起来了。学姊曾经说过『因为是安全日的关系,所以不会有事』而邀请我到她的房间,结果却在那天被久宝杀害。由于那件事的肇因完全出自于学姊个人的疏忽大意,才会让她现在基于反省之意而说出这样的话吧。 只是就结果来看,学姊和当时一同被杀害的我如今依然平安地活着,这也表示当时安全日的说法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安全日』并非是绝对不会发生事件或碰上危险的日子。可以确定的是,即使在这样的日子里,任何时候出现状况也不足为奇。 「原来如此……那么,哥哥,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爱和的提议令我感到十分惊讶。 我当然不能够让妹妹身陷险境。无论爱和的头脑再怎么聪明,她毕竟也只是个运动神经普通的平凡女国中生而已。 「不行,爱和。识既然说有不祥的预感,就表示很可能会碰上什么危险……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学姊她们一起留在这里……」 「我知道很危险,但是其实我也一样有不祥的预感。」 「爱和也感觉到了?」 所有人的视线一齐集中在爱和的身上。 至于我的妹妹则是毫无惧色地竖起了一根手指,以坚定的语气开口说道: 「如果哥哥和识小姐前往调查的时候碰上什么状况,导致两人走散的话……我想哥哥很可能会再度遇到死亡的状况。」 「啊——……」 最先理解这句话并叹了口气的是藤里。 「确实很有可能发生那种事呢……」 学姊也煞有其事地附和道。 我则是将目光移向相当于最后一道防线的久宝身上。 「……门次郎学长,我觉得你妹妹所考虑的比你还要周全。毕竟在这种时候,你确实是会用死亡来换取事件线索的类型呢。」 从制造出第一起事例的当事人口中说出的话,分量果然与众不同。 仔细一想,当时被久宝杀害之后,我的确接连碰上了许多凄惨无比的状况。 「唔~真的……是这样子吗?」 我将脸转向真正的最终堡垒,也就是识的方向。 即使其他人说的是正确的,我也不希望让妹妹卷入可能遭遇的危险之中。 这份心情难道没有人能够理解吗? 「嗯,本人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 识发现我正在注视着她。 只见她开始迅速地褪下身上的白袍。 「呃,不是啦,你不需要脱衣服。」 「这样呀……」 真糟糕,还是完全无法沟通。 虽然我有种选错对象的遗憾,但是就实际状况来看,现场的确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此时的心情。 「而且,哥哥每次被卷入和女性有关的麻烦时,就会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特别是牵扯到情色事物时,就会立刻变回青涩的少年。」 「喔——……」 藤里再次理解似地发出了同意般的应声。 而对此有过难以计数经验的我,自然无法作出任何反驳。 第一次是造访学姊的房间时。 当时由于是『我和学姊单独两人的住宿众会』,我整个人兴奋到心脏激烈地狂跳不已。也因此被久宝攻击时,我竟然是在毫无反应的状况下被杀死的。 第二次则是遇到夕颜那时候。 当时我背对开始脱起衣服的夕颜,结果反而被她从身后狠狠地刺上一刀。如果那时候我顺从自己内心的邪念转头偷看的话,应该就能阻止她的偷袭了吧。只是,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女性的裸体看,原本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所及的事。即使当时夕颜没有动手,我也因为诸多理由而松懈戒备,全身上下应该都是破绽。就算是不擅于战斗与杀人技术的夕颜,也能够立刻找到杀害我的机会才对。 这次如果又发生像爱和所说的情色系突发状况的话,我或许也会无法冷静以对,最后落得被杀害的凄惨下场。 虽然我不想认同,但爱和的理论确实十分完美。 如果要打破这样的理论,我就必须收起好色的心态以及容易对女性感到兴奋的反应才行。即使我自己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但这样的弱点始终困扰着我。 「所以我决定要和你们一起去。」 被爱和指出无法修正的弱点后,我一下子失去了再继续和她争辩的立场。 「呃,可是,爱和……」 即使如此,我依然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毕竟我实在无法不替妹妹担心。 我不想带着妹妹前往任何具有危险性的地方,因为爱和是我仅剩的唯一家人,身为哥哥的我当然会想要尽全力地保护她的安全。 「哥哥,你就不要再拒绝我了。你只要碰到跟自己有关的事,就不会看重自己的生命。但是,如果要守护某个对你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你就能发挥超出实力的力量了对吧?」 「嗯,说得也是。次郎同学的确是那种类型的人呢。」 学姊颇有同感似地点了点头。 只要碰到跟自己有关的事,就不会看重自己的生命——这样的说法也获得了学姊的肯定。从至今为止的经历来看,爱和所说的的确是事实,也因此让我找不到话可以反驳。 当我 想要守护某个人的时候,的确会比平常更加拼命。与其以意志或动力来解释,不如说是某种忧心他人更胜过自身的自觉使然。 「所以,当哥哥和我一起行动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好好守护我。如果哥哥不小心阵亡的话,我就会跟着身陷险境。请你要一边保护自己的安全,一边持续守护着我。这就是我要拜托你做的事。」 「喔,好——我了解了。」 既然爱和都已经讲得如此明确,我也无话可说了。 毕竟她的理论毫无破绽,我当然也无从反驳。 我能做的,就只有祈祷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不要发生任何状况。 「嘻嘻,你被妹妹堵得无话可说了呢,门次郎。」 藤里面露微笑地看着我与爱和,而我则是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真是对感情要好的兄妹呢』这般温暖的讯息。想必她也觉得我是那种一旦必须守护某人时,更能够发挥实力的人吧。 总之,还是带着爱和一起走吧。我同时也暗自在心中发誓,无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危险,我绝对不会让爱和受到半点伤害。 「好,我下定决心了。藤里,久宝,学姊就拜托你们了。」 「嗯,放心交给我们就行啰。」 「对呀,我会尽一切力量守护她的。」 藤里和久宝爽快地接受了我的请托。原本应该是由身为椎名町学姊眷属的我和识来守护学姊的,能有如此值得依赖的伙伴在身边,着实令我感到十分欣慰。 两人过去都曾经有过成功守护学姊的实绩。当时的学姊陷入深眠之中,藤里她们如果有杀意的话,要取走学姊的性命可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两人非但没有趁人之危,反而还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学姊,不受袭击而来的魔物伤害。 我相信这次她们也不可能会突然转变心意背叛我,然后反过来杀害学姊才对。 「不过,如果对手是上次遇见的『传说中的眷属』,光凭我们恐怕没办法应付了,这一点希望你先作好心理准备。」 「『传说中的眷属』是吗……」 识所感觉到的『不祥的预感』,会不会就是此人所造成的呢? 久宝曾一度碰上『传说中的眷属』,但在对方面前却丝毫使不上力。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验,她应该也会是我们当中最重视警戒的人。 「对方若是打算与我们为敌,凭我一个人绝对无法应付。以当时和她接触的感觉来看,就算我们两人再加上门次郎学长,能不能与之匹敌都还是未知数。所以请务必万事小心,学长。」 「嗯,我知道。一旦发生状况,我会马上通知你们。同样的,这里有状况时我也会立刻冲回来的。」 「嗯……那就拜托你了,门次郎学长。」 久宝露出浅浅的一笑,对着我点了个头。对方竟是连如此值得信赖的少女都必须警戒至此的对手。 看来打从一开始,对方就注定不是我一个人能应付的敌人了。 正因如此,识所谓的『不祥的预感』即使只是单纯的错觉,只要有可能和『传说中的眷属』扯上关系,就必须将警戒程度提升至最高等级才行。 我咽了一口口水,再度绷紧全身神经。 「那么,我们出发了,学姊。」 「好的。次郎同学、爱和、识学妹,请一定要小心喔。」 向送我们离开的学姊等人点了个头后,我、识以及爱和便依序走出了椎名町学姊的房间。 ■  ■  ■  ■  ■ 「哥哥,这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耶。」 「门次郎,楼梯并不存在任何看起来像是装置的物品。」 「准备室里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呢……」 我们三人在时钟塔里到处搜索,可是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我们并未遗漏看起来久未移动的棚架,也不忘进入堆满灰尘的仓库里,仔细检查最近是否有人进入的迹象,甚至还跳到一般人无法接触到的高度,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总之,所有想得到的场所我们全都仔细地搜查了一遍,但却没有获得任何结果。 「爱和。」 「嗯?」 我挥着手将妹妹叫了过来,然后为她拨掉沾到头发上的灰尘。 我们所做的事在某种意义上就像是在大扫除一样,而且也跑到好几个尘埃堆积如山的场所,使得爱和的黑发沾上了许多白色的灰尘。 「啊……谢谢你。」 「不会。你的头发整理得那么漂亮,要是弄脏就太可惜了。」 当我为她拨掉如同白色粉末般的灰尘时,爱和似乎因为头发被触碰而羞红着脸,垂下了头。和平时一副强势态度的她不同,如此乖巧害羞的模样更激起了我的保护欲。她真的是个十分完美的妹妹呢。 「嗯,这样就行了。」 「谢谢。哥哥身上也沾到了一点灰尘呢。」 「喔,是吗?」 我率直地让爱和拨掉我头发和肩膀上的灰尘,接着以缓慢的步伐走下楼梯,并且望着识所在的方向。 「确认结束,我们集合吧。」 「说得也是。识,只要将要找的东西视为『某种文字』或者是『未曾见过的道具』就可以了吧?」 「是的,设置结界或施展术式基本上需要准备的就是那些物品。念诵术式属于例外,因为那种状况下很容易被发现。」 「那是因为只要在时钟塔里念诵什么,立刻就会被听见的关系对吧。」 「对方会不会正偷偷躲起来念诵呢?」 话虽如此,刚才我们已经搜索过了所有可能藏身的地点,结果并未发现任何人影。 但是,倘若敌人拥有让身体透明化之类的异能则不在此限。如果对方能够完美地隐藏住自己的存在,那么此刻可能正躲在某处小声地念诵着术式也说不定。 「虽然有那种可能,不过要施展大规模的术式……例如能够一次抓住两个夜族或加以隔离的术式,必须进行正式的仪式才能施展成功。」 「喔……像是必须以宏亮的声音清楚地念诵之类的对吧。」 「正是那样。」 识以点头回应了爱和的论点后,仿佛要继续调查其他地方似地将视线移向墙壁。 我既佩服识拥有如此渊博的知识,也对爱和能够迅速理解并接受这些知识感到佩服不已。 每次向爱和报告事件时,她总是能够很干脆地接受我所说的一切,而且还会进一步去做更详细的调查。我记得自己刚得知学姊其实是夜族、自己成了不死之身、还有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所谓的异能之类的事实时,几乎处在完全无法理解的状况。每次接收到新情报时,我大多都会用『这样子啊』来回应,之后再针对该情报好好地深入思考。 「哥哥,你怎么了?身上还有哪里沾到灰尘吗?」 「没有啦,我只是很惊讶爱和的接受度竟然这么高而已。」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呀。既然出生在杀手世家里,即使没有学过任何相关技术或知识,我还是可以想像『非表面的社会里其实还有很多超乎想像的事』呢。」 爱和或许比我更能够适应非表面社会的生活也说不定。 不过,我的原则是绝对不能够让妹妹遭遇危险,因此今后还是得继续提醒她,不能太过深究这一切才行。 「啊,识小姐,请问已经确认完毕了吗?」 「确认是吗?本人已经确认和门次郎是爱的奴隶与主人的关系了。」 我不记得识曾经向我确认过这件事,而且爱和的表情也并未因此动摇。 「原来如此。但是哥哥是个呆头鹅,我想 你应该会很辛苦吧。」 「的确很辛苦。不过,也别有一番滋味就是了。」 「你能够如此深入地理解哥哥的一切,身为妹妹的我真的感到很高兴。」 两人不知为何开始将我当成话题,很开心地聊了起来。 「对了,具体来说,识小姐所谓的『不祥的预感』究竟是指什么?」 爱和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之上。看来她似乎已经掌握住和识相处的诀窍了。 「第六感……本人藉由自己的异能强化五感之后,就能够察觉到凭一般的感官所无法接收到的『某种感受』。」 「原来如此……因为不是一般的感官,所以也没办法详细地描述对吧。」 「正是如此,所以本人才会用『不祥的预感』来代替。」 「识小姐是从今天的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那种预感的呢?」 「从回到学校之后,这种感觉就没有消失过。至于本人感到这种感觉有增幅的情形,则是大家都到齐之后……也就是大家一起开心聊天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是直到刚刚才有相对较强的感觉对吧……」 爱和试着询问识产生感觉的时间点,想要藉此找出搜索过程中遗漏的部分。 但是,自从回到学校之后,识就一直被那股不协调感困扰着。如此一来,便可以合理推测对方应该是算好我们何时会回到学校,并且在那之前设下了某种装置。 「识小姐,关于地点……你记得在什么地方所接收到的感觉比较强吗?」 「单以感觉的强烈程度而言,是本人进入学校后门时特别强烈。此外就是在香夜房间外面。离开房间后来到目前所在的图书准备室,更有着比先前还要强烈的感觉。」 「既然如此,可以推测结界所覆盖的范围,比起椎名町学姊的房间,这一带应该更加明显才对……因此图书准备室和楼梯或许更加危险也说不定……」 「正是如此。」 多亏了爱和仔细地逐项确认,让一旁的我也得以把握住眼前的状况。 识所感受到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不过在针对时间和地点抽丝剥茧后,我们也开始能够更加正确地找出真相。 「爱和,你好厉害喔。」 「会吗?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是多亏了哥哥的关系。」 「多亏了我?」 「从以前开始,哥哥就只会告诉我最低限度的必要情报而已,也因此让我养成了先将每一项情报都细细地反覆推敲后,再进行理解的习惯。」 原来是这么回事。 刚与爱和见面的我十分不擅长和人对话,既无法了解对方究竟是为了追求什么而进行交谈,也不懂对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和我说话。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认为自己已熟悉此道,但是至少已经可以一边想像对方的情绪变化,一边在不造成对方不悦的情况下进行会话。我已经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与人交谈。当然,这一切都得感谢爱和的指导。 「我想要确认一件事,就是方才我们所处的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是否有可能已经被设置了结界?」 「虽然可能性不是零,但是应该相当低。香夜的结界在她不在的时候也会产生作用,因此趁着香夜不注意的时候设置结界,这样的方法便无法成立。换句话说,想要侵入她房间的困难度是相当高的。」 不过,之前也发生过学姊以为是我敲门而未经确认便打开房门,结果被找上门来的久宝给杀害的情形。虽然将责任归咎于学姊不够谨慎听起来有点可怜,但是我也找不到任何能为她开脱的理由,于是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嗯——……可是,即使难度再高,也不代表可能性为零对吧。例如,对方能够使用连椎名町学姊和识小姐都想像不到的特殊方法之类的。」 「是的,异能确实具有各式各样的效果。只要拥有高度的应用能力,就能产生更多出人意表的使用方法。即使对方没有入侵用的异能,但只要拥有可以操控香夜的异能,就能让香夜主动邀请自己进入房间。以能力达成此种行为并非不可能,本人甚至必须说『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才行。」 「也就是说,即使是夜族,也可能会被异能所控制的意思吧……」 毕竟藤里所拥有的异能就是『随心所欲地操控他人』,因此可能性确实不是没有。这么一来,藤里如果真的想要设下什么机关的话,此刻椎名町学姊的房间恐怕已经陷入危险状态了。 而且和藤里拥有相同异能的敌人,很可能正和她们共处一室也说不定。 考虑到多样可能性的爱和,就现阶段而言确实比我更能派得上用场。 「不过,对方潜伏在椎名町学姊房间里的机率确实不高。这座时钟塔的内部似乎也没有什么异状,不如我们移动到室外去进行调查吧,识小姐。」 「好的。那么,我们就连外墙一并调查吧。」 看见两人气投意和的模样,我不禁感到一股淡淡的寂寞。 但是,识与爱和能够相处得如此融洽,也让我跟着放心不少。毕竟之前爱和还误会了我和识之间的关系呢。 如果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她了解我和识之间并非那种关系就好了。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跟在两人身后朝着大门走去。 那是一扇厚重的铁门,因此我自然想到应该由自己来开放。 「我来开吧。」 我走到两人前面,并且将手放在门上,想不到门把却异常地冰冷。 「唔哇~」 「哥哥,怎么了?」 「呃,不晓得是不是冷气太强了,连门把都好冰喔。」 我开口解释,一旁的识则是小心翼翼地轻触门把。 「……这是……」 一瞬间,我感觉识的眼眸似乎闪过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在她触碰门把的同时,似乎也发动了『妖魔异能·觉』。 喀嚓。识转动门把,试图推开大门。 ……然而,厚重的铁门却只是稍微晃动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 「门次郎,请你过来帮忙开门。」 「啊,好,我知道了。」 难道我们被关在时钟塔里面了吗?这么说来,对方是从外面设下机关的啰? 我压抑住这股不好的预感,将手放在门上使劲地推。 唔唔唔! 仿佛被某种沉重的物品堵住似的,除了些微的摇晃外,整扇门依然毫无动静。 「哥哥?」 「……我们三个人一起推推看吧。」 这扇门是由内向外推开的构造。因此,如果没有上锁却打不开,就表示外侧可能有什么东西挡住了门才对。 「知道了。由识小姐来转动门把,至于哥哥和我则是负责推门对吧。那么,就麻烦哥哥推门的上方,我负责推下面。」 原来如此,不是以蛮力硬推,而是将力量集中在不同的位置。 理解了爱和的提议后,我将手放在门的上方。 「那么就开始吧。哥哥,识小姐,一、二……三!」 「三!」 识紧跟着爱和的指示发出喊声,我们三个人也在同一时间齐力向前推…… 轧轧、轧轧轧轧。 这次门总算是打开了约五公分左右。 「成功了!」 然而,我们的喜悦仅仅维持了片刻。 咻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一阵强烈的冷风和大量的白色粉末从室外一口气灌了进来。 「噗哇!」 由于我们每个人的脸 都紧贴着门扉,导致粉末全都直接灌进了嘴巴里。 而且这是…… 「雪……?」 从开欧的门缝间向外窥探,这才发现地面上竟然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既然累积了如此的雪量,门会这么难打开也就不难理解了。 更何况外面下的还是暴风雪。 狂风成了阻力,因此想要推开门也变得更加困难。 但是,更重要的是…… 「现在是暑假期间没错吧……?」 头发上再度沾满白粉的爱和,表情呆滞地嘟哝着。 冰冷的风雪从室外灌进来,让她仅穿着单薄衣物的身体不住颤抖着。 「总之,我们还是先把门关上吧。」 我试着轻拉大门,但从门外灌进来的强风却使得门不听使唤。 「喝啊——!!」 于是我索性使劲一拉,厚重的铁制大门终于伴随着一阵『喀隆』的沉厚声响关了起来。 「呼……」 爱和伸手拍落头发和衣服上的白雪,轻轻地叹着气。 我则是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将视线转向识的方向。 「识,这是怎么回事?」 「那应该是用来进行次元转移、设置结界或进行空间隔离时使用的物品。这也是我们搜查时的盲点。对方不只是将时钟塔……不只是将香夜个人当成目标,而是对我们所聚集在此的整间『学校』设下了机关。」 「你的意思是……」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是的,我们已经身处在敌人的术式之中。」 ■  ■  ■  ■  ■ 调查结束后,我们再度在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集合。 我将冷气关掉后,房间的温度立刻就上升了。 学姊的房间以及图书准备室依然保持着夏季的温度,只有外头呈现足以形成暴风雪的寒冬状态而已。顺带一提,这一带即使到了冬季也鲜少下雪。因此,如果整个地区都降下如此大雪,可想而知必定会造成相当大的骚动。 我们所处的地方既没有停电,也不至于冷到全身颤抖。因此只要待在这里,就能够过得舒适自在。但是反过来说,我们也无法再踏出这座时钟塔一步了。 只是,没办法实现大家挤在一起相互依偎取暖的场景,让我感到放心之余又有点遗憾就是了。 「现在往窗外一看,才发现整间学校已经变成一片雪白了耶——」 探头望着窗外的藤里以淡然自在的口吻说道。 事实上,外头早已经一片漆黑,学校里也没有确实装设照明设备。即使凝神定睛往外看,映入眼帘的也只有学校的腹地,根本无法看见学校外面的街道目前究竟是什么模样。 智慧型手机此刻也显示着没有讯号,加上学姊的房间和图书准备室都没有网路可用,一旦需要使用网路的话,就只能移动到识所居住的电算中心了。 不过至少可以确认,目前『时钟塔外』已经被谜样的暴风雪现象所笼罩住了。 若是『整个城镇都陷入暴风雪状态』的话,实在难以想像敌人的术式究竟拥有多大的力量。 「到底是要什么等级的人才能办到这种事?」 「像是拥有将所施展的术式特殊化异能的夜族,或是擅于创造细腻术式的人物等等。只要是俗称『达人』的存在就有可能办到。」 听见『达人』一词时,首先浮现在我脑海的就是『传说中的眷属』。 「所以,也有可能是『传说中的眷属』啰?」 「是的。既然有这样的称号,可以想像对方应该拥有相对丰富的知识量。本人认为将她设定为假想敌也没有问题。」 假想敌。的确,在这种状况下我们依然无法掌握造成此种现象的犯人身分,也无法进行详细的调查。因此,将夜颜曾经警告过,藤里等人也曾一度遭遇的『传说中的眷属』视为假想敌,应该是最简单明了的方法。 「呃……我们再重新整理一次目前的状况好吗?」 学姊一脸不安地望着识。 「了解。那么,虽然只是推测,但本人认为有某个人物已经施展出术式,让时钟塔外的校内腹地及周围形成特别的异空间,结果就是变成降下豪雪的地带。」 「你是说时钟塔外……没错吧,识。」 「是的。相对于外面的气温已经降至冰点以下,塔内的气温依然维持着盛夏的温度……本人认为,可以推测对方的术式无法影响到香夜用于和外界隔离的结界。」 「反过来说,这也是最适合限制我们行动的状况呢。」 我们所在的房间有着守护椎名町学姊的结界。因此,对方只要封锁这里以外的范围,就能够将我们困在这里无法动弹。 「事到如今,还是得从自己人怀疑起才行了。」 久宝无奈地耸了耸肩这么说道。 「嗯?什么意思?我倒觉得,应该先准备应付时钟塔外的某人随时可能发动的袭击才对耶……」 我向久宝表示疑问,结果反而是藤里得意洋洋地站到了我的面前。 「那件事当然也得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愈是这么做愈会让我们『无法从这里脱身』不是吗?既然如此,说我们当中的某人是『传说中的眷属』所化身的,其实也是很合理的推测。毕竟当我遇见对方的时候,她可是变成了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耶。我在想,那应该就是对方为了让我们怀疑彼此可能是她所化身的,才会演出那场戏码的吧?」 听藤里这么一说,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首先,对方先将我们关进时钟塔里。为了让我们互相猜忌,她才会刻意在事前化身成我们当中的某人,藉此展露自己拥有『能够变化成和对方一模一样的外表』这样的能力。 与其说是为了让藤里和久宝看见自己的异能,不如说她的目的是要让两人将这样的情报传达给我们。如此一来,就更容易让我方陷入相互怀疑的状态当中。 如果对方真的设想得如此缜密,那么她恐怕确实是个难以应付的可怕对手。 ……但是,万一真是如此,我们对彼此的信任也确实会因此而动摇…… 毕竟,我们当中可能有某人已经被冒牌货替换了也说不定。 我逐一凝视着每个人的脸,同时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寒意窜上心头。 直到这一刻为止,对方都还能保持完美的伪装,代表不仅是外表,就连精神层面、习惯、态度等,她都能够模仿得和本人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那么……就先将『传说中的眷属』当成把我们困在这里的犯人吧。」 所有人都带着严肃的表情,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接下来,我想应该更深入地讨论关于藤里和久宝所看见的异能……也就是对方所展露的变身能力才对。 「如果她能化身成某人……而且变身的水准足以完美呈现本人的一切样貌,那么我们到底该注意什么地方才好呢?」 「嗯……这个嘛,我想最麻烦的应该是……即使对方已经化身为自己,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察觉的状态吧?」 「当事人完全没有察觉?久宝,这是什么意思?」 「假设这次的幕后黑手真的是『传说中的眷属』,那么根据传闻,她拥有的能力之一是『操纵人的认知』。所谓的『操纵认知』,或许连『传说中的眷属』本人的意识都能加以操纵也说不定。也就是说,完全化身为该名人物后,只要给予强烈的暗示,让自己认定『自己原本就是那个人』,不就可以减少被怀疑甚至识破的风险了吗?至于要如何恢复,例如只要在下暗示前设定好自动解除的时间, 那么……」 「当『传说中的眷属』取回自己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排除在嫌疑犯之外了对吧。」 从住宿聚会开始到现在,我不曾从任何人的身上感到一丝丝的不协调感。 所有人的言行举止就像平常一样,会话内容也十分符合她们各自的风格。 如果久宝所言属实,便代表我们正处于『现在如此思考的自己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眷属」,但是自己却不记得这件事』……这样的状况。推理小说里曲折离奇的描述手法,或许就近似于这种内容吧。 所谓的疑心生暗鬼,指的就是不得不怀疑起同伴的状况。但是,如今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必须去怀疑。 想不到光是把冠着『传说』两字的人物当成对手,就会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压力。 「那么,我们究竟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才好呢?」 我一边忧心着对方所带来的强大威胁,一边将话题导向订定对策的方向。 「嗯——的确,不赶快想个因应方法不行呢。」 「虽然是平凡无奇的方法,不过试着问问看当事人才知道的问题如何?」 听见我的提议,久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门次郎学长,关于当事人才知道的事,只要事先调查就能知道了。基本上刻意要『化身成他人』的人物,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些轻松就能得手的情报而露出马脚呀。」 真的如久宝所说的,一点破绽也没有吗? 在许多故事中,都会描述透过细微的言行举止和习惯而导致身分被揭穿的场景。对方如果真的能够模仿得唯妙唯肖而掩饰住这一切,那么我们也只能举白旗投降了。 「而且……举例来说好了。门次郎学长,你还记得第一次和我见面时说了些什么话吗?」 「咦?第一次和久宝见面的时候吗?呃——……」 在图书委员会初次见到久宝时,我只是单纯觉得她是个既可爱又气势慑人的女孩子。 但是,提到我们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的话…… 「我记得应该是在谈论关于竹刀的事对吧。」 「没错。学长坐在我隔壁的座位上时,我很烦恼竹刀袋要放在哪里才好,多亏了学长陪我一起伤脑筋。当时我在心里想,这个人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那时候,因为久宝将竹刀带进了委员会办公室里,我觉得把竹刀搁在地板上有些不妥,于是便和她一起寻找可以放竹刀的场所。最后我们把竹刀放到了棚架上。看来久宝对当时的事依然记忆犹新。 「那么,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咦?呃——……」 是「嗨」吗?还是「你好」呢?难道说……不是这类普通的招呼语而已吗? 「我还记得很清楚呢。因为当时我真的吓了一大跳。」 原来我说了足以让她吓一大跳的话啊?这表示当时我所说的,应该不只是单纯的问候语而已。 「不过,虽然我记得很清楚,但是对门次郎学长来说,似乎不是那么有印象的事情呢……」 「不、不是啦,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会想起来了……!」 久宝难得露出略显寂寞的表情,可见对她而言,我当时说的话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回忆吧。 不过,我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令她大吃一惊的话。 「嘻嘻。」 就在这时候,眼前的久宝……还有其他人全都一起露出了微笑。 「嗯?」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门次郎学长。其实你说的并不是什么需要那么烦恼的特别内容啦。呃,我记得……当时学长只是看着我,然后对我说『你好,带着竹刀行动很累吧?我们去借那个棚架使用吧。』这样而已喔。」 「我果然还是先打了招呼啊……」 虽然是推测而非记忆,但知道实际状况还是令我松了口气。 「可是,门次郎学长还是想不起来对吧?搞不好你其实根本没有先和我打招呼也说不定。我相信你应该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说,连这点简单的记忆都会变得如此模糊,而且要确定也是相当困难的事。」 「喔——所以所谓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情报』,只要不是绝对证据的记忆,就无法作为判断的依据对吧。」 例如录音档案或是影片,不过前提是尚未经过剪辑的原始档案。 撇开不断地使该记忆运作的状况不谈,要确认记忆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很多人经常会因为『说过还是没说过』而争执不休,就是因为双方的记忆都处于模糊状态的缘故。 「就像我和门次郎学长是职业杀手一样,擅长化身成他人的职业高手,对于他人的心理和记忆应该也相当清楚才对。」 「原来如此……如果『传说中的眷属』连心理和记忆都能够确实掌握的话,要拆穿她的身分就难上加难了。」 「嗯,总之就是这么回事。若是对方不小心犯下什么错误就好了……可是既然是传说中的人物,要期待她犯错应该也很难吧。」 虽然久宝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但此刻的她也可能是对方化身的冒牌货。而她本人则是对此毫无自觉,或是心存疑惑却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环视周围,发现学姊正不安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 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陷入连自己都必须怀疑的迷思漩涡之中。 总而言之……我得先把状况想得更简单一点才行。 首先是椎名町学姊。她处于可能被袭击的立场,因此应该是清白的才对。 如果学姊其实是冒牌货,并且将我们关在这个房间里,那么连她也一起留在这里的理由就更令人费解了。如果是对方化身为学姊,并且将学姊隔离在某处,然后自己也躲藏在某处,我们就更加无法判断犯人究竟是谁了。 藤里则是令我半信半疑。因为她曾一度遭到对方化身,而当时的藤里似乎也展露了自己的异能。因此可以怀疑后来才和我们会合的两人之中,有一人可能是冒牌货。再加上久宝也并非一整天都和藤里在一起,即使在某个时间点遭到了替换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同样的理由也可以套用在久宝身上。她也是后来才和我们会合的两人其中之一,虽然方才作了许多精辟的分析,但再怎么说她也是职业高手。将想法和行动切割开来,对她而言应该早就有过许多经验才对。如果对方化身为久宝,那么留在这里煽动挑拨,或是刻意说明其能力的行动也就可以解释了。 接着,爱和是与我一起从家里过来的,而且她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如果她在家里的时候就已经交换了身分,那么我自然无从得知。可是今天的住宿聚会是傍晚才临时决定的,爱和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前,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才对。要化身成事前一无所知的妹妹,赌博的成分未免也太高了一点,所以我认为爱和应该是清白的。 最后就只剩下识了。 「…………」 此刻的她有如陷入烦恼中似地低头沉思着,那模样依然是平时那个可靠的识。不过,我总是无法看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约会时她虽然几乎都和学姊走在一起,但也可能在学姊不注意的情况下换成了另一个人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法怀疑识。 毕竟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帮过我无数次。 除此之外,我对于识……更大的理由是来自情感方面。 虽然因为无法冷静思考而不成理论,但其实我更希望凭着一股直觉来相信她。 「好了,你打算怎么做呢,门次郎学长?」 久宝追问道,所有人的视线全都 集中在我身上。 令人起疑的是藤里和久宝。而且,两人看起来似乎也早就知道自己是这当中嫌疑最大的。 话说回来,如果久宝所说的『连自己都完全无法察觉』属实,那么即使我们很幸运地找到犯人,对本人而言应该也已经毫无记忆了才对。一旦无法取得对方的自白,就没办法确定那就是我们所要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即使最后知道了究竟谁是冒牌货,我们『此刻』的心依然会因此而受创。 ——对于格外重视『此刻』内心的我而言,实在无法忽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其实我想要什么都不做,只祈祷接下来什么事都不要发生就好了。」 我缓缓说出了心里最直接的想法。 「但是,事实上已经发生了异常事态,被我们假设为犯人的人物还和藤里以及久宝见过面,再加上夜颜之前也曾打电话警告我。虽然可能还有其他的犯人,不过在这里我们就先假设为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该人物为『传说中的眷属』来进行讨论吧。」 所有人都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我先将眼镜往上推了一下,更加深入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假设『传说中的眷属』已经混入我们之中。虽然这么做未必有效,总之我们还是先确认在场的每一个人『是否为本人』吧。例如我和爱和,椎名町学姊和识,藤里和久宝一组,以知道彼此有过什么样的『过去』的组合进行相互确认,只要稍微感觉到一点不协调感,都要向对方据实以告。我想我们就先由这样的方式开始着手吧。」 「嗯……说得也是。比起什么事都不做,试着努力向前进确实是很重要的呢。」 学姊依然一脸复杂的表情。 我想她一定不希望我们当中存在着敌人吧。 我的心情和她完全一样,因此不禁肯定地向学姊点了个头。 「既然如此,首先……」 或许让各组各自带开会比较好。 问题在于是要离开这个房间讨论,还是应该留在这个房间里。 毕竟是要确认各自的过去,因此当中可能也包含了不想被他人听见的话才对。 「我和那岐的讨论内容就算被听见也没关系喔。」 看起来像是背负着最多秘密的藤里主动说道。 至于久宝则是望着自己的主人,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本人也不在意,本人会赤裸裸地向门次郎坦承自己的性癖。」 「咦咦咦!?我、我不会问你那种事喔!?」 「但是,本人还是会问清楚香夜的性癖的。」 「识学妹,你为什么非得知道那种事不可!?」 原来如此,看来那两人的对话似乎颇有一听的价值呢。 「哥哥,你或许也可以说说看自己的性癖之类的事喔?」 「爱和,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些事?」 「因为那是妹妹的特权。」 爱和得意洋洋地说着,但我却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如果是爱和的话,感觉很可能真的知道我的嗜好甚至性癖。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秘密就算公诸于世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有得必有失啊。 而且只要竖耳细听,还能够听见其他人的秘密,这一点也令我颇感兴趣。虽然我知道偷听是不好的行为,但是所谓的人心却往往无法控制这样的欲望。 「好,那么我与爱和就到厨房里谈吧。」 「那岐,那我们一起去泡澡吧?」 「啊,可是我——原来如此。我放弃了啦。」 看来藤里和久宝要到浴室里细谈。 光是这样就足以令我兴味盎然了。 「本人和香夜待在房间的角落谈就行了。」 「说得也是,因为我们昨天才一起泡过澡的嘛。」 ……竟然有这种事。 原来学姊和识会一起泡澡啊。 ——糟糕,我竟然开始想像起来了。 「顺带一提,哥哥只要听到女生去洗澡,就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对吧?」 「呜~爱和,你、你现在是在确认我的性癖吗?」 「是的,如果你没办法回答的话,我就要当你是冒牌货啰,哥哥?」 「呜呜……我……其实是某一天,因为碰巧有机会和女生一起洗澡……所以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这种挫败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在不得已的状况下将秘密暴露在众人面前,令我打从心底感到懊恼。 「记得要好好地珍惜那份『懊恼』的心情喔,哥哥。」 爱和却得意地挺着胸如此说道。原来这也是教育的一环啊。 不过仔细一看,学姊的脸颊已经变得红通通的,至于识则是不知为何正准备褪下白袍,就连藤里和久宝也莫名其妙地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 「我现在可是完全没有想要偷看或一起泡澡的念头喔!」 我连忙提出了澄清。 「嗯,我知道啦……毕竟门次郎也是个男生嘛……」 「门次郎学长,如果你一天到晚都在做和女生一起泡澡的白日梦的话,对女生而言可是会觉得很困扰的喔……」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在听我解释嘛。 「嘻嘻,那我们就开始移动吧。」 爱和带着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像是要结束话题似地作出了最后的指示,于是各组便各自朝方才决定好的地点走去。 ■  ■  ■  ■  ■ 待在厨房果然是听不见浴室里的声音。 不过相对的,只要专注地竖耳聆听,就能听得见识和椎名町学姊的谈话内容。 即使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我还是忍不住会把耳朵倾往她们的方向。 「泡澡的时候,应该说洗身体的时候,你会从哪个部位开始洗呢?」 「呃……应该是左肩吧?」 「其实,这是在测试你对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最有自信的心理测验。」 「原来我被偷偷测试了呀。」 「香夜在无意识中会对自己的左肩特别有自信。本人认为——那应该是你『希望用左手击灭敌人』这样的意志所反映出的表征。」 「才不是呢,我对自己的身体能力其实没那么有自信。」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左肩——而是你的左胸才对。而且这两个部位也很接近。」 「咦咦咦!?」 「也就是说,本人可以确定香夜对自己的左胸,应该说对自己的胸部很有自信。呜……」 「你为什么要露出那么悔恨的表情?」 「拥有的人毕竟还是无法理解没有的人的心理呀……」 「为、为什么我会有种罪恶感呢……」 「顺带一提,门次郎洗澡时也会从自己的胸部开始洗,所以你们之后一起入浴的时候请别客气。」 「什么叫做『请别客气』呀!?咦~次郎同学,你在偷听吗!?」 「谁叫香夜要这么大声地吐槽本人,被听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噫呀呀呀~次、次郎同学,拜托你尽量捂住耳朵不要听啦。」 「根据昨晚本人目测香夜身体的结果,胸围确实有增加的迹象,至于详细的数值……」 「哇——!哇——!哇——!」 ………… 嗯,我看还是别再继续听下去好了。 真希望识不要再明知隔墙有耳的情况下,还大剌剌地公开学姊的隐私。 不过,我还是要给她个赞。 如果可以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 ,我会请她吃个冰淇淋的。 「哥哥,偷听是不好的行为喔。」 看见我如此光明正大地偷听,一旁的妹妹果然还是忍不住念了我一句。 「对不起,爱和。可是她们是故意讲得那么大声的,我倒觉得自己是被迫偷听。」 「嗯,识小姐确实很乐在其中呢。」 毕竟两人的对话声大到不管耳朵灵不灵敏的人都能听见,就连爱和好像也听得一清二楚。这么一来,各自带开到不同地点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话说回来,识小姐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嗯,她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女生。」 「无论任何时候,她都会优先考虑到哥哥的立场呢。」 「……是吗?」 「椎名町学姊也一样打从心里信赖着哥哥呢。」 「……这样子啊。」 「我一度认为识小姐有嫌疑,如今看来那样的可能性似乎降低了一些。」 想不到爱和竟然如此冷酷地作了这样的推敲。不过,我基于情感面而无法怀疑识的部分由爱和取而代之地提出质疑,这令我安心了不少。 「不过,你为什么会怀疑识?可以告诉我当成参考吗?」 「首先,假设造成这次『下雪事件』的人物有意袭击椎名町学姊,那么对方自然会化身为学姊身旁的人,才能提高袭击的成功率。化身为哥哥当然是个有效的选项,但是因为哥哥有『死而复生』的特征,因此当哥哥遭到怀疑的时候,我也可以杀了你来确定你的真假。从这一点来看,应该可以确定你不会是犯人。」 听到妹妹毫不犹豫地说出『我也可以杀了你』之类的话,让我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但是,爱和如此冷酷无情的思考能力总是帮了我很大的忙。因为无论任何时候,最为我担心的就是爱和了。 「可是,根据藤里提供的情报来看,对方说不定也拥有『能够复制对方异能』的能力呢。」 当藤里的右手发动『妖魔异能·雷兽』时,对方的手似乎也缠上了类似的雷光。虽然只是揣测,不过『传说中的眷属』确实有可能连化身对象的异能都能一并使用。 「即使有那种状况也一样。我听说当哥哥被杀害且再次复活的时候,身体会恢复到『和原本一模一样』的状态。既然如此,犯人也可能复原成自己的身体……我想这样的可能性也应该列入考量才对。」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死而复生的过程,不过据学姊所说,复活之后身体确实会『完全恢复』。无论再严重的伤或疾病,似乎都能完全治好的样子。 如果对方是在化身成我的状态下死亡的话,是否能够复制我的异能力『完全恢复为原本状态』,并且再度以我的模样复活则是未知数。在无法确定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必要刻意去尝试风险如此高的做法。而且除了我以外的人只要一死亡就无法再度复活,因此当然不可能拿她们做实验。 「从以上的分析来看,哥哥应该也是清白的。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我想还是请哥哥先死一次,这样大家应该就能够认同了。」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很可怕的提议耶。」 从妹妹的口中听见『请哥哥先死一次』,再度让我受到了比刚才更大的打击。 不过,连自己都不免怀疑自己时,有这么一个能够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还是令我感到安心。接下来如果发生什么紧急状况的话,就能够藉由死亡来验明正身。虽然我不断暗自祈祷着不要发生紧急状况,但是必要时还是得这么做才行。 「接着是关于识小姐的部分,我认为她确实有互换身分的时间。」 「真的吗?可是,她应该一直都和学姊在一起啊……」 「我指的是哥哥为了接我而回家的时候。当时,识小姐应该也是为了换装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由于犯人是对整间学校设下了大范围的机关,因此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埋伏等待识小姐回来,然后再趁机化身为她也说不定。」 的确没错。我听说为了参加住宿聚会,女孩子都会花时间来做许多准备。 识虽然经常造访学姊的房间,但是也不可能在不作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前往。例如要和学姊一起泡澡的话,至少也得准备换洗的内衣裤才行。 ——不如就以此来推敲看看吧。 学姊和识一起回到了学校之后。 识在前往自己房间,也就是电算中心的管理室的路上,遭遇了『传说中的眷属』。 接下来……她被打倒,身分因此遭到了替换。 于是『传说中的眷属』取代了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识,化身为和本人完全一样的姿态,一个人前往学姊所在的时钟塔…… 光是想像这段过程,我的背脊就不自觉地窜过一阵恐惧。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真正的识现在究竟怎么了呢? 由于不能让我们识破这一切,所以将本人藏在某处应该是最恰当的作法。然而为了让她无法抵抗……对方也有可能痛下杀手…… 一想到这里,我的胸口便闷痛起来,呼吸也变得不顺,甚至还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哥哥,请你先冷静下来。」 爱和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多亏了她,我差点陷入负面思考的意识又再度被拉回到了现实。 「啊,好……抱歉,爱和。」 「不客气,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还要了解哥哥呀。」 只是手像这样被她紧握住,我起伏不定的心情就能再次恢复平静。 我还在接受爱和的心理谘询和教育指导时,她曾经对我做过好几次相同的举动。 ——每当我的情绪出现波动时,她总是很清楚怎么做可以抚平我的心灵。由此可知,眼前的女孩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爱和没错。 在获得一股安心感的同时,我的心情也跟着稳定了下来。 「只要一提到识小姐的事,哥哥就会立刻失去冷静呢。」 「唔……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关于学姊的事,我倒是很有丧失冷静的自信。 但是,我刚才确实是失去了冷静,因此我无法强硬地反驳爱和。 「嗯,好像是呢。抱歉,我已经没事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总而言之,『目前的识』确实有成为嫌疑犯的可能性。 我决定正面接受这样的事实。 「好的,那么我就继续往下说……识小姐刚才曾经试图把哥哥带出去,而且是前往两个人能够独处的地方。如果哥哥在那时候被杀害……而椎名町学姊则是一直都不知情的话,状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如果没有学姊的帮忙,我就没办法死而复生……就是这样。换句话说,可以守护学姊的眷属就会从她身边消失的意思对吧。」 这是在识为冒牌货的前提下所做的假设。 只要解决掉我,就能让椎名町学姊的眷属消失。 对方如果已经学会了识的技术,那么这个房间里可能也已经架设好了斩丝也说不定。这么一来,即使有藤里和久宝在场,两人可能也会陷入难以想像的苦战。 若是识本人的话,或许还有办法可想。但若对手真的是『传说中的眷属』就不是这样了。 久宝在上次遭遇时就已经面临完全无法出手的窘境,因此败给对方的可能性应该也很高才对。 「……真的。如果现在的识的确是冒牌货的话……」 「那么一切的状况就能说得通了。」 我不露声色地从厨房向外探出头。 「听好了,香夜。男性只会注视女性的胸部、臀部、脸蛋等部位而已。」 【第二话·后篇】second story*latter part 真实与冒牌货 ■冒牌货:搜寻结果 ·和真货相似的事物。 ·山寨品。 ·表里不一的事物。 ·仅模仿外观的事物。 ·和真实相似,但却有着决定性差异的事物。 在各组各自带开深谈之后,得到的结论依然是我们当中并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不过仔细询问后,我才知道藤里和久宝似乎只是在浴室里嬉闹玩耍。至于识,则是单方面地将学姊的秘密全都赤裸裸地公诸于世而已。 这些行为怎么想都不是能够揪出可疑人物的方法。但是,看起来似乎让大家暂时得以喘口气放松一下,所以也不能算是浪费时间就是了。 「现况中最令我惊讶的事实,就是门次郎依然活着这件事。」 「拜托你,不要把我的死亡说得像是理应发生的事好吗?」 过去我因为被卷入事件中而身亡的例子,其实只有和学姊一起被杀害的时候,以及被夕颜刺杀的那一次。虽然死亡次数有稍微增加,但是在事件发生初期就身亡……我记得应该只有那两次而已。 「因为事情有二就有三。」 「我确实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没错啦……」 「可是,如果门次郎没死的话,是不是就代表不会发生任何事呢?」 藤里以正面的态度开口缓颊。刚泡完澡的她脸颊泛着热气,身上穿着质料单薄的睡衣,看起来十分娇怜可爱。一旁的久宝则是以t恤和短裤代替睡衣,那模样完全和平常没两样。这时候,我才想到自己从来没看过久宝穿上学姊借给她的睡衣。 「只要我们持续守护哥哥的性命,事情或许就会意外地告一段落也说不定呢。」 爱和以开玩笑的话气说道,在场所有人听到之后不禁轻笑出声。 ——虽然可能只剩下此刻,但我们确实正过着安稳平静的时光。 然而,窗外依然下着大雪,而且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假设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限制,那么这场雪又会下到何时呢? 也许在下个瞬间就会发生再也无法挽回的状况也说不定。光是想到这里,我就无法再继续悠闲地享受当下的时光。 「对了,我在泡澡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呢。」 藤里忽然微微举起手主动发言。 「我在想,让我们困在现在这种状况下,会不会其实就是对方的目的呢?」 「嗯?什么意思?」 「呃——我想说的是『传说中的眷属』并不在我们之中。因为她已经达成目的的关系。」 对方不在我们之中听起来确实是个令人安心的要素。但是,为何这样子就表示她已经达成了目的呢? 「眼前的状况等于是椎名町学姊和我们全都被困在时钟塔里不是吗?也就是说,名叫『香夜小姐』的夜族和身为『夜族杀手』的我,目前一样都无法离开这座时钟塔。」 「嗯。」 「这场大雪如果是『原本的世界』所没有的景色,那么就代表我们已经被困在另一个次元里——而且再也无法离开。如果这么想的话呢?」 「啊……这么一来即使不是『危险日』,确实也能够打倒夜族呢。」 椎名町学姊难掩惊讶地用手遮住了嘴巴。 原来如此。 目前在这个地方,所有能够帮助夜族的眷属全都齐聚在一起。 但是,无论夜族或眷属都无法从这里离开半步。 换句话说,我们等于已经被封闭在类似另一个次元的空间里了。 然而夜族并未死亡,因此在故事上此时也并非她们的『危险日』。即使就这样度过几年甚至几十年,只要『危险日』没有到来,她们就不会碰上死亡的风险。 不过……身为人类的眷属迟早会面临死亡的到来。 加上此刻还有既非夜族也非眷属的爱和在场。 我慌张地望向爱和,却发现她不但毫无惧色……反而还正在思考着些什么。接着,她像是要将思绪整理起来似地缓缓开口说道: 「我很赞同藤里小姐的意见。如果犯人真的是『传说中的眷属』,那么目前我们身处在『即使非危险日也能够打倒夜族』的状况也是相尝合理的推测。对方只要趁着被困在这里的我们相互怀疑的空档,强化结界或者整个异空间的架构,就能让我们更难离开这里半步。」 「我说的没错吧?」 我也冷静地思考起藤里的意见,加以理解并且认同。 ……看着爱和认真的侧脸,我不禁对她的坚强感到十分佩服。 我一直都认为她是个比我想像中更加平凡的女孩。虽然和我一样出身于非表面社会的杀手世家,但是她从小就被普通家庭的祖父接去抚养,因此对于杀手业界感到生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哥哥,怎么了吗?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啊,没有啦……」 「门次郎是妹控,所以会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事。」 识在一旁加油添醋地说道。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哥哥有喜欢妹系女生的癖好了。因为刚才他的视线和平时表示『爱和真的很可爱呢!』的视线不一样的关系。」 「连这件事都被你识破了啊?」 「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看见爱和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我实在无法按捺住内心的惊讶。 但是,既然都已经被看穿到这种地步了,我决定索性将一切据实以告。 「呃——……我只是觉得在这种状况下,你还真能够保持冷静呢……」 「我才不冷静呢。直到现在我的心中一直都被不祥的预感占据着,内心的不安让我的胸口几乎都要痛了起来。如果再继续像这样被关在这里,身为平凡人类的我应该会第一个死掉吧。不过就算发现犯人,对方若是想要对哥哥出手的话,我恐怕也会被当成碍事者而先被杀掉吧。」 ……说得也是。 爱和的确很聪明。我听说她的iq甚至有180。当然,光凭数字无法完全表现她的聪明才智。但是,只要和她朝夕相处,就不难发现她是个善解人意,思考的应用力更是高人一等的女孩。 因此,或许她比我们更能预测到接下来的状况,并且为此而感到恐惧也说不定。 不过,正因为她是个天资聪颖又体贴的少女,所以更加清楚一旦自己失去冷静,将会连带使得身旁的我们也跟着变得脆弱。 所以她才会拿出一副坚定毅然的态度面对我们。即使恐惧和不安几乎令她无法站稳脚步,她依然下定决心,绝对不带给任何人丝毫的困扰。 眼前的女孩正以如此坚强的意志和自尊在努力着。 她就是我的妹妹,樱田门爱和。 「抱歉,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爱和。」 「好的,我也一直都很相信哥哥,所以才能够变得更坚强。」 看见爱和露出平静的微笑,我也有种干劲随之提升的感觉。 好。 我再度在众人面前重振了精神。 「我已经了解彼此之间相互怀疑其实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专注思考,该如何从这片下着大雪的空间里逃脱如何?」 听见我的提议后,每个人都点了个头表示同意。 藤里刚才的意见再怎么说也只能算是推测而已。 但是,无论我们之中是否真的存在『传说中的眷属』,最后我们都还是得设法到外面去才行。因此与其在这里被动地枯等状况发生,不如抢先一步采取行动。 我认为这应该是当前最佳的方法。 「藤 里,识,你们知道任何关于解除这个异空间的方法吗?如果知道什么的话,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 「嗯——这个嘛……」 藤里像是要挖掘出过去的记忆似地,用食指抵着下巴仰头思索着。 识则是已经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 「本人只知道使用施展术式的图腾和道具这样的方法而已。但是,刚才在楼梯间和图书准备室里都不存在着这些东西。这点我们三个人都已经亲眼确认过了。」 说得也是。毕竟识原本就是基于『对方可能设下了某些机关』的理由,才会和我们一起进行搜查的。 既然识只知道这样的方法,接下来就只能依靠藤里的记忆了。 「这个嘛……我记得主人当时从类似的状况中脱身的时候,结界确实开了个洞呢。」 久宝像是要支援藤里似地主动开口说道。 「啊!对了!你说的是我们在一个像宇宙空间一样的地方,可是因为有地面的关系,我们还一度怀疑『明明应该会无限延伸的异空间为什么会有地面?』的时候对吧。」 「嗯。主人当时踏在『地面』上进行确认,然后还接着说『这个空间的结构真是奇怪,一定有问题』。」 「对对,我想起来了。因为那也是术式的一种,所以只要出现『破绽』,即使我们光从内侧去『理解』,也能造成异空间渐次地崩坏。毕竟术式的成功与否,还是得取决于精神面的强弱呢。」 这两个人开始迳自聊起听起来十分艰涩的话题。 不过,藤里果然不愧是拥有『夜族杀手』称号的职业好手。 看来她似乎有过许多出生入死的危险体验。 「原来如此。你指的是异空间的结构会出现破绽,因此理论上最终将会崩坏的意思对吧。」 听完藤里的经验分享后,识心有所感似地应声道。 「没错。只是,因为我们夜族会被故事束缚住的关系,所以我实在不太喜欢理论或整合性之类的话题。」 ……唔,嗯。这样子啊~所以说——…… 她们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哥哥,总而言之,如果我们要逃离这个封闭的空间,就得找出这个空间之中有问题的场所,她们指的就是这个方法。」 比我更加理解这一切的爱和简单地为我作了说明。 多亏了她的说明,我也勉强能够掌握住现况了。 「换句话说,只要找出『可疑的场所』就可以了吧?」 「就是那样。」 很好,我的认知总算跟上了她们的脚步。这种时候有个聪明伶俐的妹妹真的帮了我大忙呢。 「可是,光是『明明是夏天却下着雪』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吧?」 「对方应该是『为了困住我们才刻意降下大雪』,所以我们要寻找的是『即使下着雪,看起来还是有些可疑的地方』才对喔,门次郎。」 唔——就像是藤里从前曾质疑过『明明是宇宙空间,为什么会有地面?』的状况一样,正因为她反过来寻找可疑之处,才能从那样的空间中成功脱逃。 不过,在一片积雪之中,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呢…… 「啊!」 学姊忽然毫无预警地拍了一下手。 「学姊,你想到了什么吗?」 「次郎同学,你看我们身上穿的衣服。」 嗯?我照着学姊的指示,看了看她身上的服装。 她穿着一件露出香肩和锁骨的可爱便服,下半身则是穿着一件长度及膝的裙子。 「……你指的是夏季服装吗?」 「是呀。因为外面明明下着大雪,但是时钟塔里面却还是炎热的夏天,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一般来说,房间里的气温应该会受到外面的影响才对吧?」 这么一说的确很奇怪。之前爱和与识打开门的时候,外头的冷空气确实跟着灌进了室内,但是图书准备室和学姊的房间却依然保持着盛夏的酷热温度。 「原来如此,看来破绽其实就在这个空间里面呢。」 「因为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有结界的关系,所以异空间才会无法侵入内侧。原来如此呢。」 久宝和藤里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从两人的反应来看,应该可以肯定『这里就是破绽』才对。 「可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指出那个破绽呢?」 「嗯——会不会只要『到外面去』就可以了?」 「我们刚才已经开过门了耶?」 「但是,你们并没有走到外面去吧?」 这么一说确实没错。 「的确……刚才因为外面积了很厚的雪,所以连门也变得很难打开。而且因为暴风雪从门缝外面灌进来的关系,我们只好再急急忙忙地把门关上。」 「我倒觉得那搞不好是一种心理战术呢,门次郎学长。你想想看,门变得很难打开,好不容易打开后却碰上暴风雪,然后因为风太大而使得门难以关上……如果这些条件全都备齐了,任何人应该都只会想着要先把门关上吧。」 这么说来,当时自己的心中的确只想着『赶快把门关上』而已。 假设那真的是某种心理战术,那么确实足以令人毫不犹豫地上当。 「唔——……」 「话说回来,那也只不过是我和那岐的推测而已。或许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但努力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的做法,也可能会正中敌人的下怀也说不定就是了。」 「说得更直接一点,搞不好主人真的是冒牌货,而我们的目的是要引导你们落入陷阱走中,这样的推测也是可以成立的。总之,一旦开始怀疑对方,整个状况就会直接往负面的方向发展了。」 藤里的推测和久宝的忠告其实都相当合理。不过,听见久宝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主人当成质疑的对象,再一次令我确认了她辛辣而不留情面的个性。 「嗯——……」 「………………」 此时学姊已经完全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旁的识也同样沉默不语。 一旦怀疑的种子在心中萌芽,之后就会开始怀疑起所有的事物。 今天我不断反覆地听见『可能性』这个词汇,现在仔细一想,确实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一旦碰上这种状况的时候—— 「那么,大家就先待在这里吧。我去看看情况如何。」 毕竟与理所当然『只要死一次就结束了』的其他人相比,我至少还拥有『就算死了也没关系』这样的优势。 既然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陷阱,将我当成弃子使用应该是最合适的方法才对。 「好,既然如此,本人也要求和你同行。」 识把手举得挺直,主动地提出要求。 「识?」 「门次郎的死亡只会招致事件继续恶化下去而已。无论你再怎么认定自己最适合这个任务,但是本人……并不希望门次郎再度死亡。」 ……我的心头不自觉地涌上一阵感动。 刚认识的时候,识总是不断地盘算该如何杀掉我。 现在却不再希望我死亡。 「嗯,我也一样不希望次郎同学死掉。」 学姊同样举起手来,令我不禁更加感动。 胸口有种仿佛被什么东西堵塞住的感觉。一股炙热的情绪既令我感动,同时也刺激着我的泪腺。 「我、我当然也不希望哥哥死掉喔。」 爱和像是要和两人对抗似地连忙举起了手。 看见这一幕的久宝和藤里,则是温柔地露出了微笑。 「原来是这样子呀— —嗯,我应该也不希望门次郎死掉吧?不过,我说的是现在就是了。」 「因为你之前毫不留情地要我去杀了他嘛。」 由于两人有前科的关系,因此即使嘴巴说着『不希望害我死掉』,我还是不自觉地会浮现些许难以置信的疑惑。不过即使只是当下,听到她们两个人说出像是『不希望我死掉』之类的话,还是让我感到一阵欣慰。 「既然房间的主人椎名町学姊也这么说的话,我们当然就只能乖乖听从她的话了。而且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嗯,说得也是。所以,我和主人打算去换一套便服之后再回来喔。」 藤里和久宝一派轻松地做出了和我一同前往的决定。 原本打定主意单独一人离开的我,不禁为眼前的状况感到忧喜参半。 「不、不行啦。你们有这个心意我很高兴,可是……」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感动,不仅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鼻头也跟着窜过一阵酸涩。 不过,若是以行动的效率来考量的话,因为我无论是生是死都无妨,所以由我单独前往测试结果应该是最恰当的作法。如果真的碰上敌人,我除了可以和对方进行某种程度的交战之外,还有不死之身。因此当然不能浪费我的身体,必须充分地加以利用才行。 「次郎同学。」 然而就在此时,学姊忽然以略带斥责的口吻叫了我的名字。 「是、是的。」 「要让次郎同学复活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有点难为情,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喔。」 「啊……不好意思,我会加油的。」 虽然每一次都躺在学姊的膝盖上清醒过来这件事,对我来说总觉得很开心就是了。 这么一说,我才想到自己其实还不知道学姊究竟是怎么让我复活的。或者应该说,她到现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 在我的认知当中,『学姊之吻』属于较为有力的说法,只是我还是没办法确定这件事。 「……门次郎。」 这时候,识忽然靠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呢。毕竟你从前满脑子都想杀了我不是吗?」 「即使到了现在,本人也依然希望能进行各种杀害实验。」 她果然选没放弃呢。我想自己无法完全对识敞开心胸,应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不过,本人指的是亲自下手的情况。如果要将这件事交由他人执行,本人宁可自己进行抹杀。」 「你现在的台词听起来有点病态耶。」 「因为本人正是俗称『病娇』的美少女。」 这种事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吗?而且还不忘加上『美少女』三个字。 可是因为识确实长得很漂亮,所以我也无法针对这一点对她进行吐槽。 「哥哥,其实我也有一点病娇的倾向喔?」 紧接着,妹妹也做出了令我惊讶不已的自白。 「咦?是、是这样吗?」 就我的知识而言,所谓的『病娇』指的是对恋人依存度过高的女性。而且有着当对方出现劈腿等行为时,会拿刀刺杀对方之类反差极大的个性。 爱和就这样把自己的属性说出来也不错,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像她会有如此强烈的依赖心。 「因为这样,我才会有想要一个人独占哥哥的心态。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一起去。就算哥哥想偷偷溜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喔。」 既然爱和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我也只能老实地放弃偷跑的念头了。 虽然我并没有想要牺牲自己的打算,但是知道大家如此担心有着『不死之身』的我,我的心情确实因此而轻松了不少。 想着想着,我不禁因为感动而湿了眼眶。于是连忙推了一下眼镜来按捺住情绪。 「我们换好衣服了喔——」 仔细一看,原来藤里和久宝已经换装完毕了。看来她们两人是在浴室里迅速地换回原本的服装。不过因为我也很留恋她们穿着睡衣的模样,于是便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后,一定要再请她们穿给我看。 「那么,大家就一起往图书准备室的大门前进吧。」 所有人照着椎名町学姊的指示,开始准备离开房间。 或许只要继续待在这个房间,大家都能相安无事也说不定。 但是,如果要突破现状,除了这么做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而且,大家也不愿意光只是待在这里无所事事地等着。 这一切的想法,则是成了促使我们决定离开这个房间的推手。 「首先,我要先打开这个房间的门。」 我站在学姊的前头,并且伸手握住了门把。 为了预防万一,久宝也站到了前方,藤里和识则是站在学姊和爱和的身旁戒备。 毕竟楼梯间有可能突然窜出什么也说不定。 我和久宝相互便了个眼色,然后一鼓作气地打开房门。 下一秒,久宝便迅速地冲向门后的楼梯间。 过了一会儿之后…… 「没问题。不管是楼梯还是图书准备室,都没有任何异常的气息。」 由于接到了安全无虞的报告,于是我们便缓缓地步出了房间。 或许这样的警戒方式有些过了头,不过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可能会被心中的不安给压垮也说不定。 毕竟小心谨慎绝对不会有错,因此我们也继续慎重其事地向前迈进。 我们在楼梯间和久宝会合后,由我在前方引领大家缓步走下楼梯。 众人挤在一起缓缓地前进着,整座时钟塔内部也只回荡着我们走路的声音而已。 「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呢。」 外面明明刮着暴风雪,但是我们却什么也听不见。 我曾听说过雪会把声音吸收掉,因此或许是由于暴雪过于猛烈,使得狂风的声音也跟着完全消失在雪中。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空间隔离吧。 外面的状况和内部的状况犹如天壤之别。 「里面依然像夏天般炎热,但是外面应该是冰天雪地的寒冬吧?」 爱和以确认般的口吻从身后向藤里问道。 「是呀。不过,因为这个地区原本就很少下雪,所以外面降下的大雪应该是某人『创造的世界』吧。」 「就算这一带真的下雪,也不太可能像现在积得这么厚。」 位于关东地区南部的这座城镇,只要稍微下一点雪,整个交通系统就会为之瘫痪,甚至导致交通量锐减。 「对方为什么要刻意将这座城镇变成银色世界?」 「嗯——……如果硬要解释的话,应该可以说是对方试图让我们无法外出吧。」 「有可能。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下着大雪,我们也未必无法外出。因为哥哥和我还有识小姐确实打开了门,所以如果对方当真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我认为应该会使用能够彻底封闭大门的术式才对。」 「嗯,说得也是。这么说来,对方刻意制造出这一片大雪,其实是有其他理由的啰?」 「例如像是什么样的理由?」 因为不自觉地在意起她们的对话,于是我便在不移动视线的状态下静待着藤里的回答。 「心象风景。那名术者——假设这些全都是『传说中的眷属』所为,那么这一切可能只是她在心中描绘出来的场景而已。要制造和异空间的连结听起来简单,但是在实行上可是相当困难的。因此她选择了最接近自己的异世界……也就是将这一切封闭在自己的内心之中,如 此一来似乎就能稍微降低难度。」 「心象风景……你指的是这场大雪吗?」 我在临死之际所接触到的黑暗世界,难道也是所谓的心象风景吗? 而将如此冰冷且狂乱的世界紧紧地藏在心中的人物,究竟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好,我们到了。」 就在我百思不解的同时,我们所有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方。 接下来虽然同样得将门打开,但外头的雪应该已经比先前开门的时候积得更加厚实,想必得花更大的力气才可以打开。我回想起刚才三人合力才能勉强打开,心中不禁涌上一阵忧虑。 不过,现在多了力量和外表不成正比的久宝在场。如果依然行不通的话,还可以藉由藤里的异能发挥出超乎想像的怪力。我相信这次应该能够更轻易地打开门才对。 「为了预防万一,香夜请稍微离远一些。」 识抬起头提醒学姊。 「咦~可是……」 「如果由香夜来打开这扇门的话,很可能会演变成将外头的银色世界『召唤』至内侧的状况。本人认为,应该充分考虑这点也是对方设下的陷阱的可能性。」 「啊,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学姊说完后,快步地从门前退到了图书准备室的桌子旁边。 只要待在那个位置,即使暴风雪灌进室内应该也不要紧才对。 「好,那么我从上面往外推,下面就拜托久宝了。爱和与藤里各自找个适当的位置用力推,至于门把就交给识负责了。」 「了解。」 我将手贴放在门上,铁制的大门一如预期地十分冰冷。 由于这里是与外界相通的出入口,因此应该也是唯一一处会受到外界影响的场所。 打开这扇门真的没关系吗?我的心中不禁浮现这样的不安,但我很快便摇了摇头将它甩到脑后。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即使知道眼前可能有陷阱,我们也应该继续前进才对。而且,这也是刚才所有人一齐做出的结论。 ——但是,假设这一切其实都有某个人在背后『诱导着我们去做』呢? 这样的担忧,始终挥之不去地盘据在我的脑海中。 提出这个意见的是藤里?附和这件事的人是久宝?还是这一切都是刻意不让我单独面对,而不断提出个人意见的识所计划的……?一旦开始怀疑,疑惑就会永无止尽地存在着。 不对,停止吧。 到了这一刻才开始去想这些疑问根本于事无补。 即使现在停止打开这扇门,之后应该还是会因为『反正也没其他事可做,我们还是去把门打开吧』这样的提议而再度采取同样的行动。 因此,此刻最重要的是斩断这样的迷惘。 「门真的很重呢。那么大家就等我数一、二、三!的时候再一起用力推吧。」 我决定专注于突破眼前的状况,藉此来消除心中的不安。 所有人也各自将手放在门上,并且朝着我点了个头。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也只能设法将眼前的门打开了。 我偷偷地瞄了学姊的脸一眼。 「……次郎同学,请你务必小心。」 「好的,学姊。」 我像在做祷告似地将手放在胸前,以笑容回应学姊。 「那么,要开始推了喔!一、二……」 所有人开始将力量集中于门上。 识也紧紧地握住门把。 「三!!」 我使尽全力大喊一声,五个人也同时一鼓作气地将门推开。 下一秒—— 映入眼帘的银色世界瞬间占据了每个人的视野。 「次郎同学,各位!」 学姊的惊叫声似乎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过,我们的视野已经化成了一片雪白。 ■  ■  ■  ■  ■ ——我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学校的走廊上。 「我……」 那一瞬间,我开始思考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转过头望着窗外,意识也跟着迅速地回到了身上。 「外面还在下雪……原来如此。」 窗外依然下着猛烈的暴风雪。白色的粉末在空中飞舞,强风也刮得窗户阵阵作响。 我赶紧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周遭的空气异常的冰冷。 眼前是一处似曾相识的走廊。我看见挂在教室门外的课表板,知道这里是位于二楼的二年级教室。也就是说,我正在自己的班级教室门口。 由于没有开灯的缘故,整个走廊显得十分昏暗,但我的眼睛很快地便习惯了。 接着,我注意到一件事……这里竟然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识……学姊、爱和……藤里、久宝……唔!」 我站起身,呼唤着直至方才为止都和我待在一起的伙伴。 没有任何回应……我只听得见窗户剧烈地摇晃的响声,以及不晓得从何处灌入的强风声音而已。 「没有人在吗?」 看来在打开大门的瞬间,所有人都遭到了强制移动。 这一切或许真的是陷阱吧。可以推测因为我们打开门而启动了和异世界的连结,使得所有人全都被转移到了不同的场所。 我拿出手机,决定先确认目前的时间。 晚上十二点。 正好是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刻。 我们合力打开大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所以大约经过了三十分钟。 ……这三十分钟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来此刻的我应该是无从得知了。 但是,至少我可以确定自己应该还活着就是了…… 我稍微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试着回忆当时的状况。 ——打开那扇门之后,白雪立刻覆盖了我们的视野,学姊的惊叫声也同时传进了我的耳中。 只有学姊不在门的旁边,所以搞不好她全程目睹了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也说不定。 这么说的话…… 「学姊可能还留在时钟塔里。」 当时只有学姊没有加入开门的行列,因此她很有可能还留在原处。再加上门已经被我们打开,所以学姊的结界是否还能继续发挥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她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老实地在结界里等待的话就太好了…… 「唔……」 我探头往窗外一看,积雪看起来虽然相当厚实……但以目测而言顶多只有五十公分左右。这么一来只要一边除雪,应该还是能够在雪地里走路才对。 「好。」 我伫立在熟悉的班级教室前。 如果从这里出发的话,即使闭着双眼,我依然有自信能够走到学姊所在的时钟塔。 虽然走廊十分昏暗,但在眼睛逐渐习惯之后,走路并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学姊应该不可能已经遭到杀害才对。 『性命』和学姊连结在一起的我此时还能自由行动,便是学姊依然活着的最佳证据。我的异能虽然能够让自己成为不死之身,可是相对的,只要学姊一旦死亡,我的性命也会同步宣告结束。因此我才能如此肯定学姊依然好好地活在某处。 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无法放心。因为即使学姊还活着,我也无法确定她究竟遭遇到了什么状况。 得尽快找到学姊还有其他人。 然后立刻带着她们离开这栋『被雪覆盖的校舍』才行。 我努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并且沿着走廊奔驰而去。 ……但是,无论 我再怎么跑,始终都无法离开走廊。 明明已经跑下了无数层阶梯,却一直无法抵达一楼,只是不断地在『二楼』反覆地奔跑丽已。我试着换成走廊对面的另一处楼梯,结果还是一样。无论是上楼或下楼,最后所能抵达的仍然是『二楼的走廊』。 看来这里已经变成无限轮回的空间了。 「这也是藉由术式所设下的结界吧。」 我愈是焦急,不断在同一层楼奔跑的疲劳感就变得愈加严重。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决定将思考化为声音道出口。 「既然如此……这里的某个地方应该放着施展术式所必要的道具或图腾,也许我必须先找出这个空间里的不协调处才行。」 带着焦虑不断奔驰的我,完全忘了应该先从这些东西找起。 「冷静一点,先回到教室里去找找看吧。」 如果自己昏倒在教室前方代表着某种意义,那就更应该进入里面一探究竟才对。 二年级的教室一共有四间。全部搜索过一遍的话,可以想见得花上不少时间。不过如果不试着去做,我的心情也只会持续地起伏不定而已。 于是我来到了自己最初昏倒的地方——二年一班的教室。 我将手伸向教室的门。 「应该没有上锁才对。」 果不其然,门轻易地打开来了,昏暗的教室内部也跟着映入眼帘。 我设法用眼睛搜寻到自己的座位,接着将视线移向黑板—— 「唔!!」 没想到,黑板上竟然写着令我无比震惊的讯息。 『门次郎,务必要小心识!!』 那笔迹显得十分潦草,看起来像是在极度慌乱之中所写下的。 不过,最令我忧心的却不是那些文字…… 而是飞散地沾染在黑板上的大量血迹。 「藤里……?她要我小心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唯一能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个地方十分危险。 愈是接近黑板,血腥味就愈加明显。 夜族血的气味比人类要来得淡薄,而且有种直达脑门般的甘甜滋味。过去椎名町学姊满身鲜血时我曾一度尝过的味道,如今又因藤里的血而再度于记忆中苏醒。 或许她的体内原本就流着某种会令人为之迷茫的物质也说不定。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伸出手指触碰黑板上的鲜血。 ——血还没完全凝固。 换句话说,藤里遭到攻击距离现在其实还没经过多少时间。 喀嘶。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连忙转过头去。 虽然模糊不清,但还是隐约可以看见教室的后方确实站着某个人。 对方并不高。此外,还穿着一件在暗处依然清晰可见的白色衣服。 眼眸在相当于眼睛的位置闪着明显的金色光芒。 「识……?」 站在那里的,竟然是穿着之前的服装,而且还套上了白袍的识。 「这个空间的出口就是这间教室,门次郎。」 淡然的声音听起来就和平常的识没有两样。 但是,我的胸口却几乎快要被一股无法言喻的莫名不安给压垮。 「……识,你怎么会知道?」 「理由就像黑板上写的一样。」 金色的眼眸绽放出更强烈的光芒。 ——识已经完全进入备战状态了。 而我则是迟迟无法相信这一切。 我无法相信识竟然会对我展露如此赤裸裸的敌意。 「藤里唯香和久宝那岐已经先一步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以一敌多的话,即使是本人也可能会陷入苦战,不过如果是一对一,要解决她们就简单多了。」 识双手插在口袋里,以冰冷的口吻说着。 那阵令我浑身刺痛的感觉——会不会正是来自于她的杀气呢? 「至于香夜,目前则是正在进行相当重要的仪式。所以本人——希望你可以老实地留在这里待命,门次郎。」 「等、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刚才为止,识还陪着我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着。 她就像平常一样,偶尔捉弄学姊,偶尔向我开些带着情色成分的玩笑。 可是,此刻从她身上却丝毫看不见那熟悉的感觉。 站在我眼前的,是个宛如另一个不带情感的少女。 ——另一个人? 难道说…… 「莫非你……并不是识,而是『传说中的眷属』?」 被我这么一问,她的身体像是有所反应似地抖了一下。 眼前的识给人一种过度冷酷无情的印象。即使她的确拥有足以令人不寒而栗的技术,但是我所认识的她,却是个内心总是会为伙伴或朋友着想的好女孩。 正因如此,我才会单纯地对眼前的识产生疑惑。 「本人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声音听来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却让我对于她刚才的反应印象更加深刻。 因为她确实对『传说中的眷属』这个说法有所反应。 也就是说……识打从一开始就是以『传说中的眷属』的身分潜入了住宿聚会吗? 或者是她抓准了我们打开时钟塔大门的那个时间点,趁机取而代之了呢? 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相信是后者。 「……既然要我在这里待命,至少让我问个问题吧。学姊到底在进行什么仪式?」 我的内心始终存在着不想浪费时间的焦虑。 不过,此刻的我确实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椎名町学姊的目的又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识究竟是本人还是冒牌货? 如果她打算加害椎名町学姊,即使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识,我也…… 「为了让香夜变回原本的香夜而进行的仪式。」 然而,识所给的却是有别于加害的答案。 「原本的学姊……?」 「真正的夜族,夜之女王,传说中的辉夜姬。虽然有许多不同的称呼,不过简单来说,就是要让香夜重新建构起原本的记忆。」 「你的意思是,要找回学姊三年前的记忆对吧……」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所以需要进行仪式。 「可是,为什么非得选在这种时候不可呢……」 而且还是众人陷入危机的时候。 「………………」 看来眼前的识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样子。 从她身上所散发的严肃气息来推测……我想应该不是不能说,只是她不愿说出口而已。 找回记忆。如此一来,学姊就会想起自己原本在想些什么,以及曾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换句话说…… 等等。 「如果找回记忆的话,现在的学姊会变成怎样?」 「……只是暂时性的,也就是现在的香夜会消失,而恢复成原本的人格。」 「暂时性的……?」 一开始,我无法理解识所说的话代表什么意义。 但是,我很快地解读之后,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动不动就会进入害羞模式,一被我们捉弄就会变得面红耳赤的学姊,其实只是暂时性的存在。 「香夜生存至今的年数是一般人类的好几十倍。然而,她长期累积的意识却和记忆相反,如今的香夜只拥有三年前 才出现的人格而已。在大量记忆恢复的同时,由于压倒性的情报量一口气灌入,因此现在的香夜意识自然也会消失。」 「什……」 现在的学姊所拥有的意识会消失,也就是说…… 一股寒意瞬间朝我袭来。 我的人格……以及我此刻的意识,是我的妹妹花费了两年时间,一点一滴地为我拼凑而成的。因为这样,才有『现在的樱田门次郎』存在。 如今的椎名町学姊只拥有这三年来的记忆。换句话说,她是三年前才变成了『现在的椎名町学姊』。 就像我会因为某些意外,而恢复成原本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一样。 学姊的记忆一旦恢复,必定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那同时也代表着——她此刻的心将会死去。 现在的我最害怕的事……正在逐渐地朝着『椎名町学姊』逼近。 「——识,让我去见学姊!」 「不可能,本人会制止你的。」 识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是的。即使必须和你战斗甚至杀了你,本人也会阻止你的,门次郎。」 这女孩真的是识吗?还是说她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眷属』呢? 无论她的真实身分是什么,我都能确定她是极难应付的强敌。 如果得和『传说中的眷属』交战,一旦战况危急,我还有识托付在我身上的那股力量—— 我原本打算让她使用『代号:卡尔瓦里欧』当中的限定模式『十字网』。如此一来我既不会丧失精神,也可以专注地发挥出接近于使出全力时的能力。 不过,能够解放这股力量的只有识。 而且站在眼前的女孩,甚至还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是识本人。 「看来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将无度数的眼镜摘下,以裸眼注视着识的双眼。 「没有用的,门次郎。这间教室和走廊都已经……」 「都已经布满了你的斩丝对吧!」 假如对方能够使用识的异能,那么我即将采取的一切行动全都会在她的掌控之中。再加上她甚至可能连识的『斩丝』都能运用自如。也就是说,包括识的技术在内,她或许全部都能夺取并模仿也说不定。 既然如此——我只能拿出始终不希望派上用场,专门用来对付识的战法了。 我将事先藏在长裤裤缝间的投掷式短刀抽出,并且朝着天花板全数扔出。 「唔……」 识像是无法判断我的意图似地发出了微弱的讶异声,但依然反应敏捷地朝我伸出了手。 只见她轻轻地弯曲自己的食指。 呜。 我的双脚顿时失控,整个身体也跟着向前倾倒。 「唔喔喔!」 于是,我索性顺势让头重重地撞上地板。 碰!! 我的头部立刻窜过一阵宛如被刺穿般的冲击和剧痛。 「呜啊!?」 剧痛和某种炙热的液体流过的感受同时传来,但是我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照着前滚翻的要诀将脚举了起来。 接着,我像是将头部当成弹簧垫一样,直接摆出了倒立的姿势。 再一鼓作气地以腕力让身体反弹而上。 「喝!」 紧接着,我运用还在反转过程中的双脚脚踝,朝着插在天花板上的短刀刀柄用力一踹—— 「看招!」 我在头下脚上的状态下,使出了一记犹如回旋踢的踢击。 只见我所踢中的其中一把短刀直直朝着识飞射而去。 「原来如此。门次郎,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对付本人斩丝的对策了呢。」 以踢击射出的短刀速度自然不在话下。就连母亲都曾经赞美过我的足技十分精湛。 不过,识却表现出一副能够轻松胜过短刀速度的反应,将斩丝射向了直袭而来的短刀。 只见好几条丝线迅速缠住了刀身,并且强行让刀尖向上转移。 ——但是,那其实也是我设下的幌子。 啪嚓。 打从一开始,我就料到短刀会被她的斩丝砍得四分五裂。 先前射出的短刀当中其实设有机关。我只要以按压的方式对刀柄的某个部位稍微施力,同样也能轻易地让整把短刀分裂四散。 我刚才使出踢击时,同时也踢中了刀柄上的机关。如此一来当刀身被丝线缠住时,整把刀也会毫无抗力地遭到破坏。 而我真正的目的,则是为了射出藏在刀身中的细针。 「呜。」 识的丝线似乎无法缠住体积更加细小的针,细针扎实地刺中了识的左手。我并没有打算造成她的致命伤,因为眼前的识也有可能真的是本尊,因此我绝对不能随便下手杀了她。 我顺势撑起身体,让自己呈现膝盖跪垃的状态。我的双脚原本都被丝线给缠住,但我很快便用藏在身上的其他短刀将那些丝线全都斩断。 「这、这枝针是……」 识的身体不稳地晃动了一下。 「我一直都不太想用就是了。那是以贝毒精制成的特殊麻痹毒,是我的母亲直接传授给我的。据说这种毒对于拥有高抗毒性体质,或是从小就免疫的人都有效果。」 母亲是基于想要做出「游戏里经常可见的麻痹毒」而着手制造了这种毒物。因此和其他广为使用的毒物不同,这种毒只能够『让身体确实地陷入麻痹状态』而已。一般而言,受到毒素入侵的人会感到身体不适,即使使用解毒剂也需要一段时间身体才能完全复原。过程中甚至还可能因为并发痉挛症状而导致死亡。不过,母亲却只是一头热地对我说『那种毒药都是制造不良的半成品而已』。 只是会全身麻痹而已,能够藉此让对方在一定时间内行动受限——我不禁回想起当时语带得意地告诉我这种毒药可以运用在许多地方的母亲。顺带一提,当时这种毒药的实验对象就是我自己。所以,我可以说是最能感同身受地了解该毒药效力强弱的人。 识原本断断续续晃动着的身体,此时也终于像是僵住似地停下了动作。 接着她双脚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 看来,她的身体应该是已经完全麻痹了。 「你到底是识还是『传说中的眷属』,或者是其他身分不明的敌人,我完全没办法知道。但是,因为考虑到藤里曾说过『遭到化身的本人也会承受同样的伤害』的可能性,所以我才会让你陷入麻痹状态。你可别怪我喔。」 当时我从两人那里听说『传说中的眷属』所受的伤,同样也出现在藤里的身上。 因此,如果直接给予伤害甚至杀了对方,恐怕连识本人都会有危险。由于考量到这一点,我才会刻意选择了能让对方麻痹的攻击方式。 不过就算对方不是识,我应该也没办法杀得了她吧。而且这么一来,我就无法知道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了。虽然被培养成一名杀手,但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的杀过任何人,而且今后我也打算继续保持不杀人的做法。 所以这把上了毒的刀子,就是我为了这个目的而带在身上的暗器。 如果被母亲知道自己出身杀手世家却杀不了人这件事,她应该会大发脾气才对。可是,这就是如今的我所选择的道路。 「……呼。」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封住对方的行动了。 我走到识的身旁,看着她瘫坐在地板上的身体。 ——眼前的少女怎么看都是识没错。看来光从外表的差异和异能,似乎无法 判断此人究竟是本人还是冒牌货。 「我想你可能连舌头都麻痹了,所以应该没办法说话……我要先到学姊那里去了。」 我这么对她说道,然后望着教室的窗户。 ……原来如此,只有一面窗户显得格外黑暗。其他窗户外头全都刮着剧烈的暴风雪,唯有接近最后面座位的那面窗户外头一片漆黑。 从那面窗户出去的话,应该至少能够离开这个无限轮回的二楼才对。 我将无法言语的识留在原地,迳自朝着那面窗户走去。 我一拉开窗户,立刻感觉到一股炙热的空气从外头流了进来。或许这就是连接着『外面』世界的出口也说不定。 「好。」 下定决心后,我便将手放在窗缘上。 我绝不能接受如今的椎名町学姊的个性就这么消失无踪。 虽然我并不觉得……她永远无法恢复原本的个性是一件好事。 不过,我希望学姊在找回失去的记忆同时,保持着和现在一模一样的个性与内心——即使这是一件无法成真的事。 虽然自己可能无法在这件事上出任何力,但我依然恳切地祈祷着。 「呜……」 背后传来识的呻吟,我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虽然不忍心就这样将识丢下,但麻痹的效果大约会持续三个小时。等我救出学姊,并且找到其他人之后,再回来接她应该也没有问题才对。 「抱歉,我得先走了。」 我如此说道,再次转身准备朝向窗缘走去。 「你太大意了,门次郎。」 咻噜。 我的脖子、双手和双脚,不知何时竟然缠上了无数的斩丝。 「咦……!?」 就这样,我的身体再度被拉回教室之中。 刚才的交战过程中顶多只有双脚被缠住,这次则是连颈部和四肢都无可幸免。 这下子如果识认真起来的话……我的手脚和脖子恐怕随时都要和身体分家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识还能够做出这样的反击? 那种毒并没有任何解毒剂。如果不是身体已经习惯特殊毒素的人,一旦中了该毒,至少应该整整三个小时都无法动弹才对。 我定睛一看,识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完美的毒物是不存在的。」 识冷冰冰地抛下这句话,而我的意识则是因为缠绕在脖子上的丝线而逐渐飘远。 碰。 识缓缓朝着倒卧在地上的我逼近。 她以蓝色和金色的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怎、怎么会……为、为什么……」 「你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切了,而且答案也不存在,门次郎。」 识用力地将手向上一举。 我的脖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被吊了起来。 「——本人会带着这份杀意,将对你的一切思念全数抹煞。再见了,门次郎。还有……到目前为止谢谢你了。」 滴答。有几滴水珠打湿了我的脸颊。 那是从识那只金色的眼眸中落下的泪水。 对眼前这一幕感到无比惊讶的我,瞬间忘了要抵抗,只顾着仰头看着她。 难道,眼前的识真的是她本人吗? 每当像这样面临死亡之际,我总是会忍不住回忆起许多往事。 爱和是最早提醒我识有点奇怪的人。但她的意思并不是指识已经被『传说中的眷属』替代,而是原本的她就已经相当引人怀疑的意思。 爱和的推测是正确的。不过,我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因为我不愿面对识成为敌人的可能性。 更不愿想像今后无法再和识走在一起的状况。 「……识……!」 斩丝深深地嵌入了我的颈部,皮肤也开始渗出血来。 再这样下去,我应该会因为颈部失血过多而死亡吧。 「你……是敌人,可是……我、我对你……!」 我使尽力气将手伸出,想要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我希望能带给表情凝重而煎熬的识些许的抚慰。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看到她那对宛如已经放弃一切的眼神。 但是,我的手却始终无法碰触到识。 斗大的泪珠又接连落到了我的脸上。 「……再见了,门次郎。」 当她紧握住手的那一刻—— 噗滋。 宛如断了线似的,我所有的感觉顿时全都被切断了。 ——我的生命就此划上了句点。 【插曲】~interlude~ 她所身处的黑暗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又是梦里那一成不变的黑暗空间。 多亏了爱和的说明,我才能回想起自己直到死亡之前的所有过程。 「哥哥就是这样子死掉的,你现在都想起来了吗?」 我对爱和点了点头。 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会忘得一干二净,看来我的脑袋或许真的有问题也说不定。 识最后流下了眼泪。 而且还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想,那个女孩一定是货真价实的八殿识没错。 她是个总是会为伙伴着想,害怕寂寞却又爱逞强的普通女孩。 「现在可不是死在这种地方的时候。」 我好想立刻跑到她的身边和她说话。 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做些什么,但我想要试着让她放下心来。 过去曾经满脑子都想着要取我性命的她,如今却在动手时流下了眼泪。 她实在是太狡猾了。 「我得赶快回去想想办法才行。」 虽然我已经再度燃起了干劲,但相较之下爱和却显得十分平静。 「哥哥说得没错,不过……能够让哥哥复活的就只有椎名町学姊而已对吧?」 「唔……确实是那样没错。」 而且我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清楚椎名町学姊目前的状况如何。 从那之后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始终待在梦里的我也完全无从得知。 「如果仪式进行得很顺利的话,那么待在那里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再是原本的她了。就算你去找她,或许她也只会从你身上取回异能,而不愿意帮助你复活也说不定喔?」 说得也是。毕竟委托我保护的,再怎么说都是『当下的椎名町学姊』。 一旦取回了原本的记忆,『椎名町香夜』很可能从此不再需要我的保护。 到那时候……我也无法确定她还愿不愿意帮助我复活。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开始绞尽脑汁思考所有可行的方法。 我想到了。 有个即使最重要的人失去了肉体,也从未放弃过的少女。 另一位少女则是为了她,始终以游离的精神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失去了身体,我还是会继续努力地待在这里。即使只剩下意识,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待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的那一天到来!」 我想起了同样一直待在如此暗无天日场所里的朝颜。 她总是随时保持着笑容。 了解了她的坚强,并且和她约定好,一定要救她离开黑暗世界的我……更不能够在这种时候踌躇不前。 「哥哥,这样真的好吗?就算你最后活过来了,也只有充满悲伤的回忆而已喔?」 「没关系,我更害怕因为悲伤而什么都不做的自己。」 「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椎名町学姊,而且识小姐或许也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喔?」 「就算真的是那样也无所谓。因为那家伙哭了,所以我得回去好好安慰她才行。」 「可是这么一来,哥哥可能会变得很孤独……甚至今后会剩下你自己一个人也说不定喔?」 「嗯。我一直以来都太过依赖周围的伙伴了,以后我会活得更像自己的。」 「这样子呀……」 爱和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接着,当她再度张开眼睛时—— 在那对眼眸之中,过去那抹难以言喻的朦胧感已不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具备犀利和深邃,同时又散发着令人畏惧的色泽,充满威吓感。 「……爱和?」 「既然你如此希望,并且决定走向那样的道路,那么我也无法再继续帮助你了。今后你必须靠自己选择所需要的伙伴,你就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活下去吧。」 就连她的声音也失去了原本的平静与柔和。 此时化为低沉且透明,甚至有着像是要贯穿耳膜般的锐利度。 「你……不对,难道说……」 只见眼前那看似是爱和,却又不是爱和的人物,嘴角泛起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那么,你就快点醒过来吧,次郎。」 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对着我如此悄声说道。 【终章】~story of end~ 于是来到她的生日 当我醒过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椎名町学姊傲人的胸部下缘。 一股柔和而甜美的香气立刻搔弄起鼻尖,让我得以理解自己又像过去一样,再度藉由椎名町学姊而起死回生了。 我——被识杀害后,又得到了椎名町学姊的帮助——是这么一回事吗? 总觉得脑袋有种不曾有过的迷蒙感,又像是脑部被包上了一层薄膜似的不协调感。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头晕目眩的感觉和些微的呕吐感,再加上胸口不断地传来宛如撕裂般的疼痛。 虽然说复活之后一切都会完全恢复,但此刻我的身体却被一股虚脱感给占据了。 过去总是令我感动不已的丰满胸部和躺在学姊膝盖上的情境,如今已经无法唤起同样的感动。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啊,你醒了呀,次郎同学。」 我隔着那对偌大的美丘望着学姊的脸。看见她那依然柔和的笑容时,我不禁感到放心多了。 她温柔的以手轻轻地抚摸我的额头,光是如此就能令我倍感安心。 「这里是……」 我将视线转向旁边一看……才发现这里原来是学姊的房间。 房里的状况看起来和我们离开时没有两样。虽然从我所在的位置看不见时钟,但是目前似乎还没天亮的样子。 「我……」 接着,我开始试着回想自己死亡的过程。 被识杀害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到了学姊的房间——然后,学姊再帮助我死而复生。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吧。 假如将我带到这里的人是识的话,我对她可能会更加过意不去。毕竟她边掉着眼泪杀掉我之后,还特地把我的尸体搬到这里来。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光是试图去回想这一切,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便再度向我袭来。 「呜……」 「这样不行喔,次郎同学。你不可以太勉强才刚复活的身体。」 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此刻我确实没有任何和『神性异能·塔纳托斯』相关连的感受。 「不好意思……呃~学姊,我为什么会……?」 「在那之后,我因为和大家走散的关系,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识学妹她——把死亡的次郎同学带过来,于是我便赶紧帮助你复活。」 「喔,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如此,这就是我死亡期间所发生的事。 ……这么说来,和我战斗并且杀害了我的识,果然是『传说中的眷属』所化身的冒牌货吗?至于发现了我的尸体,并且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则是真正的识……? 不对,怎么想都有问题。 和我交战的识应该就是她本人没错。从我和她交谈的内容,以及……道别的话语来看—— 当时她所说的毫无疑问就是她的心声,我对这件事有着十足的把握。 我在梦中也曾经将自己的决心告诉爱和,我是在那之后才死而复生的。 所以,我不能够继续在这里耽溺于学姊的温柔里了。 「学姊,我……!」 「咦,次郎同学,你怎么了?该不会是作了什么恶梦吧?」 「……恶梦……?」 听学姊这么一说……我不禁开始想像,那一切会不会其实都只是一场恶梦而已呢?不知为何,学姊的话很快地便深深地渗入了我的内心,令我有种被强制从这一切当中跳脱而出的感觉。 「不,我……」 即使如此,我依然试图抵抗这种感觉,并且试着将刚才的状况告诉学姊。然而,我的脑袋和嘴巴却完全不听使唤,甚至连好好说话都办不到。 「嗯……这么一说,我才想到次郎同学死掉的时候——一直到我让你复活的这段期间,你曾经说过自己都会待在一处很阴暗的空间里对吧。我还记得,你说自己在旅行那次,还在那个空间里见到了朝颜。」 「啊,对,确实是那样……严格来说,那应该算是我快要死掉的时候,或者说是在生死界线徘徊的时候所做的梦……」 我想,那里和我因为疲累不堪而睡着时所进入的黑暗空间应该是不同的场所。而在生死界线时所做的梦,可能会让我见到某些想见的人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刚才出现在梦里的爱和,最后给我的感觉和平常很不一样。 那简直就像是…… 「这次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梦呢?」 学姊像是看透了我正在思考的事一样,主动地向我提出问题。 「呃,我想……我梦到的应该是爱和吧……」 但是,当我试图回想最后那一刻时,头部立刻感到一阵剧痛。 「原来如此,是你的妹妹呀。」 学姊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但是,那总是带给我安心感的笑容,此刻却莫名地令我感到不安。 怎么回事?这就是所谓的……不协调感吗? 「学姊……?」 「出现在你梦里的人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就在学姊提出质疑的同时—— 另一个站在房间门口的人物也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个人正是刚才我在梦中见到的…… 「爱和……?」 她有着一头柔顺的黑发,娇小而纤瘦的身躯,以及——与稚嫩一点都不搭的锐利视线。 怦咚。我的心脏不禁跟着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次郎同学……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学姊的话再次刺激了我心脏的鼓动速度。 ……旅行回来后,我确实向爱和提出了有关于旅行的报告。 约会当天早上,我也确实请她帮我整理了头发。 就在那天晚上,我把待在家里的她带到这里来。 那是—— 那个人真的是我的妹妹吗? 「难、难道说……!」 「看来你总算是发现了呢,次郎。」 对方以宛如能让一切为之冻结,唯有超乎常理之人才能拥有的视线望着我。 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其中最令人为之颤抖的是——我曾经被迫听过无数次,至今依然绕耳不散的声音。 没错,为什么我会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妹妹呢? 我为什么会把这身姿态误认成爱和呢? 我应该理所当然地认得出她的模样才对啊!! 「哼,我的『妖魔异能·赛朵』……也就是被称为『二度之怪』的异能,可以改写人类的认知。因此当你看见我可爱的外表时,会产生『妹妹好萌~』这样的感觉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可以算是只要身为男性就必定会有的欲望,所以尽管放心吧,次郎。」 那说话的语气、居高临下的遣辞用句,再加上自信满满的态度。 全都证明了她确实就是那个人。 「妈、妈妈……」 「我可不想听见你用妈妈这样的称呼叫我。」 想不到她立刻就抛出了断绝母子关系的宣言。 我突然想到发动『卡尔瓦里欧』的时候,好像也曾经听过同样的话。 可是如此一来,一切就能够说得通了。 『传说中的眷属』。 我对于拥有如此称号的强大人物是否真的存在,始终抱持着存疑的态度。因为对方竟然有着连藤里和久宝都无法应付的等级,简直可以说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范围。不过,如果对方是母亲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她拥有超乎常人的睿智,而且就 我所知,母亲还拥有能够看穿对方所有心思的技术。 从我懂事以来,母亲的外表就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可以说是任何妖怪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最强杀手。她就是我的母亲·樱田门优都。 「妈妈……?咦~可是,爱和她……?」 「在你旅行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她送到爷爷那里关起来了。」 她所说的爷爷是抚养爱和长大的祖父。 但是,我曾经听过母亲和爷爷之间相处得并不融洽的传闻。 「她没事吧?」 「当然,她可是我怀胎十月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呢。」 「我与爱和应该都不是妈妈亲生的吧?」 「我指的是心境上的感受。你再这么钻牛角尖,我可是会把它扯掉的喔。」 「呜。」 她到底打算把我的哪个部位扯掉啊?不过,我多少可以猜得到可能会是男人最重要,同时也维系着尊严的部位,于是我便老实地闭上了嘴。 「这样就对了。对什么芝麻小事都碎碎念地说个不停的话,男人的格调可是会被拉低的。你得当个气量更大的男人才行,次郎。」 把家人的羁绊当成芝麻小事的母亲,着实令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先不管那个了。 既然母亲出现在这里,那就表示…… 「椎名町学姊,现在的你……」 我总算是抬起了头,并且和学姊彼此互望。 她的外表看来并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确实是不一样了。 「……看在你如此拚命地守护这个身体到现在……我就当成给你的奖赏……再给你一点时间吧。不,其实我原本打算直到离别为止,维持住你这家伙最喜欢的『椎名町学姊』的样子呢。」 光是从学姊口中听见『你这家伙』四个字,就足以令我的背脊窜过一阵寒意。 此刻的学姊不仅说话的语气为之一变,连音调都变得低沉而带着莫名的感性。 「既然已经被看穿了,那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我对学姊一直以来的印象也在这一刻遭到了彻底的颠覆。 无论是熟悉的微笑、口吻,甚至是视线。 全都一口气被另一个人给取代了。 「你把学姊过去的记忆……」 「没错,我正是夜族中的夜族·辉夜。我要为你直到我取回记忆为止,持续守护这副身体一事表达我的感谢,樱田门次郎。」 学姊……不,眼前的辉夜露出难以想像和学姊是同一张脸的深邃笑容,并且伸手轻抚我的额头表达慰劳之意。 ——从她所表现的态度来看,这个女孩身上已经不再残留丝毫我所喜欢的椎名町学姊的成分了。 ……学姊已经不在了。 那个个性害差容易脸红,总是令人忧心忡忡的女孩,已经彻底地消失无踪了。 「啊……」 光是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就不自觉地发热。 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没错,我知道你很喜欢之前失去了记忆的我……也就是你称为『椎名町学姊』的人格对吧。」 辉夜眯起双眼,看着我试图忍住却依然溃堤的泪水。 原来这就是悲伤又痛苦的情绪。 我不敢相信自己再也无法和学姊见面……可是,却被迫必须接受这样的事实。这就是所谓分离的悲伤吧。 我最后一次和学姊讲话是说了些什么呢? 早知道就应该再和她多聊一些才对。 自己过去实在应该更加珍惜学姊的。 当我了解再也没有下一次时,更加懊恼过去没有多花一点时间陪伴在学姊身边。 「呜……」 我无法压抑从胸口深处一涌而上的情绪。 学姊那颗温柔而平稳的『心』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 和学姊有着一模一样外表的辉夜……脸上的表情说明了这一切。 「呜……呜呜……」 我举起手将眼镜稍微推开,试着想要止住泪水。 但是,这是我初次体验满溢而出的感情失控,因此对于阻止这些沸腾情绪的方法自然是一无所知。 「门次郎……」 就在此时,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禁转头望向与母亲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 我的视野仍然因为泪水而模糊。 在那里的是——亲手杀了我的凶手。 识就站在那里。 「识……你为什么……」 我一边擦拭泪水,一边注视着眼前的识。 识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看起来却仿佛像是在哭泣一样。 之所以会这么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我希望识能与自己拥有相同的感受呢? 「识,为什么连你也……要对学姊做出这种事……」 「因为本人是香夜的眷属。」 识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从她的话语之中完全听不出丝毫动摇。 仔细一想,我才发现从一开始,识就一直称呼学姊为『香夜』。 原来她并不是因为和学姊特别亲近,才会直接叫学姊的名字…… ——※那是因为她其实是辉夜的眷属。(编注:日文中,香夜和辉夜发音相同。) 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当椎名町学姊的眷属?」 当初建议我当椎名町学姊眷属的就是识。 她说自从我转到这所学校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观察我。 她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由我来说明吧,次郎。」 母亲不知何时站到了识的面前。两人原本各自站在房间里的相对位置,这么看来母亲似乎是刻意使用了瞬间移动。 「每个夜族都曾经活过相当漫长的岁月。即使身体不会老化,精神依然会逐渐地损耗。当夜族拥有『看过一切事物』的经验后,内心将会变得不再为任何事物而动摇,终至失去完成故事的意欲。最后,夜族将会无法达成自身的故事——缺少意志,成了自甘堕落、空有异能的怪物而已。曾经度过漫长时光的古老夜族也都照顺序变成了怪物……藤里唯香的工作就是狩猎这些夜族,所以她才会被称为夜族杀手。」 内心会逐渐地损耗。 这代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再感动,也不会再因为任何事而动摇吧。 即使只是过着平凡无奇的生活,但随着时间增长,终究会反覆地看见或听到同样的事物。 那想必是一件既寂寞又痛苦的事吧。 就如同我随时都可能失去自己的心一样,因此我多少能够理解那种恐惧。 「藤里唯香会在活过漫长岁月的夜族变成怪物之前杀了对方,这就是她一路走来的故事。正因如此,她才会出现在活得最久的夜族,也就是香夜的面前。」 所以藤里和久宝才会特地跑到学姊所在的学校。 藤里为了杀害椎名町学姊,与身为眷属的久宝一起在那一天执行了计划。 而我和学姊一起死亡这件事,想必也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吧。 「后来香夜完全失去了记忆,并且像个年轻的夜族一样度过快乐的人生。她不仅会对年纪比自己还小的晚辈心跳加速,也会邀请关系亲密的朋友到家里举办住宿众会。也因为如此,才会使得夜族杀手失去了原本的目的。」 藤里和久宝是为了杀害学姊才来到这里的。两人是因为知道学姊已经失去了记忆,而且不会变成『怪物』,才会成为我们的伙伴吧。 或 许藤里和久宝其实也早就想要脱离『持续猎杀夜族的故事』也说不定。 「现在的我使用了香夜所拥有的异能之一,并且封住了她的记忆。简单的说,就是将支配香夜至今所有人生经验的『单元记忆』加以消除的意思。由于确实保留住支配『知识』的『定义记忆』,因此她并不会失去一般常识。即使如此,我还是对她原本就缺乏『安全日』和『危险日』之类情色方面知识这件事感到很惊讶。」 「因为,我没有必要知道那种世俗的知识。」 看来原本的辉夜不只是男性经验,对那方面的事情同样是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号称是夜族中的夜族,或许也代表她的地位十分高贵。正因为如此,她所拥有的知识才会如此偏颇吧。 「我要她将除了重要事项以外的记忆全部忘掉,以停止精神的耗损。如此一来,香夜的精神就会再生,还能恢复为能够以新鲜的观点去观察事物的夜族。由于这样的做法几乎等于改写她的灵魂,因此我藉由她的『天使异能·沙利叶』和我所拥有的『堕天使异能·沙利叶』进行了双向的意识调整,让我得以管理她的意识和记忆。换句话说,只要待在香夜的身边,我也能够让自己的意识和次郎同步化。」 母亲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原来还有这样的理由存在。 我和学姊相互连结着,学姊的灵魂则是和母亲连结在一起。 而我和母亲也能够藉由学姊而彼此连结。 「在她失去记忆的这段期间,如果有许多知情的人待在她的身边……说不定就能因为某个发端而让她突然找回记忆。所以我才会让八殿家的识陪在她身边,另外也安排了能够代替我保护香夜的人。那就是你,次郎。」 学姊失去记忆,在那之后展开了全新的人生。 至于我则是被母亲当成了弃子。 最后在妹妹的指导下获得了自己的心——并且爱上了椎名町学姊。 「一切的发展都如我所料,我也要求爱和帮助你重拾人类的心。在不知道夜族杀手什么时候会发动袭击的情况下,你正好在最危急的时间点成了她的眷属。或许也可以将这一切称之为侥幸吧。」 过去当我还是个没有心灵的杀人机器时,对于学姊应该不曾有过任何感觉才对。 而当我拥有了尚未成熟的内心,很快地便被心灵才刚遭到封印且重获新生的学姊所吸引。关于这一点,或许是因为我……感受到彼此有些相似的地方,进而产生了共鸣也说不定。 但是,此时我的内心却感到一股不悦,包括和学姊相遇在内,都像是一场事先安排好的局一样。 这种情绪究竟是愤怒还是懊悔呢? 「当初的预定计划是由香夜操纵八幡姊妹体内的『因果』,然后取回她原本的记忆。所谓的『危险日』原本指的其实是香夜将会再度失去心灵,并且恢复成现在的香夜的意思。」 原来连朝颜和夕颜的事件也是母亲在背后操盘计划的。 ——当时在火焰之中,有某个人将异能交给了夕颜。 那正是失去记忆之前的辉夜。 「那可是动用到八殿家八方阵的一场大规模的作战计划。但是却因为次郎介入,让八幡姊妹的内心起了变化,结果导致我不得不变更计划。你似乎成长得比我预期的还更懂得掳获女人心,这一点确实令身为母亲的我心情感到很复杂。」 就算母亲这么说,我也只会觉得困扰而已。 我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接踵而来的事实,直到此刻才好不容易理解了母亲所说的事。 「这么说来,当时识曾经尽心尽力地为了我们而战,那又是……?」 打从一开始,识就是为了辅佐辉夜而存在的眷属。 也就是说,在八殿家别墅事件中,她原本应该是站在阻碍我们的立场才对。不过当时的识始终都是和我并肩行动,并且为了解决事件而不遗余力地付出。 我并不认为她那拚命努力的模样是演出来的。 「没错,那并非是她的演技。次郎,其实识几乎不清楚那次事件的内幕。她只是忠实地按照八殿家的命令,也就是我的指令采取行动而已。当我没有下指示的时候,她就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原、原来是这样啊……」 然而,此刻的识仍然不发一语地低着头。 对我而言,能够知道识是真心地想要帮助那对姊妹,顿时令我安心了不少。 可是,我的心情依旧十分复杂。 造成夕颜持续地被束缚住的原因的人,的确就是辉夜。 也因为如此,朝颜的意识才能继续地存在着,而且还多了一位名叫夜颜的新妹妹。 所以,即使辉夜的目的只是为了找回自己的记忆,我还是无法单方面地责怪她。 「香夜曾经打算反过来利用具有附加条件的『危险日』以寻求复活,但是却失败了。因此我判断只能由我自己使用接近『八方阵』的术式来处理这件事,那便是这次事件的背景。」 在当时发生的那次事件中,学姊一肩扛起了理应由我承受的负担,并且陷入了沉睡之中。 如果夕颜的术式施展成功的话,复活的人应该不是朝颜——而是辉夜原本的意识吧。 我打从心底无法原谅,她们欺骗了一心一意拚命地想让姊姊复活的夕颜。不过,以结果而言,却让夕颜和夜颜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坚固难分……因此,我也为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这股难解的复杂心情而困惑不已。 「妈妈,你为什么要假扮成妹妹呢?」 当我回想起自己的妹妹……爱和的模样时,再度发现眼前的母亲和爱和其实长得一点都不像。或许是因为我之前的认知也被操纵的缘故吧。 爱和拥有与我相同的发质,而不是像母亲那般柔顺的黑发。 仔细一看,她的发育似乎也比爱和还要来得好一些。 「我格外注意不让上次那样的特定要素干扰这次的事件。除了我的教育相当成功之外,也可能是因为次郎拥有能够将想做的事做到最好的才能。因为这样,我才判断自己应该待在你们身旁观察这一切。」 毫不迟疑地说出『我的教育相当成功』这种话,的确很像是母亲的风格。 但是,在她那轻松诙谐的口吻当中,依然可以感受到些许渐次浮现的冷酷情感。 没错,因为母亲始终无视于当事者的感受,只是自顾自地执行自己的计划而已。 也因此,才会将我、藤里和久宝全都卷了进来。 就连朝颜和夕颜也都无法幸免。 ——甚至连识都被她当成棋子来使用。 母亲毫不考虑他人的心情,纯粹将执行计划当成唯一的目的。 我之所以会对这一切如此排斥,正是因为不满这一点的关系。 「话说回来,虽然你身为我的儿子,但是能够保护香夜到这种地步确实值得赞赏。你真的成长了不少呢,次郎。」 原本始终淡淡地进行着说明的冰冷声音——忽然转为温柔的语调。 是的。对母亲而言,我的所作所为也不过如此而已。 或许纯粹为我的成长感到欣慰的情绪,才是她真正的心情吧。 可是,对我而言却依然有着始终无法释怀的部分。 「妈妈,我喜欢的椎名町学姊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吗?」 「嗯,不过不是因为她不会回来,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关系。」 听完母亲的话,我不禁望向一旁的辉夜。 那名尊贵的夜族正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愉悦地听着我们的对话。 从她身上完全看不 出半点学姊的影子。 「……这样啊……」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股无从发泄的感情,从刚才起就一直令我不知所措。 从今以后,我该如何是好呢? ——我打从心底感到迷惘。 「时间到了,香夜。请你前往八殿家吧。」 「嗯——我知道了。」 辉夜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股学姊才有的香气同时跟着扑鼻而来。 即使如此,眼前的女孩也已经不再是学姊了。 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一切,但是如今却也只能被迫接受。 面对如此绝望的状况……我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决堤。 「次郎,我已经把你的塔纳托斯收回来了。所以这么一来,你和我……还有你和识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听见辉夜的话,我终于明白自己身体不适……特别是胸口始终闷痛不已的理由。 是吗……原来是因为自己的『神性异能·塔纳托斯』已经被回收了啊。 我和学姊之间唯一像是羁绊的关系,或许也会就此消失了吧。 而且识也刻意不让眼神再次和我交会—— 不仅如此,她还早辉夜一步先行走出了房间。 结果直到最后,我们两人都没有做任何交谈。 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些什么话才好。 只是,她离开房间的背影在我看来,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寂寥感。 我好想立刻逭上去拦住她。 可是,我的双脚却完全使不上力。 接着,辉夜再度转头望着这样的我——并且主动开口了。 「次郎,你已经没必要再和我们夜族所在的血腥世界有任何牵扯了。所以——你应该进入人类的群体之中,过着安稳而理所当然的生活才对。你所爱的椎名町香夜也是这么希望的。」 「呜……呜——!」 我受不了了。 这种时候说出学姊的名字实在是太卑鄙了。 我再也无法压抑住声音,夹带着啜泣哭了出来。 辉夜只是朝我瞥了一眼,便迳自离开了房间。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次郎,初恋本来就不可能会有结果的。这是——身为代替你母亲,将你养育长大的女性留给你的最后教诲。」 然后,母亲也——同样打开门走了出去。 在空无一人的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 唯有我的呜咽声静静地回荡着。 【章外篇】~epilogue~ …………………… 我不经意地抬头一望,才发现上方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天花板。 「……咦?」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母亲、辉夜还有识都离开了。 只剩我独自一人留在椎名町学姊平时生活的房间里啜泣。 后来,我失去了意识——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场所,并且清醒了过来。 会不会其实刚才发生的事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晓得会是一件多美好的事。 「唉……」 我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向旁边。 在那里的竟然是…… 正坐在折叠椅上打着盹的夕颜。 「夕颜?」 「嗯?啊……呼哇哇!?我、我睡着了……啊,门、门次郎先生!你终于醒过来了!」 待在我昏睡的床边的女孩,高兴地噙着眼泪说道。 从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和她身后的景物,我也大概掌握住了现况。 这里应该是医院里的某个病房。 我在椎名町学姊的房间里失去了意识之后,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真的是太好了……门次郎先生,你已经昏睡了整整一个星期,我真的很担心……」 「原来我睡了那么久啊……」 回过神后,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相当疼痛,声音也十分沙哑。 全身上下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以及倦怠感。 明明睡了一个星期,为什么还会这个样子呢? 「夕颜……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吗?」 「啊,不,其实我们是轮流换班的。呃~我先去和你妹妹联络,告诉她门次郎先生已经醒过来了!」 夕颜擦了擦眼泪,接着便急急忙忙地打开病房的门跑了出去。 ——然而我却无法感受到曾经从她身上感觉过的,那股令人心酸的甜美。 她的身上流着能够令身为眷属的男性心神荡漾的禁忌血脉。可是,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涌现和过去相同的感受。 看来我身上的异能确实已经消失了。 「……学姊,识……」 我缓缓地举起自己的右手,只见上头插着吊点滴的管线。 过去有『塔纳托斯』在身时,复活之后身上的伤就能完全治好。加今的我已经失去了该项异能,这些伤势全都成了沉重的负荷。包括死亡在内,我的身体承受了超乎载量的负担,导致在失去异能时,所有的伤害全部一口气回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那一切看来都不是梦呢……」 我被识杀害,在梦里和现实当中都见到了母亲,而且还失去了学姊—— 「当然不可能有那么好的事情呀。」 「对呀,现在的状况可是很严苛的喔。」 忽然有个声音像是要和我的自言自语同步似地传来,我不禁朝周围望去。 「这里,在这里啦!」 仔细一看,原来夜颜就在我的床边……而且整个人还蜷缩在睡袋里。 「我们一直都是以轮班的方式在照顾门次郎先生的喔。虽然夕颜来得很频繁,但我毕竟是人偶,耐操的程度还是比她高。所以才会一直住在病房里照顾你。」 「呃~可是,你的身体和内部构造不是都和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吗?这样应该很辛苦吧?」 「没——问题的啦。交给我吧!我一直都很想向门次郎先生报恩,所以这点小事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啦!」 夜颜一边说着,一边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从睡袋当中跑出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还真是一幕不可思议的光景。 只见她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后,便直接爬到了我的床上。 「嗯——你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呢。」 「还好啦。只是我还是没什么精神,身体也会断断续续地感到疼痛就是了。」 「那是你运动不足的关系啦。但是,你妹妹有经常帮你移动身体,所以应该还不至于到动弹不得的状况才对吧?」 「喔,原来是这样啊。」 看来就算到了这种时候,我还是一直受到爱和许多照顾呢。 光是想到我分不出爱和与母亲这件事,就足以让自己羞愧到无地自容了。之后进行报告的时候,我也一定会被逼着说出这件事。此刻的我已经可以想像爱和生气的模样了。 只是,我不禁会想,母亲其实根本没必要如此完美地假扮爱和。虽然我不知道母亲的演技和异能之力究竟是多么深不可测,但『妖魔异能·赛朵』似乎确实是相当可怕的能力。 「可是,这样做真的好吗?」 「嗯?什么意思?你是说不管夕颜,现在就要吻我的意思吗?」 「我当然不可能那么做。」 「啊哈哈,果然还是不够呀!看来要治愈门次郎先生的心灵伤口还是只能靠身体了对吧?其实我之前一直在煽动夕颜这么做呢。」 她又做了这种事啊。 我的脑中不禁浮现出每次都会噙着眼泪,而且变得面红耳赤的夕颜的脸。 「我指的不是那个,而是夕颜和夜颜的八幡世家……你们不是识的表妹吗?既然原本的夜族已经觉醒了,我在想是不是有类似命令之类的指示下来了。」 「嗯——目前还没有收到耶。不过,我想识大姊一定会希望我们好好安慰门次郎先生的!」 ……真的是那样吗? 我不自觉地想起,转身走出学姊房门的那个小小的背影。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家伙了呢? 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听她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吗? 光是这么想而已,我的胸口瞬间就被痛苦填满而苦不堪言。 「如果不是识本人来安慰我,那就没有意义了。」 「喔,门次郎先生的真命天女果然还是识大姊呀。」 就算我真的有真命天女,如今听见这样的词汇也只会感到更难过而已。 一想到识和学姊,胸口就会感到一阵难以承受的痛苦。 难道今后我都得背负着这样的煎熬和悲伤活下去才行吗? 「喔?」 就在此时,夜颜忽然探头打量我的脸。 她把脸凑近到几乎就要碰到我的位置。 「怎、怎么了?」 「这样不行喔,门次郎先生!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放弃一样的沮丧耶。」 突然—— 夜颜以双手包覆住了我的两颊。 我从她的手上感受到了些微的冰冷。 「虽然我不知道详细情形如何,但是椎名町学姊和识大姊离开之后,你会觉得很寂寞对吧?」 「嗯,是啊,没错。」 「那你就应该快点追上去呀!」 夜颜以澄澈的双眼和不加矫饰的词句,果决地对我喊道。 她的声音如雷贯耳般地在我的脑中轰然作响。 原本盘踞在我胸口的那股郁闷感也因此一扫而空。 「我可以追上去吗?」 「唉唷,男生这么被动是不行的喔,门次郎先尘!夕颜和识大姊总是扮演肉食系的角色,虽然这样也不是不好,不过偶尔也应该换成门次郎先生担任主攻,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夺回来才行!你自己如果不积极一点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你喔。」 我感觉得到夜颜的手似乎泛起了一股微热。 她是真心地说着这些话……也是打从心底在为我着想。 只要我有任何想做的事,她 就会尽全力帮助我。 「出现在你梦里的朝颜也是这么说的喔!」 「咦~你也见到朝颜了吗?」 「嘻嘻,我很厉害吧。我想这也是因为她和我是很相近的存在的关系吧。虽然我不知道详细的原因,但是我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梦里聊得很开心喔。」 ……这样子啊。看来朝颜并不是独自一人待在那个黑暗的场所里呢。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顿时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 「门次郎先生是救了我、朝颜还有夕颜的恩人,所以你也不可以轻易放弃!一定要认定有些事情是只有你才办得到的。」 只有我才办得到的事。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那么我想要试试看。 如果做了这些事之后——能够回到和学姊以及识共度的生活,我会更加高兴的。 「嗯,你的表情好像变得比较有精神了呢。来,门次郎先生,试着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问问自己究竟想做些什么吧。」 我依照夜颜的建议,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接着……我感觉到了。 我的体内已经没有『神性异能·塔纳托斯』。 如果从辉夜身上夺回这项异能,或许就能让朝颜复活也说不定。而且原本夕颜就是为了这项异能才会攻击我的,因此这次也只是等于立场对调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我应该还有办得到的事呢。 我知道辉夜现在应该在八殿家。 而母亲和识理所当然的也在那里才对。 只要想去找她们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只要拿出干劲,无论任何事都能办得到。 没错。所以现在唯一欠缺的,就只有我自己的意志而已。 「谢谢你,夜颜。我已经找到自己应该去做的事了。」 「嗯嗯!记得要用身体回报夕颜喔。」 「那个……唉~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哇,门次郎先生变成鬼畜了耶。」 没错,一直以来我都太过于消极被动了。 我依赖学姊帮助我复活,依靠识的帮忙,这一次也造成了妹妹……正确的说,应该是假扮成妹妹的母亲许多麻烦。不过,最后却只是听从三人的话而放弃了一切。 我的内心其实一点都不想要放弃。 「好,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立刻出院吧。」 「哇~你也太急了吧!应该得先办理出院手续,还有做一些事前准备才对吧?」 「可是,如果再拖下去的话,我担心自己又会失去专注力。」 正当我准备下床的时候—— 「咦~门次郎复活了耶。」 「唉呀,看来安慰他的工作被抢走了呢。」 藤里和久宝提着装有水果的篮子走了进来。 「你们两位也来帮忙啦!门次郎先生说他现在就要出院耶。」 「呀哈哈,门次郎看起来充满了干劲呢。不过,你能不能再稍微等一下?其实识在我身上造成的伤势还没痊愈呢。」 「咦~喔……这样啊。」 「虽然还不至于对日常生活造成阻碍,但是她的丝线真的很危险呢——」 「嗯,要缠住主人的那里真的很不容易呢。」 「我原本也以为不会被缠住的呀。」 ……我决定不要细问她们指的那里到底是哪个部位。 毕竟藤里本来就不是那种会把隐私告诉他人的人。 藤里将装着水果的篮子放在架子上。 接着,直接坐到了我所躺的病床上。 「门次郎,我已经做了很多调查喔。八殿家现在似乎为了迎接真正的夜族回归,正在做许多准备。看起来就像是要举行某种大型仪式或是庆典一样。」 「仪式?」 「嗯,我猜她应该还没有取回自己真正的力量才对。而这场仪式就是为了让她重获力量而举行的。」 久宝同样走近床边,一屁股坐在还空着的位置上。 这么一来,我的病床上就坐了三位美少女。 「根据我调查『辉夜』所得到的资料显示,过去她曾经进行过大型仪式的日子——正好是十五夜的月圆之日,也就是九月的满月那天。」 满月之日举行大型仪式…… 原来如此,听起来就像是真正的『竹林公主』一样呢。(译注:日文中『辉夜姬』即为『竹林公主』。) 「这场仪式也可以算是一种庆典,据说来自全世界的夜族和眷属都会齐聚一堂。我们也可能会接到邀请,不过即使没有受邀,那仍然是一个必须潜入的日子。」 「来自全世界是吗……」 「就算没有受邀,为了继续我们的故事,还是需要跑一趟才行呢。嘻嘻——」 毕竟身为夜族杀手,想必一定不会错过如此充满机会的仪式吧。 但是,如今的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 即使去了,不再是眷属的我也可能只会被赶回来而已吧…… 「嗯?」 不,等等。 既然我已经不再是眷属了…… 「欸,藤里,我有事想要问你。」 「既然如此,我当然得像这样把脸凑近才能听得见对吧。」 藤里的脸确实距离我很近。 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看着她的脸,如果是平时的我,一定会立刻感到脸红心跳吧。 可是,现在——我必须按捺住这样的心情。 「藤里,请你——给我能够打倒夜族的异能。」 「为了杀掉那个叫做『辉夜』的夜族吗?」 辉夜正是椎名町学姊原本的人格。 对藤里而言,杀掉她既是原本的目的,同时也是使命。 不过,我却有不同的想法。 「我要让名为辉夜的人格今后继续沉睡一百年——并且让学姊的人格再度回到我身边。十五夜的月圆之日,我们要再次一起到学姊的房间举办住宿聚会!」 听见我如此宣示,藤里不禁睁大了双眼。 「噗~呀哈哈!嗯,很好呀,那么到时候大家就一起来赏月吧,门次郎!」 藤里直接上前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哇!我都还没有抱过门次郎先生耶。」 「这种时候就是要先抢先赢喔,夜颜。」 「唉呀,我的主人也真是的。」 「我回来——哇呀呀!?我也才稍微离开一下子而已,门次郎先生竟然就已经把这么多女生都带到床上了!」 「不是啦,夕颜!拜托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难听好吗!」 此时藤里的脸正贴着我,而表情呆滞的久宝也将手放在我的脚上。 至于夜颜则是露出开心的笑容,看着表情慌张而且面红耳赤的夕颜。 多亏了聚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让我总算是打起了精神。 即使眼前必须跨越高耸的障碍。 为了夺回学姊,我必须要找出方法才行。 在那之前,我也得设法摆平那难以应付的母亲。 还有——我也得和识好好谈谈,并且将事情做一个了结才行。 虽然前途看似多舛,但我依然对着自己的『心』许下誓言,从此绝不再沮丧失意。 没错,我决定不再逃避自己的内心。 为了让一切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我将会使尽浑身解数。 「等着我吧,学姊,识。我一定会将你们夺回来,再度回到那无理取闹的快乐生活中。」 我像是要巩固决心似地用力握拳,而周围的每个人也都绽开了笑容 。 后记 我是因为后记只有一页而吓得不知所措的サイトウケンジ。在此为您送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三集,以及椎名町学姊的生日。已经读完本书的读者应该看得出来,下一集势在必行,而且整篇故事将会进入高潮阶段。 原本这部作品就预计四集完结,因此能够顺利地完成第三集,并且为第四集作好铺陈一事着实令我充满感激。对于总是战战兢兢地努力着的编辑n先生,我更是抱着无比的谢意。这阵子我确实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真的是受到了优秀编辑的照顾呢。 还有这次同样以美丽的笔触,为我绘制了惹人怜爱的爱和的elian老师,真的非常谢谢您!您笔下的女孩子不只是可爱,就连服装品味以及随身配件等都绘制得唯妙唯肖,每次拜见时都令我兴奋不已呢。真的是太棒了。能够和过去因为re·leaf这款游戏而爱上的绘师透过这样的形式合作,我真的感到非常高兴。人生必定还有许多值得期待的美好事物才对。最后,也要感谢愿意购读本书的每一位读者,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希望各位能够继续期待着门次郎之后的发展! 遥想着雪见温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 我是因为后记只有一页而吓得不知所措的サイトウケンジ。在此为您送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三集,以及椎名町学姊的生日。已经读完本书的读者应该看得出来,下一集势在必行,而且整篇故事将会进入高潮阶段。 原本这部作品就预计四集完结,因此能够顺利地完成第三集,并且为第四集作好铺陈一事着实令我充满感激。对于总是战战兢兢地努力着的编辑n先生,我更是抱着无比的谢意。这阵子我确实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真的是受到了优秀编辑的照顾呢。 还有这次同样以美丽的笔触,为我绘制了惹人怜爱的爱和的elian老师,真的非常谢谢您!您笔下的女孩子不只是可爱,就连服装品味以及随身配件等都绘制得唯妙唯肖,每次拜见时都令我兴奋不已呢。真的是太棒了。能够和过去因为re·leaf这款游戏而爱上的绘师透过这样的形式合作,我真的感到非常高兴。人生必定还有许多值得期待的美好事物才对。最后,也要感谢愿意购读本书的每一位读者,真的非常谢谢你们!希望各位能够继续期待着门次郎之后的发展! 遥想着雪见温泉的サイトウケンジ 我是因为后记只有一页而吓得不知所措的サイトウケンジ。在此为您送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第三集,以及椎名町学姊的生日。已经读完本书的读者应该看得出来,下一集势在必行,而且整篇故事将会进入高潮阶段。 原本这部作品就预计四集完结,因此能够顺利地完成第三集,并且为第四集作好铺陈一事着实令我充满感激。对于总是战战兢兢地努力着的编辑n先生,我更是抱着无比的谢意。这阵子我确实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真的是受到了优秀编辑的照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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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能力其实也几乎等同于一种直觉,主要会透过强化自己五感中最为优秀的那一种来进行训练。不同的人训练方法多少有些差异,举例而言,有人训练自己的『触觉』,一旦有人对自己散发出杀气,皮肤就会感觉到刺痛;有人以『嗅觉』感受杀气,能在鼻子深处嗅闻到一股充满刺激性的血液香气;也有人倚赖『味觉』发现杀意,舌头深处会一点一点地慢慢涌现出一股带苦的味道。固然这几种知觉和最简单明了的『视觉』、『听觉』不同,来自不一样的感觉器官,但当人们面临较可能被夺走性命的危险状况时,身体自然就会发出警告。 这似乎是动物自然拥有的本能,就算我不明白动物的心情,但至少也还有这些知识。 ——然后,此时此刻,从刚刚就遭我持续监视的樱田门次郎,依旧没显露出发现我的视线的模样。 他表现出一个转学生该有的姿态,正充满好奇地左顾右盼着四周,然后和手上拿着的学校文宣地图做起比较。他的眼神因兴奋而闪闪发光,看起来好像正散发出『开心』的情感。 ……开心? 他明明被养育成一名杀手,竟然还会如此期待学校生活? 我的心中产生了疑问。 虽然我并未从小就被培养成杀手、暗杀者,但由于我生在『八殿』家,因此成长的过程中接受了不少战斗训练。 从我还没懂事的年纪开始,家里就不停施予残酷的训练,除了我,还有其他几位新生的孩子,而我一路上看过好几位孩子因训练而崩溃死亡。 这一切,全是为了『真正的夜族之王』。 为了辉夜。 家里不停这样教导我,一次又一次苟活下来的我,终于能像运作身体一部分般细腻地操控『斩丝』。我也明白,我付出的代价,就是再也不会对『疼痛』、『精神上的痛苦』感到恐惧。但若要在『八殿』家生存下去,自然就不需要这些感情,因此失去它们并非什么大问题。 接着,我成了失去记忆的夜族之王——椎名町香夜的眷属。 对于丝毫不害怕疼痛的我而言,强化五感的『妖魔异能·觉』可说是最适合我的异能。过于细腻敏感的五感必定会侵蚀人的身体,若是害怕这一点,那就无法顺利使用这项异能。 接着,此刻。 我听从八殿家的指令,监视着那位人物——樱田门次郎。 照理来说,他应该接受了在我之上的精英杀人教育,但他却显露出一副悠哉的态度,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比新生还要更纯真、沉着的少年。 ……如果此时我释放出杀气的话,他是否会发现我呢? 我甚至疑惑地想:真的是『他』吗? 他现在刚走过校门口。 我当然不可能在那里先设下斩丝,不过,若是从这里射出小刀的话…… 不,如果我心存『杀害的意志』,并且『试图射出小刀』,那他说不定就会注意到我。 想到这里,我忽然改变了想法。 如果他是因为早已知道『有人正在看着自己』,所以才采取这种四处张望的举动,那就表示他早就意识到我的视线。 若真是如此,一旦对他展露杀气,那我的所在位置也会曝光。 最后,他一定会发现我。 我认为,现在还不是与他正面交锋的时候。 毕竟我还不清楚他脑袋里究竟有何想法,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何种判断。 现在的我还无法预料到我和他相遇、或是『香夜(辉夜)』和他相遇时,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因此一切尚有危险性。 我本身姑且不论,至少对男性来说,香夜的身材、个性都充满了魅力。 因此,若他使用杀手的技能,全力袭击过来的话…… 我应该极力避免直接与拥有樱田门之名的杀手交战。 ……很遗憾,我实在不清楚同年龄的男性在什么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毕竟我拥有的资讯主要都是从书上、网路上得来的而已。 因此,现下我只掌握了这些资讯——这名少年拥有『樱田门』这个杀手间最驰名的姓氏;到距今的几年前为止,他都由『传说中的眷属』抚养长大;现在,他在妹妹的指导下……以平凡少年的身分度过每一天的生活。 还有,人称『最强最恶』的血液因子,此刻正封印在他的体内。 这些就是『樱田门优都』,也就是抚养他长大的女性所给我的资讯。 她说,为了把他养育成最优秀的杀手,她用尽了各种手段。 我还听说,其中一项手段,就是『封杀感情』。 只要是人类,当然就有感情。就算我从小到大接受了残酷至极的战斗训练,但心中依旧会萌生各种感情。 然而,我运用精神控制,让自己绝不表现出这些情感。 我虽然身为人,但为求能在任何状况下都做出最合理的判断,我被教育成如同机器般——能做出最冷酷、最无情的判断。 没有感情,到底会是何种心情? 我在心底自问,但找不到答案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 就在此刻。 我站在这里看着他,而他感觉只是个和平、无忧无虑的少年。 这一切大概都是他的妹妹『樱田门爱和』小姐努力让他恢复成普通人所得到的成果吧? 别人常说我不擅长表达感情,但『根本没有感情』与『只是不表现出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干脆直接与他亲近培养关系,这样或许就会明白没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若事实上他根本就未恢复人类该有的情感,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只是『学习』妹妹所教导的事,但仍旧没任何感情存在,而是像执行程式般采取行动……若真是这样的话,该 怎么办? 抑或,他也可能一直都拥有感情,只是在优都小姐指导的期间努力不表现出半点情感…… 「呼……」 不论再怎么思考,都不可能找到确切的答案。回过神来,我才发现竟满脑子都在想着他。 这是我生来头一次对『别人』这么有兴趣。 樱田门次郎。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又重视些什么? 今后,他打算怎么活下去……? 「不行……」 我开口告诫自己。 身为『八殿』家成员的我,绝对不能对别人这么好奇。 优都小姐之所以向我说明这些事,说不定……是为了总有一天让我能够杀害他。说不定,这一切都是为了再次封杀他的情感。 若那一刻真的会来临,我可不能让自己下不了手。 我的斩丝,必须精准地斩断他的颈项。 我,必须对我—— 不对,是必须对『本人』—— 我必须对自己做严格的要求。 「得再多调查目标人物。这一切,也是为了『本人』的将来着想……」 我对自己说着,同时下定决心好好地观察他。然而…… 就在这个当下,『我』可能已经…… 『八殿识』可能已经…… 可能早已经对樱田门次郎这名人类产生了过度的好奇心。 最终话·前篇 the last story*first part 落幕和终结 ■开幕:搜寻结果 ·1 指揭开舞台的布幕,使戏码等节目开始表演。 ·2 表示开始演出戏剧等舞台表演。 ·3 指时机到来,某件事物开始运行。 ·4 意同开始。 ·指故事开始。 「藤、藤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 时间是深夜时分,地点位于我的房间。 状况是……我·樱田门次郎正被压倒在床上。 然后,我的同学·藤里唯香穿着便服,正跨骑在我身上。 换句话说,此刻正形成了一幅让健全的高中男生心跳不已的画面。 「嘻嘻……像这样跨坐在男孩子的身上,感觉让人心跳不已耶?」 她靠得好近,开口呓语,气息吐在我的鼻尖;接着,传来一股让人脑袋茫然的香气。女孩子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甜的吗?还是说,藤里连自己身上的香味都顾虑到了呢? 我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但脑子却像一壶沸腾的滚水,根本无法冷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再次回想起事发至今的经过。 我记得,大家一如往常地聚集在一起开会。 议题为:『该如何应对椎名町学姊、最强眷属与识』。 ——椎名町香夜学姊是我爱恋的女孩,也是我必须守护的夜族。 我是她的眷属,从她身上获得了不死的异能。 但是,暑假期间发生的事件,让她取回了应该早在三年前就失去的记忆,使她恢复成原本的人格『辉夜』。 ……没人晓得『椎名町学姊时期』的人格下落如何。 我最爱的、温柔、沉着又纯真的她消失了——我实在不愿意这么想。我多希望学姊仍活在辉夜的心灵某处。 还有就是和我同为学姊的誊属,过去曾与我们一起保护学姊的八殿识。 她也跟着辉夜一起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因为打从一开始,识就是辉夜的眷属。 我起初不知道这件事,就这样对椎名町学姊产生恋爱情绪,慢慢接近她,与她有了交情。 有人在背地里做好了安排,让识待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直到她取回辉夜的人格。 负责策划一切的,正是失去记忆前的辉夜本人,还有—— 把我养育成杀手的妈妈。 『传说中的眷属』,樱田门优都。 ……唉,我也是到最近才晓得原来别人都是这样称呼妈妈的。 她彻底地把我养育成杀手,然后由妹妹教导我感情,让我再度获得人情味……一切的一切都是计画的一部分,藉此让我守护椎名町学姊,直到她体内的辉夜人格复活。 这说来也许有些疯狂,但事情确实几乎都照着预定计画运行,达成目的的辉夜、识以及妈妈,就这样从我面前消失了身影。 只是,我在意的不是辉夜,而是起初认识时那个暂时的人格…… 我不愿意就此放弃『椎名町学姊』。 所以说,个人故事是以狩猎夜族为主轴的『夜族杀手』藤里唯香,以及她的眷属久宝那岐,还有当我去八殿家别墅旅行时和其变成好朋友的识的表妹们——八幡夕颜、八幡夜颜姊妹,我们一行人一起拟定夺回学姊的作战计画。 从那一天起,我们就经常举行这类的会议。 而到了最近,终于渐渐立定了作战的目标,然而…… 「门次郎,你是第一次?没关系,人家……也是第一次喔?」 深夜,在偶然的机会下我和藤里两人独处,然后藤里便把我推倒在床上。 藤里是拥有『夜族杀手』这个惊人名号的夜族,但未使用异能时,她的运动能力其实并不高,所以若是有心想要闪避,很简单就能避开她的动作。如果想推开她,那我也能随时离开她的身旁。 但是这时候的我完全被吓到了。甚至可以说,我非常干脆地被她压倒在床上,仿佛我早已期待事情会这样发展似地。 「什么叫做『人家也是第一次喔?』!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 我尽量开口抵抗,但焦躁的情绪让我的声音不小心变得相当高亢。 我从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过同班同学的脸,过去也从未和同学的身体贴得这么近。 在我就读的高中,藤里可是全校男孩心目中人气数一数二的人。 当然,椎名町学姊、久宝还有识一样也相当受到欢迎,但藤里具有特殊的偶像气质,总是开朗且毫无隔阂地与每个人往来。她的热情作风,让她获得了第一名的宝座。 被这么可爱的女孩步步进逼,我相信任何一个男孩子都不会觉得不舒服。 就算知道她其实不是人类,我想结果也一样。 藤里是男学生们憧憬的对象,大家都希望能紧紧地拥抱她一次。 这样的她对我露出淘气的笑容,并且在床上跨坐在我身上,又怎么可能不会心动呢? 「嗯……门次郎,没想到你还会为我心跳不已呀?」 「当、当然啊……怎么说呢……藤里,我也满喜欢你的……」 「你喜欢我?」 「……是、是朋友的那种喜欢啦!」 我不禁撇开脸回答她,但我的脸烫得要命,想必她早就知道我的脸红成一团了吧。只是,既然我心里已经有了椎名町学姊,那就不能对藤里产生超越友情的喜欢情绪。 「你觉得我有女孩子该有的魅力吗?」 「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生的魅力。所以说——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差不多该离开我身上了?继、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 「……就算我知道之后会怨恨自己,但我可能还是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好想紧紧地抱住藤里的身体。 柔软而白皙的肌肤,凹凸有致的美好身材,还有……她的头发及身体此刻所飘散出来的香气。 让男人失去理智的各种因素全都近在眼前,普通的男孩子怎么可能忍耐得了。 我甚至忍不住心想——我也想要当个普通的男孩子,也就是说,直接顺从诱惑与冲动,才 是最正确的答案。 我想要当个专情的男人,但情感上又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 两种相反的情绪折磨着我,不经意间为此感到开心的心情也教我困扰不已。 「噗!你会怨恨自己呀?」 「当然会啊……明明心中已经有了对象,但却对其他女孩产生这种卑劣的情绪,甚至想要顺势就……如果我不小心做出诸如此类的事,那最后一定会受到罪恶感的苛责。」 「诸如此类的事?是哪些事?」 「就是……喂!」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想让我把这种事情讲得更清楚的坏心眼。 我忍不住斜眼瞥了她一下。 藤里顺势压到我身上。 「!」 藤里软绵绵的胸部,在我的胸前变了形。她的气息抚上我的脸颊,温暖体温几乎包覆我的全身。 然后,隔着我的胸膛……传来快速的心跳。 原来藤里的心脏也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发现这一点后,让我更无法把持自己。 「最爱的学姊、最喜欢的识都不见了,而且一切居然还是你最重视的、养有你成人的母亲所策划的……我想,门次郎肯定会因此伤痕累累吧?所以呀……」 「所以,你明明自己都紧张得要命……却还是想安慰我?」 「嗯……哎呀,人家也是第一次跟男孩子黏得这么紧,会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羞涩与困扰的情绪。 藤里的言行举止一向非常率直。 识的异能『妖魔异能·觉』能够看穿所有的谎言与虚假,但当初却仍旧无法看出藤里是夜族,也没发现她的目标是椎名町学姊。 换句话说,不论她前一秒的想法如何,之后的任何举止话语依旧全出于每个当下的真心。 所以,她说想安慰我的心情,应该是真的吧? 「……嗯,谢谢你。」 「啊……」 我紧紧地抱住她。 她的这份心意让我觉得好高兴,我忍不住搂过她的背。 柔软的娇躯紧贴在我身上,藤里的体温离我好近。 我心中当然多少还是浮现了卑劣的情绪。 「……呼……」 我打从心底发出安心的叹息。 不禁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似乎比自己所想的更能忍。 「好乖好乖。」 藤里伸手抚摸我的头。 「门次郎,最近看你这样,我多少也觉得很担心嘛。我宁愿你放声大哭、为暑假的事件困扰难过,但你却一副冷静的模样,每次都好好地参加会议。我还以为你要就此封闭自己的心灵了耶!」 「啊……原来你这么为我担心啊。」 说真的,我的心原本确实正一点一滴地渐渐麻痹。 失去学姊造成的失落感,让我产生了『胸口好像开了一个大洞』的感觉。 ……相对地,对妈妈彻底利用我这一点,倒是让我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本来就是这种人,只要为了达成目的,她就能毫不犹豫地利用任何人。 若她对利用的对象带有情感,那她也会考量到感情的轻重,然后在自己心中做出妥协。 没错,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利用完我以后,她让我仍保住一条小命活在世界上。 所以说,这次与妈妈为敌,我当然也觉得颇受威胁。但事实上,我想她一定也早就了解到这一点,才会采取这些行动,因此我其实并不太担心。 或者该说,更大的问题在于——我方该怎么下手为强,取得胜利? 偏偏,妈妈拥有『传说中的眷属』这个别名,实力极为坚强。 而且,她的异能还是『可以操控人的意识』。 更进一步来说,她毕竟是把我养育长大的人,所以我能想到的所有方法都瞒不过她。 而愈是思考,就觉得心情愈是沉重,心灵当然也就跟着愈来愈疲惫。 只不过,我也不禁觉得,这两点反而能让我的心更加成长茁壮。会感受到逐渐累积的疲劳,就表示我还拥有身为人该有的心灵。 既然如此,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我担心到几乎扼杀自己的心? 不必细想,答案就会自然浮现心头。 是识那哭泣的脸庞。 当时大雪封锁了校舍,在那个隔绝的空间中,识杀害我后,确实正在哭。 下手时,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充满杀气』的样子。 我反而觉得……她是『迫于无奈,明明不想这么做,但却不得不动手』。 虽然我无法想像到底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我还是能够明白,那绝非识发自内心做出来的行为。 ——当然,那也可能只是我自己想这么相信罢了。 给自己加上这句反驳后,让我不禁微微勾起嘴角。 心情上失去余裕的我,现在好像……总算能够冷静下来了。 「……藤里,谢谢你。」 所以,我带着满满的感谢,咚咚地轻拍藤里的背。 当然,光是碰触女孩子的背,就让我心跳不已,但现在我最想传达给她的,是心底这份开心的情绪。 「你觉得好多了?」 「嗯,心情总算能冷静下来了。之前我好像太过焦急,思考方式变得有些短浅。」 我已经能掌握自己的状况。 不过如果藤里继续压在我身上的话,我想应该没办法仔细地思考事情了。 因为,就在我觉得心情冷静的此时此刻—— 我最在意的……是她身体上那柔软的胸部。 「所以……呃,就是……我已经没事了。」 「要是我说『人家想要这么做』的话?」 「那个……呃……虽然说我也不能说是不愿意……」 当然啦,我也希望能顺势感受藤里的身体各处。 应该说,我现在真的好想把嘴唇靠向她惹人怜爱的脸颊上,然后更用力地紧紧拥抱住她的身子。 「要是我说『人家还想要更进一步』的话?」 「这样的语……」 「嗯,这样的话?」 「这样……我会有点……困惑……不过……」 「不过?」 藤里不断地靠近我的脸。 只要我直接把脸转过去,那就能轻易地吻上她的嘴唇。 换句话说,她离我真的好近,近到让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那根本就没办法靠彼此这么近吧?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不晓得……困惑的门次郎,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轻轻呢喃,声音中带着某种蛊惑。 一股搔痒难耐的感觉从耳朵窜往背脊。 啊啊,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根本无能为力了。 「我觉得自己会完全无法抵抗。」 我从实招来,藤里马上眨了眨眼睛。 「咦?门次郎,原来你不会主动出手呀?」 她在我耳边噗哧一笑。 「咕喝……」 确实,都走到这一步了,身为男人却不主动出手,实在有点失礼。 我确实从藤里身上感受到满满的魅力,而且自己也涌现了无比的情欲。 然而—— 我想自己大概没办法对藤里进一步做些什么吧。 被她压着又靠得这么近,任何人都自然会想触碰、抚摸她……不,我真的很想这么做,想死了!这根本就是我第一次在心底感受到这么深切的欲望。 但是我相信自己的自制力能战胜欲望。 再怎么说,我可是众所公认的窝囊废男,连我自己都承认这一点。明明眼前是毕生难有第二次的机会,但我想自己还是没办法对藤里出手。 因为,我根本就无法鼓起这种勇气。 可是,就算是这样。 如果藤里主动出击,那我真的没自信能顺利抵抗。 都这个时候了,我当然也不可能突然出手把她推走。 更重要的是,她为我抚平了原本似乎已受伤的心。 我根本无法对她做出任何冷淡的动作。 ……这种想法就像是把责任摧到别人身上,让我微微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情绪中。 「啊……门次郎开始讨厌自己了。」 然后,藤里轻易地看穿了我的心思。 「既然你都已经了解了……那可不可以从我身上离开呢?」 满心只剩下窝囊情绪的我,立场薄弱地央求藤里。 「呵呵……好吧。反正你现在情绪也有点混乱……」 但是—— 藤里明明已经答应要离开了,但却好像不打算移动身体。 她反而扭动着娇躯,试图让我俩贴得更紧。 「藤、藤里?」 「 门次郎,我必须让你成为我的眷属呀,不是吗?」 「呃,啊,对喔!」 八殿家现在似乎正准备举行重大仪式,庆祝夜族之王回归。根据八幡姊妹所言,仪式的同时好像也要举办庆贺典礼、派对,会广邀世界各地的夜族、眷属齐聚一堂。 真正的夜族之王指的是辉夜,也就是椎名町学姊。 刚觉醒的辉夜恐怕还没取回真正的力量吧。 为了恢复真正的实力,必须举办仪式……没错,这正是久宝的推测。 我必须再次成为眷属,取得新的异能,才有办法与辉夜抗衡。 而这正是我们开会的焦点议题。 「你已经决定好想要哪项异能了吗?」 虽然我心里多少已经有点头绪,但藤里毕竟是夜族杀手,拥有的每项异能都具有强大的力量,所以不论是哪一种,都必须仔细思量才能出手使用。 『妖魔异能·雷兽』。能把体内的电位能提升到雷电等级,一口气放出体外。 『妖魔灾能·蛇发妖』。能支配人的精神心思,操控对力的肉体。 『英雄异能·帕修斯』。只要戴上戒指,就能获得非比寻常的怪力。 还有,久宝拥有的『神性异能·克洛诺斯』。能够瞬间停止时光。 接收当中的一项异能,成为藤里的眷属……然后参加八殿家的庆典。没有任何异能的普通人似乎无法参加那场派对,但被学姊收回异能的我只要成为藤里的眷属,依旧可以参加。 如果我继承了强力的异能,那想要夺回椎名町学姊以及对抗识与妈妈时,应该会相当有帮助,但教人烦恼的地方就在于——这么一来,藤里自我保护的力量就会被削弱。 身为识表妹的八幡姊妹也愿意帮忙我们,但我们现在还不晓得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方法。 我们一直找不到最佳解答——而仪式的日期却已迫在眼前。 「说真的,你不必担心我唷?」 「是吗?啊,意思是说,庆典那一天并不是危险日……吗?」 夜族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各自注定好的『故事』早已束缚住他们的一辈子。 只要不是在『故事』中的危险日那天,死亡率就不会太高。相反的,如果故事中写着『接下来,那一天会走向死亡』之类的语句,那当天死去的机率就会大幅升高。 所以,如果那天不是藤里的危险日…… 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 「嗯——……这是秘密。」 她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都这种时候了还说什么秘密……」 「门次郎,我虽然不会说谎,但是相对的,我可是一个拥有很多秘密的女人喔!」 从她嘻笑的模样来看——那天应该并没有那么安全。 然而,藤里却还是愿意帮助我。 就她的立场来看,她根本就不必把目标之外的眷属放在心上。 说得更清楚点,待在早已不是眷属的我身边,出手帮忙我,对她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但是,她还是愿意提供我协助。 她的心意让我觉得好高兴,我不禁放松了眼角,露出笑意。 「……藤里,真的很谢谢你。」 我真的非常感谢她的心意。 「别这么说。哎呀,不管以前遇到多大的危机,那岐都一直保护我幸免于难。所以说,门次郎,你不用担心,就尽情地从我身上接收你想要的异能吧!」 「我明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藤里,谢谢。」 她为了安慰我,而像这样拥抱住我,然后又愿意借我异能。 这些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好开心,泪腺也因此受到了刺激。 「哎唷,门次郎,你真是的……」 我觉得哭出来实在太丢脸,因此一直强忍着,但藤里似乎已经发现了。 她更剧烈地扭动身体,压在我身上紧紧拥抱住我。 「……你愿意成为我的眷属,我也很开心呀!所以,门次郎,你就放心吧!」 「嗯……谢谢你。」 「哎唷,你干嘛一直说谢谢啦!」 嘻笑之间呼出的气息,让我觉得有点痒痒的。 想就这样与她永远待在一起的情绪闪过我的脑海。 ——不行不行。 我差点就要被藤里牵着鼻子走了。 「藤里,那么……我想要的异能是……」 「嗯?是什么?」 我稍稍抬起脸,凑在她耳边说出了异能的名称。 藤里听了以后,惊讶地吞了口口水。 「门次郎,你这个人啊……真的很有意思呢!」 她说出这句感想。 ■  ■  ■  ■  ■ 然后,时间终于来到八殿家举行庆典的那一天。 载着我、藤里以及久宝三人的车开往山里深处。 这辆车好像是八殿家派来的,藤里与久宝毫不犹豫地坐入车内,所以我也只好跟着坐了进去。 车子从我们住的城镇开上高速公路,往北上的方向行驶了好几个小时。 接着下了交流道后,又往山里的方向开了好几个小时。 看样子,八殿家好像座落在深山里。 我明白我们正一步一步地踏入了一个与平日生活无关的圈子内。 感觉这里散发出一股很适合非人类者举行仪式的氛围。 我们一大早就出发,但此刻时间已过中午好一阵子了。 顺便说一下,司机是一名中年男子,据说他是八殿家雇请的人手。 一路上他顶多只说了『我们在下一个休息站休息一会儿』、『看起来没有塞车,我们就继续往前开』等几个句子,可说是惜字如金。 他散发出一股专家的气质,让我不禁有些佩服。 「不过啊,我还真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寄邀请函给我们呢!」 藤里从包包里拿出邀请卡,感佩地低声表示。 听到她的声音,坐在副驾驶座的久宝也转过身子,探头看着她手上的卡片。 「邀请夜族杀手与她的眷属,或许反而能够牵制住其他的夜族吧。」 「哦!『因为夜族杀手也在现场,所以如果不小心露出破绽的话,就会被杀掉唷』……差不多是这种感觉?」 「嗯。或者也有可能是要让她们有机会出手杀了我们。」 「嗯,确实也很可能会是这样!」 两人态度大方地讨论着自己可能遇到的危险。 不知道何时会跑来杀害自己的夜族就这样大剌剌地出现在眼前,对其他夜族、眷属来说,这确实是个大好机会。 「喂喂喂,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话虽如此,她们两个讨论时的态度也太过理所当然了吧? 「哎唷,要对付一般的夜族和眷属应该没什么问题啦——那岐,你认为呢?」 「如果连『传说中的眷属』、识小姐都加入战斗中,那也许就没辙了。万一事情发展成这样,那最后只能麻烦门次郎学长对付你的母亲以及识小姐了。」 ……换言之,对藤里与久宝来说,除了辉夜以及随侍在侧的识、妈妈以外,其他的夜族她们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抱歉在你们两个自信满满时说这种话……你们还是注意点吧?」 我把内心的不安化为忠告,但两人只对我嫣然一笑。 「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担心我们耶——」 「在这段满是敌人的人生中,新交到的『朋友』竟然愿意这样拜托我们,我也很希望能好好地听从朋友 的心愿。」 光听这两句话,就能窥知两人过去到底走过了多么崎岖危险的道路。 我想,她们一定战胜了无数的敌人与战役,最后才能存活至今。 过往的经验让她们两个建立起自信,同时也为她们带来了完成故事的使命感。 此刻的我,也成了夜族杀手的眷属之一。 就这层意义来说,我更该好好地留心应战。 「我也会加油的。」 「嗯,门次郎学长,我们就靠你了。」 听到久宝用沉着的语气拜托我,我忍不住冒出一种「感觉自己非得好好加油不可!」的心情。 久宝是我的学妹,但有时候我反而会觉得她就像个大姊姊,但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她的话,她大概会大受打击吧? 想着想着,从窗外的林木间慢慢能望见巨大房舍的屋顶。 好几座茶色的屋顶彼此相连,被苍绿的树木包围。 看样子宅邸本身似乎相当大,占地颇为宽阔。 「……呃?」 就在同一时间——我感觉到四周微寒的气息。 我记得这股宛如戳刺皮肤的触感。 这是杀气。 脸颊、背脊、手腕、腿部……感觉好像有细小的尖刺不停地刺上皮肤。 「哎呀,看起来好像已经聚集不少人了呢!」 「的确,这股气息相当危险。」 藤里和久宝好像也注意到气氛不对,但仍语带余裕地闲聊着。 如果这股让我背脊一冷的杀气,来自大量的夜族与眷属…… 也就是说,那些夜族女孩们不过是聚集于此,就能不停地放出让人倍感危机的气息吗? 还是说……某种力量让她们意识到夜族杀手藤里已来到这一带,因此提高了戒心? 不管怎么说,这等数量,这等强大的力量……让我觉得原因比较可能来自于后者。 虽然我早已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但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位不得了的夜族的眷属。 「呼……」 「门次郎,你也挺辛苦的耶。」 「嗯?」 「你先是成了辉夜殿下的眷属,现在又变成了我的眷属呀!」 藤里肯定比我感受到更深的杀气与敌意,但她却嘻皮笑脸地担心着我。 「嗯,好像也是。」 当然,我之前根本就不晓得椎名町学姊是拥有『夜族之王』名号的女孩。然后,我也不知道想对学姊下手的藤里,其实是夜族、眷属间口中『最危险』的存在。 一想到过去我和她们两人感情甚笃地一起悠闲度过校园生活,我就真切地感觉到『无知就是幸福』这句话说得真对。 「我事先向许许多多的夜族、眷属们宣传『我这位夜族杀手和我的眷属也会参加庆典唷!』,应该是对的决定吧?」 ………… 嗯? 「嗯。我也跟着加油添醋了一番,告诉大家说『我可能会下手杀了所有人』。而且我们还事先揭露了知名的『樱田门』暗杀者成了夜族杀手的眷属,所以众人会如此警戒也是正常的。」 「呃?」 两个人刻意低声交头接耳的话语,让我不禁大为震惊。 「顺便一提,我的新眷属是一位继承『樱田门杀手世家血脉』的少年,而且还由『传说中的眷属』一手拉拔长大……这个消息好像也已经传开了唷!」 「传开?到底是在哪里传开的啦!?」 「夜族、眷属们都有自己专属的资讯交换空间啊……哎唷,就是一种利用网路线、手机线路沟通的社群交流系统。八殿家就是负责管理这些情报网站、应用装置的组织之一。」 「什么——!原来是这样!」 八殿家一直给我一种庄严肃穆的印象,我以为他们只是古老而传统的名门望族,一直以来都祀奉夜族。事实上,原来他们相当跟得上潮流,比我想的还容易理解。 「我和主人事先在交流空间里留下了这些资讯。」 然后,久宝爽快地把真相告诉我,而我之前从未听她们提起这些事。 「啊,不过啊……门次郎,好像是你妈妈这位『传说中的眷属』自己留言说『是我亲自把他养育成人』的唷!」 「嗯,你母亲好像还挺得意的呢。」 「什么……」 妈妈,你到底在干嘛啦…… 我不禁浑身无力。 唉,但我也能理解啦,妈妈确实很像是会干那种事的人。 再怎么说,她佯装成妹妹爱和时,可是把妹妹的样子演得挺起劲的。 我想起当时的情景——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妈妈使用了能够操控对方意识的异能,但普通时候说起话来的样子、态度,可是比真正的妹妹更可爱、更有妹妹的样子。 妈妈之所以把我彻底养育成一个毫无情感的人,似乎就是为了培养我拥有保护椎名町学姊的技能;而她之后让我暂时和妹妹住在一起,使我得以恢复身为人类的情感,则是为了让我能和椎名町学姊成为好朋友。 既然我的人生全都是为了椎名町学姊,那妈妈之后大概也不会就这样丢着我不管吧。 没由来的,我心底窜上这样的预感。 「妈妈……」 妈妈一样也在那座宅邸里吗? 和辉夜与识一起。 想起她娇小的身影,我忍不住握紧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 我刚刚望着的宅邱屋顶处,好像闪过一道光芒。 「!门次郎学长,快抱着主人趴下!」 久宝大叫的同时,我也赶紧—— 「唔!」 一瞬间,身体己自行采取行动。 「哇啊!」 我转向藤里,直接把她扑倒在后座上。 哔锵!! 有东西击向车窗,发出声响。随后—— 那样东西飞过了我和藤里的正上方。 这难道是……狙击? 我马上用单手按住镜框,另一手抽出藏在鞋子里的小刀。 原本我想叫驾驶不要停车,继续前进,但车子……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来自窗外的袭击,毫不犹豫地继续行驶在道路上。 真不愧是八殿家雇请的司机,竟然耐得住这等场面。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我们会在这里遭人狙击? 不管怎样,如果司机会继续开车的话,那我应该就不必特别对他做出指示了。 「狙击好像来自宅邸的屋顶处。」 「对方大概是想藉此探探状况吧。这种小事,不可能夺走主人的性命。」 我们依旧必须维持警戒,因此我继续压在藤里的身上,和久宝对话。 「如果是这样,她们的目标是……」 「这是对夜族杀手的宣战公告……她们好像想警告我们说——『进入宅邸后,你们会暴露在更巨大的杀气中』。」 看来,夜族们真的对藤里充满戒备。 如果她们是认真想狙击藤里的话,恐怕早就直接对车子下手了吧。 她们可以先射破车轮,让车子失去平衡。 或者是也能直接攻击司机,让车子无法继续前进,然后再狙击逃出车外的我们。 但是她们却没有这么做。 所以,久宝才认为这只是一种警告。 「原来如此!大家都这么熟烈地欢迎我们,我好高兴唷!」 在我身体下方的藤里不断地嘻嘻哈哈笑着。 身处这样的状况她还能如此乐在其中,从这一点来看,这位少 女真的早已下定了决心。 我甚至有点怀念起——自己还觉得她是位极为普通的少女时的那段时光。 「对了,不晓得门次郎会不会就这样顺势用脸贴着人家的胸部摩擦呢……?」 「唔!」 这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脸正靠在藤里的胸前。 难怪触感这么柔软,而且还充满了非常舒适的弹性。 「确实……如果顺势磨蹭的话,我或许也能因此冷静点。」 「你不会觉得兴奋呀?」 「当然也会。」 男人真是种麻烦的生物啊。 女性的胸部能让我们感到平静,但另一方面,兴奋的情绪又会让我们忍不住想要做些乱七八糟的事。 也就是说,现在我的内心大概已顺利让两种相反的情感并存,维持该有的和谐情绪。 「好啦……你要和主人卿卿我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们好像快抵达目的地了。」 久宝微微漾起笑容,对我们宣告。 我遗憾地抬起脸,刚才从林间露出屋顶的那栋宅邸,如今就在道路的尽头。 我不经意瞥向玻璃窗,发现上面开了一个小洞。 看向另一侧的车窗,上面同样有个形状差不多的洞。 位置刚好就在藤里被我压倒前的头部高度。 狙击的位置非常精准,从弹痕来看,与其说这是子弹射穿的小孔,这大小反而更像是用小石头打穿的孔洞。 看样子对方的力量足以射出这种体积的物体……并且还能一路射穿另一侧的车门。 这是异能带来的效果吗? 之后,我们必须面对许许多多拥有各种异能的敌人。 而且,对方还毫不掩饰地露出敌意。 「好!」 我再次摸了摸眼镜,爬起身。 然后,就这样挺直上半身,用充满战意的眼神注视着窗外的宅邱。 ■  ■  ■  ■  ■ 耳边传来瀑布声。 我站在八殿家宅邸深处通往神殿的山路尽头。 眼前,有一座净身用的池子。 清净的水能让身心恢复洁净,接着就能举办仪式——为净身而设的池水位于森林之中,代代都由八殿家彻底管理,因此飘散着神圣而洁净的气氛。 池子中,此刻站着一个人。 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娇小少女。 她背对着我,白色的衣服因水而变得透明,妩媚地黏贴在肌肤上。 她散发出浓密的性感魅力,就连同为女性的我都不禁心荡神驰。 为了不要打扰到她,我轻轻地放好替换衣物与毛巾…… 「识,你在池边,对不对?」 我明明已经尽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但她——过去名为『椎名町香夜』的夜族·辉夜,仍转头望向我,开口询问。 「是的。本人特别隐藏了自己的气息,避免打扰到你。」 「只要我的眷属一靠近身边,我自然就会感受到啊。」 她撩起因净身而湿润的发丝,用妖艳的眼神看着我。 脸上早已没了过去那娇弱、温柔的模样。 唯一剩下的,只有几乎令人感到压迫感的威严。 以及……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美得近乎神秘,才让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寂寥凄凉? 辉夜看着我,微润的嘴唇慢慢带出笑容。 「你也一起进来洗呀。」 「本人怎敢僭越。」 我即刻回答。 因为,我实在觉得相当诚惶诚恐。 「是吗?我还是椎名町香夜时,你不是常常和我一起泡澡吗?」 和香夜有着相同长相、相同声音的辉夜,说出了过往的名字与当时的记忆,让我的心底深处掠过一抹无以言喻的情绪。 我终于意识到,这就是寂寞与苦闷。 我在胸前紧握住手。 过去的我,从不知道自己的心竟如此脆弱…… 在这栋宅邸中长大的我,以前从未想像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因此,我希望能甩开这份怯弱的感情。 我在胸前握紧自己的手,看着辉夜。 「那是因为以前的你拥有易于亲近的个性。」 我老实告诉她,结果就听到: 「噗哧……呵呵呵……」 辉夜颤抖着白皙的肩膀,手掩着嘴,大笑出声。 ……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我的疑惑应该全写在脸上吧。辉夜的眼神中仍留有些许笑意,她望着我,招了招手。 既然她都这么做了,长久以来身为她眷属的我也只能过去了。 噗咚。 我脱下鞋子、袜子,踏入清浅的池水中。 传来一股刺骨的冷冽。 九月中仍相当炎热,但池水实在太过冰冷,让我忍不住动了动身子。 「过来我旁边吧!」 「是。」 虽说是命令口吻,但语气听起来并不强势。 反而令人觉得相当温柔沉着。 然而,当中又隐含着一种绝不能违逆的威严。 啪沙、啪沙。每往前走一步,池子深度就更深一些。 走到辉夜所在的瀑布前方时,水已高到我的大腿一带。 就算撩起裙子也于事无补,再说之后也必须换上礼服,因此我决定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本人来了。」 「嗯,把背转过来吧!」 「是。」 我顺从地背向辉夜。 我会乖乖这么做,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我身为八殿家的一员,同时又是侍奉她的眷属。 另一方面,总觉得自己无法违抗她的话语。 这是异能……造成的吗? 抑或是长年的经验导致的? 想着想着。 嘶。 「呃?」 她从背后拥抱住我的身体。 传来的温度……说起来也许形同废话,但确实和过去的香夜一模一样。 忽然:心中涌现一股悲切与怀念。 「识,我的身体、心灵都未曾改变啊。依赖你的『香夜』此刻仍活在你眼前。」 「……了解……」 她温柔的话语,剧烈撼动我的心底深处。 就算眼前的辉夜是以前的香夜。 就算她只是个性变了,但仍和香夜拥有一样的记忆。 ——但是,我们却再也回不到当初。 这件事刺激着我的泪腺。 这里毕竟不是那座时钟塔。 然后,他再也不会笑着来我们所在的地方找我们。 我想起三人一起看过的电影、散步的海边。 仔细回想,那或许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吧。 ——也许我只是做了场美梦罢了。 冠上八殿之名的我,曾度过一段短暂而快乐的日子。 也许光是这样,就足以称为奇迹了吧。 「识?」 我不停地想着,辉夜在我耳边呼唤了我的名字。 她是绝对的主人。 我诞生为人全是为了她,我根本无法反抗她——耳边传来的正是这么一名人物的声音。 「是?」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不管你怎么想,都和我无关喔。」 「……了解。」 她早已识破了我心底的脆弱情绪。 她明知道这一点,却仍……像现在这样紧紧拥抱住我。 此 时,我明白了她心底深处的某种情感…… 我多少觉得获得了救赎。 「不过,平静的时光好像就到此为止了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喜悦。 到此为止。 确实,今天……辉夜将执行仪式,取回真正的力量。 这么一来,『椎名町香夜』也将完全消失。 但是,若她的话语代表着这个意思,那她真的还会感到喜悦吗? 感受到这个疑问的同时,忽然—— 我的心中,也浮上了一股喜悦……以及某种与疑惑直接相关的情绪。 辉夜刚刚说过,只要她的眷属靠近其身旁,她自然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到来。 如果说,她也感觉得到曾是眷属的人此刻已来到附近的话…… 「次郎来了呢。」 我究竟该如何表现自己这瞬间的情绪呢? 期待?欢欣?还是哀愁? 抑或是悔悟?悲哀? ——还是,杀意? 「是吗?」 至少—— 我知道自己必须从喉头挤出这句回应。 ■  ■  ■  ■  ■ 我们的搭乘的轿车总算抵达偌大的宅邸门口。 虽然门前没有守卫,也没有佣人出来迎接,但巨大的机械门扉依然缓缓地自动开启。 前方是一片广阔的庭园,水泥铺成的道路一路延续到宅邸的屋前。 我真的没想到穿过大门后,还必须走上一段路。 我忍不住敬佩地想:八殿家真的相当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车子抵达宅邸的玄关前,平缓地停住。 「抵达目的地了。请别忘了您的随身物品。」 感觉好一阵子没听到司机先生的声音了。 「好的。谢谢你一路上载我们过来。」 我开口回答,但他却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好像有点讨厌我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伤心。 「呵呵!」 藤里微笑看着我的举动。 「干、干嘛啦?」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门次郎对人偶也好有礼貌喔!」 「呃?人偶!?」 我慌慌张张地再次审视司机,但是…… 不管我怎么看,他都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然而—— 我其实早就认识了一位不管怎么看都像活人的人偶。 「啊!门次郎先生!欢迎你来到八殿家——!」 穿着女仆服的八幡夜颜啪哒啪哒地跑了过来。 开会商讨对策时,她也是参与会议的成员之一…… 八幡夕颜运用异能之力重新建构了姊姊的遗体骨灰,创造出夜颜这具人偶。 「夜颜,让你久等了。」 「人家真的等你等好久了耶!夕颜甚至担心你会不会死在路上了呢!还怕你会不会其实根本就不打算来这里,只想要跟夜族杀手和她的眷属这个那个耶!」 「夜颜,我、我哪有担心这种事啦!?」 与夜颜长相如出一辙的少女——夕颜红着脸不停否定。 她一样穿着女仆装,站在离我稍远的位置,每当我与她快对上眼神时,她就会明显地迅速撇开视线。 咚吭。 就算夕颜这么做,我仍忍不住对她产生一股强烈的冲动。 这股冲动,比那一夜对藤里产生的情欲更为明显,血液直冲脑门,几乎让眼前景象化为一片红黑色。 我忍不住用手按着脑袋,紧紧抱住自己头颅。 「啊呜……你果然觉得很痛苦……是吗?」 「啊、嗯……不,与其说痛苦,不如说……」 若要用一个简单而明确的说法表达我此刻的状态,没错,那肯定是—— 『兴奋』。 夕颜……愈是望着她,愈是靠近她,我就愈想用双手紧紧拥抱住她,碰触她的肌肤,接近她的脸庞,对她上下其手。 「门次郎学长,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得忍耐住冲动。」 「我、我当然晓得。」 久宝开口训诫我,但我实在压抑不住这份情绪。 「呜……对、对不起……」 「不不不,我会努力忍住的……你、你不用担心!」 我挥着双手,但她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和缓。 ——夕颜身上拥有特殊的血脉。 说得极端一点,她的血能够刺激侍奉夜族的男性眷属,让其产生情欲。 久宝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看样子夕颜的血液对女性起不了作用。 但是,想必今天会有许许多多的男性眷属聚集于此处。 若是所有的男人都和我一样,对她抱持着非分之想,那身为女仆的她真的不会有麻烦吗? 我总觉得很担心,忍不住急得发慌。 「除了我以外,庆典会场应该还有其他男性眷属吧?」 「嗯,来了不少男性眷属喔。」 夜颜相当干脆地点了点头。 我多希望能让夕颜尽量别靠近那些男性们,可是…… 「哎唷,门次郎先生,你不用担心啦!」 「噢?……也对,毕竟夜颜实力坚强嘛!」 夜颜其实是人偶,她拥有足以与我、久宝匹敌的体能与战斗能力。不仅如此,她还能拿下自己的手、脚等各个部位;关节位置也能做出脱离常理的动作,出奇不意地袭击对手;而夜颜最具威胁的地方,就在于她还能够用类似念力的力量操控当下未使用的部件。过去大量手脚之类的东西让我陷入苦战,这一点我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夜颜会一直陪在夕颜的身边,那夕颜应该会相当安全才对。 「等到夕颜遭人袭击,到处都过体鳞伤,哭得悉哩哗啦,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后,我一定会出手救她的!所以不用担心啦!」 「夜颜~~到那个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啦~~!」 ……真希望有人能好好地叮嘱夜颜一番,教她在未酿成祸害前,就别让任何人碰触夕颜。 关于这一点,我也只能祈祷了。 「好了好了,二位!现在人家想要好好地打扮换装啦!可以帮我带路吗?」 藤里对羞红脸低着头的夕颜搭话,夕颜马上站直身子,挺起背脊,回答了一声:「好、好的!」 只要牵扯到女仆份内的工作,夕颜似乎就会马上振作起来。 「那……夕颜,就麻烦你为女性们带路啰!」 「嗯,我晓得。」 夕颜用酡红的脸蛋点点头,深深地对我敬礼鞠躬。 然后她在藤里、久宝的催促下进入了宅邸内。 「门次郎,等会儿见啰!」 「我很期待学长穿礼服的样子喔!」 两人轻轻对我挥挥手,顺势跟着夕颜离去。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我向站在身旁的夜颜问道: 「打扮换装……难道这次的活动也帮男性准备了服装?」 「当然啦,毕竟八殿家可是权势极盛的名门家族嘛!」 我实在仍不太清楚八殿家到底拥有何等权势,但看他们坐拥这么巨大的豪宅,多少也能想像背后实力必然相当雄厚。 既然加此,那识不就是身分相当高贵的千金大小姐了吗? 想起她那神秘的外貌,我忽然想通了。 「那么……门次郎先生,你想不想假装搞错地方然后混入女孩子的更衣室里呀?」 「唔……原来还有这一招啊!」 「然后呀,门次郎 先生就会遭到杀害!bad end……」 嗯,如果能够看见藤里、久宝换衣服这等活色生香的画面,那这样的bad end也还不错…… 我几乎陷入这层妄想中,于是赶紧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想下去。 「在我陷入猥亵情绪里时,拜托不要提出这么刺激的建议啦!」 「好~~唷!那我会节制点,只偷偷告诉你夕颜洗澡的时间!」 原来如此,这样就可以用意外事故带过了。 「那么就拜托你了。」 「啊哈哈!」 夜颜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她个性的基本雏型来自于夕颜的姊姊——八幡朝颜。两人的性格真的是像极了。 若身边的人都愿意一直好好地对待人偶,那么慢慢地,她也会产生『心灵』。 对我来说,实际体现这一点的夜颜,就像是一位亲近的好友。 「不过啊……人家和夕颜的长相、身材明明都一模一样,但你却不会对人家产生遐想,让人家有点不甘心呢!」 「哎呀……夜颜,我也觉得你很可爱啊。」 「真的吗?你想和我上床吗?」 「说我对你完全没有遐想,绝对是骗人的。」 「哇!门次郎先生,你今天真的好诚实唷?」 「我可是带着非常率直的心情来这里的嘛。」 没错,既然都已经来到此处,那我就必须抛弃心底的一切迷惘。 我来这里……是为了夺回椎名町学姊以及识。 我早已明白这是件多么困难的挑战。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没机会犹豫。 「嗯、嗯!这样的气势很不错唷!那……往这边走吧!我们去男性更衣室啰!」 夜颜紧握住我的手。 她露出笑容,拉着我前进。 我忍不住莞尔地想:世界上还有这样为客人带路的女仆啊? 然后,我当然没对夜颜做任何色色的事。 她带我到八殿宅邸中的豪华更衣室里。在她的协助之下,我换上一套宛如执事的礼服。 我从没穿过这么正式拘谨的服装,所以光是换个衣服,就已让我异常疲惫。 不过,我再次审视镜中的自己。 唔——嗯,还真的是一身执事模样的服装吧…… 「穿成这样,看起来反而比较像伺候客人的侍者吧?」 当我这样开口询问夜颜时,看到她的双眼闪闪发光。 「门次郎先生,你穿这样好帅喔!快来抱抱!」 「你的表现也太直接了吧!」 夜颜刷红了脸,扑抱住我,而我并不觉得反感。 这样的话,或许藤里、久宝也会觉得开心吧。 「很好。既然都已经穿戴整齐……那我们也差不多该离开更衣室了。」 「嗯。也就是说……计画要正式开始了,对吧?」 夜颜的脸上表情一样满是紧张。 没错。 接下来,我们将主动突袭敌营。 我们的周遭全是敌人。 唯一可倚靠的,只有极少数的伙伴。 「好,夜颜,我们走吧!」 「好~~的!」 我领着夜颜,离开了男性更衣室。 就在这个瞬间。 ——我忽然觉得浑身不对劲。 这股感觉化为剧烈的寒意,袭上我的背部。 眼前依旧是平凡无奇的广阔宅邸走廊。 然而,我却觉得好像被无数只眼睛『注视着』。 这个感觉再次变成一股戳刺着皮肤的气息,包围住我。 「哇啊!门次郎先生,有好多人在看你呢!」 「我有这么受欢迎吗?」 「当然啰!你本来是夜族之王辉夜殿下的眷属,然后现在又成了向其他夜族索命的夜族杀手的眷属耶,当然会这样啰!再说,大家还谣传你是『传说中的眷属』唯一的儿子,你根本就是现在最受欢迎的绩优股呢!」 也对……不用夜颜说,我也早就知道自己会受到奇异的眼神与敌意观察。 「不但如此,还有一个传言……听说在这次的聚会上呀,如果辉夜殿下心情大好的话,她或许还会把禁忌的『不死』能力传给别人呢!说不定会有人想出手打倒这项异能原本的主人,藉此向辉夜殿下展现实力唷!换句话说,门次郎先生,你现在可是腹背受敌呢!」 夜颜嗤嗤地笑着,开口威胁我。 然而—— 「是啊。」 我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但却不觉得恐惧。 因为,这些可能发生的状况,都早已在我的预料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表现得更光明正大点吧!」 「啊哈哈!真不愧是门次郎先生呢!」 我带领着可爱的女仆,感受着众人的视线,挺起胸膛走在宅邸中—— 朝着庆典会场『仪式殿』所在的中庭前进。 那里,有一扇必须往外开放的大门。 「所以说……欢迎夜族『藤里唯香』小姐的眷属『樱田门次郎』先生进场!」 咔嚓。夜颜开启了大门。 飒! 现场无数的眼神贯穿过我。 广阔的中庭里摆设了好几张西式圆桌。 桌旁站着经女仆们精心打扮的美少女们,而她们的身旁各自站着几位男女。 众人眼中浮现的,几乎都是对我的警戒。 正如刚才夜颜所说,姑且不论我晓不晓得事实,过去我毕竟确实守护了夜族之王,而现在侍奉的又是把现场女孩们当目标的夜族杀手。 ——不论在场的夜族拥有什么样的『故事』,夜族之王、夜族杀手都有能力终结她们的性命,而我正是这些强大夜族的眷属。 当中的某人,或许才刚狙击我们。 当中的某人,或许随时会发动攻击。 当中的某人,或许之后会成为自己的伙伴。 然而,我却比她们更…… 「门次郎!」 「门次郎学长。」 比我晚一点进场的藤里、久宝穿着礼服出现在我身边。 「哇啊,好帅喔!来,照照镜子吧!」 然后,藤里递我一面小小的手拿镜,好像在做最后检查一样。 她穿着礼服的模样如此清纯可人,让我几乎看傻了眼,忍不住觉得有点害羞。我偷瞥久宝,总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成熟的气息……我只好赶紧把眼神拉回镜子上。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镜中反射闪过一道红光。 「看样子在舞台上。」 中庭里搭了一座舞台,上面正燃着鲜红的熊熊篝火。 纯和风造型的舞台位于中庭最深处,和庆祝会场里的西式布置形成对比。 第六感告诉我——那座舞台,正是今天辉夜举行仪式的『仪式殿』。 而舞台上,站着三名少女——她们全都盯着我看。 「椎名町学姊……不,辉夜。」 虽然和舞台有段距离,但我仍看得见每位少女各自的表情。 辉夜身上裹着日式传统十二单衣的服装,她正露出妖艳的微笑……看起来如此开心、如此乐在其中,仿佛正在观赏一出最棒的余兴节目似地。 穿着素雅礼服的妈妈,正满足似地不停点着头。 然后—— 「识……」 「……门次郎。」 我看到穿着礼服的她正蠕动嘴唇低喃着我的名字。 原先,她和我同是学姊的眷属 ,但一个月前她却动手杀了我。 我多想知道当时她流泪的原因与答覆。 「我今天一定要听你亲口说出答案!」 我握紧拳头,站在一旁的两人「嘻嘻」地对我轻声笑了笑。 最终话·中篇 the last story*middle part 落幕和终结 ■落幕:搜寻结果 ·1 指戏剧的最后一幕。 ·2 表示戏剧结束、剧终完毕。意同散场、闭幕。 ·3 指事情结束;此外,亦指结束时面对的场面。结尾。 ·4 结束某个人事物。 ·亦指让故事落幕。 好啦!接下来就由我这位夜族杀手·藤里唯香来大展身手啰! 我站在门次郎身边,情绪昂扬。 众多的夜族正盯着我们。 大量的眷属正看着我们。 然后,辉夜殿下、识妹妹、优都小姐也正注视着我们。 「主人,你应该很享受此刻的气氛吧?」 那岐注意到我的心情,对我漾起笑容。 没错,此时此刻的我,非常乐在其中。 夜族们到底会对我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眷属们究竟会对我使用何种异能呢? 还有,辉夜殿下又是为了什么而把我们叫来这里呢? 「藤里,原来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啊……」 一脸紧张的门次郎语带羡慕地喃喃自语着。 不过,他的表情中并没有任何的困惑。 他似乎早已想通了,露出充满决意的模样。 他的脸上正挂着如此毅然决然的表情。 「门次郎啊,我劝你还是让自己更乐在其中比较好唷!」 「嗯,我会彻底转换好心情的。」 门次郎分别对我与那岐伸出手。 看着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我忽然明白——原来他是想当我们的护花使者啊! 「这样感觉好害羞喔……」 「受到男性如此引导,确实很令人害臊。」 听到我的话语,那岐脸上微微刷上绯红。 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紧张呢? 订立的作战计画相当冒险,更重要的是,看起来根本毫无胜算。 表面上说是临机应变,但其实根本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这好像就是我们这次的战法。 门次郎牵着我的手的同时,我不禁回想起大约一星期前在他房里开会讨论的内容。 「夕颜和夜颜先潜伏在会场中,暗中告诉我们宅邸的格局等资讯。」 门次郎开口要求。 「也对,当天被雇为女仆的我们最适合做这份工作了呢。」 夜颜似乎深有同感。 「希望你们能带领我们,让我们直接和辉夜她们碰面……」 「我、我们……真的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吗……」 夕颜毫不掩饰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夕颜,我想一定会有不少适当的方法和时机。说不定你可以直接带大家去见辉夜殿下她们呀!」 「呃,直接带他们去?」 「没错。你就用一种『辉夜殿下,有客人找你唷!』的态度,直接把门次郎他们带到她眼前就行了!」 「咦咦咦!?这、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啊哈哈,这样果然还是太直接啦?」 夜颜说着,并且哈哈大笑。 不过,门次郎却听得相当认真。 「或许这样也是个好方法。」 「咦咦咦!?」 每一句发言,都让夕颜相当震惊。 就某种意义来说,她的表现的确也称得上是『擅长倾听的人』,会议因此进行得相当顺利。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会议中若有人对任何意见都会产生相当大的反应,那光是那个人所表现出的惊讶、佩服等举动,就足以令与会的人认为被提出的想法是个『不错的意见』。 更何况夕颜的反应全都发自内心,那更表示这是个非常好的建议。 「该怎么说呢……同时拜托你们两个人确实也是个方法,不过我们与其自暴自弃,不如从正面突破……我觉得这或许也是个可行的作战手段。」 门次郎认真地低声说着,我身旁的那岐也跟着点头。 「确实是。与其有勇无谋地突击,不如先预想好正面直击时可能遇到的障碍、困难,然后采取作战行动……这样遇到的问题应该也会变少。」 「不过……如果我们全都像他们两个一样拥有高超的杀人技术,那可能还没什么问题,可是……」 夕颜看着我。 没错,我确实没有高超的战斗技巧。 我不过是能操控着自己拥有的异能罢了。 而且我身上最强的异能早就已经交给那岐了。 其余的异能都相当好对付,而且目前我们唯一的靠山·门次郎……也早就在如今已成了敌人的辉夜殿下及识妹妹眼前,攻破了这些异能。 异能一旦遭人攻破,效果似乎就会变差。 对方既然已拟定好攻略方法,那我们就很难一鼓作气地发挥异能。 「说得也是。我虽然还算颇有自信,但还是很有可能无法对付其他夜族带来的难缠眷属……」 我老实说出心里的想法。 「对啊……虽然夜颜实力坚强,但是……」 「嗯。当天我打算带很多很多的身体部件去会场!」 夜颜其实是由异能精密打造而成的人偶。 她能自由地操控过去曾是身体一部分的躯体部件,运用念力之类的力量进行战斗,而且她的体能也超越普通的人类。 就能力面来说,她可能更胜门次郎与那岐,但两人毕竟拥有技术、经验,因此整体来说应该还是比夜颜厉害。 只要实力超过某个门槛,小细节更会成为决定最终胜负的关键。 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啊!原来如此!其实对方跟我们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嘛!」 「嗯?」 听到我的发言,夕颜不禁疑惑地歪着头。 「没错。这次的终极目标,就是要抢回椎名町学姊。只要学姊恢复原有的意识人格,变回原本那个单纯的女高中生夜族,那识也势必要重回校园生活。虽然我不晓得妈妈会怎么应对,但我想只要达到这个目标的话,之后……之后…………」 夕颜的一双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催促吞吞吐吐的门次郎继续说下去。 「之后……会怎么样呢?」 「如果想打倒妈妈……只要抱持着赌上三条命的决心出手挑战的话……那我想,应该有百分之一的机率……可以成功吧……」 「门次郎先生,这样就表示根本行不通啦!」 「呜咕……」 嗯,已经不能再死而复生的门次郎……根本连赌上一条命都不行。百分之一的机率,单纯来说,也就表示一百次中,只可能有一次成功。 可是—— 「那么只要愿意赌命三次,就有百分之一成功的机会啰?」 我提问后,门次郎不禁往上推了推眼镜。 「嗯。妈妈也不是无敌的。采取行动后就算没有发生那万分之一的幸运,但只要作好死三次的觉悟,那还是有百分之一的胜算。」 面对被人们冠上『传说』二字的眷属。 门次郎同时面对的,也是把他养育成人的对象。 在他心底,好像对她有着明确的『某种认知』。 ——所以啊,我才会觉得他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他刚转入我就读的班级时,我只觉得来了个极为朴素的少年。 听到那岐说他的行为举止、动作有点像『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后,我略底惊讶。但当时的他,真的比普通的少年还要更加普通。 和他有了交情后,我才晓得他之所 以普通,是因为他还在学习如何拥有『心灵『,因此我更觉得他非常有趣。 由于他刚拥有感情,所以他的心非常赤裸率直。 也就是说,只要一点小事,就会影响到他的精神层面。 如果取笑他,他会非常自然地产生各种未带算计的反应。 而最重要的是,他马上认识了『椎名町香夜』,和她变成好朋友。 一定是因为香夜殿下觉得他那近乎纯粹的个性很不错吧。 ……有时候,正因为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如此纯然,所以才能看到某些我们忽咯的东西。 事情或许就是这样。 「那……我们就采取这个正面突破的作战方式吧!」 我说完后,夕颜以外的其他人全都点点头。 「呜……我真的没自信能顺利完成这件事……」 就某种意义来看,夕颜是我们当中最『普通』的人。对她来说,这件事或许真的难以负荷吧。 还是分配相对简单的任务给她会比较好。 正常来说,大家应该都会这样考量才对。 然而,门次郎的做法却大不相同。 「嗯,夕颜,你不需要刻意增强自信,只要维持这样的态度就可以了。」 「咦?」 夕颜再次惊讶得直眨眼。 「椎名町学姊……不,辉夜必然会对我们保持戒备。我想识、妈妈一定也一样。或许该说,我会怎么麻烦藤里、久宝、夕颜、夜颜协助作战,想必是妈妈相当期待的部分。」 「说、说得也是……这样的话,那一点忙也帮不上的我,就更加……」 「没错,关键就在这里。」 「唔咦?」 面对口口声声说自己『帮不上忙』的夕颜,门次郎竖起了一根指头。 「夕颜,我们当中最不需要提防的人就是你。你现在也还拥有从辉夜身上获得的异能。」 「啊、的确……没错。」 夕颜看向夜颜。 过去夕颜一心想要『拯救姊姊』,所以从辉夜殿下身上继承了一项异能。 『天使异能·亚兹拉尔。』 操控生命与死亡的天使之力。这是几近异端的能力,能把死者化为泥人偶,并且操控他们。 获得这项能力的夕颜,做了一个和自己姊姊·朝颜一模一样的人偶,并且想进一步得到门次郎过去拥有的不死异能——『神性异能·塔纳托斯』。 当然,这其实也是辉夜殿下计画中的一部分就是了。 「夕颜,如果你的异能消失了,那我可能也没办法继续像现在这样活着了呢!」 「呜……确实是这样……」 夕颜担忧似地看着夜颜,夜颜只是笑着搂过夕颜的肩胯。 ……换言之,辉夜殿下本来就是蓄意让这个『人偶』活在世上。 究竟这是出自于她内心的情感,还是……? 「辉夜……或者是妈妈大概也早就料到我会请夕颜、夜颜帮忙了吧。不然,她们应该也不会刻意让夕颜继续持有异能,也不可能会履请她们当女仆。」 「咦……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 夕颜相当疑惑。 为什么她们要刻意给门次郎这样的大好机会? 为什么她们明知道自己是我们的目标,却还是寄给我邀请函? 「如果妈妈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有了哪些成长,那就好了,可惜……」 门次郎说着,脸上浮起苦笑。 「要是我妈是这种个性的人,那我们也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 确实,门次郎的妈妈为人相当狡诈。 当初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敢用原有的面貌,就这样大剌剌地假扮成门次郎的妹妹,和我们玩在一起。 她以『我的模样』出现在我和那岐的面前,向我们展现实力,之后又理所当然似地和我们一起玩耍嬉闹,显示出她确实胆识过人。 我真的不晓得她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门次郎,你知道你妈妈在想些什么吗?」 「不知道耶……如果有人能看穿妈妈脑袋里的想法,那我想那个人应该已经超越传说等级了吧……」 仍然愁眉苦脸的门次郎对我摇摇头。 「不过,不明白她在想些什么,正表示她心中一定『有某些想法』。她不是那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计画然后就刻意做出某些行动的人。」 「也就是说,对于辉夜殿下、你妈妈她们两人来说……我们应该还有某种利用价值啰?」 「嗯。大概也包含『让我成为藤里的眷属』这一点吧。」 门次郎用一种深信的态度说着,而夕颜好像非常佩服他的样子。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满满的自信。 他的脸上,带着下定决心的表情。 所以,他的话语充满了魄力。 「基本的策略,就是直接正面突破,之后再拟定各种细部的作战方法。门次郎学长,这样可以吧?」 那岐有些顾虑时间,因此开口确认。 现在已经非常晚了。 「就这样吧。我也得赶紧思考要向藤里借哪一项异能。」 「门次郎,我愿意给你我拥有的任何东西唷?」 我恶作剧地向他表示,结果—— 「呃……」 也不晓得门次郎到底想像了些什么,他的脸都快发红了。 这么浅显易懂的反应,也是门次郎的个人特色之一。 「……藤里,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得有点积极耶。」 「确实……主人不久前走的还是清纯系路线,但现在好像不是了。」 「咦?我现在给大家这种感觉吗?」 听到门次郎、那岐的话,我慌慌张张地捂住嘴。 的确,最近诱惑门次郎的次数、积极的发言好像都变多了。 「咳咳。总而言之,今天先就此散会……明天我们再继续探讨深入的细节吧。」 门次郎做出结语,那天的会议就结束了。 光是想起那天的光景,我又再次忍不住勾起嘴角。 正式应战前的准备,总是那么有趣。 就算是现在这种堪称绝望的计画,一样有趣极了。 我忽然想到,说起来,那时候决定要杀害辉夜殿下——不对,当时她还是椎名町学姊——还有门次郎时,我也觉得非常好玩。 虽然最后我方败北,输了战役。 不过,幸好之后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在等着我。 「门次郎……」 我握住他的手,一边接受他的引导,一边对他搭话。 「嗯?」 「今天你一定要让我享受各种乐趣唷!」 我告诉他这句话。 他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  ■  ■  ■  ■ 『夕颜,加油唷!』 姊姊朝颜还活在自己的肉体内时,常常对我说这句话。想起她的话语,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仔细回想,我,八幡夕颜…… 在这次的作战中,被赋予了非常重要的任务。 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不禁紧紧地交握双手。 门次郎先生认为对方最不提防的人应该就是我,所以我正是识大姊她们的盲点所在。的确,她们会对实力坚强的门次郎先生一行人、还有曾与其正面交锋角力的夜颜有所警戒,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门次郎先生他们交给我的,应该只是简单的任务…… 辉夜殿下等人大概会这样想吧。 或者该说,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不受他人的警戒,也就表示自己没有受到警戒的必要。 当然,善加利用『未遭人提防』这一点必定能让事情更顺利,确实也是老掉牙的策略了。 基本上就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用处所以才会不被提防的。 「呜呜……」 紧张的情绪让我忍不住几乎浑身发抖。 我在心底回想着姊姊的话语,希望能够让自己鼓足力量好好努力,但却根本掩饰不住自己正在颤抖的事实。 不过所幸我已经习惯女仆的工作内容,因此还不至于会紧张到出现失误。 加上我从小就明白自己如果靠近男性眷属,很有可能会受到袭击,所以能自然地与他们保持适当距离。更何况,大家好像也完全没发现夜颜是我所操控的人偶。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然后,接下来就要进入重头戏了。 现在,门次郎先生、藤里小姐、久宝小姐已经在和辉夜殿下她们对峙。 我的任务,就是想办法绊住识大姊。 此外,只要再引起骚动……应该就行了吧。 但说实话,我……还没想到引起骚动的方法。 因为,我实在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提出正面突破这个作战策咯,更不懂为什么大家会赞同这个方式。 只要有我和夜颜,那就能够悄悄地在仪式举行时从后门进入『仪式殿』,妨碍辉夜殿下。 或者该说,这个方法必然最为轻松,不会遇到严重的阻挠。 当然,宅邸中四处都布有八殿家雇请的警卫,所以辉夜殿下她们应该能够轻松地打倒门次郎先生一行人。 但即便如此,门次郎先生他们还是选择正面突破……为什么? 我协助藤里小姐、久宝小姐更衣完毕,之后必须和夜颜一起完成女仆该做的工作。 男性来宾主要由夜颜负责处理,而我则是接待女宾的女仆。 「来吧……三位这里请,往桌子的方向移动吧。」 会场中的圆桌上早已放满了餐点,每张桌边也都聚集了不少位其他的夜族、眷属。然后……我带领门次郎先生一行人前往的空桌,竟然刚好位于会场的中心。 这样的配置方式,仿佛早有预谋。 众人凝视着正在行走的三人。 ……藤里小姐就是夜族杀手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所以,大量的敌意化为视线,投注在她的身上。 「门次郎,这种时候我们两个女孩子是不是应该要像是包夹你一样,从左右边勾住你的手臂呀?」 「啊,确实是。难怪我一直觉得牵着手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唔喝……淑女的礼仪还真是令人兴味盎然呢……」 在众人的视线洗礼下,三人依旧表现得相当自然。 到底要历经过多少的炼狱场面,才能够如此冷静呢? 现在的处境,可说是四面楚歌,一触即发。 任何一点小状况,都可能让众人忽然出手袭击他们,但他们却这么沉着。 「难得参加派对……总觉得大家脸上的笑容好像都不太够耶?」 不仅如此,偏偏藤里小姐还主动开口挑拨其他人。 飒——背脊忽然爬上一股寒意。 当然,有更多的视线聚集在藤里小姐身上。 那是比敌意更深层的感情。 ……也许,那就是所谓的杀气。 「那、那个……藤、藤里、小姐……」 我用快要哭出来的心情向她开口。 我紧紧交握住自己的双手,正准备告诉她,我再也受不了这么紧张的感觉了。 就在这时候—— 咻、咻。夜颜拉了拉我的衣服。 转头一看,她嘴边漾着笑容,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啊,这难道也是计画中的一部分? 我们采取的计策是『正面突破』,然后应对方式为『随机应变』。 我一直以为是要我们随便应付的意思…… 但看样子,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我觉得好丢脸。 不过,既然是这样,藤里小姐为什么要说出这么煽动人心的话呢? 我曾耳闻有不少夜族都丧命在夜族杀手的手中。 所以,怨恨藤里小姐的夜族肯定大有人在…… 「啊……」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想错了。 识大姊生在擅长搜集夜族、眷属情报的八殿家,但却也不晓得夜族杀手是谁。 这表示过去藤里小姐的个人资讯真的非常隐匿。另外,以往也几乎没有流出过各个夜族的长相资料。 换句话说,夜族们会害怕夜族杀手,对夜族杀手展露敌意、杀气,绝不是因为她们对她怀有怨恨。毕竟,夜族几乎没机会接触其他的同伴。 现场肯定有许许多多的夜族是第一次见到其他人。 ……此刻在这里的,并不是『夜族与她的眷属们』这样的一个大团体。 而是各自孤立的个别小团体。 就算他们曾彼此合作过,夜族的基本性质仍是各自孤立,并不那么互相信赖。 也就是说,每位夜族秉持的理念、想法、故事各异。 想到这里后,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应该做得到』。 我之前总是会不自觉地以为我们得『面对大量的对手,悄悄采取行动』,但其实在这里的,全是一个个各怀鬼胎的小队伍。 我的手加重力道。 自己双手交握的力量,让原有的迷惘渐渐消失。 「大、大家想要喝点什么呢?」 「嗯……我和那岐喝茶就好。这里应该有准备茶吧?」 「好的,会场里当然有为各位准备茶。」 我对藤里小姐、久宝小姐恭敬地弯身鞠躬。 「我喝水就好。有矿泉水吗?」 「嗯,当然有!这里有准备珍藏的天然矿泉水唷!」 门次郎先生向夜颜点了矿泉水。 然后我们再度对表现自然的三人敬礼后,离开了桌边。 「夕颜,藤里小姐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呢!她知道你非常不知所措,所以故意突然做出挑衅的发言,让你明白状况。」 夜颜偷偷摸摸地告诉我这件事。 我更深深地理解到——果然是这么一回事。 若到场的夜族本来就是拥有相同想法的集团,那当初门次郎先生一行人就不会选择正面突破这个方法了。但如果聚集此处的全是各有理念的数人群体,那么…… ——那么,他们绝对不会突然对藤里小姐出手。 或许该说,『不要和夜族杀手扯上关系』,才是他们心里真正的想法。 「不过,如果大家愿意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一点的话,我也……」 我忍不住这么说。 「门次郎先生他们之前也没办法这样对你断言吧。毕竟,门次郎先生的妈妈也很有可能事先怂恿了到场的夜族、眷属们,让大家变成拥有同样想法的『集团』……」 「啊……也对喔。」 我已经听过大家讲了好几次,这次我们最该提防的人,就是门次郎先生的妈妈。听说她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利用夜族们打倒夜族杀手,应该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啦,最后才会说要临机应变嘛!就像是一边观察状况,一边想着『看样子对方好像并没有采取这种策略喔,那我们就这样行动吧』的感觉!」 「的……我懂了。 」 我们用几乎不可能传入别人耳里的音量交谈着这个秘密。 这是我和人偶夜颜之间特有的沟通方式。 聚集在会场的人们,应该也都不晓得这个沟通方法。 ——但若有能够确认各种细微意识之沟通方式的异能,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连识大姊的『妖魔异能·觉』都无法发现这个对话方法,那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我们回到其他女仆众集的地方,开始准备饮品。 这些人都是与八殿家有血缘的亲戚们,我以前也曾经看过其中的几个人。 但是,这些人脸上却都没任伺笑意。 感觉一种近似恐惧的紧绷情绪正包围着她们。 「我们姊妹俩会负责接待他们三位。」 开口告诉其他女仆后,大家显然都松了一口气。 夜族杀手·藤里唯香。 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别名拥有这么大的威力。 ……确实,如果我不知道她其实是个那么坦率亲和、温柔体贴的人,那我可能也会和这些女仆们一样非常害怕。 她们对我们投以担忧的视线,夜颜只是微笑点头行礼,闪过了她们的眼神。 只有我、门次郎先生一行人还有识大姊她们知道夜颜是人偶。 对于平时几乎不会聚在一起的夜族来说,在女仆中也拥有心腹的藤里小姐等人此时已领先她们好几步。 ——正因为如此,堂堂正正地正面出击,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么大胆的想法……以前的我应该根本就做不到。 不过,此刻的我确实觉得有把握多了。 「为二位送上用这座山里摘采的茶叶所泡的茶。」 「门次郎先生,为你送上的是从这座山汲取来的天然水唷!」 我们送上饮料后,三人露出沉着的笑容,接下自己的饮品。 「好了,所有来宾都已经拿到饮料了吧?」 祭坛上传来声音,一股寂静赫然包围住全场。 辉夜殿下穿着和服,安静地往前漫步,站在会场中央。 明明没有麦克风,但她的声音却如此响亮,传遍会场。 这和她还是椎名町香夜时沉静、柔和的口吻完全不同…… 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寂寞。 「那么,接下来开始举行本日的仪式——庆贺我这位夜族之王将在今天取回真正力量的庆典——为夜族的未来干杯!」 辉夜殿下说了这番话,然而会场内发出声音干杯的…… 「干杯——!来吧,吃饭啰!」 「干杯。主人,小心别吃太多搞坏肚子了。」 「嗯,干杯。人数这么多,我想女生厕所应该会很拥挤吧……」 只有正中央圆桌旁的夜族杀手一行人。 然后,三人把手伸向餐点,和乐融融地开始享用,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周围的视线。 「噗……啊哈哈!」 看着其他人的模样,夜颜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我……只能跟着挤出些许笑容。 但是,我确实明白了一件事。 不论到场的夜族、眷属们拥育什么样的异能、什么样的故事。 ——都没有足以妨碍我们的强力人士。 我深深地确信这一点。 所以,没错。 我更该加强戒心,认真思考,然后好好努力对付的—— 「……………………」 ——是始终在辉夜殿下身旁,静静地站着的那名金发女性。穿着礼服的她一样优雅动人。 识大姊。 我没办法应付辉夜殿下那么厉害的人。 当然,也没办法当门次郎先生的妈妈这种传说中人物的对手。 正因为如此。 就算我明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但我还是必须想尽办法绊住她。 识大姊是否已注意到我的视线……? 她看了我一眼,接着她露出的那只眼睛看向地面。 她的表情,刺入我的心底。 「识大姊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了耶!」 「……对啊。」 夜颜说完后,我也点点头,并在心底做了个决定。 识大姊。 你就——交给我来想办法了。 ■  ■  ■  ■  ■ 『久宝那岐』。 我究竟从何时开始有了这个名字? 我们三人开始干杯,吃着美味的料理,同时我在心里想着这件事。 我和门次郎学长不同,并未诞生在杀手之家。 或许别人也早已听过许许多多这样的故事……我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住入了『机构』中。 那里是一个把举目无亲的婴儿、小孩养育成暗杀者的机构,出生后一直待在那里的我,不断接受着精英式的教育。 我和门次郎学长不一样,为了让我能够顺利潜入他处,担任间谍,机构也教了我各种俗世的知识。 当然,机构供我三餐,也有给我一间正常的房间,更让我受了高水准的教育。 不过,机构中长大的孩子都没有『名字』。 我的代号是『刀刃·零(de zero)』。就只是因为我很擅长使用刀剑,并且从零岁开始就待在机构里。 身手不错的我,很快就以孩童暗杀者的身分被送上战场,并且也在任务中杀了几个人。 只要肯付高额的报酬,那么机构就愿意承办任务,杀害任何人。 所以,报应来得很快,机构遭受毒手灰飞烟灭。 有人说毁掉机构的是国军,也有人表示是某处的秘密机构,还有人认为是其他的暗杀组织,但不管怎么样,至今仍没有确定的答案。 我唯一知道的是——过去曾是我同事、老师的人们全都死了,而我也差点丢了小命。 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机构毁灭的隔天,下着滂沱大雨,仿佛要冲散曾发生过的一切。 崩坏的建筑物,堆积如山的瓦砾。我没被埋在这些东西底下,仍继续呼吸、活着。 若我就此赞叹生命,了解活着有多么美好,成了一位博爱主义的人,那或许会走上另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但是,当时的我只觉得束手无策。 我不禁心想——从生下的那一刻我就一无所有,而此时此刻,我真的成了『零』。 『哇——!这里毁灭得好彻底唷!亏人家还特地来这里想委托机构帮我工作的说……』 也不知道我究竟像个游魂般地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撑着伞的少女在我头上开口。 『只剩下你活着呀?你叫什么名字?』 她灿然一笑,表情看起来没丝毫的虚伪。 她就像是一个在百货公司中发现迷路小朋友的女高中生,以稀松平常的态度向我搭话——这样的态度简直可说是不合时宜。 明明我的身边只有一片废墟、尸体、鲜血、雨水以及泥泞。 在我眼里看来,少女就像是一道生命之光,宛如绽放在地狱里的花朵。 『是喔?原来大家都叫你「刀刃·零」呀?男孩子的话,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名字吧……不过帮女孩子取这个名字实在不太适合吔!嗯……啊,不然这样好了!』 她啪地一声拍响双手。 『我隐藏行踪的房舍里啊,有一户姓久宝的人家……我决定让你当他们家的孩子!名字就叫做……我想想……刀刃……指的应该是就是刀剑之类的吧? 啊!挥斩这个动词的意思不错!就取这个动词的意义,帮你取个※同音的名字——「那岐」之类的好了!』(译注:「挥斩」这个动词的日文发音为「なぎ払う(nagi-harau)」,「那岐」的名字发音则为「なぎ(nagi)」,两者开头同音。) 我以前的名字,本来就是机构随便取的。 而现在,这名少女又擅自为我取了新的名字。 『那岐,今后请多指教啦!我现在的名字啊,叫做藤里唯香!』 面对遍体鳞伤的我,少女毫不客气地伸出双手。 她的脸上,露出委托机构任务的大人们、我过去杀害过的人们脸上不曾有过的……专注而纯粹的笑容。 『这样一来,你就是我的所有物啰!今后你要一直当我的骑士,好好地保护我唷!』 ——就这样。 我成了主人的眷属。 从那一天开始,我成了久宝家的女儿,托这件事的福,我开始过着有钱人的生活。 看样子,基本上主人似乎都是选有钱人家当潜伏藏身的地方。 久宝家甚至有自己的剑道道场,所以我能够继续接受训练,发展技能成为剑道少女。同时,我也不停地训练自己使用『神性异能·克洛诺斯』,学习如何停止时间。 一开始,时间感之间的差异让我备受折磨,我经常忍不住昏了过去。 过了不久,我慢慢能停下0.5秒、1秒…… 等我能把这项异能化为战力后,过没多久,我才晓得了主人一直以夜族杀手的身分度过了一次次的危机。 我诞生至今累积的技术,还有一路上所做的异能训练,全都是为了要协助她。关于这一点,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思及此,我才发现从那一天起,我享用的全都是各种美食。 如果不运动的话,很可能会一口气变胖不少。 一边想着这些,我一边在这个庆祝会场中——当个以守护主人为最优先任务的眷属,确认周遭的动静。 「那岐,怎么样?」 「嗯,我的这道嫩煎肉也很美味。」 我把装着嫩煎鸡肉的盘子递给主人,她浮现出与相遇当时完全相同的笑容,让我不禁微微眯起双眼。 「谢谢你!那另一方面的状况怎么样?」 「大致来说也还ok。」 环视会场的过程中,我锁定了几个目标。 首先,有些夜族、眷属只是对我们带有警戒,应该不必特别在意他们。 只有在夜族杀手以他们为目标时,他们才会出手还击。 观察了一下,目前应该还没有……会率先动手杀害主人的夜族。 主人的故事内容,本来就是『杀死那些放弃活着的古老夜族』。 现场的夜族们愿意参加这场庆典,祝贺真正的夜族之王回归世界,我想她们应该不至于轻视属于自己的故事。甚至可以说,她们就是想追求人生中的新体验,所以才会来到此处。 因此,若是对方怀有明确的敌意、杀意,那势必会前来牛刀小试一番。 或许也有夜族想藉此获得『杀了夜族杀手』的名声。 夜族鲜少干涉其他夜族的生活。在漫长的人生中,有些夜族甚至也只会见过一两次其他的同伴。 也就是说,眼前是一个非常罕见的状况。 相信必定会有恨不得想赶紧试试身手的家伙。 ——事实上,有些夜族虽然没露出杀气,但却不断地用险恶的眼神望着我和主人。 我们必须打倒这些人?还是说,不必一战就能解决? 最快的方法,就是我用『神性异能·克洛诺斯』停止时间,然后先下手解决掉那些夜族。 我迅速扫视,大概有三名夜族眼中闪动着这样的视线。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快速接近、停止时间、打倒她们——这一连串动作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该注意的地方,大概就在于她们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认为自己有能力对夜族杀手显露杀意。换言之,她们可能拥有某种超乎常规的异能。 ……这么说来。 最违背常规的,就是不死的异能。 当时的我,真的完全没想到在委员会里培养起不错交情的门次郎学长会拥有这项异能。 我想起杀害椎名町学姊与门次郎学长的那一晚,叹息便不禁取代了笑容。 两位都是我曾经非常亲近的人。 我以久宝那岐的身分,在校园里得到这两位学长姊的疼爱、照顾。 我想起自己动手杀害他们两人时,心底升起的那股厌恶情绪。 我确实是一名杀手,过去也杀了不少人。 但要杀害亲近的人时,我依旧会觉得动摇。 ——所以,有那么一点点。 我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羡慕,被培养成没有心灵的杀手的门次郎学长。 原本的他,肯定是个能够完全扼杀心灵的杀手。 也就是说,不论面对何种请托,不论面对何种对象,他都能痛下杀手。至于我,把刀子刺 入椎名町学姊、门次郎学长身上时的触感,此时此刻仍残留在我的手里。 两人毫不在意地笑着原谅了我,但我却无法拭去留在手上的罪恶感。 或许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想要帮忙学长。 或许是由于这样,我才会想要夺回椎名町学姊。 「呼……」 叹息的同时,我让思绪也就此告一段落。 试着思考一下当下自己该做的事吧。 最后的目的,就是让门次郎学长与辉夜展开对决。 在那之前,识小姐、优都小姐会成为妨碍我们的绊脚石。 我曾一度败给识小姐。 现在的状况下,她不可能不提防我的异能。 然后,我根本无力对抗优都小姐。 就算她不使用异能,我也觉得自己没办法赢过她。我和她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实力差异。 唯一能够对付她的——大概只有门次郎学长吧。 既然如此,我应该做的,就是…… 「那岐,你吃饱啦?」 主人用纸巾擦拭着嘴角,并且开口询问我。 「嗯,已经填饱肚子了。」 我适量地饱食一餐,不会影响活动能力,换言之,此刻的我正处于巅峰状态。 「那……久宝,你跟我来。」 门次郎学长对我说。然后,他就这样健步如飞地往舞台走去。 啊啊,他真的打算要正面突破? 他的胆识让我相当佩服,同时忍不住扬起笑意。 「嗯,门次郎学长,我愿意追随你到天涯海角。」 「哇,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爱的告白耶?」 主人在一旁起哄,但我并不在意。 虽然说,这份情感到头来原本只是源于罪恶感。 但现在我却对他深感兴趣,很想知道他之后到底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主人对我来说当然非常重要。 但另一方面,若是她允许我追随门次郎学长,那我真的愿意听从他的任何托付。 「如果我现在拜托你帮我杀了门次郎,你杀得下手吗?」 主人附在我耳边,悄悄地问我。 她真的很坏心眼。 「如果这是主人的命令,那我一定会努力,不过——我想自己大概没办法用最高规格对付他。」 「呵呵。那岐,看样子你也很喜欢门次郎嘛!」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主 人讲了『也』这个字,表示她和我有同样的心情,因此我忍不住心想:可以的话,真希望主人别再问我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没错,我根本无法以最高规格对付他。 只要我对他还有情感。 只要我对他的一举一动还有所期待。 我就实在不忍要他的命。 所以,我认为自己下手的动作肯定会变得迟钝…… 樱田门次郎实力并不弱,我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才有办法打倒他。 我们开始踏步往舞台走去,四周哗然骚动。 只不过是靠近其他夜族身边,马上就有几位夜族、眷属主动让路给我们。 一如我的想像,来到会场的人们大多没有战意。 就在这个时候—— 一闪而过。我的眼角好像瞥见了某种东西闪动的光芒。 不久前我们才刚受到狙击。 我赶紧把主人拉到自己身边,然而…… 对方的目标并不是她。 叽————!! 尖锐金属物爆炸声响遍会场的同时,银色的叉子也跟着飞舞而来。 门次郎学长头也不回,直接把银叉插在对手攻击的射线与自己之间。 「对方的目标果然是我啊。」 他用冷静的口吻说着,语气一如往常。 只要保持冷静,那他——面对狙击就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这时候,他眼前站着一个人。 年龄应该约二十岁左右,是一名高个子的金发外国人。 对方戴着墨镜,结实的身体线条,让人联想到衣服下方包裹着精实锻炼的肌肉。 「真不愧是樱田门。看样子对你来说,曾『看过』的狙击,就再也行不通了。」 男人讲着一口流畅的日语。 但是,他身上散发着……战场的气息。 这和我们这些杀手拥有的阴郁气质不同。 感觉他是从无数的枪弹、爆炸中生还的战士。 「多谢你没在吃饭时出手,不然我就要没叉子可用了。」 门次郎学长没露出任何恐惧神情。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对手,学长依然用不变的口吻说着。 「哇喔?门次郎说的台词好帅唷!」 然后,我的主人看着他,眼睛都快冒出爱心符号了。 ——过去学长都只是被无端卷入战争中,所以我一直不太清楚他主动战斗时究竟会怎么做。 原来一旦下定决心要『应战』,转守为攻的门次郎学长就会变得这么可靠吗? 这样的想法固然失礼,但我还是不禁这么想着。 「你倒是很敢讲嘛!不过,我不会再让你前进啰?」 哗—— 周围更加哗然沸腾。 大家大概都在烦恼该怎么面对突然出现的危险事态吧。 「看来不错的余兴节目就此开始了呢!」 舞台上的辉夜一边优雅地坐上椅子,一边说着。 「既然机会难逢,那就开始来点余兴节目吧!如果有人能打败夜族杀手的眷属们,那我就把我的不死之力——『神性异能·塔纳托斯』传授给他。」 哗哗——!! 一瞬间,周遭的视线全都集中在门次郎学长身上。 「哇啊!那,辉夜殿下,我可以到舞台上观赏吗?」 然后我的主人一脸不在乎地咚咚咚飞奔上舞台。 「当然无所谓啰,藤里唯香……不,或许该叫你铃香?」 「你用这么令人怀念的名字叫人家,人家会很困扰啦!」 辉夜一直都知道主人身为夜族的真名。 两人或许早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认识了彼此,辉夜的记忆说不定可以胜过大多数的古老夜族。 不过,此刻的我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必保护主人,那我就能更尽情地战斗。 所以,我重新仔细审视了站在门次郎学长面前的男人。 他挺着胸膛,意气风发地开口: 「那——夜族巴大人的眷属,罗伯特·费兹以及我的伙伴将在此成为你的对手。」 站在门次郎学长面前的男人报上名号。 他口中的伙伴,指的大概就是刚刚狙击我们的人吧。 我刚刚看了屋顶闪动光芒的地方好一会儿,但我想那位伙伴应该早就已经移动了位置。 这里是中庭。若对方能在偌大宅邸的屋顶上自由四处奔跑,那要找到这位对手可能并不容易。 「原来如此,呃……夜族杀手,藤里唯香……不对,藤里,你的本名叫做铃香,是吗?」 舞台上的主人已经坐在请夕颜准备的椅子上,位置就在辉夜身边。 「嗯。不过,门次郎,你像平常一样叫我『藤里』就好了啦!」 「ok。那么……夜族藤里唯香的眷属,樱田门次郎以及我的伙伴——」 「久宝那岐。将在此成为你们的对手。」 报上自己名字的同时,我也不忘保持戒备,注意四周的状况。 我并不清楚其他夜族、眷属,会在何时、用什么样的手段袭击而来。 「那么,开始余兴节目吧!」 「你们两个都要加油唷——!」 辉夜与主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呃!」 名为罗伯特的男人,用一种与巨大体型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冲向门次郎学长。 他的手里,握着小刀—— 瞬间,罗伯特的刀闪动光芒。 随后,从会场的高处飞来无数的攻击物。 看到那些东西,我赫然想起。 『英雄异能·夜祇』。不管距离多远,都能以看不见的箭矢精准贯穿敌人。 然后是『英雄异能·雷皇』。具有能够打倒所有鬼怪、夜族、眷属的力量。 我终于想起来了。『巴』正是拥有这些异能的夜族。 换句话说,对方走的是以武力致胜的路线。不仅如此,现在两人一起以门次郎学长为目标,同时采取攻击。 我心想,自己应该马上停止时间,援护学长,但是—— 「!?」 咚咻!! 下一秒,罗伯特身上出现了无数的『孔洞』,喷出鲜血。 回过神来,我才发现门次郎学长不知何时早已站在男人的背后……把男人当作盾牌。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简直就像是运用我的异能让时间暂时停止似地。 「果然和妈妈告诉我的一样。两位身手高超的人联手,攻击的动作会变得太过精准,只要好好利用这一点,就能够让两人自相残杀。」 门次郎学长冷冷地说着,放下男人的身躯。 而他的眼神…… 「咿!」 看向正发出微小惨叫声的黑色长发少女。 她应该就是夜族·巴吧。 然后,门次郎学长看着她,露出微笑。 仿佛在说:『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受到学长笑容以对的巴,忍不住把视线……转向屋顶。 而后,我爬上附近的桌子,在圆桌间奔跑。 使用『神性异能·克洛诺斯』。 在即将降落到桌上的瞬间停下时间,世界便跟着失去色彩。 这就是时间完全停止的世界。 好像是因为连光的反射都会跟着停止,所以无法辨识颜色。 既然如此,为什么『看得见』黑白的画面呢?似乎是因为我此刻看到的,其实是时间停止前那一刻的『世界的纪录』。 『 用游戏来打比方的话,感觉就是整个世界一直都处于随时自动存档的状态中,在时间停止的世界里啊,不论发生什么样的物理现象,只要时间停止解除,那就会回到原本存档的状态——除了停止时间的那个人以外。』 主人把异能传授给我时,只对我做了这段说明。 之后,我只能自己一再地反覆犯错、尝试,学习该如何让这项异能派上用场。 不论在停止的时间中杀害了谁,只要时间开始转动,世界就会依循原有的纪录回到『还没杀害对方』的那个当下。所以,不管我要采取任何行动,都必须在解除时间停止的状态,才能下手。 就这样,我抓准『和巴看见眷属位置几乎同时』的时机,找到了屋顶上的狙击手——一位拿着光之弓的、看起来只有国中年纪的少女。 我无声地在少女身旁着地,解除时间停止。 一瞬间,剧烈的晕眩与恶心感袭来。这是使用这项异能必须付出的代价。 「咦?」 女孩对我站在她身旁的事实感到相当惊讶,不禁瞪大双眼,而我趁着这个当下快速地挥动刀柄,让她昏厥。 「呜啾……」 不知名的少女发出相当可爱的叫声,然后失去了意识。 下一秒,中庭里的夜族、眷属们全都开始骚动起来。 辉夜宣示余兴节目开始,罗伯特出手袭击门次郎学长。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战斗便已分出胜负。 「哎呀呀~~!巴呀,你还太弱了啦!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杀了你嘛!」 看到眼前的状况,主人开口煽动众人的情绪。 听到主人的话语,坐在旁边的辉夜忍不住噗哧笑了起来。 巴『砰』地一声瘫坐在地上。 ——在夜族之中,只要提到武斗派系,确实常常能听到巴的名字。 罗伯特明知道对手是夜族杀手的眷属,但却仍意气风发地现身,从这一点来看,也能明白对方具有一定的自信与实力。 「藤里,你说的或许没错。你们大家干脆一起上好了,如何?」 然后门次郎学长居然更大胆地挑衅其他的夜族们。 「噗……啊哈哈!门次郎,你说得对耶!那就这样做好啦!」 主人显然非常乐在其中。她站起身,仿佛自己就是主办者似地。 「从现在开始,各位能以众敌寡攻击门次郎,也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我个人的建议是……对门次郎来说,色诱是最有效的方法唷!」 「哎呀呀……」 一旁的辉夜仍然不停地暗笑着。 「不过……如果大家没有打倒门次郎,而且门次郎还击退了出手的眷属的话……」 主人停了一下。 她往舞台前踏了一步。 「那我们一定会杀掉那位眷属所属的夜族!」 瞬间,整个中庭散发一阵颤栗。 定睛一看,瘫软坐在地上的巴,正不住地浑身发抖。 「啊,巴,你的眷属是在我宣言前被打倒的,所以你不算在杀害名单内。更重要的是,不快点带罗伯特去医务室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死翘翘唷!」 然后,夜族杀手刻意『放过』了巴。 女仆们开始搬运罗伯特的身躯,而巴急忙退场离去,好像在逃避主人、门次郎学长的视线似地。 ……之后,我也把眼前被打倒的少女搬运到医务室吧。 「然后啊,不打算迎战参加这场余兴节目的夜族们……」 主人直直地竖起手指。 「就乖乖坐好观战吧!」 话语一出,同时间……有的夜族马上坐下;有的不情愿地坐到椅子上;还有一些夜族好像很不愿意顺从主人的话语,心有不甘地站在原地,直到一旁的眷属不停地好言相劝,才勉强坐下。 几乎所有的夜族都坐到位置上了。 「啊,想上厕所的话记得举手喔!辉夜殿下,这样可以吧?」 「也是,既然没有战意,不想要不死异能的话,那也无所谓。」 不死的异能。 只要拥有这项异能,那夜族就算碰上『危险日』,也不会死去。 对于必须忠实遵照故事度过人生的她们而言,如果想要以自己的意志开创未来,那肯定会希望获得『不会死亡』的保证。 不过,这却是辉夜独有的异能。 所以,只能活在故事中的夜族们总是怀抱着不安。 因此,她们害怕能够不顾故事就动手终结她们性命的主人。 是故,她们接受了超越故事之存在——夜族之王的召集。 然而,此刻,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看样子,好像没人想出手啊。」 门次郎学长用响亮的声音宣言。 刚才同时面对两项不同的异能攻击,但他……却只用自己的身体能力就顺利应对成功。 这一点对其他夜族、眷属来说,应该深具威胁吧。 「对了,辉夜殿下!」 主人忽然转过头,面向辉夜。 ——虽然出乎预料地获得了能够靠近辉夜的机会,但是—— 现在只有战力不高的主人待在辉夜身边,这或许正是难处所在。 「铃香,怎么啦?」 「你说,如果会场中有夜族能够打倒我的眷属们,你就会把不死的异能传授给对方。关于这件事……」 然后,主人再度转身面向坐着的夜族们,张开双手,高声表示: 「那如果我和我的眷属们打败现场的所有人,你会把『不死』赐给我吗?」 嘎哒! 夜族与眷属们马上提高警戒。 像现在这样从屋顶往下俯视,谁想逃跑、谁想攻击,全都能一眼望穿。 没错,正因为我现在待在这里……所以现场没人敢贸然行动。 在她们的感觉中,不过『一瞬间』,我就站到了屋顶上。 换句话说,众人应该也早就发现,不管是想要逃跑还是想出手攻击,我都能『瞬间』应对阻止。 「呵呵……毕竟今天是个可喜可贺的好日子,在仪式开始前,我可不想要让这里染血呢。」 不过,辉夜用悠然的态度干脆地否定了这个提议。 当然,主人也不是认真的。 ——如果像一开始一样只有几个人出手,那我和门次郎学长就足以应付打倒对方。 但众多的夜族们应该会选择联手合作,试图一起干掉我们。 倘若事情演变成这样,那人数较多的那一方自然会比较有利。 话虽如此,就算有夜族已经明白了这一点……大概仍不会有人想要刻意出来当『率先被杀掉的角色』吧。 主人的话语,强势地封住了对方的这层想法。 「所以……我们换个方式进行吧!」 辉夜举起左手。 接着,守候在辉夜身旁、正不停扒着饭的人抬起脸。 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刚才发生的各种事件。 从刚才就一直全神贯注在眼前餐点的……黑发少女。 「嚼嚼……咕噜。原来如此,亲子沟通的时间到啦?」 她嘴里塞满炸鸡块,咀嚼后一口吞下。少女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她正是门次郎的母亲,同时也是『传说中的眷属』。 「如果有人能够打倒我的眷属……樱田门优都,那我就把不死的异能传给他!」 ■  ■  ■  ■  ■ 想当然地,我的名字『樱田门优都』是个假名。 真名我在好久好久以前就 忘了,而且也没必要想起。 现在被人们称为『传说中的眷属』的我,过去也曾经是个菜鸟。 当时有一名人物教我战斗、杀人、心理建设、生存方式……而我现在借用的正是他妹妹的名字。 我现在已经见不到他们了。 因为,我也没必与他们见面。 现在,我要面对的是……与按照理想抚养长大的『儿子』出手一战。 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为了长久以来等待、期待的这一刻。 「门次郎,你的眼神挺不错的嘛!」 「全都是托妈妈养育的福。」 此刻的他,真的拥有非常棒的眼神。 双眼中不但带有些许的人情味,另一方面,为达目的,又不惜下定决心封住这层感情。 不论哪个时代,能够做大事的人,都拥有这样的眼神。 ——只不过。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连我的边都构不着,就这样化为腐朽。 或许,『人类』可能真的无法打倒我吧。 我曾经这么想过。 因此,这次我决定自己亲手养育对手。 首先该做的,就是完全封杀他的心灵。 然后,若他已经产生了心。 我想,他或许真的能杀掉我。 我想,他也许真的能杀掉『我们』。 抢走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后,就算可能性不高,但他还是有可能会来夺回对方。 若他已做好这层觉悟…… 「这种时候如果你说无法开玩笑的话,那也就代表你根本没办法打倒我唷!」 「唔……」 这个儿子被我养得有些严肃。在这种场面下,他实在不可能说出什么富有机智的笑话。 更何况,此刻他还沐浴在众人的视线下。 「好吧,我明白了。妈妈,如果我赢过你,那你就要和我一起住。我想喝你亲手煮的味噌汤。」 「……咦?」 然而,他却说出宛如求婚般的宣言。 惊讶的人不只有我,连离我不远的藤里唯香也相当吃惊。 「不好笑吗?」 然后,他不禁顺手推了推眼镜,露出略显得意的表情。 原来如此,确实有意思。 看样子,我儿子现在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能赢过我。 「要是我赢了呢?」 「妈妈,那就由你决定吧。你肯定会一如往常地想出有趣的提案吧?」 没想到他竟然进一步怂恿我。 这也代表,下定决心的门次郎原来是个菲常可靠的人物啰? 我更觉得有意思极了。 「那么,妈妈要夺走你的第一次啰。我指的当然是性方面的第一次。」 「咦!」 他迅速刷红了脸,我不禁心想:『这家伙中计啦!』 就外表来看,我可是众人公认的可爱清纯系美少女。 能被我夺走第一次,我想大部分的男孩子都会感到很开心。 「不、不行啦……妈妈,这样实在太……」 他显然情绪激动。很好,我赢了。 不过问题在于……过去我一直都在女人堆中过生活,固然长寿,但我从未有过男性方面的经验。 嗯,这部分我会想办法摸索努力的。 我偷偷瞥了辉夜一眼,她看起来好像相当不高兴。 然后,识身上也散发出类似的气息。 藤里唯香……她好像很开心,充满期待的模样。 幸亏长年历经战场的洗礼,只要观察周遭的气息,我就能了解在场的人们心中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比如说,呼吸、心跳、眼神,这些细微的小动作都会显露出对方此刻的状态。 此刻,我的敌人·门次郎在心思波动的同时,仍做好了充分的警戒。 『当对手的言行举止令你感到困惑时,那你更应该做好最充分的戒备。』 这是我教他的策略。 看样子他确实遵守着我的教诲,我觉得安心许多。 也多亏如此,我不禁觉得骄傲——我创造了一个最难缠的对手。 该进入重头戏了。 到底,门次郎从藤里唯香身上继承了哪一项异能呢? 我刚刚已经确认过她的眷属久宝那岐使用了『神性异能·克洛诺斯』,所以门次郎继承的一定是其他异能。 同时,他对八幡夕颜的确产生了情欲,所以他显然已拥有眷属的身分。 最有可能的,就是『妖魔异能·雷兽』。 这项异能可以操控体内的电流,放出电能进行攻击,非常方便。 比方说,如果配合使用绳索类的武器,就能把电流导向敌人身上。门次郎操控绳索的技术虽然不如识,但我过去的确教过他怎么使用这类武器。 刚才他在一瞬间打倒了那个叫做罗伯特的眷属,很有可能就是操控『体内的电流』并且加速后产生的结果。 第二种可能,是获得了『英雄异能·帕修斯』。 那门次郎手上应该有戴着戒指。现在他戴着手套,所以我无法确认是否有戒指,但若门次郎这位拥有非凡技巧的杀手获得超越人类智慧的臂力,那根本就成了作弊角色。 一般来说,这个异能可以让人产生人类根本不可能有的肌力。虽然这项异能只能发挥在右手上,但只要指尖碰到东西,就能造成非常惊人的破坏。 如果他猛冲接近罗伯特,然后用右手轻轻碰了对方的身体—— 那就能一口气让对方粉身碎骨。 最后,如果门次郎得到的是『妖魔异能·蛇发妖』。 他就能在一瞬间操控罗伯特,让他动弹不得,藉此击倒他。 不过,这种使用方法实在太过理所当然,而且要门次郎这种身手的人使用这项异能的话,还得花时间仔细凝视对方的双眼,藉以操控对方,这对他来说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嗯,虽然不是没有这层可能性,但和前两种异能相比,机会实在低多了。 只是…… 正因为机率很低,那他更有可能会选择这项异能。 会不会……藤里唯香其实给了他两种异能? 一般来说,一位眷属只会拥有一项异能。 毕竟,异能本来就是在眷属身上附加人类不可能拥有的机能。 就像是让人获得本来不可能拥有的感觉器官,或者是让人长出第三只手臂,甚至是让人类生出未有的器官(例如翅膀等等)。 第一项得到的异能会刻划在眷属的灵魂上,所以眷属能自然地使用它。 然而,之后的异能无法与身体完全融合为一,因此眷属自然不会产生『使用它』的意识。 人能够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移动自己的身体。 但应该没有人会刻意命令自己的手脚、心脏说『快动!』,然后让它们产生动作。 第二项异能会脱离『无意识』的范围,所以无法自然而然地驾驭使用。 当然,『英雄异能』这种武装系的异能属于例外,这些异能全都运用在武装方面,所以同时拥有两项确实也不奇怪。但一般来说,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到底拥有了哪些『英雄异能』。 门次郎真的会愿意冒着拥有两种异能的风险,刻意进行特训学习如何同时操控它们吗? 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们离开他身边,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 这么短的期间内,要苦修学习使用第二项新的异能,应该是不可能的。 不论门次郎多么擅于学习新技能,要熟悉第二项异 能少说也得花三个月的时间。 我从头到尾审视了所有的可能性,不晓得门次郎面对这件事的想法又是如何? 我很想知道他是否已经找到了足以攻略我的『妖魔异能·赛朵』的方法。 ※赛朵,亦即拥有『再度』能力的妖怪。(译注:「赛朵」、「再度」在日文中同音。) 在日本的妖怪中,无眼耳口鼻的『※野篦坊』正是这种妖怪中的知名代表之一。(编注:又称肉人,『百鬼夜行』的百鬼之一。) 故事的主角一开始遇到了野篦坊。 然后他发现了认识的朋友的背影,开口搭话:『我刚刚看到了野篦坊!』 接着,他的朋友缓缓转过头,问他:『它的脸是不是长这样?』 主角的朋友根本没有脸,脸皮上一片光滑平坦。 主角慌慌张张地逃走,之后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朋友。 结果,野篦坊再一次骗了主角。 主角再也无法逃离野篦坊的手掌心…… 这就是『野篦坊』的相关故事。 一般认为,这个故事点出的正是人类『一再遇到相同的恐惧时,最后就会选择放弃』的心理。或者该说,这差不多就是一种无限轮回地狱式的恐惧吧。 就门次郎的立场而言,他之前完全把我当成了妹妹爱和,这一点肯定让他非常震惊。他完全没看穿我假扮成妹妹的事实,而我也相当冷静沉着地扮演成他的妹妹。他心底必然充满恐惧,不晓得自己何时会再度踏入圈套中。 赛朵的力量,利用的正是这种恐惧心态。 也就是说,从我的角度来看,其实全是对手自顾自地开始提防,然后再自行露出破绽,最后走向自我毁灭。 曾受骗过一两次的人,更可能走入这个死胡同中。 然后大概到第三次时,对方就会陷入绝望。 「啊,对了,妈妈……」 「亲爱的儿子,怎么啦?」 只是,走到这一步,我真的相当好奇一件事。 不管他到底有了何等觉悟,想通了多少事。 此时的门次郎未免也太过沉得住气了吧? 他拥有的所有技巧都是我传授的,甚至连思考方式都是我建构出来的。 他的心思想法在我眼前昭然若揭,但他却仍如此冷静……为什么? 「『妖魔异能·赛朵』对我是没用的喔。」 「什么!」 儿子对我竖起手指,让我感到一阵颤栗。 当然,这股颤栗并非恐惧造成的。 是『欢欣』让我忍不住发抖。 如果门次郎说的是真的,那真的是个令我欣喜若狂的消息。 而就算他是佯装镇定——那依然相当值得开心。 不过短短的一句话。 我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此刻光靠这句话,他就已经成功限制住我的行动。 「门次郎,你真的长大了。」 「妈妈,要和你交手的话,不管我成长多少都不够吧?」 他的想法并没有错。 我和他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实力差距,就像是小博美狗想对抗巨大怪兽一样。 ——当然,若是愿意改变看法,那两者当然都一样可爱,只是现在暂且把我的这种价值观放在一边吧。 门次郎现在正运用这样的态度、手法,一点一滴地想要填补我们之间那压倒性的实力差异。 一切都是为了让小狗的牙齿能够顺利咬到巨兽。 身为他的母亲,身为他的师傅,身为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这真是件令我欣喜无比的是事。 「太棒了,之后妈妈会摸摸你的头犒赏你的。」 「对喔……妈妈真的从来没摸过我的头耶。」 也是,我确实从没这么做过。 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并未选择靠褒奖赞美,来提高儿子的学习动机。 因为当时我要抹杀掉他的所有情感,因此除了技术、思考策略外,其他的一切我一概不给。 ……但就算是这样。 我带着玩闹的心情想着:如果我的异能真的起不了作甩的话……? 事实上,起不了作用就起不了作用,反正我光靠技术就能获胜,不过既然他都把话讲得这么满了,那试着思考一下倒也挺有意思的。 首先,若我早就已经发动异能,顺利操控了他的思考。 那也就表示——现在他已经看穿了我的技俩。 门次郎不知道我发动异能的条件、方法是什么,所以他确实有可能认为自己已经中了我的异能。甚至可以说,他应该也想过,之前我让他以为我是妹妹爱和时,我也有可能持续操控着他除此以外的思考。 其次,如果他假设我是接下来才要操控他的意识。 我对门次郎抱持着「『妖魔异能·赛朵』可能没效」的想法,同时仍发动异能,然后还必须在异能已经成功奏效的前提下,『假装自己正在骗他』。这是危险性非常高的行为。 举例来说,就像之前我假装是他妹妹爱和一样,如果周遭有早就知道我不是他妹妹的人,看到我做出宛如他妹的行为举止,那光是这样,就能够顺利帮助门次郎攻略『妖魔异能·赛朵』。 原来如此。不论我正在使用这项异能,或者是接下来要发动异能,风险都相当高。 所以说,『事先讲破』也是一种攻略的方法。 「那么,我们就来庆祝你的成长,在没发动赛朵的状态下开始战斗吧!顺便也能当作饭后运动。」 我说完后,辉夜高声宣告: 「那么,开始余兴节目吧!」 如果一击、一瞬间就结束了战斗,那就称不上是余兴节目了。 再说,我也很想看看门次郎到底成长了多少。 所以,我决定先赤手空拳对付他,因此送出了左手。 瞬间—— 啪咻!! 他从旁边拍了我的右手。 我还来不及判断他究竟是何时做出应对的,他已再度朝着我的右手一踢。 他当然没有拿武器。 门次郎毫不犹豫地连续攻击我尚未发动攻击的右手。 我的左手迅速地笔直攻向他的头部,但的头早就已经不在那里,仿佛早知道我会送出攻击。 他反弓身体,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回避。 这不可能是迅速采取的应对。必须一开始就预定要做这个动作,才能做出这等反应。 他用力弓起的背,顺势…… 啪咻!! 这次,他往上一踢我伸出的左手。 我的两手都被踢开,身体微微后仰。 门次郎则以手着地,运用臂力反转身躯。 他灵活运用自己的身高,长腿扫出回旋踢。 但我也已经受够了一再被踢的劣势。 看来我就抓住并折断他的腿好了……至少要把他的腿甩出去。 做好判断后,我出手要抓他的腿。 嘎锵。 「呃?」 伸手抓到的位置飞出一把保护脚踝的小刀。 一般来说,若以踢的动作进行暗杀,那会在鞋子前端暗藏刀刃。 或者是在脚跟处装设利刃,出其不意。这是暗杀时的基本知识。 然而,门次郎脚上的刀却一路从皮鞋延伸到脚踝。 只要踏错一步,刀子就会无情地割裂他自己的腿。 正常来说人们绝不可能会这么做,而他之所以这样—— 一定是因为他早就预测到,我受到两次的腿部攻击后 最终话·后篇 the last story*latter part 落幕和终结 ■终结:搜寻结果 ·l 表示事物的终点。 ·2 指事物走到尽头。 ·3 一切的终结。 ·4 所有事物的最后。 ·亦指故事的结尾。 「欢迎!我等你好久了唷!」 少女笑容满面地向我搭话。 她的外表,和那对双胞胎女仆一模一样。 四周是一片漆黑的空间,甚至让人怀疑自己的双脚是否有踩在地面上。 「总而言之,我负责在这里进行各种解说!啊,我的名字叫做八幡朝颜,是夕颜、夜颜的姊姊!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唷!」 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让我心中的恶意也跟着完全消失。 ——没记错的话,朝颜应该死了才对。 也就是说,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啰? 「啊,不是啦、不是这样!这里不是死后的世界!」 她摇摇头,好像已经看穿了我的思绪。 原来如此。那意思就是说…… 「没错没错!你以前不是也曾出现在门次郎先生的梦里吗?现在的状况就和那时候一样,你正处在精神世界里!有点像是在梦中,又有点像是意识清醒地处在梦里……」 我当时利用体内的『堕天使异能·沙利叶』干涉了门次郎的灵魂——因为他的灵魂正受到辉夜体内成对异能『天使异能·沙利叶』的管理。同理可证,表示眼前的少女朝颜也是沙利叶管理的魂魄之一啰? 「可能是唷!我当初死掉后,也许就是辉夜殿下拯救了我的灵魂呢!」 原来如此。辉夜计画利用少女的死勾回自己的记忆,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怜悯起少女……所以用异能管理了她的灵魂。 话虽如此,她的精神体……变成像是裸露的生灵一样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应该相当辛苦吧。不论她留存下多少魂魄,但也要配合相当的精神力、甚至是爱的力量,才能够如此完整地保存住人格。 嗯,换句话说,朝颜应该是个相当值得敬佩的人物。我终于安心了。 「原来一个人值不值得自己尊敬……是一件那么重要的事呀!」 当然啰。 如果一个不值得自己尊敬的人出现在梦中,那不管对方说了些什么,都没必要仔细倾听。 「能把话讲得这么斩钉截铁……真不愧是门次郎先生的妈妈呢!」 不管怎样。我的精神世界倒是挺舒服的嘛。 干脆在这里变出几杯茶好了。 「要是真的能变出来,那肯定会让人吓一跳的!」 这里是我的世界,只要努力,变出杯茶应该还难不倒我。 呣呣呣呣呣! 「没关系啦!不用了啦!不需要把精神力花在这种小事上……」 是吗?也就是说,只要运用精神力,那就能在这片阴暗且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变出惊人豪宅或是城堡等多采多姿的事物啰? 「如果过度使用精神力,说不定连自我都会跟着消失耶……」 别担心—你当我是谁啊! 呣呣呣呣呣! 「不是啦,你、你等一下嘛!我还有事要麻烦你,所以拜托你别再继续在这种琐碎的小地方浪费精神力啦!」 什么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对了,感觉朝颜从刚才就一直自然无碍地阅读我的心思耶。 「嗯,因为现在我们都在你的心里嘛!」 哦哦哦,这么一来……如果说我做些下流的妄想…… 「哇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耶,你到底想干嘛!?」 我心中多少也有「百合万岁」的想法! 「呜——……人家根本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了嘛……」 开玩笑,你面对的可是我耶。我现在的名字是……我想想……樱田门优都。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这名字原主人的个性好像也相当爱胡闹呢!」 精神世界真方便,还能轻松地回溯窥视过往的记忆。 如果你愿意的话,下次教我怎么窥探别人的记忆吧。只要死掉一次就行了吧? 「就算你这么干脆地问我这个问题,我也不晓得呀……我的身体在临死前成了人偶,精神则飘浮在大气里,因此现在的状况可说是偶然间造成的……」 这么说来,我想起辉夜以前讲过的话。 她好像说,等到事情结束后,要让朝颜的精神回到肉体上。 「咦,是吗?辉夜殿下原来是个好人?」 别看她那副样子,其实她可是个大好人。不管怎么说,至少在失忆状态下确实是挺善良的没错。 「啊,我懂了。对嘛,毕竟她原本的性格也没有因为失忆而改变嘛!」 确实是这样没错。 先不管这件事了。 既然你选择在这种地方跟我谈话,想必背后隐藏着某种意义吧? 「嗯,的确是。你应该也已经发现了吧?」 是的。 门次郎猛然刺穿了我的胸口,但显然刻意避开了要害。当然,就算是专业级的杀手,也得靠近看才晓得他巧妙地闪过致命处。 让我继续以这样的状态苟活在世上,想必是有意义的。我做出这个判断,于是决定顺势将计就计,假装自己已经死了。 「嗯,你这么做真是帮了个大忙呢!门次郎先生的意识现在正拚命地努力着,所以目前我们还没办法见他。因此,才由我代替他来与你谈话……」 门次郎的意识正在拚命努力? ……不会吧。 不,我明白了。 『妖魔异能·蛇发妖』。原来他以这样的方式使用这项异能啊。 事实上,藤里唯香根本没有操控他的精神…… 「你真是一点就通呢!真的好厉害喔!」 再怎么说,我都是『传说中的眷属』嘛!观察力当然也是传说级的好。 「那这样就好沟通多了。我希望你现在能和我一起去见门次郎先生的意识。」 若事情真是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不过…… 原来如此,既然他这么拚命地出手迎战,那我会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是吗?」 如果他抱持着「要牺牲自己的性命、牺牲同伴。」这类随随便便的想法对我出手,那我原本确实打算把他打个落花流水,驱赶他们离开。 他不顾妈妈的嘱咐,为了跨越我的命令而赌上性命,但又朝着『让自己留下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的方向努力……如果说实情是这样,那我也只能心服口服地随着他们起舞了。 「咦——……我以前听说你把门次郎先生养育成一个没血没泪的人,所以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更恐怖、更冷酷、更难相处的人呢!」 如果像我一样活这么久的话,那拥有的那颗『人类的心』也会跟着耗损。 「嗯、嗯!」 正因为如此,更需要一些滋润、一些人情味、一些矜持。我一直都很重视这些特质。失去了这些,那就真的走上灭亡了。为了不要变成那样…… 「原来如此,就和我想着『自己到起死回生前都死不了!』的感觉是一样的吧?」 或许真的满接近的吧。 「……咦?活了那么久……意思是说,你不是人类啰?」 这个嘛……天晓得啰。 「呜……完全找不到这方面的记忆……」 我可是一个充满秘密的母亲呢。 「嗯,正所谓为母则强!那……我们也差不多该出发啰!」 请等一下。 「唔?怎么了?」 这里是精神世界。既然是精神世界,那自然会全身光溜溜的。 「呃,是这样吗?」 没错。你也太卑鄙了吧,居然还穿着一件白衣服…… 「你居然说我卑鄙!?」 就算门次郎是我儿子,但让他看见母亲性感的裸体恐怕会相当麻烦。所以,我还是用精神力变出一套衣服,穿好再出发吧。 「呃、呃……如果只是变套衣服,那应该没关系吧……?」 呣呣呣呣呣!! 「啊!你可别花太多无谓的精神力变出一套夸张的衣服喔!?」 呼,哎,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就这样出发吧。 「呼……门次郎先生的妈妈真的是个有趣又难缠约人呢……看样子大家未来服侍婆婆会很辛苦呢……」 大家? 朝颜,起死回生后,我也要让你进入辛苦服侍婆婆的行列中。 「呃……哇……啊哈哈!好的,我会加油的!」 少女开朗的笑容,和夕颜、夜颜的笑脸完全不同。 她的笑容如此坚强,让我不禁心想——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让她起死回生,使姊妹三人一起活在世界上。 ■  ■  ■  ■  ■ 我毫不犹豫地劈斩了一名袭击主人的眷属。 回溅的血液弄脏了这身难得的礼服,不过我无暇在意这种小事。 「那岐,谢谢你总是细心地保护我唷。」 她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不,主人的个性就是这样,就算听到她打从真心对我道谢,事情也不会产生任何的变化。 打倒侵袭而来的敌人。 这就是她对久宝那蚊的要求。 斜眼看去,门次郎学长与他的母亲优都小姐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然后,夜颜正在一旁照顾他们。 ——事实上,朝颜似乎正透过夜颜与优都小姐对话。 辉夜应该也注意到这一点了吧。 「你的小命我收下啦!」 往旁边一瞥,就看见一把光之长枪朝我逼近。 这应该是某种异能吧,可惜我的异能刚好与它相克。 在对方讲出『你的小命我收下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停下了时间,轻而易举地闪过少女所施放的光之长枪,并且绕到她的身后。 接着,时间开始流动的同时,我用刀柄往她的脖子上一敲,让她昏了过去。 这样一来,大概解决了五人。 在主人的煽动下,有几位夜族、眷属怀抱着『与其被杀,不如先杀了对方!』的想法往我们冲来。 「你不会杀掉她吧?」 面对刚才的那位夜族时,我只让她昏倒就解决了,不过我也挥斩了几位其他的夜族、眷属。 虽然我让对方流血昏厥,进入濒死状态,但都控制在包扎治疗后能痊愈的范围里。 身为杀手,不杀人比杀人更麻烦,但至少目前为止都还算顺利。 依然坐在位子上的辉夜一边悠闲欣赏眼前的战斗,一边开口问我。 「如果没收到命令,或被委托杀人的话。」 「所以说,没人命令你杀人,你就不杀人啰?」 「嗯,至少我会努力这么做。当然,如果遇到非杀不可的强力对手,那我也就无暇控制自己下手的轻重了。」 说着说着,我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啪叽。 瞬间,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好像石化了一样。 「这就是我的异能……『妖魔异能·梅杜莎』!」 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我总算明白她拥有的异能和主人的『蛇发妖』类似。 看样子,她似乎拥有能让对手石化的力量。 不仅如此,她好像早已非常习惯使用这项异能……她先从我的手、脚开始封锁。 「怎么样?这样你应该没办法杀……」 呼。 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吐出含在嘴里的针。 「呜呀!?」 她应声倒地,失去意识,而我的身体也恢复了自由。 看来,这项异能并不是『对上眼睛就能让对方石化』,而是『看着对方的期间,能让对方陷入石化的状态』。 杀手可能经常面临手脚无法动弹的险境,所以在我习得技能的机构里,大多都会教各位杀手们在脖子以上的部位设下小机关。 这次,我吹出口中的毒针,用吹箭的诀窍把针刺到对手身上,让对方晕过去。这些毒针不至于致命,顶多只会让她暂时麻痹。 不过。 咔锵! 还来不及喘口气,我又迅速用手上的刀拍落飞向我的刀。同时间—— 朝着突然现身在另一侧的人物伸腿一踢。 「呜呀哇!?」 看来对方似乎打算靠自己一人夹击我。大概是某种转移系的异能吧。 这名对手先是丢出刀子,然后自行转移位置从另一侧进行袭击。 如果我没打飞刀子,那这家伙岂不是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吗? 我相当游刃有余,甚至还有时间担心对手。 就算是转移系的异能,只要对手做出攻击动作,那我就能比对方抢先一步发动攻击。 所谓的操控时间,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有发现不对劲,就能完全应对所有的状况,而且我也能创造出时间空档,让自己有注意任何风吹草动的余裕。 ——看来,眼前并没有像门次郎学长、识小姐一样强力的对手。 我觉得有些失落,手边渐次打倒的敌人已多如一座小山。 逃走的敌人满多的,打倒的敌人也不少。 舞台——『仪式殿』上已经完全染满了鲜血。 这样一来,女仆们大概会害怕得不敢来打扫收拾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这些琐事时—— 「呵呵……辛苦你了。」 辉夜脸上浮现平静的笑容。 在呛鼻的鲜血气味中,她正妖艳地微笑着。 眼前的她根本就不是梦幻的月之公主,反而像是染血的恶魔。 「虽然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些,但这样一来,就能开始进行仪式了。」 「啊,果然如此!」 我们也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辉夜要进行仪式,取回夜族之王的力量。 为此,她需要时间与场地。 还有……祭品。 她为什么要找来这么多的夜族与眷属? 答案,或许就是因为辉夜要把她们当成活祭品。 这就是我们的推测。 「正确来说,我需要的不是人命,而是新鲜的血液。所以说……铃香……不对,唯香,你恰巧为我满足了这个需求,真的很谢谢你呢。」 「辉夜殿下,我们早就料想到事情是这样啦!所以才想说动手帮你个忙呀!」 没错,我们根本就不打算要阻止仪式。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积极地想阻挠仪式的开始,那辉夜肯定也会认真地除掉我们。 总而言之,幸好需要的代价并非『人命』,这一点让我松了口气。毕竟,如果要我从现在开始对打倒的人们痛下杀手,那我真的不太愿意。 「不过……这些人真的这么想要不死的异能啊?」 辉夜看着倒地的夜族、眷属们…… 然后她望向仍旧倒在地上的门次郎学长,低声说了这句话。 总觉得她看着学长时,眼神中好像笼罩着一种复杂的感情。 「对 夜族来说,对危险日的恐惧就是最痛苦的根源嘛……不是吗?」 「大概是吧。可是,只需要不停地编织出故事,就能长生不老了啊。」 「辉夜殿下,当中也有些夜族再也找不到活着的乐趣了呀。」 ——活过长久岁月的两人如此对话着,令我忽然深有所感。 就这层意义来说,主人和辉夜也许真的非常相似吧。 为了统率夜族们,辉夜一次又一次地消除记忆,藉此避免精神上过度耗损。 为了杀害夜族们,主人·铃香决定舍去一切的纠结与烦恼,坦率地走在人生的路上。 她们一样都看上了樱田门次郎……她们到底对他有何期待?解放?抑或是让一切走向终结? 不管是什么……我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眼下的这些事。 「好啦,既然也搜集到适当份量的血液了……」 辉夜从椅子上起身。 呼嗡…… 周围倒了一地的夜族、眷属身上,浮现一颗颗闪动淡淡光芒的球体。 这恐怕就是他们所拥有的异能吧。 『力量』化为光球,渐渐浮起。 「所谓仪式,到底是要干嘛?像以前一样,重新分配异能吗?」 「不是。我要召唤『神之门』。」 辉夜高举起手,光球也跟着飞舞到空中。 不经意间,我看到山的那一边也浮起了好几颗光球。 那应该是从会场中逃走的眷属们拥有的异能吧。 「就算逃也没用?」 「是的。这里是八殿的属地,换句话说,也就是我所支配的土地。只要夜族、眷属们待在这座山里,那就无法逃离我的掌心……等仪式开始后,甚至只要待在月光照得到的地方,就无法逃离仪式的力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失去异能的夜族、眷属彼此会变成什么样的关系呢?算了,这毕竟是每位夜族、眷属之间的交情问题,所以我也不必为他们烦恼。 仔细一看,我的胸前并没有冒出光球。 门次郎学长身上一样没出现光球。 「你不拿走我们的异能吗?」 「你们应该还有其它计画吧?」 辉夜对我们显露出从容不迫的态度,让我不禁露出苦笑。 ——我看优都小姐身上也没冒起光球,显然辉夜的眷属们也仍保有异能。这样一来,夕颜的异能也就不会消失,导致夜颜的身体突然崩解……这让我安心不少。 到这一刻为止,『神性异能·克洛诺斯』一直都理所当然似地陪伴着我,如果它消失了,那我肯定会觉一得有些寂寞,因此辉夜没有取走我的异能,让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神之门』是什么?」 这种时候,主人那种『老爱问东问西』的个性真是帮了个大忙。像我就完全相反,这个词汇只让我产生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反而会不想深思它背后代表的意义。 「我们这些夜族……还有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异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神之门,将带我们通往这些答案的所在地——」 辉夜被光球飞舞环绕着,大大地张开双臂。 接着,从正上方闪耀的月亮中——缓缓地降下一道光柱。 这幅景象看起来如此梦幻,不禁吸引住我的目光。 「……辉夜殿下,难道你……」 主人一脸平静地询问道。 辉夜对她露出柔和的微笑。 「没错。我是真正的夜族之王,也是把异能带入这个世界的人……我打算把所有的异能都带回原本的世界中。」 她道出了真正的目的。 ■  ■  ■  ■  ■ 「喝啊!」 「啊哇哇哇!」 咚锵锵锵! 夕颜彻底『破坏』了我放出的斩丝,一次又一次地逃过一劫。 斩丝本来就得攀伏在墙上、地上,运用拉扯、张力缠住目标切断对方,所以只要破坏墙壁、地板,斩丝也就会跟着松开。 我真的从没想过夕颜能像现在这样应战。 因为她完全是个战斗的门外汉,只是胡乱地使用蛮力,导致我过去生活的八殿宅邸如今陷入半毁坏的状态。 「夕颜,你该不会其实很怨恨八殿家吧……?」 「我、我没有我没有呀!识大姊,我哪敢恨八殿家,我反而很感谢你!」 夕颜哭丧着脸蹲在地上,不管怎么看,她脸上都没有任何一丝战士该有的神情。 不过就算如此,她的第六感似乎仍相当敏锐…… 「咿呀!」 她突然慌张地敲击地板(虽然说是『地板』,但几乎已成了一片裸露出地面的瓦砾堆)。 和我悄悄伸出斩丝的时机完全同步。 ……我知道她显然是在对付我放出的斩丝,但为什么她甚至能看穿我趁其不备设下的暗桩? 「夕颜,为什么你能掌握本人隐藏的斩丝?」 机会难得,我决定直接开口问她。 夕颜好像敲地面敲过头了,右手一片通红,眼眶含泪地望着我。 「识、识大姊,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答案!」 「你想问本人什么问题?」 「识大姊,你对门次郎先生有什么感觉?」 我不禁震了一下。 指尖的动作冷不防地停了下来。 我对门次郎有什么感觉。 我对他…… 「本人应该……想与他发生肉体关系吧。」 「呜哇哇哇哇!?你也回答得太直接了吧!?」 过去我不断地要求他,但他确实每次都拒绝了我。 那么,为什么我想与门次郎发生关系? 好奇。 我对男女间的性行为充满好奇。这一点并不假。 我想知道别人是否也会想要这样的我。 我希望能确认这一点。 说实在的,我真的拥有正常人的生理机能吗? 正确的答案就是——心底的这股疑问,让我忍不住直截了当地进逼起门次郎。 「那、那……你对门次郎先生以外的男性,又有什么感觉……?」 「这个嘛……」 我试着想像门次郎以外的男人。一瞬间,全身爬上一股教人毛骨悚然的厌恶感。 我不想被他以外的男人碰触。 心底对他的这份情感竟真实到这种地步,让我不禁相当惊讶。 「会产生拒绝反应。」 「果、果然是这样……」 换言之,我真的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 我意识到这才是自己的真心话,这表示…… 「识大姊,你一样也爱上门次郎了啦!」 或许正是如此。 然而,我是辉夜的眷属。 ——我必须协助她带着所有的异能回到原本的世界。 没错。若有需要,我也必须和她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拥有这层身分的我,就算此刻明白了自己其实爱着门次郎…… 「那你到底希望……本人怎么做?……喝!」 已放弃思考的我,胡乱地放射出斩丝。 只是,射出的丝线并没有张力,因此根本无法撕扯、切断对方。 但是,只要能在半空中弯曲丝线,那还是能割伤对手,造成一定的伤害。 「啊哇、哇哇哇!」 然而,这么胡乱的攻击居然奏效了。 咻噜。我放出的斩丝轻易地缠卷住夕颜的身体 。 「……逮捕完成。」 没想到竟然能这么轻易地逮住她。 不,如果我刚刚能维持冷静,那应该马上就能想到这个方法。但是,夕颜一开始的那句『你爱上门次郎先生了』,可能让我多少产生了迷惘。 「夕颜,你是负责当诱饵的吧?」 「呜咕,没错……」 当然,我并不打算在此斩杀长久以来与我交情甚笃的她。 「识大姊,我负责的任务,就是把你引诱到这里……」 「引诱本人?」 「是的。好好努力让识大姊……恢复成原本的你,然后让你在门次郎先生身边幸福地过日子……这就是我负责的任务!」 我的指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咿呜!」 劈哩。丝线割裂了她的女仆装。 我原本并不打算割伤她的皮肤,但动摇的心绪让我一个不注意移动了手指。 「但是,本人……」 「识大姊,难道你不想回到原本的日子吗!你不想回到门次郎先生的身边吗!」 刺痛。光是听到他的名字,胸口就好痛。 「本人懂了。夕颜,你并非负责战斗的成员,而是负责说服敌人的成员。」 然后,我注意到自己纠结的情绪,总算明白—— 我确实很想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但是,我是辉夜的眷属。 既然生在八殿家,在八殿家的培育下成长,那我就没资格选择其他的人生。 「可惜,本人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识大姊,你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女人!」 夕颜的声音在颤抖,我急忙看向她的脸庞,才发现她正在哭泣。 她激动地哭着,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夕颜……?」 「比起我来,你明明、明明就更和门次郎先生情投意合!你明明比我更靠近他身边!你明明就很喜欢门次郎先生!然而,为什么你就是死都不肯表达自己真正的心意呢!」 她的话语沉甸甸地刺入我的心头。 没错,我很喜欢门次郎。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恋爱吧。 如果他能够带着那有些困惑的温柔笑容,继续活在世界上…… 那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真的非常非常爱他,爱到愿意不顾一切。 直到惹哭了挚友夕颜,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情。 但是…… 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识大姊,我们就来一决胜负吧!」 她明明早就被我的斩丝牢牢束缚住全身,但却还是做出这番宣言。 「识大姊,如果我赢了的话,那就请你向门次郎先生大胆告白!然后,如果你被甩了,那你才有资格说自己和我拥有一样的立场!」 不仅如此,夕颜还开出了这等附加条件。 我的表情肯定相当惊讶吧。 夕颜红着脸,但仍继续表示: 「如果我输了,那不管你是要追随辉夜殿下还是谁都好,就请从我们眼前消失吧!不管会花多少年,我愿意为受伤的门次郎先生疗伤,努力让自己有一天能成为他的恋人!」 一股酸楚刺痛我的心。 听到她的发言,我的胸口再度发疼。 要赢很简单。只要我继续收紧绑住夕颜身体的丝线就行了。 也许多少会伤到她,但应该不至于留下伤痕。 我只要让她就此昏倒,一切就结束了。 剩下的,就是回到辉夜身边,协助仪式,然后依照辉夜的想法行动。 但是,我的手指从刚才就不停地颤抖……指尖也未曾碰触丝线,只是不断地摩挲感受着斩丝那冰冷的触感。 一旦获胜,我就再也没机会向门次郎传达自己的心意。 不过,我本来也就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做这项选择。 「我……」 连我都明白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 「我到底……该怎么做……」 豆大的水滴悄然落下——是从我眼眶中滴落的泪水。 在八殿家的传说中,拥有金发、左右眼颜色不同的少女诞生时,真正的夜族之王就会觉醒。所以,自幼我就享有特别待遇,受到和其他留有八殿家血脉的人截然不同的严酷训练。 从暗杀的技巧到权谋术数,家里强迫性对我灌输了各种知识、技术。 懂事前,训练的过程甚至宛如拷问,那些技术、知识化为痛楚,刻入我的身上。 这一切全是为了真正的夜族之王·辉夜。 然而,我遇到辉夜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个性变得温柔且爱好和平。 我从优都小姐身上接下来自八殿家的指令,向辉夜说明事情的原委,并成为她的眷属,和她一起过生活。 在那之后的日子非常安稳和乐。 辉夜……变成椎名町香夜的她与我形影不离,而我也待她一如自己的家人。 所以,我根本就不晓得,协助她取回记忆的计画正在背地里如火如茶地进行着,更不晓得原来门次郎是优都小姐钦点的对象。 她唯一背着门次郎告诉我的秘密,就是『以限定方式』解除代号的方法。 他的体内存在着与眷属异能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特殊异能,必须使用代号,才能解除封印让他运使该项能力。 事实上,当时用来打倒夜族杀手藤里唯香的力量真的非常强大,我只是限定解除了部分能力,就让他发挥出令人惊骇的身体性能。 但是,一起度过校园生活后—— 我渐渐不希望他再次使用那项力量。 我心中确实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所以…… 当我听说『辉夜如果成功完成仪式,那全部的异能也会就此消失』这个消息时—— 就算再也无法与他见面。 但,只要有机会让他体内那股骇人的力量消失。 我真的觉得……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没错。 我自顾自地认为,一切都是为了他着想。 然而…… 然而,夕颜却不允许我继续逃避现实。 爱哭、懦弱、总是紧张下安、必须躲在朝颜背后才能有所作为的她,此刻被束缚在我的斩丝中,却仍开口说要与我一决胜负。 赌上女人的情感,认真较量一场。 如果我连这场战斗都逃避的话…… 我觉得,自己最后将会失去自我。 「……无妨。夕颜,本人允许你与本人一决高下。」 她拥有的异能是……从辉夜身上获得的『天使异能·艾瑟瑞尔』,以及藤里唯香给她的『英雄异能·帕修斯』。 前者只能让她赋予人偶夜颜人格,所以她应该会选择以后者与我应战。 然而,八殿的斩丝已层层缠卷住她,她根本无法逃离。 不管夕颜的力量变得多强,都无法以蛮力扯裂丝线。 「识大姊,我要出手了!嗯咿咿咿!」 然而,夕颜却咬紧牙关,试图移动自己的右手。 斩丝已缠住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若是她勉强乱来,那她的内脏很可能会跟着受伤毁坏。 「本人认为放弃会是较为聪明的选择。再这样下去,你的肉体会破损的。」 「嗯咕咕咕咕!」 即便如此,夕颜还是不肯放弃。我低下头不忍看她。 夕颜如此拚命,而在这次的事件中,我究竟又拚命地做了些什么? 我是不是曾抱持着『打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这件事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好了』的想法,然后选择了放弃? 这么做,跟起初就认输有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 「识大姊,你粗心大意了!」 夕颜叫喊的瞬间—— 哔咻咻咻咻!! 猛烈的电击窜过我的身体。 「什么……!?」 这是……『妖魔异能·雷兽』……!? 熟悉的电击,让我的身体踉跄摇晃……然后双膝跪地。 「呜咕……」 然后,放出电击的夕颜身上,一样冒起袅袅白烟。 「也对……王牌……本来就该藏到最后一刻再用……」 一个人身上竟拥有三种异能。 未受过锻炼的夕颜同时持有这些异能,想必会造成相当大的负担。不仅如此,这项异能的使用方法非常困难,若不熟悉,就得付出代价,使用者本人的身体一样会受到伤害。 当然,临阵磨枪而得到『妖魔异能·雷兽』的夕颜,根本就不可能驾驭得了这项异能,因此她也一样跪到了地上。 「咳咳……识大姊,怎么样啊……?」 电击让我浑身无力。 话虽如此,不管怎么看,夕颜受到的伤害显然比较大,所以先站起来的人应该会是我…… 更重要的是,她看起来伤势相当严重,得赶紧送她到医务室才行。 这实在太乱来了。 不管拟定出这个作战方针的人是谁,我都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要求夕颜做到这种地步。 「……不是这样的,识大姊……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我的心思大概全写在脸上吧。夕颜无力地微笑,对我摇摇头。 「因为我……希望识大姊……回到我们的身边……」 「你的意思是……你负责的任务,只有把本人引诱到此处?」 「是的……我……」 夕颜应声倒在瓦砾堆中。 我真的无法想像同时拥有三项异能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负荷。但似乎是夕颜自己选择了这种赌命的做法,然后亲自实行了这项计画。 「……想要和识大姊……好好地……来一场恋爱的对决……所以……」 夕颜如此尽心尽力,就只为了这么一件事。 为了解放我心底的迷惘。 ——为了好好地珍惜我和门次郎的心意。 「……本人……不,夕颜,是『我』输了。」 『本人』是我追随别人时所用的第一人称,而此刻我舍弃了这个说法。 现在,我在心底发誓,将完全以八殿识的身分采取行动。 下定决心后,我也不能再拖着麻痹的身躯悠哉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电击麻痹了我的身体机能。 「……呣呣呣呣!!」 我刻意发出声音鼓起精神,奋然起身。 既然夕颜都赌上了性命,那我当然也得拿命一搏。 「识、大姊……」 「夕颜,我对你深表感谢。婚礼时,我会把捧花投掷给你的。」 「呃……你这么有自信啊……」 即便趴倒在地满身疮痍,但夕颜显然还有力气开口吐槽我。 ……好。 我总算开始移动身躯。 说实在的,我怎么能输给藤里唯香的异能呢? 没错。 「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告白,那不管有多少对手,我都不会把他让给别人的!」 飒。 双腿迈步,双手摆动。 接着,意识也随之开始动作,之后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咻噜噜噜!! 夕颜的身体在斩丝的包裹下,翩然飞舞上半空中。 然后我用斩丝缠住仅剩的宅邸废墟,使劲一拉,让自己的身体跟着跃起。 光是动动指尖,就能利用丝线进行移动。只要身上还留有五感,那我的『妖魔异能·觉』就能掌握身边所有的细节。 「识大姊……你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好棒呢……」 夕颜似乎也放心了,就这样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 我将结束这一切。 我在心底发誓,飞奔过化为瓦砾堆的宅邸。 ■  ■  ■  ■  ■ ——设计好让妈妈与朝颜见面。 安排夕颜与识交手。 在辉夜高声宣布仪式的目的时。 我总算爬起了身子。 「呜……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真的满不舒服的……」 我忽然想起,不论何时,想要进行一场不痛苦的战斗,都是不可能的。 从一开始被久宝刺穿胸口时,就是这样了。 「至少已经在紧要关头止住血了……」 如果没得到妈妈本人的协助,那我恐怕没办法比她更早爬起来吧。不,毕竟妈妈是那种个性的人,她的确很有可能忽然大喊『谜之超再生能力!』同时爬起来,但究竟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我就真的预测不了了。 我能做的,就是维持自己的感情,同时在『妖魔异能·蛇发妖』的操控下,俐落、精确地运用杀手的技能。 一旦处于带有情感的状态,那我刚才就绝对不会选择『攻击识』这个方法。 就算刚刚确实没有死,但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方法在战斗时的效率真的太惊人了。 此外,我也耍了一些小技巧,例如说:同时用刀贯穿自己与妈妈的瞬间,请久宝停下了时间,让自己的伤势不至于像妈妈那么严重。 总而言之,透过这种种手段…… 「辉夜,我终于能与你面对面了。」 我的嘴角流着鲜血,但总算走到这一步了。 「次郎……」 没错,她低声呼喊我的名字,温柔地眯起双眼,表情中充满了慈爱。 「你不惜做到这个地步。就只是为了把我——椎名町香夜带回去?」 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为了能再和以前的学姊、识,还有大家一起欢笑,我选择来到此处。 为了这个目的,大家甚至和我一起赌上了性命。 所以,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回报大家的心意。 「不过,次郎,那是不可能的。我的……我想椎名町香夜也是一样……毕竟我的故事,将在此时迎向终结。」 辉夜抬头仰望天空。 眼前是灿烂的明月。 「『来自月之门的公主,将再度开启月之门——她会带着所有的异能回到月亮的尽头。然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故事,也将——迎向终结。』」 夜族的故事。她特地把故事的内容解读成简单易懂的文字给我听。 换句话说,辉夜来自月之门,然后此刻的她将再度开启月之门,回到故乡。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样,那我就再也无法达成目的,与大家一起欢笑度日了。 所以—— 「——学姊,我们交手吧。」 辉夜不是我下战书的对象。 椎名町学姊才是。 然后,我手中再次握起小刀。 「——哦?既然如此——」 接着,辉夜也往我的方向踏了一步。 「那我就来表演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支舞吧!」 轰——! 下一秒,辉夜的双手出现了赤红的火焰。 我离她有一段距离,但火焰却放出强烈的热气,将我的脸 烧灼得一阵阵刺痛。从这一点来看,那火焰的温度肯定很高。 「久宝、夜颜,倒地的那些人就拜托你们了!」 「了解。」 「ok唷!」 咻、咻、咻。 才一眨眼的工夫,倒在四周的人就全都不见了。 久宝停下时间一一运走了伤者,夜颜则运用许许多多的手臂一口气把受伤的人抬到中庭外。 「那优都小姐就交给我照顾吧!」 藤里抱起仍倒地不支的妈妈,跳下舞台。现在那个距离对藤里而言……实在很难说能令我放心。再怎么说,为了这次的作战计画,藤里身上已经没任何一项能够拿来应战的异能。话虽如此,若真有什么万一,久宝应该还是会好好地守住藤里,所以我想大概不用太担心。 只是……眼前的火焰带给我非常不好的预感,让我无法斩钉截铁地说完全没问题。 我的本能告诉我:这项异能绝对不只有单纯放出火焰那么简单。要是被火焰攻击到的话,那大概会丢了小命。 「这是『神性异能·迦具土』,放出的火焰连神都烧得死!」 光从名字来看,我也能感觉到这项异能的等级和其他异能截然不同。 不仅如此,此刻的辉夜,应该早已取回了她原本就拥有的其他异能。 相对之下,我手中的底牌真是少之又少。 但是。 「门次郎,试着加油放手一搏吧?」 背后传来藤里的声音。 「嗯。如果不全力以赴,恐怕完全没有胜算。」 听到藤里的声音后,我点点头,闭上双眼。 我从藤里身上得到了『妖魔异能·蛇发妖』。 我可以使用这项异能—— 我在自己的眼前握好刀子。 望着映在刀身上,自己闪动殷红光芒的双眼。 随后,感觉意识渐渐沉入身体深处,然后进入精神的最底层。 我和妈妈战斗时也用过这项方法。它能帮肋我把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最大极限。 刚才昏倒时,效果也就跟着解除掉了,所以现在我要再次发动它。 如果想要在保有自我意识的状态下引导出身为杀人机器时拥有的技术,那我就必须自己操控自己。 当然,风险非常高。 人的意识相当虚幻无常,只要一点心思动摇,就有可能消失。 更何况,战斗中脑子必须处理非常多的讯息,但我仍必须同时注意别让自我意识消失。 这个战术就像一把双面刃,很有可能会失去自我。 这个方法,就是运用『妖魔异能·蛇发妖』进行自我催眠。 「呵呵,在门次郎的操控之下『撒谎』,真的很有趣耶!」 「藤里,既然这样就太好了。」 我利用镜子,对自己施放蛇发妖的力量。 然后,取得最大战斗效率的我,运用蛇发妖支配了藤里。 本来藤里是无法撒谎的。 但若在我的操控之下,那就没问题了。 因此,我们让妈妈、辉夜以为是藤里在操控我,藉此抢得先机。 事实上,我不过是把自己当机器来操控罢了。 「原来这就是你和优都交锋时运用的力量……!」 走过那么危险的难关,我总算能像现在这样和辉夜正面对峙了。不过,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我必须与创生出『传说中的眷属』的夜族之王战斗。 「喝啊……!」 辉夜向我出拳,就在下一刻—— 轰嗡嗡嗡!! 惊人的火焰将我右手戴着的手套化为焦炭,使其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性异能·迦具土』。 这项异能可以发出剧烈的火焰,辉夜的手所到之处,附近的东西也会跟着烧毁。 连神都能杀死的火焰之力,能在一瞬间让物质全数碳化。不仅如此,火焰还能以狙击定点的方式烧尽目标物体。 「怎么样……!」 辉夜的手往旁边一挥。 我迅速高高跳起,试图回避,然而—— 轰! 收腿的速度太慢,鞋尖好像被火焰的射线扫到,鞋子瞬间消失不见。 哗啦啦……鞋子分解成一堆粉末灰烬,散落一地。 这项异能只需要挥动双手,就能歼灭大范围的目标,运用起来肯定相当容易。 就辉夜的体能来看,我早就料到她的战斗能力大概也不怎么样,但拥有这么惊人的异能,那实在不容小觑。 而且,她一定还有其他的异能。 一般来说,一位夜族仅能拥有五项异能,但我想这个规则并不适用于真正的夜族之王。至少,辉夜取回真正力量的此时此刻,应该是这样没错。然后,现在她也已经收回了所有夜族的异能,我最好以『假定她此刻拥有更多异能』的态度应战。 最顺理成章的攻略方法,大概是在辉夜发动火焰前冲入她的怀里,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甩出去。 不过,如果这只是她假意布下的诱饵—— 我的身体自然地靠向辉夜,仿佛要接受她的邀请似地。 辉夜对我伸出手,但毕竟已经有过前两次的经验,要躲到射程外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光是近身擦过,衣物就会化为灰烬,但只要我用让她碰不到的速度移动,那自然就不会有问题。 所以,她伸出手,而我则冲向她的怀里。 然后准备用自己的左手抓住辉夜的右手腕。 这时候—— 不知何时,她的左手已经来到了我的眼前。 她的动作,仿佛打从一开始就晓得我会往这里来似地。 然后,在这么高速的攻防中……若她没从一开始就做好准备,那绝对无法做出现在的动作。 没错,她现在的举动,绝对经过事前的预测与判读。 「这就是『天使异能·※思兼神』。次郎,我早就已经预测到你所有的动作了。」(编注:日本神话里掌管智慧的文神。) 果然是能够预知末来的异能。 我早就推测到有这层可能性,因此顺利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她的左手。 然而,这不过是一种出自直觉的预测罢了。 全是来自于『既然她拥有烧毁神祇的异能,那说不定也能像神一样事先预测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这种模糊的想法。 咻。火焰擦过眼镜。 高温一瞬间窜过我的脸前,烧掉了眼镜。 但也多亏这样,我的身体总算顺利来到了辉夜的近处。 接下来,有不少能让我束缚住辉夜身体的方法可使用。 所以,我要选择一种能以最快速度完成的方法…… 思考着这些事时,一种近乎直觉的反射动作让我迅速地倒地横躺,滚过地面。 嘶! 巨大的冲击,让整个舞台跟着摇晃了起来。 我刚刚待的位置,垂直插上了一把长度约为辉夜身高两倍的雾铜色大剑。 劈哩劈哩劈哩!! 随后地面龟裂,在此同时—— 嘶飒! 有东西斩上我的肩头,喷洒出鲜血。 「『英雄异能·素※盏鸣尊』……这把剑叫做※天羽羽斩。一旦决定要『劈斩』某个目标,那这项异能就可以无视一切过程,直接斩杀对方!」(编注:前者为日本神话著名神祇,最著名事迹为斩杀八岐大蛇。后者为传说中素盏鸣尊持来斩杀八岐大蛇的剑。) 换句话说,它能直接达成『斩杀』这个结果,所以 根本就不需要劈斩的过程。 这异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刚才开始,辉夜使用的异能全都脱离了常轨。 只要伸手,火焰就能烧毁所有的东西。 还能够预知未来。 而且根本不需要拥有足以战斗的体能,就能使出直接斩断目标的剑。 更何况,她身上应该还有我曾经拥有过的——不死的异能。 同时具备这么多强力的异能,那我想应该每项异能都背负着重大的限制才对。 只是,要我一个人在这样的状态下找出每种异能的弱点,并且设法应对、突破,确实相当困难。 手上的火焰能进行大范围的防御。如果想冲入她的怀里,她也能事先预测到我的动作。若试图逃离现场,她又能精准地斩杀我。 我想到……或许可以对她进行远距离的狙击,但如果辉夜早已收回了识的『妖魔异能·觉』,那恐怕一样能顺利应付我。 不仅如此,和藤里交手时,藤里无法同时使用多项异能,但辉夜似乎办得到这一点。 此刻的我能冷彻地理解所有的现象,因此对我来说—— 我非常明白辉夜是一个『赢不了』的对手。 她只不过使出了三项异能。 光具备这三种异能,就让我清楚地了解到——辉夜根本就是一位我无法触及的女性。 但是,我当然不能放弃。 首先是『天使异能·思兼神』。只要能找到这个异能在预测未来时的破绽,那我就能往前迈进一大步。 「看样子,即便明白了实力的差距,你还是不打算放弃呢!」 辉夜再次对我伸出双手。 然而—— 咻噜噜!! 辉夜的手迅速朝着那飞来的物体一挥。 咻轰!燃烧声响起,往辉夜身上飞去的无数丝线燃烧殆尽。 没错,她终于来了。 「识!」 「门次郎,刚才的破绽,就是攻下『天使异能·思兼神』的关键。」 哒。八殿识本人在我身旁着地。 虽然我努力压抑心底深处的意识,但依旧感动得无法遏止。 如果我没用『妖魔异能·蛇发妖』催眠自己,那我说不定会当场哭出来。 再次站在我身旁的识就是如此可靠,让我几乎落泪。 「她急急忙忙地把原本朝我伸出的手转往斩丝飞来的方向……」 「答对了。如果她能毫无遗漏地预测未来,那别说是本人——不、别说是我的斩丝了,她甚至应该能掌握我抵达的时机才对。」 没错。换句话说,辉夜甚至根本就不晓得识会出现。 ——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识会成为我们的伙伴。 预知未来的异能,确实有破绽。 但是……识脸上那胡乱包扎的伤痕,让潜藏在心底真正的那个我倍感罪恶。就算这么做是为了打倒妈妈,但让自己重视的少女负伤,想必会成为我身上永远无法抹灭的罪过。 然后,辉夜看着现身眼前的识……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识,你果然是站在次郎那一边的。」 「辉夜,我在女人的战争中败北了。」 「哎呀呀……呵呵,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对吧?」 「是的。多亏我输了那场战争,在我顺利讨伐你之后,还有重头戏等着我。」 识露出直爽的表情,对辉夜说着。 看着识的模样,辉夜点点头。她大概也猜到背后发生什么事了吧。 「你真的认为自己有办法讨伐我?」 「是的。我们之所以存在——全都是为了这一刻。」 辉夜再次朝着我们递出双手。 但是,识只需要动动指尖,就能让无数的丝线化为结界,防住火焰。 毕竟火焰只能烧掉位于弹道上的物质,所以我们只要躲藏在无数丝线的包围里,就能免于火焰的攻击。 「辉夜,只要这么做,就能顺利攻略『神性异能·迦具土』。」 「你确定吗?」 辉夜开心地张开怀抱,好像很高兴识的到来似地。 下一刻,巨大的剑降临在我们的正上方。 识向它送出斩丝,但是——不可能断裂的丝线,竟轻易地被剑斩断了。 而同时间,辉夜伸出手。 没错,现场原有的所有丝线,全都被她切断了。 辉夜强行开出了一条道路。 「识!」 我飞快地朝着识的方向掷出小刀。 光是这个小动作,就让识明白了状况,她迅速低下头。 轰嗡!! 刀子与火焰产生爆炸,应声炸裂。 「多谢相助。」 「我才该说这句话。」 事实上,若识没有出现,那我真的找不到方法可以对抗辉夜了。 再说,我的这颗心灵刚刚也处于随时会消失的状态。 幸好有识。 所以,我能继续维持着自我,并且站在这里。 「不过,也多亏这样,我总算掌握大致的状况了。识——我往辉夜的方向冲过去以后,麻烦你同时向她进行攻击。」 「同时攻击?了解。」 她心中应该会疑惑地想:只要这样就够了吗? 但是,识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指示。 我压低身子,做好冲刺的姿势。 「次郎、识,既然你们已经掌握到重点了——那就好好地进行攻略吧!我要看看你们怎么解决辉夜我设下的异能难关!」 辉夜交叉挥动双手。 但是,我并没有闪避。多亏身边有个让我能不必闪避的伙伴,因此能顺利地直接往前突进。 一如所料,火焰在我的眼前炸裂。在遭到火焰焚毁的无数丝线中,我目不斜视,继续往前冲。 「次郎,我早就预测到你现在的行动了。」 「嗯。但是,你应该没料到这一点才对!」 我根本不在意出现在正上方的巨剑,顺势倒向舞台的地面。 就这样完全趴伏在地上。 一条丝线从我后方——如果我还待在原地,那丝线就会贯穿我的背——冲向辉夜。 「!」 瞪大双眼的辉夜,马上选择用巨剑斩断丝线。 『英雄异能·素盏鸣尊』的武器天羽羽斩,只用来切断那小小的一条斩丝。 这个瞬间,我朝着辉夜的脚边一扫。 虽然我手上已经没有刀子,但脚上还装备着预先设置的刀刃。 「什么!」 辉夜逃不开攻击……她十二单衣的脚边位置被割出一大条裂痕。 我顺势滚动转过身体,后空翻回到识的身旁。 「果然……辉夜只能预测『指定对象』的未来。」 「原来如此。正因为她只能预测某个单一对象的未来,因此刚刚才会预测不到我的斩丝要攻击她。」 「顺便报告一下我的观察心得,那把天羽羽斩好像是半自动的。」 「嗯。那把剑刚刚自己变化轨道,先优先应付辉夜本人遇到的危险。」 换句话说,那把剑虽然能用来攻击,但其实原本的目的更偏向防御。 正因为如此,辉夜才会以『神性异能·迦具土』作为主要的攻击战力。 归纳出这些异能的应对方针后,剩下的只要…… 「呵呵……嗯,次郎与识真不愧是我看上的眷属呀。」 辉夜把凌乱的发丝梳整滑顺,然后露出妖艳的微笑。 ——她身上的气质变了。 「辉夜……你要拿出真本事了吗?」 「对啊。毕竟你们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嘛!身为夜族之王……身为保管月之门的公主巫女,不拿出真本事,岂不是太失礼了吗?」 刚才的三项异能原来还不是真本事?这让我感到些微的恐惧。 然后,我同时也对『觉得害怕的自己』感到安心多了。 现在的我,在迎战的同时,仍能保有感情。 『妖魔异能·蛇发妖』让我的身体能半自动地采取行动,但幸好我也还保有身为人的心灵。 「那么,二位……接下来展现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被视为禁忌的异能。相传一旦使用这项异能,就会打乱世界的法则,造成扭曲、崩坏——」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周遭一带出现了巨大的地震。 我和识一边稳住身体,一边紧盯辉夜,以便随时做出应对。 「仅赐给司掌生与死、瞬间与永恒的夜族,辉夜的异能——一股甚至能操控世界因子的力量!你们就仔细看着吧!」 辉夜先将手指朝下。 「开启吧!封印在地底的禁忌之处——『冥王异能·※伊邪那美』!!」(编注:日本神话中开天辟地的神祇,又称伊奘冉尊,传说日本诸岛、诸神是由她与兄长伊奘诺尊所创。) 瞬间,更加剧烈的地震包围四周,接着—— 「呀啊!?」 藤里发出惨叫。 仔细一看,舞台外不知何时—— 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黑色的人影。 久宝急急忙忙从中用两手抱起藤里与妈妈,飞奔离开原地,到达舞台上。 「冥府的居民……你该不会开放了黄泉之门吧!」 久宝一边擦去汗水,一边放下两人,她的手已经变成了紫色。 「那岐!?」 「抱住你们时,我好像不小心碰到了死者们的瘴气。感觉手变得好僵硬。」 藤里忧心忡忡地看着久宝的手。 好难得看她露出这么担忧的表情。 看来,久宝在她心中肯定有相当特别的地位。 「『冥王异能·伊邪那美』……如果辉夜还能操控所有的瘴气,那麻烦就大了。」 识愤愤地低语。 确实,久宝不过是碰到死者们周围的空气,双手就几乎废了。 在我们交谈的这段期间,幢幢黑影正不断地朝舞台迫近。 「还不只这样!」 接着辉夜的手指朝上。 「开启吧!封印在天际尽头的禁忌之间——『月帝异能·※月读』!!」(编注:日本神话中掌管夜国之神祇。) 下一刻,照亮黑夜的月光,开始闪烁起诡异的先芒。 一瞬间——一道金色的光柱从月亮上降下—— 「糟糕了!门次郎!」 识迅速扑向我,把我撞离原地。 随后,我刚刚在的位置上,完美地开出一大个圆柱状的洞穴。 「识,谢啦!」 「不可掉以轻心。」 抬头一看,天空接连降下无数的光柱。 光缓缓地洒下,宛如下雨一般。 多到几乎填满这座位于舞台上的『仪式殿』。 但如果想逃到舞台外,底下又有黄泉幽暗的滚滚瘴气在等着我们。 如果想往那里逃窜,一瞬间全身就会变成紫色,然后…… 最糟糕的状况,就是我们会就此成为那些冥府死者行列中的一员。 换言之。 「我们必须比降下的光柱还快,也得比周围死者爬上舞台的速度还快,要抢在这两种攻击前,想办法解决辉夜。」 把想法说出口后,更令人感到束手无策。 「好了,次郎……你有办法攻克这项难题吗?」 当无数的光柱接连不断地抵达舞台,周围的瘴气与死者也袭向我们时,那一切就结束了。 以西洋棋来比喻的话,这根本就是所谓的『将死』状态。辉夜就在这样的状态下对我露出悠然的微笑。 按照往例来看,怎么想,都不可能顺利摆平眼前的状况。 然而——我却又觉得似乎还有活路。 此时此刻的我,正自行运用藤里的『妖魔异能·蛇发妖』控制自己的意志。这么一来,按刚才的经验来看,我应该能够在事前就自然地对那些『明明了解状况,身体却无法配合上的行动』做出反应。只要先决定好条件,就能让身体在事前采取预定好的行为举动。 也就是说,我能够极力地填补『理解』与『反应』之间的鸿沟。 也多亏有这项异能,我的体能、技能比正常保有意识时增强了好几倍。 但……话虽如此,只有这样还是不够。 如果想要攻击到辉夜,那就必须超越『预知未来』以及『能够斩断任何东西的巨剑』。也就是说,我必须让自己的身体能力、意识提升到极限状态。 亦即……提升到超越人类认知的状态。 ——对我来说。 对我来说,就只剩这个方法了。 「好吧……」 首先,好好地深呼吸。 虽然这里充满瘴气,被热气包围,仿佛炼狱…… 幸好周围全是些可爱的美少女们,让我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安稳平静。 「门次郎学长,我会尽量支援你的。」 久宝用脚踢给我一把新的刀子。虽然她不再能自如运用手臂,但我相信她仍然能够灵巧地应战,因此安心地接下了刀子。 「久宝,总之,麻烦你小心行动,别丢了小命。你不在的话,那委员会集合时我就要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哈哈,我了解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大谈武术的话题吧!」 久宝爽朗的态度宛如提神良药,让我心头轻松了不少。 「门次郎先生,我也会用许许多多的自己援护你的!别担心,交给我吧!」 夜颜充满精神地摆出握拳的姿势为我打气。她的周围飘浮着大量的手啊、脚啊、眼睛啊……感觉有点……不,应该说真的满惊悚的。 眼前的辉夜也持续运用异能降下闪闪的光柱,感觉简直就像是难缠的最终大头目,让我忍不住失笑。 「啊,你好过分喔!你别小看这些身体部件,它们可是挺方便的唷?」 「抱歉抱歉,我知道。夜颜,一切都要靠你了。你可是三姊妹中的代表人物喔!」 「嗯!我想夕颜、朝颜也会一起努力加油的!我也会认真地干掉敌人!」 浮在半空中的众多手臀也一起做出了握拳加油的姿势。 她的控制技术应该相当完美,加上部件的数量又非常可靠,让我着实放心不少。 「门次郎,那我会好好当个被守护的公主,享受当中的乐趣的!」 目前没有异能的藤里笑嘻嘻地对我说了这句话。 「其实……你根本就偷藏了一手王牌对吧?」 我用像在教室寻常聊天时的口气对藤里这么说,她马上露出窃笑。 「被你识破啦!」 「一开始我就听说过……一般而言,每位夜族都拥有五项异能。不过,藤里……你输给我的时候,也才用了四项异能。」 克洛诺斯、雷兽、蛇发妖以及帕修斯。 藤里为了让在场的人以为她手无缚鸡之力,此刻仍继续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 「不过……这项异能只能自动发动,所以我没办法自由地使用它。」 「原来是这样。感觉就和学姊的『天 使异能·沙利叶』一样。」 之前我总算晓得椎名町学姊的『沙利叶』和妈妈拥有的『堕天使异能·沙利叶』是成对的两项异能,而它们的作用是管理魂魄。换句话说,魂魄的主人就算身体死去,这两项异能还是能以『意识』的状态保管灵魂,甚至能与灵魂交流。 换言之,多亏有『沙利叶』,我才能与妈妈以及朝颜在梦中相见。 「嗯,我身上的最后一项异能……『天使异能·※圣德芬』,能够封印住罪人的魂魄。所以啊,哎唷……」(编注:是一位在犹太教与基督教出现的天使长。) 藤里露出有些困扰、有些害羞的表情。 「就是啊……就算大家都死了,我还是能让你们一起在我的体内和平地继续过生活,门次郎,所以说你可以放心地赴死唷!」 「呜哇,就算你向我这样保证,但这建议还是让人开心不起来耶。」 现在的气氛,就和我们在教室里谈天说地时一样。 当时的氛围、当时我们待的地方,此刻不禁令我如此怀念…… 我深刻地感觉到,藤里所待的那间教室,也是我最后该回去的地方。 然后—— 「我接下了来自夕颜的传令,因此前来此处。」 识一如往常地用那怪怪的用字遣词说着,并且抬头看我。 「她说,『在我告白前,请你别丧命』。」 ——夕颜的这句话,已经和告白没两样了嘛。 我觉得十分高兴,同时也相当害臊,然后又有些许的困惑。 对我来说,夕颜毕竟是曾经一度让我『心动』的女孩,所以她在我心中确实也占有一个无可取代的位置。 「她……仔细想想,我实在该找机会好好地听她告白才对。」 「说不定她会做出冲击性的告白……比如说『其实我是个男的』之类的。」 「不不不不会吧!怎么可能!」 应该……不可能吧……?我看过她半裸的样子,而且我记得她的胸部处的确也有隆起…… 「胸部这种东西……只要有心,想制造多少都行。反正那不过是团脂肪罢了。」 「你居然说胸部不过是团脂肪……」 总觉得识的视线,正盯着辉夜……的胸前。 不,再怎么说辉夜都是现下决战的对手,我们本来就该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只是,现在识瞪着她的原因应该有点不一样…… 「对了,门次郎,我输给说出这番话的夕颜,因此此刻才会存在于这里。」 「啊,嗯……毕竟夕颜充满干劲地把你当成对手,所以……虽然我们很担心,但最后还是决定传给她两项异能。」 「是的。面对恋爱中少女的纯情力量,纠结迷惘的我因此败北。然后,我也只能吞下对方开出来的败北条件。」 识对我说完后。 她用两只颜色不同的眼眸直直地抬头望着我。 一边是美丽的水蓝色眸子,另一边则是比月光更加神秘的金色瞳孔。 眼神深情款款。 「次郎哥哥,我喜欢你。」 听到她的告白,我的胸口、心脏忽然一紧。 她用认真的眼神凝视着我。然后,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她的双唇正在颤抖。 听见这句话,我才发现…… 就算我现在让自己的意识与身体分离,但她的告白仍让我浑身倍感冲击。 换句话说,我…… 「识,谢谢你——等解决完眼前的所有难关后,我·樱田门次郎,一定会赌上自己拥有的一切,回覆你答案的。」 「好的。我刚刚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所以……」 识忽然撇开脸。 光是看见她染上绯红的耳朵,我心底就不禁开心了起来。 「我再也无所畏惧。」 「你别一副认定会失败的样子嘛……至少也该说些积极一点的话!」 「了解。这场战斗结束后,我打算向你求婚。」 「你想现在求婚也行喔!」 「这里就交给我,你先走吧。」 「今后必须一起努力的对象就在我眼前,我怎么能把任务都丢给对方!」 「那我去看看庭园那边的状况。」 「这里可是八殿家的中庭耶!」 她不停地说出各种会插起澎湃死亡g发言。 「吐槽得好!真不愧是门次郎。」 「谢啦!」 如果她不用这些难以捉摸的话语捉弄我,那她就不是八殿识了。 「门次郎。」 「嗯?」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让人想一说再说。」 识靠了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喜欢你。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的手,和说出的话语一样有力。 两者一起在我心中化为最坚强的后盾。 「嗯,包在我身上!!」 尽管她是女生,但我一点也不在意,用力回握她。 「呜……」 识痛到轻呼。 「……好的。」 接着她缓缓吐出撩人的叹息。 「……哼,我怎么好像看到有人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呢?」 「夕颜的立场似乎相当不利呢!」 「门次郎,如果我向你告白的话,你也会像对她那样对待我吗?」 在这重要的关键时刻,身后的女孩们纷纷出声吵嚷。 「如果想嘲笑我,还是等之后再笑吧……」 然后,我依旧握着识的手。 接着把手指向辉夜。 「等我把椎名町学姊带回来后,你们再笑吧!」 此话一出,众人对我露出笑容。 「次郎,你们应该聊够了吧?」 默默微笑看着我们的辉夜开口询问。 她愿意在这种绝望的状况下持续等待我们,大概是因为她觉得此刻对我们来说,根本就是生离死别的最后时刻吧。 「嗯,让你久等了。」 抽离原本握着识的手,我迈步前进。 我觉得在这个当下,自己真的已无所畏惧。 既然我已经把自己的『心』托付给大家,那也就不再需要害怕它消失。 也许这只是一种错觉。 说不定事实上我只是在逞强,逃避现实。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无所谓。 我抱持着此刻这份沉静、满足的心情。 至少现在,我还能与自己最重视的人面对面。 既然如此。 「学姊、大家……我要上了!」 我轻声呢喃。 心底,深藏着学姊的、大家的笑容。 我的左手按住右肩。 「代号:卡尔瓦里欧……启动——!」 喊出禁忌关键字的同时。 右肩发出一道连服装都盖不住的骷髅状紫光。 这和识过去为我启动的『限定解除』截然不同。 这次,我用了全力。 把自己拥有的意识、意志、思考、心灵、浑身上下的一切当作代价,解放禁忌的力量。 眼前的视野渐渐变形走样。原本以五感感受到的世界逐渐发生变化。 我的身体,慢慢化为一个仅为杀戮而存在的物体。 不过,我确实仍拥有意志,能从『自己』的体内深处凝视着逐步变化的『自己』。 『妖魔异能·蛇发妖』让我能把自己的意志沉入精神的最深处。哪怕我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全自动的杀人机器 插曲 ~epilogue~ ——故事之后—— 『亲爱的门次郎先生你好: 事件发生至今已过了一个月,不晓得你是否过得安好? 我现在仍在协助修理夕颜弄坏的宅邸。 不管怎么说,她实在是破坏得太夸张了,害我忍不住大笑了一番。 我对她说「平常愈乖的人,搞起破坏来就愈是恐怖耶!」,结果她马上红了脸。 我想这阵子我应该会常常拿这件事捉弄她吧。 对了,从那天起,别人就很少用色色的眼光盯着夕颜看了。 这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我来说,感觉还满舒畅的。 再怎么说,靠着天生的血液而大受男性们欢迎,实在太狡猾了啦! 当初门次郎先生也是因为这样而心荡神驰,结果最后才会被夕颜给杀掉呢。 门次郎先生那时候心灵应该受到颇大的创伤吧? 还是说,你其实觉得那是段美好的回忆呢? 下次我要试着挑战夜袭你,到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感想喔! 届时,你希望我用hard mode还是easy mode呢?我指的当然是性命危险面的意思。 顺便告诉你,初期设定是「very hard」。这一点请勿见怪唷。 不过。 明明异能全都消失了,我却居然还能够自由动作,我觉得真的好不可思议喔。 会不会是……在我没意识到的某一刻里,自己其实已经不再是异能创造出来的人偶,而变成真正的人类了呢? 我记得……小木偶好像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也就是说,对所有想变成人类的人偶来说,我可是他们的希望呢!感觉好酷喔! 说不定我也变得可以『制造小孩』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门次郎先生陪我实验看看能不能制造! 兴高采烈地和你聊了一阵,今天的信就先在这边搁笔吧。 我传简讯的时候明明语气就和平常讲话没什么两样,但写信时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忍不住想要再毕恭毕敬一点。 说不定这也是世界上未解的谜团之一呢。 下次,我们姊妹三人会试着好好思考、调查这件事的! 那,就先写到这里啰。 下次留宿聚会时再聊! 八幡夜颜敬启 又及: 门次郎先生,我们姊妹中的次女夕颜已经向你告白了吗? 我想应该还没吧?我会好好怂恿她一番的! 例如说……劝她可以在别墅书斋里,一边色诱你,一边告白……你觉得怎么样呢?』 「哥哥,你真的好受欢迎呢!」 有人探头望着在房间读信的我,原来是妹妹……不对。 「妈妈,你干嘛假扮成爱和,然后还叫我哥哥啦!」 「谁教我长得这么可爱咧。与其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个『樱田门家的母亲登场!』,改用多个妹妹的方式出现在这个家里,不是更有现实感吗?还是说,门次郎,其实你不是妹控,而是母控?如果是的话,那真不枉费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而且还会有一种赢过爱和的感觉,好像也挺棒的!」 「呃……我其实不太懂什么妹控啊、母控的……」 「讨厌……你赶紧说清楚嘛!哥哥!呣!」 她竖起食指指着我。 ——啊啊,嗯。一瞬间,我不禁心想:『多了个可爱的妹妹好像也不坏?』 实际年龄、真正的性格等等要素根本就无关紧要。反正只要在这个当下表现得够可爱,那就够了。反正男孩子眼中看到的女孩子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嘛——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像这样改变原有的想法。 「那,真正的妹妹呢?」 「爱和似乎燃起了想要与我抗衡的心理,所以今天好像还留在料理教窒里,继续练习做菜。看来,她应该是想靠着料理与我一决胜负吧?根本就是垂死的挣扎。」 我和妈妈住在一起,至今过了一个月,爱和与妈妈之间的鸿沟愈来愈深了。爱和夸下海口说她绝不原谅妈妈,妈妈则一脸不在乎地回她说:『反正门次郎也对我讲过这种话,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 我真希望能够家庭和睦啊,可惜…… 就某种意义来说,我可以把这种状况当成是『感情愈好吵得愈凶』吗? 「对了,今天是香夜预计举办夜宿聚会的日子吧?」 「啊,嗯……你今天不能跟来喔!」 「你这是在铺梗,对吧?就像是在说『你别来,千万不准来』之类的。」 「我才不是在铺梗。妈妈,如果你跑来,那聚会马上就会变成解谜之旅了啦!」 「我倒觉得这样能为高中生们怠惰的嬉戏方式中加入一点恰到好处的刺激。」 妈妈身上的异能明明已经消失了,但每次她一起来参加夜宿聚会时,都一定会引起某些事件,然后逼我们解决当中的谜团。 「现在不是很流行密室逃脱游戏吗?感觉就和那些游戏差不多啊。」 「你每次都玩真的,导致我们有性命危险……拜托你饶了我们吧!」 不仅如此,她总是以我、久宝的体能为基准,理所当然地设下各种足以致死的陷阱、圈套。补充一下,上个礼拜她才逼迫我们在一分钟内拆除炸弹! 「总而言之,这次你不能来,绝对不能来!你害我在那之后整个人累翻了,导致有些事情就这样一再敷衍过去……」 「嗯?哦,原来如此。你是指回覆别人的告白,是吧?」 「嗯咕!」 没错。事件的当天,识向我告白。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所以……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但我一拖再拖,到现在都还没回覆她。 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还没整理好内心的思绪。 「……嗯唔。」 然后,妈妈靠我靠得好近,一直盯着我瞧。 「干、干嘛啦,妈妈?」 「你明明以那么极端的方式运用了卡尔瓦里欧,但是心灵却完全没有消失。不仅如此,你现在明明没有戴眼镜,但却还是充满感情……门次郎……」 然后,妈妈……对我露出和煦轻柔的笑容。 「你现在已经是个正常的『人类』了。看样子,不知不觉间你已经从我这位杀手的麾下毕业了呢!恭喜你。」 妈妈的笑容与话语,让我不禁好感动。泪腺开始作用,我拚命忍住想哭的欲望。 「妈妈……」 「好啦,傲娇性格中的『娇柔时间』结束了。下次想看我表现出这么娇柔的模样,麻烦等到十年后吧!」 「要这么久!?」 「毕竟从今以后我的身体也会正常成长嘛!你就等着看我十年后变成丰满的超级大美女,然后对我这位母亲刮目相看吧!」 妈妈满怀得意地对我说完后,留下令人不舒服的「科科科」笑声,无声地离开了我的房间……自始至终,我都只能被妈妈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拥有『传说中的眷属』美名、杀手技巧也是一等一的妈妈,居然愿意像这样普普通通地过着生活,我真的觉得好高兴。她甚至帮我们做菜、洗衣服、打扫家里。由于她的各项技巧都已是专业级的水准,所以爱和才会燃起想要与她对抗的念头。仔细想想,我们说不定真的是一家和乐融融呢。 「哎呀呀,已经这么晚啦!」 留宿聚会并没有严格地规定好要在几点几分碰面。不过,今天我实在很想早点过去,于是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把信塞入书包里,踏出房间。 前往 学校的途中,我决定去一趟便利商店。 「欢迎光临——!咦?门次郎!」 理所当然,这里是藤里打工的超商。 这个时间点刚好没什么客人,闲闲没事的藤里开心地跑到我身旁。她只是跑了过来,就飘起一阵好好闻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心跳不已。 「嗯?」 「呃,没事。我想说要来买个伴手礼……」 「啊,原来如此。我记得你们今天要来场只有三个人的安静夜宿小聚会,对吧?原来如此……那,伴手礼买个布丁应该不错。你等我一下喔!」 藤里用她一如往常的开朗态度,跑向放布丁的位置。 看着她工作的背影,我不禁莞尔。 「藤里,你喔……」 「嗯——?」 「根本和还是夜族时一模一样嘛。你的异能不是消失了吗?」 那一天,所有的异能好像都回到月亮另一头的世界去了。 就连不在现场的夜族们也一样都被收回了能力。由此可见,学姊以辉夜的身分举行的仪式,对全世界都有影响力。 「要将没有异能的夜族称之为夜族,好像有点困难耶。虽然说我的寿命好像比人类长的样子呢~~?」 藤里一脸不在意地拿来三个布丁,然后直接回到收银台。 「不过……也没关系啊!我本来就挺喜欢人类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方式,所以没问题的啦!不如说,再也不用被迫拚命地四处旅行寻找其他夜族,我反而觉得好多了,而且……门次郎,我还能和你一起迎接毕业典礼耶!不是吗?」 无忧无虑笑着的藤里,仍然那么坦率,表里如一。她认真地享受每一个活着的当下。 说不定,就算藤里没变成夜族杀手,也仍然能够一直都保有那直率的本质。 「然后啊,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和你一起考上大学,然后与你来个一夜情!」 「你这是哪门子的梦想啊,太不检点了吧!」 「咦?大学生不是都这样吗?」 我觉得她的想法实在太偏颇了,不过我真的不太清楚大学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也没办法反驳她。 「就是……门次郎明明有女朋友,但仍旧与我藕断丝连继续往来……你觉得这样的糜烂校园生活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藤里,你根本就是看太多成人漫画了吧!」 「有吗?女性杂志里还满常看到这种例子的啊!」 升大学还真可怕啊。大家不是去大学里念书的吗?满脑子想着这些事,难道不会被吐槽说「你是认真的吗!」之类的? 「啊哈哈!门次郎,你也没彻底否决说不要和我发展成这种关系啊,不是吗?这表示说不定我有机会啰?」 「不是啦,若否决得太狠,我觉得对你实在很不好意思嘛。而且,怎么说呢……藤里,毕竟你长得很可爱嘛。如果届时我身边仍没有女朋友,那我相信肯定会很危险。」 「哇!我真的有机会耶!」 藤里露出惊讶的表情,当中隐约带着一点羞赧。可能是现在事事都让藤里觉得很有趣,所以她才会喜欢上我吧?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活在不需要杀手技巧的世界里,在这个没有夜族也没有眷属的世界中,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表现出自我呢? 我心中有着些许的不安,变成普通人类的樱田门次郎,会不会根本就一无所有?——然后,如果还有人愿意爱上这样的我,那我当然会打从心底想要好好珍惜对方。 现在的我,到底能做到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在哪方面怀抱自信。 所以,对藤里的回覆也就变得模棱两可。 「呵呵……门次郎,你真的很认真在想耶!如果你今后也一直这么认真、这么有趣的话,那我也会想要一直待在你身边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嗯……藤里,谢谢你。我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能有一位可以观察到这些事的朋友在身边,真的很令人高兴。 所以,我从刚刚她拿布丁的架上再拿了一个布丁到收银台。 「来,藤里,这个是你的。帮我结帐吧。」 「哇,门次郎,谢谢你!我最爱你了!」 她不过是爽朗顺口表达出心中的谢意,但仍让我觉得害羞得要命。 其实我老早就有这种预感了。 在学校前的坡道上,我遇到结束社团活动要回家的久宝。 「哎呀,门次郎学长。晚安。」 「晚安,久宝。社团练习完,要回家啦?」 「嗯。不久前我常常跷掉社团活动,所以现在得还清当时欠的练习份量。」 那一天的事件前,我们几乎每天开会,所以她根本就没时间参加社团、委员会的活动。 我不禁心想——真对不起个性认真的剑道社团少女·久宝。 「啊,你不要露出那么忧愁的表情啦。学长,你真的是有什么想法都立刻写在脸上耶!」 「唔……我自以为自己还满冷酷的说……」 「哈哈!学长,如果你冷酷的话,那我大概就是冰山美人了吧。」 ……事实上,我倒觉得久宝长大后应该很有可能会变成那样。我想像成人时散发女性魅力的久宝……就算是个冰山美人,不也挺棒的吗? 「……你把我的玩笑当真,我会很害羞的。」 「啊,呃……抱歉。」 「我才该说对不起。学长,我很喜欢观察你脸上丰富的表情,如果你愿意不刻意装酷的话,那我会很开心的。」 她毫不在意地说出「喜欢」两个字。当然,她的喜欢代表的只是一种『好感』,所以我觉得相当放心。 「不过,还真令人怀念呢!虽然我和学长本来就认识,但以前在这里和你擦身而过时,我真的胆颤心惊了好一阵子。」 「嗯……久宝,毕竟你是第一次事件中的犯人嘛。」 我想起……不管跟久宝擦身而过的当下、或是在那之后,她的态度都相当自然,完美地欺瞒过我。 久宝那时候真的很镇定。她明明杀害了学姊和我,但隔天却仍能稀松平常地和我聊天,用一句话来说……她真是胆识过人。 「其实,我一直都充满了罪恶感。」 「啊,真的吗?唉,也是啦……」 所幸我未曾以杀手的身分工作营生,但久宝懂事后,似乎曾相当自然地做过一阵子这类的工作。但就算是这样,杀害有交情的对象后,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罪恶感。这是理所当然的。 「或者该说,没有罪恶感的话,那实力反而会变弱。」 「……真不愧是学长。你说得完全没错。」 久宝露出苦笑。 「世界上没有杀手能够完全扼杀自己的心灵。所以说,若不是在心底的某处深信杀人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然就是任由自己发狂,最后走向破灭。甚至有资料显示,一位杀手如果能抱持着罪恶感,同时也努力让心灵保持平衡,那存活率反而比较高。」 「哇!这些资料到底是谁调查的啊?」 「嗯……台面下的社会可是很恐怖的。」 久宝嘴上发出「哎呀呀」的叹息声,并且耸耸肩。我也学她露出苦笑。 「总之,不管怎么样,椎名町学姊和门次郎学长能够起死回生,真是太好了。对我来说那也是一次很珍贵的经验,让我觉得实在不想再杀害同一个人第二次。就这层意义来说,你们两位……特别是门次郎学长,真的是我初体验的对象呢!」 「噗咕!」 她一脸平淡地对我说出这番性骚扰发言。从 意想不到的人物身上听到这种话,害我不小心呛到。 「呵呵……看样子连我这种人都能对学长造成打击啊。藉此掌握了一个好把柄!」 「你干嘛要说『连我这种人』啦……久宝,你真的是个很棒的女孩,所以不要再讲这种贬低自己的话了!我的吐槽存量已经枯竭啦!」 「唔嗯。如果对象是门次郎学长的话,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在另一种意义上成为我初体验的对象喔?」 「噗咳——!」 这句台词,刺穿了我心中某个重要的部分。没想到久宝竟然会这么干脆地对我玩起这种色色的梗。我冒出一股安歇之地遭人夺取的失落感——或者该说,更像是感受到一股近乎悖德的心动……就连我自己都快搞迷糊了。 「好啦,我可不能再让门次郎学长继续呛到了。我今天会乖乖回家的。」 「嗯……我也受不了再次被你跟踪杀害的感觉。」 「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停止时间了,所以如果真要下手,我会靠其他诡计好好加油的!」 久宝说笑玩闹了一场后,留下爽朗的笑容,挥手离去。看着她走下坡道的背影,我忽然理解到——身边能够有个随兴开玩笑乱聊的对象,原来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希望能和她继续要好地当朋友。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吧,抵达坡道下方尽头的久宝再次转过身,然后使劲地朝我挥着手。 那和她气质一点也不合的可爱动作,让我忍不住扬起嘴角。我也使出全力向她挥挥手。 然后,当我抵达学姊所在的时钟塔前时—— 识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你等很久了吗?」 「待机时间约一小时左右。」 「你居然等那么久啦!」 我急忙冲到她身边,发现她的脸颊好像有些红红的。 「怎么了?」 「……事实上,有人在简讯里狠狠地威胁了一番。」 「威胁?」 那可不能掉以轻心——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皱起眉头。 「——对方说:『如果门次郎拒绝做出明确的回覆,那你就把他变成惨死的尸体。』」 结果居然是对我的威胁—— 「这封简讯,来自三姊妹中的——哪个颜啊?应该是夜颜吧。」 「答对了。」 夜颜还真是最乐在其中的那个耶!也是啦,她毕竟是人偶,所以应该很乐于感受人类情绪的奥妙之处吧?一方面,这些经验也能帮助她学习今后如何以人类的身分过生活。 「也有人说,如果成功就要开布丁派对,但要是失败的话……布丁派对就得由我出钱。」 那这确实就是威胁了。居然拿布丁来做梗,莫非是藤里出的主意? 「还有人说,她愿意接下杀人请托。」 真希望久宝不要再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了。 「甚至有人说,希望来场婆媳战争。」 妈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啦! 话说……我准备回覆告白这件事竟然已经穿帮到这个地步,我多少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而且我也玩弄了识这么久,老实说我真的对她很过意不去。 但是—— 「……她们全是些坏蛋。」 害羞低头的识实在太可爱了,让我忍不住心想:这些坏蛋们干得好啊! 这个世界果然是由坏蛋们在运作的呢。先别说这个了。 「所、所以说……识……」 「是、是的。」 识难得会这样紧张得挺直了腰。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直接外带眼前处于『害羞紧张』状态的识,但如果我继续保留答案不讲的话,那识说不定会直接昏倒。毕竟我已经拖了一个月以上,至今还没回覆她我的心意。 我也一样,必须下定决心才行。 「呼……哈……」 识把手按在胸前,深呼吸几下。她的动作真的好惹人怜爱,如果是刚认识她的那段时期,我肯定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举动。如果就这样抱她带回家的话,妈妈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嗯……其实……」 「是的?」 识不敢看我的脸。多亏她这么做,我才能再次回想——这一个月来。 不,是回想这好几个月来脑中持续思考的事。 起初,我只觉得识是个怪怪的家伙。她登场的方式非常诡异,言行举止也都相当怪异。一方面,她一天到晚对我的性命打歪主意;另一方面,她也老爱开些与身体有关的色色玩笑,让我实在相当困惑。 所以,与其说当她是个女孩子,不如说,我其实一直觉得她是个有趣的朋友。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每当识展现出符合她风格的所作所为,我就会渐渐地感到安心。 为了帮助朋友,八幡姊妹而拚命努力的她。 看完电影后热烈发表感想的她。 还有,动手杀害我时,流下滴滴豆大泪水的她。 每深入了解识一点,我的心也就更深深地受到吸引。 她是最可靠的伙伴,有趣的朋友,同时也是—— 『次郎哥哥,我喜欢你。』 我一秒也不曾淡忘她当时对我告白的台词。 然后,每当想起她的这句话—— 我无法否认,自己真的非常非常开心。 所以—— 「识……」 「……嗯。」 「我也喜欢你。」 所以,我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肩膀不禁颤抖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转向我。 「……门次郎……?这是……呃……朋友方面的喜欢吗?」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瞪大双眼抬头望着我,眼眶里噙着大滴的泪水。 「那……香夜呢……?」 没错,这也是一个问题。 我真的非常喜欢椎名町学姊。 我曾经梦过好几次与她在一起的情景,而且只要待在她身边,我就会觉得好幸福。 若要扯上『恋爱』二字,那对象除了她,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 所以,我决定一五一十地讲出真心话。 「识,不知不觉间,你慢慢成了我心中在意的女性,而且……怎么说呢……你消失的那段期间,我真的好沮丧。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你对我来说这么重要。」 「嗯。」 「椎名町学姊对我来说当然也很重要,我觉得自己非夺回她不可。我一直爱着她……而现在,我对她的这份心意也未曾改变。」 没错。 虽然我明白了自己对识抱持的是什么样的情感。 但我也无法完全抹灭自己对椎名町学姊的那份心意。 这一个月来,我一直烦恼的就是这一点。 如果只是要对识说『我喜欢你』,那我当然马上就能做出回覆。 但是…… 我根本无法否定自己爱着椎名町学姊的事实,所以才会迟迟无法回应识。 可是不管怎样,在这件事上,我势必得选出其中一人。 若连这种决策力都没有的话,那我想别人肯定会惊叹地说我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男。 「说来说去,我认为自己对椎名町学姊的这份心意一样是真的。所以,识,我爱你,但同时也爱学姊。就算……大家会看不起我,会对我的行为感到惊叹无言,会因此讨厌我,我还是认为自己必须老实地向你说出真心话……所以我今天才会来到这里。」 当然,我根本就还没办法下定决心。 对识,对学姊,还有对身边的朋友们。 光是想像她们讨厌我、因为我的行为而惊讶愣住的样子,我就觉得好难过。 然而,我实在不愿意扭曲自己此时此刻心底真正的想法,所以…… 我必须老实地向识说出一切。 没错,虽然这件事情总让我忍不住想哭,但最近我总算决定要讲出自己的想法。 「……原来如此。」 识的声音非常平静。 仔细一看,虽然她还在哭……但脸上同时也浮现了笑容。 「那么,我们就来个三人行吧。」 「咦咦咦!?」 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这样提议,忍不住发出了怪叫。 「呃,可是……但是……」 「门次郎,你选择向对你告白的人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呃、对、是这样没错……」 我不禁有些惶恐。 「既然如此,今晚,我……还有香夜也应该对你说出真心话。这就是我所下的判断。」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确实满有道理的。 「老实说,我刚刚也冒出了『唉,怎么会这样……』的想法。」 「呜咕!」 心中一股刺痛。她讶异于我的所作所为,果然还是让我的胸口闪过一阵痛楚。 「不过……门次郎,如果你能够就此『干脆地舍弃我』或是『干脆地舍弃香夜』,那我反而会更觉得莫名其妙。」 「你居然用『莫名其妙』来形容……」 「因此,接下来我们就好好地面对三人之间的真心话沟通时光吧。」 识说完,拉过我的手。 她的手好热……让我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 「虽然我也觉得有些遗憾,不过……」 然后,她小声地呓语: 「你对我说你喜欢我……让我觉得非常幸福。」 她抬头望着我。 我看见她的双眼中带着笑意。 我下定决心——不管接下来会浮现多少罪恶感,我都不会改变对眼前少女的这份好感。 然后—— 「咦?识,所以你的告白得到的是明明ok但又好像ng的回答啰!?」 在时钟塔的房间内,学姊大为惊讶。 「是的。门次郎说,他希望能同时左拥右抱香夜与我。」 「左、左拥右抱啊……次郎同学,你……」 学姊一边为我们泡红茶,一边脸红地说着。 ——这一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看着她。 眼前的椎名町学姊,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位椎名町学姊。 「嗯……不过,在我出生的时代中,一夫多妻制确实是相当理所当然的事……」 呃……学姊到底生在哪个时代啊? 一夫多妻制在她诞生的年代是理所当然的话,也就是说……我想想……? 「就我个人的立场来说,要是次郎同学选了其他人,然后和对方感情日益升温,我也会觉得心里有些疙瘩。所以说,这样的结果……应该算不错吧?」 总之,学姊的回应通情达理得让我觉得相当惊讶。 「呃,嗯……也对啦。」 「我想,只要我和识学妹都觉得ok的话,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正在大量思考能让自己觉得ok的条件。」 「啊,这也是个好主意呢!难得我也取回了过往的记忆,我也一起从当中找找看是否有不错的方法吧!」 然后,我总觉得学姊取回记忆后,好像稍微变得强势了一点。 不对,说不定她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 人就算失去了记忆,人格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应该是这样吧。 「门次郎干脆创造出能够分身的异能好了,二位觉得如何?」 「啊,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也就创造出一个专属于我的次郎同学了呢!」 「不不不不不行吧!人有办法创造出异能吗?」 感觉她们好像提出了一个相当乱来的建议,我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的卡尔瓦里欧,本来就是人类为了打倒有异能的人而创造出来的人造异能啊。换句话说,只要愿意牺牲灵魂或是生命等等无法挽回的东西……」 「如果无法挽回的话,那我还是拒绝好了。」 我一边喝着学姊泡的红茶,一边做出「敬谢不敏」的手势。 「是喔……那么,门次郎,我有个提议。」 「嗯?」 「我想确认你的爱是否为真,所以,麻烦你现在马上※抱住我和香夜。」(译注:原文在此用的是「抱く」这个动词。这个词汇在日文中同时有「拥抱」与「上床」两种意思,因此识的提议有可能并不只是单纯的拥抱。) 「噗咳——!!」 我不禁喷出刚刚喝下去的红茶。 「哇哇!你没事吧!?」 学姊慌慌张张地为我擦拭干净。 呃,我说啊,学姊……你也是这个荒唐建议中提及的参与者之一耶! 「说真的,我等回覆等了太久,所以早已忍不住了。」 「对啊……识学妹最近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呢。」 原来如此。 听到这件事后,总觉得自己最后把事情搞成这样,实在很对不起识。 不过—— 就最后的结果来说,如果我们能继续像现在这样三人感情融洽的话,那或许也还不错。嗯,至少我自己也能接受这个模式。 「好,我明白了!」 现在,我就好好地下定决心,遵循识的愿望采取行动吧! 有了这层想法的我…… 「嘿!」 我用力地紧拥住识娇小的身躯。 「嗯啊……」 我听到识发出甜美的喘息,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地猛然跳了起来。 不过是紧紧拥抱住她热呼呼的身体,就觉得整个人也变得轻飘飘的…… 忽然—— 咻噜。耳边传来丝线的声音。 回过神来,我和识的身体居然一起浮了起来。 「呜哇!?」 「呀啊!?」 不经意一瞥,我才发现——连椎名町学姊也飘起来了。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飘浮在半空中。 咻砰。 我们一起被丢到学姊的床上。 刚好我成了垫背,左右手各抱着一人。 「一切准备就绪。」 识的脸庞靠我的脸好近,她低声呢喃道。 「不、不是啦!我刚刚动手『拥抱』你,心里想的不是这层意思啊……」 仔细一看,学姊一样……红着脸,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那个……次郎同学,我、我虽然活了好久好久,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经验……就是……如果我做得不好……还请你要多多包涵……」 「不不不不是吧!学姊,连你也……!?」 怎么会这样?真的愈来愈有『做那件事』的气氛了啦! 「门次郎,这就是你同时选择两人的结果。」 识得意洋洋地说着,然后脸也靠得更近…… 「那个……请你要温柔一点喔……」 学姊悄悄地把她柔软、滚烫的身子靠了上来。 对我来说,再这样下去的话,事情真的要糟糕了。 「不不不,我、我刚刚就说了,你们两个……我们应该 要先好好地经历过『那件事』前的各种阶段,才能像现在这样吧!再说,就、就是……今天也不是该做这种事的日子……」 我开始拿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搪塞她们,结果—— 识和学姊偷偷地相视而笑,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一样。 然后,她们同时间…… 对我说出了那句令人觉得有点怀念,但又有些危险的话语: 『今天是安全日,所以不用担心唷!』 后记 大家好,我是作者·サイトウケンジ。为各位献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的完结篇。仔细回想,我居然会想要把这种难以启齿的惊人句子拿来当标题,然后再试着把故事中加入一点解谜的要素,并在一开始就扬言要在四集里完成整个故事,而最后也在众人的谅解下完成了这部充满挑战精神的系列作。 不论如何,这样一来,门次郎同学、椎名町学姊还有识等人的故事应该也走到尾声了。如果我哪天突然想到的话,可能还会再加些东西,但目前这个故事已暂时告一个段落了。 如果你从后记开始翻阅本书,那我要毫不讳言地直接破梗——故事最后在欢喜大结局的状态下落幕。起初,我奉来计画要让故事在悲伤的气氛中结尾,但可能因为我打从个性深处,就是个会写出欢乐结局的人,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让故事以快乐的尾声收场了。 责任编辑n也对我说欢喜大结局比较好,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我常常做出一些险恶的发言,像是『总觉得最后留下一点苦涩的气氛,好像也满不错的啊』,或者是『干脆让他们永别,然后樱田门次郎继续苦苦追寻……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好吗?』之类的,而责任编辑n总是在一旁听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想他应该常常都觉得内心相当忐忑吧。n大人,当时让你这么不安,真的非常抱歉。我想自己今后应该还是会一天到晚讲出这种让人胆颤心惊的话,也希望你能够继续温柔体贴地担任我的责任编辑。 回到正题,多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背后支援,《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这部著作才得以问世。尤其是此次负责插图的elian老师一直都是我非常崇拜的插画家,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能和他合作……不对,应该说他愿意为我的作品描绘插画,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他笔下的女孩子都可爱得让人受不了,而且又非常有存在感,而从插图的细节中也能处处看到他的用心,感觉真的非常非常棒,每次欣赏,都能发现许多之前没注意到的完美之处,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非常宝贵的经验。这次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他。此外,我也很感谢与我一起完成这部系列作的前责任编辑n。我们还一起在部落格上欣赏、浏览了椎名町车站呢!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我们有多么兴高采烈。还有,我也忘不了在录制前作的广播剧站在声优面前,满脸通红不敢直视对方的模样。真的很谢谢你。我深切地感受到——正因为在各式各样的事件上和别人有过交流联系,我现在才能像这样充满干劲地写出各种东西。 然后,在这当中,也因为有愿意读到后记的各位读者百般支持,我才能够继续写各种自己想写的故事,所以我非常感谢大家。我发誓,自己会继续带着这些由衷的感谢,今后继续努力地写出为各位带来欢乐的作品。 那么,希望我们能在其他的作品里见面啰! サイトウケンジ敬启 大家好,我是作者·サイトウケンジ。为各位献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的完结篇。仔细回想,我居然会想要把这种难以启齿的惊人句子拿来当标题,然后再试着把故事中加入一点解谜的要素,并在一开始就扬言要在四集里完成整个故事,而最后也在众人的谅解下完成了这部充满挑战精神的系列作。 不论如何,这样一来,门次郎同学、椎名町学姊还有识等人的故事应该也走到尾声了。如果我哪天突然想到的话,可能还会再加些东西,但目前这个故事已暂时告一个段落了。 如果你从后记开始翻阅本书,那我要毫不讳言地直接破梗——故事最后在欢喜大结局的状态下落幕。起初,我奉来计画要让故事在悲伤的气氛中结尾,但可能因为我打从个性深处,就是个会写出欢乐结局的人,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让故事以快乐的尾声收场了。 责任编辑n也对我说欢喜大结局比较好,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我常常做出一些险恶的发言,像是『总觉得最后留下一点苦涩的气氛,好像也满不错的啊』,或者是『干脆让他们永别,然后樱田门次郎继续苦苦追寻……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好吗?』之类的,而责任编辑n总是在一旁听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想他应该常常都觉得内心相当忐忑吧。n大人,当时让你这么不安,真的非常抱歉。我想自己今后应该还是会一天到晚讲出这种让人胆颤心惊的话,也希望你能够继续温柔体贴地担任我的责任编辑。 回到正题,多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背后支援,《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这部著作才得以问世。尤其是此次负责插图的elian老师一直都是我非常崇拜的插画家,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能和他合作……不对,应该说他愿意为我的作品描绘插画,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他笔下的女孩子都可爱得让人受不了,而且又非常有存在感,而从插图的细节中也能处处看到他的用心,感觉真的非常非常棒,每次欣赏,都能发现许多之前没注意到的完美之处,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非常宝贵的经验。这次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他。此外,我也很感谢与我一起完成这部系列作的前责任编辑n。我们还一起在部落格上欣赏、浏览了椎名町车站呢!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我们有多么兴高采烈。还有,我也忘不了在录制前作的广播剧站在声优面前,满脸通红不敢直视对方的模样。真的很谢谢你。我深切地感受到——正因为在各式各样的事件上和别人有过交流联系,我现在才能像这样充满干劲地写出各种东西。 然后,在这当中,也因为有愿意读到后记的各位读者百般支持,我才能够继续写各种自己想写的故事,所以我非常感谢大家。我发誓,自己会继续带着这些由衷的感谢,今后继续努力地写出为各位带来欢乐的作品。 那么,希望我们能在其他的作品里见面啰! サイトウケンジ敬启 大家好,我是作者·サイトウケンジ。为各位献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的完结篇。仔细回想,我居然会想要把这种难以启齿的惊人句子拿来当标题,然后再试着把故事中加入一点解谜的要素,并在一开始就扬言要在四集里完成整个故事,而最后也在众人的谅解下完成了这部充满挑战精神的系列作。 不论如何,这样一来,门次郎同学、椎名町学姊还有识等人的故事应该也走到尾声了。如果我哪天突然想到的话,可能还会再加些东西,但目前这个故事已暂时告一个段落了。 如果你从后记开始翻阅本书,那我要毫不讳言地直接破梗——故事最后在欢喜大结局的状态下落幕。起初,我奉来计画要让故事在悲伤的气氛中结尾,但可能因为我打从个性深处,就是个会写出欢乐结局的人,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让故事以快乐的尾声收场了。 责任编辑n也对我说欢喜大结局比较好,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我常常做出一些险恶的发言,像是『总觉得最后留下一点苦涩的气氛,好像也满不错的啊』,或者是『干脆让他们永别,然后樱田门次郎继续苦苦追寻……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好吗?』之类的,而责任编辑n总是在一旁听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我想他应该常常都觉得内心相当忐忑吧。n大人,当时让你这么不安,真的非常抱歉。我想自己今后应该还是会一天到晚讲出这种让人胆颤心惊的话,也希望你能够继续温柔体贴地担任我的责任编辑。 回到正题,多亏有许许多多的人在背后支援,《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这部著作才得以问世。尤其是此次负责插图的elian老师一直都是我非常崇拜的插画家,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能和他合作……不对,应该说他愿意为我的作品描绘插画,我真的非常非常感动。他笔下的女孩子都可爱得让人受不了,而且又非常有存在感,而从插图的细节中也能处处看到他的用心,感觉真的非常非常棒,每次欣赏,都能发现许多之前没注意到的完美之处,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非常宝贵的经验。这次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他。此外,我也很感谢与我一起完成这部系列作的前责任编辑n。我们还一起在部落格上欣赏、浏览了椎名町车站呢!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我们有多么兴高采烈。还有,我也忘不了在录制前作的广播剧站在声优面前,满脸通红不敢直视对方的模样。真的很谢谢你。我深切地感受到——正因为在各式各样的事件上和别人有过交流联系,我现在才能像这样充满干劲地写出各种东西。 然后,在这当中,也因为有愿意读到后记的各位读者百般支持,我才能够继续写各种自己想写的故事,所以我非常感谢大家。我发誓,自己会继续带着这些由衷的感谢,今后继续努力地写出为各位带来欢乐的作品。 那么,希望我们能在其他的作品里见面啰! サイトウケンジ敬启 大家好,我是作者·サイトウケンジ。为各位献上《椎名町学姊的安全日》的完结篇。仔细回想,我居然会想要把这种难以启齿的惊人句子拿来当标题,然后再试着把故事中加入一点解谜的要素,并在一开始就扬言要在四集里完成整个故事,而最后也在众人的谅解下完成了这部充满挑战精神的系列作。 不论如何,这样一来,门次郎同学、椎名町学姊还有识等人的故事应该也走到尾声了。如果我哪天突然想到的话,可能还会再加些东西,但目前这个故事已暂时告一个段落了。 如果你从后记开始翻阅本书,那我要毫不讳言地直接破梗——故事最后在欢喜大结局的状态下落幕。起初,我奉来计画要让故事在悲伤的气氛中结尾,但可能因为我打从个性深处,就是个会写出欢乐结局的人,等到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让故事以快乐的尾声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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