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心纪元》 第一章 热情岁月 六月的夏季，正是雷阵雨喜欢的季节。 但此刻却是碧空湛蓝的天，乳白色云在无垠的天上缓缓穿流，那颗耀眼的金色太阳终于在云的覆盖下暂时隐藏起来。 这种天，最适合旅游的吧。无论是谁，都会想去广阔的草原上试野奔走，去著名的避暑山庄乘凉，去清凉的海边游泳。 但人生并不都顺人意，也有不如意，不得意，不明意。 李江流对这种不切实际幻想，只能留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幻想，埋没，作为自己人生中的遗憾，忘掉。 他是个学生，而学生的目的就是要学习。而学习，就不能去旅游。 旅游或许是闲人们的事，而闲人们，是不是也能快乐的享受旅游呢？不用被某种东西束缚快乐了旅游呢？ 李江流只好为了完成学业，漫步在自己不熟悉的街道上。而这是一条笔直的干道，来来回回的车辆在自己漆黑明亮的瞳孔飞过，一旁已是苍老的树木几乎都被车辆的尾气掩盖，小店少，考上这所学校而来自的各地学生倒挺多。 忽然间，他还算俊俏的脸上忽然有了奇怪的变化，他本不是一个表情丰富的人，除非这里有能够值得让他想思考的东西。 他眨眼睛得出了某个结果，不尽人意的喃喃起来:“这里就是去镇心中学的路吗？每天都走这种路，谁都会腻的...”他抬头望着被云占领的天，细语着。“只有到处去不同的地方，人生才不会腻吧，那些整天在同一个地方待着的人，都是机器人，没错，机器人，哈哈，一群铁壳玩意。” “咚...咚...咚!咚咚咚!” 笔直的干道突然出现一阵响调，调子越来越急，但无论这快速的急，却总有一股稳定力在持续运行。 李江流本也不是个好奇的人，但在一条无趣的街道上能够听到有趣的声音，这是多么令人好奇的事情。他不想错过，正当他刚刚好回头看，一颗圆溜溜的球飞速砸在他的脸上! 他倒下了，那圆溜溜的东西还在他的手上。他还没看那个砸他的人，就已经看着这圆溜溜的东西。 “这个是...篮球......” “抱歉啊！真的抱歉，实在是抱歉，我...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竹平双手扣紧，脸上的表情表现是极为恐惧，就差要哭了。他身体也随着恐惧感开始拱下去。 “竹平，你的带球技术可真是糟糕。”身后的红衣胖子高兴拍打着他肩膀，就如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充满崭新笑与热情，貌似这个人的脸，永远都是笑的。 “都...都是你的错，胖虎，我都说了我带球技术不行的，你偏要我带。” “笨蛋，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的实力。就算再怎么烂的带球，只要好好练练就一定会变得很厉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行的......” “喂喂!!你们两个呐，难道忘了我这个受害者了吗？!” 笔直干道上依旧罗列着不少车辆，轰鸣的汽车烟管不断的运输污气。街上的奶茶小店也入驻了不少情侣，销售的摩托店铺，又迎来了一批新人。 李江流本来还算有钱可以去买一杯奶茶的，可就在刚才，为了帮那两个人补篮球的气，送掉了两元，现在手上的钱，根本不够。 他揣摩着空荡荡的口袋，发出卑微的叹息。“想要去旅游，想要喝奶茶，想要看漫画，没钱实在是不行的。” 镇心中学，在龙南市区里是五大校区倒数第二的学校。不仅在本区域的升学率低，在学府之下的三百阶楼梯，每天都要学生赶赴两次，这对学生来说则是重大的考验。 李江流终于上到了顶端，那一片广阔的校园区域，纵观排列，最属西边的红色建筑，那是应该是属于高中部的吧。 东侧呢，白色的平庸建筑，连着居民楼房，还有不少花草的渲染，只能算看的过去。不过按理来说，这差劲的区域，就该是新手来的地方，不会有错的，应该就是初中部了。 李江流卑微的叹口气，那张白色的纸张标刻了初中部的方位，如他所想，就是那堆白色建筑物。 他大概已经习惯了，所以没有太失望。但失望总是有的，当有的时候，就好好的喊出来! “我的人生呐!你终究还是要被考验的呀!” 球场，镇心中学唯一能够称赞的地方。 公立学校里的自然地段很宽，大概是地形较高，平原颇多，开设体育场所也就成为镇心中学的最大特色。 学校校长郭伟也喜欢体育，接任前一届的校长的岗位没多久，就积极建设了不少体育场所与设施。 比如一个大型足球场和一个小型足球场。还有横跨两个足球场的跑道，若干道的冲刺跑道，扔标枪的独立沙地，一个刚建立的室内篮球场，当然也少不了室外篮球场。其余的小项目因太杂，也没办法说上。 总而言之，这个叫做郭伟的校长，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就在那高高的升旗台上面拿着话筒说话，声音很安稳，就像他的人一样，肥嘟嘟，带着眼镜，一身平庸的白衬衫与白色宽长裤。一眼就能看出他并不是个很花哨的校长。 而围在校长左右的，大概就是那略有威望的老师们，副校长们。副校长很多，到现在，李江流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挂着副校长牌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整个身体站在这片广阔的平地里真不好受，特别是此刻太阳骑上了白云，冒了出来。 底下一片红黄，那是镇心中学的校服。被炽热的太阳暴晒后，就像变成了薯条与番茄酱一样，干瘪无味。 “你叫李江流对吧？” 郎平身子很高，大概一米七五。脸颊长着些许雀斑，是个热情的小伙子。 正因为热情，所以从上到下，都在派着这些传单，真是有够难为他了。 此刻，还没等李江流回答，他就先把一张白纸递给他。 李江流本不想接，但他手心渗出些汗水，李江流见了，于心不忍，于是就接了上去。 李江流接过这张单，单很薄，字体竟然是手写的字体。上面写着“篮球部招人计划。” 计划下面，则是招募条件。 ——身高一米六五。 ——扎实基本功夫。 ——性格和睦。 ——自买一套学校篮球套装。 第二章 没有孔的篮球 如果说当一个了解自己几斤几两，就不会闹出些滑稽的事情。 李江流根本就没有练过篮球，在小学阶段，也只不过是体育课结束后，帮忙捡球归放问题上得到接触的机会。 那么在基本功扎实这方面，可以给上个大大的红交叉。 他发自内心的吐口气，在郎平已经窜到下一片区域之后，这张白纸黑字的卡纸，瞬间被揉成稀里哗啦的粉团。 “没用的东西，丢掉算了。” “你说什么呢？这东西可不能乱丢的。” 霎时间，一阵疼痛就如闪电穿流在李江流的身体里，立马将揉成纸团的纸塞入口袋。 “李江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随便耶。” 听到此声，李江流本应该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他转动脑袋，背部的疼痛也从此刻开始消失。 就在李江流眼前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六五的女孩。衣着粉色运动修身衣，扎起盘长的马尾，翘起尾端，在背后轻轻的摇晃着。 她脸上充满着得意的笑。 自信，阳光，自在，搭配在她的全身，几乎可完全匹配在她脸上。 李江流认得她。她叫丁玲，是小学时期的同班同学。不，应该说是陪伴了他整个小学时期的女孩。 因为父母都是经营点心店铺，也在同一街经营，自然对彼此的生意与生活上都有来往。 事实上并不只如此，他们连同生孩子的时期，都是在同一家医院里头的。 只不过李江流早些出生，丁玲在李江流生下后了三个小时，也相继出生。 总而言之，这是一段解不开的缘分。 “原来是你，丁玲。我还以为我能甩掉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是紧追不舍。快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丁玲嘟起嘴，那浑圆的黑色眼睛瞪紧了他。 “故意?谁故意呢？你可不知道，镇心中学可是出了名的佼佼者。周围你也看了吧？我梦寐以求的赛道就在这里，我可不想错过呢。” 她并没有打算让李江流回答，一只手指着他的脑壳。 “倒是你，来了镇心中学，你不是一向都对运动不感兴趣的吗？” 李江流确实不喜欢运动，特别是暴晒在夏季的阳光下，那种感觉，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也走不出这片锅海。 尽管她这么说，李江流也没办法说出自己成绩太差，才到这所学校的。当然，丁玲的成绩是小学时期排行前列的，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运动，进入镇心中学，也算是预料的事情。 “我当然不感兴趣了。” “哦！你不感兴趣还来?” “傻瓜，我来不来也不关你的事吧。” 丁玲不是一个喜欢绕嘴的人，她的脸上已经被阳光嗮出两道红晕彩，配上已经嘟起的嘴，顺着内心的不满说道:“你才傻瓜呢！” 话刚说完，她就要走，她走的很快，拥挤的人群根本就挡不住她如此急快的攻势。 李江流看着她走，他倒不是故意惹她生气。这在小学阶段早就成为习惯了，过了一天就会好了。不，大概是下午放学，这个家伙还有自己的通讯好友呢。 叮铃铃...... 在自己的口袋中响起一阵怪音，李江流搜刮出来，竟是一个系这着铃铛的熊娃娃。这是丁玲给的，在学期末的时候...... 终于，在天空还算晴朗，云彩还算出众的情况下结束了新学期的导告，天空很和谐，和谐的只剩下炽热的太阳独自占据整片天空。 校长从高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学生们都以为他要中暑晕过去，没想到他竟然带了条白色的湿水毛巾，然后放在他圆溜溜的脑袋上，然后用话筒说着:“今天天气很活跃，大家也要活跃些呵!” 迎风飘扬的国旗，在迎客树上叽叽咋咋的鸟，操场上几乎要走散的人群，像银盘罗列在四片的建筑。 李江流把这一切都放在眼里，他并不是一个急躁的人，他对环境瞬间的变化很敏锐。他在走，走的很慢，他很少走的这么慢，除非有什么事情令他感兴趣。 “篮球......” “笃...笃...笃......” 李江流用脚尖踢了踢那颗篮球，因为是在草地上，软绵绵的草地丝毫没有任何推动力。 他很快蹲下去，抱住它，双眼盯着这颗球，这颗球并没有商标，也没有打气孔，这是球吗？ “我记得，是朝着地面拍的吧？大概......” “噗通......” 球被放到草地上，几乎没有任何弹性的直接滚落，随着滚动力溜了一小段距离。 李江流把球捡起来，全身并没有动，他的眼睛朝着前方看。黑而亮的眼瞳里，排列着数不尽的球场，篮球场。 “咚...咚...咚......” 李江流拍着球，这颗球很有气，气很足，而且拍在他的手上也很顺手。 眼前的是篮筐，地下是他的背影，而空中，则是这颗篮球。 “我记得小学的时候，有个人跑着把球放到框内。那个样子，貌似很酷，我想，试试看。” “咚...咚...咚......” 今天的球感格外的顺手，李江流没打过球，却可以带球，虽然不知道规则，但是却看过。他会模仿，而且模仿的很像。 眼前的是球框，没有任何防守者，只有自己的背影，还有球。 他吃下一口气，装作很自信的样子。他看着框，框并不大，但也足够放下这颗球。 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看起来大，却依旧感觉很小。 他开始跑了，风吹动着他的脸颊，很暖的风，球就在他的手上，意外的轻松带着，脚步还算矫健，至少没有残疾。 他不知道规则，所以在没有到达禁区的时候就开始抓起球，双手抱着球，然后迈起步，一步，两步...... 正当他要走第三步时，一股来自地面的力让他变得轻盈，不，他的脸已经平框了，他的手自然的举起，他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但是，他知道就这么把球放下去，会很容易。 他大力的劈下去，整个人压下去! 球框晃动着，那挂在球框上的网，在稍显橘色的阳光下微微摆动起来...... 第三章 飞跃地平线的扣篮 透明色的球板与红色的球框在热日照射下微微摇晃着，白色网格更是被刚才的一击重扣吊挂在边框上面。 李江流整个人落在地面上，他的腿脚很利索，他的精神比之前要振奋许多。右手有些麻利，应该是刚刚扣篮之后的结果。 他站直身体，然后抬头仰望着篮筐，红色的框，蓝色的天，白色的网，一米六七的身高，他的脸很沉，却不乏有着微妙的欣喜。 如此身高，与篮筐的距离比较起来，简直就好比登天还难。而且李江流根本就没有多少运动，身材也算一般，是很普通的人类。 他终于将视线投放在自己的手掌上，自语:“我是怎么做到的？” “你就这这么做到的。” 忽然，一条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般掠过李江流的头顶。这一次，他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不过，他迟了一步，那本应该挂在球框边缘的网，已经落了下来。 咚...咚...咚...... 地面上的球弹跳着，是那颗没有气孔的球。没气孔也就算了，竟然连颜色，变成了黑色。更令人诧异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人说话。 既然没有人说话，那么，能够和他说话的，不就只有这颗球了吗？ 李江流并不信邪神鬼怪，但这次却不同，他真真切切听到了声音，也试过了把球扣上了篮。如果没有鬼怪，怎么做到呢？ “你是谁？!你在哪里？！是恶作剧吗？” 树沙沙响着，落叶纷飞，风吹滚着地面上的沙尘卷起奇怪的形状。 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跑步的人也只不过是刚刚好出来热身，篮球场上一个人也没有，教室铃声响起，是第一节预备课。 “你真是笨蛋，我在这你都看不到吗？刚刚还拿着我扣篮的。” 李江流的脸上冒出的汗已经进入夹背，那件不搭调的白色短袖贴合了显瘦的身体上。 他的眼睛凝视着那颗球，球貌似也在盯着他，可是他没有眼睛，它只是一颗球，没有孔的球。 “没听到我说话吗，少年?” 蝉在鸣叫，树梢上的叶子徐徐飘落，风无形的流动，划过李江流的脸颊。 李江流咽下一口唾沫，丝毫没有感觉似的用双手抱住球，然后用牙齿咬球。他的牙齿很锋利，大概是从小不爱吃糖的缘故。 “我去你奶奶的!你...你疯了......痛，痛，痛啊！” 瞬间，李江流松开球，大声惊呼:“你竟然会说话啊，球!你...你是球，对吗？” ...... 落下飘地，凌乱的树叶在巨树的保护下安逸的躺着，天空来了云客，一团团白色的云将碧蓝的天空覆盖，太阳也被埋没，只剩下淡淡的光芒洒在人间。 “呼......呼......!” 竹平笃步跑着楼梯，他的碎发被风吹的很凌乱，大概是跑的很快又急的缘故。他也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 一部分原因家长都是小学教师，对他的教养都偏向读书阶段，运动从来就没有列入他父母的范围内。 另一部分是长期读书写字，导致关节过于僵硬切脆弱，灵活性差，自身对体育就有了厌恶心理。 扑腾一声，初一三班的门被竹平大力的锤击。这个时候的学生几乎都能够挺到，所以大家都停止所有事情，看着他。 竹平的另一个坏毛病，就是怕生。这么多自己不熟悉的面孔盯着他，他整个人就像被打了麻醉剂般动弹不得，脸上甚至有了怯懦。 一个靠近门边的女学生站起身子问道:“我是这里的班长，请问你找谁呢?” 甜甜的音调传入竹平的耳膜，他脸面一转，眼前这位自称班长的女孩让他一头栽入情网。 短发，天蓝色长裙，甜雅的笑容，具备女人该有的温柔，这个女人，是三班的班长。 看到这种窒息美的女孩，竹平就更加害羞是讲不出话，那双不知往哪放的手更是往屁股后头放。 女班长没有很急的直问，依旧轻语说道:“同学，你是来找谁的？” 竹平一愣，他是来找人的，离上课时间已经不远，若不快点找到人，那可就有些晚了。他干咳一声，装作很正经的样子，吃吃道:“那个...我...我呀，是来......” 忽然“啪”的一声，就像是电流刺激了全身，双手紧紧往后一抱，一团肥嘟嘟的肉便被他抱住。 “你在搞什么飞机，竹平。” 竹平听音色，便也知道这个人是胖虎。他没有时间和这个家伙打招呼了，他一只手揣住胖虎的大手，然后扯着他冲出了教师。 大概在五秒之后，初一三班便传出轰轰烈烈的惊呼声。 “你...你和笨蛋!要带我去哪里？”胖虎想扯开竹平的手，本以为很容易解脱开来，没想到出奇的困难。 “呼...我...我们去球场。”竹平笑着说。 “我不要啦！都快要上课了，去了也没有球打。” “呼...哈...呼...我们不是去打球。” “啊！不是去打球吗？那你带我来干嘛？” “我们来看别人打球呀。”竹平笑的比之前更加兴奋，更加开心。 “你...你说什么？！你带来球场，就是为了看别人打球？！你...你疯了吧！” 胖虎使劲用力，一口气将竹平拉扯的手解开。 竹平见手被解开后，依旧不依不饶抓住。“跟我走。” 胖虎脸部一阵抽搐，他实在没有见过竹平如此认真过。记得那一次有这种神态，大概还是小学三年级在时候。 “我...我不去，去那里干嘛，我要回去上课。今天的这个历史老师可凶了。” “胖虎，你这就怕了吗？” “我才不怕呢！” “那就走，我们就快到球场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去，我才不去看别人打球呢。你知道的，在篮球初中部，我可是主力军呢！”胖虎用左手拍拍自己的胸膛。 啥那，一条黑影掠夺了胖虎与竹平的视野，大概在一秒不到的时间，他们眼睁睁看着球从篮筐上扣了下去。 晃悠悠的篮筐，轻微摆动着弧度的网，两条已经呆滞的影子，在云的遮盖下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