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陇门》 第一章 偶遇半仙 北魏末年,中山郡。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约摸十五六岁,步履蹒跚的向前行走着。已是黄昏时分,西风冷凛,偶尔可以听到远处的荒坟上有乌鸦的啼叫,西天的残阳如血一般染红了天际,尽是凄凉之意。那少年舔了舔干烈的嘴唇,咽了口涶沫。他已经连续走了两个时辰的路了,没有喝一滴水,没有休息。 “不知道我爹爹怎么样了?娘亲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找到我爹爹?”想到这里,那少年的眼眶忽然红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忽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下了跌倒在地,那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头,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看地上,气道:“连石头也欺负我。”于是,他猛的站起身来,用脚用力踢了一下石头。“啊呀!”那少年痛的大叫了起来。 “到底是你的脚硬还是石头硬了?”从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少年连忙转过身来,警惕的看着对方。只见对面走来一个老者,约摸六十岁,脸上皱纹虽不多,但头发和胡子却全白了。“肯定是石头硬了,这还用说吗?”那少年说道。“那你还用脚踢它?”老者笑呵呵的道。“唉!”那少年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去。 “你去哪里?”老者叫住了那少年。“我去找我爹爹。”“别往前走了,前面正在打仗?”那少年眼睛一亮,转过身来,忙道:“老爷爷,前面真的在打仗吗?”老者慈祥道:“当然了,我一把年纪了,怎么会吓唬你呢?”“不是我才不害怕呢?我只是要去找我爹。”老者疑惑道:“打仗和找你爹有什么关系?”“因为我爹就在打仗啊!”“原来如此。” “老爷爷,我要去找我爹了,就此别过了。”那少年一作揖,就要离去。“孩儿莫慌,孩儿莫慌。”那少年耐心道:“老爷爷你还有什么事?”“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杨忠。”老者称赞道:“好名字,好名字,忠心报国。如今乱世,很少有忠臣了。”杨忠挠了挠头笑道:“我爹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我忠心报国的。”“来,让我给你卜一卦。” 杨忠好奇道:“怎么卜啊?”那老者闭上了眼睛,默然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笑呵呵道:“你以后有个皇帝儿子。”此话一出,杨忠紧张道:“老爷爷,你不要胡说,幸好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要是被别人听到了,你我都得死。”那老者忽然放声狂笑道:“不论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老爷爷,我身上也没银子,你这样抬高我我也给不了你钱。”“我不要银子,我算的卦一向很准的,以后你儿子当了皇帝,让你儿子给我修个好坟就行了。” “老爷爷,你就别胡说了,我看你是酒还没醒呢!我要去找我爹了。”“你不用找你爹了,你爹爹已经战死了。”老者唉叹道。杨忠怒道:“你又没见我爹,你怎么知道我爹爹死了?”“我算出来的,你现在肯定不相信我,一会儿你去战场上看看就知道了。”老者柔声道。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一只乌鸦,啼叫了三声,又飞走了。杨忠见状,心里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却并不相信老者说的话,他又向老者作了一揖,说道:“老爷爷,我要走了。”老者笑呵呵道:“看你这个小伙子这么有礼,老夫就送你一个师父?” “师父?”“正是。”杨忠觉得眼前的这老头年龄大了,有些痴呆了,便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转身就要离去。那老者从怀中慢悠悠的掏出了一个白玉戒指,那戒指玲珑剔透,全身光滑细腻,竟看不出一点瑕疵,可当戒指中的上品。老者将戒指递到了杨忠的手里,杨忠接过戒指,一双眼都看直了,他出生了官宦世家,也不是不识货,一看这戒指就不是凡物。他忙道:“老爷爷,这个戒指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杨忠一抬头,却不见了那老者,却在地上看到了一张手帕。杨忠弯下腰捡起那手帕,只见那手帕上写着六个字:去泰山,找谢桐。杨忠自语道:“谢桐,是什么人?”“算了,先不管了,还是先找我爹吧!”杨忠将手帕折好,然后揣进了怀里。 杨忠继续向前走着,又走了约十里左右,他闻到浓浓的烧焦气,从远处飘来。杨忠站在一块高丘上,向远方望去。“黑烟?”只见远处一大片空旷的野地上冒起了浓烈的黑烟。杨忠心道:“冒黑烟,烧焦的味,那儿一点刚打过仗。”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劳累的身体,向前疾驰而去。 越往前,烧焦味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杨忠又越过一片高地之后,眼前的景象把他吓呆了。只见前面巨大的空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的战士被砍下了头颅,还有断臂、肠子、白骨,简直是人间地狱。天色渐黑,显得更加恐怖。杨忠的脚忽然觉得异常沉重,怎么抬也抬不起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场面的他,没有被吓晕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勇敢了。 但自己娘亲的话却时刻在心头萦绕,他答应过自己的娘亲,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爹爹,不论那个时候他死了还是活着。于是,杨忠开始向前迈出第一步,也就是他人生的第一步。然后歇了片刻,重重的喘了口气,然后第二步,第三步,杨忠迈出的每一步都觉得是如此的艰难。此时他的心里异常纠结,他想看到自己的父亲,但又害怕看到自己的父亲。杨忠翻了一个又一个尸体,并没有看到他的爹爹,这让他的心里稍安很多。他**道:“会不会爹爹逃走了?或者……”他正想着,却看到了一个极其醒目的东西:拔浪鼓。 第二章 初遇吕氏 杨忠看到拔浪鼓后,心头一震,一幅幅画面浮上心头。他模糊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哭闹的时候,爹爹总会拿出这个拔浪鼓给他玩。杨忠用一双颤抖的手,慢慢的捡起了拔浪鼓,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爹爹可能已经战死了。他用手擦了擦拔浪鼓上面沾的血迹,然后摇了摇,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杨忠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紧紧的怀揣着拔浪鼓,站起身来,继续寻找着自己的爹爹。 杨忠又向前走了两步,就不再走了,他止住了脚步,双膝一弯,跪了下来。“爹,爹。”杨忠伏在一具穿着银色盔甲的将军面前大哭了起来。“爹,爹,你不要死啊!娘也走了,这世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让忠儿怎么办啊!”“爹,爹。”杨忠一直伏在地上哭个不停,直到声嘶力竭。 月儿依旧美丽,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之上,但她所散发的光芒却让杨忠觉得如此凄凉刺骨。就在这里,忽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叫声:“前面还有敌人,别让他跑了。”杨忠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自己父亲的尸身,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快点,别让他跑了。”那一群人在后面紧紧的追着他。 杨忠虽然走了一天的路,已是极度疲乏,但他始终不敢放松自己的速度,一直向前狂奔。“前面有片树林,太好了。”杨忠窃喜。他加快脚步终于跑进了树林,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那几个人找了他一会儿,没有找到,就散去了。 那几个人走后,杨忠倚着树无力的滑落在地上。他全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他使尽全身力气站起,却又倒下了。杨忠仰天叹道:“上天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先是夺走了我的双亲,难道今日也让我死在这里吗?”休息了一会儿,杨忠又试着站起,但还是没用。 此时他已逐渐放弃了生的希望,倚靠在树上,回忆着以往的快乐时光。 “娘亲,娘亲,你来抓我啊!”一个大宅子的花园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嬉戏奔跑着。他身后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妇,正笑着追赶着那个孩子。“娘亲,娘亲,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那孩子正跑着,只听到:“哎呦!”一声,那孩子被前面的石阶绊倒在地。那少妇忙除去了脸上面纱,上前去搀扶他。少妇抱怨道:“忠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下次再这样,娘亲不跟你玩了。”那少妇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娘亲下次还要和我玩,忠儿小心就是了。”少妇摸了摸杨忠的额头,柔道:“忠儿真乖。”“你们娘俩在说什么呢?那么开心。”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走了过来。“爹,你来了,我和我娘在玩捉迷藏呢?”“你娘抓到你了没有?”那男子笑呵呵道。“要不是我摔倒了,我娘才抓不到我呢?”杨忠骄傲的说道。少妇无奈的看了杨忠一眼,笑了笑。 “忠儿告诉爹,摔的疼不疼?”男子问道。“才不疼呢,男子汉大丈夫,这算什么。”杨忠叉着腰大声道。一旁的侍女看到杨忠的样子,都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哎呦,我儿这么厉害,果然不愧是我杨祯的儿子。”说着杨祯抱起了他,坐在了石椅上。“老爷,夫人,饭菜都准备好了。”一个侍女来到杨祯身边作了一揖道。“走,我们去吃饭。” “忠儿,你看,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鱼,你娘亲特意吩咐下人帮你做的,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杨祯夹了一小块放在了杨忠跟前。“我尝尝。”杨忠拿起筷子,夹起那一块鱼放在了嘴里。“怎么样,忠儿?”“好吃,真的太好吃了。”“好吃,你就多吃点。”“谢谢爹。”“素梦,你也吃。”“谢夫君。” “唉!”想到这里,杨忠的泪水又扑嗒扑嗒的滴在了地上。“没关系,爹娘,忠儿快去陪你了。”杨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杨忠忽然想起今日那老者的一番话。“不,我不能死,我要去拜师学艺,我要替父亲报仇。”杨忠觉得自己的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猛的一站,竟然站了起来。“吃的,我先去找吃的。”杨忠扶着一旁的树,找寻着吃的。 杨忠一直向前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明。杨忠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抬起头看到前面竟有户人家。杨忠大喜过望,仰天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可他才走了几步,身体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等杨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盖着素色的被子,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杨忠举起胳膊挡着太阳,然后掀了被子,准备下床。“哎,你别动。”从外面进来一个姑娘叫住了他。“我现在在哪里啊?”杨忠无力的问道。那姑娘笑嘻嘻道:“你现在是在我家?”“我怎么会在你家里呢?”“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爹出去砍柴,在我家不远的树林里发现你躺在地上,就把你带了回来。” 杨忠起身跪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哎,你赶快躺床上吧!我爹说你受了风寒,让我给了煎了药,来,躺下,我喂你。”杨忠听话的躺了下去,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龄,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却遮挡不住举手投足之间的俏丽。 那姑娘用勺子勺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了杨忠的嘴边。杨忠红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忙道:“还是我自己来吧!”那姑娘“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害羞。”“我……我……从来没有女子喂过我吃药,只有我娘亲。”“那你娘亲呢?”“死了。”杨忠黯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姑娘歉道。“没事,反正都过去了。” “来,先喝药吧!”“谢谢姑娘。”“哎呀,我不能一直叫你姑娘啊!你叫什么名字?”杨忠问道。那姑娘一时语塞,涨红了脸,好久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名字。”杨忠疑惑道:“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没有名字呢?”“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低下的女子都没有名字的。”“不要说自己低下。”杨忠正色道。“公子,你呢?”“我啊,我叫杨忠。”“杨忠,杨忠,好名字。”“你没有名字总有姓吧!”“嗯…我姓吕。”“那以后我就叫你吕姑娘了。” 第三章 捡个妹妹 “你不如叫我吕妹吧,叫姑娘太生分了些。”吕姑娘红着脸道。“吕妹好,吕妹好。”“既然你答应了,那以后我就叫你杨大哥了。”吕姑娘莞尔一笑道。“好啊,我从小就盼着有一个妹妹,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吕姑娘红着脸,抿嘴道:“来,汤药还热,赶紧喝了吧!”“多谢吕妹。”“对了杨大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晕倒在了树林里?”吕姑娘擦了擦杨忠嘴角溢出的汤药问道。 “唉!”杨忠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吕姑娘见他神色有异,便道:“要是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没事的。半个月前,我娘亲得了绝症,不治身亡。我娘临死前对我说一定要让我找到我爹,但是我爹当时去打仗了,于是我就一路打听我爹的消息,一路上千辛万苦,总算是找到了他。可是……可是……”杨忠说到这里已经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吕姑娘轻柔的拍了拍杨忠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好了,别难过了。我能理解你,我知道失去亲人时的痛苦。” 吕姑娘拿起手帕擦了擦杨忠的眼泪,柔声道:“杨大哥,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别太伤心了,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杨忠点了点头,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吕姑娘帮杨忠盖好了被子,端着汤碗从房间退了出来。 “丫头,那小伙子怎么样了?”一个身负荆柴的老汉从外面大声喊道。吕姑娘忙从里屋跑了出来,嘘道:“爹,你小声点,杨大哥他刚睡下。”那老汉把身上的柴放下,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你问了人家姓名了?”吕姑娘红着脸点了点头。“我看这小伙子衣着华贵,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于是,吕姑娘将杨忠的身份来历都跟那老汉讲了一遍。 老汉叹道:“这小伙子也怪可怜的。”吕姑娘摇晃着老汉的胳膊撒娇道:“爹,现在杨大哥无家可归,你一定要收留他啊!”老汉笑着反问道:“我也没说要赶他走啊!”“你的意思是答应让他住我们家了。”吕姑娘眉开眼笑道。“住是可以,但是他每天都要跟我一起去砍柴。”“那也得等他的病好了之后才可以嘛!”吕姑娘略得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看看你这个丫头,已经向着他说话了。”“吕妹,是你爹回来了吧?”杨忠从里屋慢慢的走了出来。“杨大哥,你怎么出去了,不是不让你下床吗?”吕姑娘连忙上前扶住了杨忠。吕父看着杨忠笑道:“小伙子,你好了?”杨忠双膝一弯,扑通跪在地上,拜谢道:“多谢伯父救命之恩。”吕父忙上前搀扶他。“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杨忠道:“伯父的大恩大德晚辈一定不会忘记,日后我会报答伯父的。”“哎呀,我一个老头子家,要你报答什么啊!只要你以后每天和我一起上山砍柴就去行了。”“爹。”吕姑娘不悦道。“晚辈谨记。”吕姑娘道:“进屋吧,当心着凉。” “丫头,饭做好了没有?”吕父问道。“还没呢?我才给杨大哥熬了药。”“今天我来做饭,正好今天上山打了点野味,给他补补身子。”“爹爹你真好。”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吕父冲着里屋喊道:“丫头,小伙子,出来吃饭了。”吕姑娘对杨忠道:“杨大哥,我爹叫我们去吃饭呢?”杨忠黯然道:“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吕姑娘笑嘻嘻道:“那你一会儿就多吃点,我爹爹做的饭最好吃了。”“嗯。”“来,我扶你,杨大哥。”“我没事,只是受点了风寒。”“那好吧,你慢点。” 杨忠出了房间,向厨房走去。吕姑娘快步走到杨忠前面拦住了他,说道:“杨大哥,你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吃吧!我去帮忙。”不一会儿,一盘盘丰盛的饭菜就被端到了桌子上。吕父拿着筷子对杨忠道:“小伙子,你到了我们家就不要客气了,尽管吃。”吕姑娘道:“给,杨大哥,筷子。”杨忠憨笑道:“我现在饿坏了,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儿你们不要笑话的吃相。”“好吃吧,杨大哥,这会儿就不要顾吃相不吃相了。” “小伙子,这是今天我在山上打到的兔子,兔子肉最补了,你快点尝尝吧!”“谢谢伯父。”“来,杨大哥,我帮你夹。”“不用了,吕妹,我自己来。”“你这丫头,从来都没有给我夹过菜。”杨忠脸一红,低下头默不作声的吃着。吕姑娘笑嘻嘻道:“爹,你现在身强力壮,我就不帮你夹了,等到你老了,夹不动菜了,我再帮你夹,你看怎么样?”“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杨大哥,爹,你们先吃。”吕姑娘站起身向里屋走去。“吕妹,你做什么?”“小伙子,别管她,我们先吃。”过了一会儿,吕姑娘抱着两件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杨忠道:“吕妹,你快吃吧,饭菜都凉了。”“没事,我不饿。”“丫头,正吃饭,你拿衣服做什么?”“爹,这些都是你以前的旧衣服,你现在都不穿了,一会儿我给杨大哥换上。”杨忠道:“谢谢吕妹。” 又过了一会儿,吕姑娘见杨忠吃的差不多了,便道:“杨大哥,你来试试这件衣服合身不合身,不合身了我再给你找。”“我试一下。”杨忠接过衣服,除去身上的衣衫,开始换上吕父的衣裳。吕父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女儿帮杨忠换衣服,摸了把胡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杨忠在吕家一连休息了三四天,吕姑娘每天像侍候自己的亲哥哥一样照顾他。在她的照顾下,杨忠的病情很快的就好了起来。 这天,一大早,杨忠就起了床,穿好衣服,出了房间,发现吕父正准备出门。杨忠忙叫道:“伯父,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第四章 受伤 吕父回过头了,笑着对杨忠道:“小伙子,今天起这么早。”杨忠道:“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跟你上山砍柴去。”吕父道:“不用了,你在家歇着就行了。”杨忠却道:“这怎么能行呢?我住在伯父的家里,不能什么也不做,再说伯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都上山砍柴,我去锻炼锻炼也挺好的。”吕父道:“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吧!”杨忠跟上前去,帮吕父拿住了斧子。 两人穿过家门的一片树林,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座山下。这座山是平常的土山,一眼能够望到山顶。杨忠随着吕父慢慢的向山上走着,走了一会儿,前面的吕父忽然停下了,然后回头笑着看了看杨忠。杨忠疑道:“伯父,怎么不走了?”吕父道:“我还以为你跟不上呢?原来你的脚力也挺好的。”杨忠道:“我自幼随我父亲习过武,所以身体要比常人强壮些。”吕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时,天已经完全明了。吕姑娘悠悠转醒,她看了看窗户的太阳,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不早了,该走了。”她穿好衣服,下了床,然后悄悄地走到杨忠门前,轻轻地敲着门,小声道:“杨大哥,起床了。”吕姑娘见里面没人应声,又叫道:“杨大哥,杨大哥,起床了。”“奇怪。杨大哥难道不在屋里?”吕姑娘推开门,往床上看了看:“杨大哥果然不在房间里。” 出了房间,吕姑娘又去了吕父屋里。“也没人。难道杨大哥和我爹去砍柴了吗?应该是吧!要不然他们两个怎么都不在呢?”吕姑娘打了盆洗脸水,开始洗漱。过了一会儿,她又想道:“杨大哥不会趁我爹去砍柴,我还没起床,走了吧?”想到这里,吕姑娘的心有些紧张了。“怎么办,该怎么办?我还是先去找我爹,看看杨大哥和他在一起没有?”想到这里,吕姑娘快步出了院子,锁了大门,直奔吕父常砍柴的后山而去。 杨忠和吕父走到了半山腰处,只见这里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有些已经被砍伐过的痕迹。杨忠道:“伯父,你经常在这里砍柴吧!”吕父道:“是啊!你看这一片,那一片都是被我砍过的!”杨忠道:“那我们开始吧!”吕父笑道:“你会不会用斧子?”杨忠一拍脑袋,憨笑道:“你别说,我还真没用过。”吕父道:“这样吧,你把我砍掉的小枝捡起来就行了。”“放心吧,伯父。” 太阳渐渐升起,天气热了起来,砍了一会儿,吕父的额头上就冒出了许多汗,他停下手中的斧头,对正在忙着捡树枝的杨忠道:“小伙子,歇会儿吧!”“伯父,我不累。”吕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坐在了一旁石头上。“爹,杨大哥。”吕姑娘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正在捡树枝的杨忠道:“伯父,我好像听到了吕妹的声音了。”吕父摆手笑道:“不可能,她怎么会来这里呢?”“你听,声道理越来越近了。”“爹,杨大哥。”吕姑娘气喘吁吁的喊着。 “好像还真是。”吕父站起身来,往东边走去。“是丫头,是丫头,小伙子,你过来。”吕父叫道。杨忠向吕父走了过去,正好看到正在向他们招手的吕姑娘。杨忠大喊道:“吕妹,你怎么来了?”吕姑娘喊道:“杨大哥,我还以为你走了。”吕姑娘一不小心,没有看到前面的树枝,一下子被绊倒在地。杨忠和吕父大惊失色,慢往山下跑去。 吕姑娘忍着痛慢慢的站了起来,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右腿仿佛断了一般的疼痛,用手轻轻地揉捏着。没多时,杨忠已跑到了吕姑娘的近前。“吕妹,你有没有事?”杨忠急道。吕姑娘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哎呀,丫头啊,你没事跑这里干什么,你看这下好了吧!”“爹,我是来看看杨大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我还以为他走了呢?”杨忠自责道:“都怪我,跟着伯父去上山砍柴还不跟你说一声。” 吕姑娘见杨忠内疚,心里也不好受,便安慰他道:“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杨忠伸出胳膊道:“吕妹,还能不能走,我扶你。”吕姑娘道:“能走。”杨忠扶着吕姑娘一步一步的向山下走去。走了一会儿,杨忠见吕姑娘的右腿始终不敢使力,一使力脸上便露出痛苦的表情,便对她道:“来,我背你。”吕姑娘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没事。” “你的腿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我背你吧!”说罢,杨忠弯了身去,用双臂搂住了吕姑娘的双腿。吕姑娘脸一红,将身子贴在了杨忠的后背上,双手环绕着杨忠的脖子上。“吕妹,你好轻啊!”吕姑娘羞道:“你怎么知道我轻啊,你是不是也背过其他女孩子啊?”“没有啊,就是觉得你比较轻。”“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我逗你玩呢?发什么誓啊!傻瓜。”吕姑娘咯咯笑着。 在吕姑娘伤着的几天里,杨忠每天为她端饭,端洗脚水,像妹妹一样的侍候她。这时,邻里邻外都知道吕父收留了一个年轻小伙子,都纷纷来吕父家看。有好事者对吕父道:“吕老哥,我看这小伙子不错,甘脆让他做你的女婿得了。”吕父摸着他那稀稀的胡子得意道:“这件事,我倒是挺乐意,不过不知道人家小伙子是怎么样的。”“我看那,这小伙子八成对你家姑娘有些意思。”“算了,算了,再等等吧!”吕父摆了摆手,打发了那些好事者。 晚上,吕父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白天那人的话,他仔细想想这个杨忠确实还不错。于是在他的心里渐渐打定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一大早,吕父把杨忠叫到外面,对杨忠道:“小伙子,我有件事,要问你,你要老实的回答我。”“你问吧!伯父,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第五章 隐士 杨忠吃了一惊道:“伯父,你说什么?”吕父又重复了一遍:“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杨忠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家丫头怎么样?”吕父追问道。杨忠红着脸道:“吕妹,她…她挺好的。”吕父拍了拍杨忠的肩膀,起身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吕父进了屋,杨忠一直在想吕父方才说的那番话。 “爹,你刚才把杨大哥叫到外面干什么啊!为什么还不让我听到。”杨忠在外面听到吕姑娘说话的声音。“我们两个啊,什么也没说。”吕姑娘一噘嘴:“不告诉我算了,我还不稀罕知道呢?”“你这丫头啊,过来,爹告诉你。”吕姑娘高兴的把耳朵湊到吕父跟前,吕父小声的道:“我问你杨大哥有没有意中人?”“那他有没有啊!”吕姑娘忙追问道。吕父神秘一笑:“他没说。”“哎,爹,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吕姑娘抱怨道。“算了,丫头,不逗你了,他没有。”“真的啊!”吕姑娘大声道。“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杨忠忽然从门外进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没什么。”吕父忙装作收拾东西,紧张的答道。杨忠盯着吕姑娘,笑道:“吕妹,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哦,那…那个,屋里太热了,我出去透透气。”“这两个人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杨忠疑道:“什么声音,我出去看看。”杨忠才出院,就听到外面叫门的声音。“快点开门,开门。”吕父急匆匆的从屋里跑了出来,对吕姑娘道:“丫头,你快藏起来。”“爹,怎么了?”“你别问了,你快藏起来。”“快点开门,再不开门,我们撞门了。”吕父忙道:“来了,来了。”杨忠上前拦住了吕父,说道:“伯父,我去开吧!”“你也躲起来吧!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正说着,大门忽然被撞开了。 几个手持长枪的军士从外面闯了进来。吕父走上前去陪笑道:“几位军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其中一名带头的军士恶狠狠的盯着吕父道:“我们奉上头的命令,召募士兵的。”“头,我看他就行,正年轻力壮。”一个军士指着杨忠道。吕父忙护在了杨忠前面,笑道:“军爷,我儿子还小,还是让我去吧!”那方才说话的军士一把推开了吕父,指着杨忠怒道:“你太老了,我们就要他。”说着,上前几个人就抓住了杨忠的衣袖,杨忠反抗了两下,却被其中一个军士踢倒在地,动弹不得。 “不许欺负杨大哥。”吕姑娘从里屋里跑了出来,挡了出来。“哎哟,鸡窝里蹦出来一个凤凰啊!”那个带头的军士搓着手猥琐的说道。“军爷,我姑娘还小。”“那更好啊,还是个雏啊,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几个军士一阵喝彩。吕父无奈,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银两,走到那带头军士跟前,塞到他的手里。“军爷辛苦,给弟兄们买点酒喝。” 那带头军士掂了掂银两的重量,轻蔑道:“这些还不够到春香楼找个姑娘呢?”“这……这,军爷,我就这么多了,还是我砍柴辛辛苦苦攒的。”“那不行,你的闺女我看着挺不错的,细皮嫩肉的,要不让她陪我睡上一觉,大爷我高兴了,说不定就不带走你的儿子了。”那军士歪着头,一脸色迷迷的盯着吕姑娘。这时,身后的一名军士小声的对那带头军士道:“大哥,上头有令,不能耽搁。” “算了,算了,把这家伙带走。”那军士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两个军士上前把杨坚从地上拽起,拉着就向外面走。“不要啊,你们放开杨大哥。”吕姑娘哭喊道。“你这丫头再叫,信不信也把你带走,我们那里男人多的是。”那带头军士狠道。吕父忙陪笑道:“丫头不懂事,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哼,算你识趣,我们走。” “杨……”吕父忙捂住了吕姑娘的嘴,把她拉进了屋里。吕姑娘一把抱住吕父,哭道:“爹,这可怎么办啊!他们把杨大哥抓到哪里去啊!”吕父仰天叹道:“充军。”“你说他们要让杨大哥去打仗。”“是啊,现在战乱频繁,每个国家都在召募士兵,而很多家都是一子单传,不愿从军。为了湊人数,他们只好到处抓人。”“这帮畜生。”“当今世道就是这么乱,唉!”吕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杨大哥去打仗岂不是九死一生?杨大哥他爹爹就是在沙场上战死的。” “你不用担心,你杨大哥福大命大,应该不会有事的。”吕姑娘掩面跑进了屋里,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吕父忽然神情变得格外冷凛,他摸了摸下巴的一小摄胡子,从怀里慢慢摸出一只兰花形状的玉簪,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乱,黎民苍生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我本想隐居在这世外桃源,装作一切都看不到,没想到如今战祸竟波及到了这里,看来天下已经没有一片净土了。对不起了,我不得不违背曾经的誓言了,该是出山的时候了。” “爹,你在说什么啊?”吕姑娘在屋里听到吕父在外面念念唠唠的,便疑问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感叹这个世道太乱了。”“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啊!就像是被待宰的羔羊一般。”吕父怕她从屋里突然出来,便收了玉簪,然后来到院子里,拿了一把铁锹,在院子的东南角一片空地上开始挖了起来。不多时,从土里便露出一个锦色的包袱。 吕父把包袱从土里拿出,擦了擦上面的泥土,然后打开了包袱。只里包袱里面装着一只毛笔和一端砚台。吕父把毛笔和砚台取出,然后草草把土填上。吕父来到桌子旁,开始铺纸研墨,然后开始在纸上写字。写好之后,吕父一吹口哨,从外面飞进了一只白鸽,落在了桌子上。吕父把写好的信装进信筒里,然后抚摸着白鸽的额头自语道:“一切都全靠你了。” 第六章 独孤信 杨忠被那一群军士带走后,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军士纷纷回头,只见后面一共三骑,飞快的向他们奔来。那带头军士眼见马匹逼近,大喝道:“快停下。”可那马上的人非但没有停下,更是加快了速度,冲到了他们跟前,一下子把他们冲得七零八散,纷纷倒地。一名军士持枪向马上一人刺去,那人将身子往右一偏,军士扑了个空。马上那人拔出腰中长剑,用力向那军士长枪砍去,那长枪顿时断为两截,那军士大为惊骇。 马上那人手一挥,将剑指在了那军士的脖子上。那军士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饶道:“饶命啊,小的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马上那人用极为轻蔑的语气道:“还没希你,就吓得不成样子了。”然后指了指杨忠,又道:“把他放了,滚。”“是,是。”那军士一摆手:“兄弟们,快走。”其余人都吓呆了,知道眼前人不好惹,哪里还管杨忠,一溜烟的全跑了。 杨忠走上前来,朝着马上那人拜了拜:“多谢救命恩人。”马上那人从马上一跃,下到了地上,收了剑,随意道:“你不用谢我,是有人叫我救你的。”这时杨忠才看清救他的人的模样。杨忠自身已经是个美男子了,但他还是第一次见比自己还要美上百倍的男子。只见他不过二十岁的年纪,皮肤白净,就是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也不敢在他面前争锋,手指根根如葱,举止投足之间,潇洒俊仪,有玉树临风之姿,可担当上俊美二字。 杨忠疑道:“有人让恩公救我?”“是的,我一接到通知,立刻就赶来了。”“不知道那位恩公的尊姓大名,能否告之?”“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杨忠又拜了拜道:“既然恩人不方便说,那在下也就不问了。”不过杨忠心里甚是疑虑:“到底是谁呢?知道我遇难的也就吕伯父他们父女二人了,看这人的衣着相貌,也定不是普通人,他们是不可能认识的,这就怪了。” 那人问道:“你叫杨忠?”“正是在下。”“你的远祖可是东汉的‘四知先生’杨震?”“正是在下先祖,说起来惭愧惭愧。”“失敬了。”那人也冲着杨忠躬身抱拳。“不知道恩人尊敬大名。”“独孤信。”“在下谨记。”“杨兄弟今年才十六岁吧!”独孤信拍了拍杨忠的肩膀。杨忠点了点头:“不知道恩人年龄?”独孤信挥了挥手:“你不要老是恩公恩公的叫我,我今年二十岁,痴长你几岁,你以后就叫我独孤大哥吧!”杨忠抱拳笑道:“是,独孤大哥。” 独孤信问道:“还没有吃饭吧!”杨忠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走,独孤大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多谢大哥。”独孤信对身旁的一个随从道:“你和他共乘一匹马,你的这匹让杨兄弟骑。”“是。”“独孤大哥,我还是走路吧!”“哪那成,这里最近的集市还有好几里路呢?让你骑你就骑嘛!快点上马。”杨忠无奈,只得上马。 杨忠随独孤信来到附近的一个集市上,刚到集市上,集市上的一些女子纷纷对独孤信一行人侧目。杨忠极不习惯,躲在独孤信的身后,而独孤信显然是对此已经习惯,骑着门慢悠悠的向前行。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家酒楼前,杨忠抬头看了看,只此酒楼上面高悬着:“富贵酒楼。”独孤信道:“就这家吧!” 四人才下了马,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独孤信道:“好生看管我们的马,要最好的草料。”“好嘞,客馆你尽管放心,我一定照顾我你的马。”四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立刻又有小二跑了过去。“客馆,你们要点什么。”独孤信道:“十斤酒,十斤牛肉。”“啊,十斤。”“怎么了。”独孤信不悦道。“没什么,客馆,你稍等。” 杨忠小声道:“独孤大哥,十斤酒是不是有点多了,我们喝完喝不完啊?”独孤信笑道:“你会喝酒不会?”杨忠点头道:“会,但是不能多饮。”“那好,一会儿我们两个好好喝上一杯。” 酒楼外,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小生正在街上谈笑着。只见那两个书生身材瘦小,模样俊秀,一路走来,也引来了不少女子的侧目。“公主,这北方的男子甚是高大勇猛,比我们南方的强多了?”其中一个书生说道。“怎么了,莲琦,你想嫁人了还是思春了。”那书生红着脸道:“哪有啊,公主,我只是随便说说。”“还有啊,现在我们两个乔装打扮,混进西魏,是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如传言中的兵强马壮,国富民安,千万不要再叫我公主了,不然会误了大事。”“是,公主。哦,不,小姐。” 不一会儿,小二就搬着一大坛酒来到了独孤信和杨忠这桌上,笑着道:“两位客馆,这是十斤的,请慢用。牛肉马上送到。”“来,杨兄弟,尝尝这酒的滋味如何。”独孤信拿起酒坛,向杨忠碗里倒酒。杨忠忙道:“在下年幼,怎有年长者给年幼倒酒之礼呢?”独孤信却道:“我不拘世俗之礼,现在我是主,你是客,理当由我给你倒酒。”“那多谢独孤大哥了。” “小姐,我肚子饿了,前面有家酒楼,我们进去吃点东西吧!”莲绮指着前面的富贵酒楼道。公主道:“也好,你一说我还真有一点饿了。”两女进了酒楼,找了个空位坐下,一会儿便有小二迎了过来:“两位公子,吃点什么?”公主道:“来两碗面吧!”“好嘞,两位稍等。”莲绮碰了碰公主的胳膊,小声道:“公主,公主,你快看,快看呀!”公主疑道:“怎么了,莲绮?”莲绮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独孤信道:“你看啊,那个男子好英俊啊!就是在大梁,我也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 公主本来没当回事的,扭过头来,向独孤信看去,一看一下也呆住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公主,公主。”“啊?”莲绮偷笑道:“公主,你刚才还笑我呢?你看你看见男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公主脸红道:“不瞒你说,那位男子确实是挺英俊的。” 这时,旁桌上独孤信对着她们两个笑着:“两位兄弟,不要老是盯着人家看,不如过来喝一杯,如何?” 第七章 梁玉 “小姐,小姐他让我们过去喝一杯,怎么办,怎么办啊?”莲绮紧张道。“什么怎么办,让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啊,害怕什么。”“那小姐你先。”公主起身向独孤信、杨忠所在的桌子走去。莲绮尾随在后。 独孤信伸出右手施礼道:“两位请坐。”“多谢公子。”“在下独孤信,不知两位兄台尊敬大名。”“梁玉。”原来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是南梁公主,她本名为萧玉,但此时她是不能报上自己真实姓名的,又因是梁朝公主,所以忽然想了一个代名。“连其。”“在下杨忠。” 独孤信笑着对萧玉道:“方才兄弟一直盯着在下看,难道在下脸上长花了?”“不,不,是这样的。在下自信自己的容貌世间已是少有人能及,可没想到还有独孤兄这么俊美的人,今日一见,惭愧,惭愧。”萧玉与如此俊美的男子相距不过一尺,甚至可能听得见对方的鼻息声,本就怦然心动,胸中小鹿乱撞,又被独孤信这么一问,竟格外紧张了起来,脸涨得通红。 独孤信却道:“诶,梁兄弟太客气了。”梁玉端起独孤信为她倒好的酒,轻轻地抿了一口,赞道:“好酒。”“好酒,那就多喝点。”说着,独孤信举起酒坛,往萧玉碗里添酒。萧玉忙端起碗,拦住了独孤信,说道:“独孤兄,天下之大,你我几人能够在此同坐,实乃缘分所至。不如你我四人以酒为题,每人轮落说一句带有酒的诗,说不上的来的罚一杯,如何?” 独孤信拍了拍手掌,乐道:“如此再好不过了。杨兄弟一起来吧!”“这……我不善诗词?”杨忠迟疑道。独孤信“哈哈”一笑,拍了拍杨忠的肩膀道:“不善诗词,善喝酒就行了。”“独孤兄,所言极是。”杨忠无奈道:“好吧。大不了今天大醉一场了。”“杨兄弟,爽快。”萧玉道:“独孤兄先来吧!”“那怎么行呢?梁公子是客人,还是梁兄弟先来。”“那小弟就献丑了。”“请。” 萧玉想了想,沉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孟德的诗,豪气冲天。”杨忠和独孤信一同拍了拍手。“杨兄弟,到你了。”“一殇虽独尽,杯尽壶自倾。”“好,陶渊明的。”萧玉赞叹道。“到你了,独孤大哥。”“让我想想。”“有了。君子有酒,旨且多。”杨忠疑道:“这个不是吧!我怎么没听过?”独孤信忙道:“这个当然是啊!你不信问梁兄弟。”于是,杨忠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梁玉。 萧玉点了点头,解释道:“这首诗出自《诗经》,也算。”独孤信大笑道:“两位,你们没有发现我说的这个很符合现在的意境嘛!”“君子有酒,旨且多。”独孤信又重复一遍。“你别说,还真是。”“来,让我们共饮此杯。” 独孤信放下手中的酒杯,乐道:“不瞒两位,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能够结识两位,真是我的荣幸。”“我也是。”杨忠见他们都看向自己,叹道:“人生能有两三好友,一同共饮,此生足矣!” 这时,一个浓装艳抹的妇人从里面走到了柜台前,打开账薄,开始盘算。那妇人约摸三十岁的年纪,一双丹凤眼,白肤微黄,身材细挑,给人的感觉是说不上好看却也说不上难看,举手投足之间却格外妩媚动人。她猛的一抬头间,正好看到正在饮酒的萧玉、独孤信等人,一时不由得看痴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独孤信看。“老板娘,老板娘。”“怎么了?什么事?”那妇人悠悠回过神来。“结账。”“对不起啊!”“真是的,还想不想做生意了。”结账那人拿着找给他的钱,气呼呼的走了。 那妇人咽了咽口水,一招手,一旁的小二识趣的走了过来。过了一会儿,小二端来了两小壶酒,放在了老板娘的面前。“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老板娘,有事叫我。”那妇人端着酒,走到了里屋,从怀里摸出两包白色粉沫状的药物,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淫邪的笑了笑,然后把药物倒在了两壶酒里,晃了晃,向外面走去。 杨忠,独孤信,萧玉三人正举杯相互敬酒之时,老板娘摆风弄骚的走到了他们的桌前。“客馆,贱妾多谢几位关照小店生意,再送几位两壶好酒,以表谢意,希望几位下次还能光顾小店。”“好说,好说。”独孤信笑道。老板娘把其中的一壶酒放在了桌上,正欲起身,身子却往后一仰,假装跌倒的样子。独孤信连忙站起,左手一拦,老板娘顺势倒在了独孤信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可闻得见各自身体散发的香味。 独孤信看着那老板娘的一双媚眼竟有些失神,不过他是何许人也,见识过各色女子,不乏投怀送抱者。独孤信镇了镇心神,把老板娘扶起,然后道:“你没事吧!”老板娘细声细气的说道:“多谢公子。”说完,又给独孤信作了一揖。然后走到了独孤信的两个侍从那里。 老板娘走后,萧玉扑哧一笑。独孤信见状,便问道:“梁兄弟为何发笑?”萧玉回头看了看老板娘,然后小声道:“我看得出刚才那个老板娘很喜欢你。”独孤信忙摆了摆手,不悦道:“梁兄弟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哪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是真的,你不信问杨兄弟。”杨忠低下头,捂着嘴偷笑道:“没错,独孤大哥,我也看出来了。”“唉!”独孤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捧起方才老板娘拿来的酒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独孤兄,你还别不信。你试想一下,如果她对你没意思的话,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送我们酒啊!”“刚才人家不是说了嘛!我们关照他们生意了吗?”“好了,独孤兄,你不要不好意思了,我们不提了这件事了。” 几人正谈笑着,却不知柜台旁的老板娘正邪笑着盯着他们。“一,二,三……倒。” 第八章 酒楼奇遇 正拿着筷子夹菜的杨忠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晕倒在了桌上。独孤信笑道:“你看杨兄弟喝了这么点就醉了,他的酒量可不行。”萧玉用手扶着额头,无力道:“独狐兄,我怎么感觉我也喝醉了。”“你们两个呀!”话声才落,萧玉也倒在了桌子上。独孤信又回头看了看跟随自己来得两个侍从和莲绮皆已倒在了桌面上,立刻觉得不对劲。他正欲起身,可双腿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双腿一软,又坐在了凳子上。 独孤信心道:“我才喝了不过三碗,平时就是喝他个十碗八碗的也没有什么大碣,难道?糟糕,莫不是那老板娘在后来的酒中下了药。”想到这里,独孤信向柜台上的老板娘望去。只因老板娘正伸着手指冲着独孤信画了一个圈,又一个圈。独孤信一阵天旋地转,勉强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老板娘,怒道:“你……你……为什么”话未说完,倒在了桌上。那老板娘怜惜道:“哎呦呦,生气的样子也是那么好看。” 老板娘一挥手,立刻从里面出来几个壮汉,把独孤信和萧玉抬进了里屋。其中一人走了老板娘跟前,指了指杨忠、莲绮等人,恭敬道:“老板娘,这几个人怎么办?”老板娘抬起右手,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是。”“慢着,先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再把他们宰了,一定要干净利落。”“放心吧,老板娘,弟兄们又不是第一次了。”说罢,那人挥了挥手,剩下的几个人迅速的将杨忠等人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麻袋里,扛着出了酒楼。 老板娘欢天喜地的进了里屋,照着镜子,又梳状打扮了一番。然后来到床前,搬了一个凳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独孤信和萧玉。“这两个俊男,到底先和哪个好呢?这个英气逼人,这个有些秀气,看着有些娘了。”那老板娘看了看独孤信,又看了看萧玉。 独孤信悠悠转醒,他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一条大粗麻绳绑着,身旁躺着的是萧玉,又看了看正着冲他淫笑的老板娘,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事。独孤信镇定道:“你要干什么?我身子有银子,你尽管拿去。”老板娘站起身,坐在床上,用右手指勾着独孤信的下巴,风骚的笑道:“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独孤信心里一阵无语:“没想到我独孤信今天竟会被一个女人给……哎!” 老板娘又继续道:“放心,宝贝,我会很温柔的。”独孤信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道:“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强行和少男……”“没错,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少男,哦,不,你是我见过最英俊的少男。”这时,萧玉也慢慢醒来,看到被绑着的自己和独孤信一切就明白了什么事,心里暗骂道:“这个女人真可是个变态,连女人也……” “好了,你们两个谁先来。”老板娘双手一挥,外面的衣衫飞落在了地上。萧玉小声道:“独孤兄,这可怎么办啊!”独孤信道:“梁兄弟,这样,你先小心顺从他,一会儿趁她不备,我再制服她。”“啊!”萧玉心里立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正在解腰带的老板娘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拾起方才脱掉的衣服,不耐烦道:“谁啊!”“是我。”“啊,当家的,你怎么来了?”“什么叫作我怎么来了,这是我的酒楼,我怎么不能来。”“能来能来。”老板娘心里焦急:“把他们藏在哪里好了。”“大白天的把门锁上干嘛!是不是又背着我偷汉子了。”“我怎么敢呢?刚才风大,老是把门吹来。”“那你快点把门打开吧。”“好,当家的,这就来。”老板娘将独孤信和萧玉两人轻轻的都放在了床下面之后,才向门口走去。 “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屋里有人?”刚进来的一个汉子伸出头在房间里四处张望着。“你找啊,看你找到找不到。”老板娘一甩袖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汉子见她这般模样,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走到她跟前,用手扶着她的肩笑道:“宝贝,我不是在意你嘛!”“在意也没有你这样在意的。”老板娘背对着那汉子,不肯转身。 此时,独孤信和萧玉也甚是尴尬。床下的空间本就不是很大,刚才老板娘把他们放在床下的时候,也是随意一藏,没想到竟把独孤信压在了萧玉的身上。独孤信只觉得萧玉的身子格外柔软,压在上面把躺上柔软的床上还要舒服,竟忘记了身在危难之中。萧玉则涨红了脸,她是公主,自幼身份高贵,从来没有与任何一个男子这么亲密接触过,而且还是压在她的身上,四目相对。 “梁兄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的脸红的。”独孤信淡淡的道。独孤信说话吐气,弄得萧玉的脸上痒痒的,但又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是脸蛋更加红了。那汉子扶着老板娘往床边走去,老板娘半推半就也来到了床边。那汉子搂着老板娘,噘着嘴想要亲她,但老板娘却伸出手掌挡住了他。“宝贝,好想你啊,让我亲一口嘛!”“当家的,这可是白天啊!”“白天怎么了,我喜欢白天。”“你真坏。”老板娘用手指戳了一下那汉子的脸,站起身来,走了桌子前,倒了一杯茶。 床下的独孤信在心里默默想道:“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想个办法。”于是,他将身子向前窜了窜,向后晃了晃背后被绑着的手给萧玉示意。萧玉明白了独孤信的意思,张开嘴,咬住了麻绳,用牙用力的咬着。“宝贝,你床下什么声音?”老板娘大惊失色,连忙走到床前,坐在床上,强作镇定道:“应该是老鼠吧!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我房间里老鼠特别多?”“真的吗?”那汉子脸将疑将疑的语气问道。“当然是真的,我正想着养只猫呢?” “那我看看这老鼠大不大,吓到吓不到猫?”说着那汉子俯下身,往床下看去。老板娘惊呼:“不要。” 第九章 命悬一线 那汉子掀开床铺,正巧看到床下的独孤信和萧玉,大吃一惊。独孤信伸出右手,对着那汉子的脸“砰”的一拳,把那汉子捶出一丈之外,飞倒在了桌子下面。独孤信抱着萧玉一个翻滚从床下一跃而出。老板娘惊道:“你身上的绳子是怎么解开的?”独孤信笑道:“你忽略人身上还有一个利器。”“是什么?”“牙齿。”独孤信又看了看萧玉,开玩笑道:“梁兄弟,你别说你的牙齿还挺锋利。”“独孤兄,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快去救杨兄弟吧!” 独孤信道:“不急,且从我跟这掌柜的说句话。”独孤信从容的向方才被打落在地的汉子走去,那汉子此时已慢慢地从地上爬起,他看到独孤信向自己走来,忙伸手在怀里摸了摸。独孤信心道:“谁稀罕你的那几个臭钱。”果然不出独孤信所料,那汉子从怀中摸出了二锭银子,每锭竟是五十两。那汉子伸出发抖的手将银子递到独孤信跟前,害怕的说道:“好汉,这是一百两银子,小小孝心,不成敬意。” 独孤信抓住那汉子的手腕,用力一翻,二锭银子疾飞出去,钉在了房门上。那汉子以为独孤信嫌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饶道:“好汉饶命,小的库房里还有,你要多少,尽管开口,小的立刻派人给你去取。”独孤信鄙夷道:“你看你这个样子,窝囊不窝囊,怪不得你女人老是背着你偷人。”独孤信目光一转,别有深意的看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双手抱在胸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萧玉向房门走去,看到镶嵌在门上的两锭银子,心中不禁大骇:“独孤兄的武功没想到如此高强,绝计不在我之下。”独孤信又道:“我不是要钱的。”“那好汉……”“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女人,不过看来,也只有她管教你的份了。”独孤信说完,转身对萧玉道:“我们走,梁兄弟。”谁知那掌柜的竟大哭了起来。“大侠,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婆娘,整天的偷人,小的这一张老脸都被她丢尽了。”那掌柜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整天出去鬼混,昨天是不是又和春红那个贱人私会去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我。”那掌柜的,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独孤信暗自好笑:“这两口子,可真有意思。”“独孤兄,我们还是快去救杨兄弟币们吧!”萧玉一直担心莲绮的安全,看独孤信还没有走的意思,心里不禁着急。独孤信大步一迈,潇酒的说道:“我们走。”两人走后,那老板娘偷偷地向房门前走去,伸出手去拔镶嵌在门上的两锭银子。她用力一拔,那银子竟纹丝不动。“奇了怪了,死人,还跪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帮忙。”掌柜的忙站起身来,绕到老板娘身后,搂住了她的腰,用力的往后拽。老板娘双臂重叠,和掌柜的同时用力,只听“砰”的一声,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银子掉落在了门口。 独孤信和萧玉出了酒楼,向镇外的树林里奔去。树林里,杨忠已经醒来,却发现自己被装进了麻袋里,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杨忠心里疑惑:“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和他们也无怨仇。不知道独孤兄和梁兄怎么样了。”莲骑醒来后,在麻袋里用力挣扎着,大吵着:“你们这帮浑蛋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扛着她的那个大汉坏笑着:“送你们见阎王。” 杨忠叹了口气。“看来我命该注定如此,难道我杨忠就这么死了吗?我不甘心啊!”“大哥,就在这了吧!”“他奶奶的,累死老子了,就在这里做了他们吧!”一阵叫骂中,杨忠和莲绮等人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痛的杨忠呲牙咧嘴。莲绮见情势不妙,心道:“我一定要想个办法,拖延时间,等公主来救我。” 四个大汉扬起手中的刀正准备向下砍去,莲绮大叫道:“大哥,手下留情。”“你还有什么遗言,到阎王那里去说吧!”那大汉“阴森森”的笑着。“大哥,你说你杀我们到底为什么?”那大汉正准备落刀的时候,突然被莲绮的这一句话给问住了。“当然,当然是……”“是为了钱吧!”莲绮笑嘻嘻的说道。“是,是啊,是钱又怎么样!”“那大哥你想不想发财啊?”“想啊,当然想了,我做梦都想。”那汉子说着说着,不自觉的放下了手中的刀。 莲绮见他已经上当,便小声道:“大哥,你过来我告诉你,有个地方有宝藏。”那大汉听到有宝藏,双眼放着精光,放下手中的刀,弯下腰将耳朵湊到了莲绮跟前。莲绮小声地含糊了两句,然后又大声道:“记住了吗?大哥,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哪里?在哪里,小兄弟,你说的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莲绮却嘻嘻一笑,闭口不语。 这时,其余三人都湊了上来。“老三,宝藏在哪里?快告诉我们,我们一起去找。”“我不知道啊,他说的没听清楚,我再让他说一遍。”“老三,你是不是想独吞,大家都是兄弟,你这样做太不地道了。”“我怎么会呢,我真的没听清楚。”“你一定是想独吞,大哥还记得上次嘛!我们做的那个苏州的客商,剩下的你让我和三哥平分,谁知他把我支走,竟自己独吞了。”“好你个老三,竟敢独吞,眼前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大哥的了。” “大哥,四弟,你听我们说,上次那事确实是我不对,但刚才我真的没听清楚。”“好了,老三,什么也别说了,我看透你了,今天给你两条路。一是说出宝藏在哪里,二是我们兄弟恩断义绝。”“哎呀,大哥,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这时,老三才反应过来,捡起地上的钢刀,向莲绮砍去。莲绮大叫道:“几位大哥,你们看啊,他想杀了我,然后就他自己知道宝藏的下落了,他这是明显想独吞。” “小兄弟说的有理。”老大忙挡住了这一刀。“好啊,老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老二,老四,抄家伙。” 第十章 义结金兰 杨忠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这个连兄弟真聪明,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骗得内斗了起来。”莲绮趁机解开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又悄悄地挪到杨忠身边,也解开了绑着杨忠的绳子。杨忠和莲绮来到独孤信的两个侍从背后,也给他们解了绳子。莲绮小声道:“趁他们正在打架,我们赶快走吧!”“好,快走,等他们反应过来了,就晚了。” 等到杨忠等人走远后,正在打斗的四兄弟,才反应过来。老大一拍脑袋:“坏了,我们上当了。”“快追。”这时,杨忠等人已经跑出了树林,来到镇上,正巧碰到赶上来的独孤信和萧玉。独孤信道:“杨兄弟,你们没事吧!”杨忠摇头道:“没事,多巧了这位连兄弟,要不然恐怕现在就见不到你们了。”萧玉对莲绮笑道:“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莲绮将方才如何骗四兄弟宝藏上当的事都讲了一遍。萧玉拍了拍莲绮的肩膀道:“真有你的。” 莲绮轻笑道:“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实在是他们四个太笨了。”杨忠疑道:“独孤兄,你和萧兄弟你们两个……”独孤信一挥手,叹道:“别提了,丢人,反正都过去了。”杨忠大笑道:“我们也算是共患难了。”独孤信道:“有酒共饮,有难共当。”萧玉也道:“结识两位兄弟,真是我梁玉之幸。”独孤信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想法:“不如你我四人结为异性兄弟可好?” 杨忠不假思索道:“我也正有此意。”两人一同看向萧玉。“这……”萧玉一时拿不定主意。独孤信道:“梁兄弟莫不是看不上我们?”“不是,不是,怎么会呢?”萧玉连忙摆了摆手。“那你答应了。”“好,今日能跟两位结为异性兄弟,实乃三生有幸。”“痛快。不知道连兄弟意下如何?”连其摇了摇头:“我是公子的书童,我就不同几位大哥结拜了。” “好,今日我们也校仿刘、关、张三兄弟,义结金兰。”孤独信道:“不知两位兄弟的年岁。”杨忠道:“我应该是最小的,十六岁。”萧玉道:“十九岁。”独孤信大笑道:“看来这兄长非我莫属了。”“不知独孤兄年岁几何?”“我二十一岁。”杨忠和萧玉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同跪在了地上,向独孤信拜道:“小弟叩见大哥。”独孤信见状,也跪在了地上,三人撮土为香,莲绮分别为三人各倒了一碗酒。 “我独孤信,梁玉,杨忠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三人一同宣誓,誓罢,各自抱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将碗摔在了地上,片刻之间,皆成碎片。杨忠对向梁玉拜了拜:“二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三弟快快请起,你我再一同拜见大哥。”“大哥再上,请受小弟一拜。”独孤信忙把两人搀扶起,叫道:“二弟,三弟。”三人喜极相拥在了一起。 萧玉道:“三弟,你不知道大哥的武功甚是了得,方才把那二锭银子深深的镶在了门上。”杨忠露出了极为佩服的神色,说道:“早在之前我就见识过了大哥的武功,没想到这么厉害。”萧玉问道:“不知道大哥的武功跟谁学的,这么厉害。”独孤信道:“不知两位贤弟有没有听说过宇文泰这个人?” “什么,宇文泰?”萧玉大惊道。“怎么,二弟知道宇文泰?”萧玉用佩服的语气道:“宇文泰的大名,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乃是西魏权臣,西魏的实际掌陀人,关陇门门主。据我所知宇文泰创立的这个关陇门,门中高手如云,十之八九可以说是当今江湖的一流高手。”独孤信赞道:“没想到二弟竟然知道的那么多。为兄佩服佩服。” 萧玉试问道:“大哥难道师出宇文泰?”“正是,我和宇文泰乃是同乡,他也是我的师父。”萧玉继续问道:“那你也是关陇门中人了?”“没错,我在关陇门中排名第五。”“第六?大哥年纪轻轻就能在关陇门中排名第六,资质一定绝佳,在江湖上可称得上上乘。”“二弟过誉了,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顿了顿,独孤信道:“方才光顾着说我了,不知道二弟呢?”“我啊?我自然没大哥这样的出身和来历了。我爹是个商人,他老是想跟着他从商,可我不喜欢,平日里总是爱游山玩水,结交江湖好友。” 独孤信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二弟也是性情中人了。”“三弟你呢?”杨忠叹了口气,苦道:“我在一个月前,母亲去世,半个月前,父前战死沙场,后来又被抓去充军,幸得半路被大哥所救。”杨忠说完,眼眶里竟然闪现出些泪花。杨忠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丧失双亲,后又遇见吕父和吕姑娘,又让他有了家的感觉,可没想到却又被抓去充军,认识了独孤信和萧玉。一时百感交感,不禁伤心了起来。 独孤信拍了拍杨忠的肩膀,安慰他道:“没关系,你现在不是还有我们吗?”萧玉也柔声道:“三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多谢两位哥哥。”“别哭了。”萧玉递给了杨忠一条手帞。杨忠擦了擦眼泪,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然后救了我呢?”“这……”独孤信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萧玉也好奇的看着独孤信。 过了好一会儿,独孤信重重的叹了口气,邹着眉头道:“三弟,你别怪大哥,通知我的人让我保密他的身份。”杨忠勉强笑道:“我怎么会怪大哥呢?大哥救我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诶,都是自家兄弟,以后可不要说感激不感激的话了。”“是,大哥。”“对了,三弟,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没有地方去的话,跟我一起回长安吧!” 第十一章 各自天涯 杨忠心道:“吕伯父和吕姑娘现在一定很担心我的安危,不如回去找他们吧!但他转念一相:如今天下大乱,世道险恶,如果没有一身武功,恐怕会任人欺凌和宰割,不如我去泰山学了一身武艺之后,再回去找他们,这样也好保护他们。”独孤信晃了晃杨忠的肩膀道:“三弟,三弟,你想好了没有?”杨忠道:“大哥,二哥,实不相瞒,曾有一位高人指点我,让我去泰山找一个叫谢桐的人,他会教我武艺。” “谢桐?”独孤信和萧玉相视一眼。“二弟,你听过吗?”萧玉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此地距泰山也不算远,要不我把他们两个跟着你。”独孤信指了指一旁的两个侍从。杨忠摆手道:“不用了,大哥,我一个人能行的。”独孤信拍了拍杨忠的肩膀道:“以后无论遇上什么事,都可以去长安找我。”“多谢大哥,我记住了。”萧玉抱拳道:“三弟保重。”“大哥,二哥保重。”杨忠忍住要掉落的眼泪,背过身去,大步向前走去,走了百米远后,抹了抹眼泪,回头望去。只见独孤信和萧玉正冲着自己招手。杨忠一阵难过,但还是回过了头,向前走去。 萧玉心疼道:“三弟真够可怜的,在这么短的年纪就痛失双亲。”独孤信仰天叹道:“所以做兄长的,以后我们两个要多照顾他。”“这是自然,尤其是大哥你,更应该照顾。因为长兄如父嘛!”萧玉俏皮的说道。这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了,倦鸟叽喳喳的都入了林,凉爽的晚风吹在衣衫上,随风飘飘,令人有一种愁绪萦绕心头。 独孤信捋了捋耳边的一丝长发,说道:“二弟,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我要回长安了。不知道你作何打算?”萧玉笑道:“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没有玩够呢,我想要再外面转转,看看哪里还有好玩的!要是想你了,就去长安找你。”说到最后,脸竟然微微红了起来。独孤信拉着萧玉的手道:“好啊!到时候我们一醉方休,抵足而眠。” 萧玉只觉好一双温软的手啊!像握了水一般,比起自己的一双玉手丝毫不逊色。萧玉怕独孤信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便道:“大哥,你抓疼我了。”独孤信尴尬一笑,放开了萧玉的手,说道:“大哥不舍得你啊!”萧玉也低声道:“我也舍不得你。”“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兄弟三人刚刚相识,就各去一方了。”“是啊,人生就像浮萍一样,聚聚散散,难以长久留住。”“好了,时侯不早了,我先告辞了。”“大哥,慢走。”独孤信上了马,对萧玉笑了笑道:“二弟,走了。”“保重。”“嗯。”独孤信大喊一声“驾”,策马向前奔去。萧玉望着独孤信远去的背影,一阵失落,不停的挥着手。 “公主,走远了。”莲绮跳到萧玉的跟前,在她的脸前挥了挥手。萧玉这才反应过来,悠悠的叹了口气。莲绮坏笑道:“公主,我看你对你的这位大哥有点意思啊!”“哪有啊!”“你还说没有,人家早都走远了,还望着人家的背影发呆。”“你这丫头片子,是不是欠修理了?”萧玉伸出双手往莲绮的腰间搔去。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里?还去不去长安?”“暂时先不去了,我想跟随三弟去泰山,看看这个谢桐到底是什么人?”“那杨兄弟会怀疑你的。”“你笨嘛!我肯定不能让他发现我了。”莲绮吐了吐舌头,不满道:“我本来不笨的,都被你说笨了。” 杨忠骑着独孤信赠给他的快马,一路向东直奔泰山而去。 半路上,杨忠拿出之前那老人给他的那枚白玉戒指在手中仔细观看,心道:“这枚戒指定是那老人家与谢桐之间约定的信物,要不然谢桐怎么信我呢?”正想着,忽然从他身后窜出一骑,从杨忠身边掠过,片刻之间已经跑出几丈之远,慢慢消失不见。杨忠叹道:“好快的马。”说完,低头继续揣摩那枚戒指。“糟糕。”杨忠这才发现手中的那枚戒指早已不见。“一定是刚才那人夺了去。”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暗气,于是,杨忠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长鞭一扬,向前疾追而去。 可方才那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纵是杨忠把马儿的速度提到极限,也是无济于事,根本看不到那人的影子。杨忠心里不禁暗暗着急,心道:“完了,这次拜师也拜不成了。就算拜不成,也不能把老爷爷给我的戒指弄丢了啊!”杨忠愈想愈急愈气,又用力抽了马儿一鞭,想让它跑得更快的一些。可那马儿却不干了,正疾速的向前奔驰着,忽然前蹄一仰,杨忠从马背上面摔落在了地上,只痛得杨忠呲牙咧嘴。过了半天,杨忠才从地上爬起来,一双脚用力的跺着地,骂道:“好啊!连你个畜生也欺负我。” 杨忠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叹道:“唉,总是坐在这里也不行,还是先慢慢走着,看前面的集市上有卖马儿的没有。戒指看来是找不回来了,去泰山也没用了,还是到前面的集市上买匹马回去找吕伯父和吕姑娘吧!”想到这里,杨忠站起身来,用一双腿慢慢向前走去。 走了约一个时辰左右,杨忠远远的看到前面有一个茶棚,他喜出望外的道:“唉呀,总算可以歇歇脚,坐下喝杯茶了。”“小公子,来,坐下喝杯茶,歇息歇息。”杨忠走到茶棚跟前,那茶棚里正在沏茶的老汉向他招呼道。杨忠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冲那老汉一招手:“老板,两壶凉茶。”“好嘞,你稍等,这就来。” 杨忠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向四周望了望,这时他发现一个头戴斗笠,腰间负剑的中年男子正盯着他看,一动不动。杨忠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敢在此久留,匆匆地喝了两杯茶,把茶钱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离去。这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兄弟,别着急,天气热,再坐下喝一杯再走。” 第十二章 山重水复 杨忠不禁惊骇,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走。那人站起身来,走到杨忠身边,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递到杨忠跟前,冷冷说道:“这枚戒指是你的吧?”杨忠抬头看了看那枚戒指。白玉戒指,不正是那老爷爷送给自己的戒指吗?杨忠惊道:“这戒指怎么在你手上。”杨忠以为那人要交还给他,伸手去接,那人却手一扬,杨忠正好扑了个空。 那人反问道:“你说这戒指怎么会在我手上?”杨忠道:“我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丢失的?这戒指就是怎么到我手上的。”“刚才在马上抢夺戒指的那人是你?”“是我。”“你为何要抢我的戒指?”那人用剑打了打杨忠的胸脯,冷漠道:“别人赠你的信物,你自己保管不好,反而去怪别人。”杨忠心里暗暗称奇:“这人怎么知道这是老爷爷赠给我的戒指?莫非他们认识?”他试问道:“你和赠我戒指的老爷爷认识?” 那人忽然语气变得更加冷冽:“你不需要知道这些,现在我只想问你你还是要命还是要这枚戒指?”“啊!”杨忠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二步道:“你要杀我?”“我没说要杀你,我只是问你你到底是要命还是要戒指?”杨忠苦笑道:“如果我说我要戒指的诱,那么命都没有了,要这戒指还有什么用?”“那你的意思是要命了?”杨忠摇着头又叹了口气道:“丢失了他人赠矛我的信物,纵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人不耐烦道:“那你到底要命还是要戒指,痛快点。” 杨忠想了想,坚定道:“我要戒指,不要命了,不过我求你一件事。”“什么事?”“我死之后,你能不能把戒指交给一个叫谢桐的人?”“谢桐?”那人平淡的语气中还是露出了一点惊讶。“正是,那位老爷爷曾经说道:“让我去泰山拜师学艺,如今命没了,只剩戒指了,也学不成武功了,不过还好可以把戒指给谢桐,这样我死之后,也就没有什么牵挂的了。”那人双手握剑,冲着杨忠抱拳道:“小兄弟,如此守信,宁要信物而不要命,在下佩服。”说完,转身离去。 杨忠一阵发呆:“这人真是奇怪?”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一转身道:“接好戒指,去泰山找谢桐吧!”杨忠见戒指向自己扔来,忙伸出双手去接。就在这时,从半空中窜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伸出一抓,将戒指攥在了手里。“你是何人?”杨忠惊道。那黑衣人并不答话,在半空中翻转了两个,转眼消失不见。 杨忠百思不得其解,他想着:“这八戒到底是什么宝贝?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有人去抢夺它。”“如今又丢了戒指,去泰山找谢桐还有什么意思?看来我与武功与缘。”杨忠正犹豫该何去何从之时,忽然听到西山鹧鸪的啼叫:“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是啊!鸟儿都让我归去。走吧!”杨忠转过身,准备回去找吕姑娘和吕父。 杨忠丢了马,只得徒步前行,有了不过五里路时,看到前面有个坐在牛背上的牧童吹着横笛,悠然自得。杨忠不禁羡慕,自语道:“这真是神仙一般的生活。”那牧童听到杨忠的叹息,收了笛子,双腿一并,从牛背点跳了下来。“大哥哥,你是在说我吗?”那牧童眨着眼睛问道。杨忠走近那牧童跟前,心里暗暗赞道:“真是一个可爱的娃娃。”“那牧童不过七八岁,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圆圆胖胖的脸,甚是惹人喜爱。” 杨忠蹲下身子,扶着那小牧童的肩膀,说道:“是啊!大哥哥羡慕你像神仙一般的生活。”那牧童笑呵呵道:“大哥哥一定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杨忠称奇道:“你怎么知道?”“看你的神情,明显是不开心嘛!那笑容强作出来的。”“好孩子,你真聪明。”“我本来就很聪明,可我弟弟老是说我笨。”杨忠继续问道:“你本来就小,你弟弟岂不是更小,他顽皮,你就让着他一点。”“才不是呢,他和我是孪生兄弟,我们两个一样大。”“是这样啊!那你弟弟是不是和你一样聪明?”“才不是呢,你比我笨了许多。”“你看着你这孩子,哥哥应该让着弟弟嘛!” 那牧童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差一点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什么事啊,小弟弟。”“我家先生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杨忠疑道:“你家先生叫什么名字?”牧童严肃道:“说先生的名字是不好的。”杨忠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那怎么办啊!”“不过我家先生说了,他说只要我说出他住在泰山,然后你就会去了。”杨忠暗道:“莫不是谢先生早已知道我要来?特意令这个小牧童在此等我。”“走吧!大哥哥。”“可是我的戒指丢了,纵是见了他,他也不会信我。算了,还是先去泰山吧,到了再跟谢先生说丢了戒指的事,当面跟他赔罪。” 于是,小牧童又坐上了牛背上,赶着牛慢慢向前行。走了一会儿,小牧童看了看一旁的杨忠,皱着眉头道:“这可不行。”杨忠问道:“什么不行了?”小牧童道:“你看啊大哥哥,我一直坐在牛上,你却在地上走,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杨忠摸了摸那牧童圆圆的脑袋,笑道:“没事的,哥哥能走路,不怕累的。”“要不,你也坐上来吧!”杨忠看了看正在低头慢行的黄牛,说道:“这个牛太小了,坐不下我们两人?”“那这样,大哥哥,你坐在牛上,然后我坐在你脖子上,牛驮着你,你再驮着我,不就行了。”杨忠用手指勾了勾小牧童的鼻子,无奈道:“亏你想得出来。”“大哥哥,快来嘛!” 于是,杨忠按照小牧童所说,他坐在了牛背上,让小牧童坐在他的肩上,两人一牛在斜阳下徐徐前行。 第十三章 柳暗花明 “公主,我们抢了杨兄弟的戒指,不好吧!感觉挺对不住他的。”“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为了大梁,我也不得不这么做。”“公主,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冒充杨兄弟,跟谢桐去学艺?”“中原人才济济,说不定这个谢桐还真是个高手,你在泰山学个一年半载,再回大梁,到时候更可以助我和父皇一臂之力。”“是,公主,我记下了。”原来方才黑衣蒙面之人竟是杨忠的结拜“二哥”萧玉。她想反正谢桐也不认识谢是杨忠,干脆让莲绮女扮男装代他学艺。 “公主,我一直担心一件事?”“什么事?”“我怕我是女儿身的身份被谢桐识破。”“我也想到了,所以你平时除了学艺的时候,尽量避免和他多接触,以防他识破了你的身份。”“放心吧,公主,我会小心的。” 两女又奔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萧玉望着巍峨高耸的泰山叹道:“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名山,气势雄伟,万山在其下皆失色。”莲绮也道:“我们南方的山比较秀丽,你看北方的山,都是比较挺拔威武的,就如同我们南方的女子小巧玲珑,北方的女子英气一样。”“你比喻的挺好的,不过也有特例!”莲绮笑嘻嘻道:“公主说得是不是独孤大哥。”“你这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了。”“哪有啊,公主,你想说的话都写在脸上。” “好了,我们快点去找谢桐吧!”“泰山这么大,也不知道去哪里去找他。”“咦,公主,前面有片竹林,自古以来隐士都喜欢隐居在有竹子的地方,不知道谢桐是不是?”“走,过去看看。”两女下了马,向竹林里走去。时是盛夏,竹林外格外炎热,但进了竹林之后,瞬间令人心旷神怡,格外舒适。萧玉叹道:“如有一天,我也能幽居在此,那该多好啊?”莲绮道:“公主既生在帝王之家,恐怕是不会有这一天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竹林深处。萧玉正欲坐下歇息一会儿,忽然从一侧的石径中走出一个童子,约七八岁的样子。他看到萧玉和莲绮,上前道:“两位哥哥,你们是找我家先生的吗?”萧玉喜道:“你家先生叫什么名字?”那童子摇了摇头道:“我是不能叫我家先生的名字的,我只能告诉你们他姓谢。”“你家先生是不是叫谢桐?”童子点了点头,向四处张望道:“我哥哥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莲绮道:“我们没有……”正说着,被萧玉打断了话:“你哥哥说,他有点事,先让我们两个来。”那童子生气道:“他一定是去贪玩了。”萧玉走上前去,笑盈盈道:“小弟弟,去带我们去见你师父吧!”“好,我带你们去。”那童子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道:“不对啊!我家先生就说只有一个人啊!你们怎么两个?”萧玉心道:“这个小孩年纪轻轻,没想到心眼这么多。”她忙说道:“是这样的,这是我的跟班,他非要跟我一起来。”那童子“噢”了一声,不再多问,挥手道:“走,跟我来吧!”“谢谢小弟弟。” 萧玉和莲绮跟着那童子又向前走了约一柱香的时间,转了三条小石路,跨过了两条小溪,来到一座茅草搭建的木屋前。那草屋前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此时正争相竞放,五彩缤纷,好不耀眼。那童子小声道:“先生,我回来了。”“小七,进来吧!”小七推开门,对萧玉和莲绮道:“两位请进吧!”“谢谢小七。”萧玉和莲绮走进了屋里,只见屋里陈设简单,不过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张琴和一把剑。在床上盘膝坐着一人,背对着萧玉和莲绮。 莲绮拱手拜道:“晚辈杨忠拜见谢先生。”床上那人哈哈一笑道:“两位姑娘,何苦女扮男装,还不速速恢复女儿身。”萧玉和莲绮大惊失色,转身欲向屋里逃去。床上那人右手一甩,两枚飞刀已然飘至萧玉和莲绮跟前,正好穿过两女的发冠,分别钉在了两扇门上。一时间,萧玉和莲绮的长发在空中漫舞,姿态优美,门外花草皆为之黯然失色。小七捂着嘴讶道:“原来是两位姐姐。” 萧玉忙镇定心神,理了理凌乱的长发,疑问道:“前辈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是女儿身?”谢桐大笑道:“这很容易,你们的神态举止告诉我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是杨忠,就算她是杨忠,又怎么和你一同前来?”“前辈神机妙算,晚辈佩服佩服。”谢桐忽然冷冷道:“把戒指留下,你们速速离去,今天发生的事,我可以不跟你们计较。” 萧玉无奈,只得从怀中掏出那枚白玉戒指,走到桌前,将它放在了桌子上。谢桐叹道:“本是自家兄弟,又何必抢了人家戒指?”萧玉本就心里有愧,被谢桐这么一说,更加愧对杨忠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格外发烫,不好意思的朝谢桐拜了拜道:“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告退。”谢桐招了招手,示意两人退下。萧玉出了门口,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莲绮疑道:“怎么了,公主?”萧玉转身进屋,对谢桐又施了一礼道:“晚辈请先生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杨兄弟。”谢桐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速速离去吧!想那杨忠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要是你们碰上了他,就不好说了。” “多谢前辈,晚辈告退。”萧玉出了门口,拉起莲绮的手飞快向山下而去。 杨忠驮着那牧童走了约二个时辰,终算到了泰山脚下。小牧童摇晃着双腿道:“大哥哥,放我下来吧!”“好嘞,你这小家伙也怪重哩,驮着你这么久,我的脖子都酸了。”“你也下来啊!”小牧童嘟着嘴道。“那牛怎么边?”“就把它放在这里,我们上山去。”“把它拴在这,它跑了怎么边?”“不会跑的,我的这头牛和别人家的牛不一样的。”“哦,怎么个不一样法?”“它是通人性的,自己不会跑的,而且别人也牵不走它。”“那真是一头神牛。”杨忠上前摸了摸牛头,那黄牛“哞哞”的叫着。 小牧童走过来,牵起杨忠的手道:“我们快走吧!先生和我弟弟一定等及了。”小牧童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喊叫声。 第十四章 无双派 “小一,你们总算回来了。”小七从山下跑下来,气喘吁吁的喊道。“该叫哥哥不叫哥哥?叫我的名字。”小一松开杨忠的手,走上前去,揪了揪小七的耳朵。“哥,哥,疼疼。”“你还知道疼?知道错了没有?”“我知道错了,哥,哥,你快放手吧!”小一“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叉着腰傲慢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叫我的名字了。”小七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嘟囔道:“使那么大劲。”杨忠心里暗暗发笑:“这一对兄弟,还真有意思。” 小一甩了甩衣袖道:“大哥哥,我们走吧!去见先生。”“嗯。”杨忠在小一和小七兄弟的带领下,向竹林深处走去。一路上,杨忠细细观察小一和小七,发现两人的样貌,举止神态竟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差别,只不过小七略微高了一些。杨忠笑着问小一道:“小一,你是哥哥,你怎么比小七还要低了一点?”还没等小一说话,小七就先开口道:“那是因为我哥挑食,我不挑食,所以他长得没我长得高。” 杨忠笑道:“是真的吗?”小一立刻反驳道:“当然不是。”“本来就是,你挑食,先生经常骂你。”小七跑到小一跟前,冲他扮了个鬼脸,快速向前面跑去。“小七,你别跑。”小一在后面追赶着。杨忠道:“这一对兄弟真是活宝,谢先生有他们陪伴,在这深山之中也不会寂寞喽!” 几经曲折之后,杨忠总算来到了谢桐的屋前。小一小声道:“先生,我把大哥哥接回来了。”屋里传出了谢桐的声音:“好,你和小七你们两个先去玩吧!”小一喜道:“多谢先生,走吧,小七。”“切记,不要跑远。”“是,先生。”“杨兄弟,进来吧!”杨忠疑惑道:“谢先生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杨忠轻迈脚步,走进了屋里,当他看到屋里的谢桐之后,大吃一惊,忙向后退了两步,惊道:“你……你不是……” 只见屋内桌旁坐着一个约三四十岁的中汉男子,身着粗布麻衣,风姿潇洒,正含笑看着杨忠。敛了笑容,眉宇间竟有一股令人敬畏的正气。谢桐站起身来,笑道:“今天我问你是要命还是要戒指,其实是想试试你是不是一个守信之人,如果不是,我自然不会收你为徒的。没想到你竟然以命守护这枚戒指,小小年纪,真是令人佩服。”杨忠这才明白过来,却沮丧道:“可是我还是把戒指给弄丢了。”谢桐晃了晃手中之物,对杨忠笑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戒指?”“正是那枚白玉戒指。”“谢先生,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不是被歹人给抢了去吗?”谢桐微微一笑道:“当时我就在附近,又将它夺了回来。”“原来是这样。” “我看你丢失了戒指之后,心灰意冷,我怕你不再来泰山,特意让小一等着你。”“原来这一切谢先生早有预料,先生真如诸葛在世。”谢桐摆了摆手道:“我岂敢跟诸葛先生相提并论。”杨忠问道:“那位赠与我戒指的老爷爷是谁?”“那是我师父。”杨忠继续问道:“那这枚戒指是?” 谢桐想了想,沉吟道:“这样,你先拜我为师,我再告诉你。”杨忠想也没想,直接朝着谢桐跪了下去,叩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叫道:“师父。”谢桐喜道:“好,好,以后你就是我谢桐的弟子了,同时也是无双派弟子。”杨忠疑问道:“无双派?”谢桐点头道:“没错,无双派。忠儿,你可听说过鬼谷子?”杨忠道:“鬼谷子,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是纵横家鼻祖,精通百家学问,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 谢桐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们的无双派和鬼谷子的纵横派也有些渊源。”“哦?”谢桐慢慢道:“当年纵横派在江湖上消声灭迹之后,江湖上又出了一位奇人,号称无双公子,相传他师从纵横派,后不知什么缘故,被逐出师门,自立门户,创了无双派,他也只收两个弟子,一文一武,文可安邦,武能定国,文武两代,代代相传,这白玉戒指便是无双派的信物。可到了我师祖这一代,却有了变化,师祖他惊才绝艳,将文武两策都学得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以至于无双派就他一个人单传了下来,后来收了我师父,我师父又收了我和师兄幽离子,而我学的武道,他学的是文道。” 杨忠听完谢桐的一番话,叹道:“没想到这枚戒指还有这一番来历。”谢桐忽然神色格外严肃,坚毅的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无双派弟子。你现在在我跟前要立下三大誓言。”杨忠恭敬道:“那三大誓言?”“一,不许以武欺人,残害百姓;二,不可谋人财钱,***女;三,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苍生有难,不可不救。前两条誓言要谨记于心,而第三条以拯救天下为己任,这是要看天命,你现在立下这三条誓言吧!”“是,师父。” 杨忠举起右手,用坚定的语气立誓道:“苍天在上,大地为鉴。我杨忠即日起拜入无双派谢桐门下。我立下三条誓言,一,不能以武欺人,残害百姓;二,不可谋人钱财,***女。三,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苍生有难,不可不救。如违此誓,天诛地灭。”誓罢,杨忠抬起头看了看谢桐,谢桐的脸色已然缓和,笑着扶杨忠起身。 谢桐道:“我听师父说,你远祖乃是东汉的四知先生?”杨忠点了点头。“好,好,好。”谢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名门之后,果然不是凡人。”杨忠道:“师父的谢姓也是望姓啊!”谢桐笑道:“不瞒你说,为师祖先正是东晋名士谢安。”“谢安?他指挥的淝水之战可是冠绝古今,以八万胜了前秦的百万大军。”谢桐叹了口气道:“可最后还是被孝武帝猜忌,不得不到广陵去避祸,最终郁郁而终。”杨忠道:“师父,纵翻史册,古往今来,大多都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除了汉初张良张子房这等睿智之人得以幸免之外,大多数人都是以悲剧收场。” 谢桐赞许道:“忠儿真是博学。”“多谢师父夸奖。”“所以日后你若入朝为官,出将入相,一定要记得‘隐藏’。”“杨忠谨记师父教诲。” 第十五章 拜师学艺 第二天,杨忠一大早就起了床。才出房门,正巧碰到在外面给花草浇水的小一。小一看到杨忠,打招呼道:“大哥哥,早啊!”杨忠讶道:“小一,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啊!”小一道:“是先生规定的,他让我们两个每天都早起早睡,出去放牛,扫地。”“是这样啊!小小年纪,挺辛苦的。”“没关系,我和小七都习惯了。”“我去拜见师父了,一会儿出来再跟你玩。”“你去吧,师父已经在等着你了。”“什么?”杨忠整了整衣袖,向谢桐的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谢桐道:“忠儿,从今天起,我开始传授你武功,你须日日勤学苦练,不可贪玩偷懒。我说的话,你记下了吗?”杨忠抱拳道:“师父的话,徒儿记下了。”“好,你随我来。”杨忠随谢桐来到了院子里。谢桐指着院子里的一口水进道:“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在这口井里打水,然后把它们挑到山下,再挑到山上。”杨忠惊道:“这,师父。”谢桐道:“你现在已经十六岁了,筋骨已经长成,已不是学习武功的最佳年龄了,但只要勤学苦练,我相信还是会有一定造诣的。”“是,师父。” “你初开始挑水,自然会觉得力不从心,可以在半路中略微休息一下,但不可久歇,为师会让小一和小七监督你的。”杨忠道:“师父,我不会偷懒的。”说完,杨忠拎起水桶开始打水。打满了两桶水,他拿起竹担,挂在水桶上,弯下腰,将竹担负在肩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杨忠挑着水桶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小一跟随在一边。小一看着杨忠满头大汗,问道:“杨大哥,你一定很累吧!” 杨忠苦笑道:“当然累了,从小到大我都没干过粗活,现在让我挑水,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先生说了,就是因为你以前没有干过粗活,体质太差,所以要锻炼你的体质,然后才可以学习武术。”“小一,师父教你和弟弟武功了吗?”小一摇了摇头道:“先生什么也没有教我们,而且他只准我们叫他先生,不准叫他师父。”“那你们是怎么跟随着师父身边的?”小一黯然道:“我和小七在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亲人,被先生带到山中,收养长大。”杨忠叹了口气道:“真可怜。”“那你呢?杨大哥,你还有亲人吗?”杨忠摇头道:“我爹娘在不久也相继去世了。”“那你还是比较幸运的,我连我爹娘的样子都没有见到。”杨忠见小一十分难过,便岔开了话题:“小七呢?怎么没有见的他,他跑哪里去了?”“他呀,可能放牛去了吧!我也没有看到他。 杨忠走了一刻钟,只觉得肩上的担子愈来愈重,实在是走不动了,慢慢地弯了腰,放下了水桶,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坐了一会儿,杨忠就站起身来,担起水桶继续走。小一道:“杨大哥,再歇会儿嘛!”杨忠不敢多歇,喘着气道:“回去晚了,师父会责罚的。”“哎呀,学武功真辛苦。一开始我也整天缠着先生教我武功,后来知道学武功辛苦了,我也就不缠着他了。” 杨忠叹了口气道:“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不下一番功夫,是成不了大事的。”小一笑嘻嘻道:“这样也好,杨大哥你学好了武功,以后就可以保护我和小七了。”“你这孩子,想得美。”杨忠在后面挑着水,小一在前面跑着,叫道:“杨大哥,你快一点嘛!你看我都走多远了。”杨忠在后面喘着气追赶,喊着:“小一,等等我,我可以挑着水呢?” 杨忠把水挑下了山,又挑上了山,中间休息了三四次,一来一回竟花费了一个半时辰。回到山上,把水桶平放在水井旁,然后对静坐在书桌旁看书的谢桐道:“师父,我回来了。”谢桐看了看水桶里的水道:“水洒了许多,记住下次不能再洒这么多了。”杨忠低头看了看水桶里的水,果然酒了约有四分之一。本来他就没挑过水,又因来回上山下山,水洒一些自然正常。 谢桐把书放在桌上,站起身来,然后把杨忠叫到身旁,背着手严肃道:“我来教你扎马步。”“是,师父。”“双腿稍微外开一点,对,对,收一点,照着肩膀,好。慢慢蹲下,好,重心下移,再向下蹲点,双脚开大,双手平摆,手心向下。好,很好。”杨忠按照谢桐所说,总算是扎稳了马步。小一和小七觉得好玩,站在旁边笑着来回跑。谢桐厉声道:“你们两个哪玩去哪去,要不也来扎一下试试。”谢桐一番斥责,吓得小一和小七立刻落荒而逃。 谢桐继续道:“好,就保持这样,你没有扎过马步,先扎一柱香的时间,慢慢来。对了,你扎过马步之后,双腿一定会很疼,忍忍就好了。”“是,师父。”谢桐拿着手中的书,又坐回了书桌上。杨忠一开始还受得了,过了一小会儿,只觉双腿发麻,已经站立不住,双臂酸痛,微微下倾,想要放下来。谢桐大声道:“站稳。”杨忠无奈,继续保持好原有的姿态。 太阳渐渐出来,照在山上,房屋上每一处角落,也照在杨忠的身上。不知不觉杨忠的衣衫尽已湿透,但仍然坚持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儿,谢桐放下手中的书,用温和的语气道:“好了,休息一会儿吧!”杨忠一听,喜道:“多谢师父。”他收了双臂新,站起身来,一拐一拐的坐在了石头上。小一和小七忙跑过来给杨忠打洗脸水,擦汗。 杨忠按照谢桐的话,每天都坚持挑水,扎马步,反反复复,中间有小一和小七陪伴,欢声笑语,也不觉得寂寞,时光一晃,一个月竟过去了。一个月之后,杨忠已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格外强健,精力充沛。 这天,谢桐让小一把杨忠叫到后院。正在看书的杨忠不敢耽搁,放下书中的书来到了后院。杨忠一到后院,就被眼前的各种兵器,看花了眼。谢桐指着兵器架上的武器道:“你挑选一件你喜欢的兵器。”杨忠走上前去,认真的挑选。谢桐提醒他道:“因为你学艺太晚了,所以你一旦挑好,就只能学那一件武器了。”杨忠一开始挑了剑,在手里拿了拿觉得过轻,又挑了枪,刺了刺,摇了摇头,最终选中了刀。杨忠拿起兵器架上的长刀在虚空中劈了两下,喜道:“师父,我选好了,就用刀了。” “你那样的握刀姿势不对,应该这样握……” 第十六章 萧一道 南梁扬州城外的一个道观中,一个约二十岁的年轻道士,正盘膝而坐,讼读道经。细看去这道士眉清目秀,儒雅风流,举手投足之间,竟有种不可言喻的帝王气质。忽然从观外传来吵闹声:“两位女施主,我们小观不允许女施主进入。”“为什么?人家寺庙里也让女子进入,为什么你们道观就不行啊!”“这是观主定下的规矩。”“我们偏进不可。莲绮,走。” 在观内正颂经的道士,听到这吵闹声之后不禁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王兄,王兄。”迎面走进一个女子,看到他开心的叫道。“玉儿,你怎么来了?”那道士怪道。只见那女子一身粉红色长裙,挽着公主髪,腰若约素,气如幽兰,当真是倾国倾城之貌。那女子笑嘻嘻道:“我许久没久见王兄了,特意和莲绮来看看王兄。”原来这女子竟是前日女扮男装的南梁公主萧玉,前些日子和莲绮下了泰山之后,本来打算去长安,可忽然想起已经两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便又回了南梁,去这道观去见她的哥哥。 说话这道士正是萧玉的同胞哥哥萧君,他本是梁武帝第三子,有实力竞争太子之位,继承大统,却厌倦了宫廷斗争生活。于是,远离庙堂,来到这扬州城的一个无名小观做了道士,自号“一道。” 萧一道叹道:“我们这兄弟姐妹当中,你和我是同胞所生,也就你跟我最亲了。”“那当然了,我们两个同一个母妃,自然要亲了,不像二哥他们整天的挖空心思要陷害你我兄妹。”萧一道愧道:“玉儿,哥哥连累你了。”萧玉道:“王兄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要是真觉得连累了我何不重回建康,与他们一争太子之位,等父王百年之后,继位大统。”“嘘。”萧一道向四周看了看,紧张道:“还有没有外人。” 萧玉甩开萧一道的袖子,不满道:“王兄,你害怕什么,诸皇子当中论文采,你当数第一。论聪明才智更无人与你比肩,何不重回朝堂,与他们一争。”萧一道道:“玉儿,有些事情可能你还不知道。”萧玉噘嘴道:“不知道,你就告诉我嘛!”“也罢,我就告诉你吧!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位师父,屡次指点我,才使我夺我太子越王他们对我的迫害,而且我本无称帝之心。更何况师父也曾对我说过,我没有帝王之命,日后我会辅作圣君,一统天下。” 萧玉奇道:“你什么时候有个师父?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萧一道道:“我们兄妹两人也有两年没见了吧,而我拜师也不过才一年左右。”萧玉继续问道:“那你师父姓甚名谁?我可识得?”萧一道道:“你怎么会识得他呢?”萧玉摇晃萧一道的胳膊道:“你说嘛!说不定还不真听说过他呢?”萧一道拗不过她,只道:“他叫幽离子。”“幽离子,好生奇怪的名字。” 扬州城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街上行走。那男子虽只四十多岁,腰却微驼,头发半白,面容苍老,细看之时,眉宇间总有一股郁色。那男子低头间,巧看到地上有张纸条,他弯下腰,伸手捡起了纸条。他将纸条攥在手中,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见四下无人,将那纸条拿出,看道:“自汉末之来,天下三分,虽得晋一统天下,但统治者昏庸无能,黎民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当今天下,四分五裂,须有一英明睿智之主再统天下,使得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而明君须靠圣人辅助,今我无双派受天命,而改师祖无双公子之师训,特许你收文道两名弟子,以拯救天下苍生。木愚老人。” 那男子向四处看了看惊道:“没想到师父也来了扬州城。”男子收了纸条,自语道:“师父让我收再名弟子,如今我已收一道一名弟子,不知那名弟子上哪去觅。”正说着,又拐了两条街,在拐弯处一个蹲在角落处卖字画的书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书生不过二十多岁出头,衣衫破败,蓬头垢面,却唯独一对眼睛竟烔烔有神,让人看了难以忘怀。 那男子走近,随便翻了一篇一字画,问道:“这篇字画怎么卖?”书生也不搭话,伸出十个手指。男子试问道:“十文?”书生摇了摇头道:“十两。”“什么?就这张字画竟要十两银子?”书生站起身来,说道:“先生你有所不知,你手中的这篇字乃是东晋大书画家王献之所写。”那男子一听,惊道:“真的?”于是,他又仔细的端祥端祥这篇字画。书生道:“小生是读书人,从不欺人,如今若不是穷困潦倒,实在难以维持生计,也断然不会将这么名贵的字画卖了。”“你叫什么名字?”“小生李智。” 那男子又看了看其余的字,只见有十篇一样的字迹,那笔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爽爽有神。男子拿出其中一篇,问道:“这篇是谁的字迹?”李智道:“小生不才,那正是在下的笔迹。”男子惊骇,却也将信将信,便道:“你能否再写二个字,让我看看它到底是不是你的笔迹。”“这有何难?”李智拿起毛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了“李智”两个字,然后推放到男子面前。男子仔细对照笔迹,发现果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男子惋惜道:“公子大才,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李智拜道:“先生不是不知,这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小生自认为才学不浅,但出生贫寒,只得卖字画为生,沦落至此。”男子仰天叹道:“你说得很对,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自魏晋以来,官选皆被世家大族所垄断,只可惜了那些贫苦出身却有真实才学的人哪!” 李智拱手拜道:“我看先生出语不凡,相必也是一位有见识之人,不知先生尊敬大名。”男子笑道:“幽离子。” 第十七章 幽离子 李智惊叹道:“先生就是幽离子?”幽离子疑道:“难道你识得我?”李智道:“先生是不是有个弟子名唤萧一道。”“正是,你认识他?”李智道:“我和萧兄乃是好友,他就在城外不远处的无名道观之中,他不嫌我出身贫寒,经常在一起谈论纵谈天下大事?”“当真?”“你若不信,去问问萧兄便知道了。”“我也倒不是不信,只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你。” 正说着,李智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说道:“在下因近来生活日益宭迫,所以也没去找萧兄,而萧兄来找我,我也一直躲着他。”幽离惋惜道:“如此才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齿寒哪!”“世道所逼,无可奈何。”幽离子想了想,沉吟道:“你愿意不愿意拜入我的门下,以后有你大施才学的地方。”李智从萧一道那里得智幽离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如今得此机会,哪里会放过。当下喜道:“先生肯收我为徒?”幽离子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能和一道谈得来,那说明你的学识也并不比他浅。”李智谦道:“论才学,在下真的不如萧兄。” “别再谦虚了,怎么还不拜见师父?”李智喜出望外,忙跪下身子,拱手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幽离子笑道:“请起。”“多谢师父。”幽离子严肃道:“为师希望日后你要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不可恃才傲物,目空一切。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徒儿,谨记于心。”幽离子拍了拍李智身上的尘土,说道:“走,为师带你买件新衣服,我们一起去无名道观找一道,你也去拜见拜见你的师兄。”李智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衣衫,笑了笑:“弟子给师父丢人了。” 幽离子和李智去店铺买了身衣服,又去沐浴梳妆打扮了一番。等到李智出来的时候,幽离子竟认不出他了。只见此时的李智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幽离子从上到下打量了李智一番,赞许道:“真不亏是我的弟子,完全和一道有得一拼。”李智道:“弟子怎敢跟师兄相比。”“你就不要自谦了,我看你比一道差不了哪去。” 幽离子和李智来到道观跟前,一个道童见是幽离子,立刻迎了上来。那道童恭敬道:“幽离子先生,你是找一道师兄的吧!”幽离子道:“烦请通报一声!”“请你稍等。”李智不解,疑问道:“师父,您去见一道,为什么还要通报啊!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幽离子指着道观的右侧一棵树上拴着的两匹马道:“你看到那两匹马了吗?”李智看了看,说道:“我看到了,可马跟这有什么关系。”“你仔细看看那两匹马,有平常的马有什么不同?” 李智向前走近两步,仔细的看了看,又折了回来说道:“这两匹马好像是女子所骑。”幽离子道:“这不就对了嘛!说明里面有女客,如果现在我们贸然闯了进去,岂不是失了礼数了吗?”李智拜道:“师父考虑周全,徒儿惭愧。” 正说着,从观中一行走出三人,一男两女,正是萧一道和萧玉、莲绮。萧一道看到观外的幽离子,忙快步上前:“师父,你怎么来了?”幽离子笑呵呵道:“来看看你嘛!”萧一道这时注意到幽离子身旁的李智,奇道:“李兄?”李智道:“萧兄别来无恙。”萧一道疑道:“李兄怎么会和我师父在一起?”李智神秘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幽离子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李智道:“萧兄,恐怕以后我不能再叫你萧兄了。”萧一道疑问道:“这是为何?”“因为师父刚刚收下我为弟子,以后我当然得叫你师兄了。”萧一道喜道:“此话当真?”李智正色道:“师父在这里,这怎能有假。”萧一道转过来问幽离子道:“师父,这是真的吗?”幽离子含笑点了点头。“那真是太好了,李兄,哦,不,师弟,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谈经论道了。”李智拱了拱手道:“李智拜见师兄,谈经论道,奉陪到底。” 幽离子向萧一道身旁的萧玉望了望,顿时惊道:“幽兰。”萧玉奇怪道:“先生,你怎知道我名字的名字?”“是啊,萧一道也好奇的看着幽离子。”幽离子捂着胸口,定了定心神道:“原来你是幽兰的女儿啊!像,像,真的是太像了。”萧玉问道:“先生是说我和我母妃长得像吗?”幽离子点头道:“不错,你们母女两人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我父皇看见我总是念叨我母妃的名字。” 幽离子道:“你难道不知你和你娘长得很像?”萧玉黯然道:“我母妃很早就走了,那时还小,自然不记得她的样子。”幽离子想了想道:“也对,按时间算,那时你也不过三岁左右。”萧玉面露回想的神色,过了一会儿,说道:“没错,我母妃去世的时候我就是三岁。先生,你对我母妃这么了解,想必你们是朋友吧!”“朋友?”幽离子心头一震,心道:“当年我和你娘相守相爱,可是你娘她到最后,竟嫁给了萧衍,从此后我万烟俱灰,颓靡不振。”萧玉见幽离子神色有异,便试问道:“难道先生和我母妃不是朋友。”幽离子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没错,我和你娘在生前是好友,要不怎么收你哥为弟子呢?”说到最后,幽离子勉强一笑一,掩饰脸上的伤郁之色。 萧一道道:“原来师父和我母妃生前竟是好友,我还是第一次听师父说。”幽离子回忆道:“你们母妃生前冰雪聪明,看来你们两个跟她真的是很像很像。”萧一道伤心道:“只可惜我母妃她走的早,唉!”萧玉道:“王兄,你让先生和李大哥进观喝杯茶嘛!不要站在外面怎么成啊!”萧一道这才想起来,忙道:“你看我这不是见到师父和师弟高兴的嘛!师父,师弟,快请进。” 进了观,萧一道沏了两杯茶,分别端给幽离子和李智。幽离子看了看道观四周,笑道:“一道啊!不知道我和你师弟能不能住在这道观里?”萧一道道:“当然能,这道观观主和我乃是好友,更何况他早就慕名,想要一览你的风采。”“那好,李智,以后我们师徒两人就住在这里了。”“是师父。”萧一道道:“那我先帮师父和师弟去收拾房间。”幽离子招手道:“先不急。” 萧玉道:“王兄,这次我来看你,是因为我要出趟远门,恐怕得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萧一道问道:“你要去哪里?”萧玉笑嘻嘻道:“这是个秘密,不过你放心吧,有莲绮在我身边呢?”萧一道叹了口气道:“你也大了,我也管不着你了,你去就是了。”萧玉向李智和幽离子抱拳道:“先生,李大哥,那玉儿先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去。幽离子道:“且慢,玉公主。”萧玉回过身来,疑道:“先生,还有事吗?”幽离子问道:“杨忠近来可好?” 第十八章 再遇吕氏 时光飞逝,斗转星移。杨忠在泰山一呆就是两年,这两年来谢桐把能教的武艺都教给了杨忠,但由于杨忠已过了最佳的习武年龄,根骨过硬,未能完全继承谢桐的全部武功。 这日,谢桐对杨忠道:“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下山去吧!”杨忠跪在地上,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师父,你这么快就赶我走了?”谢桐将身子背了过去,不忍道:“我不是赶你走,而是我真的没什么东西教你了。”“师父。”杨忠大哭着,叩了三个头,然后站起身,回头看了再三看,还是走了。小一和小七跑到杨忠跟前:“大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啊!”两年来,小一和小七个子长高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顽皮,杨忠抚摸着他们两个圆圆的脑袋道:“等你们长大了,可以下山去找我啊!”小一和小七异口同声道:“杨大哥,我们一定会去找你的。” 杨忠拜别了谢桐和小一兄弟俩,下了泰山。他寻思着已经两年的时光没有见吕姑娘,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父女俩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杨忠片刻也不停留,下了泰山,直奔中山郡而去。 才下泰山,行了一段距离,听有前面隐隐约约有女子喊救命的声音。杨忠心道:“我如今学得一身武艺,正好用上。”杨忠纵马疾速上前,只见前方树林里有两个无赖正纠缠着一个妙龄少女,追逐调戏。一个无赖猛的跑上前从后面抱住了那少女,另一个无赖淫笑着:“小美人,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跑。”那少女大喊着救命,那无赖用力一撕将那少女胸前的衣衫撕下了一大块,无赖将撕破的衣衫放在鼻子边闻了闻,用销魂的声音道:“真香啊!” 就在这时,杨忠冲上前去,对准其中一个无赖一个飞脚,把那无赖踢翻在地。另一个无赖看到同伴被打倒,放在手中的少女,挥起拳头向杨忠打去。杨忠一个躲闪,右脚一绊,又将这个无赖绊倒在地。杨忠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那两个无赖见杨忠厉害,忙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 杨忠走到绻缩在树下的那少女跟前,柔声问道:“姑娘,你没事吗?”那姑娘听到这男子声音竟是如此熟悉,本来低着头的她,仰起头去看眼前的这位救命恩人。当两人四目相对之时,都惊道:“是你?”原来杨忠救的这个少女竟是一别两年的吕姑娘,此时的她出落的更加美丽,亭亭玉立。而杨忠也比两年前变得高大威猛。如不是两人离得如此近的距离,谁也不敢认对方。 杨忠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了吕姑娘的身上。吕姑娘停住了哭声,小声道:“杨大哥,你这两年还好吗?”杨忠笑道:“我当然好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吕姑娘见杨忠笑了,她也抿嘴一笑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杨忠道:“因为我学了两年武功。”吕姑娘好奇道:“你在哪里学的武功啊?”杨忠道:“我在泰山学的,此事说来话长了,等一会儿,我慢慢跟你说。你先说说你吧!怎么会在这里?” 吕姑娘叹了口气道:“两年前,你被抓走之后,我和我爹就非常担心你,可担心你也没有办法,天下之大,也没有地上去找你。前些阵子,我爹打听到你在泰山,我和我爹就打算去找你。可是正巧逢上打仗打到了我们那里,我和爹把一些珍贵你东西收拾收拾就去逃难。可不幸的是,我和我爹在半路的时候却走散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去找你。可没曾想……” 杨忠看着吕姑娘微红的双眼,一把把她抱入怀中,心疼道:“你受委屈了。”吕姑娘脸色微红,其实她早就渴望着温暖的怀抱了,细风吹来,两人的发丝在空中飘荡,郞才女貌,如画卷中人一般。 “淫贼,看剑。”杨忠忽觉后背有一股冷风袭来,抱着吕姑娘连忙闪躲。只见一个黄衫女子手持一柄寒气逼人的剑向杨忠刺来。杨忠将吕姑娘身子放稳,拔出腰间长刀,应付那黄衫女子的一击。杨忠道:“姑娘,你误会了。”“少废话,看剑。”那黄衫女子又是一剑刺来,杨忠身子向后一仰,躲了过去,右手长刀已然接往黄衫女子的剑。杨忠是男子,本力气胜那女子,在泰山上又日夜勤练,现如今已是力大无比,他方才没有使力,但见这黄衫女子步步逼人,不得已使出了五分力。他渐渐由防守转为进攻,一连向那黄衫女子劈了数刀,那黄衫女子渐渐抵挡不住,轻轻一跃,一双玉足便落在了树枝上。 那黄衫女子心道:“方才我明明听到那女子喊救命,难道眼前这男子不是淫贼?若是。我本不敌他,一开始为何只是防守不肯使出全力呢?”杨忠收了刀,抱拳道:“姑娘,你真的误会了。”黄衫女子这时还将信将疑,将目光投向吕姑娘。吕姑娘大喊道:“多谢姑娘,你真的误会了,他刚才救了我,把那两个淫贼赶跑了。” 黄衫女子一听吕姑娘如此说道,脸色一红,从树上纵身跳下,抱拳道:“对不住了,兄台,小女子平生最恨淫贼。”杨忠笑道:“女侠嫉恶如仇,杨忠十分佩服。不知女侠如何称呼?”那黄衫女子道:“小女子郑玉暄。”“师妹,师妹。”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喊声。杨忠听到这叫喊声,疑惑道:“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独孤师兄,我在这里呢?”郑玉暄向正在这里走来的男子打招呼。当杨忠看清来人之后,惊愕道:“大哥。”那男子也看到了杨忠,惊喜道:“三弟。”这男子正是杨忠一别两年的大哥独孤信。杨忠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他,便问道:“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