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尾GL》 1.第 1 章 青市已经连续下了一周的暴雨，低洼的地方积水颇深，车辆都过不去。哗啦啦的雨水淋下来，街上都没有多少人，整个城市早拉响了红色警报，停工停课。 顾瑾瑜便是在这种天气抵达的青市，坐了三十三个小时的火车，整个人疲惫不堪，从充满异味的绿皮火车厢上下来，终于松了口气，揉了揉腰，她是买的坐票。 背着诺大的书包，身穿的是华夏最顶尖大学京城大学的校服，往来的人都不由看了她一眼，一是因为此时并不是放假的时候，二则是因为她确实好看，整个人站在那里，修长的身材，姣好的面容，青春的气息，即使穿着大众化的校服，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顾瑾瑜顺着大流往出口走去，一出火车站，便有人在旁喊着“去xx还有位，马上出发。”更有大叔凑到她面前，笑出一口黄牙：“妹子去哪儿阿？” 顾瑾瑜没理，熟门熟路的去到的士站，排了半个小时队才终于上了车。 “去翡翠山庄。” 的士司机小小的惊讶，翡翠山庄是青市最豪华的别墅区，他熟练的挂档起步，余光却从后视镜打量着乘客，见她穿着是大学生，只道是个在外地读书的富二代，却又疑惑富二代怎么出现在这里，这个火车站是青市最老的火车站了，没有动车，只有老旧的绿皮火车。 顾瑾瑜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敛眉沉思，车内安静得可怕。 的士司机可能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气氛，将车开得飞快，仿佛外面的大雨没有对他造成影响。莫约二十分钟，到了翡翠山庄的门口。 “要不要开进去？” 顾瑾瑜背起包，说道：“不用了，在这里停就好。”支付完车费之后，她打开车门，饶是很快的撑起伞，下车时却也湿了裤脚。再走几步，大腿以下的裤子便全湿了，紧紧的贴在小腿上。 这么大的雨，打伞根本没用。 顾瑾瑜在门卫处用身份证登了记，听到她要拜访的地方，保安大叔的目光带了一丝打量：“你是她家亲戚吧？灵堂已经摆了六天了，这几天都没人来了。” 说是灵堂，只简易的搭了个塑料棚子，雨打在上面，啪啪作响。 棚内简单的摆着两张黑白的照片，几束鲜花，吊唁者早在前几天就离去了。顾瑾瑜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缩着身子，让人看着就心疼。 “小欢？”顾瑾瑜的声音有些沙哑。 身影颤了一下，转过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红肿的眼睛，以及苍白无血色的小脸。眼里是无助是绝望，却在看见人的那一刻如同一个刺猬，用锐利的刺保护自己柔软的身体。 “你来干什么？我家欠了一屁股债，没钱供你了。”林欢的话有些刺耳。 前几日，那些几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们先是为了父母的财产争得不可开交，什么恶毒的话都能说出来，看到林欢却是避如蛇蝎，生怕她粘上去。在债主找上门来，知晓林父林母公司破产，房产车子赔偿完还不够之后，又连连摆脱关系。一系列丑恶的嘴脸，让林欢这个从小长在温室里的人几日内尝尽了人情冷暖，也怪不得以最深的恶意揣测人心。 顾瑾瑜出身贫寒，受到林父林母资助才上了学，她的名字，还是林母改的呢。 顾瑾瑜走过去，弯下腰，轻声道：“伯母让我照顾你，跟我去京城吧。” 林欢愣愣的看着她，往日她性子顽劣，林父林母工作繁忙从不管她，她也不喜回家，与顾瑾瑜在家中很少见面。只是顾瑾瑜曾与她在同个中学上过一学期课，是以对她有些印象。一学期后，顾瑾瑜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京城大学，两人便再无联络。毕竟以前立志当个坏学生的校园一霸，对于这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甚感冒。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我家没钱了。” 顾瑾瑜柔和的笑了：“别怕，姐姐养你。” 林欢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她，她全身的衣衫还在往下滴水，但在林欢的眼里，一点都不显狼狈。 顾瑾瑜走到她身边，缓缓跪下，叩了三个头，轻声道：“伯父伯母，一路走好，我会照顾好小欢的。”她脸上稍带悲戚，更多的是诺言般的郑重。 接下来的几天，顾瑾瑜带着林欢处理完林父林母的后事，将两人的骨灰盒葬在了位置很偏僻的墓园中，她对林欢说道：“先委屈伯父伯母了，以后等有钱了再替他们搬家。” 林欢变得很是沉默，却愿意跟着顾瑾瑜，她说什么的听。小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的，林家已经没有可图的东西了，顾瑾瑜做的这些只能是出于真心。 顾瑾瑜带着林欢去学校办理了退学，因为林欢是未成年，她又不是法律上的监护人，所以没有办法直接转学。她摸着小孩瘦瘦的脸颊，道：“我会让你上学的，咱们去京城。” 为了林欢能舒适一些，顾瑾瑜买了两张硬卧的火车票，两人分到了中铺和下铺。本来顾瑾瑜是想让她睡下铺的，宽敞一些，谁知林欢一上火车，便钻进了中铺，用被子牢牢的将自己裹住。 顾瑾瑜知她心情不好，也不打扰她，任她去了。 林欢第一次坐这样的交通工具，复杂刺鼻的气味不住的往她鼻子里钻，熏得脑袋疼，闹闹嚷嚷的嘈杂声让她想起前几日在灵堂意图争夺家产的亲戚们。她用被子遮住半张脸，看着在窗边坐着收拾背包的顾瑾瑜，良久才闭上眼。 她好累，好困，守在灵堂的日子，她根本不敢闭眼，来分财产的亲戚，讨债的债主都拉扯着她脆弱敏感的神经。直到，顾瑾瑜的出现。 她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女人，明明还是个未入社会的大学生，却把一切的处理的井井有条。送父母的遗体去火化，带着她跑遍公安局办理手续，联系墓园，办理退学，到律师事务所咨询债务问题。 父债无需子还，这才是林父林母自杀的原因。 她静静的看着顾瑾瑜，想着，自己的大英雄没有脚踩七彩祥云，却从狂风暴雨中突围而出，砸破她黑暗的世界，透出光来。 伴随着火车轰隆隆的声音，终于入眠。 2.第 2 章 她们上火车时是下午五点，林欢醒来之后，摸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手机是今年最新款的手机，林父给她买的生日礼物。睹物思人，林欢只看了时间，便迫不及待的将手机塞了回去，现在是晚上九点，睡了三个多小时。 顾瑾瑜几乎是在她动作的一瞬发现她醒了，从下铺探出个脑袋出来：“饿了吗？要不要吃泡面？” 林欢看了一眼，她手里端着□□的麻辣牛肉面，叉子叉在边缘，还没泡好。林欢摇摇头，不想吃东西。 顾瑾瑜也不勉强她，等了一会儿，泡面的盖子掀开，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林欢难耐的动了动身子，小心的吞了吞口水。 顾瑾瑜眼底带笑，问道：“你要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林欢：“不辣的。” 顾瑾瑜便去找推着小车贩卖吃食的乘务员了，回来的时候将注了开水的泡面桶放在桌上，轻轻扯了扯林欢的被子：“下来吃吧。” 林欢起身，狭小的空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直到顾瑾瑜拉着她坐在下铺的床上才好一些。 顾瑾瑜的手真冷，林欢想着。 林欢吃完泡面又想上床去，顾瑾瑜拉着她，道：“刚吃完东西不要马上睡觉，坐会儿吧。” 林欢便乖乖的坐下来，她目光落在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火车在山林中穿梭，看不见人间烟火。 睡她们对面的是两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穿着冲锋衣，胡子拉碴的，但是眼睛都很亮。两人一人叫胡冲，一人叫小虎，是背包客，走过很多地方，徒步两年了，高原雪山沙漠湖泊都去过。小虎一上火车便很热情的跟顾瑾瑜攀谈起来，说起他们走过的地方、经历的趣事更是手舞足蹈，二十几岁的男孩，一见漂亮的姑娘就忍不住显摆。顾瑾瑜对于他们的经历也很感兴趣，三人相谈甚欢。 直到林欢醒来，才暂时结束了聊天，林欢吃过泡面之后，两人静静坐在那里，小虎又打开了话匣子：“这是你妹妹吗？” 顾瑾瑜道：“是呀。” 林欢只看着窗外，丝毫没有动静，像没听见似的。小虎在林欢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也不聊她了，又转头对顾瑾瑜说：“你们在京城一定要去北巷的四合院里吃烤鸭，那里的烤鸭是百年老字号，可比城中心的来福阁里的烤鸭好吃多了，你加个我微信，我把具体位置发给你。” 顾瑾瑜笑盈盈的加了，林欢这才瞥了小虎一眼，见他嘴都笑咧了，又看旁边的顾瑾瑜，心想这女人怎么这么蠢，这就被要到微信了。 “可惜我们不去京城，不然就带你去吃了。”睡在上铺的胡冲探了个脑袋出来，惋惜道。 顾瑾瑜道：“没关系，你们下次来京城，再一起去吃吧。” 小虎笑嘻嘻的答应：“好啊好啊，我们这次要先去青藏，回来肯定会路过京城的，到时候给你带手信。你喜欢带手链吗？我可以给你带一串金刚菩提的佛珠……” 三人一聊又是很久，直到林欢又爬上了床铺，她听到顾瑾瑜淡淡的声音：“我妹妹睡觉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林欢翻了个身，面朝里，终于没有聒噪的声音了。 睡到半夜，林欢觉得有些热，将被子踢到了一边，火车轰隆隆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让她有些烦躁，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着之后，梦到父母自杀的那天，她拿了妈妈给她的钱出门上网，她妈想跟她说些什么，最后只让她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她在梦里看见自己拿了钱，不耐烦的出门。 “别走。”她大吼着，让梦里的自己别走，去看看爸妈，别让他们做蠢事，哪怕跟他们多说几句话啊。她像个观影者，却阻止不了电影里的剧情。她看见爸爸打开了煤气口，关了窗门，她看见妈妈给顾瑾瑜打了个电话，拜托她照顾自己，最后她看不见了，她只看见一片黑暗。 她挣扎着，嘶吼着，却无力的被淹没在黑暗中。她听到有人在喊她，一声声的，将她从地狱中唤醒。 “小欢……小欢……” 顾瑾瑜一手覆在林欢额头，烫得惊人，一手抹去林欢眼角的湿润，一边轻轻唤着她。 林欢终于睁开了眼睛，额头的冰凉让她燥热的心平复了许多，她看着旁边皱眉的顾瑾瑜，听她宣判自己的身体状况。 “你发烧了。”顾瑾瑜道：“乖乖睡着，我去找列车员问问有没有药。” 林欢张了张嘴，干涸得说不出话，索性不说了。 “我这儿有温度计。”胡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起来从架子上拿下登山包，在黑暗中摸索着拿出了医药包，从里面掏出了温度计递了过来。 顾瑾瑜连连道谢。 林欢只感觉自己领口的衣服扣子被解开了几颗，冰凉的手伸了进去，将温度计塞在了自己腋下，她能感受到顾瑾瑜手上润滑的肌肤。 胡冲又拿了一些药出来，道：“这儿有退烧药，待会看看烧得厉不厉害。” 顾瑾瑜接了过来：“真是太感谢了。” 胡冲摆摆手，笑道：“出门在外，能帮就帮了，不用客气，我先睡了。” 顾瑾瑜点头：“打扰你了，你快睡吧。” 林欢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腋下一松，顾瑾瑜取了温度计来，借着手机的光亮一看，40度。 忙去接了热水，喂林欢吃下退烧药，整夜都跑前跑后的为林欢更换搭在额头上沾了冷水的毛巾，她真怕这孩子被烧坏了。 直到早上六点，再为林欢量了体温，降到了38度，她才松了口气，沉沉睡去。 林欢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额头上的毛巾已经滑到了枕头上，她伸出头往下看，见顾瑾瑜睡得正香，她知道这人昨晚为自己忙前忙后估计一晚没睡。她这个角度看下去，顾瑾瑜蜷缩着身子，半张脸隐藏在被子里，只露出紧闭着的双眸，还有长长的翘翘的睫毛，以及自然秀气的眉毛。她皮肤很白，白的发光，像一块温润的玉石，乌黑的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有些凌乱了。 林欢收回目光，将毛巾重新搭回额头上，又睡了过去，她还没好呢。 3.第 3 章 “小欢，起来吃药。”顾瑾瑜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在火车上待了将近三十个小时的林欢有些萎靡不振，下床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要么睡觉，要么发呆。 看着林欢吃了药，顾瑾瑜说道：“还有四个小时就到了，到的时候是凌晨两点，你再睡会儿，我会叫你的。” 林欢坐起身来，终于说话了：“睡不着。” 顾瑾瑜：“那你下来透透气，别老呆在上面。” 林欢掀开被子披了个外套爬了下去，一下去便看顾瑾瑜叠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再看自己上面裹成一团简直要立起来的被子，皱了皱眉，伸手努力的将被子压了压。 顾瑾瑜：“多喝点热水。” 林欢：“……”这是她今天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了。 顾瑾瑜的电话响了，跑到一边去接电话，林欢捧着水杯默默的喝了几口，顾瑾瑜的电话真多。她喝完了才发现，这是顾瑾瑜的水杯，自己的在旁边，两个杯子都是粉红色，不过顾瑾瑜替她买的那个要新一些。她想了想，把自己杯子里的热水倒了进来，放回原位。 顾瑾瑜接完电话回来了，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对林欢说道：“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林欢摇头，她觉得自己已经把火车上不辣的泡面种类都吃完了，现在一想到泡面就想吐。 顾瑾瑜：“也好，都快下车了，饿的话到了地方再带你吃东西。” 小虎又接话了：“你住在京城哪个区啊？我在京城待了大半年，京城每个区好吃的夜宵我都知道。”语气很是骄傲。 顾瑾瑜道：“在大学城附近。” 小虎：“大学城的好吃的可真是数都数不清……” 又来了，林欢觉得尿急，往洗手间走去。 凌晨两点，火车缓缓停下来，顾瑾瑜早早收拾好了背包，跟林欢说道：“这一站下车的人特别多，你紧跟着我，别丢了。” 林欢点点头。 小虎和胡冲都还没睡，跟顾瑾瑜告别，小虎更是说：“等到了青藏给你寄明信片，寄到你学校的收信室，你记得去拿啊。” 顾瑾瑜笑着跟他们告别，在车厢广播的提示下，带着林欢下了火车。 空气一下清新许多，“呼……”林欢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在火车上快呆疯了，发誓再也不要坐这么久的火车。 林欢跟着顾瑾瑜走着，看着陌生的人流和陌生的环境，又靠近了顾瑾瑜许多。紧抿着唇，揣在裤兜里攥拳的手，四处打量的双眼，泄露了她的不安。 顾瑾瑜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别怕，跟紧我。” 出了火车站，微凉的风吹过，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深夜的广场人也很多，三三两两的坐在地面上，都带着大包小包，算起来，她们的行李算少的了，只有顾瑾瑜背着一个书包。 泛黄的路灯下，顾瑾瑜叫了一辆车，两人在路边静静的等着。 顾瑾瑜：“我大二就没住宿舍了，因为有接一些兼职的原因，在宿舍会很打扰室友，所以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之前我一个人住，租的小房子。等把你安顿好，手头宽裕了咱们再换个大的。” “这两天我会帮你去找学校，你户口不在京城，公立学校上不了，我会找一所好一些的私立学校。你现在才读高一，有时间可以适应的。” 林欢道：“我成绩不好。” 顾瑾瑜道：“我可以帮你辅导功课，成绩不好就加倍努力，争取考个好大学。” 曾经的高考状元辅导功课，多少人求不来。 林欢道：“你有钱吗？”私立学校都挺贵的，她曾经读的就是私立的贵族学校，一学期学费二十几万。当初家里还有钱，林母向来大方，对顾瑾瑜也是真好，还让她高三下学期转学来她的学校读过一学期。不过现在看来，顾瑾瑜值得林母对她这么好。 顾瑾瑜沉默了一会，道：“这些年伯母给我的钱我都存着，还有奖学金，参加比赛的奖金，我也有一些兼职，钱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林欢不说话了，她看向旁边这个女人，顾瑾瑜今天没有穿校服，简单的牛仔裤加短袖，披了一件薄外套。头发被她放了下来，黑长直，柔顺的垂在身后，几缕发丝在风中飞舞着。身上背着诺大的书包，却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 本该是好好上学的年纪，现在还要养个孩子，她本可以任她自生自灭，最多每个月给点钱，用不着将她带在身边给自己找麻烦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车来了。”顾瑾瑜向前跑了几步，招了招手，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了下来。 林欢咽下了没出口的话，跟着她上了车后座，扣上安全带。 “师傅，麻烦去大学城。” “好叻，您坐好。” “你们是哪所大学的？这么晚的火车啊。” 顾瑾瑜：“京城大学的。” 师傅‘呀’的一声，激动的按了按喇叭：“我女儿也是京城大学的，刚上大一呢，学外语专业，好像是叫阿拉伯语，可厉害了，反正我是听不懂的。” 顾瑾瑜：“师傅福气真好，我也是外语专业的。” 师傅笑咧了嘴：“哪有哪有，女儿自己争气，那可巧了，看你这模样估计也是大一吧。” 顾瑾瑜笑眯眯：“我都大三了。” 京城的司机都特别会唠嗑，林欢今天终于见识到了，比火车上的小虎话还多。 到了地点，司机还没说过瘾，咂巴咂巴嘴：“二十八，算了算了，就当送我女儿同学了，你扫我微信，我让我女儿回头加你，向你学习。两个小姑娘路上小心啊。” 顾瑾瑜：“那怎么行，该多少还是多少。” 师傅坚持，顾瑾瑜推不过，加了微信带着林欢下车了，微信发了个红包过去，人家师傅还是没点。 林欢目瞪口呆的跟着顾瑾瑜下车了，这女人怎么跟谁都聊得到一起去。 顾瑾瑜带着林欢进了小区，是一个很旧的老式小区了，没有电梯，顾瑾瑜租的房子在三楼。楼道很小，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楼道的灯还是老式的声控灯，有些迟钝，跺跺脚才扑闪扑闪的亮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顾瑾瑜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这是老式的小区，虽然有监控，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平时如果一个人在家，别随便开门。” 林欢“嗯”了一声，紧跟着顾瑾瑜的步伐。 顾瑾瑜掏出钥匙，开门，边开边道：“明天帮你配钥匙。” 林欢以为的小房子是平常人家的三室一厅，等顾瑾瑜打开门，她久久没回过神。房间大概三十几平的样子，没有区分卧室和客厅，是通透的单间，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还有小小的双人沙发和茶几，想来平时是在这里吃饭。厨房浴室都小得可怜，还有一个小阳台，整个房间比她以前的卧室还要小。 房间虽小，但被主人很用心的布置，显得整洁又温馨。 “进来吧。”顾瑾瑜拿了双粉红色的拖鞋出来。 林欢还处在震惊中，愣愣的脱了鞋往里走，一时之间不知道在哪里落脚。顾瑾瑜弯腰将她的鞋提起来放到了一边的鞋架上。 让林欢先去洗澡，林欢洗完，磨磨蹭蹭在浴室不出来，良久开了个门缝，露出半张小脸：“我没衣服了。” 顾瑾瑜才恍然这人跟着自己走的时候，房子都已经抵押出去了，也没有收拾什么衣服，只随身带了两件外套和内衣裤，这几天反反复复的穿，林欢早受不了了。 顾瑾瑜递了自己的睡裙过去，低声道：“衣服都放那儿我来洗吧。” 林欢眼神在粉红色的睡裙上顿了顿，还是伸手接了过去，顾瑾瑜听到里面又响起水声，估计是在洗衣服，半晌才打开浴室门。 顾瑾瑜走进去，烟雾缭绕中看见林欢的衣服在盆里混着泡着，林欢提着两条内裤，显然是想先晾起来。 顾瑾瑜去拿了两个衣架，想起林欢似乎就只有两条内裤，所以现在是……没穿？ 她也不戳破，看林欢在浴室费劲的洗着衣服，搞得自己又一身水，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自己洗过衣服了。 顾瑾瑜看不过去了：“我来吧，你去拿吹风筒把内衣内裤吹干。” 林欢便红着一张脸落荒而逃。 她洗完澡，洗完衣服，将衣服都晾了起来，林欢才刚刚吹干一条内裤，赶紧跑去浴室穿上。小脸红彤彤的，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 顾瑾瑜接着吹头发，看见林欢一头利落的短发还湿湿的，立马将她拉过来。 “把头发吹干。” 五分钟不到，林欢就吹干了头发，看得顾瑾瑜一阵羡慕，短头发真方便，她一头长发没半个小时都吹不干。 林欢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闷闷的说道：“以后我自己洗衣服。” 顾瑾瑜侧了个身，看着她，认真道：“我会尽快买个洗衣机的。” 林欢：“……” 4.第 4 章 林欢坐着有些犯困，才恍然发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所以这是要睡一起吗？ 她抿了抿嘴，这人跟自己在一个学校读过书，颜好有钱大方的林欢在学校初中部很出名，更出名的是因为她跟高中部的学姐早恋，虽然只有短短几月，但也足以说明她的性取向。 顾瑾瑜吹完头发，见林欢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显然是困了。好笑的摸了摸林欢头上的短毛，入手是干燥的触感，于是满意的点点头：“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些事做。”顾瑾瑜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阅读一篇文档，全是她不熟悉的文字，像是法文之类的。 明显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的感觉啊，林欢躺在床上，被窝里是属于顾瑾瑜的气味，淡淡的清香，很催眠。她很快就睡着了，连顾瑾瑜什么时候上床都不知道。 第二天，林欢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旁边看，却见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一眼能看完的屋内也没有人。她脑袋轰鸣一声，一下子坐起来，才发现床头有一张便利贴。 “我去学校一趟，醒了不要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158xxx。瑾瑜”字迹端正漂亮。 林欢松了口气，将这个号码存进手机里面，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她的微信。背包客和的士司机都有她的微信，自己却没有。 她打开微信，忽略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的慰问消息，向顾瑾瑜发去了好友申请。 “我是林欢。” 她一遍遍的看手机，将以前同学朋友的消息一条条看完。 小可爱：偶像在吗？ 小可爱：之前我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小可爱：偶像不理我，好难过，我摔倒了，要偶像抱抱才能起来。 林欢犹豫了一下，回复：我不唱歌了。 把人拉黑之后，再删掉一些之前的狐朋狗友，终于弹出了新的对话框，顾瑾瑜通过了。林欢在备注的时候本来是想输瑾瑜，最后输入法自动出来了金鱼，林欢想了想，改成了鲸鱼，顾瑾瑜才不是被人养在浴缸的宠物，她应该是大海里遨游的精灵。 鲸鱼：“醒了？” 林欢：“嗯。” 鲸鱼：“在家里等我回来，我给你带了早餐。” 林欢“嗯。” “家里”两个字有些刺眼。 林欢下床去洗漱了，完了之后摸了摸自己挂在阳台的衣服，都没有干，又拿起吹风机吹起来。 顾瑾瑜回来时候，吹风机已经烫得不行了，她一手提着早餐，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 “先吃早餐，待会儿带你去买新衣服。” 早餐是清淡的白粥加煎饼，林欢其实没什么胃口，看向顾瑾瑜：“你吃了吗？” 顾瑾瑜：“我吃过了。” 林欢坐在沙发上，弯着身子吃早餐，林父林母个子都很高，所以林欢小小年纪就有168，蜷缩在那里，怎么看怎么可怜。 顾瑾瑜忍不住道：“这里太小了，等你转学之后，我多接几项兼职，手头宽裕了再换大的。” 林欢不知道她说的兼职是什么，总归不会是轻松的活，脑海里一瞬间冒出那些洗盘子、扫大街的脏活累活，她抬头看着顾瑾瑜，道：“这里挺好的。” 等林欢吃完早餐，顾瑾瑜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牛仔裤和简单的白色短袖给林欢换上，顾瑾瑜比林欢的骨架要小很多，刚好合身的衣服穿在林欢身上，就显得有些短。 顾瑾瑜道：“买衣服得买大一点，你还会长的，今晚炖骨头汤给你喝吧。” 话音刚落，顾瑾瑜的手机响起，林欢看着她接起电话，似乎有人约她吃晚饭。林欢想着她应该会推掉吧，晚上要喝骨头汤呢。 “好的，五点半见。”顾瑾瑜答应了，挂断电话对林欢说道：“晚上跟我一起出去吃饭，是问你学校的事情。” 林欢默默点头。 “现在先去帮你买衣服。”顾瑾瑜带着林欢去到商场，买了几套平价品牌的衣服，林欢对于衣服一点也不挑，从前都是林母的秘书买什么她穿什么，大都是简单大方的款式，林母是没时间去帮她买衣服的。 顾瑾瑜倒是挺挑的，拿着衣服在林欢身上比划着，她眼光很好，挑的衣服穿在林欢身上，硬是衬得少女面瘫般的脸鲜活了一些。 买完衣服，顾瑾瑜便带着林欢往学校去，到了京城大学门口，林欢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头顶鎏金的京城大学四个大字。顾瑾瑜拍了拍她肩膀，道：“好好读书，你也能考上的。” 林欢：“我成绩全年级倒数第一。” 顾瑾瑜就笑：“尽力就好，不过你这么聪明，只是你不想读书而已，你要是想读书，一定可以的。” 她说得很认真，像是真的相信林欢。 林欢没说话，她自己都不相信呢，这人倒是莫名其妙的有信心。 吃饭的地方是学校旁边的一家川菜馆，老板显然认识顾瑾瑜，一看见她便笑着说：“好久没见到你咯，你朋友在楼上包房等你咧，第二间。” 顾瑾瑜跟老板说笑几句才带着林欢上去，轻车熟路的推开包房门，林欢跟在她身后，从她肩膀的位置望进去，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短裙，头发是亚麻色大波浪，五官深邃，妆容精致的女人。 “学姐，我来晚了。”顾瑾瑜致歉。 女人看了一下腕间的表，笑道：“约着五点半，现在才五点二十，是我来早了。主要是下午回学校逛了逛，到处都是谈恋爱的小年轻，我又不想吃狗粮，就早早过来了。” 顾瑾瑜拉着林欢坐下，笑道：“学姐的条件这么好，只是不想找而已，不然你松一松口，早就可以喂别人吃狗粮了。” “就你会说话。”向榕把目光放到林欢身上，赞道：“好帅气的小妹妹。” 林欢：“……”这么直接说实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么接。 顾瑾瑜忙道：“这可是我妹妹，别逗她。” 向榕道：“这就是你远房表妹？你就是帮她找学校的？” 顾瑾瑜点点头，不想太多人知晓林欢家里的事，不想别人拿异样眼光看她，跟自己朋友说起她都说是自己远房表妹。 向榕翻了翻手机，道：“根据你提的条件，私立学校有两家还不错，发给你看看。一家离你家比较近，一家是半军事化管理，得住读，两家教育资源都差不多。” 顾瑾瑜转头问林欢：“你想要哪家？” 林欢：“我要和你住一起。” “那就直接把离我家近那所学校资料发我吧。”顾瑾瑜很干脆。 向榕发给了她，说道：“这家是双语教学，高三可以不参加高考，直接考国外的学校，就是学费有些贵。” 顾瑾瑜低头认真翻阅着资料，林欢余光偷瞄着，想看一下学费多少，却不想顾瑾瑜阅读速度太快，她还没看清就刷的一下滑到下面去了。 顾瑾瑜收回手机，下了决定：“就这里吧，麻烦学姐帮我联系一下了。” 向榕挥挥手：“这点小事，放心吧，我帮你搞定。” 老板陆陆续续上了菜，三人边吃边聊，都是顾瑾瑜和向榕在聊，林欢只是在旁边听着。 吃到一半，顾瑾瑜：“我想把我翻译的稿子卖给温容。” 向榕筷子一抖，差点没握住：“为什么？！” “最近需要用钱。”顾瑾瑜吃了颗青菜，面色很平静。 向榕皱眉：“你熬了多少夜，费了多大功夫才翻译出来。这次的翻译是官方比赛，门槛那么高，你导师费了多少劲才帮你报名。我看了看，你翻译的水平完全可以拿第一，以后在这翻译圈子里，你起点都不一样。卖给温容？让他去出名？他除了有几个臭钱还有什么。” 顾瑾瑜：“我现在需要钱，机会以后还会有的。” 林欢知道她为什么缺钱，想必是为了自己的学费，正要说话，顾瑾瑜先一步握住她的手，有些用力。 林欢忍了忍，顾瑾瑜的手骨节分明，有薄薄的茧子。她低着头，鼻头发酸，最后只是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 “你是有实力的人，到哪儿也差不了小钱花，但是人有时候也要讲求机缘的。有时候一个契机就可以让人一飞冲天，出名要趁早。” 向榕苦口婆心的劝着顾瑾瑜，林欢在旁看着，更觉难受。 向榕想了想：“你需要多少钱？” “你别想着借我，要不是银行贷款下来太慢了我等不及，我也不想卖。” 向榕是真生气：“那我贷款给你行吗，你按银行利息给我。” 顾瑾瑜看她一眼：“你公司不是刚上路吗，能有闲钱？” 向榕：“和你说话真让人生气，我这不是为你好，我是差钱的人？” “不差不差。” “那不就行了。” “行行行，这份稿子要真得奖了，奖金咱们一人一半。”顾瑾瑜又道。 向榕笑：“那感情好，你一定能得奖的。”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林欢觉得顾瑾瑜真有本身，别人都追着赶着要拿钱给她。 顾瑾瑜见她在旁皱眉思索，拍了拍她肩膀，道：“你要开始复习了，入学会有入学考试的，你要是没考过，转校费可是不还的。” 林欢想着你要不把钱留着买理财吧，别浪费了。 5.第 5 章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林欢睡不着，心情低落，睁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顾瑾瑜轻声道：“我之所以带着你，是因为跟你有关的事，你有权利知道，我也不会瞒着你。那份稿子是参加华夏官方的翻译比赛，你别听你向姐说得好像一定会得奖一样，别有太大压力。” 林欢扭头：“你不也不卖了吗。” 顾瑾瑜轻笑一声，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很是悦耳：“对啊，你向姐是个很热心肠的人，只要她认定你，就会对你掏心掏肺。” 林欢道：“你是真的想卖吗？” 顾瑾瑜翻了个身，侧着对林欢，两人一下靠得很近。 “是，开始没想着欠人情，但后来还是有些舍不得。你向姐说得对，我需要机会，这个机会我努力了很久。如果能成，对我之后的工作很有帮助，咱们也能过得好一些。”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被子，感觉距离拉近了很多。 林欢咀嚼着‘咱们’两字，终于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也帮过我很大的忙。” 林欢仔细思索，记忆却仿佛跟她玩起捉迷藏，越努力去想，却越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帮过什么忙。 顾瑾瑜见她一直没说话，也不欲多说，打了个哈欠，道：“睡觉了，明天我还要早起，晚安。” “晚安……” 林欢还是睡不着，青少年在夜里的精神总是很好。她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能看清整个房间大致的轮廓。 房子小得可怜，她终于懂了什么叫蜗居，不过从前住在家里的别墅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父母忙于做生意，每个月能回来一两天都不错了，每次一给他们打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马上要见客户，随之而来的是自己银行账户的到账提醒。自己从小学到高中，没有一次家长会有家长参加。 她花钱很大方，所以在学校被一群人簇拥着，总想做些不同的事吸引父母的注意力。于是她逃课，早恋，通宵上网，夜不归宿，可即使是这样，忙碌的父母依然不会抽空来关心一下她。她也曾叛逆，怨恨，但当父母逝去，体验过人情冷暖才知道，即使父母不关心她，但他们在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她卡里的钱早被挥霍一空，连摆灵堂的钱都拿不出来，她也不愿找学校的狐朋狗友们借钱，最后还是贱卖了手腕上的手表才有钱搭个棚子。前来吊唁的人给的白包，被那些亲戚们默不作声的收走。自家用于抵债的房子进不去，天天睡在灵堂冰冷的地面。 她远远没有她想的坚强，她本想着等父母的头七一过，便随父母去好了。却没想到，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将她从泥沼中拉出，盛开洁白的花。 她想着自己会帮过她什么呢？她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自己又帮得上什么？ 林欢是闻着骨头汤的香味醒来的，她在床上就能看见顾瑾瑜正在厨房忙碌着，不知道多早起的。她下床去洗脸刷牙，顾瑾瑜见她醒了，说道：“刷完牙去吃早餐，我炖了骨头汤，今天中午就可以喝了。” “你多早起的？”林欢边刷牙边问。 顾瑾瑜：“六点，是不是吵到你了？” 林欢摇头，她睡着了雷都打不醒，顾瑾瑜这轻手轻脚的更闹不到她。 “你每天起这么早吗？” 顾瑾瑜仔细洗了手出来，边擦手边说：“对啊，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林欢用冷水洗脸，瞬间将睡意赶走了，听了这话，瞬觉学霸果然不一样。 吃完早餐，学霸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五年模拟的习题，脸上带着恶魔般的微笑，至少在林欢眼里看来是这样。 “过来先做一套试卷，我看看你的水平。” 林欢拿起笔，看着试卷头都大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跑到书桌前坐着，认认真真写起来。一时之间，房间内只有落笔沙沙沙的声音，还有顾瑾瑜敲击键盘的声音。 标准的一个小时，白皙纤细的手拿走了林欢手下的试卷，又换了一张：“时间到了。” 书桌有些小，两个人并排坐着，难免动作之间挨着碰着。顾瑾瑜不想打扰到她，端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厚厚的资料跑去茶几那儿了。茶几下有地毯，顾瑾瑜直接侧着身坐在地毯上。 林欢扭头去看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顾瑾瑜□□的小脚，精致的脚踝。 ［真白］，林欢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在作文上写下的两个字，脸上发烧，忙划掉，又唯恐漏出些什么让聪明的人拼凑出这两个字泄露自己无耻的思绪，将两个字框都涂得黑黑的。 紧锣密鼓的三个小时终于过去了，顾瑾瑜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开始批改起试卷。 林欢下意识转着笔，有些小紧张，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等成绩出来时的紧张感了，或许不光是因为成绩紧张。 她看向顾瑾瑜，女人专注的看着试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脸上皮肤很嫩，在阳光下能看见细细的绒毛，看着就让人想去捏一捏。林欢忍住了，她的忍耐力还是很好的，只是多喝了几口水。 顾瑾瑜仿佛记得答案，根本不用对照，很快就批改完了。三张测试卷，满分都是一百分，语数英，标准的三巨头。 顾瑾瑜细长的手指捏着试卷，点头道：“还不错。” 林欢探头去看分数，然后一脸震惊，这人有说谎不眨眼的绝技。 语文61，数学21，英语38。 顾瑾瑜笑着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大一做过很多家教，我曾送过一个所有科目不及格的孩子上本科，你至少还有一科及格。”她语气很平淡，但眼底满是骄傲。 顾瑾瑜开始给她讲题，顺便摸清她到底是哪些不懂，好制定她的学习计划。 “摸底考试只考这三科，还有两周，数学先放一放，语文和英语你可以大幅度提高。语文你作文还行，扣分点在于记忆的地方，英语你以前读的就是双英教学，口语交流、听力都没问题，扣分在于不识字，还是记忆的问题。接下来两周，好好背。你的数学，背书的间隙我会从头给你辅导。” 林欢还能说什么，她只能服从。 于是今天是她这段日子睡的唯一一个懒觉。 林欢背得头晕脑胀，晚上躺在床上，只觉得闭上眼睛就能睡着，偏生顾瑾瑜不让她睡，清冷的声音在瞌睡的夜晚如同恶魔的召唤。 “来，背一下邹忌讽齐王纳谏。” 林欢：“？？？”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6.第 6 章 第二天，顾瑾瑜给林欢炖了鲫鱼汤，奶白的汤上飘着翠绿的葱花，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 林欢吃得汤汁都不剩，她觉得自己确实该补一补。昨晚结结巴巴的背书，有些地方实在想不起，自己凑了几个字想蒙混过去，却被顾瑾瑜轻而易举的点出来。这不是高一的课文吗，为什么顾瑾瑜这个大三的人还记得清清楚楚。 对此，顾瑾瑜的解释是她一向记忆很好。觉得自己被鄙视的林欢，今天一大早便起来，继续她的复习之路。 顾瑾瑜每天都很忙，忙着查资料，翻译东西，似乎还接了一些兼职，也是跟专业有关的。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没有停过。偶尔背书的间隙，林欢偷眼打量她飞舞的手，骨节分明，很好看的一双手。 她想得入神，连顾瑾瑜停下来都没有发现，顾瑾瑜好看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道：“背完了吗？” 林欢立马一激灵，猛的摇头。 顾瑾瑜起身倒了杯热水给她，神色温柔：“累了就歇歇，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林欢从前都是放养，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有人在她抬眼就能看见的地方陪着她，替她用心规划。林欢想着，自己可能有受虐倾向，非得有人管着才安心。 今晚入睡，顾瑾瑜没有让她背古文了，而是开始让她拼写单词，林欢英语背得还不错，比昨天睡得早了些。几乎是顾瑾瑜一说‘睡吧’，林欢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 顾瑾瑜失笑，竟然见识了一番秒睡的绝技。她闭上眼，往林欢那边靠了靠，感受着身边人散发的热量，安然入眠。 接下来两天顾瑾瑜白天都没在家，顾瑾瑜已经自学完了所有大三大四的课程，向学校申请提前考试之后，满分的她也不需像其他学生一样去上课了。但这两天她勤往学校跑，林欢才知道她还是学生会的主席。 这人怎么这么优秀，林欢咬着笔杆子，一点儿做题的心思都没有，全想顾瑾瑜去了。将手机反反复复的拿起来，最终还是给顾瑾瑜发了条微信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瑾瑜：“晚上，你好好做题背书，我回来检查。” 林欢烦躁的将面前的卷子拂开，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她想着还剩十天的入学考试，更烦躁了，要是考不上，顾瑾瑜会失望的吧。不知不觉间，她越来越在意顾瑾瑜对她的看法。 僵坐半晌，还是将试卷扒拉过来，继续埋头做题。 顾瑾瑜回家一打开门，印入眼帘的就是林欢漆黑的眼眸，顾瑾瑜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像是一只小狗终于等到了主人回家，期待惊喜。让顾瑾瑜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入手是柔软的短发，揉一揉，手感太好了。 林欢缩缩脖子，眼睛半眯，似乎很享受她突然的亲昵。顾瑾瑜收回手的时候，又一脸正经。 顾瑾瑜检查起她做的卷子，林欢在一旁静静看着，顾瑾瑜今天穿的是一条白色的短裙，笔直的长腿白得发光，身材玲珑有致，林欢回忆起第一次见顾瑾瑜。 那是很久以前，顾瑾瑜从家乡的县城转学到青市读高三，她来那天，林母正好有个会议，便安排在家无聊的林欢去接她。 林欢不耐烦的去了，在火车站外面第一次见到顾瑾瑜，瘦小干瘪，穿着宽大不合身的衣服，扎着一个马尾，林欢觉得这女孩真土。 林欢转着笔，想起前几日她为自己挑选衣服时的好眼光，那时的顾瑾瑜家是真的穷。林母只是资助她上学，估计给她的零花钱都被她拿去补贴家用了吧。 林欢从没了解过顾瑾瑜的家庭，只从林母平时的只言片语中知晓是在川市贫困大山中的一户人家，当初林母有个项目是和川市的一家慈善机构合作，林母也以个人名义资助了许多小孩上学。 而顾瑾瑜是这些小孩里唯一一个，每年开学或者节假日都会给林母写感谢信、慰问信的人。次数多了，人心都是肉做的，林母也对她挺上心，在知晓顾瑾瑜读高三之后，让秘书为她转学，给她提供一个好的起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顾瑾瑜来了青市，没有住在林家，而是住学校的宿舍，但偶尔也会到林家看望林父林母。知书达礼、乖巧懂事的顾瑾瑜很讨林母的喜欢，特别是有自己叛逆女儿的对比，恨不得换个女儿。 “先给你讲讲这张试卷。”顾瑾瑜清亮的声音打断了林欢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挪了挪椅子，离顾瑾瑜更近些听讲。 两周时间眨眼即过，这日一早，顾瑾瑜为林欢挑了件崭新的白衬衣，笑着说：“这是今天的战袍。” 林欢去洗手间换上，拉拉扯扯的出来，她有些脸红，主要是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帅气得不行。 顾瑾瑜也是眼前一亮，满意的点点头，说：“不错，面试的老师就算看你试卷分不高，看颜值也该录取你了。” 林欢：“还有面试？” 顾瑾瑜：“当然有了，还有才艺表演，不过你没问题的。” “才艺表演什么？”林欢心想，这人对自己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顾瑾瑜道：“钢琴，吉他，唱歌都可以，你不都拿手吗？” 林欢更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去你家时，阿姨有给我展示过你的奖状和证书，全国少儿歌唱比赛青市冠军，华夏第十五届钢琴大赛少年组冠军……” 林欢差点跳起来，她从小有音乐天赋，林父林母也乐于培养，带她参加过很多比赛。但后来林父林母越来越忙，也没时间陪伴她，她也开始叛逆堕落，一颗音乐新星便极速陨落，只时不时才弹一弹，也没再去参加比赛什么的了。 顾瑾瑜又道：“这个学校的艺术班很出名，我给你报的这个班。” 林欢在原地转了个圈，有些忐忑：“我已经很久没有唱歌弹琴了。”怪不得顾瑾瑜这么有信心，艺术班的文化成绩应该要求不高吧，不然补习两周哪够。 顾瑾瑜盯着她：“老虎就算打个盹，也不会变成小猫咪。” 面试是下午的时间，开始林欢还不知为什么要这么早出门，直到顾瑾瑜将她带到了京城大学的练琴房。 “来吧，熟悉熟悉手感。”顾瑾瑜只留给了她一上午的时间，熟悉搁置了一两年的手艺。 林欢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觉得留给她的时间不够，她深吸一口气，细长的手指从琴盖上抚过，她闭了闭眼，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摸过她曾经最亲密的伙伴了？ 为争一时之气，自甘堕落，如今的她才终于明白原来的自己有多可笑。在剧变之后，在见识到顾瑾瑜的优秀之后，她心里一直是不安，是彷徨的。但如今，摸着琴键，她终于明白，自己要靠什么而活。 这世上，你能靠的只有自己。 7.第 7 章 少女单薄挺直的身影坐在钢琴前，音符似在她手间飞舞，从生涩凝滞到升腾绽放，从婉转悠扬到铿锵激昂，少女越来越从容。 顾瑾瑜掩上琴房的门，门口还有京城大学音乐社团的团长陆霖，顾瑾瑜也是向他借的琴房。 陆霖刚来，听了一会儿里面传出的琴声，说道：“你表妹这个年纪，弹得很厉害啊，这水平把我们社团很多成员都比下去了。” 顾瑾瑜嘴角带笑，她以前应该更厉害的，她想起以前林母夸林欢时的表情，满满都是骄傲。 “我家小欢，可是个音乐天才呢，就连全国音乐协会的荣誉会长都夸过她。” 陆霖下午还有课，将钥匙给了顾瑾瑜，叮嘱她走时记得锁门，便放心的走了。 顾瑾瑜抱臂倚在门口，闭眼听着林欢演奏的乐曲，她音乐细胞只能说一般，但不妨碍她欣赏。 琴房有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窗，阳光照射进来，刚好将琴房分成了两部分，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阴影，白衣的少女虽处在阴影中，但她本身就是耀眼的。 不知过了多久，琴房归于寂静，顾瑾瑜缓缓走进去，林欢抬眼看她，眼中波光粼粼。 “谢谢。” 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出现。 谢谢你替我拨开迷雾，为我指明前方的道路。 “我是你姐姐，我们会相互陪伴很长的时间，不用这么客气。” 林欢的心如烟花绽开，嘴角的笑意收也收不住，她眼睛亮亮的，笑出整齐的小虎牙。一想到未来很长的时光都会跟顾瑾瑜一起，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下午的面试有信心吗？”顾瑾瑜低头看她。 “如果只是高中艺术班的水平的话，我文化课考零分他们都会要我的。”林欢自信爆棚。 顾瑾瑜白她一眼：“不准不及格。”还想考零分？那前段时间的补课是在浪费生命吗。 这个，林欢就不能保证了。 两人中午是在京城大学的食堂吃的，林欢之前就觉得顾瑾瑜会说话应该人缘很好，这次跟她走在校园里，才感受到她有多受欢迎。 去食堂走路十分钟的路程，应是因为路上打招呼寒暄的人太多，半个小时后才到食堂。 “刚刚那个齐刘海戴个眼镜的学妹就是我们回京城时坐的那个车师傅的女儿。” “你还真去加她了呀。”林欢想起刚刚那个腼腆害羞，小声打招呼的女孩，顾瑾瑜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她本以为只是客套客套。 顾瑾瑜：“当然，这个学妹还是很有天分的，以后可以给她介绍一些兼职的工作，如果她需要的话，反正她们每学期都要写实习报告。” 林欢是不擅长主动社交的，所以顾瑾瑜的八面玲珑在她看来，简直崇拜到五体投地。 林欢正长个的时候，饭量挺大，再加上京城大学食堂师傅的手艺不错，她吃完自己那一份，硬是将顾瑾瑜没吃完的饭都挪过来吃掉才满足的摸摸肚皮。 顾瑾瑜笑道：“这么能吃，怕是养不起了。” 林欢一愣：“那我以后少吃点。” 顾瑾瑜觉得她呆萌的样子可爱到不行，忙道：“不不不，多吃一些，再长高一点，可以去工地搬砖补贴家用了。” 林欢：“？？？” 下午两点，两人准时到了考试的教室，里面已经坐了有三四个少年少女，身边还有家长陪着，应该也是一样来入学考试的。 她们刚坐下，便有一个老师带着试卷进来了。 老师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家长们去旁边教室等吧，现在进行三个小时的综合试卷测评。”在以前，这种看起来就很古板的老师，是林欢最讨厌的。 顾瑾瑜拍了拍林欢肩膀：“加油，我在旁边等你。”林欢乖乖点头。 按照老师的要求换了座位，在发试卷的时候，林欢打量了一下其他人，三男一女，那三个男生长得都一般，入不了林欢的眼。那个女生打扮得有些非主流，耳朵扎了好几个洞，头发是染的黄毛，有些毛躁，让林欢想起了从前学校外面转悠的小混混。但这个女生长得很不错，跟一般的小混混不一样，属于好看的小混混。 试卷发下来了，林欢也没心思去想其他，专心做题，她可不想考不及格让顾瑾瑜失望。 两周的辅导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至少现在林欢拿着试卷不是一头雾水，两眼抓瞎。她翻了翻，决定从对她来说比较简单的英语和语文开始做，数学留到最后。有些题还挺眼熟，林欢答得挺顺，但两个小时过去之后，难免开始抓耳挠腮，她会做的题在这两个小时内都做完的。 剩下的，一半靠运气，一半靠手感。 不过林欢觉得她已经算好的了，还有人刚坐一个小时就坐不住了，动来动去，偏生坐她前面，想忽视都不行。对，就是那个好看的黄毛丫头。 那监考老师有些走神，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五个人，他也没怎么上心，想着教室这么空旷，这几个人也不敢作弊什么的。 两个半小时，林欢已经开始发愣了，却突然发现前面黄毛丫头背着手，悄悄递了个纸条。夹着纸条的两根手指晃了晃，似在催促。 林欢下意识看了一下老师，还在神游天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拿过了纸条。 手心有些出汗，她轻轻展开，上面写了几道选择题的编号。 林欢心想，有生之年，竟然还有自己给别人写答案的一天。 反正她是写了，答案正不正确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真诚。 她用笔头戳了戳黄毛丫头的背，前面的人心领神会的将手背过来，拿走了纸条。 林欢用心记了记那几道题，准备出去问问顾瑾瑜她的答案对不对。 三个小时到了，老师准时收了试卷，背着手说道：“休息十分钟，五点十分到阶梯教室进行才艺表演，阶梯教室就在旁边那栋楼二楼。” 老师走后，黄毛丫头转过身来，笑嘻嘻的说：“我叫程灵枫，你叫什么，加个微信呗。” “林欢。”林欢拿出手机：“我答案不一定对。” 程灵枫快速的扫了码，添加了好友，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抄你的。” 林欢：“那你让我写给你干什么！” 程灵枫眨眨眼：“去掉我的选项，再去掉你的选项，我觉得我蒙中正确选项的几率又大了不少。” 林欢黑脸，气得肝疼，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8.第 8 章 顾瑾瑜进来时，见林欢黑着脸，忙问：“怎么了？都不会做？” 林欢摇头，轻哼一声，拉着顾瑾瑜往阶梯教室去了。 程灵枫也跟着自家老爸一起往那边去了，程爸爸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背上背着一把吉他，显然是她的乐器。笑呵呵的问她考得怎么样，题难不难。 来到阶梯教室，有四位老师已经到了，教室前方摆得有钢琴，绘画板，显然是为他们准备的。 艺术班分很多类，那三个男生都是绘画的，被两个老师带着去另外的教室了。剩下两个老师显然是看林欢和程灵枫表演的。 顾瑾瑜和程爸爸去后面坐着了，程爸爸背后的吉他也给了程灵枫。 “你们俩谁先来？”一个有些微胖的中年女老师手里拿着两份资料，就两人，她也不强制安排了。 “我来我来。”程灵枫窜了出去。 像个猴似的，林欢扭头去找顾瑾瑜，见她笑盈盈的坐在不远处，还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林欢心一下就定了下来。 程灵枫看着咋咋呼呼的，她的音乐也一样不安分，一上台唱起了摇滚，跟参加选秀节目似的。 那两个老师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头，但不得不说贵族学校的老师们都挺有涵养，耐心听她唱完。 “你能单独弹奏一下乐器吗？”老师提出了要求，毕竟如今华夏的艺术班在高考中考验的都是乐器，而不是唱歌，更不是摇滚歌曲。这也是因为人少的原因，要是面试的人多，程灵枫这一上来嚎一嗓子的，估计直接就pass了。 程灵枫唱嗨了，她看向他爸，正站着给她竖大拇指呢。 “可以。”程灵枫稍微缓了口气，一下安静下来，显然是准备弹奏了。 吉他声响起，林欢暗暗点头，黄毛丫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吉他是一个很大众的乐器，很容易上手，但大成却很难，这女生能把吉他玩成这样很不错了。 两位老师也不是没有眼光的，听完程灵枫整段的表演给她打下了分，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才艺肯定是没问题的，接下来要等文化成绩出来再说了。 轮到林欢表演，林欢直接走向钢琴。两位老师神情也放松一些，至少这位同学从外表看来，不容易让人心生警惕，怕她突然搞什么幺蛾子。 白衬衣，干干净净的女孩最受老师喜欢，特别是当林欢坐在钢琴前，高贵纯净，无声的气场，让人转不开眼。 手指搭上琴键，只一个开头，有一定音乐造诣的老师便知道这个同学要弹奏什么了。 世界第九大钢琴曲，号称全世界最难的钢琴曲之一，两个老师对视一眼，这个学生看着安分，也有一颗躁动的心啊。 黄毛丫头也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她也会钢琴，所以知道这人演奏的这首曲子多有难度。她撇撇嘴，不认为她能够完美的演奏出来。 林欢精力高度集中，她记忆力记数学文言文可能不太好，但记音符旋律几个顾瑾瑜都比不上她。这首曲子，是她曾经最喜欢弹奏的曲子，原因就是因为它的难度，越难的东西当你驾驭了才越有成就感。 音乐仿佛是印在她血液里的，这首曲子，她曾弹奏过千万遍，又怎会忘记。 前奏一过，气势升腾，如惊涛拍岸，似千军万马，琴键上的双手似乎出现了幻影。那个单薄的白衣少女已经闭上了眼，却不影响她与世界的交流。 教室内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台上的人。 气势节节攀高，于刀光剑影中到达了顶点，怦然炸开，让人心中一跳、一惊，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震撼，直让人手臂发麻。 一曲终了，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有掌声响起。 五个人的掌声稀稀拉拉，又很是动听。 林欢站起身来，望着台下，轻轻鞠躬，如同当年十四岁的她，在全国大赛上获得冠军的时候。 她望向顾瑾瑜，顾瑾瑜笑着，为她鼓掌。 黄毛丫头一脸崇拜，要不是两人不熟，她感觉这人都要扑过来了。 两个老师不吝夸赞之词，林欢仰仰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结束之后，回家的路上，顾瑾瑜道：“你文化分只要别太低，肯定能进的，你没看见，那两个老师有多震撼，像捡到宝似的。” 林欢挑了挑眉，笑道：“她们还真是捡到宝。” 顾瑾瑜：“给你点颜色还开染坊了，你考试怎么样，看你做完题板着个脸的样子。” 林欢又想起黄毛丫头说的话，立即将那几道题说给顾瑾瑜听，让她告诉自己正确答案。 “都错啦？没关系，这几道题我估计你也不会做。”顾瑾瑜对她的水平很了解。 林欢心口又中一刀。 “我还真对了几道……” “真的吗？那你太棒了。”顾瑾瑜一脸惊喜，毫不吝啬她的夸奖，倒是林欢有些不好意思，有几题真的是蒙的。 “其他的题感觉怎么样？” 林欢想了想：“应该还行……吧。” 顾瑾瑜：“走吧，晚餐去吃点好吃的提前为你庆祝一下。” 林欢：“成绩还不确定呢。” 顾瑾瑜拉着她胳膊：“走啦走啦。”让林欢接触音乐之后，发现她明显开朗了一些，顾瑾瑜很是得意，有种玩养成类游戏触发隐藏任务，获得丰厚奖励的感觉。 顾瑾瑜说的好吃的，是一家私房菜馆，热情的老板娘招呼两人坐下，不出意外又是跟顾瑾瑜熟络。 “你别看这家馆子小，但没有预约可是吃不到的，有些老饕开两三个小时车就为来吃一顿。” 林欢：“我喜欢吃你做的。” 顾瑾瑜笑得得意：“我刚来京城的时候，还来这家菜馆打过零工，跟老板学过几手，我做的菜可不及老板万一。” 林欢闻言认真的打量了馆子，铺面不大，有些老旧，老板娘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负责招呼客人和上菜，以前顾瑾瑜来打工估计也是跟那小伙子一样。几乎满客，小伙子背上的衣衫都湿透了，稍微上慢了些菜，还陪笑着跟客人说几句。 她握着茶杯，轻抿一口，有些涩。 “小顾真是谦虚，你叔前些天还说，那些学徒还比不上你咧。”老板娘亲自拿了菜单过来，刚好听到顾瑾瑜刚刚的话，立马接上话茬。 顾瑾瑜道：“哪里，我可差远了。菜单不用看了，就那几样菜，婶你都知道的。” 老板娘哈哈笑道：“那行，一会儿就来。” 三菜一汤，很是丰盛，顾瑾瑜为林欢盛饭，放在她面前。 “尝尝，喜欢吃咱们下次再来。” 林欢都尝了尝，认真说道：“我觉得还是你做的好吃，以后咱们别出来吃了。” 顾瑾瑜一脸怀疑，难道老板最近的手艺变差了？她吃了几筷子，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看着一脸严肃的林欢，她凝重的点点头，自家小孩可能味觉有点问题。 9.第 9 章 第二天上午，顾瑾瑜正在学校处理学生会的事情，就接到高中来的电话，说林欢的成绩通过了，要本周内去办理入学手续。 顾瑾瑜直接给林欢发微信：“成绩出来了，过了哦。” 林欢：“嗯。” 鲸鱼：“这么冷淡？” 林欢：“刚醒……” 鲸鱼：“起来背书。”她决定以后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也把林欢拉起来。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的林欢打了个喷嚏。 微信又滴滴滴的响起，她以为是顾瑾瑜发来的，赶紧拿起来。 程橙橙：“你成绩过了吗？” 林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程灵枫，立马把备注改成黄毛丫头。 林欢：“过了。” 黄毛丫头：“太好了，终于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了。” 林欢想着，这个人文化分也能过的？那自己之前两周感觉白复习了。 黄毛丫头：“你住哪儿呀？开学那天咱们一起去吧！”十分自来熟，林欢想着她一身非主流的打扮，颇有自己初中时那些狐朋狗友的风范，也不太反感，回复：“大学城。” 黄毛丫头发了个欢呼的表情过来，又说：“我家去学校会路过大学城的，到时候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就这么说定了。” 林欢心想，我可没答应，要是那天顾瑾瑜要送我，我才不跟你一起去。她没有再回复，起来将厨房的牛奶热一热。 家里本来没有什么零食，她与顾瑾瑜偶尔聊天说起以前喜欢吃的东西，顾瑾瑜才时不时往家里买水果、牛奶、零食等等。林欢吃完早餐，将昨晚顾瑾瑜工作时铺满书桌的资料书本一一收好，又拆开一袋薯片卡擦卡擦吃完，才拿出自己的课本看起来。 微信又响起，林欢不耐的拿过来。 顾瑾瑜：“学校琴房下午没人，帮你约好了，中午过来一起吃饭。” 林欢嘴角忍不住上扬。 “好。” 课本里枯燥的字看起来也顺眼很多，她认真背着，毕竟不知道晚上睡前某人会不会再抽查。 来到京城大学，顾瑾瑜早在侧门等着她了。看见顾瑾瑜身边还有一个女生，林欢欢快的脚步放慢，打量了一下，女生差不多165，脸有些肉嘟嘟的，眼睛很大，头发利落的扎起，穿着打扮跟旁边的顾瑾瑜很搭，两人靠得也挺近的。 自从华夏皇室颁布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条例后，女女之间也要注意距离好吗！林欢沉着脸走过去。 顾瑾瑜待她走近，自然的挽上她手臂，林欢的脸色瞬间变好。 “小欢，这是我之前的室友，杨霖，你叫她霖霖姐就好了。” 林欢很有礼貌，笑嘻嘻的道：“霖霖姐。” 杨霖也笑了，浅浅的酒窝浮现在脸上，眼神不着痕迹的从两人挽着的手臂上拂过，道：“小表妹好。”表妹两个字咬的有点刻意。 林欢神色一凛，未成年的女孩也具备了不成熟的第六感，此时她不成熟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生对她有些不友好。 而杨霖成熟的第六感以及对于顾瑾瑜这些年的了解，在顾瑾瑜挽上林欢胳膊那一刻，心中立马警铃大作。这些年有心无心的了解，她对于顾瑾瑜家庭结构特别熟悉，从没听说有什么表妹。 且这些年，顾瑾瑜人际交往能力出众，但与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不会有这类亲密的肢体接触。女生之间拉手挽胳膊其实是很正常的，但顾瑾瑜都不会有。 杨霖眯了眯眼，这个未成年的小孩到底是哪儿来的！ 顾瑾瑜没发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日常询问林欢：“中午想吃什么？” 林欢：“我现在还不饿，你早上买的面包太多了。”其实她挺饿的。 杨霖：顾瑾瑜还给她买早餐了？ 林欢又道：“我早上还把碗洗了。” 顾瑾瑜捏了捏她脸，夸道：“真棒。” 杨霖：顾瑾瑜还亲昵的捏她脸了？ 林欢继续：“晚上咱们自己做饭吧，别出去吃了。” 顾瑾瑜点头：“好，我晚点去买菜。” 杨霖：她们俩这是……住在一起？ 林欢结束三连击，心满意足的说：“中午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杨霖直接问道：“你们住在一起吗？” “对呀。”顾瑾瑜大大方方的承认。 杨霖牵强的笑了笑：“当初我说跟你合租，你还不同意，害得我一个人回家住，天天听我妈唠叨。”她其实想说跟未成年同居是不合法的！但是人家表姐表妹的住在一起，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顾瑾瑜笑：“回家住还不好，你妈什么事都帮你做好了。” 杨霖道：“说起来，我妈前几天还在说你好久没去我家吃饭了，她还想让你尝尝她新学会的几道菜呢。” 顾瑾瑜道：“你知道我最近太忙了，等这段时间过了再去吧。” 杨霖：“也是，你比赛的作品完成得怎么样了？我昨天看到你发来的去年的获奖作品，真是厉害，特别是那句……” 两人就专业的问题聊了起来，林欢在一旁插不上话，只闷头走路。 两人聊得起劲，吃饭的时候就没停下来，吃完饭后，杨霖还有事，依依不舍的走了，林欢终于放松下来。 顾瑾瑜陪着她去琴房，走到门口，顾瑾瑜道：“我先回家了，还有些工作，你晚上想吃什么，我顺路买回去。” 林欢摆手：“随便什么都行。” 顾瑾瑜点点头，这些日子她差不多摸清林欢的脾性了，只要是清淡的，她都不怎么挑，喂啥吃啥，很好养活。 “那我看着做了，五点钟会有人来锁门，你练习到五点就回家吧。”顾瑾瑜又叮嘱了几句，才往外走去。 林欢坐到钢琴前，心渐渐平静下来。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与顾瑾瑜朝夕相处，她已经产生了依赖，所以一有外人踏入，条件反射性的露出利齿，像守护家门的小狗。 琴音响起，她慢慢沉浸进去，心中的异样被抚平。 来锁门的是陆霖，他到的时候，林欢正心无旁骛的弹奏着，他听了听，不忍心打断，便在一旁静静等着。 一曲作罢，鼓掌声响起，林欢一惊，便见一个斯文的男生站在门边，脸上满是欣赏。 见她望过来，陆霖说道：“你好，顾瑾瑜的小表妹，我是陆霖。” 林欢看了看时间，五点过十分，忙道：“不好意思，过了十分钟。”顾瑾瑜为她预约琴房也不容易，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会在这里练琴，她很礼貌。 陆霖：“听说你才上高中，这个水平，不知道师从哪位大师？”华夏很注重传承，一般遇到在某个领域惊才艳艳的年轻人，都会这样问一句。当此一问，除了说明林欢的水平很高超之外，也显示出陆霖显然也师承名门。 林欢沉默一瞬，道：“小时候受过指点，不过很久没弹了荒废了，算不上师从。” 陆霖道：“那是自学成才咯？很久没弹都是这样的水平，我们这些前浪果然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以后多过来玩。”大学生在学生会里能当上团长的，也都是很会说话的。 “好。”人都喜欢听好话，林欢笑容也真诚了些。 回到家，顾瑾瑜已经做好了饭，林欢帮忙把菜端去茶几上，顾瑾瑜拿着碗筷走过来，在茶几旁坐下。 看见桌上的两菜一汤，两副碗筷，林欢想起以前，家里虽然有保姆做饭，但基本上都是只有她一个人吃饭，林父林母应酬太忙，一周回来不了几次，再好吃的饭，一个人吃久了，也味同嚼蜡。 林欢看着顾瑾瑜为她盛了碗汤，暖暖的汤喝进肚子里，连带着那颗心也熨烫了起来。 “有你真好。”林欢说道。 顾瑾瑜笑：“是今天我做的菜太好吃了吗，嘴这么甜。” 林欢点头：“你做的菜最好吃了。” “那我如果有时间，天天都给你做。” 林欢看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眸满是喜悦。 “好。” 10.第 10 章 次日，阳光明媚，顾瑾瑜带着林欢去到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在学校旁边的照相馆拍证件照的时候又碰到了黄毛丫头。 程灵枫看见林欢眼睛一亮，招手道：“嘿，你也是今天来办入学吗？” 林欢点点头，程灵枫刚刚拍完照，照片上她毛躁的黄毛被喷了水，柔顺的别在耳后，刘海被分成中分，抿嘴笑着，到显出几分斯文。 见林欢瞥见桌上她的照片，忙让老板收起来，道：“我先走啦，我爸在教导处那边等我呢。” 林欢点头，便见她一溜烟儿的跑了，真是个疯一样的女子。 顾瑾瑜：“这么快就有新朋友啦？” 林欢摇头：“还不是朋友呢。” 顾瑾瑜拍拍她的肩：“开朗一点，我看人小姑娘挺喜欢你的，你这个年纪就该多和同龄人玩，别一天老气横秋的。” 林欢乖乖坐在椅子上任老板拍照，她本来就是短发，稍稍捣鼓下就好了。老板示意可以了，林欢站起来，说道：“还我这个年纪，你跟我也差不了几岁。” 顾瑾瑜道：“差了六岁呢，等你大学毕业，我都快三十了。” 林欢突然沉默，只看着老板修她的照片。 顾瑾瑜顺着看过去，自家小孩长得好看，根本不用怎么修都很标致。老板也发现根本不用修剪，只将几根飞舞的头发去掉，打印出来，很好看的证件照。 付完钱，两人往教导处走去，高中占地很大，绿化也做得很好，学校的小道旁都栽满了绿树，郁郁葱葱的，人走在树下，感觉凉快很多。 林欢刚一下沉默，顾瑾瑜也没有说话，林欢却不适应这种安静，扭扭捏捏的开口：“我大学毕业，你才二十八呢。” 顾瑾瑜噗呲一下乐了：“我还说你半天不说话在想什么呢，原来在纠结这个，二十八跟三十差很多吗？” 林欢很倔：“差得远了，你才大我六岁，又不是大八岁。” 顾瑾瑜就没那么倔，顺毛道：“你说的都对。” 林欢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她跟顾瑾瑜的差异为什么那么多。 两人到教导处交了资料，顾瑾瑜去旁边交费，林欢看见在门口背着个大吉他的黄毛丫头，刚刚她是没有吉他的，想来先是她爸背着，后来给她的。 “你会弹吉他吗？”程灵枫问道。 林欢点点头，程灵枫又说：“你肯定弹得不怎么样。” 林欢挑挑眉：“为什么？” 程灵枫握着吉他带子，认真道：“因为你钢琴弹得好啊，其他的肯定就一般，像我就是吉他弹得好，钢琴就没你好了。” 林欢嗤笑：“你吉他也不算特别好。” 程灵枫便怒了：“长得人模狗样的，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林欢看见顾瑾瑜过来了，道：“谢谢夸奖，下次弹给你听听，别忍不住拜我为师。” “呸。”程灵枫气得不行：“谁夸你了，臭不要脸。” 顾瑾瑜来时，便见那个小姑娘一脸气鼓鼓的站在林欢旁边，林欢倒是一脸淡然的等着她。 “已经办完了，走吧。” 林欢便跟着顾瑾瑜走了，刚走没两步，手机滴滴一声，她拿出来一看。 黄毛丫头：我等着，放学别走。 林欢笑出了声，顾瑾瑜扭头：“什么事这么好笑。” 林欢摇摇头：“没事，遇到一个小屁孩。” 顾瑾瑜鄙视：“你也是个小屁孩。” 林欢：“……” 晚上是番茄炒蛋，香菇肉片，海带汤，林欢吃了三碗饭。 顾瑾瑜道：“我接下来有三天不在家，你好好复习功课，我回来会检查的。” 林欢一惊：“你去哪儿？” 顾瑾瑜道：“接了一个兼职，要全程陪同翻译，薪水还不错。” 林欢还以为她的兼职都是在家翻译一些文件，想不到还有要出门的，她道：“那你出门要小心。” 顾瑾瑜笑道：“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她起身去衣柜里收拾衣物，林欢瞄了几眼，衣柜里的衣服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件。顾瑾瑜向来节俭，对她却大方，一买几套衣服眼睛都不带眨，对自己却不肯多买几件衣服。 林欢想着，这些天顾瑾瑜每晚都忙到十二点才睡，现在又要出差，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她才多接了那么多工作。 顾瑾瑜收拾完行李，洗完澡躺在床上，见林欢一晚上都沉默，不知道又怎么了。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林欢拿了吹风机过来，插上电往顾瑾瑜头上吹去，边吹边说：“没什么，就是你突然要走不习惯。” 顾瑾瑜笑了一下，一边拨弄着自己头发让她好吹干，一边说：“三天就回来了，还能赶上第一天上课送你去学校。”她想着，这人这么粘人的性子，以前林父林母工作那么忙，也难怪小孩不听话。 反正她觉得林欢挺听她话的，要是能继续好好学习，就是个十足的乖宝宝了。 乖宝宝第二天很早就醒了，但显然顾瑾瑜起得更早，林欢醒来时，身边的床单都已经冰凉。 她打开手机，顾瑾瑜半小时前发了微信给她，说上飞机了，马上关机。 林欢：一路平安。 照例的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背课文，背单词，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让她静不下心。 程灵枫在家睡了一晚，还是气不过，从来没有同龄人在她面前这么贬低她关于吉他的造诣，今天起来一大早，就给林欢发微信。 “你住大学城哪儿！带上你的吉他，我们华山论剑。” 林欢心想，这人莫不是看小说看傻了吧，顾瑾瑜不在，心情很低落，随手回复：“没兴趣。” 黄毛丫头：“你这是认输了，嘴强王者。” 林欢：“没兴趣，不是认输。” 黄毛丫头：“那你出来啊，让我见识见识。” 林欢看着眼前的课本，反正也学不进去，给黄毛丫头发了一串地址过去。 黄毛丫头：“干嘛？” 林欢：“来接我啊，拜师不得有点诚意？” 黄毛丫头：“（白眼）你等着！” 半个小时之后，林欢走下楼，向一辆奔驰商务车走过去，黄毛丫头从后座推开门，大眼睛瞪着她：“你的吉他呢？” 林欢一步窜上车：“没拿，用你的。” 她家司机轻车熟路的带着两个人来到一家大型的乐器行，上下三层。 程灵枫走进这里，下意识轻声细语，带着林欢到吉他区，林欢一眼便看见一款古典吉他，制作材料是最顶级的木料，线条优美，整体大气。如潜龙在渊，只一眼便叫人移不开目光。 程灵枫也有些痴迷，喃喃道：“这把吉他是大师级匠师亲手制造的，全世界仅此一把，是这家店的镇店之宝，不卖的，每年都会有很多吉他手来朝圣。” 逛了一圈，程灵枫带着林欢上三楼，这里有间琴房是程爸爸专门包下来给程灵枫练琴的。 “来吧，林大师，开始你的表演。”到了自己的地盘，程灵枫说话就很随意了，面带嘲讽的将吉他递了过去。 林欢接过，在椅子上坐着，一上手，身上漫不经心的气质一变，正经起来。程灵枫恍然一下，仿佛看到了那个身穿白衬衣在钢琴前完美呈现世界第九大钢琴曲的少女。 平日的林欢是冷漠的，散漫的，但拿起乐器的她，就如提剑的将军，肃穆而庄重。 林欢试了几个音，说道：“小朋友，认真听。” 程灵枫面露不屑，但却坐直了身体。 音乐响起，程灵枫嚯的一下站起来，是随想曲第二十四号，也是吉他史上最快以及技巧最难的吉他谱。 林欢的演奏是纯粹的炫技，干净利落，一气贯通，带着少年人一往无前的狂傲。若有大师在此，会指点技巧有余，内涵不足。但此时只有黄毛丫头在，本就是只看技巧的年龄，见林欢如此娴熟，不由有些挫败感。 一曲作罢，林欢略带得意的看向程灵枫，却发现黄毛丫头嘴一瘪，快哭出来，吓得她手一抖，弹出一个乱音。 “你怎么了？” 程灵枫揉了揉眼睛：“太不公平了，钢琴弹得好就算了，吉他还弹得比我好，我不活了。” 林欢眨眨眼：“虽然我吉他弹得好，但是我成绩差啊。”敷衍的安慰。 程灵枫真的要掉泪了：“我成绩也差啊……” “其实我也挺苦恼，天赋太好没办法。” 程灵枫摔门而出。 林欢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以前日夜练琴只为博父母一句称赞的日子，哪有那么多天赋惊人，没有日积月累，再高的天赋都是泡沫。 黄毛丫头生着闷气，回头把自己关起来练琴，势要超过林欢，自然想不起送她回家。林欢没兴趣听她练琴，便一个人出了琴行。 往回家的方向走着，期间路过一间服装店，看着橱窗里一件粉红色修身的长裙，下意识想起顾瑾瑜。 顾瑾瑜就很喜欢粉红色，这条裙子穿在顾瑾瑜身上应该很美。 她忍不住走进去，店员热情的迎上来，她问了问价格，对于身上只有一张公交卡的她来说，买不起。 她有些沮丧的走出店，耳朵都有些发烫，林大小姐还从来没有问了价钱买不起东西的体验。 她回到家，拉开衣柜看了看，顾瑾瑜的衣服稀稀拉拉的挂着，有条牛仔裤都洗得发白。她去翻出自己的钱包，里面的两百块钱还是顾瑾瑜给她的。 当晚，她梦到顾瑾瑜穿着那条粉红色的裙子朝她走来，美艳到不可方物。 11.第 11 章 顾瑾瑜可能真的很忙，这三天林欢给她发的微信，总是要等几个小时才有回应。而且，因为时差的关系，往往她已经入睡，顾瑾瑜才回复。是以整整三天，两人的交流不过十几句话，还多是没有意义的日常问候。 林欢心情越来越烦躁，直到顾瑾瑜说她今天下午到家，才忽而平静下来。顾瑾瑜拒绝了林欢去机场接她的热心建议，估计是怕林欢走丢，林欢只好在家乖乖等着。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林欢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抢着拉开门，门外是拖着行李箱，化着淡妆，一脸疲惫的顾瑾瑜。 “你回来啦。”林欢嘴角微扬，眼神雀跃，拉过她手里的行李箱。 顾瑾瑜走进家，换了拖鞋，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睡衣，道：“我去洗个澡睡觉，太困了。” 林欢：“好。”顾瑾瑜眼底有点青黑，可能是因为时差没有倒过来。 顾瑾瑜快速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没十分钟，就入睡了。 林欢蹲在床边，眼光一寸一寸从顾瑾瑜脸上扫过，熟睡中的顾瑾瑜，散发柔软的气息，像一只懒散的小猫咪。 林欢想着顾瑾瑜睡几个小时起来应该会饿，便琢磨着煮个粥，她研究起电饭煲，没有说明书，让她有些苦恼。 中间黄毛丫头发微信来约她一起去琴行，她直接拒绝，顾瑾瑜回来了，她哪儿都不想去。 用手机查了查电饭煲的用法，笨手笨脚的淘米，放水，按下煮粥键后，林欢觉得做饭真是太难了，对于可以轻轻松松做出一桌好菜的顾瑾瑜，致以最由衷的敬意。 顾瑾瑜睡得很沉，是闹钟把她闹醒的，只给了自己三个小时的睡眠，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她向来自律。 “怎么不多睡会儿？”林欢走过来。 “嗯～还有事要做。”顾瑾瑜按掉闹钟，眼睛半睁，声音带着还没睡醒的慵懒，拖长了调，呆萌又性感。 顾瑾瑜坐起身来，薄薄的被单从她身上滑下，露出只穿了件宽松背心的上身。精致的锁骨，雪白的手臂都暴露在空气中，她耸了耸小巧的鼻子，看向厨房的方向：“你煮了东西吗？” 林欢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我煮了粥，怕你醒来饿。” “真棒。”顾瑾瑜双手捧着水杯，乖巧的小口喝着，还有些没回过神。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脸色一变，将水杯往旁边一放，向卫生间冲过去。 林欢一惊，忙问：“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才传来顾瑾瑜的声音：“小欢……帮我拿一下……内裤，还有……卫生棉。” 林欢失笑，拿了卫生棉，再拉开衣柜的收纳盒，这盒子都装的顾瑾瑜的内衣内裤，她从来没打开看过。从放得整整齐齐的衣物里，选出一条黑色的，和卫生棉一起递进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顾瑾瑜皱着眉走了出来，立马到床边掀开被子，脸色一变，开始拆床单。 林欢想去帮忙，却被顾瑾瑜喝止，林欢看她，脸红彤彤的，可爱死了。 “我帮你吧。” 顾瑾瑜道：“去沙发上坐，我自己换。”床单被她胡乱揉成一团，小跑着拿去卫生间毁尸灭迹。 换完床单，顾瑾瑜脸色有些发白，时刻关注着她的林欢立马再给她倒了杯热水。 “很痛吗？” 顾瑾瑜斜坐在床上，捂着肚子，有些起不来身。 “茶几下面药箱里有止痛药。”她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脸上疼得冒汗。 林欢忙跑去拿了药过来，看着顾瑾瑜吃下去，满脸担心：“你要不再睡会儿？” 顾瑾瑜摇头：“睡不着的，我休息会儿就好。”她眉头拧紧，贝齿咬着下唇，小脸苍白得让人心疼。 林欢也帮不上忙，急得团团转，她从来不会痛经，所以也不知道有多痛，但看顾瑾瑜这副模样，恨不得替她去疼。她上网查了查痛经要怎么办，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效的办法，只是在家里找到红糖，给顾瑾瑜熬了个红糖水喝。 “你每次来大姨妈都会这么痛吗？” 顾瑾瑜点点头，小声说道：“也就第一天会痛，之后就好了，今天提前了两天。” 林欢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大夏天的，入手冰凉，她早就发现顾瑾瑜体凉，也怪不得会痛经。 顾瑾瑜坐了会儿，腰酸得不行，根本坐不了太久，又慢慢躺下去。她想睡着就不疼了，以前都是这样的，但现在疼得不行，实在无法入睡。头晕，冒冷汗，让她实在难耐。 今天是完成不了工作的了，顾瑾瑜调了明天一早的闹钟，躺回了被窝，试图入睡。 林欢在旁看着顾瑾瑜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一狠心也钻进被窝，手覆上顾瑾瑜的小腹，入手是冰凉滑腻的肌肤，手忍不住一抖。 顾瑾瑜紧闭的双眼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看她，深棕色的眼眸里倒影出林欢稚嫩俊俏的脸。 林欢脑袋卡壳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帮你揉一下会好一些，我手很热的。” 顾瑾瑜感受着自己小腹上的温度，似乎真的让她的不适减轻了一些，但她肌肤很是敏感，林欢火热的手掌贴在那么私密的位置，她忍不住颤抖。 林欢轻轻揉着，顾瑾瑜却一下握住她的小臂，轻声说道：“别动。” “哦。”林欢乖乖不动了，她也有些紧张，导致手心越来越热，有出汗的迹象。离顾瑾瑜太近了，她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惊扰到她。憋得满脸通红还不敢大声换气，对于林欢而言，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顾瑾瑜慢慢的适应了小腹上的火热，把林欢的手想象成暖水袋，总归停止了身体的反应。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靠在一起，比一个人温暖许多，也或许是药效产生了作用，顾瑾瑜终于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林欢动也不敢动，僵硬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确认顾瑾瑜睡着后，才轻手轻脚的起来喝了碗粥，再洗了个澡。看着时间才晚上八点多，远没到她生物钟入睡的时间，但她还是把课本丢在一边上了床，帮顾瑾瑜暖肚子才最重要。 第二天一早，闹钟几乎只响了一声，便被被窝里伸出的手按掉，顾瑾瑜发现自己几乎是被林欢圈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将林欢架在自己腿上的大长腿和放在腰间的手臂挪开，她才得以脱身。 昨晚睡得太早了，林欢醒得也早，一醒来就看见顾瑾瑜坐在书桌前工作。 “你还痛吗？” 顾瑾瑜扭头，手里敲击键盘的动作却没停：“你醒啦，不痛了，说了我只会第一天痛。” “那就好。”林欢起床。 “昨天，谢谢你了。”顾瑾瑜有些羞涩，似乎回想起林欢手掌的温度，她从未与人有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 “你是我姐，谢什么。” ‘我姐’两个字让顾瑾瑜放下了些不自在，似乎觉得姐妹之间亲密一些倒也正常，她笑了笑：“也是，你体质偏热，揉一揉真的会好受很多，我就不行，手都是冰冷的，越揉越痛。” 林欢欣喜，得寸进尺：“那以后我都帮你揉。” 顾瑾瑜：“那你多累，我准备买个热水袋。” 林欢努力争取：“热水袋又不会帮你揉肚子，再说就你痛的时候帮你揉一下，又不费力气。”昨天紧张到僵硬得一个小时没动的人，仿佛不是她。 顾瑾瑜想了想：“好吧，那就麻烦你了，不过一般我吃了药会很快睡着的，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痛了。”她笑得轻轻的，落在别人眼里，心悸得如羽毛拂过心尖。 “不麻烦，不麻烦。”林欢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12.第 12 章 正式上学的那天，顾瑾瑜送林欢到学校门口，道：“好好上课，跟同学们多说说话，别天天闷着。有什么不懂的回家问我，我给你讲。不知道学校食堂贵不贵，生活费如果不够就跟我说，你还在长身体，得吃好一点。” 林欢扯了扯书包的带子，耐心听她说完，道：“我知道了。” 少女比她高了一些，低着头认真听她说话，一副乖巧的样子，顾瑾瑜又想摸摸她的头，但学校门口人来人往的，她觉得还是该给小孩留点面子。高一的小孩自尊心那么强，大庭广众下被人摸头应该会害羞的。 “快去吧，别迟到了。”顾瑾瑜神色温柔。 林欢转身进校门，走没两步忍不住回头，见顾瑾瑜站在原地，嘴形说着‘加油’。林欢轻笑一声，往里走去。 班主任是位中年女士，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嘴唇有些薄，看起来很严厉的样子。但是林欢来到她办公室打完招呼后，却笑着很和善的说：“你等一会儿，还有一个同学跟你一起是转学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女孩儿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李老师好，我是程灵枫。” 林欢扭头，程灵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一头黄毛染了回来，耳朵上的耳钉也摘掉了。李老师起身：“走吧，马上上课了。” 两人跟在李老师身后，程灵枫瞪了林欢一眼，低声说道：“说好一起来的呢！我给你发微信怎么没回。” 林欢打着哈哈：“昨天睡得比较早。” “哼。” 高一九班，全年级的艺术班，总共二十几名学生，有专门的艺术课。平时文化课会在一起上，艺术课就各上各的。 还没上课，班里人声鼎沸，抄作业的，聊天吹牛的，热热闹闹，却在李老师踏进来的一瞬间，安静如鸡。 李老师走上讲台，将手里的书本往讲台上一拍，皱眉：“一大早这么精力旺盛，那去操场上跑几圈好了……” 训话训了五分钟，站在门外的林欢和程灵枫面面相觑，想到今后要在这个女人的威压下生存两年，瑟瑟发抖。 “好了，今天我们班来了两位新同学，现在请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大家掌声欢迎。”李老师拍了拍掌，看向门外的两人。 林欢退后一步，轻轻推了一下程灵枫，程灵枫便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站上了讲台。 “大家后，我叫程灵枫，爱好弹吉他，玩游戏……” 李老师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大家又笑起来。 程灵枫：“玩游戏是不好的，我从不玩游戏，我爱好看书，特别喜欢看书。” 林欢无奈，这个二货。 程灵枫终于介绍完了，连李老师眼里都带了些笑意，指了指三排的一个空位，道：“你就坐那里吧，同桌叫张岳，以后你们互相学习。” 张岳是个小胖子，看着程灵枫跟自己成为了同桌，有些激动，毕竟程灵枫长得挺好看，从自我介绍来看性格也很开朗，应该很好相处。 程灵枫坐过去，立马就自来熟的跟张岳搭话：“以后多多照顾阿。” 张岳红着耳朵，道：“一定一定。” 林欢上台的时候，下面有女生小声‘哇’了一声，林欢耳朵挺尖的，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是个很可爱的小女生，双手握拳，星星眼。 “大家好，我叫林欢，以后多多指教。” 少女身形修长，腰背挺直，细碎的短发衬出她的帅气，攻气十足的气质吸引了许多女生的目光。 相比于程灵枫的长篇大论，林欢的介绍短得可怜，李老师给她安排的位置在靠后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她的身高比较高，她身旁的位置空着，她也乐得自由。 上学的第一天平淡度过，林欢暗暗观察着班里的同学。总体来说，班级气氛还是很融洽的，因为林欢一开始表现出来的冷淡，也没有多少同学来跟她交流，最多有些女生偷偷打量她。 相反是程灵枫，已经跟周围的人打成了一片，自来熟的人是全世界最可怕的人。 班上一共二十七个人，班长这几天生病请假了，班长以前是尖子班的，成绩很好，不过更爱好画画，想多留些时间出来画画于是转班到了艺术班，现在成绩也常年稳定在年级前十。 课代表们都不怎么管事，只是帮老师们收收作业，很能跟群众打成一片，要抄作业找他们准没错。 谁好相处，谁喜欢打小报告，谁最讨老师喜欢……放学后，林欢从程灵枫口中了解得非常全面。 “你是八卦记者吗？” 林欢看着旁边滔滔不绝，口沫横飞的程灵枫。 程灵枫拍拍她肩膀：“你别说，我同桌看着老实巴交的，全班就属他最八卦，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一般人我还不告诉她呢。” 程灵枫把她送到家楼下，摇下车窗跟她挥手：“明天我来接你一起去学校呀，别先跑了。” 林欢：“行吧。”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去。 站在家门口，就能闻见饭菜的香味，进了房间，果不其然，顾瑾瑜已经做好了饭菜。 “回来啦，今天感觉怎么样？老师同学都好相处吗？”顾瑾瑜将饭菜端到桌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细心的询问起小孩第一天上学的体验。 “挺好的。”林欢想了想，真诚的说道。 “那就好，多跟同学相处。”顾瑾瑜眼里的林欢总待在家里，只对去琴房有兴趣，有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逼急了才会说一两句，她生怕林欢憋出病来。 看心理医生很贵的。 林欢无奈：“说得像我多孤僻似的。” “那可不是，那个黄头发的小姑娘经常约你，你都不出去玩的。” 林欢道：“出去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跟你待在一起。” 顾瑾瑜轻笑：“跟我待在一起就好玩啦？我那么忙，都没时间陪你玩。” 林欢：“你在我身边就行了。”就算只跟你待在同一片空间，对于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满足。 顾瑾瑜嘴角忍不住翘起，想着是不是该抽时间陪她出去玩一下，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玩什么呢？冥思苦想，自己高中的时候想玩什么？ 半晌眼睛一亮，说道：“过段时间，我陪你去游乐场玩吧。” 林欢一愣，游乐场，那已经是她小学时候才感兴趣的地方，但看着顾瑾瑜亮晶晶的眼睛，不忍拒绝，跟她一起去哪儿都好。 “好。” 13.第 13 章 顾瑾瑜说出口的事从未食言过，选了一个不忙碌的周末，带上林欢去京城最大的游乐场。 周末的游乐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两人买了门票，顺着人流往里面走去。 顾瑾瑜有些兴奋的打量着四周，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游乐场。” 林欢心脏莫名被击中一下，有些鼻酸，她能够想象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童年和少年时期是怎样度过的，一瞬间调整好情绪，笑着道：“那我们今天要玩个够。” 林欢握住顾瑾瑜细嫩的小手，在女人惊讶的目光中，淡定的解释：“人太多了，不牵着会走散的。” 顾瑾瑜看着周围的人流，任由温暖的手牵着自己。 顾瑾瑜兴高采烈的买了过山车的票，但在两人真正坐上去的时候，又紧张得要死，右手搭在心口的地方，默默做着深呼吸。 林欢将她的安全设施拉下，顾瑾瑜眼里波光潋滟，扭头看着林欢：“怎么办，好紧张。” 林欢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你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可不行，闭上眼睛还有什么好玩的。”顾瑾瑜即使心里有些害怕，也认真的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林欢心想，这个女人呐，应该从来都是直面恐惧，知难而上的。 工作人员一一确认好安全措施之后，通行的绿灯亮起，过山车缓缓向前行进。 “啊～～～” 林欢快被身后女生的尖叫刺破耳膜，自己与顾瑾瑜相握的手，被捏得发白，她于极速之中侧眼看她。只见开始前还紧张得不行的人，如今只是咬着嘴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满满都是看见不一样风景的欣喜。 两人在游乐场游玩了一整天的时间，从刺激的过山车、跳楼机到小孩气的碰碰车、小飞机，都留下两人的欢声笑语。 顾瑾瑜还在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娘摆出的小摊上，买了两个钥匙扣，花纹是这个游乐场标志的摩天轮，与林欢一人一个，林欢郑重的将自己的钥匙扣了进去。 顾瑾瑜也扣上自己的钥匙环，在眼前晃得叮当作响。 林欢：“这可是一对的，不许弄丢。” 顾瑾瑜便笑：“我的东西，可从来没弄丢过呢，倒是你，丢三落四的。” 林欢放置东西的习惯很不好，总是随手一放，要找的时候却找不着。顾瑾瑜每次看见都帮她收起来，久而久之，林欢只要一有东西找不着了便问顾瑾瑜，而女人总能从不同的地方拿出林欢想要的东西。 林欢惊叹这人与哆啦a梦有得一拼，而顾瑾瑜却是已经习惯了小孩的丢三落四的习惯，此时忍不住揶揄一句。 林欢有些窘迫，心中想着，这个才不会丢呢。 晚上九点多，夜场的游乐园依然灯火辉煌。这个游乐场有华夏最大的摩天轮，林欢计算着时间，拉着顾瑾瑜坐上了摩天轮。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玩了一天，顾瑾瑜有些累了，挽着林欢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林欢下意识绷紧身体，原来就挺拔的坐姿更端正了。 轿箱里有一个小窗，晚风习习，吹起顾瑾瑜几缕发丝，从林欢的脸颊拂过，有些痒，但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肩头的重量。 她听不见风声，听不见音乐声，也听不见远处人们的谈笑声，但她听得见顾瑾瑜轻柔的呼吸声，她能闻到顾瑾瑜身上淡淡的清香，她能感受到顾瑾瑜身体的温度。 在一刻，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悄悄萌芽。她偏头，印入眼帘的是顾瑾瑜完美的侧脸。 “瑾瑜。”林欢轻轻唤了一声。 “嗯？”顾瑾瑜有些累了，沉浸在高处望远的景色中，也未曾留意她唤自己的称呼。 “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顾瑾瑜回过头来，眼中颇有些期待。 林欢伸手挡在她眼睛前，道：“你先闭上眼睛。” 如刷子般的睫毛从掌心划过，顾瑾瑜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她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林欢心中默数着时间，三，二，一，“睁开吧。” “砰” 覆在自己眼前的手掌拿开，顾瑾瑜睁开眼睛，窗外无数美丽的烟花炸响，似乎就在身边一伸手就能摸到。 黑夜被璀璨的烟花渲染得如同白昼，顾瑾瑜在明亮的烟火中看见少女深邃黑色的眼眸，闪烁着微光，宛若无垠银河中最绚烂的一颗星辰。 “祝你明天比赛成绩如你所愿。”少女灿烂一笑。 顾瑾瑜有一霎那的晃神，自己参加比赛的成绩明天就会揭晓，之前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会记得。 踏着月光，从游乐场回家，从地铁站出来，清冷的街道没有多少人，两人并肩走着，刚刚她们在聊起顾瑾瑜在老家时的生活。 顾瑾瑜从不认为贫穷的家庭，落后的家乡会让她丢脸，是以特别兴致勃勃的跟林欢讲述起家门口的那条清澈小溪，漫山遍野的花，以及山林中偶尔出现的小松鼠，都是大城市长大的林欢不曾见过的风景。 “真想去看一看。”林欢说着。 顾瑾瑜提议道：“今年过年跟我一起回家吧。” ‘过年’二字，对于华夏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意味着团圆与相聚，林欢有一刻的失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顾瑾瑜有些慌乱，忙道：“抱歉，小欢，我不是……” “没什么。”林欢轻声说道，过了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我还有你，不是吗。” 少女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真的无谓，但善于察言观色的顾瑾瑜还是注意到了她两侧不自然握拳的双手。 “小欢，我会陪着你的。”顾瑾瑜望着身边人紧绷的侧脸，说道。 夜仿佛一下寂静下来，空旷的街道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林欢收拾了心情，对顾瑾瑜说道：“今年过年我跟你一起回家吧，我好想看小松鼠。” 你是个大人了，不要有无意义的情绪，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身边的人，林欢要求着自己。那颗稚嫩的心，在这些日子里，如同破茧，内里是撕裂般的痛苦，但没有到破壳那一天，外表都风平浪静。 “好，我们一起回去，我可以让我奶奶做她最拿手的桂花糕给你吃……” 耳畔是顾瑾瑜悦耳的声音，林欢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静静的倾听着。她仿佛能从顾瑾瑜温柔的述说中，勾勒出她的童年，没有游戏机，没有游乐场，但她有璀璨的星空，漫山的花海。 那清澈的溪流是她如水的双眸，浩瀚的星空是她的智慧，苍翠的群山赋予她广阔的胸怀以及永不言弃的精神…… 林欢很想去她长大的地方看一看，怎样的山水，才孕育出这样钟灵毓秀的人。 14.第 14 章 林欢在烟花下的祝福成真，顾瑾瑜的比赛拿到了第一名，在她的专业领域，是很有含金量的一个奖状。而顾瑾瑜也越发的忙起来，三天两头的出差，甚至有时候，林欢一周都见不到她的人影。 如此努力的顾瑾瑜，显然也刺激到了林欢，少女跟陆霖关系也挺熟了，基本上每日放学之后都会借琴房练习几个小时才回家。陆霖挺欣赏她的水平以及勤奋，是以也不嫌麻烦，经常过来帮她锁门，时间久了，连门卫大叔都认得了林欢，陆霖也不用再每次都过来了。 陆霖有时会到隔壁琴房练琴，他家里是有钢琴的，但一个人练着有时候难免无聊，来学校和林欢一起，有趣一些。 这日，林欢一曲奏罢，隔壁响起一首她完全陌生的曲子，林欢凝神听着，手指在琴键上无意识的颤动，没有按下去。 陆霖一曲作罢，这是他自己创作的曲子，经过很长时间的打磨，今日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弹奏。 隔壁又响起了流畅而又舒缓的钢琴声，那是他刚刚弹奏的曲子！ 陆霖仔细听完了整首曲子，居然丝毫不差，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他轻笑一声，这个少女真的是个钢琴天才，仅仅一遍，就能凭借一双耳朵记下了整首曲子。 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推开隔壁琴房的门，一眼便看到穿着中学校服，正经危坐的少女。 “有没有兴趣出席我的音乐会？做我的特邀嘉宾。”陆霖诚挚的发出邀请，他能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大学中当上音乐社团的团长，本身就证明了他音乐方面的造诣，去年在国际上拿过奖，还举办过几场音乐会，在国内钢琴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望着陆霖真挚的眼神，林欢忍不住嘴角微扬，自己的实力被别人认可是让人很愉悦的一件事，只是，“邀请一个高中生当特邀嘉宾，合适吗？” 陆霖道：“你的水平绰绰有余，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差远了。”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曾经参加过全国大赛的林欢并不会怯场，既然人家诚心邀请她，她只想做到最好。 曾经如昙花一现的天才少女，又要扬帆起航了。 林欢回到家，告诉了顾瑾瑜这个消息，顾瑾瑜比她还要开心，说那一天一定会去音乐会看林欢的表演。 是的，顾瑾瑜现在已经忙到要提前安排时间了。 偶尔看着顾瑾瑜疲惫的神色，林欢想劝她不要这么拼命，但想到她拼命的理由中有自己的拖累，就苦涩的将话咽进腹中，更加努力学习和练琴了。 黄毛丫头每天放学也会去琴行练习，琴行在中学与京城大学的中间，是以两人每次放学都会一起走。 林欢背着个书包走在前面，她身高比程灵枫高了一个头，程灵枫拉扯着书包带子蹦蹦跳跳的走在她身后，边走边说道：“数学老师真是世界上最可恶的生物了。” 程灵枫这次考试数学倒数第一，被数学老师点名批评了。 林欢无情的嘲笑：“谁叫你除了考倒数第一，还每天上课睡觉来着。” 程灵枫：“初二那年数学课我弯腰捡了只笔，于是再也没有听懂过。” 得得得，你厉害。 两人边聊边走，路过一条小巷子时，林欢却忍不住停下脚步，她迟疑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程灵枫还沉浸在被数学老师当众点名的羞辱中，一脸发懵：“什么声音？” 林欢对于声音一向敏感，她仔细听了听，拔腿朝小巷子里走去。 “怎么了？”程灵枫莫名其妙的跟上，拐了两个弯，却发现眼前的人停下了脚步，她探头看向前方，忍不住一怔。 只见有五六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正围成一圈，嬉笑着，肮脏不堪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圈里是个女孩子，抽泣着大叫：“别过来……” 女孩子的衣衫已经有些凌乱，两个男生按住她的手脚，那些男生都背对着林欢，是以她看不清那个女生的脸。 林欢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塞到程灵枫手里，从旁边的地上捡了一块砖头握在手里。 “你们干什么！”清亮的声音响起，林欢大吼一声。 程灵枫一抖，看着人高马大的几个男生，有点害怕，但还是坚定的站在林欢身后，不着痕迹的拿着手机。 嬉笑的声音一顿，那几个男生扭头看来，只见是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大笑起来：“哈哈哈，这两个也水灵着呢，想管闲事就别走了。”两个同伴笑着走向林欢，脸上的表情令人作呕。 被他按在身下的女生见有人来了，脸上瞬间惊喜，趁男生分神的间隙，用力一踹，正好踹在男生的脆弱部位。 男生‘嗷’的一身弯下腰，恶狠狠的扯着她头发，说道：“臭□□你别想跑。” 林欢见女生向前跑了几步，忙抄着砖头冲去直接砸向那个男生，只听‘砰’的一声，那男生额头直接迸出血花，哀嚎都不及，晕了过去。另外几人瞬间一惊，林欢捂着头顶着拳脚，扯着女生跑了，程灵枫‘哇哇’着跟着跑，生怕跑慢了被抓住。 三人跑出巷子，来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那几个男生也不敢放肆了，程灵枫忙拦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女生还在抽搐，一边哭着一边道谢。 林欢的手还在颤抖，她那时情急之下，下手极重，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样了。若是被砸死了……光是想一想就让她手脚冰冷。 程灵枫也被吓着了，上了车随便报了个地名，开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她坐在副驾驶，扭头问身后的林欢。 “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林欢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看着旁边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强行镇定下来：“你家住哪？” 女生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一些，也好在她刚被那些男生掳去，林欢她们便来了，除了被摸了几把之外并没有其他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被吓得不轻。 她抱着臂膀，遮掩因撕烂衣服而泄漏的春光，低头报了一个地址。 程灵枫将自己的校服外套递了过去，女生道了声谢，老老实实的披上。 三人来到女生说的地址，是一片高档住宅。女生的家境很不错，三层的别墅里有一个保姆，见到女生这幅凄惨的模样，瞬间大惊，简单的了解之后，连连招呼林欢两人坐下。 女生已经在给父母打电话，保姆是家里的老人了，瞬间红了眼圈，摸着女生头发说：“去换身衣服吧。” 林欢脑海中一直回想起那个男生额头的血，心中惊疑不定，拿出手机，颤抖着给顾瑾瑜打电话。 “小欢？怎么了。”电话接通，那头是顾瑾瑜温柔的声音，还伴随着书本翻页的声音，想来是在忙。 林欢嘴唇有些颤抖，气息不稳，好半晌才说道：“我好像惹祸了。” 15.第 15 章 顾瑾瑜来得很快，在女生家长回来后二十分钟，就匆匆赶了过来。 女生已经换了衣服，在楼上抱着自家妈妈哭泣，女生的父亲是个积威颇重的中年男人，姓赵，在听到女儿遭遇的那一刻已经怒发冲冠红了眼睛，但多年的涵养让他冷静下来，先对林欢和程灵枫道谢。 门铃响了，林欢站起来，双眼紧盯着门口。保姆小跑着去开了门，门口是那道熟悉的人影，让林欢一直怦怦乱跳的心瞬间放了下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顾瑾瑜快步走来，她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电话里林欢的语气吓住了，顾不上正在导师处写的论文，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因为走得急，她额头上都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你好，你是林同学家长是吗？”虽然惊讶于来人的年轻，但赵先生还是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语气真诚的继续说道：“林同学帮了我家大忙，真是很感谢，以后若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请不要客气。” 顾瑾瑜先看到林欢好端端坐在那里，才恢复了冷静：“我想先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林欢于是将详细过程又讲了一遍，特意强调了被她拍了一板砖那人的惨状，“我一时情急，没有控制好轻重，那人脑袋已经出血了，然后立马倒了下去，我不知道……会不会……” 十六岁的少女，沉浸在自己可能杀人的想法中不能自拔，手紧紧抓着沙发边缘。忽然，一双微凉的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她抬起头，望见的是顾瑾瑜温柔又有力的眼神。 满屋子都有些沉默，顾瑾瑜扭头看向赵先生，小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冷静，“赵先生，我不太熟悉法律，如果那人真有什么，我家小欢会不会判刑？” 赵先生面色也有些严肃，之前林欢并没有说这一截，或许是对于他的不放心。人家是为救自己女儿而出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立马说道：“我马上问一下警局的朋友，林同学别着急，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赵先生掷地有声，让林欢几人也暂时安了心。 赵先生去一旁致电，顾瑾瑜立马坐到林欢身边，满脸都是担心：“你有没有受伤？”就她这小身板，从五六个男生手里抢人，顾瑾瑜实在不信她能全身而退。 林欢身上被打了好几拳，但她一直提心吊胆，倒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如今顾瑾瑜一提，便觉好多地方都隐隐作痛。 顾瑾瑜看她脸色，哪还不知道情况，撩起她的袖子看了看，就见手臂上有几道青紫，身上不知还有没有。她嘴角下撇，下颚有些紧绷，说：“晚点去医院检查。” 林欢点头，反握住顾瑾瑜的手。 过了一会儿，赵先生回来了，脸色没有刚才那么糟糕，等待的三人互视一眼，心中有些希望。 “我们先去医院验伤，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林同学放心，你救了我女儿，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那帮人渣，一个都别想好过。”赵先生说着，眼里是狠戾的神色，不是对着她们，却让看见的人都心生畏惧。 顾瑾瑜先回过神来：“那就麻烦赵先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顾瑾瑜、林欢和赵家三口一起来到医院，程灵枫今天也吓得不轻，再三强调不要把此事说出去之后，赵先生让家里的司机送她回家了。 顾瑾瑜和林欢一起进的诊室，一旁温柔的女医生让林欢脱衣服观察一下外伤。林欢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顾瑾瑜，抿着唇颇有些不好意思。 “脱。”顾瑾瑜难得冷脸，她往日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温和的笑容，让人看见第一眼就容易心生好感，而此时的顾瑾瑜却脱去了平时的伪装，在林欢面前展露了一点真实。 林欢哆哆嗦嗦的脱了，顾瑾瑜面色一紧，只看见少女削瘦的背部骨骼分明，大大小小的青紫遍布，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到当那些拳脚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有多疼。 温柔的女医生也有些震惊，让林欢去拍片先，看看有没有内伤。顾瑾瑜陪着林欢跑上跑下，不发一语，只是从她略带寒气的脸来看，显然心情很是不愉。 检查完所有项目，幸好只有外伤，女医生开了药，叮嘱每日都要擦，顾瑾瑜听得格外认真。因着赵家的女生还要进行心理辅导，顾瑾瑜和林欢坐在外科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林欢低着头，装药的袋子提在手里一晃一晃的，她双眼无神的看着，神游天外。两人之间鸦雀无声，半晌，林欢才闷闷的开口：“对不起，我惹麻烦了。” 顾瑾瑜轻叹口气，林欢豁然抬头，望进一双温柔的眼中，她害怕顾瑾瑜会讨厌她，不要她，毕竟自己本就是个拖累，还这么会惹麻烦。 可是那双眼却如同在父母灵堂上所见那么温柔，丝毫没有不耐，林欢更加难过。因为她知晓她是多么的不容易，接的兼职越来越多，每日工作到深夜，如今随同翻译满世界飞，常常刚回国时差还没有倒过来就又要出发。她眼看着，顾瑾瑜越来越瘦，但仿佛不知停歇。 林欢知道，若是没有自己，顾瑾瑜能过得轻松很多。她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哭起来，豆大的泪滴落下，一颗颗滴在地上。 顾瑾瑜拥着她，这孩子，林父林母去世后那段日子都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怕吗？她牢牢护着她，用温柔的声线宽慰着：“别怕，不是你的错。” 怀着一颗善良勇敢的心，敢于直面邪恶，帮助弱小，怎么能是麻烦呢。她愿意将林欢带在身边，对她比自己还好，不就是因为她是这么善良的人吗？不就是因为，当年自己是弱小的时候，也是她无畏的站出来，为自己开辟了一方宁静的天地吗？ 她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臂膀，“会没事的，你没有错。” 温暖的怀抱，轻易安抚了少女不安的心，她靠在顾瑾瑜的怀里，这个肩膀并不厚实，却为她撑起一片天，免她惊，免她苦。 16.第 16 章 林欢将手机里偷偷录制的视频交给了赵先生，赵先生也打听出了那群禽兽的情况。 林欢那一板砖下去，那个男生直接伤到了脑部，成了植物人，男生的父亲本身是要好好闹一闹的，但在赵先生给了一笔钱之后乖乖闭了嘴，还笑嘻嘻的道谢，他正愁没钱去赌。本就是最底层好吃懒做社会蛀虫般的人才养出这样混账的儿子，用个生下来就没怎么管教的儿子性命换一大笔钱，他父亲觉得很划算。 那个男生的父亲自然舍不得他住医院，没几天就接回了家，后来男生被活活饿死，植物人也不知道知不知晓饿的滋味，对于那群男生来说，他这已经算是很好的死法了。 赵先生不是缺钱的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问题，只有一个女儿的他，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被那样一群禽兽欺负，他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赵先生白手起家，到如今这么大的家业，若是没点手段和关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解决完林欢的事之后，他便雇了些社会人士，将那几个人往偏路上带，最后因抢劫、吸毒被关进了牢里。赵先生对于整治这些人热情很高，过了大半年还想起让人找找关系，这些人在监狱里可被狱友折磨得要生要死，听说已经疯了一个了，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当天顾瑾瑜带着林欢回到家，在医院看到的那满是青紫的画面还存留在她脑海中，想忽视都不行。 林欢洗完澡出来，便见顾瑾瑜跪坐在床上，手中拿着医生开的药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帮你擦药。” 林欢涨红着脸：“不用了，我自己擦。” 顾瑾瑜道：“你背上能擦到吗？都已经看过一次了还害羞什么，再说你个小孩子有什么好看的。” 林欢的目光下意识在顾瑾瑜的丰满上流连，再看看自己青涩的胸部，似乎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她乖乖的走过去，将衣服掀起背对顾瑾瑜，耳朵通红。 那副画面再次出现在顾瑾瑜眼前，她皱着眉，挤了药膏在手指上，轻轻的抹了上去。 温暖的肌肤一触碰到冰冷的手指，林欢身体一下紧绷，肌肤有些颤栗。 “疼吗？”顾瑾瑜轻轻的涂抹着，问道。 “不疼。”林欢摇头，她放缓了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以后不要这么冒险了，量力而行，遇到这种事先报警。”顾瑾瑜犹豫了一下，对林欢说道。 “啊，可是报警已经来不及了。”林欢嘟囔着。 顾瑾瑜已经擦完药了，将她的衣服拉下来，漂亮的眸子凝视着林欢，少女难耐的揉了揉肩膀，显然还有些疼痛，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低下头，乖乖的说道：“我知道了。” 顾瑾瑜轻嗯一声，不是她想教人不善良，只是她不想林欢受到什么伤害。她没错，林欢更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肆意妄为的人。林欢遇事冷静，还知道录像保留证据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时若是被一板砖拍成植物人的是林欢，她不敢想象下去。 她揉了揉林欢的头，轻声道：“先保护好自己，再去保护别人。” 赵先生替女儿赵丹转学到林欢和程灵枫的学校，至此，二人放学小队中又加入了一个女生。赵丹也读高一，不是艺术班的学生，她成绩很不错，三人熟识之后，程灵枫便经常借赵丹的作业抄。 赵丹也知道两个人都是艺术班的，成绩不好，顾得过来的时候也愿意替她们做下作业，这是学生表达感激最好的方式了。 林欢不想做作业，可是不得不做，她家里有人每天晚上都看着呢，即使顾瑾瑜出差在外，习惯了的林欢也会乖乖自己做完。毕竟，她不想差顾瑾瑜太多。 陆霖的音乐会很近了，她最近常常在学校练琴到晚上九十点钟，踏着月色回家。不过今日她刚出琴房，便见不远处静静站着一个身影，她呼吸一窒，脸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顾瑾瑜笑盈盈的对她招招手，她大步迈过去。 “瑾瑜…姐，你今天怎么回来了。”那声‘姐’微不可闻，少女白皙的脸上一片惊喜，眼睛亮亮的，不是说要后天才回来吗。 顾瑾瑜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她穿着一件藏蓝色的大衣，腰带系出玲珑的曲线，温柔的说道：“需要翻译的老板提前回国了，我的工作也提前完成了，回到家没看见你，发微信你也没回，想着你肯定在练琴，就过来看看。” 林欢掏出手机，果然看见顾瑾瑜的几条未读消息，她挠挠头：“没有注意看手机，你怎么也不进琴房坐。” “看你那么认真，不想打扰你，再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实在不想再坐了。” 林欢满是心疼，皱眉看她：“怎么不在家休息调调时差？”少女很少露出严肃的神情，但只要有关顾瑾瑜，事无巨细，她都郑重的对待。 顾瑾瑜伸手点了点她脸颊，笑道：“不要总是板着脸，我接下来不会总出差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 林欢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你是说，会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在家吗？” 顾瑾瑜看着一下雀跃起来的林欢笑着点点头，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花多一些时间陪着她，毕竟网上说青少年时期的小孩很需要大人的陪伴。 顾瑾瑜之前经常听林母说林欢有多叛逆，多不听话，但她眼里的林欢却是不一样的。她想着，肯定是因为林母陪伴她的时间太少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了解。 “那真是太好了。”林欢笑着，露出整齐的小虎牙。顾瑾瑜看着一脸喜悦的少女，因工作上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好转起来。 她也不知为什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原以为会有人热情的迎上来，开门后看着空荡的家里，失落的情绪出现在心头。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发出的信息还没有收到回复，握着手机的顾瑾瑜皱起了眉，她想着，应该还在练琴吧。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直到鬼使神差的换身衣服来到琴房门口，听到悦耳的琴声，看到那道坐得端正笔挺的身影时，烦躁的心在一瞬间平息下去。 不忍打扰专心的少女，她在外转了转，这次之所以提前回来，原因很简单，请她随同翻译的团队里有一位高管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她严词拒绝之后，便被迫提前结束了这次的工作。 看着少女推门而出，看见自己时候惊喜的表情，心中的郁气一下消散。 她偏头看着林欢在月色下好看的轮廓，下了决定，接下来好好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吧。 17.第 17 章 顾瑾瑜停止了外出的工作，只接了一些轻松的可以在家做的活，林欢白天去上学，她就去学校图书馆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她对于未来的规划十分明确，提前毕业是她早就想好的，学校对于她这样优质的学生，只要通过毕业考试，并不反对提前毕业。 顾瑾瑜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木桌上摊开的书本就有五六本，她正认真的看着其中一本，连有人在她对面坐下都没有发现。 “瑾瑜。”无奈的女声响起，顾瑾瑜才抬起头来，对面是她的室友杨霖，正好笑的看着她，“这么入神，人走到面前都发现不了？” 顾瑾瑜将手中的书微微合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得太入神了，没听见，你怎么来了？” 杨霖扬了扬手上的书本，道：“我来借一本书，没想到你在这里。”她才不会说是因为有朋友看见顾瑾瑜进图书馆告诉她之后眼巴巴赶来的。 顾瑾瑜眼尖，看见她手上拿着一本绘画类的书籍，说道：“你最近开始学画画了吗？”这类书籍都放在二楼的书架上，自己这里是三楼呐。 杨霖这才发现自己在过来路上随手拿起的书竟然是一本画画入门教学，面不改色的承认：“对啊，找点爱好培养一下。” “中午一起吃饭吗？”杨霖发出了友好的邀请。 顾瑾瑜看着自己眼前一摊的资料，婉拒道：“约了导师中午看一下我的论文，我还有一点资料没查完，下次吧。” 杨霖点点头，也不气馁，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我姐本来约我周六去大剧院听一场音乐会，但她突然有事去不了了，你有时间吗？举办这场音乐会的大师你一定有兴趣。” 顾瑾瑜偏头想了想，说道：“好像不行呢，周六我要陪我表妹去陆霖的音乐会。” 杨霖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从包里掏出两张黑底金边的门票放在桌上，笑着说道：“我本来想邀请你去的就是陆霖的音乐会，你要跟你表妹一起去吗？那介意带上我吗，如果是我一个人去的话，好像太孤独了。” 顾瑾瑜眼神落在跟林欢拿给自己的一样的门票上，点了点头，道：“当然不介意。” 杨霖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那真是太好了。” 杨霖走后，顾瑾瑜一边转着笔，一边想着，不知道林欢准备好没有，距离周六只有两天了，晚上早点去接她吧。 傍晚，琴房。 陆霖倚在钢琴边，认真的看着在忘我弹奏的少女，一曲作罢，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赞道：“这首曲子，在你手里弹起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空灵清澈。” 两人已经很熟悉了，林欢哈哈笑道：“还是你厉害，能作出这么优秀的曲子。” 两人结束商业互捧之后，陆霖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我爸经常说我匠气太重，很难达到很高的境界。”越临近音乐会，陆霖有些紧张，就喜欢闲聊来解压。 林欢：“你爸比你弹得好吗？” 陆霖：“比我好太多了。” 林欢：“我就喜欢在水平比我差的人面前弹，享受别人崇拜的眼神。” 陆霖无语：“在水平不如你的人面前弹，你怎么进步呢？” 林欢白他一眼：“所以呀，要想进步就得接受来自高手的嘲讽，你又何必把那些当时的话一直放在心上呢，能慢慢进步就是好事。” 陆霖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半晌突然反应过来，怒道：“所以你在我面前弹那么欢快是因为……” “啊，好口渴，我去买瓶水。”林欢一溜烟往外跑。 刚走到门口，琴房的门从外推开，顾瑾瑜提着两瓶矿泉水走了进来，差点跟林欢撞了个满怀。 林欢紧急刹车，摸了摸后脑勺，开心道：“你来啦。” “没打扰你们吧，我给你们买了水。”顾瑾瑜一边招呼陆霖过来拿水，一边递了瓶水给林欢：“急急忙忙去哪儿呢？” 陆霖不客气的拿过水，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抱怨道：“顾瑾瑜你快管管你表妹吧，小丫头片子，可会损人了。” 顾瑾瑜已经对两人偶尔的打闹习以为常了，宠溺的看了林欢一眼，道：“你不知道让让未成年人吗？” 林欢在一旁笑嘻嘻附和：“对呀，我还是未成年呢，你得让着我。” 陆霖苦笑：“得，还合起伙来欺负我。” 三人嘻嘻哈哈一阵，顾瑾瑜为了不打扰两人练习，便去一旁等待。期间无聊的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就看见躺在列表最前方的就是林欢的对话框，她的备注是：小朋友。 不知是因为无聊还是什么，她点开小朋友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更新是在几个月前，林父林母去世的前两天，是一条游戏截图，获得了第一名，配着得意的表情。 再往前翻，一条条朋友圈如同碎片，从中能窥探到她从前的生活。 在阳光下大笑的自拍，明媚又张扬，文字贴出篮球比赛的结果，敌方溃不成军。 还有各类音乐大赛的奖状和奖杯，虽然没有文字描述，但从图片中都能感觉到少女的得意。 还有一张合照，没有匹配文字。顾瑾瑜点开大图，这张图是别人帮忙拍的，长相甜美的女孩挽着林欢，回头对镜头笑着，而林欢只留有一个背影，显得很是潇洒。 这个女孩顾瑾瑜有些面熟，那是她转校到林欢所在的高中读高三的时候，即使每天埋头苦读，对于这段在学校很是出名的恋情也略有耳闻。 顾瑾瑜努力回想着那时候的林欢，出手大方，性格开朗，特别是有种长期音乐熏陶的贵族气质，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出入都有许多人注目，可谓是学校的名人。 关于林欢的八卦，同学们都很津津乐道，顾瑾瑜所在的班级也会有人谈论。且因为很多原因，对于林欢，她也有些关注，是以对这个女孩有些印象。 女孩是隔壁班的班花，偶尔在路上也见过几次。 她们好像只在一起了两三个月，后来女孩没有参加高考，直接出国了。 再往前翻了几张就没有了，顾瑾瑜回过神，居然看小朋友的朋友圈看了一个小时。她抬眸看着坐在钢琴前安静的少女，实在很难将面前的她与朋友圈中颇有些桀骜不驯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顾瑾瑜有些恍惚，于是在与林欢一起回家的路上，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 “你现在，开心吗？” 林欢看着顾瑾瑜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想了想，忽而一笑：“班上的同学都很友好，京城大学的钢琴弹得顺手，家里的床很暖和，今晚的星星很亮，我很开心。” 而我说的所有，都不是使我开心的最重要的理由。 18.第 18 章 周六那天如期而至，音乐会是在晚上八点开场，林欢与顾瑾瑜在下午六点便到了大剧院。 林欢和陆霖在敲定音乐会上的细节，顾瑾瑜便在台下静静坐着等待，以防像之前那样无聊到去翻看朋友圈，她特地带了本书。周围的嘈杂并不影响她的阅读，而当林欢彩排出场象征性的弹一段的时候，她又总能准确无误的抬起头，观看林欢的演绎。 夜晚七点半，陆陆续续有观众开始进场。杨霖也是在此时到的，她来到顾瑾瑜身边坐下，笑道：“你怎么进来得这么早？我跟你旁边位置的先生换了票，你表妹呢？” 她中间那句话是回应顾瑾瑜疑惑的看着她手中票根的眼神，她知道顾瑾瑜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一定知道她原本不是这个位置。 顾瑾瑜想到正在后台的林欢，卖关子道：“你待会儿就能看见她了” 杨霖看着顾瑾瑜另一边空着的位置，略有些失望，第一眼看见顾瑾瑜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还以为小表妹没有来呢。 两人低声闲聊着，也越来越多的人进场，顾瑾瑜看了看手机满格的电量，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多拍几张林欢的照片。虽然在这样的场合拍照有些失礼，但是自家小孩今天的打扮真的很好看阿，在昨晚看过林欢换上今天演出服装的顾瑾瑜捧着脸想道。 而此时的后台，陆霖看着从换衣间走出的少女，黑色短发被发型师服帖的向后梳着，精致小巧的脸完全露在空气中，她穿着白色镶银边的衬衣，黑色贴身的燕尾服，浑身气质雌雄莫辨，如同从电影里走出的王子，高贵清冷。 陆霖果断道：“你比较适合跟女人在一起。” 林欢扯了扯衣领，笑道：“我本来就喜欢女人。” 陆霖一脸八卦：“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林欢脑海中竟然立马浮现出顾瑾瑜的脸，她甩了甩头，“我喜欢好看的。” 陆霖一脸鄙视：“庸俗，肤浅。”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陆霖摸了摸玫红色的领结，笑得一脸荡漾：“我喜欢妖娆的，妩媚的，性感的……” 林欢突然想到之前陆霖给她炫耀的关于他的报道。 “异军突起的钢琴新星陆霖：他的与众不同之处，是他的单纯，他的执着，他的……” 林欢记住了那篇报道的出处，竟然刊登虚假新闻！这样的人，哪里单纯？ 工作人员来提醒陆霖准备开场，陆霖立马严肃起来，刚刚的闲聊是他紧张时的习惯，一紧张不找人说话就浑身难受。 林欢拍了拍他肩膀：“加油。” “谢谢。”陆霖深呼了一口气，往外走去。 没过多久，林欢便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她知道，陆霖已经上台了。 她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她等待着，期盼着，她的骨子里也渴望着欢呼声与掌声，她攥着拳，默默的等待上场。 整个音乐会计划是一个半小时，陆霖演奏了一个小时后，经久不衰的掌声响起，足以说明陆霖此次音乐会的成功。 他微笑着起身，拿起一旁的话筒致谢，同时用温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道：“今天我还邀请到一位特邀嘉宾，她是一位天才少女。接下来，将由她和我一起，为大家带来《蜂舞》。”陆霖介绍着林欢，毫不掩饰自己的溢美之词。 有些慵懒的顾瑾瑜坐直了身子，双眼紧紧盯着舞台，此时灯光师将灯光聚集在一处，那处是幕后的人将要出场的地方。 林欢踩着灯光出来，修长的身型，好看但稚嫩的面容，让台下的观众都轻声议论起来。毕竟在京城爱好钢琴乐的圈子中，林欢是个陌生面孔。 钢琴声起，议论声都停止了，林欢与陆霖坐在一起，上演了一曲精彩绝伦的四手联弹。 杨霖在林欢出场时就惊呆了，嘴巴张成一个o型，不可置信的确认道：“那，那是你表妹吗？” “是的呢。”顾瑾瑜骄傲的点头。 “真是英雄出少年，小表妹真厉害。”杨霖说着夸奖的话，却在心中敲响警钟，原想着小表妹是个拖油瓶般的存在，可没想到拖油瓶也能发光。 她看着台上专注演奏的少女，清秀的面容，微翘的唇角，专注的眼眸，还有从容温良的气质，不得不说，少女有一副好皮囊，好到让她觉得顾瑾瑜跟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太危险了，即使她还很是稚嫩。 一曲结束，陆霖将舞台给了林欢，她有一首曲子的时间可以展现自己的才华。 灵巧的手指在钢琴上舞动，少女微微笑着，琴声如展翅的雄鹰，浑厚有力，实在无法想象是从看起来这样稚嫩的少女手中弹出。 不知不觉沉浸在这琴音中，随琴声的起伏而心绪激荡，低回如耳边呢喃，激烈如咆哮深海，更有人闭上了眼，将自己放纵在这琴声中，随波逐流。 陆霖退到了幕后，听着琴声也不禁抚手惊叹，即使不是第一次听到，但现在听来依然动人心弦。他丝毫没有风头可能被盖过的不愉，只是高兴着，自己这场音乐会能够如此精彩。他想着，自己父亲在台下估计会被惊着吧，这样有天赋的少女，以父亲好为人师的习惯，说不定会想收她为徒呢。 一曲终了，林欢起身谢幕时，掌声雷动，林欢微微鞠躬，开心的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小虎牙。 没有听说过我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慢慢记住我。 她眼光一扫，便看见坐在最前排的顾瑾瑜，她悄悄眨了眨眼，笑着离场。 顾瑾瑜摸了摸滚烫的双颊，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电到了。 杨霖在一旁将两人不为人知的互动收入眼底，双眸微暗，身侧的双手紧紧攥拳。 音乐会很快进入了尾声，林欢在后台等着散场，休息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穿着黑色的中山装，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林欢看见老者，却一下‘嚯’地站起，有些局促的问好：“陆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陆舟哼了一声，斜眼看她：“不是不弹琴了吗？” 林母曾经说过夸过林欢的全国音乐协会的荣誉会长就是眼前的陆舟，不止夸过她，曾经还指点过林欢，想收林欢为徒，只是被当时正处于叛逆期的林欢拒绝了。并且说自己不想弹琴了，混账话一筐一筐的数都数不清。 林欢尴尬的摸了摸脑勺，“以前是年轻不懂事。” 陆舟又哼一声：“弹得还行，不过生了点。”大师的眼光毋庸置疑。 林欢垂着头：“是有一段时间没练了。” 陆舟皱着眉，怒道：“业精于勤荒于嬉，你那点天赋经不得你多少折腾。” “陆老师说的对，我再也不瞎折腾了。”林欢认错态度良好。 陆舟拂袖：“谁是你老师。”即使爱才，老年人最后的骄傲不能丢。 陆霖进来时，陆舟还在数落着林欢，陆霖一脸好奇：“爸，你们在聊什么呢？” 林欢一惊：“陆老师是你爸爸？” 陆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点头：“是阿，你们认识吗？” 陆舟点头：“还记得我两年前去青市出差回来说遇见的一个好苗子吗？” 陆霖恍然大悟，指着林欢道：“原来你就是我爸说天赋绝高，但是脑子有问题的小女孩？” 林欢：“……” 19.第 19 章 陆舟可谓爱之深责之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苗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这好苗子丝毫不珍惜自己的天赋，可真是气得不轻，直到回家也没忍住数落几句。 陆霖对此印象很深，毕竟那段日子自家老爷子的脾气像个□□包似的，谁点炸谁，是以发现话里的主人翁是林欢之后，忍不住脱口而出老爷子气急时的评价。 不过也是因为陆霖与林欢交情不错，在林欢面前很是放松，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 林欢臊得脸通红，当初可不是脑子有问题吗，低头认错：“陆老师说得对，我以前是挺不懂事的。”她对于陆舟很是尊重，经历了那么多事，她也能分辨谁是对她真的好。陆舟虽然说话阴阳怪气，但她知道他是真的爱惜自己的才华，真心不想自己走弯路。这样的长者，值得她去尊重。 陆舟下意识哼了一声，但见林欢头快埋到胸口的模样，又想起她刚才在舞台上自信骄傲的神态，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在走时对陆霖说道：“你们俩各有长处，有空可以多交流，那个谁，下次到家里来，我要再听一下你现在的水平。” “嗯。”林欢重重的点头，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陆舟低声嘟囔着，背着手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陆舟走远后，陆霖撞了撞她肩膀，伸出手掌对着她，笑道：“give me five，圆满结束。” “圆满结束。”林欢笑着跟他击掌，两人的神情都满是兴奋。 顾瑾瑜和杨霖一起被工作人员带来了后台，林欢第一时间看见了顾瑾瑜，仿佛没有发现旁边的杨霖，她走上前去，看着顾瑾瑜的眼里满是欣喜，她问道：“好听吗？” 对于无比专注听完她演奏的顾瑾瑜来说，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很好听。” 得到女人赞扬的林欢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她咧嘴笑着，透露出一丝傻气。 “小表妹可真厉害。”杨霖笑着说道：“太佩服你了。” 林欢这才发现还有一位不速之客，她笑容微敛，不着痕迹的走到顾瑾瑜和杨霖中间，客气的回应：“谢谢夸奖。” 陆霖凑了过来大声道：“咱们去吃个宵夜庆祝一下吧！” “你累不累，想去吃宵夜吗？”顾瑾瑜偏头问着旁边的少女，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林欢今日的演奏很成功，还偶遇了当年指点过她的大师，且以后还能跟着大师学习，再加上得到了顾瑾瑜的夸奖，心情很美妙，点头道：“去吧去吧。” 陆霖还叫上了他音乐团队的其他人，还有一些关系好的工作人员，一群□□个人浩浩荡荡的去到一家音乐会所。 本来说吃夜宵，但光吃宵夜也太单调了些，于是陆霖大手一挥选了一家京城最好的娱乐会所。 开了一间豪华包间，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总是少不了游戏和酒精，一箱一箱的啤酒、红酒被服务生运了进来。 陆霖春风得意，笑道：“今天不醉不归。” 林欢与顾瑾瑜坐在一起，顾瑾瑜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唯一来的一次也是因为班级聚会，不得不来。林欢从前被朋友戏称夜场小王子，什么样的场合都去过，但因为顾瑾瑜在这里，她不敢装得太熟练，规规矩矩的坐在顾瑾瑜旁边。 每个人的酒杯都被斟满，一起走了一个。 “你别喝了。”林欢看着顾瑾瑜喝掉一杯酒之后脸上浮起的红晕轻声说道。 顾瑾瑜将碎发别过耳后，笑道：“没关系的。” 一群人决定玩游戏，很简单的摇骰子的游戏，顾瑾瑜不懂游戏规则，林欢在细心的讲解。因为房间里的音乐很大声，两人要凑近了才听得见彼此的声音。于是两颗脑袋碰在一起，对方的气息交缠着，暧昧得不像话。 “我们先试一试。”林欢摇了摇手中的骰盅，示意顾瑾瑜一起。 白皙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红色的骰盅摇了摇，顾瑾瑜看了一眼便合上，下巴轻放在手背上，挑着眼角看向林欢，等她先叫骰。 林欢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顾瑾瑜精致的脸庞近在咫尺，她心狠狠跳了一下。胡乱喊了一个数字，顾瑾瑜想了想，接着说了一个数。 “什么？”林欢有些走神，没有听清楚。 顾瑾瑜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重复了一遍，女人温热的吐息洒在耳朵上，林欢身体不由得一颤，迅速拉远了距离，她能感觉到自己耳朵在发烫。 昏暗的灯光掩饰了林欢的异样，她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红色的骰盅，余光却在偷窥着顾瑾瑜美丽的脸庞，见她没有发现异常，悄悄的松了口气，她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对顾瑾瑜的靠近有这么大的反应，似乎整个身躯都在因顾瑾瑜而颤栗。 她隐隐察觉了真相，但下意识没有再继续深想下去，她努力将心思拉回，放在游戏上面。 顾瑾瑜上手很快，两人试玩几次之后，顾瑾瑜掌握了基本的玩法就加入了大家的游戏中。 除去两个麦霸，还有七个人玩，林欢坐在顾瑾瑜左边，骰子叫到她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比较危险的数字了。林欢掀起一条缝，看了看自己的骰面，然后笑着对顾瑾瑜说：“我叫完，你直接在我的基础上加一个。” “十五个六。”林欢扭过头，对着大家大声说道。 顾瑾瑜想了想，欣然决定听从林欢的，笑眯眯道：“十六个六。” 她后边的杨霖还没说话，对面的陆霖便‘啪’地一声打开骰盅：“跳开，我一个都没有。”从来没跟顾瑾瑜喝过酒的陆霖，特别针对她。 大家开始数骰，最后的结果是十六个六，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陆霖认命的喝了一杯酒，林欢偷笑，她本来想直接叫死杨霖的，谁知道陆霖非要往枪口上撞，活该喝酒。 继续玩了七八把，林欢把顾瑾瑜保护得很好，一般她没有把握让顾瑾瑜安然度过的局就自己先开了，她喝了几杯，顾瑾瑜却是滴酒未沾。 陆霖后来开始找林欢单挑，顾瑾瑜便在旁边看他们玩，也没兴致去参与其他人的游戏局。有赢有输，输的大多是陆霖，林欢五把里估计输一把，关键陆霖还乐此不疲的继续被虐。 “不准喝了。”顾瑾瑜拿过林欢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因喝得有些急，咳嗽了一下。 “我没事，这点酒不算什么。”林欢酒量很好，几瓶酒下肚面不改色，倒是看见顾瑾瑜喝了一杯就急了。 顾瑾瑜斜她一眼：“未成年不许饮酒。” 林欢：“……”无法反驳。 陆霖哈哈大笑起来，无情的嘲笑林欢：“我都快忘了，你还是未成年呢。” 顾瑾瑜挑眉，道：“你们继续，小欢输了我喝。”女人精致的眉眼上挑，霸气外露。 自家小孩只有自己可以说。 20.第 20 章 陆霖本就技不如人，没一会儿便被灌了好几瓶下去，连连摆手认输。 “唱歌去，不跟你们玩了。”陆霖摇摇晃晃的去点歌了。 顾瑾瑜和林欢相视一笑，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杨霖凑脸过来，手里拿着话筒，问顾瑾瑜：“想唱歌吗？” 熟悉的旋律响起，是天后林環的一首经典女女对唱情歌，顾瑾瑜正准备接过话筒，旁边突然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我很喜欢这首歌，我可以唱吗？” 少女往前探出半个身位，笑嘻嘻的看着杨霖手中的话筒。 顾瑾瑜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的，何况只是唱一首歌，立马说道：“我有些头晕，你们唱吧。” 杨霖心中有一百头草泥马在咆哮，不情不愿的将话筒递给林欢，突然就没了唱歌的兴致。 “我曾走过沧海桑田，体会过千年孤寂。” 林欢的声音一出，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一下，那些玩着游戏喝酒的人也下意识搜寻起谁在唱歌，当发现是林欢时，有个女孩子轻轻哇了一声。 嗓音清澈到极致，仿佛大夏天里冰水入喉，沁人心脾。 杨霖彻底息了开口的心思，她唱歌虽然不难听，那得看跟谁比，如果跟林欢一起唱，她完全比不过，索性还是别去当陪衬的好。 林欢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唱了下去，一曲终了，大家都忍不住鼓起掌来，那个女孩子更是竖起大拇指赞道：“这也太好听了吧。” 杨霖也鼓着掌，虽然她出于一些原因并不喜欢林欢，但不得不承认，林欢唱歌是真的好听。有这样的歌声，若是加上一把吉他，不知道多少女生能抵挡得住？她看向顾瑾瑜，女人琥珀色的眸子正紧紧盯着拿着话筒的少女，嘴角漾着温和的笑容，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眼里快要溢出的欣赏和宠溺，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姐姐对于妹妹单纯的喜爱。 见林欢放下话筒扭过头看她，顾瑾瑜适时的开口：“真好听。” 林欢扬起嘴角：“你想听什么，我唱给你听呀。” “都好。”顾瑾瑜不挑，事实是从小忙碌于学习、生活、工作的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关注其他的娱乐，她的音乐库里歌曲少得可怜，若不是因为林欢，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学校琴房的门朝哪边开。 林欢便点了几首小众又好听的歌轻轻唱着，顾瑾瑜静静听着，她向来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几乎没有放松的时候，她总是很着急，她总想变得更优秀，更有能力，赚更多的钱。但此时，坐在林欢身边，听着她婉转悠扬的唱着，她心里难得的平静。 似乎生活，从林欢来到身边起，就大不一样了。 这场狂欢，持续到深夜一点才结束，顾瑾瑜挽着林欢的胳膊往外走，她们后来又被拉进了游戏中，为了不让林欢喝酒，她喝得挺多的，走路都有些不稳，林欢扶着她，两人在门口拦了一辆车。 杨霖本来要送她们回家，顾瑾瑜半倚在林欢身上，醉眼朦胧，体贴的说道：“不用啦，我们两个人没事的，你也快回去吧，让他们送你回去，路上小心。” 杨霖只得目送她们上车，然后自己在路边继续等待下一辆空车的到来，深夜空旷的街道，显得特别寂寥。 在京城热心司机叮嘱两个女孩子不要喝那么多酒的唠叨下下车，林欢一手揽着顾瑾瑜的腰，一手扶着她的手，责怪道：“喝这么多做什么，我又不是自己不能喝。” 顾瑾瑜双颊飞红，认真道：“不能让你喝酒阿，未成年不能喝酒，而且你唱歌那么好听，喝酒会伤嗓子的。”她有些醉了，说话带着丝小孩子气。 “笨蛋。”林欢低声骂道，眼睛却酸得厉害。 上楼梯的时候，顾瑾瑜实在挪不动脚，林欢俯身，在顾瑾瑜的惊呼中将她横抱而起。160的身高，只有80斤，是以身体素质很好的林欢抱着她毫不费力。 怀抱温暖且有力，顾瑾瑜下意识将手臂搭在她脖子上，她虽然醉了身体不听使唤，但她的脑袋还保留着一些清醒。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了一点。 但是被人这样抱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阿。 楼道里很是安静，只有林欢的脚步声，和两人的呼吸声。 回到家，林欢将顾瑾瑜轻轻放在床上，目光从顾瑾瑜胸口处不经意露出的一片雪白移开，喘了几口气，抱着个大活人上三楼还是有些累。 顾瑾瑜在床上翻了个身，困意袭来，她嘟囔着：“我想洗澡，但是又好困。” 林欢哄道：“明天早上起来洗吧。” 顾瑾瑜挣扎着爬起来：“不行，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林欢便扶着她进卫生间，看着顾瑾瑜虚浮的脚步，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可以吗？” 顾瑾瑜看她：“那你要帮我吗？” 林欢呼吸一窒，顾瑾瑜似乎突然想起眼前这个少女可是喜欢女性的，她比林欢还先红了脸，她躲避着林欢的视线，轻声道：“快出去，我要洗澡了。” 林欢愣愣的走出去，顺手关了门，因为担心还是等在门口以防不测，她想到刚才顾瑾瑜一瞬间红了脸的模样，轻笑一声，真的是…很可爱呢。 顾瑾瑜却是在林欢出去之后，羞恼的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她真是在说什么呢。 顾瑾瑜很快洗完了澡，也清醒了一些，她走出来，林欢先是看到她白嫩小巧的玉足，宽大的睡衣将她玲珑的曲线遮盖住了。湿湿的长发披散着，脸上还有红晕未散，大大的眼睛有些迷离，雾气蒸腾中，分外撩人。 林欢迎上去：“快去把头发吹干。” 顾瑾瑜嗯了一声，乖乖的去吹头发了。 林欢接着进去洗澡，置物架上是顾瑾瑜换下的内衣，林欢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刚才将顾瑾瑜放在床上时，不小心看见的风景。 她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洒下，她抹了抹脸，有些羞耻于自己的想法。 别想了，停下！ 她将水温调冷了一些，还是浇不灭专属于青春期的躁动。 21.第 21 章 两天后，顾瑾瑜为林欢准备了点水果，让她提着去陆家拜访陆舟。 陆老爷子嘴硬心软，见林欢态度诚恳，再让她弹了几曲，有天赋又顺眼的年轻人在哪里都受欢迎。陆舟还没开口呢，陆老夫人就端来洗好的水果热情的招呼着。毕竟只有一个儿子的陆夫人，见到小姑娘就喜欢得不行。 最后陆舟也顺着台阶下，夸是没夸林欢的，只是收了她为徒，老一辈人挺传统的，收徒可不止是简简单单嘴上说，还要有拜师仪式。 询问了林欢的课业之后，将拜师仪式定在周末，陆舟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小胡子，道：“那天穿正式一些，你师哥师姐们都会到，还会有其他长辈。” 林欢知道当天到场的人定然都是音乐届的大佬，毕竟陆舟可是华夏音乐界说一不二的大师。曾经是华夏音乐协会会长，后来年纪大了不想管那些俗事，便退了下来，只挂了个荣誉会长的职。 陆舟的几个弟子也个个不同凡响，大弟子是华夏三大娱乐公司其一的掌门人，二弟子是国际瞩目的天王巨星，三弟子便是他儿子陆霖，也是近几年新兴的钢琴小王子。 翻一翻这三人的简历，便知道他有多看重林欢了。林欢现在很是识趣，马上改口“师父”“师娘”喊得很是亲热。 陆夫人笑呵呵的应了，夸道：“真乖，长得也乖巧好看。既然喊声师娘就是自己人了，别客气，晚上想吃什么？师娘给你做。” “师娘您也别客气，我晚上要回家吃饭，我姐姐等着我呢。” “行吧，那平时多过来啊。”陆夫人语气亲切，真诚的关怀让人如沐春风，岁月沉淀下的面庞和蔼可亲，让人一接触便心生好感。即使脾气火爆如炮仗，又执拗别扭的陆舟在陆夫人面前，也温顺得如一只绵羊。 “叫声师哥来听听。” 陆霖也很是高兴，他与林欢聊得来，而且师门中本来他辈份最小，从小饱受两位师哥师姐欺凌，如今来了个比他还小的，可以随意使唤，高兴得眼都找不见。 陆舟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周末他们也得来。”他丝毫不担忧林欢的父母会不答应，毕竟自己身份摆在这儿，谁家学音乐的孩子不想拜他为师啊。 林欢抿了抿唇，难过道：“师父，我爸妈已经去世了。”她也挺想父母知道自己能够拜在陆大师名下，他们应该会很开心吧。 气氛有些冷凝，陆舟也是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林欢便细细道来，感性的陆夫人听完已经泣不成声，把着林欢瘦瘦的手臂，道：“真是作孽，这么小的孩子，以后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你姐姐真好，以后你们经常过来吃饭，师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陆舟也是有些感慨，两年前见的人，比他小了一轮呢，说没就没了。他是老来得子，四十岁才生的陆霖，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而林欢的父母才四十多岁就这么走了，也怪不得林欢懂事这么多，不复之前的叛逆。 他语气缓和了些，说道：“你师娘说的有道理，以后把这儿当自家。你那么好的天赋，现在更应该勤奋些，别再不懂事。”陆老爷子憋不出什么好的安慰人的话，只好继续劝人奋进。 林欢重重点头。 陆舟又道：“你那个姐姐也是个好样的，多跟人家学学。” 陆霖在旁边接嘴：“她姐还是咱们学生会主席呢，可厉害了，长得还漂亮，被称为京大女神。之前就觉得她为人不错，没想到还有这事。” 林欢心想，只要知道顾瑾瑜的，没人说她不好，她家姐姐就是这么优秀。 陆夫人眼一亮，说道：“小霖你多跟小欢姐姐接触接触呀，唉，不过这么优秀漂亮又心善的女孩子，但凡眼神好使，肯定看不上你的。”陆夫人颇为遗憾，似乎真的觉得自家儿子差得不行。 陆霖：“……”这是亲妈吗？他可是华夏新一代钢琴小王子，当年也是以很优秀的成绩考入京大的好吗？ 林欢在旁捂嘴偷笑，硬生生憋住点头的冲动。 后来陆霖开车送林欢回家，在路上的时候，他说道：“以后有困难就说，师哥罩着你。”他似乎很喜欢把‘师哥’两个字挂在嘴边。 林欢笑道：“放心吧，我跟瑾瑜都挺好的，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陆夫人拉着她问长问短，在她的想法里，这么小两个小姑娘，怕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似乎陆家人都是这样想的，是以陆霖这个平时与她相处不太正经的人，现在也这么严肃的说道：“除了我之外，我爸就收了三个徒弟，我师哥师姐都是我爸妈收养长大的，徒弟当儿女养。我爸愿意收你为徒，不光是因为你的天赋，他看人准着呢，定也觉得你性子好才愿意收你的，我信我爸的眼光。” 陆霖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说着：“所以在我们家，师哥师姐跟亲哥亲姐差不多，你是我师妹，便像我妹妹一样。我跟顾瑾瑜认识两年多，她是个很拼命的人，如今有了你怕是更拼命了，我一直很欣赏她，或者说还有些崇拜她，如今咱们有了这层关系，我也看不得你俩受苦，有难处别憋着。” 林欢坐在副驾驶，手捏着安全带，陆霖是个很感性的人，或许是随了陆夫人，这番话说得很是动情，显然是真把林欢当自己人。 林欢点点头，动容道：“我知道的，遇到师父师娘和你真是太幸运了。” 陆霖似乎也觉得刚刚自己煽情了些，有点不好意思，故作生气道：“你什么你，没大没小，你应该叫我师哥。” “师哥好。”林欢乖巧可爱，但紧接着又飞速说道：“你崇拜我姐归崇拜，可别喜欢上她了，她看不上你的。”要把顾瑾瑜所有烂桃花扼杀在萌芽之中。 陆霖青筋猛跳：“我有那么差吗？” 林欢道：“这不是我说的，是师娘说的。” “哼。”陆霖无话可说，良久才道：“你姐可是我们京大的高岭之花，谁都摘不下，我才不去自讨无趣呢，再说了，欣赏归欣赏，交往对象我可不喜欢性格太强势的。” 林欢低头沉思，顾瑾瑜强势吗？她觉得顾瑾瑜在她面前不强势啊，明明是温柔体贴，细心亲和的啊。 22.第 22 章 周末很快就到了，顾瑾瑜特意为林欢准备了一套很正式的小西服，上次林欢演出时穿的燕尾服还是去租借的。但这次拜师顾瑾瑜不忍心自家小孩再穿一身租来的礼服，便咬咬牙为小孩添置了一套。 林欢本来是拒绝的，最后还是拗不过顾瑾瑜，早晨换上西服，顾瑾瑜为她抓了抓头发，将她的发丝往后梳，看起来精神又严谨。 顾瑾瑜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外面披着藏青色的大衣，这已经是她最好的一身衣服了。因着要参与林欢的拜师礼，她从昨晚就开始研究自己今天的穿着，可衣柜里总共也没多少衣服，挑来挑去勉强配了一身。 “你今天真好看。”林欢说道。 顾瑾瑜温柔的为她理了理衣领，看着少女稚嫩的面容和严肃的装扮，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你今天也很好看，像个小大人了呢。” 林欢：“我本来就是大人了，你总把我当成小孩子。” 顾瑾瑜敷衍的点头：“是的，小大人，咱们要出门了，不然要迟到了。” 两人坐着公交车来到陆家，陆霖早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她们两人，立马快步迎来。 “你们到啦，快跟我进去，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一句，小欢你穿正装真好看。”陆霖笑着迎上来，马上有一个可供欺负的小师妹，他很是雀跃。 “谢谢，这是我姐替我选的衣服。”林欢总是三句话离不开顾瑾瑜。 拜师礼流程并不复杂，请来做见证的宾客只有两三个，却都是重量级人物，陆舟的好友。听说师哥和师姐昨晚便到了，林欢与顾瑾瑜一进去便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 黑发方脸的中年男子端着红酒杯，正低头与旁边窈窕的女人说着什么，他便是陆舟的大弟子，如今华夏三大娱乐公司之一暴风娱乐的掌门人陆正晟。已经三十五岁的陆正晟身材管理得很好，合身熨贴的西服隐隐勾勒出他的肌肉线条，他虽然慵懒的坐着，但自然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他旁边的女人是陆舟的二弟子陆景秀，与陆正晟相差五岁，是红遍国际的天后，曾连续两届拿下国际歌坛最具含金量的金奖，是当之无愧的天后巨星。只是如今结婚生子，已经退出歌坛许久了。 陆正晟面对着门坐，是以先看到陆霖他们进来，笑着道：“我们的小师妹来了。” 陆景秀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来，岁月仿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看起来依旧像二十几岁的人。 林欢有些激动，第一次见到偶像，她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是的，她是她师姐的粉丝，从小听着陆景秀的歌长大，她喜欢她的音乐风格，喜欢她张扬明媚的性格，更喜欢她在事业巅峰时为了爱人激流勇退的勇气。 “师兄好，师姐好。”林欢有些紧张的攥着裤子。 阅人无数的陆正晟自然看出她的紧张，哈哈笑道：“小师妹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太紧张。” 陆景秀也笑道：“小师妹好。” “师，师姐。”林欢有些卡壳：“我能要个您的签名吗？” “当然可以。”陆景秀从包里拿出小本子和笔，显然是随时准备着给人签名，同时还挑衅的看了一眼陆正晟，小师妹好像是自己的小迷妹呢。 陆正晟无奈的摇头，自家这个妹妹什么都要跟他比，现在还要跟他比新进门的小师妹对谁比较亲。 林欢接过陆景秀签名的纸，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陆正晟和陆景秀是陆舟徒弟的关系并没有公开，只是圈子里的秘密，是以林欢昨晚才知道陆景秀竟然是自己的师姐，可是兴奋了大半宿没睡着。 顾瑾瑜和林欢每晚睡在一起，哪还不知道她的偶像是陆景秀，昨晚半夜不睡起来写曲谱，如今见林欢一副快要扑过去的模样，没由来有些酸，像是自己辛苦养大的狗子，一心想去替别人家守门。 陆正晟和陆景秀对顾瑾瑜也很友好，他们已经从陆夫人处知晓了林欢的身世，是以对顾瑾瑜也特别亲。 二楼早布置好了拜师的香案，到了时辰，林欢便上楼行拜师礼，给陆舟和陆夫人奉完茶，接过二人的红包，礼便算成了。流程很简单，但过程中人人都是庄严肃穆，很有仪式感。 之后陆舟便引着林欢给他介绍前来观礼的人，都是音乐界的大佬们，林欢嘴又甜，模样又乖巧，能与陆舟处得好的大佬脾气都不错，对着林欢都笑呵呵的，更是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找他们，准没错。 一圈下来，红包收了不少，大师兄更是给了一张黑卡，林欢转眼就把收到的东西都给了顾瑾瑜，一脸认真的说道：“以后家里的钱都你管。” 顾瑾瑜也不客气的收起红包，笑道：“不本来都是我管吗？”你有钱吗？ 林欢想了想：“我是说，我是说以后我赚的钱都给你管。” 顾瑾瑜心里好受了，自家的狗子还是知道回家的，只是…… “你还是好好读书吧，现在不该你别琢磨赚钱的事，有我呢。”顾瑾瑜说着，温柔的揉了揉林欢的小脑袋。 在陆家吃过午饭，休息的时候，林欢又屁颠屁颠跑到陆景秀身边，把自己昨晚写的稿子递给她，红着脸轻声道：“师姐，您看看我写的曲怎么样？” 陆景秀接过来，看了一会儿，手指打着节拍，意外的道：“摇滚？”她看着自己旁边一脸乖巧懂事的小师妹，实在无法想象手中这么有爆发力的歌曲是她会喜欢的风格。 林欢点点头，满眼亮晶晶：“师姐，您的歌我都喜欢，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您创作的摇滚歌曲了。”外表温顺无害的林欢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小孩，可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陆景秀觉得自家小师妹真有意思，再仔细品味了一下手中的曲子，竟然很不错，虽然有些细小的瑕疵，但再润色一下发行是绝对没问题的。她问道：“你想要发行吗？” 林欢挠挠头：“我还没想过呢，只是想给您看看，您觉得我这首歌可以吗？”她仰头望着陆景秀，满心等着偶像的评价。 顾瑾瑜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看着小朋友孺慕的表情，眸光微暗，她想着，她似乎在音乐上永远没办法和林欢有共同语言。 23.第 23 章 “还不睡吗？”顾瑾瑜看着从下午回家就开始伏案写作的林欢，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可那人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林欢头也不回，道：“你先睡吧，我很快就好了。”陆景秀为她提了一些意见，她如获至宝，想用最快的速度改好自己的曲子，最好明天就能再给陆景秀看。 顾瑾瑜眉头轻皱，看着书桌前写得兴起，时而手舞足蹈的少女，实在不愿她熬夜，但又不忍心打扰她。她犹豫半晌，将床头的灯光打开，从旁边拿了本专业的书籍阅读起来。 寂静清冷的夜里，陪伴却是温柔的。 林欢手指在台灯下无意识的挥动着，投下几分阴影，口中无声的念念有词，丝毫没有发现背后默默亮着的橘黄色的灯光。 一时间，房间内只有林欢落笔的沙沙声，以及顾瑾瑜时不时翻页的声音。 等林欢搁置下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转过身看见顾瑾瑜把手中的书页折了个小角，轻轻的放在一旁。 “你怎么还没睡？”林欢吓了一跳，看了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 “刚刚睡不着。”顾瑾瑜将背靠的枕头放平，缩进被窝里，眼睛一闭上，睡意袭来。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林欢掀开被子进去，脚不小心碰到顾瑾瑜，冷得她兀的睁开眼。下一刻，林欢便感觉自己的手被顾瑾瑜的手握住，温暖细腻，指腹微微有些粗糙。 “手脚这么冷，去打盆热水泡泡脚。”顾瑾瑜说道。 林欢道：“一会儿就不冷了，我好困吶，不想动了。” “困还不早点睡，白天不能写吗？”顾瑾瑜无奈的看她一眼，说道。 林欢动了动身子，离她近了些，说道：“白天没有灵感嘛，我已经写完了，明天就给师姐看，你说我的歌师姐会喜欢吗？” 顾瑾瑜闭着眼，这人从陆家回来就已经师姐长师姐短了一天，没想到睡前还不放过她。 她叹了口气，说道：“会的，你师姐今天不都夸你了吗？”别提你师姐了，快睡觉吧。她想着陆景秀的模样，染成金色的发丝成熟的挽起，圆圆的大眼睛，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甜美。她又想起林欢之前那个女朋友的模样，两人有些神似，原来少女喜欢的女人是这样类型的。 林欢动了两下，语气满是憧憬：“也对，没想到师姐私下也是那么好相处的一个人。” 顾瑾瑜拍了拍被子：“快睡觉。”却突然感觉自己小腿一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小腿处蹭了蹭，睁眼是林欢近在咫尺的小脸，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眼睛在黑夜里也闪着细碎的光芒，只听少女得意的说道：“我的脚是不是暖和多了？” 顾瑾瑜伸出手，将因为少女动作而略有下滑的被单往上拉了拉，再顺道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头，柔声道：“今晚怎么这么兴奋？” 林欢攥着拳，目光从她白皙的手臂上移开，咧嘴笑道：“我师姐邀请我去她的录音棚参观呢。” 顾瑾瑜：“……”当她没问，还是睡觉好了，没心没肺的小朋友是不该得到回应的！ 第二天是周天，顾瑾瑜醒来时发现，向来喜欢睡懒觉的林欢，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了。想到林欢昨晚絮叨的话，想来她今天是要去见陆景秀的。顾瑾瑜揉了揉太阳穴，真是头疼。 “你醒啦？我煮了粥你要喝吗？”林欢现在简单的使用电饭煲煮饭和煮粥已经很熟练了。 “你吃了吗？” 林欢说道：“我喝了两碗粥了。” 顾瑾瑜闻言坐起身来，披了一件外套到厨房看一眼，果然是只有粥的，还在长身体的林欢哪里吃得饱。她道：“再给你煎个饼，吃吗？” 少女点头如捣蒜，香喷喷的顾式葱油饼是林欢早餐的最爱。 顾瑾瑜轻笑一声，开始忙活起来。 林欢陪顾瑾瑜吃完早餐就准备出门了，在门口换鞋时，却听到顾瑾瑜的声音：“晚上回家吃饭吗？” 顾瑾瑜斜倚着书桌，好看的琥珀色眸子盯着她，声音轻柔，如同询问外出的丈夫何时回家的妻子。 林欢怔了一下，被这样的温柔俘获似乎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她笑道：“当然。”她慢慢的下楼，直到走到楼下，才伸手捂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她似乎明白顾瑾瑜对于她来说，是怎样的存在了。 她突然欣喜起来，她离她是如此之近，她们朝夕相处，她们同床共枕，她是这个世界上距离她最近的一个人。她想着，自己要更优秀一点才行，因为顾瑾瑜的四周充满了与她一样心思的人，群狼环顾。 现在的她一定不能让顾瑾瑜知道自己的心思，会吓到她的，她要变得更优秀一些，才能够追求她。 至少，至少得等她成年吧。 林欢思绪万千，等到了陆家，陆霖看见她不由打趣：“你是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林欢白他一眼，这可是自己的小秘密才不跟他分享：“师姐呢，师姐到了吗？” “早到了，师姐的夫人也来了，你得叫姐夫。”陆霖道。 林欢眼睛一亮：“那小小陆有来吗？”陆景秀的夫人不是音乐圈里的，而是一个医生，当年陆景秀与她结婚后便退出了歌坛，结婚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岳陆，因为长得就跟小版的陆景秀一模一样，被陆景秀的粉丝们称为小小陆。 “小小陆在奶奶家呢，没有一起来。”陆霖也是陆景秀的粉丝。 林欢略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抛诸脑后，她见到了陆景秀的夫人，黑发利落的扎起，戴着一副金丝眼睛，很是斯文，穿着一丝不苟，衬衫的领子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颗，笔直的坐在沙发上，与陆景秀十指相扣。 相比起网上流传出来陆景秀婚礼的视频中，现实的岳锦如气质是清冷禁欲的，完全想象不到这人结婚时笑得跟哈士奇似的。 林欢道：“师姐好，姐夫好。” 岳锦如看着面前俊俏清秀还没长开的小师妹，见她并不是陆景秀喜欢的那一款，立马温和的笑了笑。 陆景秀热情的招呼道：“小欢来啦，快过来坐。” 林欢看了看两人身边的空位，识趣的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去。 岳锦如笑得更灿烂了，陆景秀哪还不知道身边人的小心思，捏了捏她的手，醋王真是连小朋友都不放过。 闲聊几句，林欢把昨夜连夜修改好的曲稿给陆景秀看，陆景秀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这首曲子有浓郁的林欢自己的风格，她若改动便没有那个味道了。 陆景秀感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了吗。下午去我的录音棚试试，怎么样？”陆景秀虽然已经退出歌坛了，但是她有一个工作室，里面有顶级的录音棚。 “可以吗？真是太好了。”林欢眼睛亮亮的，陆景秀更是雷厉风行立马打了个电话，让录音师下午到工作室来，她电话里说发现一首特别棒的歌曲，林欢被夸得耳朵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吃过午饭，一行人往录音棚而去。 24.第 24 章 一行人驱车往陆景秀的工作室而去，陆霖也好奇的跟了上来，毕竟他也想看看自己小师妹创作的作品录制成歌是什么样子。 工作室离陆景秀的家不远，下车之后，岳锦如就回家去了，他们三人往工作室而去，录音师已经到了。 “老刘，这是我小师妹，帮她录一下歌。”陆景秀拍了拍林欢的肩膀。 留着山羊胡子，脏辫的中年男人老刘，怀疑的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白净稚嫩的少女，他想着，莫不是又被陆景秀这大魔女坑了。说是发现一首很好的原创歌曲，他才眼巴巴的赶来，可看林欢的模样，他不认为什么人都能搞原创。 接过林欢的曲谱，他一言不发的进入录音棚，陆景秀在旁边对有些紧张的少女说道：“别看他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过一会儿一定对你热情似火。” 林欢想到老刘的形象，情不自禁退后了一步：“这样挺好的。” 果不其然，过了五分钟，老刘风一样的冲出来，紧盯着林欢，说道：“这是你写的歌吗？” 林欢点头，老刘哈哈大笑两声，脸上僵硬的挤出微笑，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和蔼可亲一些：“来录音吧。” 陆景秀得意的对林欢挑挑眉，仿佛在说她说的没错吧。 林欢忐忑的进去，立马就被里面大气专业的设备迷住了眼，她兴致勃勃的四处看着，原来家境不错的她也对这些略有涉猎，知晓陆景秀这里的设备都是最专业最昂贵的。 “太棒了。”她感叹着，移不开双眼。 陆景秀轻笑，自己第一次进录音棚时也是这样的表情，那时候的录音棚远没有现在这么好，但也足足让自己兴奋了好久。她从林欢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喜欢就以后多过来玩，反正平时大多都是闲着。”陆景秀说道，她的工作室里只有她一人，这个录音棚除了她之外只偶尔借给自己歌坛的老朋友使用，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置的。她看林欢也顺眼，何况与自己是师姐妹的关系，很乐意给她使用。 “真的吗？谢谢师姐。”林欢心思敏感，知道陆景秀说的是真心话，并不是客气，于是也大大方方的道谢。 “师姐，那我呢？我可以用吗？”陆霖在旁插嘴。 陆景秀冷笑：“你用得还少吗？鬼哭狼嚎的，饶了我的耳朵吧。” “呵，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被我的歌声征服。”陆霖忿忿，他的歌声至少也是中上好吗，只是跟这个国际天后比起来，当然比不过，但也不至于用鬼哭狼嚎四个字来评价吧。 陆景秀作势掏了掏耳朵：“现在的小姑娘，要求还没小小陆高了。” 陆霖瞬间黑脸，他以前有次给小小陆弹唱摇篮曲，结果人小姑娘直接嚎啕大哭，虽然最后证实是因为小小陆尿尿了的原因，但这也成为了陆家人的笑料。 “什么没小小陆高了？”林欢好死不死的凑过来。 陆霖黑着脸：“一边去。” 陆景秀却是笑着将这事又说了一遍，惹得林欢也跟着笑起来。 那边老刘已经调好了音，示意林欢可以开始了，林欢深吸一口气，往话筒那边走去。 自然是不可能一遍过的，陆霖听了一遍，感叹道：“真好听。” 陆景秀点头：“师父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小天才，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陆霖：“你想让小师妹出道当歌手吗？” 陆景秀托着下巴，看着录音间内正闭眼歌唱的少女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她年龄太小了，虽然有才，我还是想她沉淀几年再说，不过还是得看她自己的意思。” 陆霖点头，因着他家庭的缘故，从小也知道不少娱乐圈的事情，年少成名的人很多，但如流星般陨落的人也不少，他也不想林欢过早的进入名利场，心性未定，容易长歪。 录了几遍，直到老刘竖起大拇指，林欢才放松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从录音间走出来，两眼期待：“怎么样？” “完美。”老刘夸张的跳起来：“这首歌很棒，不同于主流摇滚的歇斯底里，而是抒情式的摇滚，以迷幻唱出激情，有独特的味道，这首歌叫什么？”他一改见面时的高冷，絮絮叨叨的像个品尝到美食的老饕。 林欢：“纯情。” 老刘挥了挥手：“这个名字好。” 陆景秀等林欢心情平复了一些，问道：“这首歌你准备发行吗？” 老刘立马道：“当然得发行，这么好的歌，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让世人都听见了。” 陆景秀：“没问你，一边去。” “哦。” 林欢偏头，喜欢音乐的少女创作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她说道：“我也不知道，师姐的意思呢？” 陆景秀看着少女清澈纯粹的瞳孔，又问道：“那你想出道吗？” 出道？林欢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道：“像师姐一样成为一个歌手吗？” 陆景秀点头。 “我可以吗？”少女问道。 “只要你想就可以。”陆景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回去好好想一想。” 林欢懵懵懂懂的点头，一点儿也没有了录制人生第一首歌曲的兴奋感，她陷入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中。陆霖送她回家的路上，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少女，他道：“你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问下顾瑾瑜的意见。”她比你成熟多了。 林欢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是啊，她还可以问顾瑾瑜啊，她这样想着，有些豁然开朗。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性的依赖顾瑾瑜，仿佛天大的问题，到了顾瑾瑜那里都能迎刃而解。毕竟顾瑾瑜在她眼里，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的顾瑾瑜今天在学校碰到了文学社的社长，一个曾经追求过她的，长相俊俏的花花公子温容。也是好友向榕口中除了有几个臭钱还有什么的富二代公子一枚。 但能考入京城大学，当上文学社社长的人能力并不弱，除了有些花心和做事随性之外，温容还是很不错的。想买顾瑾瑜的稿子去参加大赛，也只是因为跟人家对赌了要一起参赛，又喜欢拿来主义，才向顾瑾瑜开的口，反正这位钱多得没地花。 当初追求顾瑾瑜半个月，发现顾瑾瑜不是那种随便的女生，他也就把话跟顾瑾瑜说开了。毕竟他的至理名言是：不要跟处子上床，你会有大麻烦的。经此一事，他欣赏顾瑾瑜，顾瑾瑜也对他没有死缠烂打很满意，两人之间还颇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 “顾同学，要请你帮我个忙。”温容显然是有备而来，在顾瑾瑜回家必经的校门口拦下她。 25.第 25 章 在校园旁找了个小的咖啡厅，温容开门见山：“是关于我妹妹，你知道的，她是考古系的学生，过几天要去一个古迹，古迹在原始森林内部，周围的原始部落还用古拉丁语交流，之前联系好的随行翻译人员突然重病，找了一圈，突然想起你导师便擅长古拉丁语，你精通五门语言，这也是你会的，所以要麻烦你一起去一趟。” “要去多久？”顾瑾瑜看了看时间，要买菜回家做晚饭了。 温容说道：“最短二十天，最长三个月。” 顾瑾瑜皱眉：“时间太长了。” 温容点头：“是有一点，不过此次考察设备很先进，不会阻断与外界联系，你哪怕把论文带过去写都行。再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国际皇家学院读研吗，这次随行是很有重量的一个实践经历，毕竟这次队伍里也会有一位国际皇家学院的教授。” 见顾瑾瑜没说话，温容又补充道：“当然，也不会让你白走一趟，报酬比市场价高两倍。” 顾瑾瑜看他一眼，道：“我家里还有个小朋友……” 温容一脸惊骇：“你什么时候生的小孩？跟谁生的？多大了？男的女的？” 顾瑾瑜：“……”有种电视剧里三姑六婆的即视感。 “是我妹妹！”顾瑾瑜咬牙强调。 温容眼睛发亮：“多大啦？好看吗？单身吗，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顾瑾瑜忍无可忍：“滚开。”提包走出咖啡厅，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温容大声道：“你到底去不去啊。” “今晚回复你。”顾瑾瑜扬了扬手机，往外走去。 买完菜回到家，林欢已经到了，锅里的米饭已经煮好，似乎就等她到了。 林欢眼巴巴的看着她：“今晚吃什么？” 顾瑾瑜将手里提着的菜放在桌面上，说道：“鱼香肉丝，白灼菜心，番茄鸡蛋汤，怎么样？” “完美。”林欢摸了摸肚子：“光听着就饿了。” 顾瑾瑜就笑，给自己系上围裙，边洗着红彤彤的番茄边问道：“你今天去录歌怎么样？” 林欢走到她旁边帮忙，说道：“挺好的，说起来，我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顾瑾瑜转眼看她。 “我的歌很不错，师姐问我，想不想出道当歌手。” 顾瑾瑜愣了一下，将手上的水擦干，认真的看着少女：“你的想法呢？” 林欢将洗好的番茄一个个放在案板上，有些迟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挺喜欢唱歌的，也想要别人听到我创作的作品。” 少女白净稚嫩的脸上满是纠结，小心翼翼的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顾瑾瑜，仿佛就等她做决定。 越是这样，顾瑾瑜越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打碎两颗鸡蛋在碗里，用筷子搅拌着，继续问道：“你想现在就出道吗？” 林欢一边摘菜，一边偷眼打量她，顾瑾瑜的侧脸特别好看，但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林欢试探道：“现在是不是太早？” 顾瑾瑜说道：“我不太懂音乐，只是娱乐圈还是挺复杂的，你这么年轻，高中都没上完，很容易受影响，我不反对你发行歌曲，但不想你现在就出道，你觉得呢？” 顾瑾瑜温柔的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来，林欢说道：“好，听你的。” 顾瑾瑜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我家小欢可是音乐天才呢，不急在这一时，好好享受一下学校生活，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了。” 林欢害羞的挠头：“八字没有一撇呢。” “会的，我相信你。”顾瑾瑜坚定的说道，比她本人还有信心。 吃过晚饭，林欢伏案写作业，顾瑾瑜查了查自己□□的余额，前几日她将借向榕的钱还了，卡里又剩四位数了，只够交这个月房租。她拿出手机，给温容发信息：“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笑脸）” “钱先结。” “好的，顾同学。” 她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古拉丁文的书籍开始熟悉起来，毕竟语言这门学科得经常接触才会熟练，她虽然掌握这门语言，但很久不用，也有些生疏了，她对于工作向来认真。 半个小时，转账信息就到了，温容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只是算一算时间，如果耽误得久，小朋友的期末考试就赶不上了，顾瑾瑜看着日历，脸上有些愁容。 “小欢。”晚上并肩躺在床上，顾瑾瑜轻轻唤了一声。 “嗯？”青春期的孩子一沾枕头就能入睡，此时朦朦胧胧的应了一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里。 “我要出去工作几个月，你好好上课，还有别老吃外卖，可以去陆老师家吃饭。” “几个月？”林欢睁开眼睛，有些懵。 “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三个月，可能赶不上你期末考试。”顾瑾瑜咬了咬唇，偏头去看林欢。 “要去这么久啊。”林欢拖长了声调，一把揽住顾瑾瑜，说道：“可是我会想你的。” 她说着有些哽咽起来：“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是的，即使前段时间顾瑾瑜忙得飞起，但三五天还是会回来一趟的。林欢抱着她的手臂很用力，仿佛她还没离开，她就开始了思念。 两人距离很近，能闻到彼此的呼吸，顾瑾瑜稍稍退了一点，脸有些发红，幸好在黑暗中不会被看见。她没有抗拒林欢的接近和她近乎暧昧的动作，她总觉得林欢不过是个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依恋和想念也只是因为姐妹之情，顾瑾瑜伸手拍了拍林欢的背部，隔着轻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少女消瘦骨感的背。 “我会尽快回来的。”顾瑾瑜认真的回应。 “要三个月那么久吗？”林欢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 “或许可以更早一些。”顾瑾瑜安慰道，随便调整了一下睡姿，让自己靠在林欢怀里更舒服一些。她也没有去想，为什么一向排斥与别人肢体接触的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靠在林欢怀里。 “可是两个月也很久了。”林欢不满的抗议。 “乖。”顾瑾瑜突然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快睡觉了，小朋友。” 林欢眨了眨眼，一下忘记了自己还要说什么，额头上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她想摸一模，但抱着顾瑾瑜的手又舍不得松开。 这真是一个很美妙的夜晚，即使顾瑾瑜是出于哄小朋友睡觉的原因才亲了她一下，可对于林欢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来说，这是鼓励她前进的最好的方式。 26.第 26 章 林欢把自己的决定跟陆景秀说了，陆景秀举双手同意，同时说道：“如果你不准备自己出道的话，我建议你把歌卖给别人，以作曲者的身份打响知名度，这样有几个好处。一能测试你的歌能否适应市场，二如果你想出道这也是早做打算，三可以赚钱，你觉得呢？” 林欢的情况陆家人都知晓，陆景秀也是很开诚布公的将她当作一个成熟的人来对话，林欢确实需要钱，她很乐意为林欢提出一个改善生活的方式。直接给钱是不行的，斗米恩担米仇，陆家人善良，没有一个愚的。 “师姐觉得我这首歌适合给谁呢？”林欢虚心接受陆景秀的建议。 陆景秀想了想，道：“我问问老刘的意见，他帮那么多人录音，比我还清楚你的歌适合谁。”她当即拿起电话，给老刘打了电话。 老刘接到电话，先是不可思议，这么好的歌竟然不自己唱，林欢的声音是他这几年在圈内新人中难找的好声音。 陆景秀对他可没那么客气：“别逼逼，小欢人家现在要好好读书，你好好想想，谁适合？” “你还别说，小天后白辰最近在为新专辑收歌，她这次想走不一样的路线，我觉得林欢这首歌她一定会喜欢。”老刘的大嗓门林欢在一旁都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白辰这个名字，她挑了挑眉，白辰是一个大热的歌唱选秀比赛第一名出身，花边新闻挺多的，但不可否认，人家唱歌属于实力派。 陆景秀显然对白辰感官也不太好，闻言皱了眉：“没有其他人选吗？” 老刘道：“有也有，不过我觉得白辰的嗓子最适合这歌。” “那你帮忙问问吧，其他人也都问问，这事交给你了，有消息跟我说。”陆景秀说道。 “啥就交给我了？喂、喂……” 陆景秀已经挂了电话，笑着对一旁的林欢说道：“老刘说了，包在他身上，放心吧。” 林欢咧咧嘴：“好的。” 林欢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顾瑾瑜在昨天晚上收拾好东西拖着她的大箱子走了。桌子上有一本台历，是银行办卡送的，昨天的日期上画了个圈，林欢昨天晚上做作业的时候画的，她在今天的日期上也画了一个，哀叹道：“度日如年吶。” 手机滴滴滴的响起，林欢拿过来，是程灵枫。 “明天星期五，下午放学有时间吗？带你去个好地方。”后面有她标志性的斜眼笑的表情。 林欢：“我要练琴，什么地方？” 黄毛丫头：“我也得练吉他，八点半我来找你。” 八点半，京城大学琴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程灵枫单枪匹马闯过来，林欢停下琴键，意外的说道：“赵丹呢？”这两人整天形影不离的，她难得看见程灵枫一个人。 程灵枫说道：“不带她去，你也千万别说漏嘴了，我说今天来找你一起练琴呢。” 林欢顿觉不妙：“你要带我去哪儿？” 程灵枫推着她走，说道：“哎呀呀，你去了就知道了，好地方。” 程灵枫拉着她打了个车，开往京城城东，最后在一家酒吧前停了车。 曾经的夜场小王子林欢一脸震惊：“你疯了，来这种地方？”天知道她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要让顾瑾瑜知道她来酒吧，实在不敢想象。 程灵枫今天故意打扮得很成熟，放学之后还回家化了个妆才出来，看着跟二十几岁似的，她拉着林欢就往里拖：“你懂什么，我是来欣赏艺术的。” 一进去，还好不是林欢想象的那种音乐振聋发聩，舞池上一群妖孽歪歪扭扭的嗨吧，这酒吧有个不大的舞台，上面有一位驻唱歌手正唱着温柔的情歌，客人三三两两的坐着，不算冷清，但没有给人很嘈杂的感觉，林欢稍稍放下了心。 程灵枫显然早就定好了位置，熟悉的酒保领着她们在一个离舞台不远，但又显得僻静的卡座坐下。然后程灵枫一脸严肃的点单：“两杯橙汁，一个水果拼盘，一份鸡米花，一份卤鸭爪……” 林欢羞愧的捂住了脸。 两人来得挺早的，九点就到了，此时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接近十点，酒吧已经座无虚席，气氛也随之一变。舞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背着吉他的两个长发男人占据，程灵枫双眼放光，拍着林欢的手背，激动道：“看见没，这是地下摇滚乐队最近很出名的周武组合。” 林欢突然想起，身边这个人是能在入学才艺表演上弹吉他唱摇滚歌曲的大神，实在是惹不起。她觉得自己的思想太狭隘，感情这人是真的来欣赏艺术的。 重金属的音乐声响起，林欢抿了一口橙汁，身边的程灵枫坐着都已经开始随着节拍摇晃身体了，林欢想着，这是一个被音乐耽误的灵魂舞者。 摇晃到一半，程灵枫桌面上的手机亮起，她拿起看了一眼，白着脸对林欢说道：“怎么办，赵丹给我发语音通话了。” “接啊。” “不能接，这里这么吵，怎么接？” 林欢狐疑的打量她一眼说道：“怎么感觉你跟她有情况阿？” “哪有情况，有什么情况。”程灵枫差点跳起来，把手机按了静音，嘟哝着：“我在练琴呢，我没听见。” 手机闪烁了几下停了，程灵枫松了口气，吃了片西瓜压压惊，她说：“赵丹明天肯定得问你，你记得帮我作证阿，我今晚跟着你练琴呢。” 林欢就笑了：“封口费。” 程灵枫怒去掐她脖子：“是不是朋友，是不是朋友……” 两人打闹着，喝完了橙汁又上了两杯西瓜汁，程灵枫靠在椅背上，指着舞台上正声嘶力竭唱着的歌手对林欢说道：“你知道我的终极梦想是什么吗？” “是当个地下摇滚歌手？” 程灵枫挥挥手，嗤笑：“才不是，我想背上吉他，四海为家，就一把吉他走遍全世界。我想去日光城，三千六百五十米的高原上唱摇滚，那才过瘾。” 林欢说道：“那你得先锻炼身体，别到时候高原反应，说话都说不出来，还摇滚呢。” 程灵枫鄙视的看她：“正煽情着呢，能别这么扫兴吗？” 两人在酒吧待了两个小时，十一点的时候出门，京城秋天的夜晚还是挺冷的，一出热闹的酒吧，两人齐刷刷缩了缩脖子。 坐上的士，程灵枫迫不及待的给赵丹回了语音。 “哎，我刚练琴呢，没听到，有事吗？” 林欢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灯火酒绿，自己有过梦想吗？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27.第 27 章 程灵枫把林欢送回了家，林欢下车时让她到家了给自己发个信息，程灵枫一边傻笑着跟赵丹语音通话，一边敷衍的应下。林欢摇头，这两人要是没情况，她把自己头拧……不，她把程灵枫头拧下来当球踢。 林欢洗完澡躺在床上，收到了顾瑾瑜的信息，很多张原始森林的图片，有开得奇奇怪怪的花朵，几人合抱的参天大树，抓拍到的小动物，还有顾瑾瑜的感叹：“又要走一天，好累。” 林欢偷笑，以前顾瑾瑜去工作都是坐着飞机到目的地，然后整天待在办公室里，哪像这次还要跟着考古队跋山涉水，在原始丛林中穿梭。 京城的夜晚，是顾瑾瑜的清晨。 鲸鱼：“老干妈三明治，是我这两天吃到的最好吃的早餐。” 林欢点开大图，黄色的吐司面包中间放了一大勺老干妈，她笑着回复：“我今天早上在学校门口小摊上吃的葱油面，好香。” 鲸鱼：“过分！” 原始森林里，顾瑾瑜捏着手里的面包片，脑海中想象着葱油面的味道，狠狠咬了一口。 “喝点水。”一瓶水从斜里递过来，顾瑾瑜回头，一个短发戴着黑框眼镜，有些腼腆的女孩子正拿着水。 是温容的妹妹，温言。 “谢谢。”咽下嘴里干燥的面包，顾瑾瑜接过了水瓶。 温言在她身侧坐下，手里拿着一样的早餐，说道：“是不是有些吃不惯？” 顾瑾瑜笑笑：“是有一点，你们平时都是往这些地方钻吗？我是说，条件都这么艰苦吗？” 温言两三口就把早餐塞进了嘴里，喝了一口水，顺利的将面包咽下，说道：“这还不是最艰苦的，这只团队挺完善，设备补给都充足，有次我跟我导师去国内的大山，没有信号就不说了，中途迷路饿得差点啃树皮，那才惨呢。” 顾瑾瑜肃然起敬，她听温容说过他妹妹，家里早就为她定了亲，她不愿意。这就是不努力挖土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的典范，宁愿啃树皮，都不接受当豪门太太，她觉得温言的思想境界比她高多了。 “考古真的挺辛苦的，你怎么会喜欢上考古的呢？” 提起她的专业，温言就双眼放光，看了看四周开始收拾营地的同伴，她惋惜的说道：“这得从我小时候说起了，改天跟你细说，咱们又得出发了。” 温言拍了拍屁股去帮忙了，顾瑾瑜低头看手机。 小朋友：“我想你了。” 她微微一笑，回道：“我要出发了，你该睡觉了，晚安。” 她想了想，又打上一串字。 “我也想你了，小朋友。” 林欢抱着手机在床上快乐的翻滚，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会在梦里见到你的。” “那一定是个好梦。” 第二天，林欢被手机的震动吵醒。 鲸鱼：“这里的夜空好美，能看见很多很多星星，又大又亮。” 林欢从床上起身，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冷得一哆嗦，忙又回到被窝里，京城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林欢：“我也想看。” 鲸鱼：“可惜我手机拍不出来，过年带你回老家看，老家的夜空也很美。” 有你美吗？林欢悄悄把这行字删掉，然后发了个笑脸过去，说道：“好啊。” 她们每天从早到晚，只要有时间，都跟对方交流着，每天入睡前都看着对方发来的‘晚安’，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都是拿起手机。 距离反而让她们越来越近，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缠绕着她们，越来越紧，如影随形。林欢每天更多的时间在伏案创作，复杂的情绪让她的灵感迸发。 程灵枫每周都拉着林欢去那个酒吧喝橙汁，林欢也每周都要在第二天跟赵丹说她们俩昨晚练琴相互切磋，共同进步，这样合作的练习要越多越好。 时间如白驹过隙。 两个月后，林欢结束了期末考试，彻底放了寒假，顾瑾瑜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还有三天我就回来了。” 林欢问清航班降临的时间，说道：“我去机场接你。” 顾瑾瑜拗不过她，只好答应，同时心里也有些激动和期待，两个多月的时间，她真的很想家里的小朋友了。在情感方面稚嫩得如同一张白纸的顾瑾瑜对于自己对林欢的思念并没有多想，简单的归类于对相依为命的妹妹的感情。 “在跟对象聊天吗？”温言走了过来，对着捧着手机笑得一脸温柔的顾瑾瑜说道。 “嗯？”顾瑾瑜抬起头，略有些诧异的否认：“不是的，是我妹妹。” “这样啊。”温言点点头：“那你们感情应该很好。” “是的。”顾瑾瑜笑着说道：“有什么事吗？” 温言张开紧握的拳头，里面是一颗红绳系着的獠牙，她说道：“这是部落的首领送给我们的，给你一颗。这是狼身上最坚固的牙齿，我们这行的都有些迷信，相信里面蕴含着强大神秘的力量，可以驱邪保平安。” 顾瑾瑜从她手中拿过，手指尖从她手掌划过，温言握了握手心，顾瑾瑜说道：“我可以送人吗？” 温言展颜一笑：“当然可以，送给你了就是你的物品，你可以随意处置。不过，你是想送给你的爱人吗？” 顾瑾瑜摇头，轻笑道：“我还没有交往对象。” “啊，这样啊，不好意思。”温言轻松的说道：“因为狼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狼牙也寓意着忠贞，所以……啊，不过我送给你是因为部落给了我们几颗呢，这次之所以这么顺利还是多亏了你跟他们交流愉快，没有其他意思。” 温言是个很贴心且交流让人如沐春风的一位学者，顾瑾瑜感受到她的细心，感叹道：“你跟你哥哥真的差别挺大的。” 温言笑道：“我们性格差很多，不过感情很好。” “看出来了。”顾瑾瑜说道，跟温容熟悉之后，会发现他三句话离不开妹妹，简直是个宠妹狂魔。 回程的飞机有十几个小时，顾瑾瑜好好补了个觉，比起在森林里天天住帐篷，飞机柔软的商务舱简直是享受。顾瑾瑜足足睡了十个小时，她觉得自己可能被林欢传染了，变得这么能睡。 她拉起遮光板，看向窗外，云海在身下翻腾，她在想，林欢现在应该起床了吧，两个多月不见，有没有变瘦呢？她想了好多，都是关于林欢，她翻了翻身子，想到马上要看见小朋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28.第 28 章 顾瑾瑜的飞机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到，林欢考完期末考试第二天就放寒假，在陆家吃完晚饭刚回到家，收到了程灵枫的消息。 “我十分钟后到你家，咱们去老地方，今天可好玩了。” 林欢眨眼：“我不去，明天我姐回来了，我要去接她。” 黄毛丫头：“那就更要去了，你姐回来了你还能陪我去吗？最后一次，快收拾收拾，我马上到了。” 见到程灵枫，林欢严肃的说道：“先说好，我们十一点前要回来，不然我不去。” “好好好，乖宝宝，你看我带了什么。”程灵枫坐在副驾驶，示意林欢往后座看。 林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说道：“你带个吉他做什么？” “嘿嘿。”程灵枫扒着椅背，转过身子跟她说道：“今天那儿有个蒙面唱歌比赛，我准备去大展身手，你看我连道具都准备好了。”她从背包里掏出两个面具，丢了一个给林欢。 拿着猪八戒的面具，林欢看看她手里的，不服：“凭什么你是齐天大圣？” “就凭这面具是我买的。” “……”无话可说。 到了目的地，那酒吧进进出出还真有许多带着面具的人，不过人家要么是精致的半截面具，要么是美艳的羽毛面具，或者冷酷的黑白面具，林欢忍不住对程灵枫说道：“你挑面具的眼光真是跟你来酒吧点橙汁一样一样的。” 程灵枫不以为意，欢天喜地的带上齐天大圣，拉着猪八戒昂首挺胸的往里走。 里面座无虚席，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黑暗隐蔽的位置坐下，程灵枫四处观察着，时不时发现一些眼熟的驻唱歌手，忙指给林欢看。 “这带了面具跟没带似的，谁不知道他是谁啊。” “哎哎哎，那个好像是唱夜香的小姐姐，哇，腿真长。” 直到主持人上台，程灵枫才停下呱噪，林欢掏了掏耳朵，终于清净些了。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我们的神秘之夜，今晚是我们暮色酒吧一年一度的狂欢节，有许多的歌手以及歌唱爱好者来到了现场，大家都可以上台演唱，每人一首歌的时间。在座各位手里都有一朵玫瑰花，当你觉得这位演唱者唱得好，请问你们要这么做？” “扔花给他！”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声里，大家齐声吼道。 “是的！当然，如果您不止觉得一个歌手符合您的心意，我们吧台还有玫瑰花出售，让您今晚扔个够。”大家齐声笑了出来，主持人也笑了，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最终获得最多玫瑰花的人将获得由我们酒吧提供的神秘大奖，欢迎各位踊跃登台！” “呜～～”台下一阵高声尖叫，让场子瞬间热了起来。 很快，一位背着吉他的男子就跳了上去，这段时间经常来这儿的林欢和程灵枫知道这是暮色的驻唱歌手，一曲作罢，兴奋的人们朝他扔了许多玫瑰花，在这样的环境渲染下，几乎上台演唱的每位歌手，都能得到几十支玫瑰。 而酒吧的侍者们提着一桶桶的玫瑰花在座位间穿梭，那些客人们买得停不下来，甚至有一扔就是十几支的豪客，酒吧老板站在吧台后面，笑得合不拢嘴。 听了一个小时，程灵枫也坐不住了，摩拳擦掌的想上场，她捂着心口：“等这个唱完我就去。” “加油。”林欢往嘴里塞了根薯条，为她加油鼓劲，她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甚至有一个男生唱得不错，她把程灵枫的花也一齐扔了上去。 “呼。”台上的歌声接近尾声，程灵枫长呼一口气，一手放在胸口前感受嘣嘣乱跳的心脏，一手握紧吉他的布带，慢慢往台前走。路上的人都善意的让了让，好让她走得更顺利些。 林欢停下进食，黑色的眸子看着舞台，闪烁着微光，程灵枫已经上台了。她仿佛能看见程灵枫调整麦克风高度的颤抖的手，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登台演出的时候，似乎要追溯到小学时期了。她代表学校在市电视台节目上演唱了一首爱国歌曲，舞台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忘记了。但她能记得当初自己的心情，紧张到无法呼吸，但是当站上舞台的那一刻，被台下千万双眼睛注视的那一刻，她又离奇的放松下来，仿佛她天生就适合这样的舞台，天生就适合在众人前绽放光彩。 程灵枫选择的是她很喜欢的摇滚歌曲，少女沙哑的嗓音将气氛又推向了一个高潮，人们声嘶力竭的跟着一起嘶吼着，仿佛在发泄着平日的不满与郁气。 接受完玫瑰花的洗礼，程灵枫背着吉他大步走了回来，林欢眼尖的看见她耳朵都变成了红色。 “真爽。”程灵枫激动了好一会儿，她挥了挥拳：“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林欢为她鼓掌：“唱得真好。” 程灵枫将吉他往她那边推了推，怂恿道：“你要去吗？” 林欢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算了吧。” 程灵枫就笑：“嘿嘿，是不是你唱歌五音不全？没事的，上帝为你开了一扇窗，肯定就会为你关上一扇门，我不会嘲笑你的，哈哈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林欢拿过吉他，朝人潮走去。 “听着吧。” 太多的歌手已经上去过了，而在这样的场合，大多选择的都是节奏强烈的歌曲，而刚刚程灵枫的选曲更是将气氛推向了高潮。人们有些审美疲劳，林欢逆流而上，安静的站上了舞台。 聚光灯下的她，猪八戒的面具闪闪发光，人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更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面具下的嘴角轻轻一勾，林欢起手一个音符，温柔的音乐声在灯红酒绿的场景中漾开，有一种别扭的和谐。 “我曾鲜衣怒马少年时，我曾在时光中见过你。” 清冽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竟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台上的人已闭上了眼睛，偏着头，用音乐缓缓述说着。程灵枫摸了摸手臂，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瞬，自己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酒吧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倾听，甚至有个女生问旁边的同伴：“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她的同伴同样茫然的摇头，从来没听过啊。 “年月萧瑟在白发中，故人在何处。” 林欢眼角微微湿润，低吟浅唱，是啊，故人在何处。 一曲作罢，竟无人回神，过了差不多五秒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玫瑰花如雪花一般的飞来，林欢举手握住半空中的一支，将吉他背在身后，微微鞠躬。 “再唱一遍！”台下有年轻的少年在呼喊，随即许多人也跟着大喊道：“再唱一遍。” 林欢笑得咧嘴，唱自己的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不过她的笑隐藏在面具下面，在别人看来，那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少女只是高冷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没有回应大家的呼喊。 离得近的客人都好奇的打量着她们，甚至有一些男生女生端着酒杯过来要结识一翻。林欢催着程灵枫赶紧结账走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面前的三杯橙汁，曾经的夜场小王子加猪八戒也是有尊严的。 只是她没想到，有客人将她唱歌的录像发至网上，热度居高不下。 29.第 29 章 一段名为“本来以为是搞笑，结果让我开口跪”的视频在两日内火爆了网络，霸占了热门榜第一。 林欢浑然不知，直到网瘾妇女陆景秀刷到这条围脖，对于听过林欢唱歌的她来说，视频里少女的声音真是太有辨识度了。她立马转发给林欢，问道：“这是你吗？” 林欢在上课没看手机，急得陆景秀抓耳挠腮，又听了好几遍。温医生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假期，昨晚特别卖力，床头的指套散落一地。本想着今天醒来会看见枕边人娇羞满足的表情，最好再冲锋陷阵几次，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陆景秀丰腴的身材还是让她爱不释手。 可是，陆景秀已经靠着床头反复看一个视频很久了，连她叫她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温医生眉头一皱，虽然她承认那个女生唱歌的声音很好听，但这也更让她不爽，伸手夺过手机，看着着急来抢的陆景秀，不悦道：“你在看谁？” 她斜眼看去，昏暗的酒吧场景里，一个身穿简单白衬衣牛仔裤的削瘦少女背着大大的吉他，在聚光灯下安静的演唱，美得像是一幅画，如果忽略那个少女面部滑稽的猪八戒面具的话。 陆景秀哪还不知道身边人作什么妖，在她额头上烙下一吻，说道：“这好像是小师妹。” 温医生翻身将她压住，手掌附上一片柔软，轻轻的揉搓着，她另一只手将手机锁屏，房内陷入了安静，只剩两个女人微微的喘息声。 林欢是在中午看见这个视频的，她不得不承认，拍这个视频的人角度选得很好，拍得她特别有仙气，她下意识忽略了那个面具。 “是的。”她发给陆景秀，然后开始翻网上的评论。 ‘哇，简直好听到怀孕。’ ‘跪了，想问这首歌的名字，哪位大神听过？’ ‘我要嫁给八戒，谁都别拦我。’ …… 好评如潮，林欢笑得很是灿烂，不厌其烦的一条一条翻着。 陆景秀得到肯定的回复，立马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道：“这又是你的一首新歌吗？”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很是肯定。 “嗯。”林欢故作淡定的说道：“这几天写的，师姐觉得怎么样？” 陆景秀笑道：“看了网上的评论吗，还需要我评价吗？” 林欢嘻嘻的笑着，陆景秀是一个很会经营自己的歌手，从她入行开始，每一步都堪称完美，是以看到林欢这个视频，她下意识的思量起来。 “或许你可以利用这次机会。” “嗯？”林欢似懂非懂。 陆正晟掌握着华夏最大的娱乐公司之一，陆景秀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如何运作经营并不陌生，她挺喜欢自己这个小师妹，有才谦逊，她说道：“晚上我去琴房找你，跟你好好说说。” “好的，谢谢师姐。”林欢握着手机，真诚的道谢。这个世界上，能有人非亲非故的愿意帮你，真的是很值得感恩的一件事。 她又回看了一遍视频，然后勾着嘴唇发给顾瑾瑜，她想让顾瑾瑜看看有那么多人夸她，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仿佛自己特别喜欢炫耀似的，于是又补上一串字：“这首歌好听吗？” “这是你？”顾瑾瑜的消息很快就发了过来，她没有那么敏感的耳朵，能够一下从歌声从听出是林欢，但只看着这身影，就觉得熟悉，熟悉到能让她立马确认。 “嗯，好听吗？” 得到林欢肯定的答复，顾瑾瑜在图书馆，刚才开得很小声放在耳边听的，现在她关了静音，虽然听不到其中的声音，但却一遍遍看着视频。 她看见林欢一曲结束，无数的玫瑰花朝她飞去，她仿佛能听到全场的欢呼声。那个聚光灯下的身影，发着光，如同神子。她看见林欢展臂将空中的花握住，仿佛看见雄鹰展翅冲上云霄。 她，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顾瑾瑜看着书本上熟悉又陌生的文字，忽然有些透不过气。 晚上在琴房，陆景秀与林欢席地而坐，散落一地的纸张，陆景秀给林欢规划了接下来的方向。 “你的歌曲就是你的武器，完全不需要露脸。”陆景秀说道，让林欢重新注册一个围脖账号，并且约好了明天去录音室将这首歌录出来。 “华夏音乐网每周都会有新人榜单，你凭借这首歌的质量与现在的话题，一定可以夺冠。好好经营围脖，以后有好作品就来我录音室。”陆景秀兴奋的说道：“这是一条很适合你的路，毕竟你的第一任务可是好好学习，不然你姐可不会放过你。” 林欢点头，对陆景秀的提议很是满意。 “对了，纯情那首歌，接触了几个人，白晨最有诚意，光从音乐的角度出发，白辰最适合这首歌。”陆景秀说道。 “其他角度呢？”林欢捡着地上散乱的纸张，问道。 “其他的没什么，只是白辰新闻太多，你不介意就好。” 林欢抬头，看她，笑道：“我只想有人能唱好我的歌，其他的，都不重要。”很多艺术家在私生活方面都不检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专业领域闪耀。 林欢回到家已经很晚了，顾瑾瑜半倚在床头，暖黄的灯光将她笼罩在里面。在林欢进门的那一刻，顾瑾瑜放下手里的书，扭过头看她：“跟你师姐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师姐要帮我录歌上传到音乐网上，只是发布歌曲，不会影响我学习。”林欢高兴的说道：“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顾瑾瑜将书合上放在一旁，说道。 林欢洗完澡吹干头发后，顾瑾瑜已经恹恹欲睡，林欢掀开被子钻进去，身边人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时候去酒吧的？” 林欢愣了一下，顾瑾瑜翻了个身，面对林欢，叹了口气：“我不在的时候去的？” 林欢看着她，女人轻皱着眉头，神情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突然就有些愧疚起来，垂眸道：“以后不会了。” 顾瑾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睡吧，以后记得叫上我，你一个人去，我会担心的。” 30.第 30 章 林欢第二天到录音棚去录歌，操刀的依旧是老刘，老刘看见林欢双眼放光，直感叹好久没有见到过这么高产又保质的音乐人了，以后有录音需求只管找他，随时有空。 林欢也与老刘合作有默契了，笑嘻嘻的答应。 陆景秀将自己曾经的经纪人梅姐介绍给了林欢，陆正晟公司里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让她带着点林欢，合约是单独签的。梅姐比陆景秀大了两轮，儿子刚生了小孙子，梅姐本来都准备金盆洗手的，带出了几个天王天后的她功成名就，只想含饴弄孙。可惜回家闲了几个月，根本不习惯，于是在见过林欢后，她便答应了带带林欢。 阅人无数的她，觉得林欢有大红的潜力，不会砸掉她的招牌。 且林欢的定位与其他艺人不同，介于出道与不出道之间，没那么多事，本身也有才华，梅姐不需要操什么心，只需要帮她运作运作就好。特别符合她闲不下来又不想忙得连孙子都顾不上的纠结情况。 当天夜里，一首叫做时光的新歌悄然登陆了华夏音乐网，作曲：林玉，作词：林玉，演唱：林玉。 陆景秀问她要不要用本名，林欢拒绝了，起了个艺名，在陆景秀看来不过是随便起的艺名，对于林欢来说是不一样的。 瑾瑜，美玉也。 接下来短短几天，这首歌以破竹之势迅速登上华夏音乐网的新人榜，华夏音乐网的工作人员反应也极为迅速，在听过此歌之后，迅速安排了首页的推荐位。前几日围脖上这首歌视频的热度居高不下，更有土豪重金求买这首歌的歌名，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知道这首从未出现过的歌应该是‘八戒’的原创，当时就有许多人求找出‘八戒’，每次想听这首歌只能打开视频听真是太痛苦了。 是以这首歌一录好发布，播放量和下载量遥遥领先，开始华夏音乐网的技术人员还以为是恶意刷数据，后来才发现这些数据都是真的。 而围脖一位音乐大v的动态让‘时光’直接封顶，成为这期新人榜的冠军。 “前几天听完‘八戒’的歌曲久久不能入睡，清纯干净的嗓音，将人一下带到九霄云外，但演唱中的感情又格外感染人心。本来颇有些遗憾，每次想听都得打开视频，但是无意中发现前天华夏音乐网上一位叫林玉的新歌手发布了一首歌，我想，我终于找到‘八戒’了。原来这首歌叫‘时光’。” 下载量突然爆发，华夏音乐网新人组的负责人直接找上林欢要重新签署协议，这些事情梅姐驾轻就熟根本不需要林欢操心，两人沟通好彼此的底线，林欢便放心让梅姐去做了。 卖给白辰那首歌的钱很快到账，林欢这天放学之后并没有去琴房，绕路去了上次她路过的那家服装店。 那条粉红色的裙子还穿在模特身上，她走进去，那个店员还对她有印象，笑着问道：“是来看这条裙子吗？” 林欢点头：“帮我包起来吧。”顾瑾瑜的生日要到了，她提前回家，悄悄将装衣服的盒子放在衣柜最上面的柜子里。 顾瑾瑜回来时，她把卡递过去：“这是卖歌赚的钱，给你。” 顾瑾瑜先是一愣，然后抿着嘴笑了，看着林欢说道：“你自己赚的钱自己留着用。” 林欢固执的塞到她手里，说道：“我的就是你的。” “好吧，我家小欢竟然会赚钱了。”顾瑾瑜似乎很高兴，好看的眸子向上挑起，很是迷人。 林欢情不自禁朝她走近一步，她的呼吸轻轻扑在顾瑾瑜脸侧，热热的。两人挨得有些近了，顾瑾瑜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看林欢的眼睛，她有些害怕，林欢那一刻的眼神仿佛要吃掉她。气氛有些不对，顾瑾瑜挤出一句：“怎么了？” 林欢一低头，是顾瑾瑜细长白皙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她舔了舔嘴唇，说道：“我饿了，想啃鸭脖。” “明天给你买鸭脖吧。”顾瑾瑜松了口气，退后一步，说道：“我先去做饭。”背影有丝落荒而逃的狼狈。 晚上两人并排躺在床上，林欢侧身将顾瑾瑜揽入怀中，在女人反应过来之前，闷闷的说道：“我看了鬼故事，有点害怕。”她将头搁在顾瑾瑜的颈窝处，感受着女人一瞬间僵硬的手臂突然柔和起来，轻柔的拍着她的背部。林欢嘴角勾起，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占顾瑾瑜便宜。 呼吸之间都是顾瑾瑜的气息，这样的感觉真的太美妙了，林欢安逸的闭上眼睛。 她渴求着与顾瑾瑜肌肤相亲，甚至有时候她心里会有股冲动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她觊觎着顾瑾瑜。她或许已经中毒了，中了一种名叫顾瑾瑜的毒。 顾瑾瑜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自家小朋友越来越粘人了。她并不反感，甚至在小朋友靠近的时候，她是开心的，真是奇怪，顾瑾瑜想着，她感觉她与林欢之间，并不是林欢在依赖她，很多时候是她在依赖林欢。 感受着小朋友怀抱的温度，顾瑾瑜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并不妨碍她朝林欢怀里缩了缩，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林欢在梅姐的指导下重新开了一个围脖，简单的编辑了第一条动态。 “大家好，我是林玉。” 陆景秀跟她互相关注，顺便也转发了一下，粉丝数唰唰唰的增长，差点把林欢的手机卡住。就这样简单的一条动态，又被送上了热门，陆景秀还取笑她是热门体质。 “活捉一只八戒，歌已下载，天天单曲循环啊。” “还有原创歌曲吗？超喜欢。” “小姐姐，我是你的脑残粉！” …… 31.第 31 章 程灵枫，一个彻头彻尾的网瘾少女, 刷到网上的消息, 快把林欢的电话打爆了。 “你火了你知道吗？快给我签几张名, 我要拿去拍卖。”她大叫着。 林欢无奈的扶额，停下写作业的笔：“签签签。” 程灵枫继续说道：“那个酒吧的老板还找到我了，让我问你愿不愿意再去唱几首歌, 有出场费的。” “不去。”林欢说道：“我姐回来了, 我再也不去酒吧了。” “咱们偷偷去。” “不去，你也别去了, 不然我跟赵丹说了。” “哎呀。”程灵枫天不怕地不怕, 就怕赵丹, 顿时跳脚：“不去就不去。”气鼓鼓的挂电话了。 林欢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明天就是顾瑾瑜的生日, 她准备今晚十二点准时送上自己的祝福和礼物，顾瑾瑜会不会喜欢呢？她咬着笔，有些期待和忐忑。 顾瑾瑜在今天递交了自己的毕业论文, 赶在放寒假的最后一天, 她已经早早通过了毕业考试，如果这篇论文成绩优秀的话，她随时可以毕业。 她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想起导师对她说的话。 “如果你研究生方向想进修金融专业, 国际皇家商学院是不错的选择, 每年寒假的时候, 他们都会有招生考试与面试。” 招生考试是在年后, 她之前还有考虑过自己去国外读书了林欢怎么办，毕竟去到国外开销非常大，她也没有把握可以养活两个人。 但这些日子看着陆霖一家人对林欢关爱有加，且林欢已经有了不俗的赚钱能力，她终于不用再顾及其他，林欢给她的卡都留着，一分钱没花，这些都用作林欢未来的学费。 顾瑾瑜回到家，林欢正跟她的寒假作业做着斗争，咬着笔头绞尽脑汁的模样，看着都好笑。 顾瑾瑜扬了扬手上的袋子，说道：“晚点再写吧，先过来吃水果。” 林欢立马放下笔，过去提过袋子，看有什么。 “哇，草莓，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顾瑾瑜也跟着笑了起来：“就知道你喜欢吃。” 林欢拿玻璃碗装好洗好的草莓，放在茶几上，顾瑾瑜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盖着一个薄毯看资料。 林欢挨着她坐下来，不经意的提起：“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顾瑾瑜抬起头，有点迷茫：“嗯？暂时没有，你想要做什么吗？” 林欢看她的样子，似乎忘记了明天是她自己的生日，不知为何，心有些微微的疼痛。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扯出个笑容：“没有，随口问问。” 自家小孩的心思向来千回百转，顾瑾瑜也没有放在心上，轻嗯了一声之后，继续低头看书。 林欢捏起一粒草莓，将顶上的小叶摘掉，递到顾瑾瑜嘴边。 “张嘴。” 顾瑾瑜便乖乖的张嘴，温润的嘴唇不小心碰到林欢的手指，柔软的触感让林欢怔了一下。艰难的偏过头，她觉得顾瑾瑜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诱惑着她。 赶紧吃几颗冰凉的草莓压压惊。 “对了，我定了下周回老家的票，我们要年后再回来了。”顾瑾瑜说道。 林欢很是高兴，她早就想去顾瑾瑜家看看了。 顾瑾瑜见她一脸兴奋，摇头道：“我家可比你想象中条件还要艰苦，没有暖气和空调，连网络也没有，你可别高兴得太早。” “有你就好啦。”林欢笑眯眯的说道。 顾瑾瑜没由来觉得有些脸热。 晚上吃完晚饭，林欢乖乖去洗碗，顾瑾瑜坐在书桌前用电脑，偶尔林欢看过来，顾瑾瑜总能准确的接上她的眼光，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又各自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淡淡的温馨在空气中流转。 顾瑾瑜向来会等着林欢一起睡觉，林欢拖拖拉拉打着作曲的名义等到十二点，在顾瑾瑜不解的眼神中搬来椅子，在衣柜上方翻找着。 “你在找什么？被子吗？”顾瑾瑜将床头的灯光开得更亮了一些。 “你先闭上眼睛。”林欢摸到自己藏在深处的礼盒，有些害羞的说道。 顾瑾瑜失笑，不知道这人又有什么花样，但还是顺从的闭眼。她仰着头，闭着的眼睛睫毛微颤，饱满的红唇微张，林欢想吻她。 她咽了下口水，盘腿坐在床尾，将盒子放在两人中间。 “可以了。”林欢说道，然后在顾瑾瑜睁开眼睛的一霎那，轻声道：“生日快乐，瑾瑜。” 顾瑾瑜惊喜的看着面前精美的礼盒，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明天是自己的生日，感动于林欢的用心，她甚至还没有打开礼盒，就前倾抱住林欢。 “谢谢小欢。” 家里有统一的供暖，顾瑾瑜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她前倾过来，整个上半身靠在林欢怀里，林欢能感受到她丰满的胸部紧紧的贴着自己。衣服上滑，露出她白嫩的腰身，林欢故作自然的覆手上去，触手一片细腻嫩滑。 腰身被林欢温暖的手掌贴着，顾瑾瑜轻颤了一下，方才意识到两人靠得太近了，她直起腰身，脸颊有些微红，拂了拂头发。 “看看喜不喜欢。”林欢轻咳一声，将目光从顾瑾瑜的领口移开。 顾瑾瑜打开盒子，抬头笑道：“裙子？”她眼睛里满是欣喜，仿佛收到糖果的小孩。 林欢从没有笑得这么温柔过，她轻轻哄道：“试试？” 顾瑾瑜抱着裙子去卫生间了，林欢紧张的等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像是……像是一个等待自己新娘换上婚纱的新郎一般。 先出来的是白皙的玉足，粉红色的长裙盖过膝盖，随着顾瑾瑜轻盈的走动飘摆，娉娉婷婷，袅袅灼灼。 顾瑾瑜提着裙摆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林欢丝毫不掩溢美之词：“真好看。” 顾瑾瑜看着林欢的眼睛，说道：“我很开心。” 林欢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洁白的牙齿，说道：“开心就好。” 晚上入睡时，林欢揽着顾瑾瑜，顾瑾瑜低声说道：“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那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顾瑾瑜抬头看她，少女琥珀色的眸子在黑夜里也闪闪发光，她向来聪慧过人的头脑有一瞬间的发懵，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抓不住。最终，她轻轻应了一声。 “好。” 三十几个小时的卧铺，林欢都坐颓了，到站时耷拉着脑袋跟在顾瑾瑜身后，脚步虚浮。顾瑾瑜看着她都样子，从她手里将买的营养品提过来，关心的问道：“还好吗？” 林欢点点头，皱着眉：“还好，就是太闷了，有些想吐。” “缓缓就好了。”顾瑾瑜走在前面，背上背着一个大书包，两侧提满了袋子，林欢空着手跟在她身后，忙去抢了两袋东西回来。 “以前我才来京城的时候，每次回家都买的坐票。”林欢回忆起在火车上两人闲聊时顾瑾瑜说的话，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前人单薄但挺直的背影，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她上前几步，与顾瑾瑜并肩而行，将袋子都换到另一旁提着，空闲的手牵起顾瑾瑜。 顾瑾瑜任她牵着，在外多年，艰辛苦楚不足为外人道，这是第一次有人陪她一起回家，即使是妹妹，也让顾瑾瑜泛起莫名的情绪。 两人再转了几趟公共汽车，直到太阳落山时，才到达目的地。 “再走半个小时就到家了，你累不累？”顾瑾瑜从汽车站借了一个背篓，将行李都放了进去，然后蹲着将背篓背起。深深的两条麻布背带将她肩膀都勒出一条痕。 林欢拖着背篓底部，说道：“我来背吧。” “你哪儿背得起。”顾瑾瑜将头发简单的挽起扎了个马尾，露出修长的脖子，眼睛弯起来，似在笑林欢的不自量力。 “我背惯了，没事的，走吧。”顾瑾瑜走在前面，林欢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期间有乡亲们看见顾瑾瑜都亲切的打着招呼，每个人都将目光放在林欢身上，打趣的问道是不是顾瑾瑜找的对象。 顾瑾瑜利落大方的回应：“不是的，这是我恩人的女儿，我妹妹。”这一片的人都知道顾瑾瑜有个恩人资助她读书，顾瑾瑜可是他们村里考出去的第一个金凤凰。 接下来便是赞扬林欢的，说这小姑娘看着就好看，细皮嫩肉的，肯定读书好。然后便催着顾瑾瑜带对象回来，顾瑾瑜都一一笑着应了，说有了对象一定会带回来的。 “你跟他们都挺熟？”两个人走路的时候，林欢问道。 顾瑾瑜点头，手里拿着的木枝随意戳着脚下的泥土地。 “我们村里也就十几户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奶奶一个人在家，还得靠大家帮着点忙，我经常帮他们小孩寄一些学习资料回来。”顾瑾瑜说着，林欢却听出她的不易。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林欢也不去问，她不想说便不说。 翻过半山腰，便到了顾瑾瑜家里，简陋的两层木楼，门口是个大院子，奶奶正坐在门口张望着。 “奶奶。”顾瑾瑜跑了几步，脆生生的叫着。 “回来就好，吃饭没？想吃点啥。”奶奶七十多岁，身子骨还硬朗着，耳清目明，满头银发，背有些佝偻，微胖，很是慈祥。 “吃过啦。”顾瑾瑜说着乡音，将背篓放下，拉着林欢介绍道：“这是林阿姨家的女儿，叫林欢，今年来我们家过年。” “奶奶好。”林欢甜甜的叫着。 奶奶笑眯了眼：“林阿姨家的女儿呐？好得很，快进来坐，外面冷，想吃什么跟奶奶说。”温暖干燥的大手拉着林欢的手腕，满脸的喜悦。 川省的大山里寒风刺骨，两人进了屋子关上门才稍微好些，林欢跺了跺脚，走了那么久路，她脚早就冻得僵硬了。 顾瑾瑜从背篓里拿出那些给奶奶买的营养品，拉着奶奶坐在火盆旁说话。火盆里是燃烧着的煤炭，大山里的人们用着最粗糙最不讲究的取火方式。 林欢从来没闻过煤炭的气味，空气中似乎都飞舞着煤渣子，她闻不惯，一声声的咳着，又不想惊动顾瑾瑜，憋在喉咙里，憋得脸通红。 顾瑾瑜看了她一眼，哄着奶奶去睡觉了，年纪大的人本就睡得很早，为了等两人早过了正常作息时间。 顾瑾瑜拉着林欢上了二楼，木质的楼梯在两人脚下嘎吱嘎吱响着。楼上没有炭火，空气清新很多，林欢深吸了口气，又冷得肠子都冰凉冰凉的。 顾瑾瑜将暖手宝递给她，说道：“没什么取暖的东西，那炭火晚上不能烧，怕窒息，我去烧热水洗澡，你在屋里坐会儿吧。” 林欢进了屋里，看着贴得满墙都是的奖状，还有褪色的红色五角星才意识到这个房间是顾瑾瑜从小生活的房间。她来了兴致，站在墙边，一张一张看得很仔细。那时候顾瑾瑜还不叫这个名字，之前只有一个小名，顾瑾瑜这个名字是林母给取的。 一张不大的木床上是大红色的牡丹被单，林欢坐在床边，能看见床边的木板上有或深或浅的刻痕，估计都是顾瑾瑜小时候刻的。她修长嫩白的手指一寸寸抚过，似乎就能接触到顾瑾瑜的童年。 她多想知道多一些，知道顾瑾瑜从前经历过什么，遭受过什么，一路走来，贫瘠的山村彻底展开在她眼前。她心疼顾瑾瑜，心疼她受过的皮肉之苦，更心疼她如今坚毅强大的内心，强大的心里必定经受过千锤百炼。 她坐在床边，大山里没有供暖，即使关了门窗，也越坐越冷。在她冷得受不了的时候，顾瑾瑜推门而入，说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去洗澡。” “这边没有热水器，我烧了两桶热水，你掺着冷水洗，洗快一点，别冻着了。”顾瑾瑜很自然的从行李箱中将林欢的内裤睡衣睡裤找出来递给她。 林欢进了卫生间，头顶的灯光是昏黄黯淡的，比家里的床头灯还暗，她快速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湿答答的头发冻得她直哆嗦。 顾瑾瑜在门口等着她，看她一出来，便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与林欢平时胡乱揉几下不同，一下下的，很是温柔。 吹风机呼呼的响着，林欢做着任由顾瑾瑜帮她吹头发，她的短头发没五分钟就吹干了，顾瑾瑜催着她去床上待着。 足足有两床棉被，一床棉毯，但林欢还是缩在被窝里哆哆嗦嗦，直到顾瑾瑜躺上来，她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顾瑾瑜身上，眨着无辜的眼睛：“我冷。” 顾瑾瑜便任她缠着，还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暖着。顾瑾瑜向来是体凉那一个，但如今刚洗过热水澡，她手脚都挺暖和，便温和的包裹着林欢，温暖她。 林欢的头埋在顾瑾瑜颈窝，沐浴露的香味混着顾瑾瑜清淡的体香，让林欢有些迷醉。她呼吸变得炙热起来，顾瑾瑜似乎感觉到什么，只觉得扑在自己脖子上的呼吸又热又重，她有些不适的缩了缩脖子，轻声唤了句：“小欢，痒。” 她声音暖暖糯糯的，林欢手臂用力，整个人撑了起来，顾瑾瑜就躺在她身下，睁着大大的眸子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盛满了星辰。顾瑾瑜抓着林欢的手臂，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林欢顿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不顾一切的吻下去，但她又有些怕。她侧过头，平复了一下狂跳的悸动，躺了回去。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黑夜里特别明显，至少林欢听得很清楚，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顾瑾瑜本来屏住了呼吸，感受到身侧重新回复的重量，她轻轻闭上了眼。往日聪慧的大脑，此时有些短路，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住刚才林欢的眼眸，深邃如海，却暗藏波涛。 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各怀心事，默默无声。 32.第 32 章 天在鸡鸣声中微亮，林欢向来睡得很沉, 区区公鸡打鸣是闹不醒她的。顾瑾瑜却准时醒来, 没有如往常般起身, 她先侧过头去看林欢。 林欢的头发有些乱，刘海胡乱的搭在额头前，脸颊睡得有些红, 眼睫毛长长的, 薄唇微张，很是可爱。 顾瑾瑜呆呆的看了半晌, 终于压下自己繁乱的心绪。将林欢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挪开, 披上件外套起身。 顾瑾瑜走进厨房, 轻车熟路的找到小米, 盛了一碗准备做小米粥。奶奶披着厚厚的外套走了进来, 看见顾瑾瑜，慈祥的叫着：“丫丫，起这么早呐。” 顾瑾瑜笑了笑：“奶奶你再去睡会儿吧, 我来做早餐。” 等奶奶走后, 她坐在灶前的小木凳上，用木头生起火来。她看着升腾的火焰，如同看见昨夜林欢凝视她的灼热目光。离开了林欢炙热的怀抱，独处时的顾瑾瑜回忆起来, 更清晰的明白那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有些惊讶, 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她有些埋怨自己的迟钝, 林欢与她朝夕相处, 她竟然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如果早知道的话…… 顾瑾瑜失神，早些知道似乎也无力改变什么，疏远林欢吗？林欢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不仅是因为她家资助了顾瑾瑜。 当年顾瑾瑜高三入学的时候，一个偏远山村来的小孩突然到了贵族学校，格格不入。甚至因为这个小孩太过于优秀，遭受到一些女生的排挤。 初生牛犊不怕虎，未成年的小孩狠起来是不计后果的，顾瑾瑜遭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校园欺凌。那些日子，是她现在回想起来都会颤抖的噩梦。 “你们在干什么？”林欢清朗的嗓音在顾瑾瑜最绝望的时候响起，那是一个偏僻的校园角落，顾瑾瑜又一次被几个女生堵在墙角。 三个女生闻声望去，见只有林欢一个人，不耐烦的让她走，还是其中一个女生认出林欢，不想生事，拉着同伴走了。 “喂，你没事吧？”林欢双手插着裤兜，歪着头问道。 “没事。”顾瑾瑜蹲在角落，修长的头发遮盖了面容，林欢没有认出她，她也不想这个样子被林欢发现。 “快回去吧。”林欢左右看了看她，见她埋着头，也不自找没趣，丢下句话就走了。 第二天，顾瑾瑜正在早读的时候，便见林欢带着一群人闯进教室，找的就是那三个女生。 叛逆期的少女桀骜不驯的坐在讲台上，拿着教棍指着往日动手动得最狠的脸上一扇，便是一道血痕，疼得那女生尖叫一声。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欢，似乎不相信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歪着嘴笑道：“昨天不是挺牛＊的吗？还敢对本小姐不耐烦？你再不耐烦一个试试。” 几个高大的男生立在教室门口，没人能出去通风报信。那三个女生心里发怵，腿都在发抖了，面上还不肯认输，跟林欢对骂起来。 林欢反手又是一棍，速度快得能听到一声与风摩擦出的哨子声。 “以后再三打一试试？再欺负人试试？” 顾瑾瑜坐在最后一排，冷眼看着林欢逞凶，身上青紫的伤处隐隐作痛，她觉得林欢太冲动了，心里却格外的畅快。 一教室人噤若寒蝉，高三的一屋子人竟然被几个初中生唬住了。任谁也想不到这人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闯进教室打人。最后还是有人偷摸着给老师打了电话，班主任才姗姗来迟。 林欢差点被开除，那三个女生去验伤，全身都是一道道的血印子，脸上也留下了疤痕，林父林母赔了医药费，又跟校长再三保证，赞助修建一栋教学楼才让林欢留了下来。 那三个女生转了学，不转学没办法，在学校一看见林欢就被吓哭，偏偏林欢心眼还坏，时不时带一群人在她们面前转悠。也不做什么事，就是吓唬她们。听说其中一个还去做了心理治疗。 顾瑾瑜后来去林家吃饭，听林母数落林欢，才知这人回家被林父打得三天没下来床，比那几个女生伤重多了。 少年总是意气风发，不计后果，但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欺凌弱小。 顾瑾瑜伸手捂住脸颊，林欢对于她的感情，她不知道如何回应，最让她觉得不安的，是她竟然不抗拒林欢的接近。 林欢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摸着身边已经变冷的床单，兀的睁开眼睛。她将手放在额头上，回忆起昨晚自己按耐不住表露出的情绪。她稍稍有些烦躁，所以……顾瑾瑜呢？ 林欢穿好衣服，在楼下看见坐在门口望着外面发愣的顾瑾瑜。她黑色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肩头，面庞精致而秀美，纤长的睫毛下面是闪烁着流光的眸子。 眼前的人，美得让人心甘情愿为她沉沦。 林欢顿住脚步，痴痴的看着她。即使穿着羽绒服，也能看到纤细的腰身，修长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脆弱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山里的清晨有浓浓的雾，顾瑾瑜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浓雾，林欢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对于林欢来说，她与雾是一样的，让人猜不透，抓不牢。 “姐。” 顾瑾瑜似有所觉的抬头，她看着林欢，脸上波澜不惊，如同往常一样。 “来吃早餐。” 林欢挪过去，香喷喷的小米粥让她食欲大振，她看了顾瑾瑜一眼，欲言又止，终于捧着碗乖乖喝起粥来。 顾瑾瑜见她没有说其他的话，松了口气，她将视线落在林欢身上。 少女正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时不时偷眼看过来，见顾瑾瑜看着她又迅速收回目光，只是微红的耳垂暴露了她的紧张。 “想出去逛逛吗？”在林欢开口之前，顾瑾瑜说道。 “嗯。” 两人各自揣着手，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雾中。山间的小路狭窄泥泞，顾瑾瑜带着林欢往山上走去，谁也没说话，只有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山顶有一块大大的青石，顾瑾瑜将石头表面的落叶拂去，侧坐在石头上，林欢上前坐在她身边。 “以前我读小学的时候，最近的学校离我家五里路，每天六点钟起床，带上我奶奶做的黄馍馍在路上吃，走上一个小时才能到学校。中午就吃剩下的黄馍馍，晚上七点到家吃晚饭。”顾瑾瑜幽幽的开口：“后来上了初中，就更远了，初中在县城里面，每天来回要走三十里路。那年也是冬天，路滑，天又黑，我在路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摔破了，还是得去学校，上完一天课，又忍着痛走回家，当时膝盖已经烂得不行了。” 顾瑾瑜语气淡淡的，仿佛这些苦头都不值一提，只是在触碰到身旁人心疼的眼神时，微微笑道：“我一直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我很感激你妈妈资助了我，更感激她将我接到青市去。即使那一年我过得很困难，但是却让我提前看到了知道了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我对于未来五年的计划中，并没有恋爱结婚这一项。”她侧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林欢，轻声说道：“你还很年轻，或许你只是觉得孤独，而我与你朝夕相处……” “不是的。”林欢打断她，随即放缓了语气：“不是的，我确实爱慕你，但是……与孤独无关。如果，你近几年并没有恋爱的想法，我可以等你。当然，我不是在逼迫你现在就做出一个决定，未来很长，我想如果你心里不是那么讨厌我的话，或许可以尝试的想一想我们之间是否有可能性。” 林欢再三斟酌用词，同时小心翼翼观察着顾瑾瑜的神色。 她当然不讨厌林欢，甚至她对于林欢的靠近并不排斥，这才是让她最为不安的。顾瑾瑜抿着唇想着，林欢今年才十七岁，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没有定性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现在口口声声说爱慕她。她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可以接受这一段感情，是的，林欢对于她来说太年轻了，年轻到她不敢去想象这段感情是否有可能性。 可是少女小心的眼神太让人心软，顾瑾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不太想想太多感情的事情，所以，小欢也多放心思在学习和音乐上吧。” 很委婉的拒绝，林欢的眼神刹那间黯淡，那双璀璨的琥珀色眸子中仿佛有什么破碎了一般。 顾瑾瑜看着她，忍不住说道：“如果五年之后你还有相同的想法的话，我可能会愿意考虑一下。” “是嘛？”垂头丧气的林欢一瞬间抬起头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她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少女灿烂的笑容落在顾瑾瑜眼里让她有些懊恼，她是想拒绝的，但看见少女难过的样子，又忍不住给她希望。话已出口，她只好绷着脸继续说道：“好好学习，别想其他的。” 近乎默认的态度让林欢喜笑颜开，点头如捣蒜。 话说开了，两人都轻松很多，回家的路上，林欢看着路边不认识的植物叽叽喳喳的问着。 “这个是什么？” “是狗尾巴草。” “这个呢？” “这是松果，里面有松子。” “这个是什么？” …… 稀奇的是，顾瑾瑜竟然没有觉得心烦，她耐心的解答着林欢每一个问题。两人回到家里，奶奶问她们去哪儿了，这么冷的天去爬山小心感冒。带着关心的责怪，让林欢心里暖暖的，她陪着奶奶坐在火盆旁闲聊，奶奶跟她说起顾瑾瑜小时候调皮的事情，林欢饶有兴致的听着。 顾瑾瑜在准备做饭，出来的间歇听到奶奶在说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跺了跺脚：“奶奶你在说什么呐！” “还不让人说了。”奶奶背着她对着林欢做个鬼脸，林欢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顾瑾瑜嗔了林欢一眼，威胁道：“再笑中午没有饭吃。” 林欢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笑了不笑了。”手指间泄漏出的声音模糊不清。 奶奶看着林欢一直往厨房张望着，悠悠然起身回屋，将空间留给两个人。林欢见奶奶回屋休息去了，蹑手蹑脚的钻进厨房。 她不会做饭，便去帮忙添柴，塞了满满的木头进去，差点把火弄灭。 “火要空心。”顾瑾瑜扒拉了几块木头出来，温柔的说道：“满满加，别着急。” 林欢点点头，一根一根的加着，时不时挑拨几下，火越烧越旺。她觉得好玩，停不下来，顾瑾瑜都炒好菜了，她还在闷头加着火。 “好啦，别加了，吃饭了。”顾瑾瑜盛了饭菜出去，进来一看她还蹲在灶前，拍了拍她肩膀。 “好。”林欢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抬起头，顾瑾瑜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快去照照镜子。” 林欢不明所以的去水盆前一看，只见自己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肯定是刚才擦汗的时候手太脏弄上去的。她用手捧了捧水就要洗脸，被顾瑾瑜制止了。 “你这样洗待会儿弄一身水，转过来。”顾瑾瑜拿了毛巾过来，沾湿了一点点温柔的替她擦着脸上的痕迹。 林欢低着头任她在自己脸上擦着，她这个角度正好对着顾瑾瑜的眼睛。 “看我做什么？”顾瑾瑜笑道。 “我可不可以不叫你姐了。”林欢说道。 顾瑾瑜搓了搓毛巾，头也不抬：“那你想叫我什么？” “瑾瑜……” 顾瑾瑜搓洗毛巾的手一顿，这是她第一听到林欢在她面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唤她的名字，其中蕴含的意义再清晰不过。 “小朋友，叫我姐姐，别一天想些有的没的。”顾瑾瑜把毛巾往她脸上一搭，转身走了。 林欢将毛巾放在水盆边，追了出去。 吃饭间，顾瑾瑜跟奶奶商量着买年货的事情，顾瑾瑜对林欢说道：“明天带你赶集去。” “什么是赶集？”林欢捧着米饭，茫然的问道。 顾瑾瑜轻笑一声：“去了你就知道了，明天要早点起来。” 林欢乖乖的点头，只要跟顾瑾瑜在一起，无论去做什么都让她觉得开心。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两人中间隔了有一碗水的距离，白天回来之后奶奶在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夜深人静，两人独处一室，同床共枕，莫名就有些尴尬起来。 林欢翻来覆去，顾瑾瑜默默闭着眼想入睡，但总被身边这人影响，真讨厌。 “还睡不睡了？”顾瑾瑜无奈。 林欢转身面对她，犹豫了一下，弱弱的问道：“我还可以抱着你睡吗？” 顾瑾瑜被噎了一下，说道：“不可以。” 林欢委屈的说道：“可是我很冷。” “……” 顾瑾瑜没有睁眼就知道此时的少女一定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事实也正是如此，林欢在黑暗中可怜巴巴的看着闭眼假寐的人，等待着她的回应。 “唉……抱吧。” 33.第 33 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欢被顾瑾瑜摇醒。两人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顾瑾瑜背了一个小背篼, 带着林欢往镇上走去。 “我们走到山下坐车过去, 就不用走那么多路。”顾瑾瑜说道，并嘱咐打着哈欠的林欢小心点走，山路有些陡。 “我给你唱歌听吧。”望着长长的山路, 林欢提议道。 “好啊。” 林欢清了清嗓子, 开始唱，是天后林寰的一首热情表白情歌, 唱到一半, 顾瑾瑜停下脚步, 转身无奈的看着她：“唱你自己的歌。” 林欢讪讪：“我就喜欢天后的歌。”但最后还是唱起了‘时光’。 少女的嗓音在山林间流转, 山路似乎变得好走了起来, 顾瑾瑜时不时回眸，看见认真唱歌的少女忍不住笑了起来，宛如林间的精灵。 走到大道上, 人渐渐多了, 大家都是去赶集的。林欢也闭上了嘴巴，乖巧的跟在顾瑾瑜身后，跟顾瑾瑜打招呼的人挺多，更有大婶让顾瑾瑜帮她家写今年的春联, 顾瑾瑜笑呵呵的答应了。 “你还会写春联吗？”林欢好奇的问道。 顾瑾瑜：“往年我家附近那些人家的春联都是我帮忙写的。” 林欢：“厉害啊。” 两人坐车到了镇上, 林欢一下车就拉住顾瑾瑜的手, 在女人看过来的时候, 厚着脸皮说道：“人太多了。” 人也确实多，附近的人们都赶到这个小镇上，摩肩接踵，顾瑾瑜便默许了林欢的动作。 两人顺着人流走着，小镇不宽的街道上都支起了临时的小摊，各种各样的东西东西都有。林欢还从未逛过这样的集市，兴致盎然，哪里都要瞧一瞧看一看。顾瑾瑜也不赶时间，便随着她去了，只紧紧的牵着她，生怕她走散了，小镇上打电话信号都不好。 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牵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 逛了一上午，小背篼里装满了年货，顾瑾瑜拗不过林欢，将背篼给了她，林欢欢天喜地的背着，还让顾瑾瑜给她拍照留念。 回到家里，顾瑾瑜搬了个木桌子到门口的院子里，冬日的太阳光线正好，她又拿了笔墨纸砚出来，挽起袖子慢慢的磨了墨。 阳光洒在她身上，柔顺的黑发散在肩上，镀上了一层金色。 林欢去背篼里将买的红纸拿出来铺在桌面上，等着欣赏顾瑾瑜写春联。 顾瑾瑜用毛笔沾了墨，低头轻柔的笑了笑：“好久没写了。”她先在其他纸上写了一会儿，找到了手感，才拿过张正正方方的红纸，工整的写了个‘福’字。林欢就站在一旁替她磨墨，写毛笔字她不会，磨墨还是会的。 写完几张‘福’字，顾瑾瑜拿过春联的纸，偏头问林欢：“写什么好呢？” 林欢：“我不知道，反正你写什么我都喜欢。”自从说开之后，林欢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顾瑾瑜嗔了她一眼，沉思了一下，提笔写道。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四季长安。” “真好。”林欢小心翼翼的将对联放置到一边等它晾干，等顾瑾瑜把几个邻居家的春联写完后说道：“再写一副呗，咱们带回京城的家里贴着。” 顾瑾瑜看了看，正好有多的一副空白的，就多写了一副。等字迹干了之后，林欢把这副春联卷起来，放进行李箱。 顾瑾瑜去厨房熬了一锅浆糊，林欢看着盆里白糊糊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是你们老家特色的吃的吗？” 顾瑾瑜笑出了声，恶趣味的说道：“你要不要尝尝？” 林欢老老实实的沾了一指头，在顾瑾瑜阻止之前塞进了嘴里，老老实实品味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味，你是不是忘了放盐。” 顾瑾瑜哑然失笑。 直到林欢看着顾瑾瑜用刷子沾着浆糊往门上刷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吃的！”她羞恼的去掐顾瑾瑜的脖子，顾瑾瑜拿着刷子左右躲闪，还是被林欢一把擒到怀里，手坏心的去捏顾瑾瑜纤细的腰身。 顾瑾瑜怕痒得很，连连娇笑着求饶，差点站立不稳，软倒在林欢怀里。 林欢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握着她拿刷子的手，两人靠得很近，林欢吞了吞口水，往后退了半步。 林欢觉得最近自己很不对劲，只要一跟顾瑾瑜靠近，脑子里经常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很多次在梦里，她梦到有人在她身下婉转低吟，那人的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她的直觉总觉得是顾瑾瑜。这种想法让她整个人都一激灵，她想着，自己莫不是到了发情期。 顾瑾瑜的脸上还有些红，她推开林欢，柳眉倒竖，说道：“不准挠我痒痒。” 林欢委屈：“谁叫你先捉弄我的。” 每天打打闹闹，初七的时候两人回了京城，林欢还想在老家多呆一会儿，毕竟在老家除了奶奶，就只有她们两人。天天从早待到晚，林欢每天都很欢喜。回了京城，顾瑾瑜要么去学校，要么去工作，陪她的时间少了很多，粘人的林欢根本就不想回京城。 顾瑾瑜惦记着考试，想早些回来复习，在老家根本看不进去书。毕竟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林欢无聊极了只能找她，哪还有多余的精力看书呐。 回了京城，林欢提了一袋子川市的特产去陆老爷子家拜访，这些都是顾瑾瑜替她准备的。陆景秀很喜欢吃辣，提了许多走，笑嘻嘻的问林欢什么时候还去川市。 梅姐时不时旁敲侧击的问问林欢有没有新作，围脖上的热度有一定幅度的下降，可喜的是，林欢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粉丝团，以免她分心，暂时是由梅姐在接触。 看着每天沉迷于书海的顾瑾瑜，林欢也终于收心，恢复了之前学习和练琴的状态。 顾瑾瑜考试进行得很顺利，一周后笔试成绩出来，全优的成绩让她得立马准备飞去学院面试。林欢以为这次出门只是她又接的一次兼职，在顾瑾瑜出门时，还笑着挥手，让她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34.第 34 章 林欢在梅姐的建议下开始更新围脖，分享一些日常, 粉丝们欢呼雀跃, 她们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关注了一个僵尸号。毕竟林欢的号除了第一条说自己是林玉的围脖外, 就无声无息了。 而在此时，白辰的新专辑开始宣传，她还特意更新了一条围脖。 “新专辑的主题曲来自@林玉, 大家拭目以待。” 白辰作为花边新闻不断的小天后, 随随便便发条围脖都会上热门，而这一条围脖, 迅速登顶, 林欢迅速涨了一波粉, 几乎都是白辰的粉丝。 林欢听了白辰演唱的版本, 是白辰的团队特意发来的, 不得不说，白辰嗓音更适合这首歌，况且白辰的唱功比林欢更深厚, 轻松的驾驭这首歌曲。 林欢沉下心来, 趁还没开学，顾瑾瑜也不在家，天天去陆老师家练习请教。陆霖本来刚过完年有些懒散，但见自己的小师妹都这么努力, 可不能落了下风, 于是两人像攀比似的, 一个比一个勤奋, 看得陆舟背地里笑咧了嘴。 顾瑾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来到国际皇家学院所在的城市，学校负责接送的人在接机口举着大大的牌子。顾瑾瑜将盖了半张脸的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精致的小脸，朝正张望着的男人走去。 这次面试学校安排了宿舍，大气阔绰的皇家学院对于学生向来大方。一间干净整洁的单人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上有学校的路线图以及这几天面试的安排、注意事项。顾瑾瑜翻了翻，面试的人一共有二十几位，从上面标注的英文名来看，似乎有三位是华夏人，即使不是，也是华夏周边国家的人。 她的面试时间分在后天下午，顾瑾瑜松了口气，真怕明天就要面试，毕竟刚坐了长途飞机，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明天精神肯定很差。 她把自己扔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想着林欢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她下意识掏出手机想报个平安，却发现此时的华夏应该是深夜，林欢肯定在睡梦中。 她放下手机，想着想着，自己也困倦了，慢慢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正午，足足睡了十五六个小时，顾瑾瑜被自己吓一跳，和林欢呆久了，嗜睡也能传染。 “我到了。”终于给林欢发了消息，那边几乎秒回，两人便开始聊了起来。 期间，顾瑾瑜完成了洗澡、做饭、吃饭等一系列事情，直到林欢说要睡觉，两人互道了晚安。 顾瑾瑜看着窗外的阳光，低头是地上薄薄的一层雪，x国的冬天比京城要冷得多。顾瑾瑜全副武装，走出暖和的宿舍，漫无目的的在学院内逛着。 皇家学院占地与京城大学不相上下，学院四通八达的道路上没有多少学生，有也都匆匆而过，顾瑾瑜顺着人最多的方向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图书馆。 白色，高大，通透的图书馆，似乎是皇家学院最美的建筑，顾瑾瑜走进去，图书馆有很多人，但是很是安静，人们都默默放轻了脚步。两个金发碧眼的男子在兴高采烈的讨论着什么，声音压得极低，但丰富的肢体语言泄露了他们的激动。 顾瑾瑜没有学生卡，但在进门处简单的登记之后，和蔼的阿姨就放她进去了。京城大学的藏书也极为丰富，数世界之最，顾瑾瑜往日没有课或者没有兼职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如饥似渴。 每个图书馆都有着自己的个性，这让顾瑾瑜兴趣盎然。 面试的前一天，她在图书馆中度过。 她第二天起来，看见林欢的信息，详细的汇报当天做了什么，然后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顾瑾瑜抿着嘴角又看了一遍消息，回复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可以回来。” 很快，林欢发了一个欢呼的表情，顾瑾瑜抿嘴一笑。最后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跟林欢的相处方式，太自然了，这种自然在林欢表白之后让她有种她们在一起的错觉。 顾瑾瑜摇了摇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需要专心对待这次面试。或许之后两人分开，会让林欢冷静下来，她单纯的想着。 三位面试官都很和蔼，问的问题顾瑾瑜对答如流，甚至还隐隐觉得有些简单。她大方得体，聪颖机敏，专业问题上水平更是不弱，当即面试官中一位白发的先生便向她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国际皇家学院。” 顾瑾瑜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跑过去握住老先生粗粝的大手：“我的荣幸。”并与其他两位一一握手。 顾瑾瑜出教室的时候，外面还有两位金发的男生在等待，略有些紧张。她现在心情极好，在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扭头说道：“不要紧张，放松些。”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 两位男生都呆了呆，随即一位红了脸，害羞的点头。 林欢在机场等了莫约二十分钟，终于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跑去拉过顾瑾瑜的箱子，体贴的问道：“累吗？” 顾瑾瑜摇摇头：“还好，就是有些困。”她早已经把围巾取了下来，露出修长的脖子。林欢握住她的手，一触即放。 “还好，不冷。” 顾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林欢瞪大眼睛：“我这么单纯，只是怕你冷。” 顾瑾瑜轻哼一声，快步走在前面，说道：“以后未经我同意不准随便牵我手。” 林欢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去，有些委屈道：“怎么是随便呢，我每次牵你都是认真的。” 顾瑾瑜瞥她一眼，像女王似的，林欢便不说话了，只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 35.第 35 章 假期总是短暂的，林欢还没有感觉, 就又要开学了。顾瑾瑜很快收到了国际皇家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入学的时间在七月份, 是以她还有莫约五个月的时间在家里。她要趁这五个月把学生会的事务交接了，还要多接一些兼职，虽然她是特批入的研究生有足额奖学金, 可x国的日常生活消费不低，过去之后课业繁重, 她也没有太多兼职的时间。 她想着这些, 给温言打了个电话，在那次丛林的合作之后, 她还跟着温言的团队去过其他地方几次，与她们考察项目有关, 都是去的类似地方，需要顾瑾瑜的翻译和交流。她们合作得很愉快, 且价格不低。 温言最近找过顾瑾瑜几次，但因为她回老家、准备考试面试的原因拒绝了，温言还颇为遗憾, 如今倒是可以继续合作了。 温言对于接到她的电话显得很是高兴, 跟顾瑾瑜说了近期的安排。 “你能来真是太好了，我准备马上更换团队的随行翻译名单。”温言说道。 “你之前已经确定了吗？会不会……” 温言笑道：“这个有什么关系，临行时调整随行人员是很正常的事情, 况且我的导师也很喜欢你。”温言的导师就是那个来自国际皇家学院的教授。 想到这个, 顾瑾瑜说道：“我已经收到皇家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 “意料之中。”温言换了一只手拿着手机：“恭喜你, 以后我们也算是校友了。” 才接触温言的人会觉得她沉默寡言，但熟络之后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开朗的女生。 顾瑾瑜与她聊了一会儿，双方互道再见之后挂断了电话。她看了看四周，林欢去上学了，家里空无一人，她托着腮发愁，要怎么跟林欢说自己要去读研的事情。 林欢对此毫不知情，不想开学的她摆着一副臭脸进的学校，程灵枫老远看见了她，疯疯癫癫的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笑道：“大明星，好久不见呐。” 林欢嫌弃的推开她：“你家赵丹呢？” “在后面呢。”程灵枫闪到一边，露出被她遮住的赵丹。 赵丹明显听见了林欢的话，脸有些红，先瞪了程灵枫一眼，然后笑着跟林欢打招呼。 三人一起朝教学楼走去，赵丹在二楼的时候跟两人分开，程灵枫挽着林欢的胳膊，在她耳边说道：“我跟赵丹在一起了。” 林欢丝毫不觉得意外：“多久了？谁追谁的？” “一个月了。”程灵枫眼神有些闪躲：“当然是她追的我。” 林欢嗤笑一声：“我才不信呢。” “好吧，我追的她。”程灵枫不得不承认事实，然后拍了拍林欢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以后放学就别跟着我了，毕竟咱们身份不一样，我是有对象的人，而你……是只单身狗。” “去你的狗！”林欢忍无可忍，把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一把拍掉，往自己座位上去了。 走到座位附近，她却愣了一下，她旁边空了差不多一学期的座位上此时却坐着一个女生。女生黑色的头发扎了个马尾，眼睛大大的，正跟身边站着的同学说话，唇红齿白，很是好看。 林欢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座位旁边是有人的，还是传说中的班长，只是听说之前请了病假，所以这是…回来了？ 林欢慢慢走过去，女生先看见她，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是林欢吗？我的同桌。” 林欢点点头，女生就站起来让她方便坐进去，然后跟林欢说道：“我叫应夏，学画画的。” 林欢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看起来，这个班长应该很好相处，只要别像以前上学时候的班长那样喜欢多管闲事就好了。 坏学生向来与责任感强的学生干部不和。 应夏看出林欢的无心交谈，轻轻笑了一下，又转过头跟其他同学说起话来。他们大多都是在关心应夏的身体，林欢就坐在旁边，轻轻松松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嗯，已经没事了呢，医生说只要不进行剧烈运动就好了……”应夏温柔的回应着同学们的关心。 林欢看向窗外，想着新歌的旋律，只一想，一堂课就过去了。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老师已经在收拾课本，黑板上大片的板书，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抄一下笔记吗？”旁边的人递过来自己的课本，上面的字迹小巧娟秀。 “唔。”林欢不好意思的接过来：“谢谢啊。”她一边抄着一边想，这人似乎学习很好的样子，有个学习成绩好的同桌是学生生涯很美好的事情，不管是抄作业还是上课被抽答问题，一个好同桌给你带来的帮助太大了。 林欢回家的时候心情很不错，顾瑾瑜不由问道：“今天新学期开学这么开心？” 林欢：“你记得我之前不是一个人坐吗，今天我那同桌竟然出现了，就是我们班的班长，学习成绩挺好的。” 顾瑾瑜：“不许抄作业。” 林欢：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顾瑾瑜转过身去整理桌上的资料，半晌突然问道：“你同桌是男是女？” “是女生。”林欢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皮，还补充了一句：“挺好看的，我们班上终于来了一个养眼的。” 顾瑾瑜接过林欢递过来的半个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笑着说道：“你是说程灵枫不好看咯？”她对于林欢的交友圈很是熟悉。 “别提她。”林欢说起来就是气：“你知道吗，她跟赵丹在一起了，然后就说我是单身狗。” 顾瑾瑜一边惊讶于程灵枫和赵丹的关系，一边看着林欢忿忿不平的模样笑出了身。 林欢幽怨的看她一眼，然后凑到她身边说道：“你忍心看我被歧视吗？” 顾瑾瑜眼睛灵动的转了转，背过身去，轻笑道：“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想当单身狗，可以找你同桌凑合一下。” 36.第 36 章 过了两月, 顾瑾瑜出差回家, 此时已经是深夜，她拖着行李箱，尽量放慢了脚步, 让行李箱的轮子在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不那么刺耳。钥匙插入门锁，她轻轻推开门，却发现房间里还亮着暖黄的灯光。 “小欢？”她轻轻唤了一声，发现林欢在床上翻了个身，好像睡得很沉, 这是专门为她留的灯。她拉拢门，蹑手蹑脚的洗完澡, 钻进被窝里，被林欢的体温烘得暖和和的被窝，让她满身的疲乏都得到了缓解。 出差一个月，她很想念林欢。 今天回来，因着太晚，她不想林欢再折腾, 便没让她到机场接机。她往林欢那边靠了靠, 伸手关了灯。却突然被林欢揽进怀里，长手长脚的圈着她，紧紧的, 她没有挣扎, 顺从的任林欢抱着。 “回来了。”林欢睡意朦胧的说了一声, 又在她头发上蹭了蹭, 说道：“快睡吧。”顾瑾瑜有一霎那的恍惚，然后慢慢一只手搭在林欢纤细的腰身上反抱着她，两人以这样暧昧的姿势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欢先醒，她看着自己怀里的顾瑾瑜，近乎贪婪的凑过去嗅了一口，是她日夜思恋的味道。顾瑾瑜醒过来的时候，她心虚的离远了一些，看着顾瑾瑜眼底的青黑，她心疼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顾瑾瑜闭眼假寐了一会儿，然后睁眼，看着林欢，有些严肃：“小欢，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 “我要去国外读研。”她仔仔细细看着林欢的脸，然后就见林欢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上一僵，顾瑾瑜坐起身来，半靠在床上。 林欢也起来，跪坐在她身边，语气有些急：“你什么时候去？” 顾瑾瑜：“七月。”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茫然、愤怒、害怕等等情绪像打翻了的调味料混在一起，让林欢心中乱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她挺直的背脊一弯，像一颗泄了气的气球，她嘟囔着：“你不要我了吗？” 林欢胸中憋了一团火，烧得她难受，她看着顾瑾瑜平静的脸，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干涉顾瑾瑜的人生规划，她觉得委屈极了，眼中一下含了泪，又固执的忍着不愿让它掉下。 林欢沉默的下床，背对顾瑾瑜的时候飞速的擦了一下眼睛，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顾瑾瑜温柔的说道：“我一直都想着去皇家学院读研，之前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没有不要你，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读研最多三年就结束了。” 林欢没说话，顾瑾瑜继续说道：“之前我还挺担心我要是去读研你怎么办，没想到我家小欢这么厉害，能写出那么多好听的歌，人缘也好，又那么讨人喜欢……”她一边说着，一边看林欢。 林欢还是闷闷不乐，顾瑾瑜慢慢也不说话了，叹了声气，林欢一下转过头来，她似乎很怕听到顾瑾瑜叹气，因为从前林父林母觉得林欢让他们失望的时候也总是叹气。 林欢转过身，把被子抱到沙发上将自己裹起来，她躺在沙发上，被子是她的壳，她缩在壳里闭着眼睛，似乎像逃避刚刚听到的话。 她或许需要冷静一下，顾瑾瑜想着，没有再说话，只起身接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等她洗漱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人竟然呼吸平缓陷入了睡眠。 她轻轻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下，露出睡着的人精致的有些红润的小脸，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凝视着熟睡中的林欢，突然想起在老家的那一天晚上，林欢满含欲望的眸子，其实那一刻，她也做好了被亲吻的准备。 在所有接触过的男人女人中，林欢是唯一一个让顾瑾瑜思考过自己与她的可能性的人，虽然得出的结论并不美好，但林欢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顾瑾瑜一边羞愧于自己对一个小孩子的胡思乱想，一边决绝的要远离她。 自这天以后，两人之间的温度一下淡了不少，至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背对背的。两个人，一个有心，一个别扭，自然是越来越远。 临近七月，陆霖一向闲不住，组织了一个欢送顾瑾瑜的局，杨霖、向榕连温荣也来了，还有一些林欢叫不出名字的人，大家一起吃了个饭，在陆霖的提议下又去唱歌。林欢和顾瑾瑜走在一块，顾瑾瑜没有像从前一样挽着她，她也没有刻意靠近，两人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肩走着。 进了包房，顾瑾瑜和向榕挨着坐，另一边坐下来的是杨霖，她下意识目光在房间内搜索，才看见林欢坐在点歌台的地方，正跟陆霖笑着说话。 一箱一箱的酒被抬进来，这都是温荣的手笔，向榕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然后说道：“你是想喝死在这里吗？” 温荣挑了挑眉：“今天这么多美女，不来点酒助兴怎么成。” 大家先集体干了一杯，为顾瑾瑜送行，然后便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更多的是去找顾瑾瑜喝酒说话。陆霖抓着林欢不让走，要跟她摇骰子，叫嚣着要报仇。 顾瑾瑜很爽快的喝完酒杯里的酒，向榕不着痕迹的撞了撞她的肩膀，说道：“你家小孩今天怎么没黏着你了？” 顾瑾瑜从前空闲的时候几乎跟林欢形影不离，连跟向榕的很多次姐妹聚会都带着林欢，是以向榕已经习惯了林欢每时每刻都黏在顾瑾瑜身边，今天一个人坐在远远的地方和别人玩的林欢她倒是第一次见。 顾瑾瑜看了林欢一眼，见她正专心的跟陆霖玩着骰子，轻轻说道：“小孩长大了。”语气颇有些惆怅。 顾瑾瑜重新跟别人交谈起来，她没有发现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林欢频繁投来的目光。 37.第 37 章 “抱歉, 我来晚了。”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包房有一瞬间的安静, 听到这个陌生声音的林欢侧目，来人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加白t恤，手腕上带着一条红色的绳子。 “温言？”顾瑾瑜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欣喜的打了个招呼。 温言走到顾瑾瑜旁边坐下，温和的说道：“我刚好回京城，我哥说今天有你的聚会, 就不请自来了。” 顾瑾瑜笑了一下：“很高兴你能来。” 两人有良好的合作关系，也算得上朋友，意料之外的见面让顾瑾瑜很是高兴，跟温言愉快的交流起来。 而两道不善的目光时不时从温言身上扫过, 林欢和杨霖在空中不小心对视一眼，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移开。 到了下半场, 自己找酒喝的林欢已经有些微醺, 看见那个从来时就一直待在顾瑾瑜身旁的人, 她也顾不上与顾瑾瑜之前的小别扭，找准向榕离开去点歌的时机, 霸占了顾瑾瑜另一边的位置。 “瑾瑜。”她亲热的喊了一声, 然后挽着顾瑾瑜一侧的胳膊, 小脸放在她肩膀上，一副无力的模样。 顾瑾瑜冰凉的手贴了贴她滚烫的脸颊, 责怪道：“谁叫你喝那么多。” 余光里的林欢, 一杯接一杯的酒就没停过。 从认识以来, 温言发现顾瑾瑜不是一个喜欢与别人肢体接触的人，看着几乎全身都贴着顾瑾瑜的林欢，眼神微黯。 特别是……她还那么温柔。顾瑾瑜温柔的接纳着林欢的撒娇，并且略带生气的不许她再喝酒。林欢其实没有喝醉，但此时她装着醉意朦胧贪婪的享受着顾瑾瑜的关怀。 她之后几乎全程都贴在了顾瑾瑜的身上，半眯着眼睛，但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她与温言谈笑风生，那是她没有体验过的经历。 聚会结束得很晚，在聚会里滴酒未沾的温言提出送顾瑾瑜回家，顾瑾瑜扶着在她身边哼哼唧唧的林欢，同意了温言的好意。 林欢是真的有些头晕了，一群年轻人玩得很疯，陆霖可没有放过林欢，到最后红酒啤酒混着喝，林欢走路都有些不稳，只好让顾瑾瑜扶着。 温言的小轿车在小区外面停下，她绅士的打开车门，帮着顾瑾瑜扶林欢下来，体贴的问道：“需要我送你们上去吗？” “不用了。”顾瑾瑜感激的说道：“进去就到了，今天谢谢你了。”客气又不失礼貌。 温言笑了一下示意没什么，站在原地目送顾瑾瑜扶着走路歪歪扭扭的林欢走远，直到看不见才上了车一脚油门轰出，发动机暴躁的响起，开远了。 房间的灯被啪的打开，顾瑾瑜有些脱力，失去靠山的林欢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顾瑾瑜傻笑：“瑾瑜你真好看。” 顾瑾瑜没好气的将头发挽起，瞪了她一眼：“说好话也没用，谁叫你喝那么多。”但最终，她还是不忍心林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她拽起来推到沙发上躺着。 林欢身上的酒味让她皱眉，她想了想，推了推林欢：“去洗个澡。” 林欢琥珀色的眸子里漾着微光，眨了眨眼，无辜又可怜：“你帮我洗。” 顾瑾瑜咬着下唇，看着摊在沙发上耍无赖一动不动的人，喂，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女女授受不亲？ 眼看着林欢即将要睡过去，顾瑾瑜只好将书桌前的塑料椅子搬到卫生间去，然后将林欢的衣服脱了，半抱着只穿了小裤和内衣的林欢进了卫生间。 少女稚嫩的身体靠在她身上，顾瑾瑜有一瞬间的恍惚，揽着少女纤细腰身的手有点无处安放的窘迫感。将林欢按在椅子上坐好，顾瑾瑜只穿了短裤和t恤，调整好水温，她拿着花洒，从林欢头上淋下去。 坐在椅子上的林欢并不安分，动来动去，顾瑾瑜浑身也被水打湿了，棉质的衣料紧紧贴在皮肤上，湿答答的很不舒服。 林欢被水一淋稍稍有些清醒，感受着顾瑾瑜揉搓着她的短发，洗发水的香味弥漫在鼻尖。她拉住顾瑾瑜的衣角扯了扯，说道：“一起洗嘛？” “别闹，乖乖坐好。”顾瑾瑜真是烦透了喝醉酒的麻烦少女。 麻烦少女并不自知，还笨手笨脚的想帮顾瑾瑜脱衣服，顾瑾瑜将水量开到最大，冲洗着林欢满是泡泡的头发。林欢仅剩的本能让她闭上了眼睛和嘴巴，任女人帮她洗干净头发。 脱林欢内衣小裤的时候，顾瑾瑜脸上有些红，让少女自己洗澡，就见林欢胡乱的抹了一通沐浴露。顾瑾瑜有些无奈，用手沾了沐浴露，往少女赤／裸的背部滑去，她柔软的手顺着少女的背脊骨往下，细嫩光滑的皮肤泛着可爱的粉红色。 浴室里水汽蒸腾，顾瑾瑜觉得很热，额头都有些细汗冒出来。 特别是在少女还契而不舍的在拉扯她衣服，想让她一起洗澡，顾瑾瑜低头看林欢，林欢着急的看她怎么也脱不下来的衣服，眼睛湿漉漉的带着醉意。 顾瑾瑜忍着心底的那丝悸动，随意将林欢身上的沐浴露冲洗干净之后，就拿浴巾将少女玲珑的身躯裹住，赶去床上待着。 她关上浴室的门，靠在门背后喘息了几声，有些无措的捂住剧烈跳动的心口，她一闭上眼，林欢赤／裸的、稚嫩的身体就出现在她脑海中。 或许自己也有些醉了。 她稳了稳心神，快速洗了澡，出了浴室，林欢已经自己套了一件睡衣，洗了个澡的少女酒醒了一些了。 顾瑾瑜不自在的拿了吹风机过去，故作镇定的替她吹着头发。 顾瑾瑜的手在林欢柔软的发丝间穿梭，林欢坐在床上，两人的距离很近，林欢能闻到顾瑾瑜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还有另外一种，熟悉的，诱人的味道，那是顾瑾瑜的味道。 顾瑾瑜穿了一件睡裙，领口有些低，隐隐约约露出诱人的春光。林欢的眼睛有些晦暗，她紧紧盯着顾瑾瑜，迟钝地思考着自己想要干什么。 她看着顾瑾瑜偏着头，吹着她湿润的长发，她打量着顾瑾瑜，从发丝到白皙精致的脚踝，林欢脑海里的弦紧绷着，努力的克制着心中因为酒精刺激而叫嚣着的欲望。 顾瑾瑜关了灯，林欢还坐在床上，她感觉到床边一瞬间的凹陷，是顾瑾瑜上了床。熟悉的香味又靠近了，黑暗中，其他的感官越发的明显。 顾瑾瑜拍了拍林欢的肩膀，轻声说道：“睡觉了。” 林欢的脑袋一顿一顿地疼，她躺了下来，转身抱着顾瑾瑜。已经很多个晚上，她没有抱过她了。 顾瑾瑜静静的躺着，也没有推开她，只是有些起伏的胸口，说明她的不平静。顾瑾瑜睁着眼睛，望着昏暗的天花板，羞耻和不安的情绪折磨着她，顾瑾瑜也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没醉，但也让她比平时更不冷静。 林欢动了动，哼哼两声，顾瑾瑜转过头去，轻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林欢的脸上，她们靠得实在是太近了。 林欢脑海里那根弦似乎‘啪’地一声崩断了，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翻身覆上顾瑾瑜的身体，将她压在身下，一只腿挤进了顾瑾瑜的腿间，强势又暧昧。 顾瑾瑜紧张得没敢动，有一瞬间，她觉得她的心跳都停止了。 林欢额头贴着顾瑾瑜的额头，鼻尖碰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眼睛里只有对方的影子。 “我喜欢你。”林欢说道。 “嗯，我知道。”顾瑾瑜的声音有些轻颤。 林欢两只手分别压着顾瑾瑜的手，与她十指交缠，将她牢牢的禁锢住。 “你不要走…好不好…”林欢声音略带着哭腔，顾瑾瑜抿着唇，没有回答，只静静的看着她。 “那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要答应别人，好不好……” “好。” “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好。” 38.第 38 章 酒精, 是滋生情绪与冲动的助燃剂。 黑夜, 是最好的遮羞布。 顾瑾瑜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喝醉，就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推开林欢。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印在她的嘴角，林欢热热的呼吸与她交融，她紧张地闭上眼睛，两只手抓着林欢睡衣的衣摆, 露出一大片胸口的春光。 林欢眸色深深, 看着在自己身下闭眼, 紧张得颤抖的女人, 她心中的火越燃越旺，浑身燥热。她伸出舌头撬开女人的贝齿，在慌乱中找到身下人无处安放的舌头，缠绕吮吸, 林欢有些发昏，女人甜津的味道让她沉迷。 顾瑾瑜不会换气，结束这个吻的时候, 她狠狠呼吸了几下，像是溺水的人。她骨架本来就小, 被林欢困在身下, 缩成一团。 她是在林欢啃舐她脖子的时候清醒过来的, 酥酥麻麻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她将握着林欢的手放开, 林欢眼底的神色陌生得让她有些害怕。 将林欢推到一旁, 整理好一团糟的衣服, 她皱眉：“小欢，够了。”她语气严肃，林欢愣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脸霎时红了，不过在黑夜里看不真切。 顾瑾瑜翻了个身，背对着林欢，林欢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再不敢碰她，糯糯地：“对不起瑾瑜，我不是……刚才……” “睡觉了。”顾瑾瑜的语气淡淡的，林欢嘴角下弯，头又开始疼。 顾瑾瑜背对着她，神色复杂的咬着下唇，她双臂交叉在胸前抱着自己，两条长腿紧紧并拢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湿润，这更让她觉得羞耻，仿佛要戴上一张冷漠的面具才能遮掩住她此时的心乱。 顾瑾瑜裹紧了被子，双腿难耐的轻轻摩挲着，好一会儿，她听到了身边人轻轻的打呼声。她转过身去，林欢已经睡着了，嘴唇微张，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顾瑾瑜无奈，这人心是真的大。 顾瑾瑜走的时候，林欢去送她。两个大大的箱子都是林欢推着，她们提前两个小时到了机场，林欢从半路上眼睛就开始红，只是一路挣扎着没掉下泪来。 “这个给你。”顾瑾瑜办理托运的时候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一边递给林欢一边说道：“很久之前就想送你的，一直忘了，他们说它会保佑你的。” 林欢惊讶的接过，轻轻打开，里面是一颗红绳穿着的狼牙。狼牙微微有些泛黄，还有铁锈色的裂痕，看上去野性又古朴。 林欢当即戴上，眨着眼睛问：“好看吗？” 这没什么好不好看的，但顾瑾瑜点头：“好看的。” 林欢欢喜了一阵，又开始伤感起来。 “我会想你的。” 林欢看着顾瑾瑜手里薄薄的机票说道。 那晚醉酒的事仿佛两人都忘记了，没有一个人提起过。 顾瑾瑜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记忆里那么桀骜不驯的人，现在眼角红红的站在自己面前，垂拉着脑袋，像一只毛茸茸的温和的小狗。她忍不住柔和了语气，轻声道：“要好好上课，好好吃饭睡觉，不要每天东想西想的。要是遇到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多问问你陆老师陆师姐的意见，也可以问我。还有，缺钱了跟我说。” “嗯。”林欢闷闷不乐地应了。 两人走到安检口，林欢最多只能送她到这里了，少女揣在兜里的手握拳又松开，反反复复，纠结死了。终于在顾瑾瑜要进去的那一刻，喊了一声：“瑾瑜。” 顾瑾瑜转过身来就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少女紧紧的揽着她抱得她生疼，尖尖的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 林欢退后一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是笑了一下：“一路平安。” 顾瑾瑜顺着人流进去了，林欢看着她慢慢的消失在视线中，就觉得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一点点消失了一样。她一个人回到家，只觉得家里空荡荡的，这也不顺眼那也不满意。 之前顾瑾瑜有问过她要不要搬去宿舍住，她拒绝了。她想住在这里，好像就像顾瑾瑜没走似的。她的理性知道顾瑾瑜只是去读研，两三年就回来了，可是她的感性让她多愁善感，仿佛顾瑾瑜离得远了就不属于她了，即使现在也不是她的。 但是，但是在身边看着总能安心点。 她总想着，顾瑾瑜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生病了受委屈了，有另一个人陪着她安慰她照顾她，然后两个人越走越近，互生情愫…… 而且，金发碧眼的男人女人们身材都很高大啊，她可能打不过。 “啊……”林欢哀嚎一声，抱着脑袋将自己摔在床上，顾瑾瑜刚走一天，她就开始嫉妒愤恨起自己幻想中的‘另一个人’。 顾瑾瑜似乎很忙，又因为时差的关系，两人联系变少了，往往一个人发了信息，另一个人过几个小时甚至一天才回复。林欢也渐渐缓了过来，想念还是想念，只是没有刚开始那样排山倒海，如今化成了绕指柔，丝丝缕缕，你以为不在，其实某个不经意间就会钻出来。 至少在她的新歌里，是表现得很清晰。陆景秀摘下耳麦，很快给林欢打电话过去，扑头盖脸的问道：“你是失恋了吗，这新歌这么暗黑。” “我还没谈恋爱呢，哪来失恋。”林欢说道，我倒是想谈，对方不愿意啊。 “你确定要录这首歌？跟你之前的风格不搭啊，一点都不积极向上。”陆景秀摸着下巴。 林欢笑了一声：“师姐，好像你的歌都是积极向上似的。” “嘿，真是。”陆景秀从前可没少出叛逆消极暴躁的歌曲，她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劝林欢，说道：“好吧，那我先发给老刘，抽时间来录音室。” 两人又讨论了一阵之前的几首歌，陆景秀说小天后白辰提出要请她吃饭，见个面当面聊聊。毕竟林欢卖给她那首歌质量是真的好，连带着她的专辑也破了之前的纪录。 林欢想了想答应了，不过小天后通告很多，要一起吃个饭也不容易，陆景秀是不太喜欢白辰的，但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好恶去阻止小师妹接触圈中的人。她说道：“到时候让梅姐安排时间吧，我陪你去。” 她是担心林欢，林欢感动道：“谢谢师姐。” 林欢除了学业和陆舟那边日常的音乐指导外，陆景秀还帮她找了专业的形体老师和声乐老师。她也刻意让自己忙起来，仿佛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就会减少思念的时间。 但是啊，每当夜深人静，思念依然噬骨销魂。 39.第 39 章 时间过得很快, 顾瑾瑜离开的时候是七月份，如今已经快到圣诞节了。 顾瑾瑜提前在视频里跟林欢说了自己的安排，圣诞节那几天学校放假，她会回来几天去看奶奶，恐怕春节的时候就不回来了。偏偏圣诞节的时候林欢就读的高中照常的上课, 连周末都不是，顾瑾瑜不让她请假, 于是两人又错过这次见面的机会。为此，林欢在学校闷闷不乐了好些天。 “林欢，你寒假有什么安排吗？”程灵枫知晓林欢家里的情况，于是在放寒假前几天问道。 “怎么了？” “要跟我和赵丹一起出去旅游吗？”程灵枫说道，“去云南，玩半个月左右，过年前回来。” 林欢摇头：“不去, 我要去x国。”她一脸坚定, 语气里有些期盼。 程灵枫秒懂：“你要去找你姐呐，那你去吧，我和赵丹过二人世界去。” 林欢现在手里有些钱了，将要交学费的钱存在一张卡里, 剩下的除去生活开支、培训课学费等等, 还有一部分，够她买来回x国的飞机票。 她现在用的钱还是之前卖给白辰的那首歌赚的钱, 自己发表的歌因为是新人, 华夏音乐网的分成很低, 再加上她没有正式的出道，明星最挣钱的商演、通告等等她都没有，是以看着很火，其实拿到手的钱不多。 而且她开销也大，光是所就读的私立高中学费就不菲，再加上各种顶尖的培训课学费，还有给梅姐开工资等等，要不是她有持续稳定的产量，还真养不起自己。 新发表的被陆景秀定义为暗黑风格的歌曲并不符合主流审美，但作为小众歌曲，评价却很高，就像那些文艺片，票房不会有多少就是奔着中奖去的。这首歌，也不算辱没她唱作才女的标签。 皇家国际学院，顾瑾瑜住的学校的宿舍，本来是双人间，但这间寝室刚好分到她这里是单数，就便宜了她一个人住，顾瑾瑜也乐得自在。 她在京城大学读书时是学生会主席，实在是又劳心又劳力，如今读研只想静下心来学习，也未加入学生社团，每天寝室、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从刚来时的不适应，到如今的习惯，她向来适应力很强。 只是偶尔走在路上的间隙，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夜里入睡前，她会觉得有些孤单，但想一想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似乎这点孤单也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偶尔出现在脑海里那张小巧稚嫩的脸在提醒着她，好像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x国的冬天实在难熬，即使屋内有暖气，但去上课的路上，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人们脸上细嫩的皮肤，顾瑾瑜每天要用围巾将脸遮个大半才赶出门。 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个规规矩矩系着围巾，露出白净的小脸的人就显得很惹人注目了，特别是这人的脚边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箱子。 顾瑾瑜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个人，她心中一跳，带着疑惑的探寻，她朝那个人走近了一些。大雪纷纷扬扬，顾瑾瑜走快了几步，不可置信的再三确认，在来人张口笑出了雾气的时候，惊喜的小跑过去。 “小欢？”顾瑾瑜露出的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你怎么来了。” 林欢看着顾瑾瑜一脸惊喜的模样，笑了一下，说道：“我放寒假了，就来看你了。” 顾瑾瑜扯掉手套，探了探林欢裸露在外面的小脸，触手冰冷，忙将她围巾往上拉了拉，说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啊。” 林欢耸了耸肩：“说出来就不算惊喜了。” 林欢伸手牵着她，两个人隔着厚厚的手套相握，并肩而行。 “你到了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顾瑾瑜微低着头，“你怎么知道我在图书馆？” 林欢偏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x国太冷了，我一下飞机没多久手机就没电了，他们说图书馆这边有公用电话，没想到我一过来就碰到你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你记得我电话？”顾瑾瑜弯着嘴角笑起来，显然心情很愉悦。 “当然。”林欢立马说道。 两人一路闲聊着，顾瑾瑜带着林欢来到自己的寝室，灯啪的打开，林欢仔细打量着顾瑾瑜居住的地方。 门口有柔软的小毯子，林欢换上拖鞋，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宿舍，客厅不大但该有的都有。两个房间一个关着门，一个打开着，顾瑾瑜将她的行李放在客厅沙发边上，然后带她走进开着的房间，一边介绍着，“这是我的房间，我一个人住，另外一个房间是空着的。” 房间是整齐简洁的，没有太多花哨的装饰，书桌上摆满了纸张和书籍，都摊开着，符合顾瑾瑜的习惯。 “挺好的，比咱们家还大。”林欢参观完之后，像个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满意的点头，发表自己的评价。 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林欢突然想起什么，打开旅行箱，一脸神秘的挑眉，“你猜我带了什么来？” “什么？”顾瑾瑜十分配合她，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蹬蹬蹬蹬～”林欢从拿出四五包红色的调料递给顾瑾瑜，“火锅底料，有没有很想吃？我在超市选了好久，每个出名的牌子我都买了一份，是你喜欢的辣辣的。” 顾瑾瑜是真的很意外，同时又欣喜的接过，笑开了花：“你怎么知道我好想吃火锅，这边什么都能习惯，唯独吃饭真是痛苦。” 两人高高兴兴的直奔超市而去，林欢推着推车，笑着看顾瑾瑜挑挑拣拣各种蔬菜肉类，一脸宠溺。 晚上自然是在宿舍吃，顾瑾瑜真是馋怕了，煮了好大一锅菜。林欢本来是不吃辣的，见顾瑾瑜吃得高兴，于是一边擦汗一边猛吃，辣得满脸通红。两个人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以齐齐瘫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微鼓的肚皮告终。 夜越发深沉，两个人洗完澡后躺在同一张床上，好久不见，突然同床共枕，都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到底还是林欢脸皮比较厚，硬着头皮往顾瑾瑜那边一滚，然后长手一揽便将女人抱进怀里。 顾瑾瑜看着身边闭着眼睛装睡的少女，嘴角一弯，在黑夜中无声的微笑。她缓缓闭上眼睛，只觉得久违的安定的感觉浮上心头，今晚一定好眠。 “晚安，小欢。” 40.第 40 章 接下来的日子, 顾瑾瑜带着林欢去了学院所在城市的景点，甚至上大课的时候怕林欢无聊还带着她一起上课。顾瑾瑜听课，林欢就趴在一旁要么写歌，要么发呆，更多的时候是捧着脸看专心听课的顾瑾瑜。 顾瑾瑜是真的好看，黑色的长发被她干练的挽了起来露出精致的侧脸, 她很瘦，脸上没有多少肉, 使得轮廓更加明显。她眼睛是深棕色的, 专注着看某样东西的时候, 似乎闪着光。 林欢莫名就觉得开心，她伸出手去握顾瑾瑜搭在书本边缘的手，被顾瑾瑜用右手的笔不客气地轻轻敲了一下，示意她别淘气。林欢缩回手, 又开始花痴地看她。 “瑜, 你妹妹好可爱，看了你一上午。”坐在她们俩后面的朱莉在下课的时候大声说道, 朱莉是顾瑾瑜的同学，宿舍在她隔壁。在被顾瑾瑜房间里的火锅味吸引后大胆的去蹭了一顿饭, 自那之后, 坚定的跟顾瑾瑜成为了朋友。 绝不是因为火锅，朱莉再三保证, 可咽口水的动作出卖了她。 朱莉嘻嘻的笑着, 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暴露出很多东西, 那个被瑜介绍为妹妹的小女孩看瑜的眼神，可不是看姐姐该有的眼神。 顾瑾瑜看了林欢一眼，林欢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着。 “走吧，去吃午餐。”顾瑾瑜收拾书本，对林欢说道，朱莉的大嗓门让很多同学看向这边，顾瑾瑜不想太惹人注目。 “吃火锅么？”朱莉说顾瑾瑜名字都没她说‘火锅’两个字标准。 “不，去学校餐厅。”顾瑾瑜微笑。 “噢，不，为什么要吃那么难吃的东西。”朱莉捂着脑袋，不能接受。 顾瑾瑜下午没课，往常她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但现在林欢在，她总不能带着林欢去泡图书馆吧。林欢这上蹦下跳的性子，让她安安静静看一下午书，比杀了她还难。 “我收到你期末考试成绩了。”顾瑾瑜用手机打开邮件，看完后跟林欢说道。她在林欢家长资料那一栏登记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学校每次考试成绩出来都会发给家长，后面还有长长的老师的评语。 “怎么样？”林欢紧张的看着她，她对于自己的成绩一点把握都没有，有时候做完题信心满满反而成绩很差，有时候觉得自己做得很糟糕成绩出来却比往常都好，所以她自己完全不能预估分数。 “不错，都及格了，老师对你的评语也很好。”顾瑾瑜几乎过目不忘，刚才看了一遍就将林欢的分数都记住了。 林欢眉毛挑起，得意地说道：“那是，老师们都可喜欢我了。” 少女的眉眼很是轻快，洋溢着青春的娇俏，顾瑾瑜跟着笑起来，“你呀，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不要骄傲，继续保持。” 林欢在顾瑾瑜这里度过了整个寒假，直到开学前一周才离开，离开时是顾瑾瑜去送的。 她们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道别，顾瑾瑜说道：“下次别不声不响的来了，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她早料到林欢是不可能不再来的，但高中没有假期，如果没有意外，下次两人见面估计得等半年之后，学校放暑假的时候了。 果然，林欢说：“等放暑假我就来找你。” “好。”顾瑾瑜温柔地答应，“但是如果你这学期有科目不及格就不准来。” “我才不会不及格。”林欢说着，张开双臂：“我会想你的。” 顾瑾瑜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给了她一个拥抱，一触即离，轻轻地说道：“快去吧。” 林欢回到京城后，刚倒过时差就被陆舟逮去狠狠的训练，谁叫她几乎荒废了一个寒假。陆老爷子看着她明显手生的弹琴技艺，气得胡子都飞起来了，还是林欢好说歹说立下一堆不平等训练条约才将老爷子的气顺过来。 她后来跟顾瑾瑜报怨，“去看你一次代价真大。” 顾瑾瑜比老爷子还严肃：“以后过来也每天必须练习，不然就别来了。” 林欢：“……”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啊。 不光是陆老爷子这边，陆景秀那边也没有轻易放过她，声乐课，形体课，舞蹈课通通一起来。 开学的时候程灵枫看见林欢的样子被下了一跳，“你被狐狸精吸了精气了？” 林欢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闭嘴，你才被狐狸精吸精气呢。” 程灵枫贱贱地笑道：“我身强体壮，手指灵活，狐狸精见了我都怕。” “不要脸……”林欢没心情跟她斗嘴，把课本一摞一摞叠起来堆在自己面前，然后埋头大睡。 开会一个月后，陆景秀之前跟林欢说的小天后白辰要请她吃饭的事终于约好了时间，定在周五的晚上。 陆景秀没有食言，陪着林欢一起赴宴，白辰看见陆景秀的时候没有惊讶，倒是看见林欢的时候脸上有一瞬的讶异。 一席人相互认识后坐下来，白辰开口道：“本来看视频里就觉得你很年轻了，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果然是天才少女。”白辰很会说话，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练就了一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辰姐过奖了。”林欢腼腆的笑了笑。 “我说真的，你写的歌真的非常好，我很喜欢。”白辰又强调了一次，神色真诚。 林欢很高兴的回应：“真的吗，谢谢。” 陆景秀看着自家小师妹被人三言两语就哄开心，扶额想着，要不要再给她报一个抗花言巧语补习班？ 白辰的饭局自然不是简单的吃一顿饭，她继续向林欢邀歌，她的新专辑销量很好，其中主题曲功不可没。谈到正事，自然是梅姐负责洽谈，林欢目前还没有完全写好的作品，但答应了白辰如果有适合她的作品会优先卖给她。 一顿饭，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白辰挽着林欢的手臂拍了一张合照，知道林欢目前不想公开，于是在照片上林欢的脸上贴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发了条围脖，当然这是经过梅姐同意了的。 “这是你们的小姐姐@林玉” 围脖又炸了，林欢的粉丝试图从这个图里找出能发现林欢真面目的蛛丝马迹，比如倒映影子的勺子、酒杯等等，但很可惜，这张照片已经被梅姐和白辰检查过很多遍，根本不可能出现‘泄漏’事件。 林玉一直那么神秘，但她的歌却很流行，对于她真人，网友和粉丝们都抱有极大的好奇心。白辰这条围脖又一下子上了热门。 这也是梅姐为什么会同意的原因，既然林欢早晚会成为歌手往圈内发展，那她就不能失去热度，光靠歌还不够，还得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 当然，这样专业的事情就靠梅姐费心了，大多数决策，陆景秀也要过目，最后陆景秀还跟林欢报怨：“搞得我像是你第二个经纪人似的。” 41.第 41 章 如今已经是高二的下学期, 艺术班的学生跟普通班的学生不一样, 且林欢所就读的高中对接的是国外的大学。从现在开始，普通的学业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外语考级以及艺术考试。程灵枫家庭条件好, 自己也想走音乐的道路，她早跟林欢说过自己想考x国的海伦艺术大学，那里有着目前世界最顶级的音乐学院之一。 林欢也想考这所大学，一是因为顾瑾瑜也在x国, 二是陆舟为她分析过, 这所学校很适合她。两人高高兴兴的约定好要一起考过去，程灵枫也不偷跑去酒吧玩了, 开始苦学外语, 两人提前进入了高三的状态。 但是赵丹要考国内的大学, 她向来是乖乖女, 不想离开父母太远，而且之前出过那件事, 赵父赵母也不同意她离开太远。程灵枫和赵丹似乎闹起了矛盾，林欢好多次看见程灵枫一个人回家，整个人也经常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不是八卦的人, 程灵枫没有主动跟她说，她就不会主动问。 “程灵枫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班长应夏在一个下课间隙一面看着垂拉着脑袋走进教室的程灵枫, 一面对旁边的林欢说道。 林欢抬起头, 也有些发愁。 “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她？”应夏好心的说道, 全班人都知道林欢和程灵枫关系最好。 林欢拿出手机, 给程灵枫发消息。 “你们又吵架了？” “嗯，我想她跟我一起去x国，她不肯。她也不想我去x国。” “那你怎么想？” 那边半天没有回复，林欢抬头去看程灵枫，只见她趴在书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放学的时候，两人一起走，往日赵丹也会跟她们一起，但今天没见到。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程灵枫突然问道。 林欢一愣，下意识脑海中浮现顾瑾瑜的脸，她想了很久，摇摇头：“不知道。”但她大概知道顾瑾瑜会怎么选择，她应该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吧，她是个很理性的人。 看着程灵枫满脸愁容，林欢拍拍她的肩，宽慰道：“还有一年多时间呢，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 程灵枫笑了一下：“也是，有可能我没考上呢。” 气氛轻松了一些，两人聊着其他话题，林欢到京城大学练了三个小时琴才回家。晚上她洗完澡躺在床上，鬼使神差就给顾瑾瑜说了程灵枫的苦恼，问了一样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第二天睡醒后，她收到顾瑾瑜的回复，与她想象的别无二致，顾瑾瑜说，“我会去x国。” 林欢想着，虽然她昨天回复程灵枫的答案是不知道，但如果对象是顾瑾瑜的话，她大概会选择留在一个她在的地方。她看上去比顾瑾瑜要高冷，但骨子里，两人却恰恰相反。顾瑾瑜是一个有明确目标，内心坚定，独立理性的人，但林欢却是一个容易情绪泛滥，感性冲动，容易依赖别人的人。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林欢却总能找到她们合适的地方，至少很互补不是吗？ 林欢在这学期开始参加一些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获奖无数，在圈内小有名气。再加上几首原创曲目的光环和自身唱歌的天赋，她想在报考海伦艺术大学之前有一份出彩的履历。 暑假去到x国看顾瑾瑜的时候，顾瑾瑜还抽了时间陪她去海伦艺术大学看了看，距离顾瑾瑜的学校跨越了一个州，但相比从华夏过去十几个小时的航班来说距离已经很近了，自驾几个小时就能到达。 有百年历史的大学，浓郁的艺术氛围，独树一帜的建筑，林欢拍了好多照片发给程灵枫，程灵枫在手机那头激动得嗷嗷叫，直说要马上买机票过来逛一逛。 林欢才不会在海伦艺术大学等着程灵枫过来呢，因着顾瑾瑜课业繁忙的缘故，两人这次除了陪林欢去看大学之外，几乎都待在顾瑾瑜的学校里。 顾瑾瑜还新买了一张书桌给林欢写歌用，顾瑾瑜上课的时候，林欢会在校园里逛逛，等顾瑾瑜下课她就会准时在教室门口等她。 暑假还没有过完林欢就提前回国了，林父林母的祭日在八月初，之前顾瑾瑜陪着林欢回去扫墓，但现在顾瑾瑜在x国，这两年都是林欢一个人去的。 林欢回到青市的时候在下雨，她打车到了墓园，这个时候墓园冷冷清清没多少人。因为暴雨的缘故，往日门口卖花卖香卖纸钱的小贩都不在，林欢撑着伞走了好几百米才在一个冥店买了一束菊花。紧身的牛仔裤湿到了大腿，好心的老板娘让她在店里等雨停再走。 夏季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等了十五分钟雨就停了，林欢往墓园走去。 林父林母葬在一起，林欢诧异的发现墓碑前有一束白色的菊花，经过狂风暴雨的摧残花瓣散落一地。 林欢用手一点点将花瓣捡起聚在一起，再将自己买的花放在墓碑旁。 墓碑前的石板全是水，林欢毫不在意的跪在石板上，虔诚的叩首，她一个人的时候很安静，此时也不想说太多话。没有眼泪，只是面容悲戚。 她静静待了很久，似乎在心里说着话，面对墓碑，世间的话大多苍白，说也是说给活着的人听，林欢没什么话说给自己听。她摸出支口琴，这是在京城机场附近，她路过一个小商店无意中看见买下的。 口琴的音不准，但她吹得很认真，是一首摇篮曲，曾经她小时候林母唱给她听过许多次。 “爸妈，我走了。” 林欢把那个口琴也一起留了下来，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赶当晚的飞机回京城。她不想留在青市，即使在酒店住一晚也不愿意。 她想回家，她的家是那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窝，是顾瑾瑜给她的家。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情绪泛滥，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林父林母的离开，但每次想到他们是真的再也不在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在父母的墓碑前没有流泪，但回到家里，窝在床上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咬着被单的一角，不停的擦眼泪。 微信的视频通话响起，林欢拿过来一看，是顾瑾瑜发来的。她算了算时间，这时候是x国的凌晨五点。 她擦干眼泪，接通视频，印入眼帘的是顾瑾瑜的小脸还有一旁的路灯。 “你怎么起这么早？”林欢沙哑着嗓子问道。 顾瑾瑜笑了笑：“这几天要考试早点起来复习，你怎么在家里？”她知道林欢今天去扫墓，现在看见林欢的背景是京城家里，有些奇怪。 “青市没什么好待的，我扫完墓就回来了。” “噢。”顾瑾瑜眼神落在屏幕上，林欢把灯光调得很暗，遮盖了眼睛的红肿，顾瑾瑜跟她闲聊了大半个小时才挂了视频。林欢知道。她是怕她难受，所以才特意视频连线。 顾瑾瑜没有问她怎么样，有没有难过，她只是找着话题跟林欢聊天，一想到刚才顾瑾瑜努力找话题的样子，林欢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顾瑾瑜，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42.第 42 章 高三下学期，林欢和程灵枫向海伦艺术大学投递了考试申请, 程灵枫在上学期请了好几个家教疯狂补习, 林欢文化成绩不算出彩, 但好歹有个优秀的同桌, 班长应夏经常帮她开小灶，她也厚着脸皮常常去蹭程灵枫的私教课。 两人刚好压线过了文化成绩，程灵枫兴高采烈的给林欢打电话，“我就说我们俩肯定能考上的。” 林欢看着自己就比程灵枫多一分的成绩，真是不知该喜该忧, 她一直觉得自己成绩比程灵枫好很多呢。 “这才第一关呢，还有专业考试。” 程灵枫在电话那头信心满满：“那是最简单的。” 林欢笑骂她嚣张, 但心里知道程灵枫的吉他确实提高了很多, 刻苦努力了那么久，不提高才怪。两人订了一起去x国的机票, 回程的票林欢延后了许多天，到了x国肯定要去看顾瑾瑜的。程灵枫却不愿陪林欢多待几天, 她要早点回国陪赵丹, 两个人吵吵闹闹了半学期，到底还是没有分手。 坐上飞往x国的飞机, 林欢有些不适应, 往日都是她一个人飞去飞来, 这次却多了个伙伴, 特别是这个伙伴还异常兴奋, 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欢戴上眼罩, “我要睡觉了，别吵我。” 程灵枫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她打了个哈欠，终于停止了说话，也窝进自己的座位里入眠。 两人提前两天到了海伦艺术大学，程灵枫是第一次来，于是来过一次的林欢自然充当起向导的角色。两人将学校逛了一遍，期间还混进学生之中到大教室听了一堂公开课。 “简直太棒了！”逛了一天意犹未尽的程灵枫在晚上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感叹道。 林欢没空搭理她，她正在与顾瑾瑜连线，乖乖的讲述今天做了什么，一板一眼的样子像是给领导汇报工作一样。 “嗨，瑾瑜姐姐。”程灵枫大大的笑脸凑到了林欢旁边，对着摄像头挥手。 顾瑾瑜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睡衣，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略有些湿润，显然是刚洗完澡。顾瑾瑜温柔的笑了一下，回应道：“你好呀，灵枫，到大学看了感觉怎么样？” 话一出口，林欢哀嚎一声，果然下一秒就见程灵枫抢过她的手机，开始滔滔不绝的跟顾瑾瑜聊起来。 在程灵枫快要讲到明天的安排时，林欢抢过手机，快速出来卧室来到阳台，不满的对着屏幕说道：“也就你有耐心听她说那么多废话。” 她两只手拿着着手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灯光将她稚嫩的脸照得发光。林欢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巴巴的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在想你…” “嗯？” 看到少女几乎瞬间亮起的泛着欣喜的眸子，顾瑾瑜轻笑一声：“在想你过两天的考试有没有问题。” “噢。”林欢垂了垂脑袋，说道：“肯定没有问题的。” 少女的神情有些失望，顾瑾瑜心中一软，轻声道：“我这几天似乎有时间…嗯…可以去陪你。” “真的吗？”林欢看着屏幕，顾瑾瑜好看的唇角微翘，眼里都是笑意。 “真的。” “太好了。”林欢甜甜的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露出白色整齐的牙齿，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儿童。 顾瑾瑜半坐在床上，看着俊俏的少女，脸微微有些发热，她说道：“早点休息，好好考试，晚安。” “不要。”林欢明显不想这么快结束通话，她拖长了音调，听起来像是撒娇，“你什么时候来呢？” “明天吧，应该你考试完后就能到。”顾瑾瑜关了房间的灯，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暖黄昏暗的灯光显得有些暧昧。 两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透过屏幕看着对方，还是顾瑾瑜脸皮稍薄，微红着脸率先开口：“还不睡吗？” 林欢声音变得低沉：“我好想你。” “我今年已经满十八岁了。”她略带期待的看着顾瑾瑜，话中有些未说出口的意味。 顾瑾瑜无奈的看着她，眼底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过的紧张，缓缓道：“所以你是个大人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考上你想要的大学。” 又一次被拒绝了，这几年林欢总在边缘试探，无论是隐晦的暗示还是直白的表达，顾瑾瑜总能很好地不伤及她自尊但又坚持地拒绝她。是的，五年还没有那么快到，但是林欢等不及，她急切地想跟顾瑾瑜在一起。 毕竟任谁都无法抗拒向心爱的人表达爱意。 好在林欢已经习惯了，当无事发生过，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挂断视频。林欢进房间的时候程灵枫已经睡着了，睡成一个大字型，还在轻轻的打鼾。 林欢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裹紧被子，想着顾瑾瑜入睡。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起床了，将昨天买的面包和牛奶当作早餐，负责招生考试的老师已经跟她们发了信息。程灵枫背上她大大的吉他，林欢换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暗纹衬衣，笔直的黑色西裤显出她修长的双腿，她是要钢琴表演的，穿着不像程灵枫那么随便。 两人结伴来到演奏厅，前面已经排了一路长队，似乎都是来考试的学员们。林欢与程灵枫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浓浓的战意，必须通过。 林欢和程灵枫是考不同的项目，但都排在下午，但她们也没有走开，观察着其他考生。用过午餐后，两人依然凑在一起，程灵枫有些紧张，不停的说话。林欢也很紧张，但她表面功夫比较好，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肢体，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高冷，只是时不时的深呼吸暴露了她的情绪。 时间越来越久，程灵枫也不说话了，背着手踱来踱去，演奏厅充当的临时考场外有几十个考生，气氛却诡异的安静，只间隙有老师叫名字的声音。 林欢先被叫到，她抬头，目光炯炯，路过时程灵枫拍了拍她肩膀：“加油。” 林欢微微一笑：“你也加油。” 程灵枫目送林欢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面，深深吐一口气，继续默默给自己打气。 43.第 43 章 林欢的专业考试很顺利, 毕竟除了让人惊艳的钢琴演奏外, 她还有一份不错的履历，有自己独立作曲的音乐。看懂了三个考官老师眼中的满意, 林欢心头一松, 面带笑容出了教室。 外面已经没有几个学员了，她看了一圈，没有看见程灵枫的影子, 找了个树荫下的座椅坐着等待。期间拿出手机给顾瑾瑜发了条消息：“我考完了, 你到哪里了？” 消息刚发出去，顾瑾瑜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我到学校门口了，你在哪里考试？”顾瑾瑜甜美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林欢立刻站起来，高兴的说道：“你在哪个门口？站着别动，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 林欢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往学校大门而去。远远的，顾瑾瑜就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朝自己奔来, 少女停在她面前, 喘着气, 额头上有细细的汗，但眼睛很亮, 大大的笑容彰显她此刻的心情。 “瑾瑜。” “真是, 跑这么快做什么。”顾瑾瑜低头拿出一张纸巾, 林欢就把脸凑了过去, 顾瑾瑜手一顿, 最后还是仔细的将她脸上的汗擦干净。 两人并肩朝考试的地方走去, 要去等程灵枫。路上难免问到林欢的考试情况，林欢拍着胸脯说道：“我觉得没问题。” 她在顾瑾瑜面前就是这么张扬，自己觉得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谦虚，有着少年人的自负和骄横，但又不会让人生厌。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考试的地方又等了十分钟左右，程灵枫终于出来了。 林欢迎上去，期待的问：“怎么样？” 程灵枫笑了笑：“应该不错的，过几天出成绩就知道了。”她没有林欢那么大的把握，但总归自我感觉不错，所以略显轻松。她看到旁边的顾瑾瑜，扯了扯胸前的吉他带子，惊讶道：“瑾瑜姐姐，你这么早就到啦？我还以为你要晚上才能到呢。” 顾瑾瑜笑道：“今天没什么事就早点出发了，走吧，应该都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 在食堂吃了饭，程灵枫先行一步回酒店，她赶着跟赵丹视频聊天。林欢不想那么早回酒店，提议去附近的广场转转，顾瑾瑜自然是顺着她。 广场上有一大群白色的鸽子，也不怕人，很多游客买了玉米粒蹲下喂它们，还有一些在一旁拍照。林欢挽着顾瑾瑜，两人散漫的走着，突然林欢颇有兴趣的指了指广场的另一边：“你看，那是在干什么？” 顾瑾瑜顺着看过去，只见有几个男人扛着摄像机等仪器在拍摄，最前面是两个女生。 “是在拍戏吗？”顾瑾瑜有些不确定，那些设备很专业，但若是拍戏的话又太简陋了一点，只有两台摄像机。 “走，去看看。”林欢扯着顾瑾瑜的胳膊就往那边走，她向来喜欢凑热闹。 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女生是很熟悉的东方面孔，应该是华夏人。这里是x国，离海伦艺术大学不远，平时也经常会有导演或者什么节目拍摄，加上这两个女生并不是本国明星，且目前是旅游淡季，东方人少，所以没有多少人围观。 林欢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似乎是一个户外的直播节目，她们需要卖艺赚取费用。其中一个女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一个吉他，和音响话筒等设备，在广场这一角布置了起来。 “听她们说话是华夏人也，应该是明星，你知道是谁吗？”林欢在顾瑾瑜耳边说道。 “不知道。”顾瑾瑜轻轻摇头，她很少看电视，也不关注娱乐圈的事情。 “她们好像要唱歌，应该是两个歌手吧。”林欢颇有耐心的站着，似乎想听她们唱歌。顾瑾瑜也陪着她，反正两人都没有事情做。 两个人咬耳朵的时间，那两个女生已经布置好了话筒和音响，其中一个娇小一点的女生把吉他背好，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唱。另外一个女生在一边做足了姿势，似乎是要跳舞的。 林欢满含期待，在听到一半的时候眨了眨眼，低头说道：“她们估计凑不齐路费啦。” “为什么？”顾瑾瑜抬头看她，她觉得唱得不错啊，而且女生很可爱的样子。 林欢笑了笑：“因为她们选错了地方啊。”这个女生应该不是专门的歌手出身，虽然唱得不差，但也不是很好。在海伦音乐大学附近卖唱，真的选错了地方，这附近的人耳朵都挑剔得很。 林欢没有听到让自己惊艳的歌声也不想再待着了，拉着顾瑾瑜继续走，两人沿着护城河旁的草地走了一圈，见天色渐晚，终于结束漫步回酒店。途中路过广场，林欢有些惊讶，因为那两个女生还在，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们应该已经连续唱了一个小时了。跳舞的那个女生汗如雨下，有些跳不动了，在旁边休息，只有那个唱歌的女生还在坚持着。 林欢伸长脖子看了看，女生面前的吉他盒里只有些零零散散的硬币。 因着林欢的关注，顾瑾瑜也认真的打量了两个女生，唱歌的女生穿着背带裤，梳着整齐的刘海，但此时因为汗湿稍显狼狈。笑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可爱的女孩子。 她觉得有些眼熟，凭着自己过人的记忆力，在脑海中翻找一阵，她终于想起这个女孩像谁了，像林欢初中时候的女友。 她侧头去看林欢，见林欢还看着那边，轻轻笑道：“你要去贡献一点吗？” 林欢偏头想了想，拉着顾瑾瑜走过去，那女生见又来人了，还是东方面孔瞬间眼睛亮了亮，林欢对顾瑾瑜说道：“等我一会儿。” 在顾瑾瑜略有些茫然的点头之后，松开她的手，大步朝那个女生走去。 那个女生刚好唱完一首歌，看着林欢有些发愣，但还是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 “这个，可以给我试一试吗？”林欢琥珀色的眸子望着她，修长的手指指着她怀里的吉他，说的是英文。 “我们现在在拍摄一个直播节目。”女生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摄像头，却在看见林欢真诚的眼睛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将吉他递给了她，说道：“但如果你想试一下也可以。” “不会让你失望的。”林欢接过吉他，调了调音，站在话筒前对着顾瑾瑜俏皮的眨了眨眼。 女生站在一旁，从林欢调音的姿势中看出她也是专业的，所以松了一口气。虽然不认为林欢能唱得很好，但她确实是累了，想趁机休息几分钟。她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明星，这次是背靠公司的资源才拿到这样一个华夏最新的大型城市求生旅游全程直播真人秀综艺节目的名额。参加节目的她和她的搭档是最没有名气的一组，这一环节是要两人想尽办法挣钱攒路费，但唱了一个小时的钱还不够两人买两瓶水，她的搭档早就跳不动去休息了，只有她还坚持着。 顾瑾瑜含笑看着林欢，稍作鼓励的竖起大拇指。 44.第 44 章 行云流水的伴奏从林欢的指尖流出, 这是很出名的一首英文歌, 旋律紧密, 副歌之后有一段持续的高音，是公认的难度较大的英文歌之一。 两个女生乖乖的在一旁坐着，跳舞的女生低声说道：“一来就挑战这么高难度吗……” 唱歌的女生看着林欢自信满满的样子，说道：“听听看吧，万一有惊喜呢。”不知道为什么, 她莫名的相信林欢，可能是因为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太过真诚。 林欢张口, 唱出第一句歌词, 两个女生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嘴巴不约而同的张开一条缝。 “哇哦……”唱歌的女生捧着脸颊，呆呆的望着林欢。 空灵干净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彻在这广场的一角，不时有人驻足聆听, 在看到歌声的来源者是个长相姣好的华夏少女时，更多人围了过来。 顾瑾瑜左右身后很快站满了人，她看着中央的林欢, 她还穿着为了钢琴考试特意穿上的优雅的小西服, 广场上的路灯照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她随性的弹着唱着，风采绝艳, 宛如神祗。她莫名觉得骄傲起来, 这可是她家的小孩。 节目是全程直播节目, 虽然这两个女生是最没有名气的一组，可这是华夏目前最大最多人观看的综艺节目，流量很是可观，节目组也发现了这一组的特殊情况，立马将画面切了过来。 在林欢开口那一霎那，弹幕就爆发了，惊叹赞扬不绝于口，更有满屏的666当背景，甚至还有人怀疑这是不是节目组看两人成绩太差特意安排的帮手。 高音部分被林欢完美的诠释，一曲终了，竟响起热烈地掌声，吉他盒内的钱肉眼可见的增加起来。 林欢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撞上顾瑾瑜欣赏的眼神，满心欢喜，然后扭头对两个女生咧嘴笑道：“我可以再唱一首吗？” 她的笑容灿烂至极，让人一瞬间晃了眼，唱歌的女生缓了缓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 跳舞的女生看着满吉他盒的纸币，笑得见牙不见眼，点头附和道：“您唱吧唱吧。” 林欢看着顾瑾瑜，勾起唇角，换了一首轻慢的调调。周边的观众一听，都发出善意的笑声，顾瑾瑜不明所以，但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回望林欢。这是x国一首著名的本国民谣，类似华夏的凤求凰，年轻的少女弹奏起这首曲子自然让熟悉的x国群众会心一笑。 歌词简单又直白，即使刚才顾瑾瑜听不懂旋律，但如今听了歌词也明白过来。她脸上浮起一抹羞红，耳根都有些发烫，她将掉下来的一缕秀发别到耳后，微低着头，嘴角忍不住上扬。 节目的弹幕里不乏有知道这首歌的人普及知识，且懂英文的华夏人很多，弹幕疯狂的刷着，从少女一直看着一个方向的眼神来看，显然有另一位当事人，华夏群众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要摄像师转一下镜头。 “哇，小姐姐的眼神简直勾魂啊！” “不行了不行了，要昏古起了！” “我单方面宣布我跟小姐姐在一起了” “莫名觉得这个女生的声音很耳熟是这么回事。” “耳熟＋1” “我要看表白对象！求镜头切换！” “666……”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群众的呼声，摄像师还真的把镜头拉长将围观的人群拍了进去，顾瑾瑜站在最前面，镜头里清晰的看见两人含笑对视着，弹幕里又是单身狗的嚎叫。 一曲终了，林欢微微鞠躬，优雅的谢幕，掌声响起，开放的x国人从不吝啬他们的赞美。林欢将吉他还给那两个女生，两个女生连连道谢，那个唱歌的女生更是满脸崇拜的说道：“你唱歌太好听了，我叫张楚，她是小涵，这次是参加华夏的城市求生直播节目，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是华夏人吗？”因为林欢从头到尾都是说的英文，虽然长得像华夏人，但是张楚不敢完全确定。 “是的，不用谢，还你吉他。”林欢笑着露出整齐的大白牙，用中文回应道。此时见她没有再唱歌的意思，围观的群众散了许多，顾瑾瑜也来到林欢身边。 张楚接过吉他，躲过摄像头说道：“我们还要继续下一程，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等回华夏了请你们吃饭，这次真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是你们的话我们不知道要唱到什么时候，而且效果也不好。”她说得很真诚，林欢笑了笑跟她互换了联系方式，顾瑾瑜的目光从张楚身上收回来，看了看林欢手机上新增的好友。 林欢牵着顾瑾瑜回到酒店，因为顾瑾瑜一下车就直接去学校找林欢，于是两人在前台重新开了一间房。林欢拉着顾瑾瑜的胳膊，说：“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不好。”顾瑾瑜正在看房卡上的房间号，头也不抬的回道。 “为什么？”林欢瞪大眼睛。 顾瑾瑜抿着唇，心底没由来有些烦躁，压下陌生的情绪，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已经成年了，不能随便跟别人一起睡觉。” “可你不是别人啊。”林欢提出了质疑。 顾瑾瑜用房卡刷开了房门，把林欢挡在门口，严肃地说道：“反正不行。” 林欢有些委屈的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一阵心软，顾瑾瑜软了语气，哄道：“先回去洗澡，乖啊。” “我洗完澡再来找你。”林欢扔下这句话，往自己房间走去了。 顾瑾瑜慢慢关上门，将背包放在一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索性不去想这些，从背包里拿了内裤和睡衣进浴室。 林欢回到房间的时候程灵枫还在视频呢，见林欢回来了，程灵枫大声问道：“你们去哪儿玩了？” “就去散了散步。”林欢跟赵丹打了个招呼，就去洗澡了。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程灵枫已经结束了视频，看见林欢立马挤眉弄眼：“你今晚在哪儿睡呀？” 两人这么几年形影不离的好友，林欢的心思她自然知道。 “在这儿睡。”林欢气呼呼的说道。 “啧啧啧，你真不给力。”程灵枫无情嘲笑。 林欢瞪她一眼：“说得像你给力似的。” 程灵枫咳了一声，不接话了，她跟赵丹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也还停留在亲亲抱抱的阶段。 两人笑闹一阵，林欢估摸着顾瑾瑜应该洗完澡了，就想去找她聊天，还没出门呢，就看到梅姐打来的电话。 林欢心头一跳，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电话接通，林欢还没来得及说嗨，梅姐就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我的小祖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45.第 45 章 这么快就知道了吗？林欢心中不妙, 她本以为只是两个小女生不出名的直播, 但如今听梅姐的语气, 似乎没这么简单。 “你唱歌的直播片段已经被人截成了视频发在围脖上, 恭喜你又上了热门。你再去看看你围脖底下的粉丝, 小祖宗, 你以为你的声音没有辨识度吗？你以为你不出名吗？”梅姐近乎咆哮的声音让林欢不得不将手机拿远一些。 林欢皱着眉打开电脑, 登入围脖，果然看见爆炸的几万条消息，都是艾特她的。点开热门排行榜，排在第三的就是刚才她唱歌的视频。评论里大把艾特林玉的粉丝，再看自己最新一条围脖下的评论，全是询问她是不是在x国, 那个热门唱歌的小姐姐是不是她。 林欢挠了挠头发，茫然道：“那现在怎么办？” 程灵枫听见了动静跑到她身边来, 一眼就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的视频封面，这不是林欢今天的打扮吗？她抢过鼠标把视频点开，嘈杂的声音响起, 却在林欢开口的那一瞬间安静下来。 “我去。”程灵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林欢起身去阳台继续通话，梅姐的声音很是无奈。 “现在就两个方法，一是不作回应, 等热度慢慢过去, 二是顺势公开身份, 正式出道。” “梅姐觉得哪个好一些？”毕竟是她捅出的篓子, 林欢虚心请教。 因为她良好的态度, 梅姐也软了语气，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的想法是你趁机公开，瞒也瞒不住的，不排除会有人去挖你真实的身份。况且这个节目很火，万一有认识你的人说漏嘴呢，还不如把主动权握在咱们自己手里。而且你也成年了，马上上大学，对了，你对考上海伦艺术大学有没有把握？” 林欢沉吟一阵，说：“七八成吧。” 梅姐继续说道：“能考上就最好了，海伦艺术大学的学生，也是你强有力的资本。具体还是看你怎么想，我们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也说好了，我不会强迫你。但是如果公开，你就得做好准备，明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最好问问陆景秀，还有要签约哪家公司也要好好盘算。”梅姐以前虽然是暴风娱乐的金牌经纪人，但现在已经处于退休状态，她见林欢和陆景秀关系好，陆景秀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室，她也拿不准林欢到底会签在哪里。 签约肯定是签约自家大师兄的公司，陆正晟的暴风娱乐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林欢之前与陆景秀已经探讨过这个问题了。只是对于出道，她自己也没想好，梅姐让她问问陆景秀，她从善如流的给陆景秀打了个电话。 此时国内是上午，陆景秀还没有收到消息，听到林欢的叙述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自家这个小师妹可真是能搞事。她在国内，是知道这个节目有多火的，其中有几个重要的明星还是出自暴风娱乐的，当时为了这个节目名额争得不可开交，没想到林欢稀里糊涂就露了一把脸。 “厉害啊，小师妹。”陆景秀惊叹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师姐你就别取笑我啦。” 两人聊了许久，陆景秀将方方面面都分析了一遍给林欢听，两人对于接下来的定位和发展也有了清晰的思路。简单来讲就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直到夜深，林欢终于沟通完毕，她想起之前跟顾瑾瑜说去找她，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顾瑾瑜有没有入睡。 林欢看了眼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按照顾瑾瑜的作息时间应该是入睡了。但她现在处于极度兴奋的时候，想跟顾瑾瑜倾述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于是忍不住给她发了个消息。 “睡了吗？” 程灵枫也是一样的兴奋，她看完热门视频很久了，在林欢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在翻看评论，林欢等待顾瑾瑜消息的时候，她兴冲冲的说道：“林欢，你视频上热门第一啦。” “你真是散步都能散出花儿来。”程灵枫看着一直盯着手机的林欢，絮絮叨叨地说着。 手机屏幕一亮，林欢迫不及待的按开信息，是顾瑾瑜发来的：“还没。” 林欢把手机揣进睡衣的兜里，一面拉开门，一面说道：“我去我姐那里了。” “今晚还回来吗？”程灵枫面带微笑歪着脑袋问。 “嗯……我争取不回来。”林欢眨眨眼，笑了一下，欢快地跑到顾瑾瑜房前敲门。 在顾瑾瑜开门之前，她平复了一下自己因跑动而加速的心跳。 顾瑾瑜从猫眼里看了一眼才放心地打开房门，她脸上还带着朦胧的睡意，似乎是刚睡醒，正笑着的林欢收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顾瑾瑜等她进屋之后关上门，转身说道：“还好，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她早早就睡下了，只是心里一直记挂着林欢说过要过来找她，一直睡得不安稳，刚才林欢一发消息，手机轻响她就醒了。 林欢坐在她床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她说，特别是陆景秀跟她分析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顾瑾瑜静静地听完，看着明显在憧憬未来的林欢笑道：“关于娱乐圈我不是很懂，不过你陆师姐不会害你的，梅姐也很专业，你已经成年了，只要是你决定的，我都支持你。” 她语气轻轻地，眼神温柔，似乎在述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只要你决定了，我就支持。 林欢心涨得满满的，她不确定顾瑾瑜是否爱自己，但是她确定，自己对于顾瑾瑜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她们彼此信任，彼此欣赏，目前来看，好像也不错。 林欢笑道：“你要当我粉丝后援团的负责人吗？” 顾瑾瑜跪坐在床上，侧头看她，故作苦恼道：“我恐怕没有时间呢，不过我很久以前就是你的粉丝了。” 是的，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林欢那么擅长音乐，即使林母曾经炫耀过，但如果她没有放在心上关注过的话，也不会相信她能过一举通过高中的入学面试。 “好吧，那以后给你颁发一个最佳元老粉丝奖。”林欢说道：“我要奖励我的粉丝今晚跟她的偶像一起睡觉。” “臭不要脸！” 46.第 46 章 第三天的时候, 林欢被迫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提前回国，在暴风娱乐的总部由梅姐陪同着签下了陆正晟让人专门准备的艺人合约, 与一般的艺人合约不一样，待遇算是特级的。 公司有分配宿舍, 就在距离公司不远的地方, 宽敞的一室一厅, 家电齐全。林欢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是个艺人是在见到梅姐带来的助理和司机的时候。 陆正晟是不会亏待自己小师妹的, 所以即使她是一个新人，也为她配备了保姆车以便出行。助理叫蒋鹿, 二十四岁，别看年纪不大, 已经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了, 长相清纯，眼睛大大的, 一见人就笑出八颗牙齿, 说话很甜, 做事跟梅姐一样雷厉风行。司机就很符合林欢印象中司机该有的样子，长得老实巴交, 沉默寡言, 听说是退伍的军人, 四十七八岁左右，叫方博。 林欢客气地跟他们见了面, 蒋鹿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她不光负责陪同林欢工作, 还负责她的生活。她拿着手机，一脸认真地纪录林欢的生活习惯、口味等等，也一条一条的告诫林欢以后什么不能吃，要注意什么。 林欢本来没有准备常住公司公寓，但蒋鹿说她原本的住处安全系数不高，很容易被记者粉丝等找到，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记者和一些粉丝的疯狂，林欢征求顾瑾瑜同意之后，正式搬进了公寓。 搬家的时候，林欢颇为不舍，她打电话跟顾瑾瑜说：“那可是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语气颇为不舍与落寞。 顾瑾瑜在那头轻笑，声音像羽毛一样搔痒在少女心上，她说：“我们还会有新的一起生活的地方。” 林欢立马就被哄好了，甚至开始憧憬以后两个人的家。 “以后我会挣钱买个大房子，你喜欢什么装修风格啊？我想要个花园，花园里有游泳池最好了，然后要一间房改造成家庭影院，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还要修个录音室和健身房……” 签署完合同的当天晚上，林欢在围脖上转发了那条视频并附上简单的几个字：嗯，是我。 宛如一颗□□爆炸，围脖沸腾了。 某天王出轨的新闻彻底被掩盖，林欢的这条承认身份的围脖如同坐了火箭，咻咻咻地登上了热门第一，短短一个小时，就有一万多的评论。 这个速度让林欢目瞪口呆，梅姐在一旁拍了拍她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以为自己影响力很小，你已经算是很有知名度的年轻歌手了。” 林欢以不同寻常的方式出现在大众眼里，且之后发布的每一首歌都有质量保证，与小天后白辰的合作让她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创作歌手的标签很是吸粉。 从不发围脖，到偶尔发一条但每条只有几个字意外符合了现在流行的高冷人设，粉丝更是千方百计get到她的萌点，所以说林欢的人气并不弱。 这次在大型节目上的表现很是抢眼，迅速积累了一群路人粉，此时趁热打铁公开身份，大批路人粉对她之前的作品稍作了解许多转化成了真正的粉丝，一夜之间她的围脖粉丝突破了千万大关。 “原以为我的女神是高冷的，没想到笑起来这么暖。” “啊啊啊啊，以后谁敢说我家玉儿不公开身份是因为长得丑我要打爆它的狗头。”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种人，歌唱得好听就算了，还长得好看。” “路转粉” “路转粉＋1” “我家玉儿不是单身了吗！心痛到窒息！” “……” 因为林欢给自己围脖名字取的林玉，所以粉丝们一直玉儿玉儿的叫她，不过她也没准备改名，就用这个当艺名。 她现在没时间关注围脖上的评论，因为梅姐正在跟她说接下来的计划，先是要制作一张专辑，她现在只发表了一些单曲，虽然质量都很好，但没有专辑的歌手传统意义上来说都不算歌手，而且专辑的销量最能证明歌手的实力。 专辑中可以收录已发行的单曲，但还需要再创作几首歌，特别是主打歌。 梅姐也会开始帮林欢物色合适的节目，通告，采访等等，不会太多，毕竟林欢的定位是走实力说话的路线，好的歌手不需要每天出现在大众视野，只需要拿出像样的作品征服听众。 林欢如果考上海伦艺术大学的话，接下来并不用太过操心学业，可以跟中学请假在家安心创作直到大学开学。 然后便是等海伦艺术大学的考试成绩，这关乎梅姐接下来的一系列安排，毕竟全球最高等的艺术学院是值得聚焦和放大的优点。 蒋鹿从外面买了宵夜上来，几人边吃边聊，等结束的时候都快要天亮。 第二天梅姐让林欢在热门评论里挑选了一条回复，主要目的是说明视频里顾瑾瑜的身份是自家姐姐。毕竟林欢曝光的视频里，她正对着另外一个女孩子深情款款地唱着情歌，梅姐可不想自家艺人还没真正起步就传出绯闻。 林欢解释得很不情愿，她宁愿全世界都认为她和顾瑾瑜是情侣，但很显然，顾瑾瑜都不这么认为。她也只能叹一口气，听从梅姐的话，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每天的新鲜事很多，没过两天，林欢身份公布的热度也降温了，大众的眼神被其他事情所吸引，林欢很规律地参加公司为她安排的课程并且进入到创作新歌的状态。 过了大约半个月，海伦艺术大学的考试成绩公布，林欢登陆网站查询，在打开那一瞬间，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在看见成绩的那一刻兴奋地跳起来。 “瑾瑜，我考上了！”林欢迫不及待地拨通顾瑾瑜的电话跟她分享这一个喜讯。 “真的吗？恭喜小欢。”顾瑾瑜语气中透着不亚于林欢的高兴。 林欢握着手机，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又可以离顾瑾瑜近一些了。她开着免提，从书桌走到床边，一下扑在大床上打了两个滚。 “我太开心了。”她继续说道：“我以后每周末都可以去找你啦，我们可以一起自驾游，还可以一起去看音乐会。”她说着这些，眼睛亮得不可思议。 另一头的顾瑾瑜，仿佛能够看见林欢的样子，她唇角上扬，漾出极其迷人的微笑，轻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47.第 47 章 收到海伦艺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 林欢去高中学校办理了休假, 学校校长亲自接待她，大手一挥直接批假，什么繁杂的程序都省了。校长满脸笑容的将她送到大门口, 只提出了让她要再回学校拍一次毕业照，到时贴在学校的风云榜上，毕竟她不光被录取进全球最高等的艺术学府, 还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新生代歌手，这是最好的招生广告。 程灵枫险之又险的占据了最后一个录取名额，因为赵丹还要上课的原因，她并没有选择休假, 两个小情侣很珍惜离别前的时光。 林欢每天几乎是三点一线的生活，公司—陆景秀工作室—公寓，每天早上去公司上完课之后，她就会去到陆景秀工作室进行新歌的创作, 工作室的录音棚对她免费开放。林欢勤奋的创作状态刺激到陆景秀, 她也开始天天到工作室来, 她最近也想写一首单曲。 有志同道合的人陪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有时两人灵感来了，经常讨论到凌晨一两点都不觉疲惫。每次半夜岳锦如板着脸进来捉拿陆景秀的时候，林欢都一脸心虚的在一旁讪笑。 “姐夫……”不关我的事啊, 是师姐非要拉着我讨论的, 林欢缩着脖子, 看着岳锦如在灯光下有点反光的金丝眼镜镜片，莫名就想到了电影里面外表斯斯文文的变态杀人狂魔。 直到岳锦如像抓小鸡仔似的将陆景秀提溜出去后，林欢才松口气，又自己欢天喜地的继续灵感爆发。 这样的情节，每周都会上演，直到林欢的新歌创造完成。专辑共收录了十首歌，都是林欢作词作曲，其中有三首是之前发行过的单曲，有七首新歌，包括一首主打歌。 专辑的名称叫〈世界〉。 从六月份的时候宣传就陆续已经开始了，这方面暴风娱乐和梅姐都很有经验，完全不需要林欢操心。专辑分网络专辑和实体专辑，其实如今实体专辑已经不流行了，随着全球网络的发展和正版权益的制度完善，歌手们发布专辑更看重的数据是网络专辑的销售量。但很多铁杆粉丝会选择购买实体专辑，毕竟里面会有自己喜欢的歌手的海报、签名等等。 一般歌手发布新专辑之前，都会先在网络音乐平台上上传主打歌，用作专辑的推广和营销，林欢也不例外。白辰有打电话来询问林欢的进展，两人在初次见面之后再没有碰过面，不过经常会联系，白辰时不时会找她，除了催一催她写歌之外，也会跟她交流一些音乐心得以及娱乐圈的八卦。 “定在八月一号上传，就是下周。”林欢说道，她没有避讳白辰，毕竟这个消息圈内人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不晚几天吗？我听说王一明好像也是那几天上传自己的主打歌。”白辰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王一明是一位老牌歌手，年近四十，属于一线歌手，在歌坛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如果林欢跟他在同一时间发表歌曲的话，有可能会被抢走风头。 林欢似乎早就知道，继续说道：“不等了，公司那边也确定了。” “这么有信心，准备和老牌歌手硬碰硬？”白辰笑道。 林欢挠了挠头，她在顾瑾瑜面前信心向来很足，也敢大包大揽，但在其他人面前，她还是挺谦虚的：“反正时间早就确定了，我想在开学之前搞定，到时候给你寄一张专辑去。” 两人又聊了几句结束通话，林欢握着手机想了很久，她心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淡定，她知道自己这个对手的强大，屹立歌坛数十年的一线歌手，要跟他对上，还真是有些忐忑。不过她也不怕，她对自己的歌有信心，这个信心不光是她有，听过她专辑的陆景秀、梅姐、老刘都有，正是因为她们也有信心，这才说服公司没有更改上传日期。 八月一号，林欢专辑〈世界〉的主打歌［我的世界］正式登陆华夏音乐网，华夏音乐网的歌曲分试听和下载，试听只需要一毛钱或者开通会员，下载一首歌两块钱，虽然看着少，但如果试听破千万，下载破百万，也是一笔天文数字。毕竟网络专辑相较实体专辑来说录制成本很低。 同时，王一明的主打歌也在华夏音乐网上传了，林欢也听了，是一首制作精良的抒情歌曲，质量不错。 陆景秀、梅姐、蒋鹿聚集在林欢的公寓里，客厅的茶几上摆了几盒外卖小龙虾和几罐冰可乐，几人在等待首日的数据。 刚过十二点，蒋鹿接了一个电话，对几人说道：“王一明的主打歌在华夏音乐网新歌榜排行第一，我们排第二。” 林欢点了点头，以王一明的地位，在没有强力竞争对手的情况下，首日冲上第一再正常不过了，林欢虽然对自己的专辑很有信心，但她很清楚，在人气上她跟王一明还是有差距的，这一次的确是一场冒险。 “不过。”蒋鹿又继续说道：“王一明的主打歌试听和下载比例是七比一，我们是三比一。” 三比一的试听和下载比例是非常惊人的，也就是说有三个人听就有一个人下载。这个数据让陆景秀和梅姐都呆了呆，要知道，陆景秀的单曲数据平均是维持在五比一的比例，她最出名的成名作是接近二比一的比例，所以，〈我的世界〉的试听比彰显着这首歌的潜力。 陆景秀拍了拍林欢的肩膀：“别怕，我们只是暂时落后而已，稳住，我们能赢。” 而此时，在华夏音乐网的后台数据部门，员工正通宵达旦的加着班，员工拿着手里的数据找到了部长。 “部长，这里有一首歌数据有些异常。” 部长接过来看了看，歌名〈我的世界〉，然后作曲林玉，作词林玉，演唱林玉。他也被三比一的试听比震惊到了，怪不得员工会说这首歌数据异常。对于林玉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她之前的歌曲也是放在华夏音乐网上发行的，曾经数据也大大拉开其他歌曲，经过后来反复核实数据是正常的，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部长仔细的看了数据图，看不出刷榜的痕迹，下载用户的活跃度很高，几乎都是音乐网的老用户，绝对不是刷榜的僵尸号。部长有些好奇，从一旁的抽屉里拿上耳机准备听听看。 十分钟后，他把刚才的员工叫进办公室，将几张纸递给他：“小张，这个数据没有错误，你把这个资料送到上面去，让他们抓紧安排推广位。” 48.第 48 章 半夜一点多, 林欢刚送走梅姐和蒋鹿正准备洗澡, 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是白辰的来电，林欢接起来，就听到白辰的笑声：“我听完你的歌了。” “怎么样？”林欢问道, 她还蛮想听到同业的评价的，虽然陆景秀也算同业，但毕竟是自己人, 感觉还是不一样。 “厉害啊，我现在都怀疑你给我写的那首是不是藏拙了。”白辰说道。 林欢挠挠头，忙道：“没有，怎么可能, 只是现在公司有安排课程，也学到了很多，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你这进步也太大了吧，我听了王一明的歌, 说实话不如〈我的世界〉, 你还真有可能打败他, 虽然他人气比你高很多。就看之后口碑发酵得如何，不过梅姐很厉害的，金牌经纪人，宣传肯定没问题。” “反正我就跟着梅姐走就好了。”林欢应道。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以白辰要她多给自己送几张签名专辑结束通话。林欢刚才一直没有看手机, 现在打开微信才发现好多信息, 都是祝贺的消息, 程灵枫、应夏等同学，还有陆霖发来的，说陆舟也听了她的歌说好听呢。林欢有些得意的晃了晃脑袋，点开置顶的对话框，顾瑾瑜没有发来新消息，算着时间她应该起床上课了，林欢急忙发消息过去：“我的歌排新歌榜第二了呢。” 像个跟大人炫耀的小孩。 洗完澡出来，顾瑾瑜已经回复了。 “我家小欢厉害了，好想听，但又想等你的专辑到再听，这样比较有仪式感，毕竟是你的第一张专辑。” 林欢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滚，笑得傻乎乎的，前几天就给顾瑾瑜寄了专辑过去，但因为距离原因，估计要半个月左右才能收到。 “那我唱给你听。” “好啊。” 林欢清了清嗓子，点开录音轻轻地哼了一段副歌。 最后还是顾瑾瑜温柔地跟她道了晚安，林欢才舍得睡去。 第三天，华夏音乐榜的数据每半小时刷新一次，而就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我的世界〉突然顶掉了第一的位置，冲上了新歌榜第一名的宝座。 半个小时后，王一明的歌以微弱的优势夺回第一，但没过多久，〈我的世界〉又突然发力，占据了第一的位置足足一个小时。 虽然后来依旧是王一明的歌雄踞第一名的宝座，但这两次位置的变换已经传递出一个信号：林欢这首歌，已经可以威胁到一线老牌歌手了。 长达一个月的新歌榜较量，才刚刚开始。 华夏音乐网的宣传部长也拿到这两天的数据报表，报表上显示〈我的世界〉的数据一天比一天猛。一般新歌发布，数据大多是递减的，像这样后劲十足的现象很少见，可见三比一的试听比只是它质量的一个体现，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而在第三天之后，王一明的公司也加大了宣传力度，毕竟是一线歌手，怎么能被一个凭空出现的新人气歌手打败呢。假如这次真的被林欢拿下第一的位置，那么相当于是被林欢踩着上位，不管以后发展如何，如果真的比不过，那这次结果会被说一辈子。 竞争关系永远免不了。 林欢却是不知道这些的，梅姐帮她安排好了一切，她只需要照着做就好，用梅姐的话说：“你只需要保证你的作品质量，其他的不用瞎操心。”于是林欢真的就没有瞎操心，专心做一个听话宝宝，梅姐让她上通告就老实宣传，安排拍摄宣传照就努力摆姿势……乖巧得很。 刚参加完一个宣传会的林欢收到顾瑾瑜的微信，发来的照片上是封面上有她亲笔签名的专辑。 “收到了，很好听。” 林欢笑了一下，这是她给顾瑾瑜寄过去的，她送给其他人的专辑上都是签的艺名，包括销售给粉丝的专辑上都签的林玉，只有给顾瑾瑜的专辑上签的林欢，顾瑾瑜还笑着跟她说：以后想卖都卖不出去，粉丝肯定认为是假签名。 “我刚结束一个通告，现在去下一场，估计要凌晨才结束了。”林欢两只手捧着手机，快速地打着字向顾瑾瑜汇报行程，期间全靠蒋鹿拉着才顺利地登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突如其来的忙碌让林欢有些措手不及，虽然事前梅姐给她打了许多预防针，但从专辑发行之后，工作量的突然增多，林欢努力适应的同时对于能跟有着时差的顾瑾瑜闲聊几句的机会十分珍惜，这并不容易。 这段时间，围脖的热门几乎天天都有她，首先是在第一周之后，〈我的世界〉正式坐稳新歌榜第一位的宝座，媒体大肆吹了一拨，标题都是‘人气歌手林玉新歌成绩反超一线老牌歌手王一明，一颗未来的巨星正在冉冉升起’，反正林欢看了都挺不好意思的。 其次就是被人扒出林欢考入海伦艺术大学又上了一次热门，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梅姐安排的，反正创作才女的标签是彻底贴在了林欢的头上。 “终于知道为什么‘儿子’会出现在直播里了，查了一下当天是海伦艺术大学考试的日子，啊啊啊……” 继女友粉男友粉之后，又多了一类妈妈粉，原因一是因为林欢年纪太小刚成年，而是因为身世被爆了出来，引得一众粉丝心疼想抱在怀里摸头安慰，所以涌现了大批妈妈粉。 至于为什么要叫儿子不叫女儿，当然是源于林欢在围脖上的高冷人设，每次发围脖几乎都不超过十个字，连专辑宣传都只有短短七个字‘请大家多多支持’。 这段时间因为通告露脸比较多，她面对镜头和大量陌生人还有些拘谨，再加上每天赶通告休息不够疲惫不堪，每次话都不多，表现得根本不像个软萌的妹子，再加上第一次出境是穿的帅气的小西服，于是粉丝们直接‘儿子儿子’的叫了。 林欢第一次看到自己评论里的妈妈粉们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最后，专辑的十首歌有三首都进入了新歌榜top20，专辑的首发销量也打破了近十年来华夏乐坛新人第一张专辑的首发销量纪录，真正一举成名。 49.第 49 章 临近大学开学, 梅姐降低了林欢的出镜率，减少了她的活动。专辑的销售量已经很耀眼了, 一些不必要的宣传活动都被梅姐推了。暴风娱乐并不靠林欢一个人赚钱，陆老爷子给林欢的忠告是好好读书，林欢本身也不想过多活动来消耗虚高的人气。 在开学前两周，林欢收拾好行李直飞x国, 这次去x国跟以往不同，刚到机场就有一堆粉丝簇拥着，但都很有秩序。这段时间对于这样的情况林欢已经习以为常, 甚至其中某些粉丝她已经很眼熟了, 之前全国各地跑通告, 每次接机送机都会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她戴着口罩, 微弯的眼睛显示出她心情不错, 一边走一边跟粉丝们挥手打着招呼，还时不时接过粉丝递送的礼物。 “玉儿过去要好好读书呀。”粉丝们都知道她即将开始大学生活, 一群妈妈粉开始叮嘱起来。 “嗯, 我会的。”林欢认真的点头，私下见面她没有围脖上那么高冷，不忙的情况下, 有粉丝跟她说话她都会回应。毕竟能被这么多人喜欢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她想做一个温柔的人, 就像顾瑾瑜那样温柔。 蒋鹿会陪着她一起去x国, 但因为林欢想安安静静的度过大学四年, 所以蒋鹿不会一直在她身边, 送她去大学安顿好之后就会回华夏。这次程灵枫没有跟她一起飞，国内高考成绩早就出来了，赵丹被南方的一所重点大学录取，因为海伦艺术大学开学较晚的原因，程灵枫陪着赵丹去大学入学，并且一直待在南方，几乎要到海伦艺术大学开学前两天才会来x国。 在起飞之前，林欢再一次把航班号发给了顾瑾瑜，得到她肯定的回复之后，才安心的戴上眼罩，睡一觉之后就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真是太美好了。 顾瑾瑜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机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长发随性的搭在背后，一抬头大屏幕上是航班准时的显示，她勾起一抹笑容，安静的等着。 期间无聊的四处打量，却突然看见不远处聚集着□□个男生女生，手中拿着低调又精致的海报手幅等。这里是x国的大都市之一，有粉丝会出现在机场接机并不奇怪，但那些手幅的色彩却给她带来一些熟悉感。 顾瑾瑜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离那群人近了些，才终于看清在自己对面的一个小姑娘手中微微展开的手幅上写着‘林玉’两个大字，还有其他的表白心意的句子。而本来背对着自己的海报因为她的靠近和拿着的人手摆动的幅度露出正面的内容，那是自己小朋友精致的宣传照。 顾瑾瑜不自觉地笑出八颗牙齿，后来又觉得这样笑得太傻，赶紧收敛了，只是时不时会看向那边。那□□个人看长相应该都是华夏人，顾瑾瑜不经意间与其中一个女生对上视线，她温和地笑了笑，那个女生愣了一下，有些羞涩的回以微笑。 手机的铃声响起，是林欢打来的，顾瑾瑜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瑾瑜，我到啦。”林欢的声音透着才睡醒的沙哑，还有掩盖不住的雀跃。 顾瑾瑜往旁边走了两步，说道：“我在接机口等你，我看见你的粉丝们了，有□□个人。” “真的吗？”林欢显然有些惊讶，转头蒋鹿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继续道：“那你先到门口的保姆车上等我，车牌号是……” 林欢是真的没有想到在x国还会粉丝来接机，幸好经验丰富的蒋鹿早有安排。林欢没有走贵宾通道，她不想人家失望白等一趟。粉丝们都很有素质，看见林欢出来激动自然是免不了的，可是并没有大声喧哗，靠拢在林欢周围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终于见到真人了。”一个小姑娘花痴地说道。 “对呀对呀，每次都是看国内的伙伴接机发视频照片……”其余的人都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林欢没有戴口罩，边走边帮她们签着名，这也是因为人不多的原因，几个签名走路的时间就签好了。听见她们在热烈的讨论，林欢还给那个小姑娘本子的时候笑眯眯地说道：“真人感觉怎么样？” “好看！” 林欢抿嘴笑，直到走到保姆车前，才挥手跟他们告别，手中自然又免不了一些礼物。 顾瑾瑜坐在保姆车的后座，老远就看着林欢被簇拥着从大门走过来，低头浅笑的脸上还带着些稚嫩和奶气，可挺直的背脊，和走路虎虎生风的样子，已经看不出几年前刚被她从青市带走时的卑怯和狼狈了。 她的少女开始向世界展现出应有的风采，而她很荣幸的成为离她最近的见证者。 车门被拉开，林欢几乎是一个箭步窜上来，属于少女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车门外被粉丝们围住，林欢挥了挥手，车辆缓缓驶出，终于离人群离机场愈来愈远。 七八个粉丝们目送车辆走远，还站在原地回味着见到偶像的余韵，刚才感叹终于见到真人的小姑娘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们刚有看见车上后面那个女生吗？” “嗯，有啊，不过没怎么看清。”有个跟她站在同一位置的男生说道。 小姑娘掏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说道：“那个女生刚才我也看见过，跟我们一起在接机口，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先走了，刚刚我拍接机口照片的时候不小心把她拍进去了，你们看一下觉不觉得眼熟？” 照片上只拍到几张侧脸，但愿意来接机的粉丝都是死忠粉，早已经把能知道到的关于林欢的消息都记得滚瓜烂熟，在知晓林欢身世后自然不难知道父母双亡后的林欢是跟着顾姐姐过的，而且在之前的那场直播里顾姐姐也是有出镜的。 “这是…顾姐姐吗？我记得好像顾姐姐也是在x国读书。” 几个人通通围过来，伸长着脑袋看小女生拍的照片，然后一个女生差点尖叫出来。 “啊！”小姑娘抱头痛哭：“刚才在机场顾姐姐都对我笑了，我居然没有认出来！” “不行，我要发到群里，让小伙伴羡慕一下，我们不光见到了玉儿还见到了顾姐姐。” “然后你没认出来顾姐姐，你可能会被打……” 林欢的粉丝对于顾瑾瑜抱有一万分的善意，甚至还出现了魔鬼一般的cp粉，只是规模并不大，大多数粉丝都是把顾瑾瑜当作和蔼可亲的长辈看待，相比较起来，林玉和小天后白辰的白玉cp粉要多很多。 林欢一般不上网，白辰可是个十足的网瘾少女，还曾经截图过白玉cp的话题给林欢看，林欢一阵无语。 但这似乎给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于是林欢开始在cp话题里中疯狂寻找有没有自己和顾瑾瑜的cp，因为顾瑾瑜不是圈内人的关系，竟然没有这个话题。于是林欢亲自上阵，披了个小号开通话题。最可怕的是，竟然还真有人找过来，虽然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是把林欢开心得不行。 这一切顾瑾瑜都是不知道的，她正在跟蒋鹿说话，两人聊的都是林欢的琐事，顾瑾瑜这是跟蒋鹿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是善交谈的人，聊起来当事人被冷落在一边。 林欢委屈巴巴地拉着顾瑾瑜的手甩了甩，收了顾瑾瑜一个眼刀。 “为什么你早上不吃早餐？” 告状成功的蒋鹿：“嘻嘻嘻。” 50.第 50 章 海伦艺术大学的课业繁重, 林欢对于音乐之外文化课程并不灵敏，于是百倍的刻苦，每日都匆匆忙忙，别说不在同一个城市的顾瑾瑜, 连同校的程灵枫都很少碰面。蒋鹿早就回国了，过了这么久, 新发专辑的热度已经被其他覆盖, 要不是围脖上的粉丝数和梅姐不时汇报拒绝了哪些代言和商演告诉她她是真正的成名, 她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但如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安安静静的上课学习，如蝉般蛰伏, 等待着下一次一鸣惊人。 顾瑾瑜的研究生是三年制，如今已经是第二年，顾瑾瑜向来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提前, 她天资聪慧, 学习都难不倒她，她也很早的开始涉足第三年的课程，并且有在放假时去到著名的公司实习, 两人见面更是难得有空。 倒是林欢高中时的班长应夏来了x国一次，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少女画家, 有着家族长辈的庇荫, 此次将自己的作品放于长辈画展之中, 刚好是用海伦艺术大学旁的创意园做展览, 于是自然的约上林欢和程灵枫一起参观。 有朋自远方来, 林欢抽出时间接待，先是与程灵枫一起带着应夏体验了海伦艺术大学的食堂，然后三人沿着校园内的小路边走边聊。 应夏是个很开朗的性子，可是因为身体原因，做什么都轻轻柔柔的，连说话都是温婉的。三人没走多久，考虑到应夏的身体，便找了处树荫下坐着。 程灵枫喝着从食堂买的水果汁，说道：“上大学真是太累了，以前老师说高考完就解放了，都是骗人的。” 应夏捂嘴笑：“我觉得还好，你们俩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她出生艺术世家，家中许多长辈可以教导她，甚至有长辈是国内美术大学的教授。再者因为心脏病的原因家里也与学校说明了情况，并不像普通大学生一样完全在校园生活，即使考入华夏美院大半年了，可她在学校的时间屈指可数。 所以应夏觉得老师说得没错，上大学之后是要轻松一些，至少时间可以自由安排。 “能不高吗，到处都是比你优秀的人，你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结果发现大家天不亮就去练习教室了，睡觉都睡不安稳，还是起床一起去比较心安。”程灵枫哭唧唧地说道。 应夏看向林欢，林欢背靠着树干，脸颊消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更单薄，应夏把话题抛给她：“林欢你也这么刻苦吗，感觉你都瘦了。” 林欢笑了笑还没说话，程灵枫大声道：“她比我还狠呢，要不是你来，我都约不出来她。” 林欢扶额：“没办法，你知道我文化课不好，只能好好学了。” “也是，没人给你抄笔记了，是得认真些。”应夏揶揄地说道。 林欢瘪嘴道：“还有你当同桌就最好了。” “想吧你就。” 三人歇了一阵，就向画展走去，应夏亲自带着她俩，给她们介绍每一副画。此时她一改平时的样子，款款而谈，一口气说四五句都不带喘气的，眼里似乎有溢出的光。 林欢和程灵枫似乎都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两人对视一眼，惊讶的一起张大嘴巴，又在应夏看过来的一刹那变成友好的微笑。 应夏早在余光中将两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顿时失笑：“你们俩干什么呢。” 三人在轻松的氛围中参观完了画展，临走时，程灵枫开玩笑地说：“班长现在赶紧送我们两幅画收藏起来，等以后成为大画家了我们还可以炫耀炫耀。” 应夏当下翻了个白眼，但林欢和程灵枫还真在半个月后收到了应夏寄来的两幅画，画上是高中时期的她们，似乎还隐约能闻到画布上油彩的味道。程灵枫住的集体宿舍不好保管，于是两幅画都挂在了林欢宿舍的墙上。 日子又恢复了平淡，十一月份的小考之后，林欢难得有两天假期，顾瑾瑜却还要上班，林欢一边在微信聊天中表示着惋惜，一边紧锣密鼓地收拾背包订了去顾瑾瑜所在城市的车票。 她订票订得太晚，当天已经没有舒适快速的小巴士了，摇摇晃晃四个小时车程的大巴实在要命，在她下车的一瞬间差点没吐出来。拢紧宽大的羽绒服，深吸一口气，冷冽清新的空气灌入肺部，让她舒适了一些。 她知道顾瑾瑜的公司名称，在多次不经意的交流中，连顾瑾瑜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名字都记在心里了。 下了的士，周围都是高楼林立的写字楼，其中一栋楼顶立着大大的公司logo，林欢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合照，笑得很灿烂。 “今天几点下班？” 等了几分钟，才收到顾瑾瑜的回信：“今天应该可以按时下班，怎么了？” 林欢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顾瑾瑜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于是动身往咖啡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复：“没什么，寄了一个东西给你，物流显示应该今天到，你记得回家签收一下。” “好，是什么？” “你看见就知道了。” 走到咖啡厅门口，林欢收起手机才注意到旁边有个小女孩提着装满玫瑰花的桶怯生生地看着她，想搭话又有些害羞。十一月的天气，寒风刺骨，小女孩穿着干净却单薄的棉衣，嘴唇冻得乌青。 林欢脚步一转，走到她面前，桶里的玫瑰花修剪得很规矩，用最简单的包装纸包着，中间系着一根粉色的丝带。 “多少钱一支？” “五元。”小女孩一边说着，还一边张开手掌比划。 “嗨，瑜，下班了，晚上去看电影吗？我刚好有两张电影票。”金发的小伙子一手搭在办公桌的挡板上，一手挥舞着两张电影票，热情洋溢地问道。 正收拾文件的顾瑾瑜闻言抬头，标准的笑容出现在她精致的脸上，客气地拒绝道：“不了，加文，我今晚还有事。” 名叫加文的男人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嘟囔道：“你已经以不同的理由拒绝我三次了，看来我们真的没戏。” 顾瑾瑜笑着挥手：“拜拜，快回家吧。” 看着男人走远，顾瑾瑜呼了口气，想到林欢说的今天会到的快递，她背上小包，将手机铃声调大了些，快步离开。 出了公司的大门，没有了暖气，冷风一吹，冻得她一个激灵，才想起自己的羽绒外套还放在公司。正准备转身，衣角却被一个小女孩轻轻扯住。 “大姐姐，这是那个小姐姐送给你的。” 51.第 51 章 她微微低头, 一大束玫瑰花出现在她眼前, 经常在公司附近看见的卖花的小女孩仰着头看她。她弯腰接过玫瑰花，小女孩害羞地冲她一笑, 又对林欢挥挥手, 欢快地跑走了。 她顺着小女孩挥手的方向看去,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人来人往, 她却一眼就看到站在道路旁, 微偏着头调皮的在脸颊旁比了一个剪刀手的林欢。 笑容像冬日的暖阳，能融化人心。 顾瑾瑜抱着花，站在原地, 林欢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准备的甜言蜜语，看着顾瑾瑜身上单薄的毛衣脸色一变：“怎么穿这么少！” “原来把自己寄过来了。”顾瑾瑜嘴角微扬，又说：“刚才走得急忘拿外套了，现在陪我上去拿吧。” 林欢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一把揽过顾瑾瑜, 宽松的羽绒服刚好能将顾瑾瑜裹进来, 少女独特的气息, 温暖的体温一下让顾瑾瑜红了脸，玫瑰花无可避免的被挤压着，顾瑾瑜将花拿高了些, 嗔道：“挤着花了！” “你比花重要多了, 快去拿衣服。” 两人又往写字楼里走去, 如今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电梯并不拥堵，两人很轻松的就上了电梯。整栋写字楼都开着暖气，顾瑾瑜就没让林欢搂着了，她脸颊发热，抱着花静静地看电梯显示屏上不断攀升的数字。 “叮。”电梯门打开，顾瑾瑜当先走了出去，公司已经没有人了，漆黑一片。她刷卡开门，林欢跟在她后面，好奇的四处打量，一想到这是顾瑾瑜工作的地方，就看什么都觉得顺眼。 “什么时候到的？”顾瑾瑜穿上外套，问旁边东张西望的林欢。 林欢正在打量她的办公桌，看见桌上摆放着自己买给她的水杯满意地点点头：“就是问你什么时候下班的时候。” 顾瑾瑜重新将花抱在怀里，说道：“你到了就该告诉我，我去接你上来，外面多冷阿，一直傻站在外面么？” “当然不是，在对面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就是你偶尔加班时会去买一杯咖啡的那家咖啡厅。”林欢跟在她身后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顾瑾瑜刚要关灯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灯全灭了，世界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顾瑾瑜惊呼了一声，又立马镇定下来，下意识回过头搜寻林欢的身影，但刚从光明陷入黑暗，眼睛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只看得到黑漆漆的一团。 林欢倒是上前一步，精准地抓住了顾瑾瑜的手臂，轻声说道：“我在呢，停电了吗？” 顾瑾瑜眨了眨眼，拉着林欢往外多走了两步，看着拐角亮起的绿油油的应急灯，点点头：“对，应该是停电了。” 两人走到电梯间，看着黑暗的电梯显示屏，无奈的对视一眼。 “要等吗？”林欢挠挠头。 “等等吧，这里是五十楼，走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我给公司的人打个电话问问物业人员要多久吧。”顾瑾瑜将花轻轻放在地上，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物业的回应是隔壁施工的原因导致电路被挖断，预计要明早才能修好，顾瑾瑜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告诉了林欢这一个噩耗。 “那走吧，咱们慢慢走下去。”林欢倒是果断，站起来一手抱起花束，一手用手机打开手电筒，昏暗的楼道添了些光亮。 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顾瑾瑜看着在找楼梯间的林欢背影，紧跟了上去。 厚重的白色防火门被推开，楼梯间并不宽敞，墙壁是粗糙的惨白色，手机手电筒的光亮一下被扩散，有些看不清的感觉，每层楼转折处的应急灯散发着绿色的微光，在此刻显得幽深诡异，顾瑾瑜手心都有些湿润。 女孩子都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顾瑾瑜也不例外，此时脑子里忍不住想一些有的没的，走下两层楼之后，后背竟出了细细的白毛汗。看着林欢在前面的背影，她咬了咬唇，努力迈动自己有些发软的脚步。 突然，林欢停下脚步，把手机换给抱着花的右手拿着，左手伸过来，一把牵住顾瑾瑜的手。 干燥的、温热的手，将顾瑾瑜的手抓住，手指灵活地张开，十指紧扣。 “别怕，牵着我走。”林欢说道。 顾瑾瑜握紧了她纤细的手，看着前面人的背影，随着走动摇晃的光线，感受着两人交缠的手，周围的一切仿佛没有那么可怕了。 楼道安静，身后人压抑慌乱的呼吸声太明显了，再联想到从前夜里两人偶尔聊到鬼怪之类的问题时顾瑾瑜总是生硬地转移话题……林欢伸出手牵她，又想着幸好自己今天来了，不然要是顾瑾瑜一个人走楼梯，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林欢开始给她讲一些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比如程灵枫上课去错了教室，某位男同学把情书当成作业纸交了上去等等。顾瑾瑜许久没跟她见面了，自然也许久没有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地吵闹，电话虽然也不少打，但还是真人更吵一些。 在让她害怕紧张的环境里，林欢的声音无疑很好地缓解了她的情绪，慢慢的，她也时不时应和几句。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下楼，不知道转弯了多少次，在本来今天差点晕车的林欢又一次感到有些头晕目眩的时候，终于到了一楼。 “呼……”在打开一楼楼梯间厚重的大门后，顾瑾瑜显然松了口气，她们这才看见附近的几栋写字楼都没有灯光，都停电了。 冬天的夜黑得早，如今差不多七点，外面已经要黑了。 顾瑾瑜的脸上有些疲惫，她将有些散乱的秀发别到耳后，看向一旁的林欢，依旧体贴地问道：“饿了吗？想吃什么？” “都可以，回你学校附近随便吃一些吧。”林欢将没电的手机揣进裤兜里，双手抱着鲜花，双眼炯炯地看着她。 顾瑾瑜实习的公司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两人从五十楼走下来累得不行，林欢还有些晕眩，自然不适合坐公车，于是顾瑾瑜难得奢侈一次叫了一辆的士。 林欢掏出钱包想付账，却被顾瑾瑜抢先一步，看着有些气鼓鼓的小女生，顾瑾瑜失笑：“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林欢的卡都交给顾瑾瑜保管，只给自己留了足够的生活费，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动账提醒，显然顾瑾瑜一分都没有用过。每次她们两人在一起，无论大小都是顾瑾瑜付钱，虽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无需计较这么清楚，但林欢知道顾瑾瑜的不易，就是莫名的想为顾瑾瑜花自己的钱。 “待会儿吃饭我来付账。”林欢说道，语气严肃，仿佛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顾瑾瑜惊讶地看她一眼，林欢的小脸在一大簇红玫瑰的映射下显得白净可爱，她宠溺地弯了弯眼睛，说了一个“好”。 林欢抱着花当先走进餐厅，耳朵尖红彤彤的。 52.第 52 章 两人吃完晚餐出了饭店, 夜幕已经降临, 大城市的夜空没有几颗星星，稀稀拉拉地挂在夜空中, 地上的路灯倒是璀璨，一路铺过去，如天火落入凡尘。 她们先回了一趟宿舍将花放好才出来吃饭的，于是现在两手空空, 林欢提议散散步, 顾瑾瑜便带她去往学校的人工湖附近溜达。 两人挨得很近, 肩膀时不时会轻轻撞在一起, 但谁也没有拉开距离, 就这样走着。人工湖附近是一大片的草坪, 即使是凛冽的冬夜, 草坪上也散落着俩俩捉对的情侣们, 他们分布在无人的角落，或耳语或拥抱或亲吻。 两人在人工湖边的木椅上坐下, 这个地方面对着人工湖，能看到湖面上月亮和灯光的倒影。两人坐得很规矩，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歪歪扭扭仿佛没有骨头非要靠在另一人身上似的，明明之前还亲密的十指相扣过，现在却莫名有些拘谨。 林欢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 身体坐得笔直, 双眼看来看去, 想着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却是顾瑾瑜先开的口。 “这次放几天假？”顾瑾瑜偏头看她，想着估计不会太久。 “两天，后天一早就要回去。”果然，林欢的回答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顾瑾瑜点点头，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外露，只问着她明天的安排。 “早上送你去上班，然后我准备去你们学校图书馆看看音乐方面的书，晚上再来接你下班，怎么样？”林欢神采奕奕地说着自己的计划，简单的计划将少年人的心思暴露无遗。 顾瑾瑜轻笑一声：“皇家关于音乐方面的藏书肯定不如你学校的。”她这样说着，对林欢接送她上下班的安排避而不谈，显然是没有异议的。 皇家学院也有音乐系，虽然不如海伦艺术大学出名，可皇家学院图书馆藏书数量及种类堪称世界之最。但术业有专攻，若光论音乐方面的书籍，肯定是没有海伦大学多的。 “我去看看吧，总有没看过的，你可别觉得我好像所有书都看完了似的。” “我当然不会这么觉得。”顾瑾瑜回答得很迅速，生怕她误会。 林欢：“……”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就微笑一下吧。 闲聊了约半个小时，念及顾瑾瑜明天还要工作，两人便起身回宿舍。走过草坪的时候，林欢回头看了一眼，还有些情侣正在交流感情。她赶上顾瑾瑜的脚步，还抽空想了一下，这么冷的天那些情侣如果在草坪上睡着了会感冒的。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大门还人来人往，林欢看了眼手机，十点钟，很多女生从外面回来，比如朱莉。 “嘿，今天又加班吗？”朱莉先看见顾瑾瑜，自然地打招呼，在她眼里顾瑾瑜是个十足的乖乖女，上课时除了自习，实习后除了加班，都从不晚归。然后她又看见顾瑾瑜身边的林欢，她对这个小女生很有印象，毕竟之前林欢经常来找顾瑾瑜，而且难得看见顾瑾瑜抱着手机不撒手的时候都是在跟林欢聊天。 “看看谁来了，好久不见，小朋友。”朱莉热情地问候，顺便还故意向顾瑾瑜挑挑眉，神情似乎在说自己说得没错吧。 林欢也对她轻笑，她知道朱莉是顾瑾瑜在这里比较亲近的同学之一，朱莉的房间与顾瑾瑜不住在同一层，于是三人在楼梯分别。 “朱莉又换了一个男朋友吗？”林欢随顾瑾瑜进了房间，顺手关上门，将房间的地暖打开，然后想到刚才在门外瞥见的与朱莉告别的一个高瘦的金发碧眼的男生，问了一句。 顾瑾瑜双手抬起，将披散的头发聚拢随意扎在一起，闻言点点头：“是的，刚在一起不久，还在热恋期。” “啊，真好。”林欢看着插在餐桌上玻璃水瓶中大束的玫瑰花，花枝的末端被顾瑾瑜细心的用剪刀剪了个小叉口，这样能让花凋零得更慢一些。 林欢突如其来的感叹惹得顾瑾瑜看向她，意味不明：“好什么？” 林欢对上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谈恋爱就很好啊。” “看来你的课程还不够满。”还有精力想东想西。 顾瑾瑜将客厅的窗帘拉上，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宿舍的另外一间房，仍旧空着。 林欢耸耸肩，也跟着她走进去，熟练的在衣柜里找出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自己睡衣，说道：“我先去洗澡了。” 顾瑾瑜目送她走进浴室，直到浴室的门“啪”一声关上才收回目光。 林欢洗澡很快，顾瑾瑜接着去洗的时候，浴室里氤氲着大团的水雾，热气腾腾。已经习惯了去洗澡时浴室清清爽爽的顾瑾瑜难得开始思考，林欢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好像有三个多月了，原来两人已经有三个月多没有见面了，怪不得今天看见林欢的时候，觉得她又瘦了一些。 顾瑾瑜回到房间，林欢已经吹干头发，正半坐在床上玩手机，似乎也不能称之为‘玩’，毕竟她在倒腾的是一个制作音乐的辅助软件，考虑到她除学生之外的另外一个身份，这应该算是正经事。 不同的旋律响起，看她专注的样子，顾瑾瑜不想打扰她，便准备拿着吹风筒去洗手间吹头发。 “我帮你吹吧。”手机的音乐声嘎然而止，林欢把手机放下，向顾瑾瑜走过去。 顾瑾瑜的身体比她的大脑更快做出反应，将手中的吹风筒递给林欢后才说出一句：“好啊。” 顾瑾瑜顺从地坐在书桌前，林欢插上吹风筒的插头，熟练地挑起顾瑾瑜乌黑的秀发，吹风机‘呜呜’作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林欢对帮她吹头发情有独钟。 书桌上有一面小镜子，刚好能让顾瑾瑜看见身后林欢那张认真的俊俏的小脸，她想到朱莉在宿舍门口向自己挑眉的得意神情。 究其原因，是因为前几天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朱莉炫耀完自己的新男友对她有多热情之后，操心地问自己为什么还不谈恋爱。 “你大学的时候就没有恋爱过已经很亏了，现在读研还不打算给自己最后的校园生活添上一点色彩吗？”朱莉很有感染力的劝说着顾瑾瑜，见她丝毫不为所动，转了转眼珠，坏笑道：“还是因为你已经有心仪对象了？” 顾瑾瑜无奈：“没有，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朱莉得意地摆摆头：“别想瞒着我，我已经看出来了。就是你那个小妹妹，对吧？原来你喜欢女孩子，不过也不错，小女生香香软软的抱着最舒服了。” 顾瑾瑜筷子一抖，惊异地看着她：“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朱莉睁大眼睛：“你们俩相处方式跟情侣有差吗？” 当然！ 有吧…… 顾瑾瑜感受着吹风筒燥热的风，自己的肩都快靠在林欢的身上了，她赶紧坐直身体。 晚上入睡前，顾瑾瑜还在想着朱莉的话。身边的林欢已经陷入了睡眠，她向来入睡很快，今天又舟车劳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瑾瑜轻轻翻了个身，在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确实林欢抱起来香香软软的。 53.第 53 章 第二天一早, 顾瑾瑜是被闷醒的，醒来发现林欢的手臂结结实实地压在自己胸口上，怪不得做了一晚上胸口碎大石的噩梦。她轻手轻脚的将林欢的手拉开, 小女生似乎察觉到什么，不满地嘟哝了一声, 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顾瑾瑜失笑, 拿起手机看了看，离自己正常的起床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她现在也不想再睡回去，索性起身准备做个早餐。 平常顾瑾瑜都是在公司楼下随便吃点什么, 但多了一个人总是不同的, 特别是小女生并不太会照顾自己, 有时候犯懒不吃早餐也是常有的事。顾瑾瑜简单的梳洗后，从小冰箱里拿出几片面包放入面包机。然后打开灶火, 不一会儿, 房间里就弥漫了培根的香味。 林欢就是这样醒来的，她随意穿上拖鞋寻找香味的来源，便看见穿着白色棉质居家服的顾瑾瑜正低着头专心地看着平底锅。她头发披散着，间隙中能看见小巧的耳朵，耳朵上有打一个耳洞, 但林欢很少见她戴耳环之类的装饰品。 顾瑾瑜的脖子细长，白皙的皮肤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显得脆弱又美丽。 油‘滋滋’的响声, 旁边面包机暖黄的光, 还有个为她做早餐的人，构成了绝美的一副画。林欢蹭了过去，想从背后抱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只从她肩膀上伸了个脑袋过去，说道：“好香。” 顾瑾瑜早听见她拖鞋‘啪唧啪唧’走来的声音，听见她说话后，笑着推了她一下：“快去洗脸刷牙吃饭了，太晚我要迟到了。” 林欢听话的转身去卫生间，又在顾瑾瑜将炒鸡蛋端上餐桌的时候快步走回来，端端正正地坐在餐桌前，她两只手握着叉子放在桌上，眼睛紧盯着顾瑾瑜，像等待开饭的小狗，就差身后没有尾巴摇起来了。 两人吃过早餐之后，顾瑾瑜穿上挂在门后的大衣，系上围巾，两人一起出门。一流城市上班早高峰时的地铁让林欢大开眼界，她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段挤过地铁，是以曾经在顾瑾瑜向她抱怨‘总有一天会被挤成肉饼’的时候还毫不客气地调侃‘那也是最美的一个肉饼’。 两个人完全是被人推着进去的，幸好两人紧紧地牵着彼此才没有被冲散，即使牵着的手有种要被扯断的感觉。上到车厢里面，林欢和顾瑾瑜被挤到车门旁的一个小角落，林欢将牵着的手松开，双手撑在车厢上，硬生生的为怀里的顾瑾瑜开辟出一个小小的松缓的角落。 等过了几个大的站点，车厢里的人终于变少很多，至少不需要人贴人的站着，林欢才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我也快成肉饼了。” 顾瑾瑜抿嘴笑：“知道我平时多不容易了吧。” 林欢猛点头，又过了几站，顾瑾瑜说：“到了。”两人便一起下车，走去公司的路上，林欢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看什么呢？”顾瑾瑜一把拉过继续往前走的林欢，林欢抬起头才发现已经走到了马路边，通行的标志还是红色。顾瑾瑜似乎有些生气，林欢看了她一眼，然后讨好地凑过去，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我刚刚查我卡里的余额呢，买辆代步车吧，也不贵，买得起，上下班也方便些。” 顾瑾瑜没有料到林欢会给她这样的答案，明显地怔了一下，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刚好这时绿灯亮了，顾瑾瑜扯着林欢的袖子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用，开车上班还怕堵车呢。” “可是挤地铁太辛苦了。”林欢皱着眉头，嘟哝道：“我舍不得。” 过马路的人太多，顾瑾瑜没有听见后面那句。过完马路就是顾瑾瑜公司楼下，她站定脚步，笑了笑：“有什么辛苦的，大家都这样，我们今天下班不坐地铁了，坐公交会好一些。” 她想着，林欢从小到大衣食无忧，没吃过什么苦，家里发生变故之后没几天就被自己接走，吃穿什么的也没少她，所以能理解小女生觉得挤个高峰期的地铁就算辛苦了。 顾瑾瑜抬头看着林欢，小女生如小鹿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心疼，顾瑾瑜心底一软，这样天真挺好的，她也不需要去品尝这世间真正的辛苦。 “可是你说过坐公交会多绕二十分钟的路。”小女生还在喋喋不休，认真的回忆曾经顾瑾瑜与她通话时不经意间提起的事情。 顾瑾瑜忍不住揉了揉林欢的小脑袋，笑道：“好啦，没那么严重的，你买车我还不会开呢。快回去吧，顺便想想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晚上林欢吃到了久违的华夏菜，在x国这么久，什么都能适应，唯独在吃上面一直适应不了。程灵枫也是一样，所以经常让赵丹寄火锅底料过来，程灵枫开玩笑说‘我的命都是火锅救的’，林欢深深认同。 顾瑾瑜看着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剩的四个盘子，还有一不小心煮多了半碗米但现在却一丝不剩的饭锅，哭笑不得：“这是没吃中午饭吗？” 林欢摸着鼓鼓的肚子，满足的喟叹道：“好久没吃到华夏菜了，我快被西餐折磨死了。” 顾瑾瑜去冰箱里给她拿了一盒酸奶，插上吸管递给她：“早说昨晚也给你做饭吃了，一下吃这么多不怕消化不良吗，真是的。” 林欢偏头看她，显然是撑得动都懒得动，只嘴上说道：“你不知道，我就靠这顿饭就可以原地满血复活，再坚持半年。” “那你以后常来，我做给你吃。”顾瑾瑜说出口便后悔了，但看见对面的小女生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又不愿意反悔，她补充道：“学校放假才能来。” 但已经足够让林欢开心了，要知道在她表明心意之后，顾瑾瑜几乎没有再说过有着‘邀请’意味的话语了。林欢坐直身子，笑眯眯地保证：“好，我放假就来找你。” “要成绩都合格才行。”顾瑾瑜又加了一条。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林欢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