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 CRAFT》 人物介绍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网译版 翻译 群青の夜明け@轻之国度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塞玛尼人。 里克·菲欧力: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拍档。 托尼·马克比:特别风纪班的刑警,的场的同僚。 杰克·罗斯:特别风纪班的主任,警部。 塞茜尔·艾普斯:验尸官。 比兹·奥尼尔:自称是牧师的情报商人。 凯尼:奥尼尔的秘书兼保镖。 序章 真是令人恼火,那些菲律宾人比交易时间晚了四十分钟才到。 不,是四十一分钟。 桂·的场盯着车内的时钟,怨恨地咋着舌头。虽然的场也是个很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过他实在是难以置信,那些让人等了这么久的家伙,居然会如此闲庭信步地走过来,他们的神经是怎么长的。相隔一个街区前的路灯下,两个人影慢悠悠地向这边靠近。简直如同在遛狗一样。 “别这么焦躁嘛,大将。” 助手席上的里克·菲欧力如此说道。 “即使是父母的葬礼,他们也会迟到的。如果对每件事都要生气的话,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我知道。可是……” 的场不快地嘟哝着,头顶的荧光灯照在自己身上。如同在检查自己的衣装一样。 反射出沉稳光泽的范思哲西服。梳理得整齐的黑发。端正的眉目。 已经两天没有回过家,脸上浮现出邋遢的胡茬,不过要饰演一名颇有势力的经纪人。现在的样子倒是合格了。这个好似行走于黑道中的剽悍男人,如同对待高级品一样将原先的粗暴性格巧妙地隐藏了起来。 “一会儿还有个约会呢。” “女人吗?” 菲欧力的问题要如何回答,的场思考了数秒。因为要把情况解释清楚实在相当麻烦,所以的场只是适当地给予了肯定。 “嗯,差不多就是那样。” “真让人羡慕啊。我和老婆都结婚一周了,现在说起话来还有些羞涩呢。” “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关系。只是个接近后会伤害到彼此的家伙啊。” 听到的场的嗫嚅,菲欧力低声笑道: “不不,那种刺激不是很好吗。这可是男女之道啊。” “一点儿也不好。” “年轻的桂·的场的烦恼吗……走吧。” “嗯,赶快收拾掉走人吧。” 作为交易对象的菲律宾人马上就走到他们这边来了。 打开车门,走上夜晚的道路。菲欧力极其小心地拿起放在膝头的“赛百味”的袋,.跟在的场身后。 周围渺无人烟,傍晚的雨水造成的水洼,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苍白的光辉。虽然大路上人流往来众多.就算到了打烊时间仍然人头攒动,不过这里已经进入了深夜。有问题的菲律宾人只有两个人,都穿着印花t恤。一个人拿着老旧的收音机,另一个则拎着黑色手提包。 走出车外的的场和菲欧力向着两名菲律宾人靠近。 菲律宾人如同审查一样观察着他们俩。的场身材魁梧,肩膀很宽。菲欧力则很瘦削,肩膀也比较窄。走在一起真是一幅奇妙的对比写照。 “那么,钱呢?” 没有一句开场白,其中一名菲律宾人,穿裆印有“5-0”图案t恤的家伙问道。 “哈?你们让我们等了一个小时。到底有什么打算?不知什么时候警察会来,真是让人担惊受怕啊。” 双手插入裤子口袋的的场说道。 “先生。你是有钱,还是没钱。” “烦死了。倒是你们,有没有带货来啊。你们说是‘产地直销’的高级品,这桩买卖才成立的。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你们这两个蠢货。” 听到的场的话,另一名菲律宾人,穿着印有和平标志t恤的男人脸上的颜色骤变。 “你说我们是蠢货?你刚刚说我们是蠢货?” “要我重复多少遍你们才能懂啊?所以说你们是蠢货啊。” 的场轻描淡写地接下“和平标志男”投射过来的挑衅视线。在眼看便要扭打起来的两人之间,菲欧力插了进来。 “好了,等一下。大家都是来交易的嘛。不要引起没必要的纠纷,赶紧完成交易吧。你们要的钱在这里。” 菲欧力将手伸迸纸袋中取出钱捆。一百美元的纸钞,一捆一百张。共有八捆。 “一共有八万。没有打架的理由了吧?” 男人们的眼神骤然改变。虽然他们都尽力装得很平静,但每当菲欧力手中的钱捆左右晃动时,他们的视线也都忠实地追随着一起移动。如同盯着牛肉的宠物狗一样。 “清楚了吧。那就快把货拿出来。” 听的场这么说,“5-0男”便伸手到手提包中,取出一个强化玻璃制成的瓶子。长度大约有30cm左右。上端安置着一个小型压缩机,可以听到轻微的马达声。只是个向瓶子中注入空气的粗糙装置。 借助昏暗的路灯之光,可以看到瓶子中的“商品”在动。浮起无数气泡的半透明液体。浸泡在这林格氏液中的,是一个小小的人类身影。 裸体少女的外形。 纤细白嫩的手足。 柔软飘逸的金色头发。 “如何。这是真正的‘妖精’啊,先生。”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外表。但她绝对是活着的。 只有小指指尖大小的手掌,贴在玻璃瓶内侧,在微弱的光晕下扭动着身体。 “看起来很弱啊。” 仔细观察玻璃瓶中的生物后,的场说道。 “n0,n0。她很有活力的,先生。只是被带过来的路上有些劳累。从那边抓过来还不到一周呢。” 原来如此,状态这么好的“妖精”,最近已经很难看到了。经过一系列设备“加工”的话,应该可以生产出纯度很高的“妖精之尘“吧。那是可卡因和海洛因都无法比拟的,可以给予人一段无比幸福时间的魔法之粉。最低价格也要数十万美元,即使是通过市外的途径转售,也有相当的利润。 “嗯,东西还不错。是不是,桂?” 菲欧力说道。 “嗯,还不坏。毕竟是等了一小时的东西嘛。” 的场缓解了笼罩在身边的紧张气氛,终于露出了像是笑脸一样的表情。 菲欧力也笑了起来,两名菲律宾人的脸也松弛下来。在昏暗的小路上,四个男人全都很满足似的笑着。 “喂。拿走吧,货款。” 菲欧力将装着钱捆的纸袋丢了过去,男人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谢谢,先生。谢谢。” “很高兴吗?那就好。托你们的福,我们也很高兴。那么,现在差不多也该进入正题了吧。” 脸上挂着笑容,的场从西裤后的枪套中取出自动手枪,轻松地指向菲律宾人。同时他的左手打开笔记本,取出里面的徽章与id拿给对方看。 “圣特雷萨市警(stpd)。现在要逮捕你们。” 男人们的笑容瞬间冻结,但的场和菲欧力仍然默默地笑着。 “罪状是绑架与贩卖人口。妖精不是商品。法律规定,她是塞玛尼世界的市民。这可是重罪哦。那么,请把那位市民与钱放到地上,举起双手跪在地上。” “你、你们是便衣吗。” “所以我才说你们是蠢货啊。好了好了,赶紧按照我说的去做。跪下,跪下。不明白吗?跪。没看过《芝麻街》吗,啊?”(注:《芝麻街》,美国著名儿童节目,通过各种童趣的手法向儿童传播基础知识) 在的场和菲欧力的枪口面前,两个流氓犹豫了一瞬。虽然摆出了准备逃走的架势。可是又想起这条小路是条笔直的直线,想不吃子弹地从这里逃走是不可能的,明白了这点后,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终于跪在了地上。任何一点抵抗都会引起事态的恶化。 “畜生,被摆了一道!混蛋条子们。” “哎呀,真是粗俗啊。里克,让他们知道一下自己应有的权利吧。” 毫无松懈地举着枪的菲欧力走到跪在地上的 “和平标志男”前,耸了耸肩说道: “就交给你了,桂。” “那么我就来说了。你们好好听着啊。你们拥有沉默权。所有的陈述,还有像‘混蛋’这样的低俗词汇,在审判的时候都会成为不利的证据。再有,你们拥有雇佣律师的权利。如果没有钱的话……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没有钱请那些狡猾而又碍事的家伙的话,市民们辛苦缴纳的税金便会和粪便一起流向厕所,政府要为你们提供官派律师。如何,是不是感动得都快哭了呢。就算哭出来也没关系啊。来。快哭吧。” “你们这群鹰爪,赶紧下地狱吧!” “噢噢,很勇敢嘛。” 的场为不停咒骂着的“5-0男”戴上手铐后,粗鲁地将他拉了起来。菲欧力同样也完成了对“和平标志男”的拘捕,正在收拾放在路旁的钱捆与手提箱。 之后只要将这两个人放进车里,载回本部就可以了。 异变就发生在这时。 咔,一个怪声响起。的场向菲欧力的方向看去,应该拷着手铐的“和平标志男”正用自由的双手揪起自己的搭档。 怎么解除手铐的? 立刻他就明白了。男人的手腕上染满鲜血,松垮垮地摇晃着。 就算自己的骨头碎裂,皮肤剥落也全然不顾,使出惊人的巨力硬将手从手铐中拔了出来。 “里……” 这是发生在一瞬间的状况,能吐出一个字已经竭尽全力了。到刚才为止都只是个小混混的男人,现在已经擒住里克·菲欧力的脖颈,用与刚才破坏自己手腕一样的怪力折磨着他。 菲欧力的喉咙中传出低微的悲呜声。他的脖颈向着异样的方向扭曲。 “里克……!” 的场将自动手枪指向“和平标志男”,毫不犹豫地开了火。九毫米子弹射入男人的身体,他微微抖动了一下。 即使挨了三发中空弹,男人也没有倒下。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没错,就好像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疼痛似的,将菲欧力那软绵绵的躯体向着的场丢去。 “!!” 那力道也同样猛烈。宛如将沉重的沙袋以数十公里的时速丢过来一样。的场连同搭挡的躯体一起,撞向背后的墙壁。冲击使得意识渐渐疏远,从肺部流露出一丝气息。 发挥了如怪物般蛮力的男人。捡起掉落在路面上两个袋子中的一个——不是装钱的纸袋,而是装着“妖精”的手提箱。 “等……” 等等。因为过于疼痛,连这句话都说不出来。 “多里纳·梅塔·巴德利·纳(弱小之极的野蛮人啊)。” 斜眼看看的场,“和平标志男”开口说道: “伊·扎德·梅亚吉,索纳·贝利亚·尼克西埃·盖恩纳·亚戈·伊埃·诺伊。索纳·扎尼埃恩·比埃·盖恩纳·内拉伊。比泽恩纳利.诺泽·达阿鲁·菲埃鲁·梅泽达·玛梅伊亚·莱梅·诺伊·阿古西卡(靠那种杂耍似的道具,是无法打倒已成为我仆从的这个人的。这个女孩我带走了。本来也是该属于我的东西)。” 法尔巴尼语。那边的人类……没错,那群混蛋家伙。这个菲律宾人被什么人操作了。的场咬紧牙关,重新将手枪指向男人。 “开什么玩笑,混蛋外星人。举起双手,跪——” 男人得意地咧开嘴唇。 凶暴的笑容。那是一般的流氓绝不会有的凄厉目光。的场曾经见过与这相同的相貌与视线。那是在很久以前,在那场已经可以称为过去的战争中的事。 要死了。 刚这样想,“和平标志男”便转过身,发出微弱的自言自语声从这里离去。脚踩在水洼中发出轻微的响声。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路灯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街巷之中。 很想去追他。但是身体无比疼痛,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 剩下的另一名菲律宾人——“5-0男”,蜷缩在街道的一个角落里。不住地颤抖着。的场喘着粗气,看向如覆盖在自己身上一样倒着的菲欧力。 “里克。” 没有回答。 颈椎断成了两半,里克·菲欧力刑警睁着眼睛气绝身亡。从自己到这个城市担任刑警以来,已经与自己组队四年的拍档,就这样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地死掉了。 本是个简单的陷阱搜查作战。 刚刚结婚一周,他和妻子说起话来还很羞涩。要怎么向她解释才好呢。 “里克……可恶。” 不知什么地方,响起巡逻车的警笛声。 十五年前,太平洋上,出现了未知的超空间大门。不断变换形状,朦胧摇动的门群对侧,是个存在着妖精和魔物的奇妙的异世界。 “莱特·塞玛尼”。 用那个世界的居民的语言来说,便是“人类的土地”的意思。而两个世界人类,在无数次的争斗中,不断摸索着可以共同生活的方法。 卡利亚艾纳岛,圣特雷萨市。 与超空间大门一同出现在太平洋的巨大陆地,建设于其北端的这座都市,成为了地球方面·人类世界的玄关。 超过两百万的两个世界的移民。 众多的民族语多彩的文化。 富有之人与贫穷之人。 这里是世界上最新同时也是最有活力的“梦之都市”。然而,在那混沌之影中,无数犯罪行为正在蠢蠢欲动。塞玛尼世界的魔法物品,与地球方面的兵器和药物进行黑市买卖,现在正发生着从未曾有过的文明摩擦。 维护这座城市治安的圣特雷萨市警察,总要面对这样特殊的事件与犯罪…… 1 1 杀害里克·菲欧力刑警并夺走妖精的“和平标志男”,三十分钟后,在距现场两公里远的道路边的一个大型垃圾箱旁被发现。 他早已死亡,妖精也不在那里。 发现他的是巡逻中的巡逻车。死因是多处枪伤引发的出血与内脏损伤。似乎是的场射出的子弹。一般情况下,那样的伤情用不了三分钟便会成为临床死亡状态。而在重伤之下跑了两公里路程,这当然不是“这边的常识”可以理解的。 “和平标志男”的身份立刻被查明。他在两年前移居到这个圣特雷萨市,平时是成人用品店的店员。 他的本名和职业都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重要的是“和平标志男”到底是在谁的操纵下发挥怪力杀死菲欧力逃逸的。能使出这种手段的,在已知的范围内只有塞玛尼人的“术师”而已。 虽说袭击警察并不是出于男人的本意,但的场会枪击也完全是正当防卫行为。不会被追责杀人罪的。 “不过,这没有先例啊。” 赶到现场的杰克·罗斯警部说道。他是的场所属的特别风纪班的主任,直接的上司。 “先例……?” 的场面容憔悴地嘟哝着,他扫了一眼罗斯的侧脸。 菲欧力的遗体与另一名菲律宾人已经被转移。他蹲靠在警车的前保险杠上。味如嚼蜡一般嗫着已经完全冷掉的咖啡。 鉴定班简单地处理完后,便开始做着回去的准备。这条小路,在一小时后便会如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恢复宁静吧。 “什么先例?” “‘被害者’强行挣脱手铐,空手杀害一名警官,忍着致命伤逃窜了两公里远,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虽然关于塞玛尼人的‘术’有过各种各样的报告,不过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罗斯警部的声音冰冷又无情。 杰克·罗斯还不到五十岁,并不是很魁梧也没有很多肌肉,但不知为什么却给人留下一副健壮的印象。他的言谈举止中,流露出无论什么样的肌肉男也无法推倒他的感觉。苍白的脸孔上没有一丝笑容。灰色的瞳孔中,有着看惯了人类社会所有恶行者特有的,如疲惫哲学家一样的氛围。这条小路中的凝重空气,似乎全被他的黑色外套吸尽了。 听说他和死掉的里克·菲欧力是老相识了。从做纽约市警时他们便在一起。圣特雷萨市的警察很多都来自美国以及全世界,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看不出罗斯警部有斥责的场的意思。 “菲欧力的事,真是遗憾。” “抱歉,主任。” “这不是你的责任。” “是么。我并不这么认为。” 塞玛尼人有可以操纵别人的的术存在,的场是知道这点的。不,岂止是知道,他曾经还有过切身体验的经验。 明明是这样,自己还是大意了。 “我应该注意到的。” “想注意到是不可能的。迷失自我的‘被害者’的言行,在事前不会显露出一丝破绽。那个菲律宾人应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征兆吧。” “那么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你的责任。” “可是——” “已经够了。之后就是法院的工作了。” 罗斯的语气一沉不变地冷淡,但其中也稍稍显露出一些焦躁。 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现在对着主任说一些自责的话语。无疑只会对彼此平添烦恼。语言无法成为救赎。 “我知道了。那么,关于那只妖精,好像有些特别。” “‘本来也是该属于我的东西’,他用法尔巴尼语这样说的。而且还说我是‘多里纳·梅塔·巴德利·纳(弱小之极的野蛮人啊)’。‘巴德利(之极)’这个词汇,是只有法尔巴尼语才有的语法。移民到这里居住的人是不会说的。” “巴德利”是“很,非常”这样形容数量很大的词汇,这是极为古朴的表现形式。住在这个城市的普通塞玛尼人的话,一定会用“巴达”这样的词汇的。 “塞玛尼人的知识等级吗。” “既然是魔法使,那便很有教养吧。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意向我搭话。” “或许没什么合理的理由吧。” “为什么。” “因为那不是合理的文明啊。” 罗斯的意思单纯只是说“他们是野蛮人”这样的含义,的场很清楚这点。塞玛尼人的文明和自己的大相径庭。在他们的世界里,一般不存在科学性的思考,也没有民主主义和人权这样的概念。当然,那一侧世界的数字中也有零,也同样拥有三角数学和金属精炼技术。但是,他们的知识根基却是不同的哲学。他们通过月亮的阴暗圆缺决定当天的工作,他们的婚姻对象由占卜师的卜卦确定,在战场上,他们会高声报上自己的名号。 不过,这种生活方式在几世纪前的地球人类看来还十分普通。而对塞玛尼人来说,当今的人类社会——二十一世纪的文明总会给他们带来奇怪的感觉。 “必须要找到术者与妖精。” “虽然得到了管辖区内的分署的帮助,不过可能还是无法抓到他们。还是快点调查销店或运送店比较妥当。” “嗯。之后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对那个活下来的菲律宾人严加询问,调查出那只妖精是从哪里入手的。” 的场略显痛苦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舒活双肩。刚才和菲欧力一起撞向墙壁,现在背脊还隐隐作痛。 “交给别人去做就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开什么玩笑啊,主任。” 的场不快地说道 “和我组队四年的搭档被杀了啊。就算回去也睡不着啊。啊,现在回去或许我会看《-档案》的重播呢。可是我碰巧很讨厌那部电视剧啊。在魔法使和外星人到处游走的这个都市,竟然会播放那种电视剧,这是哪个国家的笑话啊。所以,我实在是不能休息。” “无论看什么频道是你的自由。不过我现在不能让你执勤。” 罗斯断然拒绝了。 “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应该已经工作三十小时了。勉强自己是做不好工作的。这是命令。回去。” “那……” “报告书要在明天早上九点之前提交。随后会召集搜查官进行说明。” 的场知道,无法再反驳了。 不过,确实如此。这件案子相当棘手。就算再通宵一整晚也无济于事。 “艾米那里,由我对她说吗?” 想起刚刚成为寡妇的菲欧力夫人,的场说道。 “不,由我——” 罗斯突然改口道: “……不。还是由你先去通告一下吧。只把死讯传达给她便可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我知道了。” “抱歉,麻烦你了。” “没什么。” 的场耸了耸肩,走向自己的车。 零二年款的c00pers。bmw生产的新mini款的初期原型。弯腰坐进驾驶席,扭动钥匙时他注意到一个东西。放在变速杆前面的纸杯座。那里放着里克·菲欧力喝了一半咖啡的纸杯。 的场犹豫了一下后,将那个纸杯连同里面的咖啡一起丢出了窗外。 不想直接回家,的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穿过离事件现场很近的佩尼谢拉大道,向梅特塞拉大道前行。虽然已经过了半夜两点,但这条繁华街道仍然人声鼎沸。梅特塞拉大道便是如同日本的歌舞町那样的街道。这里有数不清的酒吧和夜总会。半裸夜店和赌场。走在便道上的只有人,人,人。 各种颜色的招牌上,写着大量文字。不只是英语,俄语,西班牙语,法语,韩语,汉语。的场辨别不出的语言多得如小山一样。恐怕还有泰语和越南语。虽然也有阿拉伯的文字,但就算是在这条街道上待了很久的他也不知道那些招牌上到底写的是什么意思。 当然日语也有很多。好像“大人的玩且”啊“美味烧内”啊。全都是粗心的家伙从日本的照片或广告上不完整地照搬时造成的错别宇。恐怕,其他的语言也是这样乱七八糟地抄过来的吧。出身厚木基地的的场,在战争中头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还对这些事颇感兴趣。不过现在早已成为耳濡目染的一个景色了。 这里和普通街道的不同之处,只有存在法尔巴尼语这一事实。 在“那边的世界”中被广泛使用的语言。 地球人所了解的最有名的法尔巴尼语是“菜特·塞玛尼”。也就是指代他们世界的词汇。意义是“人类的土地”。而他们称这边为“阿斯(地球)”。 不过,他们却不把塞玛尼世界称作“塞玛尼星”。 因为,塞玛尼世界并不是一个行星。 地球人所熟知的宇宙,并不存在于塞玛尼世界。他们所了解的世界是个直径近三万八千km的半圆球,在这个凸状弯曲的世界上有着海与陆地,而外围则被厚实的雷云包围。简直如同古代地球人所幻想的世界一样。 谁都不知道云的彼端有什么东西存在。地球观测队曾多次向雷云中派遣无人侦察机,最终侦察机全都失去了联络。 虽然上空中也有太阳和月亮不停运转,但根本无法判断那究竟是恒星还是卫星。就算发射观测火箭,也会在高度八十公里左右的位置碎裂。原因不明,塞玛尼人只是以“逆天行事这是必然的下场”来解释。 地球探索队虽然付出了一切努力,但通过最新机器所取得的资料却毫无整合性,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成果。关于塞玛尼宇宙的假象多如牛毛,但没有一个拥有决定性的证据。 住在塞玛尼世界的居民们,事不关己地嘲笑着地球人的观测努力。而他们对这边世界的宇宙观。却没有一丝兴趣。 这个圣特雷萨市中,也住着很多塞玛尼人。 人们将“大门”诞生之时太平洋上出现的巨大陆地称作卡利亚艾纳岛。那原本是塞玛尼世界的半岛。结果却转移到了地球上。卡利亚艾纳岛上有着一座相当繁荣的古代都市,地球上的人类搬入后,渐渐便成为了现在的圣特雷萨市。这里是地球上距“大门”最近的地方。可以将之称为地球世界的玄关。 像现在这样随意地走在街上,便道拥挤的行人中便有几名塞玛尼人。“塞玛尼人”这种称呼其实和“地球人”这样的称呼一样,只不过是随意的略称,不过那一侧的人类似乎将其当作官方用语。他们的骨骼与地球人似乎有着些许差异,人类学者们兴奋地为塞玛尼人起了“塞玛尼克人类”这个学名。 世界之谜这样的问题,让那些有兴趣的家伙们去研究就好。身为警官的的场眼下要考虑的问题,是来往于两个世界的人群中混杂着恶徒这一事实。 要离开喧嚣的夜店街。一直在这里徘徊也不是办法。 他还有事要做。 在梅特塞拉大道的尽头将车停在路边,他取出手机。不过并没有按下号码盘。只是沉默不语地盯着手机屏幕。 毫无干劲。 实在想不出该对一名未亡人说些什么。 大概犹豫了三分钟左右了吧。这时有人来敲驾驶席旁的玻璃。三名年轻的男人看着的场。 是塞玛尼人。 的场打开窗户,用疲惫的目光望向塞玛尼青年们。 “先生。我们为您洗车吧。” 一名塞玛尼人说道。 “不必了。我还要赶时间。” “不要这么说嘛。看,我们已经开始服务了。” 其中一名男人向着挡风玻璃吐了一口唾沫,随后用一块不太干净的抹布擦了起来。这种地球流的污蔑方式,他们是和谁学的呢,的场不禁这样想道。 “三百美元。给不给?不给的话你心爱的车就要受伤了哦。” 阿谀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露骨的威吓神情,他们不是敲敲引擎盖便是踢轮胎,还真是随心所欲啊。 “喂,开车的,滚出来!想死吗你!?” “愚蠢的多利尼(地球人),快点出来!” “只要三百?” 是从内侧口袋取出警徽呢,还是从腋下的枪套中取出手枪呢,亦或是从座位下面取出散弹枪呢。 的场有些犹豫,不过最后他哪个都没有选。现在这样的心情还是运动一下为好。他大大咧咧地走下车,举起了双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激动。” “快拿钱出来!” “这就拿。诶,放在哪了呢……啊,找到了,给。” 从裤兜里找到了几枚二十五美分的硬币,的场随手便将之丢在了地上。瞬间,他们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不停地看着的场和硬币。 “捡起来吧。不用谢了。” 男人们的眼睛中这次充满了真正的怒色。离得最近的一个男人骂着向的场扑了过来。 瞧,来了。 的场轻巧地推开他的右臂,掌底向着对方的下颚敲去。紧接着他一把拉过男人摇晃的躯体,膝盖重重地踢向着那毫无防备的胸口。只听到一声苦闷的呻吟。丢下痛苦倒地的男人不管,的场转过身面对第二个人。比的场还要魁梧的人。对方的拳头飞了过来。右,左。轻描淡写地防下这两拳后,的场随即回以一记猛烈的下段踢。磅!不错的声音。漂亮的还击让对手脚下一个趔趄。按照拳击手的步调0w0连击,原地飞起使出漂亮的转身回旋踢。呼,的场的外套呈扇状飘展于空中。第二个人呈大字型摔倒在地面。 的场立即转向本想从后面突施冷箭的最后一人,对手在原地踌躇不前了。 “怎么了。来啊。” 向他招招手,那个男人紧闭着双唇摇了摇头。 “放弃了?” “唔……嗯。” “就算是赢弱的多利尼(地球人)中也有可怕的家伙存在。有空模仿小痞子的行径,不如去学校上学,去学校。明白吗?” “y、yes。” “要说yessir。对长辈要有礼貌。” “yessir。” “很好,课外教学就到这里。走吧。” 帮助那名完全起不来的人站起来后,塞玛尼年轻人们迅速逃离了这里。的场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个塞玛尼人如果再大上几岁,就没法如此轻松地解决问题了吧。这些孩子们是在圣特雷萨市长大的一代。能力方面和这边世界的流氓们没什么区别。不过,如果是他们的上一代——和的场年纪相仿的塞玛尼人的话,可就变得相当棘手了。 那边的世界至今为止都宛若战国时代—般。在没有枪与火炮的世界中,男人们将自己的肉体投入到残酷的战争之中。要形容的话,他们便是实战经验丰富的杀人技术专家。他们与地球的格斗家有着本质的差别。如果不用枪的话,纵然是的场也很难一次对付多名对手。 无论如何,现在总算是比刚才畅快多了。 他以为这样便可以得到解脱,其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回到驾驶座看到手机的时候,忧郁的心情便再度萦绕上他的心头。 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的场将电话丢在副驾驶席上,发动了车子的引擎。大约行驶了一百米左右后,他捶了一下方向盘说道: “可恶 。” 没有办法了。车子再次停了下来,他拿起手机,脑中一片空白地拨通了电话。嘟——拨号音不断重复。要挂断的话就趁现在。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对方接了电话。 『喂?』 充满活力的女人声音。艾米·菲欧力。从电话中,传出电视节目中的笑声。 『啊,桂啊。怎么了,在这种时间打电话。找里克的话,他还没有回来—一』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话语突然冻结。只是听到的场阴郁的语气,她便已经洞察到一切了吧。 “他——” 『骗我呢吧……?』 “抱歉。” 的场一边慎重地挑选着词汇,一边向菲欧力的遗孀道出事实。 痛苦的时间。 就算单枪匹马与塞玛尼人的流氓们群殴也比着要好得多。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的场回到了位于新康普顿的家中。 新康普顿是圣特雷萨市港湾处的一条仓库街。他租的房子是一间由古旧的仓库所改造的住宅,一层当做车库与杂货间,二层用于居住。 将coopers停进车库后,的场踏着狭小陡峭的楼梯走上二楼。在仓库时代这里本有运送货物的升降梯,不过就在三年前搬进这里住的时候坏掉了,于是便一直用楼梯将就着。不过,从这里搬出去的时候必须得把升降梯修理好才行。不然的话,家具是运送不出去的。 “呼。” 在进入起居室之前,的场先拿起挂在门把上的防灰尘口罩戴在脸上。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口气后,他走进起居室。打开电灯,沙发上闪烁着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东西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 是只黑猫。 因为它右边的后腿行动不便,所以走起来摇摇晃晃的。黑猫走到的场的身前,不停地在他的脚边磨蹭,喵喵地叫着。 “别生气。我也很忙的。” 的场弯下腰,挠着猫的头与喉咙,黑猫愉悦地发出鸣叫。它注意到的场带回来的超市塑料袋,将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的场从袋子中取出食品罐头,将盖子拉了开来。 “给。” 的场的话音还没落,黑猫便接过食品罐头贪食起来。的场将空空如也的容器中注满水,放在了猫的身边。与菲欧力所说的“与女人的约会”便是指这件事。 将塞满邮箱的信封在桌子上摊开。因为住在这种地方的缘故,几乎没有什么广告类的信件。过去的战友寄来的明信片,信用卡的对账单,这间仓库的管理公司的通知单。 “可恶。” 追加请求。以个人身份租住的情况下,每年要多缴纳一千两百美元的费用。在决定入住的时候并没有听说有这样的条款,因此的场曾经多次拒绝,不过现在似乎终于是闹上法庭了。现在是举白旗投降支付这笔追加费用呢,还是与麻烦的法庭战斗到底呢,亦或是立刻搬家走人呢。无论哪个都需要花费一笔巨资。 正在思量这些事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罗斯警部打来的。 『明天的预定有所变更。你直接去沿岸警备队基地。零零八零时,黄金之心号会在第三码头停留。』 “哈?” 自己这个市警为什么要坐上沿岸警备队的船啊。 『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团,你知道吗?』 “一点点。“ 法尔巴尼王国是塞玛尼世界中历史悠久的大国。从他们世界中的主要语言是法尔巴尼语便可见一斑。打个比方的话,法尔巴尼王国就好像这边世界的英格兰一样。 那边的世界没有警察啊正规军啊这样的概念。最接近的就是法尔巴尼王国的被称作“米尔沃亚骑士团”这样的近卫部队,这个骑士团同时兼具着维持治安和防卫国土的两项重任。 『米尔沃亚骑士团要向这边派遣贵族。是一个叫作艾克泽蒂利卡的名家族中的vip人物。命令你小心谨慎地去迎接。将那位贵族带到本部来。』 “贵族的保镖?我?” 的场觉得自己听错了。 “开什么玩笑啊。我是个刑警,又不是外交官。我可照顾不了外星的伟人啊。” 『因为现在人手不足啊。会说法尔巴尼语的警官就只有你一个了。』 “就不要让我去陪那来游山玩水的贵族老头儿了。还是让我去找出杀害里克的混蛋吧。” 『那个之后再做。先进行护送任务,这是命令。』 “可恶。” 『不要有任何疏漏。』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将手机丢在桌上,的场咒骂了两句后,便痛苦地咳嗽起来。干涩的喉咙堵着一口痰,每次呼吸都会发出嘶拉嘶拉的声音。 呼吸极为痛苦。这是哮喘的症状。 摘下口罩不过才—分钟而已,便成了这副德行。重新戴上口罩后,他有些幽怨地望着刚刚酒足饭饱后一脸满足样子的黑猫。 “你倒是挺会享福的啊,喂。” 黑猫懒散地叫了一声。 的场走向起居室尽头的卧室。卧室因为跟这边是隔开的,所以没有关系。可以摘掉口罩。 打开卧室的门刚要走进去的时候,他注意到猫也跟在身后。 “不行。” 的场抱起黑猫,随意地将她向沙发丢去。猫落到靠垫堆上,唔喵,发出奇怪的叫声。 “不要让我天天说啊。不能跟我睡在一起。” 一边用手指着孤零零的黑猫,一边关上卧室的门。取下挂在墙上的小型吸尘器,打开开关,用心地清扫门的周围,之后又用湿纸巾仔细擦拭碰触过猫的自己的手。 已经这种时候了吗。 他只摘下了口罩和领带,连鞋都没脱便躺倒在床上。 恐怕,现在艾米正听着主任说什么“真是遗憾”呢吧。安置在尸体安置所的里克的遗体,也还保持行体温吧。而杀害里克的塞玛尼人。也正在什么地方偷笑呢吧。 不过,桂·的场还是昏昏地睡了过去。 因为太过劳累而没有做梦,这反而算是一种幸福吧。 2 2 清晨。说是这样说,不过时间也不是很早了。 八点整的时候出航离开圣特雷萨市,在海上已经行进了大约一小时。 在纬度较低的这片地域,太阳应该会升得很高才对,不过因为厚实的云层形成了一面幕布,天空显得不怎么明亮。水平面以下是铁灰色的海水.而上空则被染成有些浑浊的粉红色。 的场所搭乘的黄金之心号是隶属于沿岸警备队的小型快艇,船头装备了五零口径的机关枪。据警备队员们说,需要的话,这艘船的时速可以轻松达到五十节以上。(注:节,航海度量单位,1节=1海里/小时) 船尾挂着联合国委任统治区——卡利亚艾纳岛自治区的旗帜,以及美利坚合众国的星条旗。 从道理上讲,卡利亚艾纳自治区与圣特雷萨市应该“并不属于任何国家”,不过实际上是在合众国政府管理之下的。的场会在逮捕犯人的时候特意介绍嫌疑犯的权利,也是出自合众国的法律条例,这里的法律执行者中,美国人拥有压倒性的数量。其他像的场一样的日本人以及别的国家的移民也有很多,不过却没有塞玛尼人。无论是沿岸警备队,还是警察中都是一样。 “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船员们说道。的场抓住左舷甲板上突起的把手,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想要在船上保持平衡不要跌倒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黄金之心的速度逐渐减慢。现在的纬度应该和冲绳或台湾岛差不多,可是海面上却极为冰冷。也看不到太阳。不止如此,周围还笼罩着一层雾霭。十分钟前还可以清晰地看到的水平线,现在已经消失不见。目前的视野范围充其量只有一百米。 来到“海市蜃楼之门”附近,海上的景色必然会变成这样。 海市蜃楼之门,那是链接那边世界与这边的人类世界的未知空间。 这个地方并没有可以清楚目测到的形体。也并非仅有一处那样的空间,基本上在十个左右,最多的时候卡利亚艾纳岛周围会一下子出现五十个以上那样的空间。如同天气气象图中的气压一样,缓慢移动,时隐时现,其出现的规律至今也无法查明。 只有一处是特别的,圣特雷萨市西南约四十五英里的地方出现的海市蜃楼之门,基本上常年安定地存在于那里。这个安定型大门被称作“丝绸之路”,是唯一被官方承认的通商路线。 高速艇停下,引擎也停止了运转。 笼罩在雾霭中的海上。迎来一片寂静。这一带的船只,只有他们的黄金之心一般。稳重的波浪之声。能清楚听到的只有走在甲板上的沿岸警备队员的脚步声。 船长倚着扶手向的场走了过来。 “不会晕船吧。” “嗯,还好。” “真让人吃惊。陆地上的警官竟然能这么快适应。” “因为我在军队干过。” “哦?” “是陆军。当时有很多湿地地区的任务,船都已经坐到不想再坐了。” 船长意味深长地看着的场。 “去过那边?” “嗯。徒有虚名的和平维持军(pkf)。不过,当初去的时候坐的是运输机。像这样看到大门还是第一次。” “虽然说是看到,不过谁也看不到海市蜃楼之门啊。” 如同想要看透雾霭中的真相一样,船长眯起眼睛。 “想要了解海市蜃楼之门的正确位置与规模,只能通过观测卫星的情报。利用磁力和红外线特有的方式搜寻。如果没有电子仪器和数码化的海图,我们根本就到不了那边去。” “这个我也听说过呢。” “不过,外星人们却可以在不依赖电子器材的情况下到这边来。他们还不知道电子波这样的概念呢。连万有引力这样的法则也不懂。可是,他们只是通过风与潮水的走势就可以推断出大门的位置。而且比我们计算出的更加准确。” “所以沿岸警备队一定很忙吧。” “是啊。船只根本不够呢。在这片海域中,雷达完全派不上用场。想要在水上阻止偷渡船与偷渡客,就必须得耍一倍以上的人员与预算。自治政府的家伙们脑子里全都是大便。他们的心思都用在对付加勒比海的毒品商身上了。” 听着船长的抱怨,的场凝神向海上望去。 本以为是错觉,但看来又不像。在雾霭笼罩的大气对面,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乍看之下是两座耸立的高塔。 但靠近后会发现,那原来是一艘大型帆船。双船身船体上的两支桅杆,倾斜着凸向外侧。复杂的轮廓。无数编网从桅杆和帆桁上垂下,将数根支柱连在了一起,散发出一种怪物似的氛围。 勉强可以看到走在桅杆上的人影。 人类的历史上不存在那种样子的船。绝对是塞玛尼人的船。已经可以看到船帆上描绘的纹章。鸟之目,那是法尔巴尼的王家纹章。 “走吧。” 船长低声说道。 “那样的桅杆到底要怎样航行啊。虽然看起来转向性不错,不过要是出现狂风的话,似乎撑不了多长时间啊。看来是木材的耐久度与我们这里的不同啊。不过。照他们的话说,我们这边的船看起来也好像瞬间就会沉没似的。” 从慢慢接近的塞玛尼船上,可以听到信号笛与钟的声音。 是想要停船吧。船员们忙碌地跑前跑后,随着号令收起巨大的船帆。帆船缓缓地降低速度,船舵破浪而入,以惊人的准确度停在的场他们的黄金之心的左舷方向。 对方的全长是本方的三倍以上吧。那尺寸与威容具有压倒性的气势。现在已经可以看清向下俯视的船员们的面容了。 和从远方眺望时的污浊感觉不同,仔细看去,那是一艘整备精良,拥有崭新涂装的船体。 船体一侧刻画着奇妙却很优雅的流线型文章,全身上下刻满圆形的凹槽,其庄严的存在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眼睛”。那无数只“眼睛”现在正盯着渺小的警备艇。 他们的船上没有大炮。塞玛尼人没有火炮知识。 取而代之的,是攻城时才会使用的巨型石弓。一侧的船舷上便有十五架之多。弓弦大约有两个成人伸展开手臂的长度,射出的箭矢也有一人来高。 虽然具有极强的威压感,不过就算动用他们全部的石弓,也敌不过己方的五零口径机关炮吧。至少在那些石弓和船体没有经过他们的“术”强化之前是这样的。 编网被投了过来,将异世界的两艘船连在了一起。 在用法尔巴尼语与英语间交涉了几句之后,对方向这边放下梯子。那边暂时没有被安排工作的船员,一脸好奇地望着己方的船。他们都穿着粗糙的衬衣与裤子。不知在耳语什么,不时地指着这边笑着。他们说的或许是法尔巴尼语,但口音过重听不懂到底在讲什么。 忙着进行接驳作业的船长拍了拍的场的肩膀—— “大人物要下来了。就交给你了。” 他这样说道。 比想象中结实的绳梯固定好后,短促的信号笛声响起,对面乘客中的一人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对方全身罩在白色的外套里,是个身材小巧的人物。因为背冲着这边,所以看不到脸孔。头发是金黄色的,如同孩子一样。应该是贵族的仆从吧。 通过滑轮与绳索运下来几个皮革制的箱子。这恐怕是贵族的行李吧。 重要的贵族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到——的场这样想着便抬头看向帆船,这时,那位小巧的仆从已经从他身边走过。 钟声再次鸣响。水兵们叫着什么,将梯子收了起来。 vip还没有 上船,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在一脸惊讶的的场看向船长等人之前,对面的梯子已经完全收了回去。 “喂。” 仆从说道。流利的英语。 不,那不是仆从。而且,也不是男人。 “我是米尔沃亚的准骑士,艾克泽蒂利卡。坐上多利尼的船,连个欢迎仪式都没有吗?” 是女人。而且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纯白——宛如没有一滴血流过的白色肌肤。如合成纤维一样,完美而均匀的金色头发。做工精良带有刺绣的高级束腰上衣。外套和紧身裤上一尘不染。腰中的剑鞘里插着一把细身的佩剑。大大的瞳孔散发出无尽的活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高贵而冷傲的猫科动物。形状姣好的嘴唇紧紧合在一起,没有一点亲切的感觉。 被灰色大气笼罩的海面上,只有那名少女周围宛若另一个世界一般。 外星人。 至今为止虽然已经见过不计其数的的塞玛尼人,但似乎只有这位少女身上散发出“幻想生物”的气场,应该说这位少女的存在感,与那个装在玻璃瓶中的发光妖精的感觉倒是更为近似。 这家伙就是vip贵族?不是满脸胡须的老头子吗? 少女凝视着一脸惊讶口唇半开的的场的脸。不知为什么,的场联想到的是自己家中饿着肚子仰视自己的黑猫。 “你不会说英语吗?” “不……我会。” 少女如同安心似的叹了口气,随即盛气凌人地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那起码也要回答我啊。竟然敢无视我,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没有注意到。” “哼。是吗。” 少女立刻拔出腰中的佩剑。划破空气发出令人愉悦的声响,锐利的剑锋如同掠过了的场的鼻尖一样通过。在还来不及惊讶的的场面前,少女原地将剑锋向左右挥舞,随后将其斜着横于胸前,以嘹亮的嗓音说道: “我名为缇拉娜·巴尔修·米尔沃伊·拉塔=伊姆塞达利亚·伊艾·特贝蕾娜·迪瓦尔=妮拉诺·赛娅·内尔·艾克泽蒂利卡……翻译成你们多利尼的英语的话,便是‘艾克泽蒂利卡家的女儿塞娅的第一子女,继承了迪瓦尔亲王的血脉,光荣的米尔沃亚准骑士,缇拉娜’。明白了吗?那么,你叫什么?” “桂·的场。” “克·伊玛托巴?”(注:桂·的场英文读法为keimatoba,这里少女将断音的位置搞错,误读成keimatoba了) 不知为什么,少女皱起了眉头。 “桂·的场。圣特雷萨市警。巡察部长。同时是特别风纪班的刑警。” “那是全名吗?桂·的场=圣特雷萨·波利斯·迪帕特门特=萨恰恩特=安德1迪泰克蒂夫=斯拜修·拜斯·斯库亚特?”(注:的场头衔的英文读法为san-teresapolicedepartment,sergeantaive,specialvicesquad) 在法尔巴尼语中,“p”是无法做声母的。所以在那边长大的塞玛尼人说这边的语言时,总会把“police”说成“bolice”。 “不是的。全名就是桂·的场。” “真短啊。” 塞玛尼少女的脸上明显露出轻蔑的神色。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身份卑微的人来说,名字短也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在意。我平时也只是用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这个名字。” 少女抖动了一下细身的佩剑。伴随着短促的金属音,剑身瞬间收回腰问的剑鞘中。看她那娇小的身体和纤细的手臂,根本想象不到她有如此剑术。 “你是我来到多利尼之地后第一个说话的人。我特别允许你称呼我为‘波纳·缇拉娜’。这是你的荣幸。” “波纳”换作英语来说便是“miss”这样的语感。 “那么,将我的行李运到海风吹不到的地方去吧。克·伊玛托巴。” 塞玛尼人的贵族大人——缇拉娜·(中略)·艾克泽蒂利卡似乎对的场没什么兴趣,悠闲地向着船舱的深处走去。 在返回圣特雷萨的船内,的场拼命忍住胸中燃烧的愤怒。 我应该是个刑警吧。 居然让我跑来做外交官,甚至还耍照顾—个孩子。 那个叫什么缇拉挪的少女,再怎么看也只是个中学生。确实,塞玛尼人有着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的肉体外貌。实际年龄四十五岁的塞玛尼人,看起来也就相当于地球人三十岁的模样。因为塞玛尼世界的一年比地球的一年要短,所以“塞玛尼年龄”四十五岁的人,约等于“地球年龄”的三十六岁。这是非常复杂的一件事。而且,地球与塞玛尼之间曾签下过条约,地球人一定要以“塞玛尼年龄”为基准对待他们才行。 根据缇拉娜带来的文件上看,她的年龄是“二十七岁(塞玛尼年龄)”。 (地球年龄的话……) 脑中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大概在二十岁前后吧。姑且也算是个成人了。 他瞥了一眼缇拉挪的侧脸。 无论怎么看都是十三、四岁的光景。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把时间浪费在为这个小姑娘做保镖上呢?现在明明好想早一点找到杀害里克的仇人啊。 不过,她倒是个美人。从巡视船船员们的态度上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点。没有任务的人都想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到舰桥上看绲拉娜一眼。 没错,缇拉娜的确很美。 即使说她如cg影像一般美丽也不过分。没有任何瑕疵,不带现实感的美貌。的场觉得他们有些奇怪。这名少女所拥有的。不正是令人无法产生好感的美貌吗。 缇拉娜靠在舰桥深处的椅子上。 不过,应该是觉得无聊了吧,稍后她便一脸好奇地看向舰桥中各式各样的机器——航行装置啊,通信装置啊,雷达操作板啊,干奇百怪,无所不有。每当她要碰向机器的开关与按钮的时候,的场都不得不出声提醒她“不要碰”才行。 “为什么不能碰?” 第四次说出“不要碰”的时候,缇拉娜不满地问道。 “因为那是航行装置途经点的重置开关啊。” “重置开关?那是什么?” “就是删掉之前所有的设定,初始化航行资料的……啊,总之就是将一切都推翻了重来的装置。” “不太明白。” “总之不要碰就行了。” 这时。缇拉娜不知为什么用说明的语气说道: “听好了,克·伊玛托巴。并非我自满,不过我确实是个身份很高的人。像你这样下贱的人不能碰的东西或许像山一样多,但禁止我碰的东西并没有那么多。”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即使我触模这个道具,它也不会因此而受到玷污。何况,我的守护精灵是奇然亚的第三使徒。我的手指中或许还寄宿着拉特纳呢。” “我不知道那个第三什么的东西,不过我想我应该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的场尽量使自己的回答少一点讽刺的意味,缇拉娜的表情稍稍舒缓过来。 “你明白了?那么就不要再对我摸什么东西指手画脚的。” 说著她伸手摸向电子航行装置。 “不要碰。” “唔……” “不要碰。这和玷污与祝福没有关系。总之,不要碰。” 的场极为坚决地如此说道。她盯着的场看了几秒钟,最后或许是感到即使不满也无济于事吧。于是便闭嘴扭头望向窗外。 (不不,等等……) 虽然看起来很年幼,不过这个外星人并不是孩子。然而,很想摆弄头一次乘坐的巡视船上的机器这种行为,只能让人将她想作是个孩子,不过她真的不是个孩子了。 只要等船入港后将她送上车,横穿市区驶到市警本部,再坐上电梯把她带到十四层,之后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那时的的场如此想道。 在沿岸警备队的基地下了船,完成了简单的文件审查后的场将缇拉娜的行李搬到自己的车里。因为船内的事还没有结束,缇拉揶没有来帮忙,只是随性地望着港口的景色。 “走吧。上来。” 将后备箱盖上后,的场扬了扬下巴指着副驾驶的位置。缇拉娜站在副驾驶席的门前,凝视着车子的挡风玻璃。 “难道说你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吗?” “……不。” 的场坐进驾驶席,启动了引擎。缇拉娜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微徼震动起来的发动机罩。 对于没有工业文明的塞玛尼人来说,汽车确实是一个稀奇的存在,不过应该也算不上是“没见过的道具”。住在那边的少数地球人,平日里也在使用汽车。而且,如果对内燃气机关感到好奇的话,在乘坐警备艇的时候就应该大惊失色了吧。 “快上来吧。你应该见过汽车这类的东西吧?” “当……当然了。你当我是拉克巴伊(白痴)吗?” 说着缇拉娜缓缓地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席。 然而就在这时,她腰上悬挂的佩剑剑鞘卡在了车门的边框上,她也受到这个冲击的牵累失去了平衡。失去重心的缇拉挪一头倒向驾驶席旁,脸孔扎到坐在座位上的的场的下腹部。 “唔扭……” 塞玛尼人奇妙的叫声响起。 缇拉娜将脸埋在的场的股间,数秒钟都没有动弹。的场不知道现在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只是握着方向盘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喂。” 听到他的呼唤,缇拉娜直起身,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好。也许是心理作用吧。她白瓷般的脸颊上似乎泛起一层红晕,因为的场也同样很尴尬,于是便假装没有看到。 缇拉娜将卡在车门上的剑鞘从腰带上取下后拿出车内,总算将车门关上了。 “不……不用在意。走吧。” 说着,缇拉挪将脸扭向窗外。 “门没关好。” “什……什么?” “锁不上门。再把门打开一次,然后用力关上它。” “这样啊。知道了。” 缇拉挪按照的场所说地重新关好门。 “走了。” coopers向前行进。走出沿岸警备队的基地,从港湾向世市中心前进。缇拉娜再一次转向窗外,没有一点看向的场的意思。 一路几乎没有像是对话的对话,到达十五层高的市警本部大楼后,的场带着缇拉娜来到位于十四层的本部长室。 本部长和罗斯主任正在等他们。 “等你很久了,艾克泽蒂利卡小姐。” 本部长摆出夸张的动作,用修饰过度的词藻向缇拉娜致以欢迎之辞。概括一下的话,便是希望她此行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一旁的罗斯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欢迎来到圣特雷萨市”。 他们对缇拉娜的年纪并没有任何震惊。看来两人早就知道要来的塞玛尼人的情况吧。 “我已经把她安全送到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随便应答了一下本部长的犒劳后,的场就想离开本部长室。现在不是为这个奇怪的塞玛尼少女烦心的时候。他的全部思绪都已经飞到里克凶杀案的调查上了。 罗斯主任却叫住了他。 “话还没有说完。” “还有什么事。” “她的事。” “?” 手在门把手上停了下来,的场的眉头紧锁。 “那位大小姐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观光导游的话就交给那些职员好了。她的英语似乎很不错呢。” “不要这么失礼,的场刑警。怎么可能是观光旅行嘛。” 本部长严厉地训斥道。随后他语气一转,用谄媚的声音,很不熟练的法尔巴尼语对她说:“对不起。这个男人还不清楚情况。”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啊。” “她正在寻找那只妖精。” 罗斯说道。 “就是昨晚被夺走的那只妖精。那似乎不是一般的妖精。” “是菲艾尔。菲艾尔·库艾泽·巴德利。” 缇拉娜订正道。 “换作你们的英语的话,便是‘高之极的妖精’的意思。住在法尔巴尼西方的‘永夜之森’,是拥有极强力量一族的高贵菲艾尔。” 的场虽然会说一些法尔巴尼语,不过对这样的特有词汇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实际上,他所会的法尔巴尼语大体上是“不许动”、“你被捕了”、“老实点儿”这类的词汇。 “那只妖精是塞玛尼世界中一个非常强大的族群中的一员。而她在七天前在那边被绑架了。已经查明走私者将其偷偷运往了这边的世界。根据塞玛尼世界的骑士团指示,这位艾克泽蒂利卡小姐是来这边保护那名妖精的……是这样吧?” “大体上没有问题。” 骄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点头道: “根据法尔巴尼王国与uion国的条约,米尔沃亚骑士以及准骑士在多利尼世界执行正义的行为要得到保证。为了保护高之极的菲艾尔,我需要你们协助我的搜索工作。以法尔巴尼王的名义提出请求。” “……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条约与叫住我有什么关系啊?” “与她一起行动。” 罗斯开口说道。 “什么?” “你与她一起搜查。” 的场有些惊讶地愣在那里。 “我?和这个外星人?” “那是歧视用语哦,的场刑警。请称呼她艾克泽蒂利卡小姐。” 本部长的指责似乎根本没有传进的场的耳朵。 “放过我吧。半天以前,我搭档了四年的伙伴刚刚被杀了啊。不是还有其他刑警在吗,为什么非要把这个麻烦的包袱推给我啊?主任,你不想为里克报仇吗?” 听到的场粗暴的话语,罗斯主任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的面庞。 “的场。你再把同一个问题问我一次。这次要看着我的眼睛。” 压抑的愤怒在那声音中颤抖,永远平静如水的瞳孔中摇曳着炽热的火焰。主任并不是不想为里克报仇。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集中精力工作啊。” “没说让你不集中啊。” “不可能同时兼顾的吧。” “那就要看你了。塞玛尼人的事件只有塞玛尼人会处理。今后这样的事也是必然的趋势。无论你到底喜不喜欢她,现在都不重要。” 在这个圣特雷萨市中,还没有一名塞玛尼人的警官。十年前,这座城市脱离了联合国军的管理,创设了警察局,之后便一直是这样。地球方面的法律便要由地球人来执行,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原来如此。我就是实验用的小白鼠吗。” “那样形容你可以理解的话,就那样想也无所谓。不愿意的话,现在立刻辞职便可以。” “这是命令吗。如果我说‘见鬼去吧’,可以拒绝掉吗?” “你可以试试看。就算是你我也无 法原谅哦。” 两名刑警直勾勾地盯著对方,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本部长略显不快地坐在沙发上,为了寻找烟草逐一翻弄着身上的各个口袋。另一名旁观者——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冷漠地看着的场他们的样子,突然她大声咳嗽了一下。 “多利尼人间的争吵我是不管——” 缇拉娜说道。 “——不过你们似乎无视了我的意志呢。在我执行正义的时候,需要的不是你们这里的boli中的佼佼者。而是一个集武勇与智谋于一身,经验丰富博古通今的boiice战士。这个毫无干劲的下贱男人,可一点儿都不符合我所需的条件哦。” “外星人给我闭嘴。” “看,就是这点!我怎么能指望这个不懂礼仪的男人帮助我执行正义?让这个野蛮人为我引路,这简直就相当于在侮辱我们法尔巴尼人民一样!” 缇拉娜的语气极为强硬。自从在船上邂逅以来积累至今的不满,似乎一股脑迸发出来。娇小的身躯中涌出无穷的斗气。虽然的场的态度不值得褒奖,但也并不至于牵扯到外交问题上。 “可是,艾克泽蒂利卡小姐……” 本部长支吾着,瞥了一眼罗斯主任。 罗斯立刻接着他的话说道: “说得没错,他确实很失礼,不过的场刑备满足你提出的其他全部条件。即使纵览整个圣特雷萨市,他也是一位极为优秀的警察官。他解决过无数疑难事件,救助了不少无辜生命,获得过很多勋章。他人生地熟,拥有很多门路。因为曾经是军队中的强袭侦查部队的一员,他在‘战斗技术’方面也有极深的造诣。” “就他?” 缇拉挪重新以审视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的场的脸。不过,她的视线中,浮现的是否定的神色。 “看不出来。而且,我——” 打断了缇拉娜的话,主任这样说道: “如果你想要只懂礼仪,其他方面都派不上用场的人的话,我会去安排的。不过,我觉得那样的话无法协助你保护那最重要的‘菲艾尔(妖精)’。” “…………” “即使如此还是更看中礼仪吗?不管是喜欢这个人还是厌恶这个人,在这种时候,希望你们能冰释一切前嫌共同合作,这是我们由衷希望看到的。” 3 3 最终,事情按照罗斯主任与本部长的想法执行。 从的场的角度来说,他并不想与上司发生矛盾,那样实在很麻烦,而且既然主任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在这个塞玛尼世界移民超过五十万的圣特雷萨市中,因为没有一名塞玛尼警官,所以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控制的极限了。 塞玛尼人的情况只有塞玛尼人才能了解。 这确实是事实。正因为屡屡出入于犯罪现场,的场才不得不承认这个道理。 令人意外的反而是缇拉挪。 在主任他们面前勉强屈服的的场,本是期待着这位塞玛尼人来拒绝这次合作的。然而,缇拉娜竟然答应与他搭档。看来对她来说,找回妖精是最优先要执行的工作吧。只要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接受“克·伊玛托巴是个很有能力的boiice战士”,她就会暂时让他成为自己的“向导”共同行动,她是如此对本部长陈述的。 而剩下的事就是—— 因为两人彼此厌恶对方,那么还是就这样一刀两断划清界限为好。 嘴上虽然没有那么说,不过桂·的场全身散发着一股猛烈的不快气场离开了本部长室。让缇拉娜在十层的休息室等待,他先去了资科科取出厚重的前科犯清单交给她。 “这是什么?” “看一遍吧。会有用的。” 他只是留下这么句话后,便将缇拉娜留在原地,自己走向职员室。 特别风纪班的职员室虽然位于本部大楼的十层,但建筑内的指示图上并没有标记这个科室。职员室的入口也是一样,在那个毫不起眼的朴素大门上,只挂着一个写有“资材管理室”的门牌。因为这是—个平时专职于搜查团伙犯罪或进行诱饵作战的部门,所以所需要的安全保密系数比较高。 在这里工作的刑警们,平时也不会从市警本部的正门出入。在远离第一街区的地铁站处,有一条可以通到本部大楼地下的“工作人员专用”的地下通道。宛如谍报电影中的秘密基地一样的设置,不过这确是很必要的措施。如果装扮成毒品商的搜查官堂堂正正地出入警察大楼的话,难免会有被偶然经过的“同行”撞见的危险。 的场走近风纪班的职员室。 职员室中的情景,与极为平凡的圣特雷萨市刑警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同。淡蓝色的隔断将工位分割成十八份。每处工位都放着一台老旧的pc.其他则视每个刑警的喜好摆放各异。墙上挂着日历、预定表和出勤表。房间的尽头用玻璃板划分出的一片区域便是主任的办公桌。 和出勤的同事们迅速打了下招呼。听到了五次以上“里克的事真是遗憾”这句话。的场凭借超人的忍耐力,对所有人都回答了一句“嗯,是啊”。 第六个走过来的托尼·马克比刑警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起来,他抱住的场如理所当然一样哭叫道“真是不幸。你也很痛苦吧,桂”。虽然知道托尼是个很好的家伙,不过被他这样抱着安慰实在是感到有些丢人。 的场走去收拾里克·菲欧力桌上残留的私人物品。 虽然勾起的回忆多如牛毛,但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要想为他报仇的话,就必须把这种感伤之情驱出脑外。他平淡地将菲欧力的私人物品放进瓦楞纸箱。高尔夫的优胜奖杯,家人的照片,看了一半的小说,古旧的ipod,擦皮鞋套装,等等,等等…… 花费了一小时左右的时间收拾打理以及书写报告,之后的场便离开了职员室。他返回到缇拉娜等候的休憩所。路过这里的警官,似乎无一例外地都将好奇的视线投到她身上。 “有认识的人吗?” “没有。” 将厚重的前科犯档案放在膝盖上,缇拉娜面无表情地说道。 “和这一样的档案从a到z还有五十册。看到了吗,都在那边的房间里。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些全部看完。很简单吧?” 听到这,缇拉娜不悦地回答道: “这段时间里,你就有精力去做你想做的工作了是吧。” “这样不是正合你心意吗。” “你的粗俗真令我作呕,克·伊玛托巴。不过你不要搞错了。我虽然承诺与你共同行动,但并不记得说过要听从你的命令。” “是呢。” “我可不打算一直看这些肮脏的脸。我也不是没见过照片的乡下人。我要跟你一起去。” 果然是这样啊。 的场耸了耸肩,向着走廊走去。 “那就来吧。也让你一起看看。” “看什么?” “僵尸。” 圣特雷萨市的验尸局紧邻市警本部。横穿正门前的青鸟大道的话也就三十秒钟的距离。他们没有使用那条地下通道,而是从本部大楼的后门出去,穿过正午时分的车道。缇拉挪一句话不说地跟在的场后面。 验尸局是砖造的四层建筑。地下的尸体安置间中,保管着昨夜袭击的场的那名“和平标志男”的尸体。 看似书柜的一个架子上,放置着遗体。俯视着脸色苍白的死者,验尸官塞茜尔·艾普斯说道: “我刚准备把他搬出去呢。” 塞茜尔是个还很年轻的法医学者。在圣特雷萨市做市警工作不过两年有余。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深色职业装外穿着白大褂。褐色的短发剪得很齐。从轮廓到眼眉再到说话方式,一切都显得极为明朗,是个就算登上杂志封面也不丢人的美人——不过这些也可以说成是职业病吧。她皮肤的颜色也略显苍白。 “要我告诉你验尸报告吗?” “不用。我已经听说了。” “是吗。他被你射出的九毫米子弹弹击中而死,这是可以肯定的。身上有多处枪伤。贯穿身体的一处,留在体内的有两处。寻找体内飞散的子弹碎片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可以的话,希望你下次换一种弹头。 “我会考虑的,塞茜尔。” 话虽这样说,但的场并没有不再使用杀伤力很高的中空弹的打算。如果出现一点差错,躺在这里的人说不定就换成自己了。虽然早就做好了出现意外被犯人杀掉的觉悟,但要在这个验尸局被塞茜尔切开肚子,又会被她搅弄内脏又会被她测量自己那话儿的长度,一想到这些他还是觉得尽量不要死为好。之前之所以无法和她搞好关系,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缇拉娜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菲律宾人的尸体。本以为她多少会有几分动摇,没想到从她的侧脸上看不到一点厌恶或恐怖的情绪。这名少女似乎并不是硬着头皮在忍耐。 她的经验竟然如此丰富? 不然的话,面对眼前的尸体绝不会如此淡然。 “……那么。你特意到我这个鬼屋来,应该是有什么想要确认的事吧?” 塞茜尔说道。 “我射杀他之后,他真的跑了两公里吗。” “你是想问,有没有尸体被别人搬运的可能性?” “嗯。” “绝不可能。他凭借自力跑了两公里后死掉,这是可以肯定的。” “嚯。” “他体内乳酸与氧气浓度的数值很有趣哦。在被你击中跑了五百米后,他便已经进入临床‘死亡’状态,但他之后还是又继续跑了一千五百米。” “和僵尸一样啊。” “六月份会召开地球与塞玛尼世界共同的法医学座谈会。到时候我去报告下这个情况如何?” “随你喜欢。有药物反应吗?” “没有。只是稍微喝了点啤酒。胃袋里是黏糊糊的鸡肉、茄子和奶酪,还有一些面包屑。吃的应该是披萨或者汉堡吧。” 塞茜尔略显不快地说道,她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说起来我还没有吃午饭呢。一会儿一起去吃点什么吗?” “不了。下次吧。” “是吗,真遗憾。” 塞茜尔说着将尸体装进裹尸袋。她指尖纤细,指甲的周围已经染成紫色。应该是茚三酮什么的造成的吧。那是从遗体上检测指纹时使用的特殊荧光涂料。据说,一旦沾上这东西,不花上三天是洗不掉的。 “总之,没有服用过药物。” “那可不一定。”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缇拉挪。突然如此说道。塞茜尔如同刚刚注意到她的存在一样,上下打量着塞玛尼人那苍白的面孔。 “唔?不好意思,这位漂亮的大小姐是?” “那边的贵族大人。是来这里寻找那重要的妖精的。” “啊,原来如此。我是塞茜尔·艾普斯。请多指教,大小姐。” “我是艾克泽蒂利卡。不是什么大小姐……我虽然不了解多利尼的药。不过。这个男人身上可以感受到妖精的味道。” 缇拉娜看向裹尸袋中露出的尸体面孔说道。 “味道?” “没错。菲艾尔发出的‘拉特纳’的香气。” “那个……拉特纳是?” 塞茜尔轻轻地吸着鼻子,可能是在寻觅那种香气吧。 “拉特纳就是拉特纳啊。” “她这么解释我无法理解……” 注意到塞茜尔投向自己的询问目光,的场开口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塞玛尼人在使用魔术时所需的如能量源一样的东西。” “哦。就是类似法力值一样的东西吧。” 塞茜尔一下子便明白了。 “法力值?那是什么。” “你没玩过幻想rpg吗,桂?那里面经常会有魔法能量这样的设定的。” “没听过。” 的场对那种游戏可谓毫不关心。说起hp他只会联想到“中空弹(hollowpoint)”,说到mp只会联想到“军警(militarypolice)”,这样的男人不可能了解那样的词汇。 “……那么,那个拉特纳的香气到底是什么?如果能凭借着味道追踪妖精的话可就方便了。让警犬来嗅一嗅尸体的味道再去城里寻找也好。” 听到的场这样说,缇拉娜略带轻蔑地叹了口气。 “你是白痴吗?我之所以说是‘香气’,只是找了个你们多利尼的语言中最接近的词汇而已。硬要说的话,也可以形容成‘感觉’。并不是鼻子可以实际闻到的东西。” “这样呵。那么为什么你能感受到呢?” “对米鲁迪塔(魔法使)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缇拉娜煞有介事地说道。 “你会用魔法?” “一点点吧。” “嚯。那就通过魔法帮我找出那个犯人的位置吧。那样一切就都解决了。” 的场的讽刺并没有激怒缇拉娜。她只是露出由衷同情的视线望向他。 “你似乎很欠缺想象力啊,克·伊玛托巴。你的这个要求,用多利尼的语言形容便和‘用平底锅写字’没什么区别。术是伟大的但并不是万能的。希望你那贫乏的大脑能够记住这点。” “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阁下。我会把你这高贵又无用,让我感到万分荣幸的话牢记在心的。” 缇拉娜顿时杏眼圆睁。的场随即将脸扭开。在一旁看着这险恶一幕的塞茜尔倒显得十分轻松,她饶有兴趣地望着的场,不合时宜地开口说道: “那个,你们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 “如你所见的一样。” “我对这个男人只能感受到厌恶感。” “啊,是吗。” 塞茜尔点了点头,随后指着架子上的尸体。 “那么,这个就放着不管了。这个尸体上漂着的‘妖精的拉特纳之香’到底是什么?话还没有说完吧。” 听到她一语道破重点。的场与缇拉娜都不快地干咳了一下。 经过缇拉娜的指正,那应该是一种名为“妖精之粉”的东西, 死掉的菲律宾人,是个经常使用妖精之粉的家伙。 妖精之粉是以塞玛尼产的妖精为原料制造出的奇妙毒品。根据具体做法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一样,不过基本上都会产生强烈的恍惚性,并伴随着产生幻觉。其他的效果还有麻痹痛觉,使人的思维活动瞬间活性化,使运动能力或反射神经得到飞跃性的增强。 之所以将其称之为毒品,是因为妖精之粉有很强的依赖性。 只摄取几次还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如果经常使用的话便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毒瘾发作症状。头疼、呕吐、被伤害的妄想、混乱等等。这些都是典型的症状,其中最显著的,要属身体的极度无力化了。死去的菲律宾人应该也会出现那样的症壮才对,但的场并没有发现这点。 按缇拉娜的话说,要对发挥怪力并足以杀人的人施展“人类操纵”之术,那名被操纵的对象必须是经常使用妖精之粉的人才行。 这虽然是很有用的信息,但从中还是无法取得直接的线索。 有意的话,妖精之粉便是随处都可以入手的东西。果然还是要去询问那个活著的菲律宾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那只妖精的,不搞清楚这点案子便无从下手。 的场回到市警本部,对那名穿着“5-0”t恤的男人严加问训。 刚—逼问,他便和盘托出了。 他们两个是从哥伦比亚系黑帮的车上偷到那只妖精的。 “……也就是说,只要去追问那个哥伦比亚系黑帮的老大就可以了,是吗?” 坐在coopers的副驾驶席上,缇拉挪这样说道。这次她在坐进来前先摘下了腰中的剑鞘,平安无事地将车门关上了。 “嗯,大致上就是那样。” “那个黑帮老大在哪?” “现在就是在找他。”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理所当然一样地同行,理所当然一样地上了车,理所当然一样地提出问题一一为她作答的我还真是个老好人啊,这样想着,的场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扭……” 塞玛尼人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她的表情虽然看似十分冷静,但靠在座位上的缇拉挪却一直凝视着车子的正前方,双手紧紧握住剑鞘。 从沿岸警备队驶往市警本部的时候就这样想过—— (这家伙难道害怕坐车吗?) 塞玛尼世界中虽然也有类似马一样的生物存在,也有像马车那样的交通工具,不过那马车究竟能跑出怎样的速度呢?当然,时速八十公里是不可能的。或许都达不到五十公里。充其量也就在二三十公里上下吧。所以,她可能没有体验过地球的交通工具的速度吧。 “原来如此。” 的场嘟哝了一句,将变速器挂到了五档。 猛踩油门,超级加速发出尖锐的叫声。车体的速度更上一层。忽左忽右地改变行进路线,不断超越路上的巴士与卡车。嘈杂的鸣笛声与制动音。路旁的信号灯和标志一晃而过,车窗外的景色化作怒风。 “……!” 缇拉娜那本来就很白皙的指尖,因为紧握住剑柄,显得更加洁白。的场瞥了她一眼—— “现在情况很急。如果害怕的话就告诉我啊。” 他这样冷淡地说道。 “害、害怕?不要说傻话。随你怎么开都……!……能快点到最好。” 看 着紧贴着后视镜跑过的一辆卡车,缇拉娜说道。 “真是了不起……对了。这种时候就应该来点音乐啊。” 打开车内的音响装置,八十年代的重摇滚乐曲在车内奏响。激烈的节奏与暴力性的旋律从昨天开始一直是阴郁的事,现在终于又走回正轨了。感觉真不错。 一旁的缇拉娜却堵住了耳朵—— “这噪音是什么啊!?” 她高声悲鸣道。 “这是摇滚!” “什么!?” “野蛮人的必需品!如何,很棒吧!” 的场一边大叫,一边配合着鼓点声敲击着方向盘。 从新基内斯大道驶向玛德伊拉大道。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三点。 进入圣特雷萨市西部,被称为“七英里”的地区。管辖这一带的是圣特雷萨市警(stpd)第七分署,负责的区域距离南北两端最长处有七英里远。这里黑道组织林立,势力图以月为单位每天都在变化。 总之,便是一块不适合观光客游览的街区。 的场在目标夜总会门口停下车,打量着面色惨白的缇拉娜的脸。 “果然很醒目啊。” “什么?” 眼圈下浮现出淡淡的阴影,缇拉娜问道。 “就是你啊。该怎么说呢……比白人还白,简直就是超白人。吃什么能让肌肤变得这么苍白啊?你的故乡有什么奇怪的温泉吗。” “不知道。我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连衣服都是白色的。你可真是超脱凡世啊。” “你应该说是优美才对。我觉得像你那样穿着脏衣服才很奇怪。” 缇拉娜的束腰上衣和外套确实设计得别具匠心。如七十年代的乡村音乐歌手一样的装饰,强调个人主张的几何学花纹,如果看惯了塞玛尼系移民的话倒也不是非常奇怪。 不过,还是很显眼。 她的美貌、年纪、服装,一切的一切都很显眼。带着这样的少女一起走的话,一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在这里等我……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一定不会听吧。” “当然了。” 的场叹了一口气。 “那就随便你吧。不过,尽量离我远一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最好也不要说话。” “嗯。” 下了车后的场走向夜总会。缇拉娜迟了片刻才出来。 太阳还没有落山,霓虹灯的招牌还没有点亮。在一幅画了女人的腿的粗制画布上,写着店名dychapel”。玻璃门的门把上挂着“closed”的木牌。走进店内的时候,身后的缇拉娜“库艾尼斯巴”地嘟哝了一句。在法尔巴尼语中,那是“真过分”或“恶趣味”的意思。 走入昏暗的店内,一名体重大概在一百二十公斤上下的西服黑人大步走了过来。他是这间店的保镖。 “开店时间是十九点。请之后再——” 说了一半,他突然认出了的场的脸。 “噢,抱歉。武士警官。” “凯尼。奥尼尔那家伙在吗。” “嗯,不过,他正在打电话……这个娘们儿是?” 巨汉凯尼瞥见缇拉娜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不用在意。” “喂喂,这不是外星人吗。我最讨厌他们了。” “那就随你喜欢吧。我走了。” 的场迅速从凯尼身边走过,缇拉娜匆匆地跟在后面。不过却被凯尼拦了下来。 “等一下,小姐。” “什么事?” “的场老爷过去是没关系,你就请回吧。” 有好戏看了,的场暗想道。 面对比自己重三倍的凯尼,那名少女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如果能轻松摆平她,让她吓得惊慌失措就好了。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缇拉娜惧怕凯尼的话,便可以对她说“这样的家伙在这个城市里比比皆是。你—个人老老实实地在本部等着”便好。这样一来,自己也可以从照顾孩子的工作中解脱出来了。 缇拉娜站在原地,抬头看向明显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凯尼。 “没听到吗,小姐?快点给我向右转——” 缇拉娜转过身子。她像右旋转了一周,剑鞘中闪烁出银色的光芒。刃风撕裂空气。噌,淡淡的金属音响起,细身的佩剑已经插回了剑鞘。 “……” 凯尼呆站于原地。过了片刻,他的领带结扣略向下一点的地方突然断裂,多半截领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向右转,然后呢?” “……请过去吧,小姐。” “很好。” 如同什么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缇拉娜从凯尼的身边走过。这位保镖只能满怀悲叹地哀怨道“畜生。这条领带可是一百五十美元买的啊”。 “你以为我会恐惧而向你求助吗?” 盯着的场的脸,缇拉娜如此说道。她的眼神中并没有炫耀自己身法的含义,而是散发着“可不要小看我啊”这样的感觉。 “不……唔,算是吧。” 预想不到的发展。 虽然想过她或许会使用剑术,不过还是没想到像凯尼这样的壮汉竟然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搞定。如果被她那年幼的样貌欺骗,恐怕就会遭遇这样的不幸吧。 “我是米尔沃亚的准骑士。和你们这里的孩子不一样。” “想不到你也知道自己像个孩子啊。” “我……我只是发育得比较晚而已!不许对我无礼!” “哦。” 的场的小伎俩以失败告终,他只得任缇拉娜跟着自己向夜总会的深处走去。他要找到的是这里的店主,名叫奥尼尔的男人。 穿过椅子倒放在桌子上的客席,最深处的包间中有个穿着立领僧服黑人男子。他便是奥尼尔。光光的脑壳刮得锃亮,耳朵上戴着圆形的太阳眼镜。桌子上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千美元的纸币捆。他正用手机和不知哪里的谁打着电话。 “……唔,没错!我觉得这是一桩不错的生意啊!知道吗?那些罪孽深重的年轻人,为我们带来了五十台五十英寸的液晶显示器,只能将这称为鬼斧神工啊。要我说的话,简直可以把他们供奉在埃特纳火山的山顶——”(注:埃特纳火山,位于意大利西西里岛东海岸的活火山) 说到这的时候,光头僧服男注意到的场他们。声音一下子降低了一个音调。看来是在进行和分赃有关的交谈吧。 “——不。啊,五十台只是一种类推。实际上并不存在那些东西……啊,并不是这样……关于这点之后再说明吧。生意只是一种比喻,是一种包含了很多神学要素的表现方式……不,希望你可以理解。不不,有客人来了,愿神也祝福你!再见!” 单方面挂断电话后,男人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头看向的场。 “阿门!哎呀,这不是的场刑警吗!今天你也能感受到神的气息吧?那边那位美丽的小姐看起来像是塞玛尼人……欢迎来到我为大家服务的现场!请在这里享受舒适的生活吧。要喝点什么吗?” “奥尼尔。看来你的生意不错啊。” 那名男人——比兹·奥尼尔在非常平静地结束电话后,便在松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自称是牧师的他,经营着不少古怪的买卖。因为他对黑社会的情况非常熟悉,所以的场将奥尼尔当作一名情报商时不时便加以“利用”。 “不要说什么生意不错这样伤人的话了!” 奥尼尔将手放在胸口,仰望着天花板。 “的场刑 警,你没有看报纸吗?现在,这个圣特雷萨市不是因为失业和金融危机影响,犯罪率不断上升吗。对于我这个生活在市井之中,每天努力抚慰众人的神之下仆来说,生意可是最无缘接触的词语啊!” “是吗。不过我都听见了啊。什么?五十台五十英寸的显示器?” “那一定是错觉吧。能听到神的声音,说明你还太年轻吧。” “我去第七署的盗窃科问问情况好了。” 双手撑住桌子,的场盯着奥尼尔的太阳镜说道。 “唔唔!” 奥尼尔眉头紧锁,如自言自语般呢喃道: “如果我可以化作你的力量的话,就来找我商量吧。忏悔也好,什么也好。尽管说吧。想听些包含光之力的话吗?” “我啊,奥尼尔。” 的场夸张地颦蹙起面孔。 “很讨厌麻烦的手续和冗长的谈话。或许你对宗教争论很感兴趣。我就免了吧。” “那真是无比遗憾啊。啊,暴力的解决方法是我最为忌讳的,这种解决方式也绝不可能从维护圣特雷萨市治安的你的嘴里说出来嘛!所以我也只能报以遗憾了。” “啰嗦。” 的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在找哥伦比亚人。车子是最近的款式,大概是三菱的帕杰罗吧。似乎是一群越过‘大门’进行走私的家伙。查查他们最近是不是从那边搞到了一只‘妖精’,还有买主是谁。” 的场将活下来的菲律宾人所交代的事逐一道出。 “嚯?” “如果你知道详情的话,你便会受到你的神明的保佑做成那笔大生意。不知道的话,就等着接受拥有剑与天平的‘法院女神’的呼唤吧。应该是有关五十英寸豪华显示器那件事吧。你明白的吧?” “这很简单,的场刑警。不过一直这样的话,早晚有一天你的良心会落入撒旦之手的!” “我是天台宗的。不知道撒旦什么的。”(注:天台宗,汉传佛教十三宗之一,是中国佛教最早创立的一个宗派,后传至日本) “素闻佛教徒为人温厚……看来都老实到被异教徒赶出发祥地的地步了呢。” “我可没时间和你废话。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干脆点儿。” 奥尼尔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也不能说不知道。” “哦?” “出入这间‘教会’的哥伦比亚人都是很有道德又很勤勉的劳动者。不过他们之中似乎也有频繁来往于塞玛尼世界和这边的家伙。那里面……” “应该有嫌疑吧?” “嗯,算是吧。不过,他们是群凶暴的家伙。我希望得到与这个情报相应的保证。如果他们知道是我向你告发的话,我这个神秘的殿堂,实现神之路的秘密空间,一定会被砸烂的吧。对了。希望你能让他们一个月都做不了生意。” “我倒是想让他们永远都做不了。要我做得过分一点儿吗?” “我记住你这句话了,兄弟!” 说着,奥尼尔牵起放在桌上的白色手帕,啪嗒啪嗒地在自己的眼前挥舞了几下。 “简直和迪利欧内一样。” 从奥尼尔牧师那里听到大致的情报,返回车子驶上马路后,坐在副驾驶席的缇拉娜如此说道。 “迪利欧内?” 这是个似曾相识的单词,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我指的是你和那名‘神官’的对话。换作英语的话应该是‘闹剧’这样的词汇吧?简直就是一场毫无特色的迪利欧内。” “有趣吗?” “不,非常无聊。” “是吗。” 对缇拉娜的评价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的场转动方向盘在一个路口拐了弯。时间已过五点,枯燥的街头风景,慢慢染上一层黄昏之色。 “奥尼尔他很特别的。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情报商……不过他是很奇怪的一个类型。” “是吗。” “以下是我个人的观点。奥尼尔虽然是个恶棍,却很讨厌杀戮和贩毒。他开着一间可疑的神学院·募集捐款,倒卖一些奇怪的物品。不过,他非常值得信任。算是个让人无法产生厌恶感的家伙。” “在我看来只是个卑鄙的小偷。” 缇拉娜冰冷地说道。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那么,为什么还要依靠那样的男人?” “因为有这个必要。” “我不这么认为。” 语气有些粗暴,塞玛尼人的女骑士继续说道: “可·伊玛托巴。就算你的态度多么无礼,做出多少令我厌恶的事,我也会忍耐的。‘入乡随俗’这句成语我还是理解的。不过,这件事我却无法认同,你们bolice不是正义的执行者吗?和军队不同,我听说你们bolice的职责是帮助百姓,惩恶扬善。都说你们是多利尼的战士,所以我才抱有些许的期待。可……” 缇拉娜咽了一下口水。 “竟然和小偷交易?对他们的恶行视而不见?我实在是难以置信。你们bolice没有自尊的吗?” “…………” 自己从未用这样的哼笑回应过她。虽然笑着说“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不过那名少女的声音怎么听都无比认真。 缇拉娜说的没错。 警察本来就该是那样的才对。 “有很多复杂的原因。” 的场断断续续地说道: “帮助百姓,惩恶扬善,那已经是过去时代的事了。现在……算了,说起来太复杂。” “我不明白。” “大家都是一样。” 两个人乘坐的车继续向前前进。 驶过路过准备提速的时候,的场把脚轻轻地放到了离合器上。刚到这个地区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还曾经猛踩油门吓唬坐在副驾驶席上的人呢,对于他来说,现在这样驾驶是一种非常温柔的补偿方式吧。 4 根据奥尼尔的情报,哥伦比亚人的身份得到了确定。他是从那边的世界向圣特雷萨市运送“妖精”的男人。 令人惊讶的是,所有去过奥尼尔夜店的汽车的车牌号,他几乎都记录在案。之后只要将可疑的车牌号拿去询问第七分署的熟人,便可以缩小范围,限定目标。没过多久,便查出了那名哥伦比亚人的住处。 安东尼奥·阿尔巴雷斯。年龄二十四岁。曾被逮捕两次。 『主干道的五零八一号地。六零三号室。你欠了我一个人情了哦,桂。』 “谢了。罗伊。” 电话对面的是第七分署的巡查部长——警察学校时代的同期生——虽然淡漠地如此回答,但的场完全没觉得这是对方给予的恩惠。想要调查的话,就算通过别的途径也能做到。之所以会来打电话询问,充其量只是对地方分署的一种“打招呼”方式而已。从市警本部刑警和分署刑警问那微妙的关系来看,这应该算是一种外交礼仪吧。 接下来他联络了罗斯主任。 『有进展吗?』 “一点点吧。” 的场把哥伦比亚人的住处告诉主任。 “一开始似乎是那个叫阿尔巴雷斯的哥伦比亚人将妖精带到了这里。菲律宾人只是一个小偷而已。现在,那个阿尔巴雷斯恐怕正因为重要的商品遗失而焦头烂额昵吧。他是在拼命寻找那只妖精呢,还是准备从这里畏罪潜逃呢。不管怎样,那都是他的问题,我就不清楚了。” 『需要接应吗?』 主任的意思是,需不需要准备swat之类的突击小组。(译者注:即swat,即specialonsandtactics的缩写,意为“特殊武器与战术”拥有先进技战术手段的反暴力、反恐怖特别执法单位) “不,没问题的。如果过了三十分钟我都没有联系,到那时再担心我吧。” 『我明白了。那个塞玛尼人——艾克泽蒂利卡怎么样了?』 “坐在副驾驶上呢。要和她说话吗?” 说着,的场将手机冲向缇拉娜。 “说‘你好’。” “什么?” 缇拉娜一脸讶异的表情,电话对侧的罗斯说道: 『我已经听到了。不要让她受伤啊。』 “嗯,我尽量吧。” 『等一会儿再行动。』 “为什么。” 『我和当地的第七分署先通个电话。他们要是从旁干预就麻烦了吧。』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和罗伊。” 『那不一样。毕竟塞玛尼人的vip也在场嘛。我会通过正规渠道让署长行个方便的。』 可恶。原来是指这个。 的场心中咒骂道。 “……了解。那么请尽量快一些。” 的场将车停了下来。停靠在“七英里”住宅街的一旁。这是个平房林立的区域。 “在这里待机。” 熄了引擎后,的场如此说道,缇拉娜松缓了手指握住剑柄的力道。 “现在要去抓那个哥伦比亚人吗?” “嗯。不过在主任发出go信号之前,都要老实地待在这里。” 将身体靠在坐席上,的场低声说道。 太阳已经落山了。阿尔巴雷斯房间的窗户中透出光亮。虽然很想先填饱肚子,不过还是得等解决了眼下的问题才行。虽然也可以找个普通的便利店,一边监视一边买些食物,不过他实在不想拜托缇拉娜帮忙。 打开收音机,可以听到“超级杯”的赛事直播。(译者注:超级杯,美国国家美式足球联盟的冠军赛) 并不是在圣特雷萨市内举办的比赛,而是在亚特兰大的竞技场。去年afc仍然是爱国者队一枝独秀,同僚们都觉得那是一个“乏味的赛季”,不过的场本也对美式足球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却很喜欢看棒球,因为日本有很多优秀的选手嘛。(译者注:afc,美国美式足球联会,nfl旗下的联会之一;爱国者队,即新英格兰爱国者队) “我不太明白。” 听着直播的缇拉娜嘀咕道。 “这个收音机中传出的声音,在说什么?” “体育。是地球人代替战争的东西。” “……?” “你们的国家应该也有体育项目吧。应该怎么给你解释呢。就好像罗马的剑斗士一样的角斗表演吧。” “我的世界也有和这类似的表演。” 令人意外的是,缇拉娜似乎知道剑斗士这样的词汇。 “我的国家举办这种比赛还不到两百年。我们会使用木剑在公王面前进行比赛。” “真是意外。是出于尊重人命的考虑吗。” “当然了。我们和你们这些多利尼是不同的,从作坊里排出毒水或者杀死刚刚怀上的婴儿竟然都不会被问罪。” “公害与堕胎吗。都是些复杂的问题啊。好了,现在就不要讨论这种政治方面的事了。” “这不是政治。是道德。” “无论怎样都可以了。” 无所事事地听了十五分钟左右的转播。 相互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突然,望向车窗外的缇拉娜说道: “法尔巴尼亚。” “?” “法尔巴尼人。塞玛尼人。刚刚从那里走过。” 在的场可以看到的一角,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正穿过正面那宽阔的车道,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处。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这一带应该没有塞玛尼人吧?” “基本上是那样的。不过,也并非一个都不存在。” 的场毫不关心地说道。缇拉娜眯着眼睛,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男人消失的那个转角。沉默持续了三十秒左右。随后,缇拉娜再次开口道: “有味道。” “是吗。也对,乡土气息浓重是你们这些外星人的共通特征。” “愚昧。我指的是拉特纳。应该是和尸体相同的味道。” “呒……” 的场抬起深陷在坐席中的身躯,将目光转向男人消失的街角。已经看不到他了。不过,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便是那名有问题的哥伦比亚人,阿尔巴雷斯所居住的公寓方向。 难道说……? 的场一瞬间踌躇起来。还没有收到主任发出的g0的信号。 不,管不了那么多了。 “糟糕。” 的场当机立断,打开车门冲出了车外。他一边从腰后拔出自动手枪。一边向着阿尔巴雷斯的公寓跑去。 “要强行闯入吗?” 缇拉娜如理所当然一样追了上去。的场停下脚步瞪着她吼道: “不行。你给我留下。” “不要。” “别开玩笑了!你去了能有什么用?好了,老实地……” 不,不行,时间宝贵。已经没时间争辩这些了。 “可恶,随便你吧。” 的场咋了一下舌再次跑了起来。他一脚踹开公寓入口的栅栏门,跑过门口的信箱——来不及等电梯了,现在在六层——他向着深处的楼梯跑去。阿尔巴雷斯的房间是六层。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楼梯。如子弹一样的速度。这应该是女孩子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速度,的场却可以清楚地听到身后缇拉娜的脚步声与喘息。 真令人吃惊。竟然能追得上来。 虽然心中暗自惊讶,但的场并没有转过头来,他仍然拼命地在昏暗的楼梯中疾驰着。有些肮脏的墙壁,生了铁锈的扶手,一幕幕景象在视野中闪过。 接下来的一瞬间,背后出现了 什么强烈的光芒。应该是马上就要坏掉的荧光灯正在闪烁吧——急着赶路的的场也只能这样想。 三层,四层,五层。终于到了六层。 几乎喘不上气来了。现在的身体已经和在自卫队训练那时不一样了,的场心中自嘲一样地想道。 跑到六层的楼道中。目标是六零三号室。 “可恶。” 果然如此。六零三号室的门虚掩着。是从外面被破坏的。 或许还来得及。的场抱着仅有的一缕希望,将在签察学校以及军队的killinghouse中学到的室内镇压正确方法全都抛在了脑后,径直闯入了六零三号室中。他所倚靠的,只有自己的感觉、经验与反射神经。(译者注:killinghouse,特种部队中的残酷的真枪实弹训练) 雅致却很单调的室内装修。 穿过玄关。走廊两侧是卧室与浴室。没有任何人。的场边用锐利的眼神扫视四周边向前行进。走入起居室。在三十英寸的显示器前,摆着一个褪了色的酒红色沙发,两个男人在那里。 一个是有着浅黑色皮肤的哥伦比亚人。他仰卧在沙发上。从嘴与喉咙之间滴答滴答地淌着鲜血。另一名穿着黑色外套的塞玛尼人,正手持着匕首,昂首俯视着正一步步走向死亡的男人。 “不许动,警察!” 双手举起九毫米手枪,的场大叫道。 男人看向这边。握着匕首的右手有了动作。 一闪。匕首划破空气,向着的场的头部迫近。刀刃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刺进背后的门板上。 不,单单用刺进去这样简单的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场面。匕首穿破了门板,直直插入后面的墙壁中,直到整个刀柄都嵌进去才停止了动作。本应固定大门的合叶扭曲,伴随着尖锐的声音倾倒向屋外。 难以置信的怪力。这绝不是常人的所为。 已经没余暇胆颤了。的场立刻就准备开枪还击。与此同时,身体侧面毫无先兆地遭到冲击。缇拉娜撞开了他。准头偏失,子弹也没有打中。缇拉娜追上转身想要逃走的男人,手中的佩剑划出美丽的弧线。她的剑锋擦着退避的男人的鼻尖掠过。 男人的身法已经超脱了人类。 他在空中回转过身。落在窗户前的地面上后,男人背身拨出手枪。不。那不是手枪。是小型冲锋枪。以色列制的微型乌兹冲锋枪。 枪口喷出火焰。 全自动扫射。高昂的连续枪声。 的场抓住仍想继续追击的缇拉娜的肩膀,强行将她拉倒在地。如果再迟上一瞬她必定会变成马蜂窝。数十发九毫米子弹从躺倒的两人头顶飞过。 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无数弹痕,装饰用的美术明信片全被撕碎,进而连花瓶和落地灯都化为了粉末。 “可恶!” 建材的碎片与玻璃片在空中飞舞。的场顶着头顶纷散的残渣,怒吼着向对方还击。就算根本无法瞄准,也能为自己创造一定的行动空间。只要能让他产生一丁点胆怯的话—— 对方完全没有胆怯。 如同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一样,他一边机械性地后退一边准确地向这边射击。的场根本无法从掩体后露出脑袋。枪击声一时间停了下来。敌人想在现在更换弹夹。就是现在。 的场起身射击。连续三发。子弹无一例外地镶入对方的胴体。 男人并没有倒下。他若无其事地为小型冲锋枪换上新弹夹后,再次将枪口指向这边。更加猛烈的枪击。的场按住想要起身的缇拉娜趴了下去。 全部子弹射出之后,男人打破房间深处的玻璃窗,逃到外面的阳台上。看样子他打算从紧急逃生梯逃跑。 的场与缇拉娜站起身,几乎同时怒吼道: “为什么给我捣乱啊!?”“为什么给我捣乱啊!?” 的场要射击的时候被撞开,缇拉娜要斩击的时候被拉倒。这对搭档虽然执行任务时毫无默契,但说话倒是挑在同一时刻。真是个荒唐的笑话。 一会儿再吵架吧。的场气愤地向着窗边跑去。 “去追他吧!你走近路。从电梯——” 说了一半的场皱起眉来。前后夹击这种高级战法,完全无法信任这名少女。 “——不,算了。你就在这里不要动。” “不行,我要去逮捕他。” “好了,什么都不要管!” 尽管的场严厉地怒吼着,缇拉娜还是若无其事地跑了出去。她跑过的场身边,跃过挂着玻璃碎片的窗框。 “等等!对方可是有冲锋枪啊!” 实在是过于鲁莽了。刚想这样说时,他终于——注意到——缇拉娜的样子发生的改变。 不知什么时候,她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铠甲。 小小躯体的主要部分。都覆盖上了散发着白银色光辉的雕纹铠甲。虽然这身以方便活动为前提设计的铠甲看起来非常单薄,但明显与方才那身法尔巴尼制的衣装有着本质的不同。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 从冲出汽车到现在应该一秒也没有耽搁过。怎么可能会有换上铠甲的时间。 “不用担心。这身铠甲可以防御多利尼的武器。” 她脸上没有微笑,但从她的表情中可以读出一种游刃有余的神情。只有这个瞬间,缇拉娜看起来不像是孩子。更像是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可以清楚分辨出什么能做到什么做不到的职业士兵或警官,在直面危险的时候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和现在的缇拉娜一样。 缇拉娜追踪着暗杀者。消失在窗框之外。这样的话,只能由自己进行包抄了。的场返回公共走廊。坐上还停留在这层的电梯按下一层的按钮。 在电梯下降的途中的场思考了一下当前的情况。那名暗杀者和杀死里克的菲律宾人一样。都被塞玛尼魔法使操纵着。那种怪力与生命力。完全感受不到恐怖与疼痛的举动。对方只是个被操纵的人偶,就算抓到他恐怕也很难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过还是很奇怪。为什么操纵他的“魔法使”要特意为这个弃子配备冲锋枪这样的武装,是专门为了抵抗的场他们才这样安排的吗?杀掉那个名为阿尔巴雷斯的哥伦比亚人后,不是应该封了他的口才对吗。为什么一定要逃走呢。在杀了阿尔巴雷斯后,他为什么没有直接用手中的匕首自杀呢? 电梯到达一层。 等不及电梯门完全打开,的场便冲了出去。阳台上的紧急逃生梯位于公寓的西侧。那名暗杀者从逃生梯跑下来后应该会从旁边的小道上向北逃窜才对。 跑向小道上后,的场发现塞玛尼暗杀者正位于逃生梯二层与三层间的转角上。缇拉娜手持闪着寒光的长剑正向三层疾驰。男人的枪口对准了她。 “趴下——” 全自动射击。枪击如雨点般向着缇拉娜袭去。只见她双手交叉成十字护住头部。肩膀、胸部、大腿全被子弹直接命中。 “!” 缇拉娜中弹了。小小的身体受到子弹的冲击不住地颤抖,她就那样失去力气坐在地上。跌倒,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男人跃过扶手,从逃生梯逃到了地面上。 “站住!” 之后再去查看缇拉娜的状况吧。长年的警察生涯养成的习性发出了警告。果然,男人的冲锋枪指向了这边。的场先开了枪。直接命中心脏附近。即使如此,男人的枪还是喷出了火舌。胡乱吐出的无数枪弹在路面与建筑墙面间飞溅弹射。 的场躲到了垃圾桶的旁边咋着舌。孱弱的九毫米子弹根本派不上用场。如果把车里的散弹枪带来就好了。要是有散弹枪那种强力弹头的话,就 算是僵尸也能一击让它停止行动。 (不——) 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被自己当作盾牌的垃圾桶,已经如纸片一样破碎。如果固执地要向他还击,自己的性命也危险了。现在就只能—— 这时,的场的思考停止了。 从逃生梯二层纵身飞出的缇拉娜,以轻盈的身法落了下来,倾尽全力从男人背后斜着劈斩过去。 从左肩至右侧腹,几乎一刀两断。 没有发出一丝临终前的悲鸣。男人浑身喷着鲜血,面无表情地摔倒在地上。 远处可以听到巡逻车的警笛声。脚边上是暗杀者的尸体。 一阵僵硬的沉默过后。的场对着缇拉娜怒吼道: “不要突然出现把犯人砍成两半啊!” 刚才明明中了数枪,可是缇拉娜身上却没有一点负伤的样子。她的铠甲防御住了暗杀者的子弹。白色的板金表面只留下几处零星的灼痕,甚至都没有变形。 刚刚杀了一个人,可缇拉娜的呼吸毫无紊乱感,只是如水一样静静地凝视着的场。她的脸颊与铠甲上,沾染了些许飞溅起来的鲜血。她并没有因训斥而失落。也没有因血腥而沉湎。从她的脸上什么气息都感受不到。 在路灯的照耀下,她的白皙与脚边不断扩散的血液的鲜红,渐渐在昏暗的环境中鲜明起来。美貌,年幼,暴力。这是很容易勾起人性欲的对比。想不到竟然会浮现出这样绘画一般的景象。手持沾满鲜血佩剑的美少女,简直是充满幻想的一副图画。 不过,这并不会夺去他的心。 杀掉他事出无奈。毕竟是在那样的状况下。不过那应该是大人的工作。以缇拉娜的样子——一副无邪少女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做这种事,的场也只能感到无比气愤。 “这就是你所说的正义吗。简直和堂·吉诃德没什么两样嘛。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抓住他逼问一下吗?还是说你想把他做成刺身吗?” 的场清楚自己说的都是废话。自己也想要射杀这个男人。射杀与斩杀本没什么两样,何况稍有不慎或许现在留着血死在这条小路上的就是自己了。 啊啊,对了。这只是迁怒而已。 “那个男人被米鲁迪(法术)操纵了。就算抓住他,也什么都问不出。” 缇拉娜终于开口说道。 “那么那家伙为什么要逃呢?既然是被操纵的弃子,应该没有抵抗的必要吧。只要让他死掉,我们这里也就毫无头绪了。” 这时,少女斜过眼角,如针一样的视线投向的场。 “你差点儿就要被他杀了,多利尼。感谢我吧,现在可不该埋怨我啊。” “嚯。你是打算救我吗?” “保护弱者是米尔沃亚骑士的职责。” “真是多管闲事。而且我一点儿也不弱。至少我还知道去阻止某个突击傻瓜的暴走呢。” “是在说我吗?” “看起来你们这些愚蠢的外星人也有一些想象力啊。这样我就放心了;顺便说一下,我越来越觉得,你是被派来干扰我调查的吧。” “什么意思。” “你不是故意的吗?” 脸上浮现出做作的笑容,的场盯着缇拉娜的脸。可是,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点笑意。 “我是不知道你有多伟大。不过总觉得你是从那个世界的某人手里拿了钱吧。” “你想说什么。” “比如说吧。对面有个家伙,如果那只妖精得到了保护便会对他不利,于是他便收买了一位骑士大人。那位骑士大人来到这座城市,干扰调查……之类的。刚才的事实在是过于激烈了,让我不得不往坏处想。” 下一瞬间,缇拉娜的长剑一闪,刃锋轻轻碰触到的场的脖颈。 “这是最初也是最后的警告,克·伊玛托巴。” 她的声音炽热而又略带颇抖。看起来是拼命按捺着即将爆发的愤怒。小小的身躯似乎膨胀了数倍。 “这样的侮辱不要对我做第二次。下一次我会杀了你。我是认真的。” “诶。是吗。” 漠不关心地望向泛着寒光的白刃,他轻轻说道。 “像我这样的下贱野蛮人说的话,用得着这么在意吗。” “泽阿吉亚(闭嘴)!” “是是。” 的场耸了耸肩。手中的手枪发出清脆的金属声。那是松开扳机的声音。就在缇拉娜刺出长剑的同时,他的枪口也指向了对方的下颚。 听到扳机声的时候她也察觉到指向自己的手枪了吧。看起来她有些惊讶。 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场将手枪收回枪套中。一来怒火已经被冷水浇灭,再者一直这样无谓地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将呆立在原地的缇拉娜丢在身后,的场蹲到暗杀者尸体旁边,开始检查男人身上的东西。 “枪是私制品。是以色列正规品的复制版。即使如此,塞玛尼人还是很难得到这种枪支的。其他的……啊。只有逃亡用的现金了。没有驾照和工作签证。当然也没有音像出租店的积分卡。” 从男人的口袋中只能找到褶皱的纸币和硬币。的场叹了口气将它们又放回了原位。他没有回头,隔着肩膀向身后的缇拉娜问道: “呐。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你真的想要抓住犯人,夺回妖精吗?” “当然了。” 略显局促地将长剑收回到剑鞘中后,缇拉娜说道。 “我也是一样。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么肮脏的小路里相互指责,甚至刀刃相向啊。” “………………” “算了。总之还是先继续工作吧。在这个地区的巡逻车赶到之前。你就负责在这里看着尸体。” 的场站起身,向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 “去那个阿尔巴雷斯的房间。我有些东西想要调查。” 缇拉娜没有提出“也要一起去”的要求。看来她打算老老实实地留在那里。的场走入正门玄关,再次乘坐电梯来到六零三号室。同一幢公寓内的居民都出现在公共走廊上,他们远远地围着六雾三号室,睑上挂着不安的神情。 “都让开。我是警察。” 他分开周围的人群,走入室内。 屋内还留着枪战的痕迹。在起居室中,那名哥伦比亚人阿尔巴雷斯的尸体翻转在地。寝室中放置着一个没有合上的手提包,一些衣物零散地堆在里面。看来他是正在收拾行李。是打算逃走吗。 重新望向阿尔巴雷斯的尸体。钱包和钥匙都在身上。 不过,却没有手机。 的场开始寻找寝室内的座机。不过所见之处没有电话的踪影。起居室里也是一样。看来是有人扯断电话线将座机取走了。 “可恶。” 被摆了一道。这样便查不了电话中的记录了。也无法获得他的短信与传真信息。在的场他们追踪暗杀者的时候,有什么人来过这间房间,滴水不漏地将多余的物品清除了。胆量着实不小。 某个人看准了这个时机,趁着那名暗杀者——被操纵的人偶抵抗并逃走,自己和缇拉娜追出房间的这个空隙。 当然。向电话公司调查的话,便可以很容易搞清通话记录了吧。不过那需要有法院的命令才可以,直到手续办妥怎么也要花费几小时。几小时后,“敌人”已经完成其余的扫除工作了。阿尔巴雷斯到底和什么样的人说过怎样的话,那时便会再无头绪可循。 的场回到公共走廊上,逐一询问居民们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所有人都没有看到 。即使如此,的场还是不愿放弃地回到阿尔巴雷斯的房间中打算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什么也没有发现。就算在这里等待鉴定班,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收获。 敌人很强。还很狡猾。 之前,他一直将这起事件看作是毒品团伙间的争斗。只是一场围绕着极高纯度毒品的黑帮争夺战,仅此而已。 不过,无论怎么想都不对。 犯人的犯罪手法如此高明,证明了此次事件的深刻。看来那只妖精是个无比重要的存在。并不单只是珍贵而已,其中还牵扯着什么更深一层的内幕。 再有就是缇拉娜。 这位塞玛尼骑士确实是真心想要夺回妖精,不过她的心中也隐藏了什么没有说出来。她会选在这个时机来到这座城市,又会半强迫地让自己做她的保镖,仔细想想的话这时机选得实在过于微妙。与塞玛尼世界开始交流已经有十年时间了。如果派来的是个稍微了解一些这边风俗的外交官的话倒也没什么奇怪。 可是,来的偏偏是那个小丫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 (到底会发展成怎样的事态?) 满腹疑问。的场摇着头咋了咋舌。 大路上骚动起来。这一带的巡逻车总算是鸣着警笛赶到了这里。来得可豇迟啊。最近,无论哪个辖区内都是这样。圣特雷萨市的治安每况愈下,可预算和人手仍然压倒性地不足。 的场快步跑出公寓。因为他已经看到,站在被斩杀尸体前的警察们,正在盘问没有警徽的缇拉娜。 在没有获得突击许可的情况下闯入阿尔巴雷斯的房间,这件事并没有遭到罗斯主任的责备。他通常都会尊重身处现场的的场他们的判断。何况,如果刚一到达现场仅服开突击。阿尔巴雷斯就不会死了,主任想要与当地警局打招呼的做法事实上完全适得其反。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展开袭击。』 无线电对面的罗斯主任这样说道。 『是因为对方一直在监视阿尔巴雷斯吗,还是说走漏了情报呢。』 没错。很难认为这是一起在的场他们要逮捕阿尔巴雷斯之前偶然发生的袭击事件。是因为发现警察已经怀疑上阿尔巴雷斯,所以敌人才先一步让他消失的吧。己方的行动已经十分迅速了,敌人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不清楚。不过可能性简直多如繁星。” 『比如说那个叫奥尼尔的情报商人?』 “不排除他向犯人告密的可能性。也有可能是他的保镖凯尼。或者是第七分署的某人。有可能是你,也有可能是我。当然这位勇猛的女骑士是绝无可能的,是吧。因为这家伙根本不会使用电话。”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缇拉娜倏地火大起来。 “我会用。在书上看到过。” “真的吗?了不起。你还真是博学啊。” 无视鼓着太阳穴怒视自己的缇拉娜,的场继续说道: “……因此,以后在电话报告时只说一些最低限度的情况。尽可能直接面谈吧。” 『好的。不过,请慎重行事。这起事件果然和一般的毒品案件不太一样。』 “了解……我们出发了。” 切断无线电,的场加快了车子韵速度。 “要去哪?” 缇拉娜问道。她已经换回了平时的装束。刚才穿的铠甲全然不见了踪影。 “很多地方。首先要确认奥尼尔到底有没有泄密。再来就是挨个儿询问阿尔巴雷斯的朋友们。他的哥伦比亚兄弟们,还有小艇的船长。应该是他们载着阿尔巴雷斯和妖精往来于‘大门’两侧的。” “走私人员吗。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是隶属于什么科的。” “特别风纪班。” “没错。” 特别风纪班处理的事件,主要是走私、密售各种毒品、武器和其他违法物品,以及由此引发的诸多犯罪。他们经常要潜入调查。当然也掌握了很多走私人员的情报。其中也有不少暂时逍遥法外的家伙。 “除了这些黑道上的家伙外——便是女人了。虽然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固定的女人。” “调查这些会有收获吗。” “谁知道呢。现在也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5 再次造访奥尼尔的夜店,虽然遇到几个哥伦比亚人,但无论哪个都与这次事件没什么关联。就算有什么人走漏了情报,奥尼尔也是清白的。 虽然很想动员本地的刑警展开地毯式搜索,但在不了解从何走漏情报的状况下,也只能将牵扯进来的人数压至最低限度。尽管可以调动信得过的特别风纪班人员协助调查,不过主任说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够执行。毕竟他们都是一身公务缠身。 这样下去也没有任何头绪,的场不得不结束了当日的工作。 “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开始任务会更加艰巨的。回去睡吧。” 时钟已经走过午夜两点,他这样对缇拉娜说道。他强忍住口中的哈欠,在狭小的驾驶席中伸了个懒腰。 “这样啊。” 缇拉娜也没有特别的反对。虽然她原本就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少女,但过了二十四点后就变得更加无言了。在车子前行的时候,她睡眼惺忪地合着眼皮,果然是睡着了吧。在经过长时间的水上航行后,到了这里便立刻在城中东奔西跑。就算是她也一定累坏了吧。 “你住在哪。我送你过去。” 并非是的场为人亲切。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将缇拉娜丢在这里的话,她能不能独自找到回去的路。 “听说是个叫作mysterypce的地方。行李应该已经送到那里去了。” 神秘宫殿(mysterypce)。那是圣特雷萨市中屈指可数的高级酒店。不仅各国的元首经常入住这里,很多国际会议的会场也都在这里举行。那座酒店位于中心区的三号街,从这里很快便能到达。 “不是住在领事馆吗?” 圣特雷萨市中也有法尔巴尼王国的领事馆。同样也有领事的官邸。从塞玛尼世界来访的贵族,多半会在这里住宿。 “不能住在领事那里。这其中有内情。” “什么内情。” “简单来说,就是宫廷内的势力关系。” 接着,缇拉娜道出了一点儿也不简单的说明。 “这里的领事维塔尔玛子爵,是在宫廷内暗中掌握大权的前宰相克雷夏侯爵的女婿。他同时还是纳巴特伯爵阿古马达卿的外甥,德恩扎尼派卡修达尔大主教麾下的亲信。然而,我们米尔沃亚沙兰达(骑士团)的‘特贝·伊艾·沙兰达(团之长者)’艾姆萨古利亚阁下是迪瓦尔亲王殿下的亲属,而历史上阁下的家族与德恩扎尼派也一直不和。冒昧地说,就算在国王陛下百年之后,迪瓦尔亲王和克雷夏侯爵阁下的想法也不会一致。甚至有传闻说,有什么人想要杀害被臣民们景仰的纳娅公主殿下,关于这件事,克雷夏侯爵——” “等等,等等。” 的场摆出索然无味的表情,摇了摇手。 “所以呢,直接说结果。” “…………隶属于沙兰达(骑士团)的我不能住在领事那里,就是这么回事。” 复杂离奇的宫廷政治话题被打断,缇拉娜有些不满地说道。 “直接这么说不就好了。搞得那么麻烦。” “我就是那么说的!” “是是。” 不久他们便抵达了那家酒店。就算再怎么阿谀奉承,他们乘坐的车也无法称为高级车,不过。门卫还是以极其恭敬的态度前来迎接缇拉娜。 “明天早上十点我来接你。” 临别之际,的场拿了张自动加油机的收据,在背面潦草地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交给了少女。 “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手机号。” “知道了。” “直接回你的房间去,老老实实地睡觉。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孩子。” “不。无论怎么看你都是个孩子,所以我才担心。” “我……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缇拉娜气得鼓起了脸。如果说这名塞玛尼少女有名为感情的东西的话,大概也就只是愤怒之情了吧。 “那是塞玛尼年龄吧。算了,无所谓了。再见。” “内维·西亚(愿你今夜过得安稳)。” 生硬地以法尔巴尼语道出“晚安”后,缇拉娜走进了酒店中。她虽然古怪,但还是很注意礼仪的。 呼。终于又变回一个人了。 的场叹了口气,驾车向着自家所在的新康普顿港湾地带前进。在途中买了份卖剩的报纸,去常去的家庭餐馆吃了夜宵。和素不相识的店员聊了会儿天。悠闲地看了看报纸的体育版面,又在电话中听了听别的事件中的俗事,终于,他准备踏上归途。 回到车内驶出停车场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没有显示号码。看来是哪里的公用电话吧。 打电话的是缇拉娜。 “怎么了。” 的场厌烦地问道。 『我被酒店赶出来了。』 “哈?” 『他们说不能携带武器入内。让我把克雷格(长剑)交出去。』 “非常重视安全性吗。不愧是高级酒店啊。给他们就是。” 『不行。克雷格(长剑)等同于沙拉修(骑士)的生命。你们多利尼是根本不会明白的吧……』 这句话怎么听都显得有气无力的。应该是因为在方才与酒店的纠纷中受到打击了吧。 “……不,其实差不多,很久以前的地球上也曾有过类似的习惯。是你自己说过要‘入乡随俗’的吧。老老实实地照做就好。” 『不。只有这件事我无法接受。』 “那就在那一带的公园中露宿吧。我就不管了。” 说完的场立刻挂断了电话。今天晚上绝不能再因为那个小丫头来回折腾了。何况缇拉娜还有将暗杀者一刀两断的身手。就算放着她不管。应该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的场回到位于仓库街的家里。为了打开车库的百叶门而走下车外。受到“海市蜃楼之门”带来的海流、气流影响,虽然纬度很低,但圣特雷萨市的冬天却极为寒冷。 空气冰冷。哈出的气息白茫茫的一片。就算是中心区,这个季节也很难露宿街头。 “唰……” 的场自言自语似的哼了一声。胸中涌起一种罪恶感。拜此所赐,自己反而浑身不舒服起来。 (怎么回事啊,真是的。) 他胡思乱想着返回汽车。踩下油门,驶出港湾地区向着中心街移动。距离并不很远。 在三号街附近减慢了速度,终于,的场在一个围着低矮围墙的小公园长椅上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是缇拉娜。她披着外套蜷缩着身体,脖子上裹着绢制的围巾,沉默地凝视着地面。似乎是打算在这里待到天亮。 (真是的……) 的场按下汽车的喇叭,她立刻转过头来。注意到的场时,她似乎有些茫然。 “上来吧。” 的场打开副驾驶席的窗户对她招手叫道。缇拉娜似乎有些犹豫。没有做出行动。 “好了,过来吧。” 她终于站了起来。提起几个沉重的革制包襄,蹒跚地向着这边走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快。 的场走下车,打开后备箱。他一语不发地将缇拉娜提来的行李放进后备箱中。 “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吧,明天开始任务会更加艰巨。你如果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 “市警本部的休息室总是满员。又有很多警官讨厌塞玛尼人。你就到我家睡吧。” 缇拉娜瞪大了双眼。 “你……你家?” “不用担心,我不会夜袭你的。” “那、那不是当然的吗!我、我担心的问题,不是那种事,也就是说我那个并不是断定一定会发生奇怪的问题,可是在像你这样的多利尼家中住上一晚,这或许会为我带来一些不好的传闻,说不定就会有这样的危险呢……” “你脸红什么。” “才、才没有脸红呢!总之,我想说的是,万一出现了那样的传闻,或许会对你我今后的名誉带来重大的不利影响,那个,这个,总之就是……很困扰。” “不对别人说不就好了?好了,快来快来。” 有些厌烦的的场粗鲁地推着她的后背催促她上车。 即使上了车缇拉娜仍然喋喋不休地说着,的场的车驶回了位于仓库街的家中。 将车停入一层的车库中,两人走进位于二层的居室。缇拉娜一副难以冷静下来的样子四处张望着。 “这……这就是普通的家吗?我本以为多利尼的家都是像阿尔巴雷斯的房间一样……” “这里是特殊的。不用在意。” “唔……” 的场如往常一样在进入起居室前戴上了口罩,缇拉娜脸上露出讶异的神帽。 “那是什么。” “口罩。” “为什么要戴这个?” “我对猫过敏。” 做了最简短的说明后的场走入起居室。黑猫以一副等得不耐烦的样子窜到他的脚下。因为后肢还有伤只能拖着行走,所以没有“一往直前”的感觉。 这时缇拉娜冷不防地大叫道: “克!” “?" 黑猫与逗弄着它喉咙的被误称作克·伊玛托巴的男人同时扭头望向她。 “克?” “不……在我们国家也有和这个极为相似的小动物。” 脸上浮现出微妙的红潮,少女干咳了一下将脸别了过去。 “那只克……不。那只猫的名字是?” “小黑。” “古怪的名字……是你起的吗?” “嗯,因为他是黑色的所以就叫小黑。用我们国家的母语便是这么发音。”(译者注:这只黑猫的名字读音为日语的“黑(くろい)”,而非英语的“黑(ck)”,因此缇拉娜觉得猫的名字很古怪。本文中出现的人物用的都是英语) 日系的朋友都会说“什么嘛,就因为它是黑色的啊,这名字太普通了吧”一笑而过。但对日语一窍不通的缇拉娜看起来很难理解的样子。 “这样啊。那么过敏又是什么?” “是一种待在特定的动物或化学物质旁边,身体便会出现问题的病状。不只是猫。还有人对合成纤维啊洗涤剂啊,猪肉或者荞麦面过敏。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是体质问题而已。” 的场打开猫食罐头放在小黑面前。小黑呜叫了一声,吧嗒着嘴享用起他的夜宵来。黑猫并不打算接近缇拉娜。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微妙的紧张感,敏感的小黑可以清楚体会到吧。 “也就是说,你讨厌猫了?” “并不是讨厌。如果不戴口罩站在猫身边的话,我便会开始哮喘的。” “那么,你为什么还特意养了只自己受不了的猫呢?”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让我休息会儿吧。” 说着的场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听罐装啤酒。他摘下口罩屏住呼吸,猛地喝了一大口啤酒。随后立即戴好口罩。缇拉娜一直凝视着他等待答案,注意到这点后,他叹了口气说道: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我追踪的一个毒品贩子的车,撞到了当时还是野猫的这家伙。” 一边说着。的场一边整理从邮箱里取回的信件。当看到这个仓库的管理公司再次发来的通知单时。他不禁咂了下嘴。 “然后昵?” “犯人很快便被逮捕了,事件也就那样完美地收场。然后,剩下的问题是……那只单腿被轧断已经濒死的猫。虽然在场的同事托尼带来了一位兽医让她捡回了一条命,不过如你所见,她变成了残疾。就算把这只腿脚不自由的野猫放出去,等待她的也只会是死在路旁的命运。托尼的恋人——他的同性恋男友——那家伙非常讨厌猫所以也不能在他家养。我的搭档里克家养着小鸟所以养猫也是ng。其他的同事也都差不多,不太想自找麻烦……所以,我就暂时把她带到我家来了。” “你明明对猫过敏啊?” “没办法嘛。小黑会受伤我也有责任。不过。一直都找不到想要照顾这家伙的人……喂,怎么了你。” 缇拉娜低下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虽然从的场的位置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她似乎痛苦地喘息着。 “你也对猫过敏吗?” “不……不是的……” 说着缇拉娜抬起头,拼命地压抑着心中的笑意。 那和之前所见过的冷笑与嘲笑都不一样。毫无厌恶感,纯粹的开怀笑容。虽然某些细微的地方看着有些奇怪,不过那确实是地球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女的笑容。 “有那么好笑吗。” “抱歉,克。可是……不……这……”。 脸上一副无论如何也无法忍耐的样子,她咯咯地笑出声来。 进完餐的小黑迅捷地向着缇拉娜走去,喉头发出呜叫靠近她的身体。缇拉娜蹲下身抚摸着猫的背脊。温柔地用法尔巴尼语说道: “克亚·小黑·西……” 应该是“好乖,小黑”的意思吧。大家都是初次见面,待遇差别可真大啊,的场心中暗想道。 “克·伊玛托巴。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好人。” “不是那样的。如果将野猫丢到寒冷的户外的话,我会做恶梦的。不能好好睡觉实在很难受。说到底这也是为了自己。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我也是一样吗?”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回公园去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不。还是叨扰你吧。我很喜欢。” “喜欢这样的房间?” “不,我喜欢这只克。虽然都叫克,可是并不是指你。” 她笑着脱下外套,挂在餐厅的椅子上。的场从卧室中取出两条毛毯,丢到起居室的沙发上。 “我要睡觉了。你睡在沙发上。浴室在那边。随便用就可以。冰箱里的食物也可以随便吃。不要喝生水。也不要用煤气炉。0k?” “要我睡在这张狭小的长椅子上吗?” “不是足够你睡下吗。不要那么多抱怨。” “让淑女睡在长椅子上,自己却去床上睡吗。” “我说过吧,我对猫过敏。如果和猫一同睡在起居室的话我会死掉的。卧室是我的圣域。野猫是禁止入内的。好了,说明结束。” 当的场钻进他的圣域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缇拉娜叫道: “桂·的场。” “什么事。” 头一次被以正确的名字称呼,他吓了一跳。 “其实我本来是有些不安的。达西尤·扎恩纳(谢谢你)。” “…………哪里。” “只是,你不要打什么鬼主意。如果在我睡觉时靠近就杀了你。我是认豇的。”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对孩子出手呢。” “孩、孩子!?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那是塞玛尼年龄吧。内维·西亚(晚安)。” 门啪嗒一声合上了。在的场执行着最近已经习以为常的清扫洗净房门周边工作时,从隔壁的起居室中传出缇拉娜的声音。小黑也愉悦地鸣叫着。恐怕缇拉娜正不停地从各个位置疼爱她呢 吧。 (总觉得,不太对……) 思绪在狂奔。 那个任性又惹人生气的外星小丫头,竟然也有这种平凡的一面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笑容。她的态度。发现自己变得不再讨厌缇拉娜的时候,的场困扰起来。 可以听到她哼的歌。还有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应该是在换衣服吧。 突然。的场心中涌起一种想要看看这位塞玛尼贵族少女穿着什么样的内衣的冲动。虽然她完全没有胸部,但应该也会戴着胸罩的吧?不过话说回来,塞玛尼人的世界中有胸罩吗? (喂喂喂。对方只是一个小鬼。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她的确是个美丽的少女,虽然实际年龄只差了十岁左右,不过从外表上看她比中学生还要年幼。如果自己是萝莉控的话,现在一定已经惴惴不安了吧。不过很遗憾,自己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是彬彬有礼的大和抚子类型,绝不是挥舞着剑刃的外星人。那个杀了人被溅了一身血还若无其事的家伙,就算与她同居一百年自己也不会爱上她。 ok。没有什么可悸动的。 非常平常。 赶紧睡觉吧。 将罐装啤酒全都灌下肚后,的场脱掉西装挂在衣架上。 因为还有一件在意的事,所以他从书架上取下积了一层灰尘的法尔巴尼语辞典。要查的是缇拉娜给自己起的名字,“克·伊玛托巴”。现在已经知道“克”是对面世界中一种很像猫的小动物。和自己的名字发音基本相同。那么,“伊玛托巴”又是什么?好像听过这个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伊玛托巴……伊玛托巴……” 很快便找到了。那是“可怕”的文言表现形式。克·伊玛托巴就是“可怕的小猫”的意思。看来。每次缇拉娜在称呼自己的时候,心里都暗自发笑呢吧。 “可恶的外星人。” 果然是个讨厌的女人。 生气地咂了一下嘴后。他便钻进了被窝。 · 夜晚寂静的工地现场——正在建设中的高速公路的高架上,停着三辆汽车。这里离中心区很远所以灯火异常黯淡,下方的一般车道上也几乎没有往来的车辆。发出亮光的只有那三辆车的车头灯而已。 为什么非要在这种地方碰头不可啊—— 巴勒斯坦人阿布·卡里姆拉了拉大衣的领口,心中如此想道。 卡里姆是巴勒斯坦民兵组织的一员。他在中东地区进行过多次炸弹恐怖行动,现在是以色列当局通缉的对象。他留着谢顶的头发和满嘴浓髯。到现在为止已经经历过三次整容手术,现在的容貌看起来只是个盎格鲁撒克逊系的软弱中年男人而已。声音和指纹也都改变了。(译者注:盎格鲁撤克逊系,生活在大不列颠东部与南部地区的原住民) 来迎接卡里姆的塞玛尼人有八名左右。看起来似乎是首领的男人坐在梅赛德斯·奔驰的引擎盖上,向走下车的卡里姆轻轻挥了挥手。 “真是准时啊。卡里姆先生。” 那名塞玛尼青年——艾尔巴基快活地笑道。 艾尔巴基雪白的皮肤晶莹通透,端正的面庞,大大的瞳孔,是个典型的塞玛尼人。他有着法尔巴尼王国的人类常见的身体特征。不过要说起他的服装的话,在印有cd封套图案的运动衫之外,套着松松垮垮的大风衣。脚上穿的是闪闪发光的运动跑鞋,脖子上挂着豪华的金项链。这是距现在很久远的八十年代风格吗。十年前的话这样的装扮就是个彻头彻脑的傻瓜,不过最近这倒成了不错的成熟款风格。 卡里姆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缓缓地从手提箱中取出银色的盒子,向着塞玛尼人走去。 “这是说好的订金。” 卡里姆打开盒子。轻轻瞥了一眼里面的钱捆后,艾尔巴基对手下的一个人吩咐道“去数数”。那名手下抱着盒子坐进了梅赛德斯的后座席。 “ok了,卡里姆先生。剩下的钱在交换‘商品’时再付吧。” “嗯。不过。我真是惊讶,想不到你们塞玛尼人竟然真的开始进行这种亵渎性的尝试。本以为你们会害怕报应什么的呢。” “当然害怕了,老兄。” 艾尔巴基得意地笑了。 “这样可会引来巨大龙神之怒啊。好可怕的。吧唧吧唧,咚!就像睾丸被捏碎一样,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然后,没有蛋蛋的长老们就这样挂掉!” 艾尔巴基用双手抵住自己的咽喉,模仿窒息的样子。他的举止极为滑稽。周围的部下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塞玛尼人艾尔巴基。对地球的消费文明——美国式的文明竟然适应到如此程度,这反而令卡里姆感到些许不爽。和这个男人交谈时,身为地球人的自己反倒变成土里土气的乡巴佬—样。 “你看起来混得不错嘛。” 卡里姆的话语中混杂着讽刺。 “还行吧!多亏了那些可爱的妖精们,我们都活得很快乐啊。知道吗?这辆梅赛德斯。三十万美元哦。这双阿迪达斯三千美元。不过女人的话三美元就可以玩个够。很便宜吧?知道为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 “因为我是个帅哥啊。而地球的女人又个个都是低能的妓女。被塞玛尼人挑逗一下后,立刻就粘到身边来了。无论你是卖药还是杀人,她们都不管不顾。只要是个有着湿润大眼睛的美男子的话。她们便会毫不拒绝地敞开双腿!现在这个年代,肌肉男已经不流行了。在我看来,要征服地球实在是简单至极啊。充其量再等上三代人,到时候大家便都是塞玛尼兄弟了。” 对于严格的宗教原理主义者卡里姆来说,这番话实在是令人反胃,不过他还是依然保持着沉默。他与这群外星人说到底也只是商业上的往来。没有必要统一彼此的主义与主张。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人,不过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卡里姆说道: “我关心的问题只有商品。订金已经如数支付了。我想要看一看成果。” “当然了。所以我们才来到这个地方嘛……喂,泽拉达。” 艾尔巴基向着身边的客货两用车叫道。 不久。一个男人慢吞吞地从后座席中走了出来。他穿着红色的大农藏铅钉色的高脚帽。衣服裤子也都是深红色的。除去雪白的衬衫与肌肤外,全身上下清一色的赤红。 红色男蹲下身说道: “您在叫我吗,我的主人……” 是个塞玛尼人。看起来已经年逾六十了吧。瘦削褶皱的脸庞上,戴着黑色的太阳眼镜。卡里姆很快便注意到,这个男人已经双目失明了。他手中的木杖在地上敲敲点点,脑袋仰向天空,步伐不稳地向着艾尔巴基靠近过去。 “卡里姆先生。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泽拉达导师。” 艾尔巴基拉过那名男人的手说道。被称为泽拉达的男人摘下帽子置于胸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能够见到你,我真是感到无比光荣,卡里姆大人……” 卡里姆本能地从那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可疑的神秘气息。卡里姆从少年时代起便一直作为民兵组织的一员参加斗争运动,是个在各国当局的追捕下活到现在的男人。他曾见识过不少拥有恐怖技能的暗杀者和佣兵。眼前的泽拉达导师身上,弥散着和他们一样的危险气息。 并没有一碰触到便会烧伤的热度。反倒该说是冰冷。碰触他的话,自己手上的皮肤便会骤然龟裂一样的干冷。 “他就是你说的那位魔法使吧。” 下意识地与那名男人保持距离,卡里姆问道。 “没错。泽拉达是侍奉我已故家人的一族中所剩的最后一人。他 有着高强的操纵死人的法术。” “这真是太抬举我了。那只是为了侍奉主人的微不足道的法术而已……” 泽拉达导师笑道。这个男人看起来像个老人,笑起来的时候却露出闪闪发光的洁白牙齿。这让卡里姆越发感到这个人的奇妙。 “……你刚刚说操纵死人是吧。可是我听说塞玛尼魔法使只能操纵‘妖精之粉’的中毒患者而已吧。” 死人也没有用处。只有自在地操纵活人才能使他的组织引起必要的混乱和杀戮。 “卡里姆大人。被菲艾尔(妖精)的拉特纳(气息)魅惑而丧失魂魄的人,便已经可以说是活着的死人了。我的法术对拥有健全魂魄的人起不到一点作用。” “唔嗯……” “那么这就是你所期待的商品!” 啪,艾尔巴基拍了下双手,从属下的手里接过手提包。他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玻璃圆筒。在那个半加仑大小的玻璃瓶中,有个两极连着电池和电子回路,看起来十分结实的强化树脂盒子。 “这就是‘精神弹头’吗?” “这只是试作品。因为里面只使用了下级妖精的一部分。范围充其量只有五~六米吧。不过效果可是十分显著呢。被打中的人类立刻会呈现出与中毒患者同样的状态。会出现暂时性的满足感与持续性的毒瘾发作症状。按照泽拉达的话说就是……” “是的。会成为被俘虏了魂魄的死人。” 泽拉达露出沉稳的笑容。 “这些说明我之前已经听过了。虽然组织希望这项商谈向着积极的方向前进,不过就我个人来说,实在是很难立刻相信。” “我料到会这样。那么……差不多也该来了吧?” 艾尔巴基如同看穿卡里姆的想法一样笑了笑,随后瞥了一眼手表。 一辆汽车从远方奔驰而来。眼看着一对车头灯向着艾尔巴基他们所处的建设中的高架前端靠近,在距离他们还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是一辆巡逻警车。 “来了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卡里姆紧张地问道,艾尔巴基耸了耸肩膀。 “是我叫来的。我拨了九一一。然后告诉他们‘有可疑的人在工地现场引起了骚乱’。” “什么?到底——” “好了。好了。” 两侧的车门打开,两名警官走了出来。一个人在巡逻车前面拔出了手枪。另一个人隔着车门架起散弹枪。 “这里是禁止进入的!所有人都举起手,跪倒地上!” “啊。对不起!我们是不会抵抗的,巡警先生!” 说着,艾尔巴基转动手中的圆筒——“精神弹头”的调谐盘,解除了它的安全装置。电子“起爆装置”激活之后,立刻如同镁光充电装置一样发出了“哔——”的高昂声音。 “只要丢过去便可以了。尽量不要看它发出的光。” 艾尔巴基对卡里姆低声相告之后,便将“精神弹头”朝着巡逻车扔去。那个装置描绘出一道抛物线。砰地一下撞到巡逻车的引辇罩,随后弹落到地面上。立刻,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噪音,圆筒上出现裂缝,一道炫目的闪光瞬间包围了这里。 “呃……” 警官们发出难以遏制的悲鸣声。 因为闪光过于刺眼,卡里姆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眼睑中还留着闪光的残像,脑袋顶上一阵眩晕。三个半规管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伸手撑住一旁的引擎盖。(译者注:半规管,维持姿势和平衡有关的内耳感受装置) “卡里姆先生。没事吧?” 拼命眨了几下眼睛后,眼前终于恢复到方才的昏暗当中。 两位整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如虚脱一样迷茫地眺望着空中。他们甚至忘记自己还提着手枪和散弹枪,只是那样毫无力气地提在手里。 “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之后会怎样呢……泽拉达,如何?” “是,我的主人。那两个人已经成为死人了。” 泽拉达的右手握着类似矿石一样的东西。那坑坑洼洼的表面有着不显眼的银色,上面还雕刻着很多雕纹。他将矿石在胸前摇来摇去,用别人听不到的低声说着什么。 “很好。那么就让他们敬礼吧。” “如您所愿。” 泽拉达回答后,两名警官双脚并拢挺直了脊梁,向着卡里姆他们敬了一礼。 “接下来,绕着巡逻车跑一圈。” 警官们绕着巡逻车跑了一圈。 “杀掉一个。” “是。” 拿着散弹枪的警察,毫不介意地将枪口指向搭档开了枪。 被击中的警官丢掉手枪躺倒在地上,颤抖着身体不住痉挛。拿着散弹枪的警官走近他的搭档,向着他的头部和胸部又补了两枪。 “好可怕啊!死人了!” 艾尔巴基拍着自己的额头,指着已经断气的警官说道。 “那么,接下来……对了,到引孽盖上跳个舞吧。” 刚刚杀掉搭档的警官跳到引擎盖上,生硬地扭动着手臂和腰,跳了一支难看的舞蹈。 艾尔巴基和他的手下们捧着肚子,指着那名警官笑道。 确实,那舞蹈极为滑稽。不过那名警官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在残忍地杀了—个人之后,便立刻跳起了极为诡异的舞蹈,简直如同机器人一样。不过,卡里姆无论如何都没有笑的意思。 “哈哈……泽拉达!你的舞蹈感觉总是那么差劲呢!” “真是抱歉,我的主人。” 泽拉达只是苦笑了一下。看起来并不是很惭愧。艾尔巴基又笑了一会儿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后拍了拍卡里姆的手臂。 “如何,很有趣吧?如何?如何啊?” “我已经了解了它的力量,不过,这个魔法可以操纵多少人呢?” 卡里姆的声音极为冰冷。 “多少人都可以。是吧,泽拉达。” “是的。我曾经尝试过一次操纵一千人,据说,古代的导师们甚至可以一下子操纵五千一万的大军昵。” 虽然一万这个数字在他听来十分难以置信,不过既然泽拉达说自己曾经操纵过一千人,那便可以很容易想象到这位魔法使有着多么可怕的过去。只是两个人便已经如此凄惨了。一下子操纵一千人的话,无论对他们下达什么样的命令,都一定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情景。 “刚才的‘精神弹头’是试作品吧?” “是啊。因为使用的只是低级妖精而已。不过,现在正在制作的可是非常厉害的哦。因为使用了高级妖精的全部力量呢。粗略估算一下的话,效果范围——” 艾尔巴基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在脑袋中计算着。 “——大概在半径三公里范围吧。与核武器差不多呢。” “遮蔽物的影响呢?” “我觉得你可以将它想象成伽马射线一样呢。普通的建筑物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很好。” 只要有了这个“炸弹”和那个魔法使的力量的话,便可以想象到斗争运动的戏剧性进展。比二零零一年纽约发生的恐怖事件更加巨大的冲击将要降临全世界。根据使用的方法不同,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一国的行政系统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不过,卡里姆完全没有在这个奇妙的都市使用炸弹的意思。这东西应该用在更重要更脆弱的城市里。在举办世界杯或者大总统就任典礼时使用的话会怎么样呢?通过电视里的实况转播,全世界都可以看到那凄惨的地狱图画吧。 “完成后我想立刻带着它出国。什么时候可 以完成。” “两三天吧。做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很好。不过,将这种东西提供给地球人,应该会让塞玛尼人受到很大的责难吧。没关系吗?” “无所谓啊。反正我活得很舒适。这有什么问题?” 艾尔巴基由心底显露出“为什么要这样问”的样子。 这时泽拉达说道: “我的主人。” “什么事?” “这个人到底怎么处理?” 他说的是仍然在巡逻车上跳舞的督官。艾尔巴基瞥了一眼,漠不关心地挥手说道: “啊啊。干掉吧。” “是。” 警官停下了舞步,将手中的散弹枪塞进自己的口中扣下了扳机。 6 “缇拉娜,要说起冲泡刺玫果茶的真谛啊——” 在特别风纪班的办公室中,托尼·马克比刑警说着。 “就和恋爱的策略一样呢。不能过热,也不能缠得过紧。不过要是太冷,太冷淡的话也是个问题。所以我很注重杯子与汤匙的选择呢。就算茶叶有着再浓郁的香气,用很没品的纸杯冲泡也就浪费了吧?你明白吗?” “有点儿明白,又有点儿糊涂……” 缇拉娜绷着一张困扰的脸说道。 她的眼前放着一个微微散发着热气与香气的茶杯。按托尼的话来说,那是由一名住在名叫哥本哈根的城市中的,多利尼(地球)世界屈指可数的优秀工匠所做的茶具。虽然那确实是一件完美的陶瓷制品,但在缇拉娜看来,早饭时去的汉堡店中用来盛咖啡的塑料杯才是更稀奇的存在。 不过,托尼泡的茶确实洋溢着愉悦的芳香。味道也清爽怡人。和早晨起来的场给她喝的黏黏糊糊的咖啡有着天壤之别。 “不错的茶。” “是吧?下次我带你去个很棒的茶店。很适合当成带回国的土特产呢。你妈妈一定会很喜欢的。” “我没有妈妈。她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 “哎呀……我可真是的。对不起。” “没事,习惯了。不用在意。” “喂。外星人。” 隔了两张桌子正在整理文件的的场叫道。 “异文化的攀谈就到此为止吧。来看看资料吧。塞玛尼前科犯列表可是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呢。” “知道了。我只是和马克比学一学bc的使用方法。” “是pc吧,pc。” “可是啊。桂。缇拉娜是一个连任天堂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就算突然把鼠标交给她,对她说‘从记录文件的这里看到这里’,她也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吧。是不是?”(译者注:任天堂,日本著名游戏软硬件制作公司) “唔嗯。完全不明白。” “没什么可骄傲的吧。” 缇拉娜到来后已经过了三天,可对妖精的搜查丝毫没有进展。昨天白天一直在翻找资料,傍晚在城市里巡回了几圈,继续找寻与阿尔巴雷斯有关的人和妖精的下落。虽然法庭终于下达了命令,向电话公司调查了阿尔巴雷斯的通话记录,不过依然是一无所获。 “今天也和昨天一样吗?” 缇拉娜向的场问道。 “应该是吧。有问题吗。” “我担心菲艾尔(妖精)的身体。没什么时间了。” 当的场初次看到妖精时,她已经相当虚弱了。自那之后又过了三天。不难想象出她精力上的耗损。而且,她可能已经通过那只是说说都觉得很可怕的手段被制成了“毒品”。缇拉娜的语气中。流露出对圣特雷萨市警的焦躁。 可能是注意到这点了吧,的场说道: “我们并没有偷懒。现在已经在各处撒下了钓饵。你现在焦躁地走入水中的话,只会将鱼儿吓走而已。” “不能将所有有嫌疑的人抓住,一个个严加审讯吗。” “地球上啊。有一位名叫‘基本人权’的神明。你们骑士团的人,也不敢违抗神明吧?” 的场叹着气站起身来。他信手从托尼的桌子上取过镜子。用携带式电动剃须刀刮起胡乱生长的胡茬来。在整理完领带和衣装之后。他对托尼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吧。” “……是啊。该走了。” 托尼声音沉重地离开座位。其他的刑替也是一样,个个都无精打采地做着出门的准备。所有人都是一样。 “要去哪里?” “葬礼。” 里克·菲欧力警部的葬礼于市仪式大厅举行。 根据本人留下的遗言,葬礼举办得格外简朴。的场身为搬运棺材的六个人之一。在极为哀伤的风笛伴奏下缓慢地行进着。 他没有穿着制服。并不是因为出于圣特雷萨市警的习惯,而是因为里克生前曾经这样对的场开玩笑说过“你死都不要穿制服。穿着夏威夷衬衫和沙滩裤来就成了”。 棺材运送到市内的墓地,在出席者的注视中埋葬。寒风之中站着他的遗孀与两个孩子。身穿蓝色礼服的仪仗队员们,听到一声号令。举起枪一齐向空中鸣枪致敬。 缇拉娜也参加了仪式。因为塞玛尼风格的白色装束过于惹眼,所以的场从塞茜尔那里借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将她安置在队列的最后方。 缇拉娜注视着的场的背影。他正抱着痛哭不止的艾米·菲欧力的肩膀安慰着她。未亡人抓着他的手。诉说着什么怨言。缇拉娜只能从人群之后无言地注视着这样的情景。 埋葬仪式结束之后,参加者纷纷从这里散去。 的场和罗斯主任并肩走在墓地之中。他们的车停在了两百米外的路边。 “虽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搬送同事的灵柩了,但实在还是有点受不了啊。” “是啊。” 主任说道。他也一起搬运了里克的棺椁。 “艾米这样对我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心里真是难受。特别难受。” “没有办法。这条路就是这么残酷。” “我不是不懂这个道理。” 两个人暂且沉默地继续走着。耳边听到的。只有踩在基地堆积的枯叶上发出的声音。 走到停靠在路边的车群中时,主任说道: “搜查有进展吗。” “盯上了几个走私贩。不过线索还是太少了。现在正要去继续调查。我也通知了几个熟识的那一行的人,一旦有了那只妖精的消息,他们应该会立刻通知我的。” “很好。艾克泽蒂利卡怎么样了。” “和第一天一样。没出什么问题。不过她很焦躁。看起来很担心妖精。” “不要让她走出你的视线。” “嗯。” 的场将双手插入衣服的口袋中耸了耸肩膀。随后,他略显犹豫地说道: “主任……只是这个月便有两名市警殉职。算上里克便是三个人了。警局中的士气在不断下降。现在还没什么,总有一天会变得难以收拾的。” “我知道。之前也曾经申请过大幅增援与预算增额,可是自治政府显得非常消极。他们的主张是对诸多街道进行再开发以促进经济活性化,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使治安自动回复。” “真是愚蠢。把钱都花在建造房子上,难道就让我们因此白白牺牲吗。” “他们对现状的认识匮乏。” 主任的声音显得非常疲惫。 总是严峻挺拔的背脊与肩膀现在显得格外无力,他的侧脸甚至已经急速衰老起来。看来因为预算的事他与上层发生了很大的冲突,现在更因为里克的死遭遇了双重打击。 “只要没有罪犯到‘女王之弹’地区飞扬跋扈,市长和议员们便不会改变他们的主意吧。” “女王之弹”地区是位于圣特雷萨市西部的高级住宅区。那里娴静而且风光明媚。与这些平民区比起来,那里的治安要好上很多。 “哼。干脆让中心区变成无法地带好了。” “绝不能那么做。” 黑色的瞳孔透过墨镜凝视着的场。 “无论如何,都不能那么做。” 主任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中隐藏着强烈的决意,不过不知为什么,的场心中涌起一股奇妙的违和感。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那是极为认真的发言。不过主任的话中,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含义包含在里面。 “……当然了。不过,首先还是要为里克报仇。” “是啊。拜托你了。” 罗斯主任说完,便钻入自己的车驶离了这里。 “发生什么了啊,真是的……” 的场自言自语着走向自己的车子。缇拉娜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银灰色的引擎盖上清晰地反射出道旁树木的枝干掉落树叶的景象。缇拉娜将手放在引擎盖的一角,默默地望向自己。 “这样就可以了吗?” 缇拉娜试探性地问着。 “可以了,怎么了?” “没什么……” “走吧。” 两人进入车中。汽车行驶起来。 刚一驶出墓地,缇拉娜又问道: “很久了吗?” “你指什么。” “你和朋友结识的时间。你们是搭档吧。” “还好吧。里克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是个潇洒的好人。虽然关于支持的棒球队方面,我们直到最后都在唱反调吧。” 就在前几天,你还坐在这个位子上呢——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不过自己也知道这样毫无意义,还是算了吧。 最令他生气的是,自己竟然坠入了失意的漩涡,掉进了自我怜悯的陷阱之内。对这种时候的男人来说。那么做或许并不坏。将心灵的创伤与伴侣、家人,甚至精神科医生同享,让别人拍着自己的肩头,说着“你只要保持自己的步调就行了”的话语安慰自己。如果这样就能够得到救赎的话,可能也不错呢。这样便不会再自责了。 不过。的场不一样。 任何人都会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谁也无法避免失败。不过,他还是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的灵魂。虽然刺入骨髓的痛感不断增加。但一旦从别人那里寻求救赎,自己便无法再凭借着自己的力盈站起来了吧。 这不是男人的尊严那种很容易被接受的感情。因为他坚信吐血拼命便可以赢取胜利。虽然自己也知道这是难于登天的方法,但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过上这样的生活。正因为这样,的场在很久以前才能如普通的男人一样生存下来。 所以,他才没有过多地谈及里克的事。 “在我的国家——” 缇拉娜说道。 “——受到很多人哀悼的死者,可以安稳地去向常春之国。菲欧力警官应该也是一样吧。” “你是在安慰我吗?” “不行吗。” 缇拉娜将视线扭向窗外,略显不悦地说道。 “没。姑且先谢谢你吧。” “你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吗?” “达西尤·扎恩纳(谢谢你),是吧。” “没错。” 里克·菲欧力的事件就到此结束了。 开了五分钟后,他们来到路边的汽车快餐店购买炸鸡作晚餐的时候,托尼打来了电话。 “怎么了。” 『前天夜里有一辆巡逻车失踪了,你知道吧?』 “嗯。是第二十二分署的人吧。” 的场听说过这条消息。有一辆巡逻车报告说去了东部地区建设中的高速公路,随后就失去了联络。 『在东部岩石公园的池子里发现了巡逻车。两名警官也在一起,是尸体。』 那是个直径大概在两百米左在的小池子。它位于市区郊外公园的一角,从最近的车道可以很轻松地开到池边。 临近日落的水面上,反射着照明车辆射出的强烈耀眼的光芒。潜水员的脑袋在水面上浮动。他们通过手势向岸上的警官发出信号,随后再次潜了下去。竟然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潜水。的场心中由衷地表示敬佩。 虽然潜水员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不过巡逻车和遗体都已经从水中打捞了上来。那是隶属于第二十二分署的二二一二号车。上面聚集着大量水滴。 “现在才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一带的刑警对的场说道。他盯着浸水的巡逻车,随后又颇感蹊跷地望向缇拉娜。 “这个外星人是?” “协助我们调查的人。” “这样啊。稍等一下。” 那位刑警似乎立刻对她丧失了兴趣,转而同鉴别小组的人谈起话来。看到这种态度。缇拉娜十分不满地哼了一下,不过她也没有吵架的意思,只见她认真地盯着拖上来的巡逻车观察起来。 和鉴别人员交谈完毕,那位刑警再次转向的场。 “……怎么?特意来到我们这里有何贵干?” “听说死去的警官状况有些奇怪。或许和我们调查的事有什么联系。” “的确是很奇怪,不过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两人都死在散弹枪下。是市警使用的雷明登。”(译者注:雷明登,美国著名枪支制造商,开发的很多枪型被选为美国警用枪) “这还真是蹊跷。” 话虽这样说,不过的场心中却对这件事是否与那只妖精有关系充满了怀疑。如果是手段高明的黑社会的话,也有可能将发生争执的两名警察杀掉遗弃,事实上,以前也曾经发生过相似的事件。 特意来到这个命案现场,完全是出自缇拉娜强硬的主张。她觉得警官被警官用的武器杀死,这与妖精或许有什么联系。 “一个人是胸部两枪,头部一枪。另一个人——应该是吞进了枪口吧。只有一枪。后脑基本上都轰没了。恐怕是犯人夺过了枪,在他毫无抵抗的情况下杀死他的吧。” 应该是对死去的两人感到恐怖与遗憾吧。刑警脸部扭曲地摇了摇头。 “杀人现场是?” 这里不过是遗体的发现现场。杀人应该是在别的地方。 “从这里向南两英里,正在建设的高速公路上。在他们失去联络前曾经用无线电通过话,所以昨天在那边搜查过。因为在那里发现了大量血迹,大家基本上便都已经放弃了……” “应该检查过现场吧。有什么发现吗。” “嗯。那里有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跑过多少次的轮胎痕迹和脚印。再有就是类似强化树脂和涂料碎片的东西,不过都是些随处可见的东西。” 刑警耸了耸肩。 “遗体还在吗。” “刚刚准备要运走的……你要看看吗?建议你还是不要哦。因为他们已经在水里泡了一天半了。” 虽然知道被水浸泡过的尸体有多么恐怖,不过至少还是应该看一下伤口为好。必须让这个塞玛尼人了解一下工作的严峻才行,他这样想道。 “没事,看看吧……喂,缇拉娜!” 的场向着在拖上来的巡逻车周围皱着眉头嗅来嗅去的缇拉娜叫道。不知为什么,她呆呆地望向这边,眼睛瞪得溜圆。 是被什么事吓到了吧—— 想到这里,的场自己也注意到了。他直呼了缇拉娜的名字,想来这还是头一次。 “……过来。” 的场难堪地招了招手。缇拉娜踏着轻快的脚步走了过来—— “是波纳·缇拉娜。那样称呼我。” 说着她站到了刑警的身后。 唉,要加小姐吗。 的场挠了挠头发。跟在她的后面。 裹尸袋正在向警车中运送。 “就是这个。” 打开裹尸袋。因为现在是冬天的缘故,尸体并没有怎么腐烂,虽然没有想象中凄惨,但也绝不是什么看后会令人心情愉悦的东西。缇拉娜紧张得透不过气。看起来,就算是可以轻松将人一刀两断的她,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会不自在。 “失礼了。” 的场先道了个歉后便戴上一副一次性乙烯手套,仔细地调查起死者的头部来。后脑的上半部分 虽然被轰飞,可是那下面——两耳略向上的头盖骨和头皮还保持着原型。 “角度很奇怪。” 的场嘀咕道。 “无论是谁将枪口塞进对方的嘴里射击时,弹道的角度都应该接近水平才是。要杀人的话从延髓那里开枪不是更方便吗?这样子,简直如同自己将枪口塞进嘴里扣动扳机一样。很像是自杀的尸体。” “我也是那样想。真相只能等验尸后才知道。” “唔嗯。” “现在还不能断定。如果先让他躺下,再踩着他的胸口将枪塞进他的嘴里的话,或许也会出现这样的角度吧。” “他是在高速公路上被杀的吧。那样的话,击穿头部的散弹也该在地面上留下什么痕迹才对吧。” 就在的场做着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划的时候,缇拉娜加入了对话。她看起来不怎么舒服,脸色苍白。 “够了。已经很清楚了。” “什么?” “这名bolice战士和杀了阿尔巴雷斯的那个男人一样。都被法术操纵着。应该是操纵者让他自杀的吧。” 的场皱紧了眉头。 “警察会被魔法变成僵尸?” “尸体上可以感到稀薄的拉特纳气息。那辆巡逻车上也是——” 缇拉娜又看向另一个裹尸袋中的尸体说道: “这个也是。他们两个似乎都被法术操纵了。” “等等。会变成僵尸的应该只有中毒患者而已吧。” “没错。所以这两个bolice也是死人。” “绝不可能。” 的场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想说所有的警官都清正廉洁。有一些腐败的警官被收买也是事实。的场也知道有些警官收了黑道的贿赂,不过因为这样或许会提供一些情报,所以他并没有告发他们。 不过。如果是吸食毒品就要另当别论了。 “很难想象他们两个人吸了毒。基本上如果警官吸毒的话很快便会露馅的。他们的同僚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要是和吸毒的人组队执勤的话,有多少条命都不够。” “这我也明白。可是这两个是死人——就是你们说的吸毒者,这点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会不会是被人用枪指着,硬让他们吸毒的。这样可以操纵他们吗?” “这个嘛……” 缇拉娜想了一会儿。 “操纵死人是禁忌的米鲁迪(法术),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人类的灵魂中有着与生俱来的生存意志和生存之力。操纵死人的米鲁迪(法术),是通过拉特纳使灵魂之力中毒弱化再加以利用,扭曲对方的心灵,激发他的邪念。只是吸食过一两次‘妖精之粉’的话,应该还保有灵魂之力才对。即使受到法术控制,应该也会对伤害自己或战友的行为加以抵抗。” “也就是说?” “有两种可能。或许操纵这两名bolice的米鲁迪塔(术者)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又或许这两名bolice通过非常稀有的方法中了拉特纳之毒。恐怕,这两点原因都有吧。” “除了直接吸食外有什么方法?注射之类的吗?” “我虽然听说可以注射,但菲艾尔(妖精)的粉尘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化学性’的毒品。就算吸进去或者混在血液里,效果也不会改变。一旦想着‘会上瘾的’,那种无知便会使心灵产生缝隙,由此,拉特纳也会在心中产生效果。这不是给予身体,而是作用在心灵上的毒品。” “啊……” 的场仰望天空。 “不能用科学性的说明解释一下吗?” “不行。我已经按照你们的思考方法进行说明了。如果想要毫无遗漏地描述米鲁迪(法术)的话是不可能的,英语中不存在的概念多得如山一样。” 如同对的场的知识匮乏感到怜悯一样,缇拉娜说道。 “呒。” 就算是如此露骨的轻蔑,现在的的场也不会生气了。因为彼此都差不多。就算向缇拉娜说明无线通信和电脑的原理,她也根本无法明白。在为她讲解汽车引擎的结构时,因为搬出了铁壶烧水的例子,她才勉强能够理解。 其实这还是让的场颇感意外的。缇拉娜竟然会论理性地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她说“这是哪里神明的神旨”的话,的场一定会对她置之不理的吧。 可是,她并没有那样。所以的场觉得,这次有思考一下的价值。 当然,“灵魂”啊“法术”啊,这些都是那个毫无论理可言的世界的词汇。那个叫“拉特纳”的东西散发的“布拉尼(气息)”也只有她能感受到,并没有其他确凿的佐证。不过,在这基础上,她以她自己的法则做出了无法预判的推断。这反倒可以称为科学性的思考。无法反驳她的话。 不,想要去反驳她才是不科学的。 这应该被称作是“奥卡姆剃刀”吧。禁止无用假说的原理。按照至今为止例证得出的事实——包含魔法存在的事实——考虑的话,她所举出的两点说明确实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接近真理的。(译者注:奥卡姆剃刀,修士奥卡姆的威廉提出的原理,概括说来便是“若无必要,勿增实体”,即切勿浪费较多东西,去做用较少东西同样可以做好的事情) “好吧。” 的场暂时认同了缇拉娜的想法。 “——那么,通过你的知识能找到可以查出魔法使所在地点的方法吗7” “这个嘛……” 缇拉娜低语着,将手掌贴到自己的左胸上。这是塞玛尼人沉思时的姿辨。这就和地球人用手扶着脑门或下颚一样吧。 “雕金师。” “什么?” “在贵重金属装饰品上进行工艺加工的工匠。这件事或许与有着高超技艺,可以做出精致装饰品的工匠有关系。不过只是‘有可能’而已。” “怎么突然扯出珠宝店来了?” “由金银做出的精巧工艺品,是提高拉特纳效力的触媒。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多利尼们做出的‘妖精之粉’不会让人立刻变成死人。不过。要是配上精细得难以想象的金制工艺品和菲艾尔(妖精),再施展连我都搞不清楚的手段的话,或许……” 这样说着,缇拉娜的脸上露出一片阴霾。她是在怀疑自己的想法吧。 “不。果然还是我想错了吧。” “怎么。” “因为能做出那种金制工艺品的工匠基本上是不存在的。这两个bolice中了很深的拉特纳之毒,一下子就变成了死人……能够施展出这种力量的触媒需要极为复杂的形状,而且上面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即使是我们国家最棒的工匠恐怕也很难做到。更别说多利尼了……” “是啊。确实,仅靠人类的手或许是办不到的。” 的场继续说道: “不过,如果通过电子控制的工作机械的话就不一样了。” 在公园附近的咖啡厅中坐下后,的场立刻通过手机终端调查起资料来。 这里是随处可见的连锁店。内部是维也纳风格的装修,天花板也很高。因为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现在的客人数量也很多。 可以制作精细到缇拉娜所描述程度的工作机械,纵观整个城市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因为价格很高,所以都保留了详细的记录。通过本部进行调查后,不消三十分钟便得出了结果。向高级代理店询问后,得出的大半都是麦斯威尔公司的精密工厂、卡利亚艾纳之臂公司实验厂、圣特雷萨工科大学的研究室这样向企业或大学提供制品的公司。这些地方能否制作“与众不同的金制工艺品 ”,除了逐一询问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在那之前,先有一家企业吸引了的场的目光。资料上记载的公司名是“王冠电子”。在那些多多少少都有过一些耳闻的知名企业之中,只有这个王冠电子可以说是个从没听到过的名字。 调查后发现,这家公司已经倒闭了。 “好吧。赶紧把那个混蛋找出来吧。” 算起来这已是今天的第五杯咖啡了。坐在对面的缇拉娜,一脸惊讶地哼哼着。 接下来要调查行政府网络上残留的记录。那家公司创立和倒闭都在去年。也就是说,这间王冠电子仅仅存在了几个月时间。地址,资本金。职员人数,等等,等等。无论哪个都没有详细记载。 “或许你的直觉猜中了。” “什么意思。” “这是个挂名企业。只是为了买进工作机械才创建的吧。这么看的话。果然那个魔法使有后台啊。而且还是个有钱人。” 公司法人名叫阿兰·奎特。他一定只是个挂名在这里的局外人。问题是出资者。接下来要搜索其他的资料。向银行或证券公司调查询问。 越来越接近事件的核心了。 过去的刑警都要到处调查取证,在查询纸制资料上花费数天的时间。单从调查这一方面看来,电脑的力量真是无与伦比啊。 不久,一个男人的名字浮出了水面。 德尼斯·艾尔巴基。 塞玛尼人。夜店老板。年龄二十六岁(地球年龄)。没有被逮捕过。也没有违反过交通规则。连照片都没有。 “是这家伙。” 指着手机终端上出现的名字,的场说道: “居然叫‘德尼斯’。用了个很像地球人的名字啊。夜店老板要精密工作的机械做什么?” “给我看看。” 如同要抢过来一般,缇拉娜看向手机终端。 “艾尔巴基。这座城市中有艾尔巴基家的人吗?” “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艾尔巴基家是有名的武术世家。听说过去因为一些不光彩的行为,当家人贝阿朵·艾尔巴基卿被斩首,领地也被没收,一族人就此流离失所。” “被灭门了吗。原来是难民啊。” “唔……” “因为那边的战争,有很多塞玛尼难民逃到了这边的世界。很有可能是一族中的某个人在慌乱之中与其他人失散了。” 所谓的“那边的战争”,便是被地球称作“第二次法尔巴尼纷争”的战争。按地球时间来算,那应该是十年前的事了。 原本只是塞玛尼世界掀起的塞玛尼国家之间的战争,但地球方面也打着维持和平的旗号派出了多国部队。其中当然不会缺少美军,其他还有俄罗斯、英国、德国、澳大利亚、日本——大小二十个国家组成的联军,越过“海市蜃楼之门”,驻留在塞玛尼世界的战争区域。 虽然有着“维持和平军”这样雅致的名号。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地球单方面强加于人的一只军队而已。在那边驻留还不到一年,“地球军”便遭到了引发塞玛尼世界纷争的当事者们的厌恶,卷入了毫无休止的游击战之中。 地球人过低地估计了没有枪械的塞玛尼人的战斗力。虽然经历过越南、阿富汗、索马里、伊拉克等多次战争的洗礼,但这一回他们依然犯了同样的错误。地球人将狡猾而又强韧的战士当作普通的野蛮人看待。 的场也在那片战场上。 他只记得经历了无数惨烈的战斗。敌人和我方都死伤无数。结果,战火燃烧了三年之后,地球军在毫无战果的情况下从塞玛尼世界撤退。 与的场同一时代的人,之所以极为厌恶地称塞玛尼人为“外星人”,并不单只是出自偏见。特别是像他这样有过战争经历的人,对塞玛尼人时而展现出的残虐与冷酷有着切身的体会。从缇拉娜身上便可见一斑,虽说只是被操纵的人偶,但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斩杀那名暗杀者,足以看出他们脑中有着怎样的认知。 恐怕,这个德尼斯也是同类吧。 “……没落贵族的亡命之徒,适应了地球的环境成为了夜店的老板吗。这里面肯定有古怪。直到现在都没被警察盯上才令人意外呢。” “逮捕他吧!” 来了干劲的缇拉娜说道。 “必须问出菲艾尔(妖精)的所在不可。抓住这个男人。” 的场锐利的目光射向缇拉娜。 “罪名呢。” “这……” “之前我也说过了吧。这边的社会有基本人权这样的东西。不能随便逮捕没有犯法的人。必须要有证据。只是觉得‘可疑’是不行的。” “可是,这事关她的性命啊!?在这里犹豫的时候,那孩子或许已经在什么地方死掉了!” 双手猛地拍向桌子,缇拉娜怒吼道。咖啡店的客人与服务生们,全都瞪大了双眼望向两人。 “不要自暴自弃。” “………………” “能救的话我当然也想去救她,可是我不希望再绕什么弯路或者再危及蛰察的性命了。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一个团伙,而且已经杀掉三名签官了。现在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全貌。也不清楚他们所用的具体方法。同样不知道目的。不一步一步来的话,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那么,应该怎么做?” “首先要准备人手。得到许可后也可以安装窃听器。尽一切可能调查艾尔巴基和他的同伙,查出魔法使的所在。当然还有妖精。在收集齐足够起诉他的资料后,便可以大张旗鼓地端了他的老巢。” “需要花上多长时间?” “最少也要三天吧。” “太长了!” “说实话——” 的场思考了一下到底该不该对她这么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出来。 “——这边的警察,只会将那个叫作妖精的生物当作猫啊狗啊之类的动物思考。她虽然有着人类的外形,不过却小了很多,而且还不会说话。” 在法律上,妖精的确是被当作市民对待的。但这只是考虑到法尔巴尼王国方面的主张而已。在生物学上,能否将其当作人类的一种定义,至今仍然没有统一的意见。说到底也不清楚妖精究竟有没有智慧。毕竟地球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地与妖精意识沟通,而以其脑容积小为根据,很多人都对其拥有智力抱有否定意见。 同样也有宗教方面的原因。特别是基督教的原理主义者们,他们对妖精乃至塞玛尼世界各种奇妙的生物们都抱有露骨的厌恶。无论如何,他们都是绝不承认人类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家伙。所以更不会承认这脑容量只比啮齿类稍大一点的妖精是人类的一员。 “是吗。” 缇拉娜拼命压抑着声音说道。当拿猫狗举例的时候,似乎可以看到雄壮的怒火在她体内膨胀一样。 “你怎么想呢。桂·的场。你也觉得菲艾尔(妖精)就算死了也没关系吗。” “说出去可能不好听。不过我觉得那是我的责任。” “责任……责任吗。” 缇拉娜低下头,一个人嘟哝道。 “在菲艾尔(妖精)的事上,我也有责任。” 那是自然的吧。缇拉娜本来就是为了执行保护那只妖精的任务才来到圣特雷萨市的。 不对—— 真的只是那样而已吗?这名少女看起来显得更为急切。那是任务或责任这样的词汇无法形容的,应该是与她的个人感情有关系吧? 这只是猜测。因为无法说出根据,所以的场也没有再追问她。 “……总之,不要那 么钻牛角尖。当手中的牌凑齐之后,我们就会确实地去捕捉猎物了。欲速则不达。” 说着他站起身。 “我去趟厕所。你喝些水,让头脑冷静下来吧。” “………………” 将一语不发的缇拉娜留在那里,他向着店内的厕所走去。 方便之后洗了手,的场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衣装。 看起来之后会越来越忙了。首先要联络主任,尽可能地征集人手。为了防止泄密,人员要从风纪班中严加筛选才行。必须在今天晚上集齐成员并演练作战,同时申请窃听许可与车辆的调度。其他的杂事也多如牛毛。肯定没时间回家了,得拜托住在自家附近的朋友给小黑喂食才行。 一定会抓住他们的。一定会。 返回餐桌时,缇拉娜已经不在那里了。 (那家伙也上厕所了吗?) 收入鞘中的长剑摆在桌子上。剑鞘上有一块白手帕。如同盖在死人脸上的白布一样放置在那里。 真奇怪。缇拉娜总是带着这柄长剑活动。之前甚至因为不肯交出这柄剑被酒店拒之门外,在寒风中露宿街头。而她现在竟然将长剑留在这种地方独自离开—— “我的同伴呢?那个塞玛尼女人。” 的场向路过的服务生问道。 “出去了。好像很着急。” “是吗。不用找了。” 的场塞给服务生一张十美元的钞票,随即拿起手机终端和长剑跑出了店外。在夜晚的大道上看不到缇拉娜的影子。也不在自己的车里。 那名塞玛尼少女,丢下了应该与自己的性命同样重要的长剑,消失在夜晚的街道上。 “到底在想什么啊。” 站在人流稀少的街道上,他咒骂了一句。 7 “ok啊,兄弟!” 手里拿着闪烁着荧光色的手机。奥尼尔牧师朗朗地说道。 这里是他经营的夜店的事务室。和夜店大厅中花里胡哨的装饰一样。这里也有着奢华的内部装修。蓝色与粉色的霓虹灯泛着光芒。书桌上摆着造型很不正经的十字架与神像。 奥尼尔正和电话那头的交易对象热情地讨论着。 “……幸好,美丽的米兰达小姐很高兴地接受了我们的提案。没错。那位谨慎的淑女要追加百分之二十的保证金,在拍摄的时候,要让她做一些更加过激的侍奉行为。唔……明白了吗?虽然要尽量避免直接表现,不过可以使用首字母是a的那个部位……没错,是a。噢噢。哈利路亚!” “老大。” 秘书兼保镖的巨汉——凯尼走进了事务室。 “老大。打扰一下。” “a·b·c的a……不不,兄弟,要兴奋还早得很。而且也不只是a啊。可以用三根古巴产的雪茄让她同时——” “奥尼尔老大!” 凯尼提高了音量。奥尼尔暂停面商谈,蹈在墨镜外的眉头紧锁。 “就不能一会儿再说吗。凯尼大哥。我现在正在宗教热情的指引下,与摄影人员兄弟就灵魂体验方面进行着讨论。” “真是抱歉。不过现在有个非常想见您的客人。” “让他等等。” “对不起。我已经把她带来了。是上次那个可怕的外星人少女。” “失礼了。” 推开凯尼的巨体,这名塞玛尼少女已经走进事务室中。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心甘情愿来到这里的。 奥尼尔和交易对象说了声“关于a的事之后再说”后便挂断了电话,随即他张开双臂爽朗地说道: “噢噢。波纳·缇拉娜!……是吧?欢迎你再次来到这神秘的殿堂!” “是波纳·艾克泽蒂利卡。不要叫得那么亲昵。” “啊,真是失礼。不过。的场刑警呢?好像不在呢。” 缇拉娜用双手撑住桌子,盯着奥尼尔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傻瓜的事。我有事想要拜托你。” 搞不清楚缇拉娜的去向。 现在没有时间陪着那个不谙世事的宇宙人胡闹了。的场返回本部的办公室中,迅速展开对德尼斯·艾尔巴基进行暗中调查的工作。听了他的说明.同事们也都来了干劲,立刻着手进行必要的准备。同时对主任诉说了事情的进展状况,由他去申请必须的手续。 缇拉娜消失的事没有告诉主任。只是说她现在在休息室睡觉,之后再糊弄过去就是了。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市。就算想要搜索妖精,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吧。她迟早会走投无路,不情愿地给自己打电话的。 一开始的场就是这样想的。不过,过了几小时也没有接到电话。 而且,她会把剑丢在那里不管,这一点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如果这不是因为她一时忘记的话呢?会不会是想传达什么信息呢。 的场在调查资料时,抽空上网查了一下开放性百科的资料。 《米尔沃亚骑士 ——指的是隶腰子密玛尼世界的大国·法尔巴尼亚国的近卫部队中的战士阶级。正式的身份由“沙拉修(骑士)”和低阶级的“巴尔修(准骑士)”构成。另外,尚来成年的见习战士铍称为“布罗控(从士)”。而米尔沃亚骑士成立于法尔巴尼历二四零五年——》 什么时候成立都无所谓。 增加关键词试一试。 米尔沃亚骑士。克雷格(长剑)。习惯。 找到了。 《约姆·克雷格尼(米尔沃亚骑士弃剑) ——米尔沃亚骑士代代相传的习惯。对米尔沃亚骑士来说。铨叙时所赐予的克雷格(长剑)有着等同于自己性命的价位。不过。他们可以把长剑委托给信赖的人。这种行为被看作是骑士放弃其部分义务的象征。县体来说,可以指代对君立或组织命令的无视,对罪犯的驱使。对戒律弃之不顾等等。 因为没有地球世界这样发达的通信系统,自古以来。密玛尼军队在战争时,经常要依靠前线指挥官的独断专行。“弃剑”会被当作前线指挥官保存实力的一种习惯、美德。不会被当作满足私利私欲或临阵脱逃处理。 不过,“弈剑”行为通常只有在进行认定没有生还几率的战斗时才会出现。就算那名骑士侥幸活下来,也会自杀以保全名誉。》 阅读这段文本时。的场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自杀……?” 也就是说,纳姆·克雷格尼(弃剑)就等同于切腹的预告书了。 我要以死履行自己的职责。 作为证据,将这与生命一样重要的剑交付给你。 所以。这件事就由我自行处理了。 放置在咖啡厅桌子上的克雷格(长剑),传达的就是这样的讯息。 “那个傻瓜……” 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种事态,一边骂着自己迟钝,的场一边抓起上衣,跑出了办公室。 在出口遇到了罗斯主任。想跑过去的的场被他叫住了。 “的场。” “怎么了。” “艾克泽蒂利卡在哪。” “啊……不是说了吗。她在休息室睡觉呢。” “那柄剑呢?” 主任指着的场握在手中的缇拉娜的长剑。 “她忘记了。那个傻瓜在车里迷迷糊糊地——” 主任的目光如箭矢一样射向的场,他不由得打消了继续扯谎的念头。自己确实有责任。再这样在上司面前装傻的话,就不只是欺瞒不报那么简单了。 “对不起。我一个没留神让她跑掉了。我现在正是要去找她。” 虽然做好了被严厉训斥的觉悟,意外的是,主任并没怎么指责他。 “我大概也猜到了。知道她去哪了吗。” “差不多吧。在知道了德尼斯·艾尔巴基的情况后,可能是冒失地直接去找他了。那家伙不知为什么非常关心妖精的状况。” “你是说她去了艾尔巴基的夜店?” “有这个可能。” 如果她做出了死的觉悟的话,很有可能做了这样无谋的行动。 “把她带回来。我可不想让这次搜查节外生枝。” “我当然会的。” 的场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这家夜店与奥尼尔经营的店不同。看起来显得非常雅致。 这间叫作“开拓者”的夜店位于“格林之弹”地区的尽头。从大道上看不到入口,需要走进其中的小路才能发现,门口甚至没有像样的招牌。如果门口没有站着两个一身黑衣的塞玛尼人做保镖的话。路人只会将这里看作是仓库的出入口吧。 “失礼了。请让我看一下您的id。” 来到入口附近的缇拉娜三人被两个黑衣男拦了下来,要求他们出示身份证件。这两个男人毫不客气。眼中露出凶光。 “ld?” “未成年人是禁止入内的。” “啊,那就没有问题了!” 走在缇拉娜后面的奥尼尔,以一个夸张的动作跑到了前面。虽然巨汉凯尼也在一起,不过怎么看他都是勉勉强强才跟来的样子。 “她是我的助手。是为了让那些想要度过颓废时光的羊羔们开心。为了让他们更接近神之国度,而特意以这可爱姿态降临到地面上的天使啊。所以说——” “无论如何,请让我们确认一下她的ld。” “不不!她觉得自己非常 不上相。要说的话——” “如果无法出示的话。就请回吧。” 这下就一筹莫展了。奥尼尔耸了耸肩,对缇拉娜说道: “……就是这样。这下你要怎么做?” “我有的。” 她若无其事地伸手从包中取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其中一名黑衣男接了过去。视线在id与她身上不住游移。 “二十岁……?” 她现在穿的不是平时的塞玛尼骑士装。取而代之的是清晰勾勒出身体曲线的迷你连衣裙。珍珠白的肌肤,幼小却很均匀的曲线,毫不顾忌舀出的大片肩膀。紧贴在身上的纤薄材质,如同在强调胸前那微小的隆起一般。缇拉娜自己似乎也对此颇为在意,她双手抱在胸前,双腿不停忸怩着。 “地球年龄二十岁吗?对不起,我怎么看都不像……” “我……我明显已经是个大人了!再花上几年的话,我一定,能再长高一些的——” “啊,好了,不要再说了。” 奥尼尔插了进来,凑到黑衣男脸前耳语道: “……这不是能大声说出来的事,她是专门为有那种嗜好的贵宾准备的。从十二岁开始便吃了抑制生长的药了。” “吃了药?” “高学历、高收入的男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都有那方面的爱好。在我拥有的天使之中,她可是一等一的头牌啊。我们只是来这里慰劳一下白天工作了一天的大人物们。” “可不能从我们这里抢客人啊。” “当然了。我们只是随便跳一段舞就回去了。我想,无论是你们的神还是我们的神,都会允许这种事的吧。” 说着,奥尼尔悄悄地将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塞进了黑衣男的口袋里。 “请进。” “嗯!” 用力点了下头后,奥尼尔陪着缇拉娜走进了出入口。 “来,进去吧,我可爱的天使!为他们传播马太福音吧。从这个狭小的门进去。通向毁灭的门很大,道路也很宽广。今夜的喜悦早已是命中注定!……顺便说一下,这是我的id。照相时我还留着爆炸头。如何,很酷吧。” “好了,快进去吧,老大。” “阿门!祝你们有个美妙的夜晚!在寒风中,两个男人孤寂地……!” 在凯尼的推搡下,奥尼尔不停地说着。 通过镶嵌着铁格子的售票窗口,打开面前的大门,里面是一条直通地下的细长楼梯通路。 “如何啊,缇拉娜修女。没有我的协助的话,你都进不了这扇门吧。感谢地球之神的力量吧。” “你们的神都是文书上伪造的,怎么可能帮到我?还有……” 缇拉娜露出由衷厌恶的目光,再次审视自己现在穿的这身装束。几乎和泳装没什么差别的打扮。虽然塞玛尼女人对暴露肌肤并没有特别的忌讳,但她们有着与地球方面一样的贞操观念。当然同样也有羞耻心。 “我拜托你的,应该是不怎么惹人注目的衣服……” “没有问题。现在这身款式还有些过于老土呢。挺好了。缇拉娜修女。现在要去的社交场所,可以说和海水浴场或游泳池没什么不同。在地球上,展示神明赐予的娇嫩肉体并不是什么罪过。” “这样吗。可是,就算你这么说……” “不要害羞嘛。来,挺直胸膛。在地球上,有身份的女性都是这样走路的。看着。” 奥尼尔将手插在腰间,立起小指,扭动腰肢,让屁股左右大幅度摇摆,像猫一样走了起来。 “你试试。” “这、这样吗……?” 缇拉娜勇敢地模仿起来,她生硬地扭动着腰肢。她看起来很紧张,小巧的屁股不停抖动。不久便因为不习惯的步伐而绊倒了脚。踉踉跄跄地扶向墙壁。 “唔扭……!” 奇怪的悲鸣声响起,缇拉娜缓缓地将掀起来的紧身迷你裙角翻下去。这一系列动作,引来奥尼尔盛大的掌声。 “噢噢哈利路亚!哈利路亚!你不觉得很不错吗,兄弟!?” “我喜欢的是巨乳沙滩风。呒,怎么说呢,这种感觉。这……可能是让我看到了崭新的世界吧。” 凯尼脸上勉强浮现出红晕。 缇拉娜疑惑地盯着他们两人看了一会儿,随即嘟嚷着“算了”,沿着楼梯向下走去。咚,咚,远处传来鼓点的低音。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夜店中巨大的喧嚣声扑面而至。震耳欲聋的乐曲。还有无数人的欢声与娇喘。 店内是暴露出钢筋与混凝土的内部装修,到处都配以塞玛尼风格的纹章。天花板很高。灯光下弥漫着烟草的烟气。 扫视了一圈店内的状况后,奥尼尔说道: “唉。真是个臭不可闻的空间啊!而且歌曲还用的是酸性爵士。我的侍奉现场比这里要有情调的多!”(译者注:酸性爵士,是成长在爵士、疯克与嘻哈之间的音乐) “这种店是不会对jb那种风格感兴趣的,老大。”(译者注:jb,指的是詹姆士·布朗。非洲裔美国歌手,被称为“灵魂乐教父”) 看着这两个以不输给店内噪音的音量交头接耳的家伙,缇拉娜伸出了她的右手。 “到这里就行了。这是报酬。” 在她的手掌中。有一枚银色的别针。那是个有着珍珠色配色,泛着不可思议光辉的银制品。中央的位置镶嵌着一块淡绿色的巨大宝石。 “噢噢!真是豪爽,太感谢了!” 奥尼尔毫不犹豫地接过那枚别针,接着灯光端详起来。那是塞玛尼世界独有的伊达罗银和谢伊南石。这些在对面世界就已经相当值钱,到了地球价格更是翻了几倍。 “卖掉的话可以轻轻松松地过上几年日子吧。借这个机会金盆洗手,不要再做坏事了。” “唔呒!虽然就我个人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做过坏事的记忆,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努力试试吧!毕竟人人都是平等的,大家都是罪人嘛!” 奥尼尔愉悦地仰天望向天花板,看着他的侧脸,凯尼说道: “可是啊,这样好吗,小姐。这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没关系。虽然是母亲的遗物。不过对我来说已经没用了。” 寂寥地眯起眼睛,缇拉娜毫无力气地说道。至少她声音中所包含的惜别之情,并不是因为与奥尼尔他们的分别。 “唔呒……” “麻烦你们了。达西尤·扎恩纳。” 缇拉娜转过身。消失在人潮之中。刚刚教给她的“高贵的走路方法”,看来已经被她忘在九霄云外了。 奥尼尔啪啪地拍着手。 “好了!难得来到这里!让我们去找几个迷途的羊羔吧。最好是胸部丰满,样貌出众的羊羔。我觉得神也在说‘今晚就好好享受吧’呢,兄弟!” “就不要去搭讪了吧,老大。那位小姐,似乎情况不太妙啊。” “只是处在多愁善感的年纪罢了。我上高中的时候,也一直在想着怎么才能和身旁的异性体液交融呢。当然了,这个体液也包含灵魂的意思。那样做之后大家才能变成大人嘛。” “真深奥啊。” 盯着一旁走过的拉丁系美女的屁股,凯尼嘟哝道。 这里的味道很强烈。 从刚才开始。缇拉娜便一直感受到“拉特纳(气息)”的存在。大半都是这家夜店中的部分客人所携带的塞玛尼世界制毒品散发出来的。欺瞒生命,夺去力量,邪念沉积的味道。 拥有能感应拉特纳的能力,并不是因为缇拉娜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这本来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自然之力。故乡 中教授她米鲁迪(法术)的恩师是这样对她说的——缇拉娜这方面的素质异于常人,将来有希望成为一名泽菲拉塔(治愈师)。 再也不会见到那名老师了。也见不到父亲和妹妹们了。和自己很亲近的家臣也是一样。 拜托奥尼尔那样的恶人帮忙,对她来说是件很伤自尊心的事。可是,要想不借助的场之手来到这陌生之地的话,也只能这么做了。“弃剑”也正因为此。不过,就算丢弃了长剑,也不代表她舍弃了自己的良心。 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像以前一样,将正义的言辞挂在嘴边了。她觉得自己如同被玷污一样,身心都黯淡下来。 (不行,现在不能这么软弱。) 缇拉娜振作了一下精神。 无论如何,现在必须救出那孩子才行。首先要找到艾尔巴基。找不到就向别人打听他的所在。然后再抓住艾尔巴基,向他逼问出妖精的位置。现在手中拥有的武器,只有一柄短小的瓦伊法特钢制的迪南格(短剑),即使如此应该也没有哪个人能敌得过她。 (不过……) 对于不懂得颓废这个词的意义的缇拉娜来说,这家夜店中出现的都是些令她惊讶与厌恶的场面。 如同剧烈雷鸣声一般嘈杂的音乐。闪烁得令人感到恶心的照明。年轻的男女低俗地扭动着腰。如同在摩擦彼此身体一样跳着舞。后背或手肘撞到别人时连一句“对不起”都不说。围绕着大厅的一圈包厢中,浓妆艳抹的女人们在那里喷云吐雾,和那些眼睛中闪烁着光辉的男人们说着悄悄话。 这里也有很多被多利尼们称作“塞玛尼人”的家伙。不只是法尔巴尼人,也有纳巴特人和格尔利拉斯人,甚至连法尔巴尼人的素敌扎恩贝尼卡人都混迹其中。 咧着大嘴笑的女人。手指在女人腿上缓慢游移的男人。将颜色难看的酒一饮而尽,吃着什么药丸的人们。在包厢尽头的暗处,还有敞开衣裙,将脸埋在男人下腹部的女人。虽然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但缇拉娜也知道应该是令人战栗的淫猥行为。 (这根本就不是社交场所。只是一个魔窟而已。) 她拼命按捺住翻涌上来的呕吐感。 在周围摇摆的男人们的目光,好像突然一下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众多下流的视线缠绕上她暴露出的肩膀、脊背和胸部。宛如虫群爬满自己全身一样。厌恶感令她感到不寒而栗。 虽然缇拉娜自己没有注意到—— 就算奥尼尔没有将她打扮成街头娼妓的模样,从她身上也自然地涌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度与生命力。首先,她的体态很好。虽然体型还很幼稚。不过其中却蕴藏着坚强,还有着如玻璃工艺品一样的纤细。雪白的肌肤如丝绸一样柔滑,在这样昏暗的房间内,如同灯光外的另一个光源一般。 用女性的魅力这种词已经无法形容,那可以称为生物的魅力。甚至能引得野生动物注目的高尚之美。那是这些沉浸于夜店生活的女人们绝对不会拥有的娇艳。 缇拉娜问了好几个人夜店老板的所在。但都没有答案。而且,她本来也分不清客人与店员的区别。每当她找人问路的时候,对方反都劝说她“别管那些了,还是来跳舞吧?”,耐着性子一一拒绝着实令她累得够呛。 当被第五个人纠缠的时候,从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了说话声。 “喂喂,小姐。玩得高兴吗?”。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这边世界年轻人的衣服,可是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塞玛尼人。大概是四十岁上下的青年吧。换算成这边的“地球年龄”的话应该是二十多岁。 “你觉得我像高兴的样子吗?给我消失。” 这个男人也不会知道店主的位置吧。当缇拉娜疲惫地回答他后,青年笑着纠缠道: “真冷淡啊。总是绷着脸的话,难得的美貌不是都糟蹋了吗?” “我本来就长这样。” “哈哈。典型的缇布拉尼一带的贵族样貌嘛。虽然听说那里的人迁徙到这边了,不过我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呢。” 听他这么说。缇拉娜才终于对这个男人感兴趣起来。塞玛尼的平民一般是不会有这样的知识的。 “哎呀,抱歉抱歉。我有点迷上你了。我是古拉玛西人。发生了很多事移居到了这里。你看起来像是拉比诺家族的吧?”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的话。为什么不用我们的语言说话呢?』 缇拉娜用法尔巴尼语说道。 这本来就是她的母语。受到老师的影响。在说英语时她的心中总有一种坚苦和生硬的感觉。 『真是失礼。因为我觉得在多利尼们的地盘上还是用他们的英语更适合呢。要是使用自神话时代开始代代相传的语言的话。总会有些内疚。如果令你感到不快的话,我愿以鲁巴纳之神的名义。发自内心地向你谢罪。』 脸上露出恋慕的微笑,男人用流利的法尔巴尼语回答道。他将右拳抵到左腕上,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我就接受你的谢罪吧。j 『真是感谢你能有这么宽容的心。』 『不过,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请不要再纠缠我了。j 『噢噢。恕我刚才偷听了你的谈话。你似乎在寻找这家夜店的经营者吧。我想我可以为你带路。』 『你知道他在哪吗?』 “当然了。” 男人笑了笑。他的语言突然变回英语。 “真是好久没有用这麻烦的贵族语言说过话了呢。说实在的,这语言真是又麻烦又拗口。还是用这边的语言说话吧?” “……无所谓。你认识德尼斯·艾尔巴基吗?” “是啊,我们是朋友啊。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工作的。我才来这个城市没几天。而且还有等着我养活的家人。听说这里有大名鼎鼎的艾尔巴基家的人在,念在我们同是艾尔氏族的情分上,希望他能照顾我一下。” “唔呒。” 那个青年意味深长地盯替缇拉娜的脸庞。 “你的名字是?” “夏金娜。我是艾尔内巴拉家的人。” 缇拉娜说出她事先准备好的武家的姓名。夏金娜是很常见的女性名字。除非是和那个艾尔内巴拉家走得很近的人,不然应该没有人能揭穿这个谎言才是。 “原来如此。可是他的买卖也只有这家店而已啊。像你这样的——怎么说呢,气派又高贵的小姐是做不来的吧。” “我会努力的。总之让我见见他吧。” 只要见到他自己便可以占据主动了。也就没必要特意说这些无聊的谎言了。 “嗯,好吧。我帮你传话。跟我来。” “谢谢。” 缇拉娜跟在青年身后向着夜店深处走去。 走上工作人员专用的狭小通道。穿过没有任何装饰的大门,里面是铺着绒毯的事务所。 “来,进来吧。” 这是一个整洁的房间。内部装修以粉蓝色为主,墙上挂着地球世界的抽象画。没有类似书架或文件柜之类的东西,曲面构造的书桌上,放的只有笔记本电脑、几张光盘和一部电话而已。 屋内空无一人。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他们无言地跟着缇拉娜走了进来,分列在房门左右。青年走到桌子后面,一屁股坐到黑色皮革的椅子上,随即不礼貌地将双腿搭在了桌子上。 “那么。” 青年如变了一个人似的说道: “就是这样。我就是那个德尼斯·艾尔巴基。本名是库拉巴·艾尔巴基。如果你想知道全名的话,我倒是也不介意告诉你。要听吗?” “不用。无所谓。” 缇拉娜平淡地说道。她已经微微有所察觉,看来这个青年果然就是艾尔巴基本人。 “你一点儿都不惊讶啊。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没落贵族的女儿呢。特意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泽扎·艾尔巴基——” 缇拉娜这样说道。“泽扎”和先生的意思差不多。 “——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的名字是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我是沙兰达(骑士团)派来的巴尔修(准骑士)。” “嚯?” 艾尔巴基的腿仍然搭在桌子上,他歪了歪嘴唇说道: “那个艾克泽蒂利卡家吗。”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缇拉娜的血液燃烧起来,她拼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 “不要那样瞪着我啊。我只是感到了一点点亲近感而已嘛……嘿嘿。” “不要把你们和哥哥混为一谈。” “是吗。不过我都听说了哦。有一个异教徒违背了骑士团的意向,逃到了这边的世界。据说是被收买了吗?” “那只是毫无根据的中伤……!” “抱歉抱歉。不过,不是也很好吗?……那么,米尔沃亚的巴尔修(准骑士)会到我这里来,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只菲艾尔(妖精)吧?”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数了啊。那就快点还给我。” “不行不行。因为那是个商品嘛。如果你堂堂正正地报上大名,我们就说‘是,没问题’然后还给你的话,那也太过纯朴了吧。” 艾尔巴基夸张地举起双手,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也猜到你会这样回答。” “原来如此!看来你已经做好了觉悟了呢!” “当然。” 身为骑士却没有拿剑,穿着廉价的多利尼女人的衣服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堂堂正正地报上自己的名字。只要是塞玛尼贵族出身的人都明白,她并没有从这里活着回去的打算。 “那么,对话就到此为止。” 艾尔巴基打了声响指。 与此同时,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全都掀起西服的衣角,拔出手枪。 缇拉娜比他们更加迅速,她一下子取出了藏匿于手包中的迪南格(短剑)。集中精神咏唱出简短的咒文。周围泛出拉特纳的磷光,刀身瞬间长了一倍。瓦伊法特钢用地球的话说就是可以记忆形状的合金。就算伸长重量也不会改变。可以瞬间装备上的铠甲用的也是同样的钢材,不过那个是安装在平时穿的衣装上的,所以现在无法使用。现在穿的这身连衣裙如果中弹可就无法平安无事了。 她翻转身体,一口气向着其中一名男人冲了过去。 短剑的剑锋描画出一道弧线。黑衣男握着枪的手腕被齐刷刷地割裂开来。虽不至于完全斩断,但肌腱早已断成两截。男人衰嚎着蹲在地上。缇拉娜毫无停滞地转过身,避开另一名举枪准备射击的男人的准星。 男人不由得迟疑了一下。她间不容发地将短剑抛了过来。短剑直直刺入闪开半个身位的男人的右肩。缇拉娜以被切断手腕的男人的后背为踏板,向着对手跳跃过去。 “哈!” 她在空中转身使出一记迅猛的踢击。将手枪从男人手中踢飞出去。在落地的瞬间,少女旋转着从对方的右肩中拔出短剑。 “啊啊……!” 肘击。膝击。回转的途中挥剑横击。黑衣男的大腿被斩断,男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还要打吗?” “…………” 男人痛苦而虚弱地摆了摆手。另一个人也是一样。他跪在被鲜血染满的地板上,不停地摇着脑袋。 “……喏。就是这样。真是了不起的护卫啊。” 她脱下不便行走的高跟鞋裸足而立。倒持短剑,缇拉娜转向艾尔巴基。 “嚯。” 他在椅子上翻过身,夸张地瞪大双眼。 塞玛尼人本就长得极为年轻,而缇拉娜更是有着无可附加的年幼风貌,这样的少女竟然可以以不辱巴尔修(准骑士)之名的身手战斗,会惊讶是当然的。 “依靠多利尼的武器就是这样的下场。” “同感。最近的年轻人真是没有骨气,让人头疼啊……唔。” 艾尔巴基略显厌烦地站起身,从桌子下方取出一柄克雷格(长剑)。刀身慢慢拔出剑鞘,钢剑上泛着阵阵寒意。 “手法不错啊,小姐。你的师父是谁?” “没必要告诉你。” “啊,这样吗。” 说完艾尔巴基以桌子为踏板跳了起来,他瞄向缇拉娜从上方砍去。看他之前那副憾懒的样子,想不到动作竟然如此迅猛。 “!” 正面挡下了这次攻击。缇拉娜弹向一边还以一记斩击。剑锋前端闪烁着火花,来不及喘息。一道自下而上的斜斩又袭了上来。缇拉娜勉强架开剑刃。火花迸溅之处,刃风吹得她的头发四处飘摆。 “哈哈!” 下面又是一记扫堂腿。少女单足点地再次避开。 瞄向胴体的斩击。俯身躲避。 (这个男人……!) 只有一柄短剑的缇拉娜被逼入消极防御的窘境。不,不只是武器的原因。艾尔巴基的剑术强得离谱。他每一击都蕴含着无尽的气力,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 后背抵上墙壁。无处可逃了。艾尔巴基的刻薄笑容近在眼前。男人将长剑高举过头顶。瞄准缇拉娜胴体中心那不可能回避的位置刺了过去。 死了—— 虽然心中已经感到了死亡的到来,但剑刃并没有贯穿自己。长剑在她的大腿下咯吱略吱地通过,直直刺入身后的墙壁中。 “……" “刚才内裤全都露出来了哦,缇拉娜妹妹。” 在激烈的连续动作下,紧身迷你裙已经破得不成样子。朝向上方的剑刃轻轻碰触到裸露出的内裤的隆起部位。隔着一层薄布,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传向身体。稍微有个轻举妄动,下腹部便会被纵切撕裂了吧。 “我不会杀你。我还想好好地问问你,到底是怎样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呢。” 轻描淡写地这样说着。艾尔巴基默默地从她手中拿下迪南格(短剑)。 8 背在身后的双手上戴着手铐,缇拉娜被带进了车库中。将她塞进等在那里的高级轿车后,艾尔巴基也坐了进去,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车子从夜店的后门跑了出去。 “连米尔沃亚骑士都不请自来,看来这家夜店是清净不了了。” 通过手机结束了两三通商谈后,艾尔巴基说道。 “而且我也是很忙的。现在有一桩重要的买卖啊。那边有一个很擅长这类审问的家伙,所以才把你也一起带去。所以你不用害怕啦!不会突然给你绑上混凝土沉进银色港湾的!而且那么做也太浪费了嘛!” 哈哈地笑了几声后,他的手指滑上缇拉娜纤细的肩膀。 “我无所谓的。本来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希望你杀我的时候干脆一点。” “原来如此。因为你没有带克雷格(长剑)嘛。弃剑了吗。” “…………” “你的剑在哪呢?” “我的祖国。已经交托给父亲了。” “嚯。” 艾尔巴基摆弄起缇拉娜的迪南格(短剑)来。 “那么,你的父亲现在正担心着女儿的状况。不住哀声叹气呢吧。” “谁知道呢。或许正觉得自己的女儿竟然被你这样的恶徒抓住而痛斥我不肖呢。” “哈哈。也有可能啊。” 这时。缇拉娜心中涌起了一个疑问。 这个艾尔巴基,好像对自己所说的谎言并不怀疑。难道说,他不知道自己和圣特雷萨市刑警一起行动的事吗? 杀害那名哥伦比亚走私者——阿尔巴雷斯的暗杀者,在被杀前看到了缇拉娜。听说操纵死人的法术,可以通过死人之眼看到面前的状况。也就是说米鲁迪塔(术者)应该知道缇拉娜的长相才对。当然,也知道这位女骑士用克雷格(长剑)斩杀了那个死人。 这不是很奇怪吗? 如果艾尔巴基雇佣了米鲁迪塔(术者)的话,为什么那名米鲁迪塔(术者)没有将自己的事告诉他呢? 车子就这样又开了一会儿,最后在邻近机场的餐馆停车场内停了下来。他们换乘上等在那里的客货两用车,又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两侧的建筑物逐渐稀少起来。现在已经身处市区郊外了。 在弯弯曲曲的丘陵地带上奔跑了一阵后,车子停在一所古老的寺院前。那是数百年前的古拉巴尼样式。这个卡利亚艾纳岛,原本就是一片转移到太平洋上的塞玛尼世界的陆地。即使经过地球人的开发,现在岛上仍保留着很多塞玛尼世界特有的建筑物与遗迹。 “我一直在等您,我的主人。” 一身赤红装束的男人低着头出来迎接艾尔巴基他们。一旁站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地球人。他一身西服打扮。 “泽拉达。‘商品’完成了吗?” “完成了。刚刚结束的最终工程。卡里姆大人也是刚刚到的。我正准备等您一起去过目……” “很好。” 艾尔巴基大步走进寺院中。 “这位女士是?” 被称作泽拉达的男人问道。他戴着黑色的眼镜,似乎眼睛看不见东西。应该只是通过缇拉娜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判断她是女性的吧。 “她是米尔沃亚的骑士。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打探到店里来的。一会儿你替我问出来。” “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她说出所知道的一切的。” 手杖边走边在脚下发出略吱咯吱的声音,泽拉达露出他洁白的牙齿阴笑着。 “什么啊,怎么会在这样的寺院里……?” 距离寺院五百米左右的路边停下车,的场一个人嘀咕道。 在没有得到同伴支援的情况下一路跟踪那辆客货两用车过来,实在是费了的场很大力气。 自本部出来之后,四处寻找着缇拉娜可能去的场所,一小时前,心里想着“没可能吧”给奥尼尔打了电话。奥尼尔一副独享了苏格兰威士忌的愉悦样子令的场感到可疑,在他耐心地逼问下,奥尼尔终于坦白了他带缇拉娜到夜店的事实。想不到那个曾经鄙视自己“和恶棍交易”的缇拉娜,竟然会去拜托奥尼尔。看来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吧。 过后再去收拾奥尼尔,的场虽然只身赶到了夜店,不过为时已晚。他本想从后面的车库偷偷潜入,却刚好目击了被抓住的缇拉娜坐进高级轿车的一幕。 的场立刻回到自己的车上,一边追踪高级轿车,一边联络市警的直升机请求他们从高空对其进行监视追踪。不料艾尔巴基竟然万分谨慎,他们在机场附近换了别的汽车。因为机场附近有着繁琐的上空管制手续,就算是警察的直升机也不能轻易进入。所以只能放弃直升机追踪这个方法了。 的场就是的场,他也在途中换了车。如果一直是同一辆车跟在后面,迟早会被对方察觉的。他确认艾尔巴基他们换了一辆绿色的客货两用车后,便走下cooper,拦下了路过的轿车。强行“征用”。 好不容易又再次发现了客货两用车的影子,的场追着艾尔巴基他们一路跟踪下来。这可以称为奇迹般的跟踪。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跟丢的。 于是,他现在发现了这所位于圣特雷萨市郊外丘陵地带的寺院。 “是‘大出现’以前的寺院吗……” 两座墨绿色的高塔如同依靠着露出红土的陡坡上建造的一样。由泥土在四周加固,外观上很像是一个巨大的蚁穴。上面覆盖着曾经闪耀着光辉的白银色瓷砖,虽然窗框里镶嵌着颜色鲜艳的彩玻璃,不过那早已失去了装饰的意义。 十五年前,这个卡利亚艾纳岛出现在地球上,比那更久远的年代,当这座岛还存在于塞玛尼世界的时候,这所寺院便已经被荒废了很久了吧。在经历了连年的战乱、饥荒以及旧领主的专制之后,它渐渐被人们所遗忘。 就算是塞玛尼来的贫困难民也不会住在这里。在他们看来,住在这里与住在墓地之中无异。地球人同样对这里漠不关心,这所寺院或许是妻隐藏什么东西的最好场所。 隐藏在这里的是什么。 恐怕,正是缇拉娜所说的那个金制工艺品——和魔法的“触媒”有关的设旌吧。这样的寺院地下都应该设有墓地才对。利用那个空间的话,稍加处理便会变成一个像样的工作室或仓库。 他立刻与本部通话加以确认。同事托尼·马克比刑警很耐心地查找了搬运公司的记录,工作机械确实是被运送到这一带的没有错。 已经不会错了。这所寺院有问题。 扩大tasc0公司制望远镜的倍率。(译者注:tasc0公司,美国著名光学望远镜公司) 缇拉娜毫无抵抗地被带进了寺院中。还能看到一个身份不明的穿着赤红大衣的男人。看到他的背影似乎会勾起什么回忆,不过这时的的场已经无暇认真思考了。 “……真是的,成什么样子嘛,那个傻瓜。” 放下望远镜,的场骂了一句。 虽然明白那只妖精有多么重要,不过被人抓住的话不就前功尽弃了吗。或许按照那边的习俗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不过这边通常会采用更加复杂更加细致的做法,那个小丫头是不会明白的。 但是,也罢,总之知道她暂时平安无事了。 要想臭骂她一番的话,先得把她救出来才行。必须慎重地思考具体的策略。虽然这有点结果论的意思,不过还是要让大家知道那帮家伙的隐蔽点才行。 的场给驾车行驶中的罗斯主任打了电话。告诉他寺院的位置,还有工作机械的情况。 『继续监视。swat正向你那边移动。』 主任如此说道。 听到重装备突击班即将到来的消息,的场稍微松了口气。 “真是感谢。我还以为要像马丁·里格斯一样单刀赴会呢,真是捏了一把汗啊。什么时候到。” 说出电影《致命武器》主人公的名字,多少感到一些讽刺的感觉。里格斯原本是特种部队队员,战争结束后做起了刑管。虽然与自己有着很相似的经历,不过他那种不要命蛮干的想法倒是像极了缇拉娜。 『我正在联络。应该在三十分钟内赶到吧。』 “那么慢!?让他们尽快吧。” 『当然。既然他们抓住了艾克泽蒂利卡,那么便可以以绑架罪起诉他们。再在那所寺院中找到不该有的设备与药物的话,便可以判处艾尔巴基三十年以上的徒刑。』。 “是啊。” 主任的声音中掠过些许杂音。刚才给本部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如此。看来这里已经是手机可以接收到信号的极限了吧。看屏幕上的显示,信号标志一直在两格与无信号之间变化。 『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支援。』 “知道了。通信结束。” 挂断电话后,的场将身子沉入座位中。 等了五分钟左右,嘴里便空虚起来。想着在忙碌起来之前先来一根,的场从内侧el袋里掏出一颗万宝路。 他半路截来的车是平成十八年款的奥迪,烟灰缸干干净净,车载打火机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怎么看这辆车的主人都没有吸烟的习惯。的场可不想在之后还回去的时候被对方责怪。(译者注:平成十八年即2006年,所以这款奥迪应该是roadjet概念车) “唉。” 的场叹了一声,从车内走了出来。这种时候要委身躲在车后才能点火。这是从游击队员时代开始养成的习惯。虽然从站在那所寺院前的护卫那里不可能看到这么远的火光吧。 取出zippo打火机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再满足地突出烟雾。 郊外不错。至少没有讨厌香烟的法西斯主义者。 这时,的场察觉到一件事。 寒冷的夜空下,从寺院的窗子中飘出烟气。 不只是一处两处。从所有的窗子,所有的门的缝隙中都流散出烟气。 “?” 一瞬间,他觉得会产生烟气的原因和自己这里的烟草一样。不,绝不可能。的场踩灭了万宝路,返回驾驶席端起望远镜看去。很多男人从寺院的出入口跑了出来,不断地怒吼着什么。 着火了。 “怎么回事……?” 确实发生了什么问题。不过,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只是单纯的火灾,还是什么人有意为之呢。 很难认为这是一场偶然。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的场立刻联系主任。 “发生火灾了。” 『什么?』 “发生火灾了。swat还没到么?“ 『我已经让他们全速赶来了。继续监视吧。』 “可是缇拉娜有危险啊。证据与妖精也是。艾尔巴基他们也可能就此逃跑。” 『话虽如此,可是你一个人也无能为力啊。』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命令。』 “那就让他们快点儿来啊!” 的场怒吼着挂断电话,再次通过望远镜观察寺院的状况。在刚刚打电话的这段时间里,寺院窗户中升起的烟气更多了。 (不好了……) 是继续悠闲地等着swat的到来。还是现在立刻冲向寺院呢。 再这样坐视不理的话,艾尔巴基他们便会消灭一切证据,高高兴兴地从火灾现场逃走吧。让这帮恶徒就此逃走的话。要想再次掌握他们的行踪,搞不好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不只是这样。这场火灾令缇拉娜的处境十分危险。 如果自己是艾尔巴基的话一只要是个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应该知道如果放着对自己不利商品的地方发生了火灾,而这时有个搜查官来到这里的话应该怎么办吧? 绝无例外。肯定会杀了他再丢进火焰之中吧。 (怎么办……?) 现在已经是容不得片刻犹豫的状况。孤立无援。这里只有自己一人。的场本能地确认起手边的武器来。 散弹枪镗内共计六发oob弹。预备的子弹带上还有五发。九毫米手枪共计十五发外加镗内一发。另外还有两个十五发的弹夹。 “啊,我在干什么啊……” 鲁莽的想法在心中越来越大。 按照警官的思考方法,现在就只有等待这一个选项。何况还有上面的命令。不过。他脑中作为士兵的部分却告诉他,“世上没有注定失败的事”。 为了一个仅仅认识三天的外星人而豁出性命,这实在是愚蠢至极。 不过,缇拉娜和黑猫小黑关系很不错。如果对那家伙弃之不顾的话,回家后小黑一定会以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的话,早饭也会变得难以下咽的吧。 绝对不想让饭变得难以下咽。 “连我都开始扮演堂·吉诃德了吗。” 的场抓起散弹枪和长剑,向着黑暗中跑去。 时间向前倒退少许。 缇拉娜被关进了寺院内的一室——一个荒废的小房间里。他们应该是打算检查完“商品”后再来审问她,所以暂时将她监禁在这里的吧。 这个房间曾经是参拜者的休憩所吧。巴罗夏杉木制成的桌椅都倒在地上。这些结实的木材所造的家具。即使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也没有腐坏。 那名一身红衣的男人—似乎是叫泽拉达,他是一名米鲁迪塔(术师)。恐怕是玛扎尼流派的传人吧。玛扎尼派最得意的米鲁迪(法术)之一。便是邪恶的精神操作。操纵死人去杀人的大概就是这个红衣术师,这么想应该没错。 泽拉达为什么没有将缇拉娜的存在告诉艾尔巴基,这一点还不清楚。虽然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过现在从这里逃脱并救出那孩子才是最先要完成的。菲艾尔(妖精)应该就在这寺院的地下墓地中的某处。从刚刚开始,缇拉娜便清晰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布拉尼(气息)。 在不断尝试着摘下手铐的时候,缇拉娜注意到周围的异变。 艾尔巴基的手下们在骚动。从门的缝隙中飘来一阵充满焦臭味道的空气。各式各样的叫喊声传了进来。“灭火器”。“水”。“快灭火”。 绝不会错,着火了。 缇拉娜背着双手站起身,观察周围的状况,唯一的出入口是门,不过已经从外面上了荷叶锁。自己这样小巧的身体是不可能撞得开的。 她将房间内的桌子拖到门口,再将椅子架到桌子上。然后就在双手不自由的情况下,费尽力气站到桌子上的椅子上。 挪动到可以俯视出入口的位置。 脚下晃动得厉害,马上就要失去平衡了。 深呼吸。很好。 “玛伊纳·波鲁赫,拉布纳·伊埃·基泽恩亚(巨力之臂,战神的加护啊)……” 集中精神咏唱。如同自我暗示一样的米鲁迪(法术)。短时间内,即使是像缇拉娜这样矮小的少女,也可以发挥出比肩巨汉的力量。红色的光在脑内游走。可以感到一股炽热的力盆向着体内各处乃至指尖传递。 不久门外便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是艾尔巴基的手下。大概是来结果缇拉娜,或者是要将她带到别的地方去的吧。 “不见了。” “喂——” 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缇拉娜踢翻椅子跳到其中一人 的头上。瞄准他的下颚就是一腿。咔嚓,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男人的脖子扭向一个奇怪的方向。骤然没了力气。以那个男人为踏板,缇拉娜再次跳起在空中,用双腿夹住另一个男人的头颅。如此一来她正好骑在男人的脖子上。身法简直如同杂技演员一般。 “!” 借助着下落之势,缇拉娜倾尽全身重量扭动身体。男人倒在了地上。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松开对方被夹住的头,与男人一同向着地上摔去。她咬紧牙关,又加重了腿上的力量。 “——!” 男人胡乱挥舞着双手。从喉咙中传出痛苦的呻吟。真是个顽强的家伙。巨力米鲁迪(法术)的效果已经开始减弱,缇拉娜也变得愈来愈痛苦。她一边与想暂时休息一下的冲动争斗,一边继续夹紧对方的脖子。 “呜…………” 终于,男人停止了抵抗,全身松弛下来。缇拉娜继续用大腿绞杀着对方的脖颈,两次,三次。最终自己也没了力气。 这两个人看来都没有死。第一个人被踢中了下颚造成脑震荡,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另一个人应该只是暂时性“休克”吧。 缇拉娜屏气凝神站了起来,转身背向男人,用绑在身后的手摸索着对方的身体。上衣的口袋里找到了钥匙环。她试着选了其中最小的钥匙,插进手铐的锁眼中。 真是意外,一下就打开了手铐。 向战神基泽恩亚感谢这惊人的幸运加护后,缇拉娜丢掉手铐。多利尼(地球人)的手铐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可以用同一把钥匙打开,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点。 接下来是武器。她对倒下男人的枪并不感兴趣。于是她从屋内的地板上随便捡了一根趁手的方形木材。挥舞了两三次以确定木材的状况。没有防具。穿着同裸体无异的衣服,甚至连鞋都没有,即使如此她还是自言自语道: “很好。” 基泽恩亚神应该还渴求着新的战斗吧。那么在自己的身体被火焰烧得化成灰烬前就一直战斗到底!为了我们的战神的荣耀! 再次于心中默默起誓后,缇拉娜如母豹一样窜出屋外。 压低身形,在石头铺成的走廊中径直奔跑。天花板上已经笼罩了浓浓的灰色烟气。是哪里着的火呢?火又烧到了什么程度呢?必须刻不容缓地感到菲艾尔(妖精)身边才行。 尽头的转角上出现一名拿着手枪的男人。 “唔……” 如离弦之箭一般突进,用力挥舞着木棒。男人的枪被击飞了。边转身边向他接近。再次舞动手中的木棒。一击命中侧头部。在他踉跄之际,倾尽浑身力气一肘撞在对方的心口上。男人的身体撞向墙壁。 “唔……” “说!菲艾尔(妖精)在哪?” 揪着意识朦胧的对方的领口。缇拉娜问道。 “地下的……墓地……大概……” “是哪里着的火?” “不、不知道……” 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将男人的后脑撞向墙壁,缇拉娜继续向前跑去。 冲出寺院宽广的柱廊。高耸的天花板。整齐排向远方的石柱。这里也满是烟雾。对面拿着灭火器与机关枪的男人们不断怒吼着。古拉巴尼的寺院的话,通往地下的路应该在—— “喂,你这家伙!” 一名发现缇拉娜的男人叫了起来。缇拉娜不去理他,向着柱廊的深处,礼拜堂的反方向跑去。去往地下的路应该在那边。 “站住!” 她当然是不会站住的。男人们立刻向这边开枪射击。飞弹在周围迸溅。无数石柱中了弹,碎片与尘埃弥漫开来。看到地下墓地的入口了。少女直接跑了进去。 “混蛋,追!” “应该先灭火吧!?” “还管那个干什么。肯定灭不掉了!” 男人们的怒吼声在身后逐渐微弱,缇拉娜向着通往地下的昏暗楼梯跑去。 跑了五百米便喘不过气来,要是开着车冲过来就好了。 的场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已经跑到混乱的寺院近前了。双手端着散弹枪,肩膀上挂着连同剑鞘在一起的缇拉娜的长剑。长剑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响声实在是让他抑郁不已。 悄悄地走到一名站在客货两用车旁边心神不定的塞玛尼人身后,的场轻轻吹了个口哨。男人回过头来。 “!?” “我是警察。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的场端着散弹枪如此说道,男人立刻丢掉手中的冲锋枪举起双手。的场走过去一下子击倒了他。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刚为他戴上手铐的时候,寺院中传出了枪声。 “!” 是冲锋枪全自动射击的声音。不止一把。事态越来越糟糕了。 “可恶。” 丢下被捕的男人不管。的场向着寺院跑去。视野的一角中,艾尔巴基手下的几个人正剧烈咳嗽着向着车的方向移动。可能是想逃走吧,不过现在没有时间一一将他们逮捕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那就不用去理他们。 向着不断涌出烟雾的正门走去。寺院中传来男人们的骂声。 (——应该先灭火吧!?) (还管那个干什么。肯定灭不掉了!) 他们只是不断怒吼却没有什么行动。的场走进了寺院中。本来就很昏暗的大堂内,在浓烟弥漫的情况下视野越发恶劣起来。 旁边很近的地方,有什么人隔着烟雾大叫道: “等等,喂!你这个多利尼要做什么!” 没工夫给他看警徽了。的场不容分说便开枪射击。紧接着他弯下身,身后的墙壁上立刻传来被子弹击中的尖锐声响。 “我是警察!放下武器!” “管你是谁,去死吧!” 冲锋枪的枪击向这边袭来。的场藏身在石柱之后,躲避着如雨点般飞驰而来的子弹。 将散弹枪指向对面。瞄准黑影开枪。内藏着九粒弹药的散弹直接命中男人身体的正中。那是手枪子弹所无法比拟的威力。男人连悲鸣都没有发出就被击飞了。 “唉,结果就变成了这样一” 熟练地补给散弹弹夹的同时,的场低语道: “不过倒也省了戴手铐的工夫了。” 的场迅速举起枪,接连不断地扣动着扳机。 可以听到地面上传来的激烈枪战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缇拉娜现在也无暇多想。只是向着前方跑去。看起来,火源似乎是在自己行进的前方,地下墓地中引起的。眼睛刺得生疼。狭小的通道中满是浓烟,连吸一口气也格外费力。 穿过通道,地下墓地出现在眼前。 墓地中并排立着无数雕像。各处都燃着熊熊烈火,拜此所赐,照明倒不成问题了。在火焰的照耀下,摇曳的雕像之影,如同被注入了生命一样。那些都是太古流传下来的诸神,以及侍奉神的半神半人的勇者们。他们永远守候着死者的灵魂。 (把菲艾尔(妖精)关在这种地方,到底是要做什么?) 向着火焰之中继续行进,少女与艾尔巴基的两名手下不期而遇。她出其不意地击倒其中一人,没用多长时间又制服了另一个。 布拉尼(气息)越来越强了。还活着。那孩子还活在这里面。 从神像与石棺之间穿过,她来到最深处的“常春之间”。 这是原来治理这一带的领主一族长眠的墓地。本来应该立着极其精干的武者们雕像的地方。现在放着多利尼们的工作机械。地板上铺着白色的薄板,几个金属零件摆在上面。为了防尘,薄板被隔断划分成两层。恐怕是在那里面进行 精密作业的吧。 而房间的左侧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盒子,放在其中的是—— “库埃尼修巴(真过分)……” 透明的液体之中,漂浮着毒品的材料。菲艾尔(妖精)身体的一部分。手臂,腿。头部,内脏…… 惨不忍睹的光景。缇拉娜强忍住翻涌上来的呕吐感,不停地剧烈咳嗽着。 “我也觉得很过分啊。重要的商品就这么糟蹋了。” 一个声音传来。从工作机械的阴影中,慢慢地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他右手拖着克雷格(长剑)。左手上拿着一个连接着玻璃圆筒的大型机械。玻璃圆筒之中,可以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菲艾尔(妖精)在那里面。 “你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少心血吗?要制造‘妖精之粉’,必须要庞大的资金才行。就算再怎么弄虚作假,仍然需要一些高价的金属和药品。为了做出‘热门商品’,不得不花费数十万美元费很大力气去收集器材。可是……这样一场无端的火灾便让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这是你干的吗?” “不是。” “是呢。其实我心里也差不多有数了……看到泽拉达了吗?就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米鲁迪塔(术士)。” “没看到。说起来这些机器是干什么的。你要利用菲艾尔(妖精)做什么?” “这是‘精神炸弹’的试作品啊。” “精神炸弹?” “通过妖精的拉特纳(气)使毒品效果增幅,在很广阔范围内放射的装置。根据尼巴古文书中某个触媒的刻印,使用这边世界的工作机械制造一种‘增幅回路’。用微波照射妖精,将那时产生的拉特纳……算了,就算给你解释你也不会懂的。总之,就是在这东西的使用范围内,所有人类全都会变成死人——变得与‘妖精之粉’的中毒患者无异。我本想将这卖给多利尼们的……” 叹了一口气后。艾尔巴基拍了拍双手。 “算了,没办法。我要走为上策了。你给我闪开。” “开什么玩笑。” 按捺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缇拉娜说道。 “果然要打吗?” “我不能原谅你。自古以来,菲艾利诺(妖精族)都是神圣不可冒犯的存在。而你的所作所为,就算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弥补你的罪恶……!” “喔喔,不要那么生气嘛。毕竟这能够挣大钱嘛。没办法的吧?” 艾尔巴基得意地笑了笑。 “我是十年前来到莱特·多利尼(地球)的。在那之前……你应该了髌吧?我过得是和你差不多的生活。典型的武家之子。剑术,马术,弓术,学问,礼仪,米鲁迪(魔法)。实在是很无聊啊。早晚有一天会安排给我一个无聊的女人,生育孩子,为王国效力。然后呢,被一群无能的王侯颐指气使,为了那些无意义的争夺领地的战争而死。这样便完成了自己光辉的一生。真是让我反胃啊。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什么都无法改变。” “…………” “不过这边的世界就不一样了。这边有个被称作美国梦的东西。只要肯努力,就会有确实的回报。科学真是太有趣了。牛顿力学,相对论,量子力学,复杂系统。最新的精神物理学与圣几何学。按照顺序学习下来的话,便会模模糊糊地看出那与我们的米鲁迪(法术)有着一定的联系。难以想象的新领域啊!王宫那些腐儒的术者可以给予我们这种兴奋吗?而且,摇滚乐也很棒啊。那样才称得上音乐嘛。我可是涅乐队的超级fans啊!还有很多昵。汽车,西服,女人,电子游戏。无论哪个都是即使活上一百年也品味不完的东西。不过为了得到这些,就必须要有钱才行。愚蠢的多利尼们没有什么自尊。只要有了钱就可以买到一切。”(译者注:美国梦,ameridream,指的是一种有意义、令人满足、理想的生活状态,是一种对自由的追求和通过自身努力来取得成功的希望;复杂系统,是具有中等数目基于局部信息做出行动的智能性、自适应性主体的系统;涅磐乐队,nirvana,美国著名摇滚乐队) “钱,钱,钱,你只知道这个吗?” 缇拉娜绷着脸说道。 “简直和奥比扎的食人鬼一样了。你已经不是塞玛尼(人类)了。” “啊啊。缇拉娜妹妹也是那群蠢货的一员吗。真遗憾。” 拖着长剑,火焰中的艾尔巴基向前迈进一步。 “……你要怎么做?打算用那根半截的木棍阻止我吗?刚才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啊。还是算了吧。” “泽阿吉亚(闭嘴)。” “这样啊。” 向前迈进一步,艾尔巴基横剑笑道。 “那这回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之后的动作发生在一瞬间。从剑鞘中拔出长剑。艾尔巴基一跃逼近眼前。比上次还要可怕的一击。缇拉娜向后纵跃避开剑锋,横起手中的木棒。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你这是白费力气!” 艾尔巴基的剑横扫而至。缇拉娜反射性地想用手中的木棒架开剑刃,结果木材被切断,只剩下原来三分之二的长度。 “看啊看啊!跳吧跳吧!” 两击,三击。 艾尔巴基的剑毫不留情。没有一点反击的机会。剑锋闪动。木棒一分为二。剑刃接连不断地袭击过来。好不容易才躲过他的攻势。廉价的连衣裙骤然撕裂,白嫩的肌肤露了出来。 “喔,加油啊!还差一点儿胸部便全露出来了哦!?” “…………!” 赢不了。艾尔巴基果然很强。仅靠短剑或木棒是打不过他的。敌人要杀死自己。只有招架之功。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 “缇拉娜!” 一个声音呼喊着她。 仅仅一声她就立刻知道来者是谁了。 视野的一隅可以看到一个男人。那个可恨又无礼的多利尼。桂·的场将装在鞘中的克雷洛(长剑)举过头顶,正打算扔给自己。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不过看来他是追查到这个秘密据点并追了过来。 “…………!” 克雷格(长剑)旋转着描绘出一道抛物线。 横向跳跃躲开艾尔巴基的斩击,缇拉娜在空中紧紧抓住了那柄克雷格(长剑)。在空中翱了个筋斗安全落向地面,从鞘中拔出长剑。刀身泛着白银色光辉,剑锋产生的刃风,吹开周围的浓烟与空气。 “嚯!?” 缇拉娜屈起单膝,将长剑悬在眼前。看到她的样子,艾尔巴基笑了起来。 “这个姿势。这柄克雷格(长剑)。布雷德尼派的吗?” “应该对你说过吧。我没打算将剑名告诉你!” “哼,有趣……!” 艾尔巴基将剑式换至下段,缓缓地向前走去。 “要我帮忙吗?” 的场说道。 “不用!” 身为一名骑士,绝不能再次拿起曾被自己丢弃的长剑——重视戒律的一部分内心如此叫着,但同时,她的争斗心也告诉她要奋起反抗才行。 生死与共的这柄长剑。从小时候开始便一直耐着其重量反复练习,终于可以自由使用的刮丙长剑。等同于自己生命的这柄长剑。 绝不能输给他! “……这个男人由我来解决!” “ok,交给你了。” “达西尤·纳·扎恩纳!” 口中念着加强语气的感谢话语,缇拉娜猛地蹬了一下地面。 “哈哈!” 忽然圆睁双目,艾尔巴基也一口气冲了过去。自下至上的锐利攻击斜肩而至。缇拉娜最小限 度地扭转剑刃,接下了这一回合的攻势。 她轻巧地跳起。如陀螺一样旋转,向敌人施以旋风般的斩击。 艾尔巴基向后避去。迟了一步。缇拉娜的剑将他的侧腹部撕裂。很浅,只撕破了皮——下过这仅仅是最初的一击。缇拉娜落在地上。收剑重新于头顶摆开架势。驱剑劈头向下斩击。在下段施以横扫斩击。艾尔巴基向后跳退。蹬地追击。右。左。上段。全都中了招。 “这个婊子……” 陷入被动防守的艾尔巴基嘟哝着。缇拉娜则是一语不发。 脑中流转的都是师傅的教诲。 绝不能给敌人以喘息之机。 更快。更尖锐。 将克雷格(长剑)的剑锋想作是自己的指尖。想作泛着白色光辉的翅膀。如鹤一样舞动。如隼一样逼近。感受风的存在。沉入拉特纳的流动之中。 汝之剑乃疾风。 汝之剑则无敌! “呃……!” 艾尔巴基的右臂被划破。仍然很浅。 脚面被击碎。还是不够。 这样的话一 “呼!” 她跃至高高的空中,以最快的一击向着敌人的脑门斩落。 艾尔巴基勉强闪过了脑袋。即使如此,克雷格(长剑)还是砍进肩头,几乎将整个胸膛撕裂。 “嘎咳…………!” 艾尔巴基吐出似声非声的话语。 拔出长剑,缇拉娜向后退了一步,艾尔巴基双膝跪地,迸溅着鲜血俯身跌倒在地上。 “在你临死之前就告诉你吧。”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缇拉娜说道: “我的师傅之名是加拉达·布雷德尼卿。是法尔巴尼王国最强的剑士。你可以这样对冥界的鬼魅们讲。” “……见鬼去吧。”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艾尔巴基便气绝身亡。 9 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无论怎么想也没什么好点子,的场姑且随意地拍了拍手说道: “漂亮。” 克雷格(长剑)无力地垂在手中,缇拉娜低头看着德尼斯·艾尔巴基的亡骸。的场是头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不过她似乎与艾尔巴基有着很多渊源。 “并不是凭借着我的力量。完全靠的是师傅传授的武技。” 缇拉娜说道。 “我不是很明白,不过真是了不起啊。如果是我的话,不用一秒钟便夹着尾巴逃走了。他真是个危险的家伙。” “确实。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强敌。” “不过一发铅弹就可以解决……咳。” 的场环顾四周。地下墓地燃起的大火,俨然一副愈烧愈旺的趋势。再在这里磨蹭下去,不用多长时间便会成为肉排了。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掉在那里的就是你要找的妖精吧?快拿起来逃跑吧。” 的场扬了扬下巴,指着掉落在石头地板上的连接着玻璃圆筒的机械。圆筒中浮现出一卟小巧的身影。 “这个吗。” 缇拉娜步履蹒跚地走到那个装着妖精的机械旁边。她跪在那东西近前,恼怒地摇了擢头。 “不对。这是冒牌货……” “你说什么?” “没有知识的人是不会明白的,这只是个人偶。这里没有那孩子的拉特纳(味道)和布拉尼(气息)。看来艾尔巴基也被骗了呢。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那么,真的在哪?” 缇拉娜闭上眼睛,悉心感觉着什么。 “正在远去。不确定方向——” “是谁把真的带走的啊。” 的场咋舌说道。 地面上已经可以听到巡逻车的蛰笛声。还有几声枪响与“不许动,我们是警察!”的声音。应该是支援到了。现在应该正有大批swat从警用卡车上蜂拥跳下,拘捕或者射杀着艾尔巴基的手下们呢吧—— “现在还是越来越远?” “没错。” “难以想象。swat已经到了上面。寺院外的视野相当开阔,应该没有可以逃跑的路径才对。如果有人带着她逃走,肯定会被抓到的啊。” “或许是那样没错……不,等等。” 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缇拉娜向着地下墓地的深处跑去。那是一个宽广的屋子,里面放着比刚才见到的棺材更加高级的石棺。的场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殡葬习惯,不过这恐怕是贵族或领主专用的墓室吧。 “……这里是古代的古拉巴尼寺院。那么,因为害怕受到之后领主的镇压,一定……” 拂去并列摆放的石棺上积累的沙尘,缇拉娜嘟嘟嚷嘧地嘀咕着。她一边读着刻印的文字,一边轻轻摇着头,一个接一个地—— “是这个。” 缇拉娜拍了拍其中一具石棺。 仔细看去,那具棺材的盖子上,留有人手触碰过的痕迹。缇拉娜伸出双手用力推去。棺材的盖子看似有着她那纤细的手臂绝对推不动的重盈,却出乎的场的预料,轻而易举地滑了开来。轰隆轰隆的沉重声响过后,棺材内部显露在两人面前。本以为其中会有让人不快的木乃伊之类的东西。不过这次的场又猜错了。 取而代之的。是通往更下方的石制台阶。 “这是为了让信徒逃脱而准备的秘密道路。一定是连接着地上的某个地方。” 的场吹了声口哨。 “《印第安纳琼斯》的世界啊。”(译者注:印第安纳琼斯,美国著名寻宝电影,又名《夺宝奇兵》) “这里有脚印。看来就是从这里逃走的。那个红衣术师拿着什么‘精神炸弹’。他连艾尔巴基都骗了。” “红衣术师?精神炸弹?” “边走边给你解释吧。追,桂。” 缇拉娜飞身跃入石棺中的楼梯。的场跟在她后面。 “喂喂。你刚才叫我桂呢。” “怎么了?” “没什么,缇拉娜。” 的场笑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她好像终于注意到的场用的称谓,轻轻哼了一声说道: “加……加上‘波纳(小姐)’确实太麻烦了。就这样叫也无所谓。只有你有这个资格。” “那么你也叫我‘桂’就成。只有你能叫。” “我知道了,桂。” 轻轻微笑了一下,缇拉娜瞥了一眼自己的长剑,略显犹疑的说道: “还有……谢谢你刚刚把克雷格(长剑)交给了我。帮了我大忙。” “不用在意。不过——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那个,你啊。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的场毫不客气地盯着她的身体。不雅地凸显身体曲线的紧身迷你裙,光着双脚,露着肩膀。浑身沾满煤灰,衣服破烂不堪,雪白的肌肤一览无遗,没有比这更煽情的场面了。 “不、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缇拉娜面红耳赤地扭动着肢体叫道。 “我只是有点儿在意……” “这、这并不是我的兴趣啊!?只是单纯的、像、像你们bolice潜入调查一样的……!” “还是免了吧,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相信奥尼尔的兴趣为好。好了,走了走了。” 推着缇拉娜的后背,的场沿着隐秘道路向下走去。 在漆黑的地下通道中前进。 唯一的光源是交给缇拉娜的mag-lite镁光手电射出的光线。这里弥漫着潮湿而冰冷的空气。已经快步走了两百米以上的距离,可仍然看不到出口。不但视线不佳,脚下也坑坑洼洼起伏不平,跑起来很不安稳。(译者注:mag-lite,美国著名手电筒品牌) “精神炸弹吗。” 的场走在黑暗之中,听缇拉娜讲述完事情的大概后,低声说道: “虽然我不明白具体的原理,不过第二十二分署的家伙们会被干掉也就可以理解了。毕竟那是一个即时性的中毒制造机嘛。” “如果使用高等菲艾尔(妖精)的话,应该会有更惊人的威力的。” “中招后便会即刻死亡吗。” “不。恐怕……拉特纳的影响会遍及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范围。搞不好的话,这个城市中的全部人类都会变成死人的。” “竟然做了那么危险的东西吗。可恶。” “那个‘红衣术师’——叫泽拉达的男人应该将那东西带走了。无论他在哪里使用都是个不得了的大惨案。现在你还觉得菲艾尔(妖精)事件与猫狗失踪没什么两样吗?” 缇拉娜冰冷地问道。 “……我的那种说法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办法吧。因为你们应该不会了解铀和钚的重要性的。” “那些是制造核弹的原料,都带有剧毒。这种知识我还是听说过的。” “看吧。你也只有这种程度的认知而已。总之,现在的问题——” 前方闪现过一条人影。 前方是一条弯道很小的道路。缇拉娜手中的mag—lite的灯光下,一个男人举着枪指向这边。 “趴下!” 缇拉娜立刻伏倒在地板上。男人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枪声划破黑暗的走廊,跳子弹在石壁上迸出闪光。缇拉娜将mag-lite的光线指向对方。的场直接举起散弹枪,连续开了两枪。 击中的实感传来。男人晃动身体,仰面倒在地上。 “这家伙就是那个魔法使吗?” “ 不,是死人。小心……!” 缇拉娜警告的话音刚落,应该中枪倒地的男人马上爬了起来,继续向着这边开枪射击。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子弹弹到附近的地上。 “原来如此,是僵尸啊。” 以覆盖住缇拉娜的姿势压低身体,的场又继续开了两枪。男人的身体摇晃着倾斜。散弹就到此结束了。的场丢掉散弹枪拔出手枪,果断地向前跑去。 拿着枪垂着臂膀的男人——塞玛尼人看向这边。他浑身剧烈颇抖着抬枪瞄向的场。在那之前的场便举起了手枪,九毫米子弹向着敌人的头颅射去。 一发。两发。三发。 男人中弹后仰,即使如此他还想向前挺身,最终脸朝下摔倒在地上停下了动作。 “是要拖延我们的脚步吗。真是个b机很深的家伙。” 一脚将断气的男人手中的手枪踢飞,的场转过身看向背后。缇拉娜脚步不稳地追了上来。 “受伤了吗?” “不。只是你的枪声弄得我有些头晕……多利尼的武器真是差劲。” “不久你就会喜欢上了。快追吧。” “菲艾尔(妖精)已经很近了。” 现在不是提心吊胆地前行的时候。幸好脚下的路面逐渐平坦起来。的场与缇拉娜在地下通道中继续前进,又走了两百米左右。已经有干燥的外面的空气流了进来。不久。道路突然显露出尽头,他们从一个小小的石堂中走了出来。 (这里是……) 那是一个古老的祠堂。比可以容纳一辆车的车库略小,里面有个简朴的祭坛。的场他们似乎是从那个祭坛的深处走出来的样子。应该是在建造在远离寺院的某个斜坡上的吧。 一个男人正想从祠堂的出口出去。 他全身穿着赤红色的外套。是那个魔法使——泽拉达。他的右手拿着手杖。左手抱着一个嵌着玻璃圆筒的机械。那便是精神炸弹。 “站住!” 的场举起手枪大叫道,泽拉达向前走了数步突然停了下来。 “啊啊……真遗憾。看来被迫上了呢。” 他没有转身,背朝着两人如此说道。 “将那柄手杖和炸弹慢慢地放在地面上。” “遵命……哦?哎呀。你……是前几天见过的那个差劲的刑警吧?真是有缘……” 按照的场说的将手杖和精神炸弹放到了地上时,泽拉达说道。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转身看向后边。应该只是通过声音辨认出的场的吧。看来和缇拉娜所说的一样,这个男人双目失明。 没有露出丝毫大意,的场边将枪口指向他,边从祭坛上走下来说道: “见到你真高兴。混蛋外星人。你是里克的仇人。在监狱里住一辈子吧。” “哎呀。那样我可是很为难呢。” “不要大意,桂。这个男人很危险。” 从后面走上来的缇拉娜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好了。举起双手跪在地上。当然你也可以抵抗。我实在是迫不及待地想把铅弹射到你的脑袋里去呢。” “看来你很生气呢。不过……唔呒?哎呀哎呀,这还真是奇遇呢。你是……” “闭嘴!” 冲出祠堂,的场一脚向着泽拉达的后背踢去。魔法使向前跌倒,吐出一声微弱的悲鸣。的场用膝盖顶住他的脊背,取出拘捕用的尼龙绳。非常不巧,手铐在刚刚准备潜入寺院前已经用在那名望风的男人身上了。 当然里克的仇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不知为什么,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更强烈的厌恶与不快感。身处里克死去的那条小路上时也是同样的感觉。心底深处的记忆被拖了出来。在这数日的调查中,自己的理性一直说着“这是不可能的”来制止着他…… ——难道说,是这家伙? 压抑住想要放开手躲开他的冲动,的场用尼龙绳将男人的手腕绑了起来。 “真是可怜……竟然如此对待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就算你很生气,也应该对我慈悲一点儿吧——” “不要这么喋喋不休的了,混蛋。你有权保持沉默。你现在所有的发言都会在法庭上成为不利的证据。你也有聘请律师的权利。如果没有钱的话,便会为你委派一名官派律师。” 刚为他说完嫌疑犯的权利,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的场。看来你已经抓住他了呢。” 是罗斯主任。 现在仍是深夜。建造祠堂的丘陵斜坡上有着弯弯曲曲的车道,罗斯主任将车停在路边。从上面慢慢走下斜坡。 “主任?” 拉着双手被绑在背后的泽拉达站起身,的场一脸讶异地说道。 “寺院方面已经完全镇压了。要买那炸弹的国际通缉恐怖分子——阿布·卡里姆也被捕了。” “那真是谢天谢地……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主任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从西服内侧取出短枪身的左轮手枪。 “就是这么回事。” 说完,他毫无前兆地指向缇拉娜的胸口开了枪。 枪声在黎明前的丘陵地带回响。缇拉娜一声没吭地向后仰去,如同要靠在祠堂的入口一样倒下,就那样无力地一动也不动了。 “!” “放开那个男人。” 主任的枪口径直指向的场的胸膛。 “什……” 发生了什么,的场直到现在也搞不明白。 相处了三年以上,一直是自己尊敬的上司,现在他突然以枪口相向,命令自己放开刚刚抓到的里克的仇人。他的眼神写满了认真。绝不是“僵尸”之类的东西。杰克·罗斯警部并没有被操纵,而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射杀缇拉娜,用枪指向的场,并命令他解放泽拉达的。 “放开他。” 他松开了泽拉达的手,并不是想要放开,而是因为过于混乱而丧失了气力。塞玛尼的黑魔法使离开的场,蹒跚着向着罗斯主任的身边走去。罗斯没有露出丝毫大意,继续用枪指着的场——没错,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的场的实力。 “真是救了我了,罗斯大人。” 泽拉达倒绑着的双手指尖上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一阵白色的烟雾升起,绑缚在他手腕上的尼龙绳燃烧殆尽。 (这个混蛋……)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法术。不过看起来。只要他想解开束缚便随时都能做到吧。 罗斯说道: “快走吧。能开车吗?” “只要有手杖,什么事都能做到。” “那就用我的车吧。” “遵命……呵呵。” 泽拉达低下头,捡起精神炸弹和自己的手杖,快步走上丘陵的斜坡。走到途中时他突然停下,回过头说道: “对了对了。的场大人,是吧?” “…………” “已经变得如此强壮了啊。在达奇西尼沼泽遇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 泽拉达说出这番话的瞬间,一直萦绕在的场脑中的全部疑问——之前感到的那些无法言喻的感觉全部可以说得通了。 果然是这家伙。 “是你吗。就是你将我的部队——” “那么,我先失陪了。” “等……” 罗斯尖锐的声音拦住了反射性想要去追的的场。 “不许动,的场。把枪扔掉。” “这……” “扔掉。” 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的场慢慢地将枪放在地上。 “踢过来。” 同样不容的场违抗。 “……为什么。” 看着走向车道上轿车的泽拉达的背影,的场问道。 “那……那家伙杀了里克,抢走了妖精。而且他还……到底。为什么……” 说到这里。的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是你泄露的吗?把阿尔巴雷斯的事还有搜查的进展情况都告诉了那家伙!?” “没错。” 完全没有表情。罗斯的声音中散发着阴气。 “是我告诉泽拉达的。让你暂缓对阿尔巴雷斯房间的突袭,趁那个工夫派遣暗杀者的是我。向本部长提议为你安排一名经验不足的塞玛尼骑士。给你添上这副脚镣的也是我。告诉泽拉达那所寺院的事已经败露,让他纵火,为自己创造拿着炸弹逃跑机会的同样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没错。艾尔巴基他们那如同能看穿一切的举动也是,最后的那场混乱也是,这样便全部说得通了。不,说不定艾尔巴基自己并不知情。他绝不会想到自己的仆人竟然与整察有勾结。艾尔巴基也是被利用的。是泽拉达唆使艾尔巴基进行毒品精炼和精神炸弹的制作乃至最终完成的。恐怕,罗斯也是同谋。 可是——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利益。” 罗斯说道。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疲倦。 “那个人男人憎恶地球的文明。引起地球社会的混乱,断绝两种文明之间的接触是泽拉达的夙愿。而最简单的手段便是在这个圣特雷萨市中引发恐怖事件。他现在正要赶往市内,执行炸弹爆炸的最终手续去了。” “你的职责就是阻止他吧。” “怎么说呢。你也一直都在指责预算不足和士气低落的问题吧。总有一天这里的治安会演变成仅凭你我之力无法阻止的状况。为了让世界了解这座城市面临的危机,敦促高层重新思考目前的政策,所以才要使用那枚精神炸弹。而且那东西并不会伤及社会设施,只是在人们之间植下恐怖的种子。总之,那是一个可以自由控制受害程度的武器。” “那是一位警官该说的话吗。” “警官吗。不过在那之前我首先更是一名‘地球人’。” 视野中的另一侧,泽拉达已经钻进了轿车中。他将炸弹放到坐席上,关上门,驶了出去。虽然很想立刻追上他,不过罗斯的枪仍然一动不动地指向他。周围渺无人烟。这里被丘陵挡住,从寺院那边完全看不到。孤立无援的状态。 “我从本质上也是和泽拉达一样的想法。两个世界应该彻底切断联系才对。” “事到现在还说什么。不是有很多人都很适应这样的生活吗。” “融合啊适应什么的都是那些理想主义者的蠢话。我们与他们绝对无法相互理解。看了这座城市的惨状,就很容易明白了吧。塞玛尼人的状况还不如第三世界的难民。他们是来自‘第四世界’的,拥有完全不同价值观的人们。而且他们还有着过去的地球人所拥有的强大的生命力。他们的暴力性便是体现。侵略不会突然开始的。会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没错,连当事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慢慢进行。” 的场不清楚罗斯的话究竟是对是错。他在圣特雷萨市做了数年警官,亲眼目睹了塞玛尼人与地球人间的摩擦,对罗斯的话有着切身的体会。与其说他这番见解过于悲观,不如说那其实就是现实。 “……或许吧。就算是这样,你跟我说这些要千什么?” 的场说道。他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并没有就这么回去的意思。 “桂·的场。我觉得你可能会理解才对你说的。” “要让我成为你的同志吗?要我接受这一切?” “没错。” “你和我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可以想象得出我会怎样回答吧?” 之后的场便不再出声,嘴唇一张一合地摆着口型。是“fuckyou”。 “真是遗憾。” 罗斯叹了一口气。 “你总会在脚踝上藏一支左轮手枪的吧。想试试也无妨。” 的场右脚的脚踝上。藏着一支应急用的小型手枪。他现在正跪在地上,准备伸手拔枪指向罗斯——之前自己确实已经开过三枪了。罗斯是出了名的神枪手。两人间的距离不到四米。至少是个不会射偏的距离。 只能这么做了。只要不会被一枪毙命的话—— 正在这时,倒在祠堂入口的缇拉娜冷不防站了起来。看来她没有死。刹那,罗斯的注意力从的场身上转移。 “!” 几乎是反射性的动作。 屈下身体,手向着脚踝伸去,翻开枪套的粘扣,握住左轮手枪的把手——罗斯的枪口已经指向了自己——来不及了。 罗斯开枪了。肩膀上一阵钝痛。还活着。左轮手枪指向罗斯。射击。命中胸口正中央—— “……!” 罗斯一个踉跄,手枪落地,他仰面向后倒去。 紧张的瞬间过去,似乎全身一下子涌出大虽的汗水。罗斯的子弹只是掠过了自己的右肩,很难想象在这种距离他竟然会射偏。原因出自缇拉娜身上。她从一旁丢了过来一块石头,正好击中了罗斯的手臂。 “……你没事吗?” 的场说道,缇拉娜缓缓地站起身,将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刀身三分之一的位置嵌着一枚击出的子弹。看来她是用剑挡了下来。 “真是吓了我一跳。” “我也是一样。” 缇拉娜面色苍白地说道。 “应该是基泽恩亚神的加护吧。因为胸口与头部受到了冲击,我一时间失去了意识……抱歉。” “不。你救了我了_。” 他走向倒在地上的罗斯。 “真是遗憾啊,罗斯。” 的场说道。 “我一直将你当作父亲看待的。真的。” “是吗。” 罗斯说道。嘴角涌出血水。 “抱歉。” 只留下这句话。杰克·罗斯便停止了呼吸。 融合啊适应什么的都是那些理想主义者的叠话——他刚刚这样说道。无法完全否定这番话。浑浊的心绪压抑着的场的胸口。自己最开始不也歧视缇拉娜呢吗。 而且.他同样理解罗斯所抱持的危机感。 被消费文明所荼毒的地球人,肯定无法战胜他们的吧?即使不发动全面战争,在更公平的前提下,用相同的条件,相同的规则,作为社会的一员与他们竞争的话,又会如何呢?恐怕在很多领域中,过去的地球人都会面临着被驱逐的命运吧。不管是公司的经理,还是演员或歌手,甚至是科学家都不例外。当然也包括警察。 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处于高位,歧视别人的种族或阶级,常常会抱持着这样的不安。“我们或许会输给他们”。这并不是好与坏的问题,只是自然的反应,合理的恐惧。 中学时代的的场还住在日本,有一次,他的母亲的pc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于是便给制造公司的客服中心打电话。母亲在说了三言两语之后,便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不是很清楚,让我儿子和你说”。客服中心接电话的人是个中国人。那个品牌的pc服务,全都由中国的外包企业负责。那名中国人说着流利的日语,以极其恳切耐心地态度查出出现故障的原因,并介绍了一个连机械白痴都能听得懂的解决方法。和那些总是在意下班时间的日本客服人员比起来,这位客服实在是太诚恳太真挚了。即使如此。的场的母亲——一个很普通的善良女性——仍然不快地牢骚着“哎呀,竟然用外国人”。 那个时候,年幼的的场头一次感受到 这点。“我们或许会输给他们”。那位中国客服人员温柔的声音,对他这个经济上处于高位的日本人来说,只会带来莫名的不安。在新闻上看到的针对日本人的犯罪也好,反日游行或暴动也好,这些都不会令他产生什么想法,但那温柔而真挚的声音才令他感到恐怖。 塞玛尼人也是一样的。 确实,他们现在仍然只有中世纪文明的程度,但他们很热心地学习,又很有活力,同时还显露着野心。缇拉娜也是那其中的一人。只会一味享乐的地球人是绝不可能赢得过这帮家伙的。他虽然只是个刑警,但心中一直有着这样的想法。 身为警官,但更是一个地球人。 他很理解罗斯的意思。对于去过那边的世界,有着和他们打仗经验的的场来说,对这一点更是深有体会。 纵然是这样一 “这是违反规则啊。” 俯视着沉默的罗斯的尸体,的场如此说道。 不知该怎么办,一种无法完成的感觉压上他的肩头。明明是个要守护市民安全的警官,那信念的尽头竟然是这样的背叛。我还有很多东西想要向你学习呢啊。 竟然这样。 你知道你将多么沉重的暗影推到我头上了吗? 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夜晚的大气一片死寂,不知为什么令自己格外恼怒。 过了多少秒了呢。的场一直站在那里,缇拉娜略显犹疑地出声说道: “桂……” “不能再这样忧郁了。没时间了。” 干脆地这样说完后,的场捡起自己的枪,快步走了起来。 烦恼留待之后再说吧。现在还有必须要做的工作。 作为一名——不,作为两名警官。 “去追他吧。那个泽拉达应该是打算立刻使用炸弹了。” 叫出一辆停靠在寺院门口的巡逻车,的场他们直接借用那辆车向着市内驶去。同时也对泽拉达乘坐的主任的车发出了紧急追捕令。 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虽然他们在曲折的丘陵地带的路上疾驰,但还是找不到泽拉达的车。他身上带着精神炸弹,连去了哪个方向都搞不清。 “桂!你、你有什么头绪吗?” 粗鲁的驾驶方式似乎令缇拉娜有些头晕,她这样问道。 “或多或少吧。如果他对罗斯的话深信不疑的话,那便不会在中心地区使用炸弹。” 他回忆起葬礼时罗斯说过的话。 如果罗斯对泽拉达的恐怖活动表示赞同的话,那么他一定不是想在中心地区或商业地段制造混乱。那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像一些商业地段啊“七英里”啊这样的地方,目前的治安已经足够恶劣了。要想拥有向世间控诉的力量的话。就要找别的地方——那些纵使城市治安如此低下也觉得事不关己的人们所居住的地域。 “比如说‘女王之弹’。” 那个高级住宅区。如果在那里使用炸弹的话,恐怖行动的效果将空前巨大。报道的价值也很高,那会成为世界性的新闻的。 至少泽拉达和罗斯都是这样想的。 不久之后收到报告,被紧急通缉的主任的轿车,在距离“女王之弹”很近的地方出现在监视摄像机的镜头中。 “猜中了。” 的场使劲踩向油门。 “泽拉达要去那个‘女王之弹’的哪里?” 缇拉娜问道。 “不清楚。那是一个范围很广的炸弹吧?” “恐怕是的。” “地球的核炸弹,在一定程度的上空爆炸的话效果会达到最大。因为那样可以减小建筑物或者地形的遮蔽效果。你觉得那个精神炸弹也有同样的限制吗?” “什么意思?” “将灯放置在房间中的时候,高处比低处效果更好吧。和那个道理差不多。” “原来如此。” 缇拉娜靠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拉特纳也会受到物质的影响。在通过非常厚的石头或者铁块的时候,拉特纳的效果也会减弱。那个炸弹可能也是一样。如你所说的一样,在高处使用的话应该是最理想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里就是最佳的位置了。” 的场便转动方向盘边这样嘟哝道。 “森林高塔。圣特雷萨市不可不去的观光景点。” 虽然离“女王之弹”地区还很远,但从他们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那座建筑物。耸立在拂晓天空中的白色巨塔。它位于“女王之弹”的西北部,是个超大型公寓兼商场。 “这里全都是面向有钱人的品牌店和高级餐馆。上层是高级公寓。一部分房间有好几亩地大,当然也贵得惊人。那是个和我这样的平民毫无关系的世界……我突然觉得要去阻止泽拉达的我好像一个傻瓜。” 感受到缇拉娜可怕的视线,的场耸了耸肩膀。 “我知道了。开玩笑的啦。” “很好。”。 进入“女王之弹”地区。闯入恬静的住宅区之中。尽管的场故意让轮胎发出尖厉的声响并提高了引擎的噪音,但缇拉娜并没有责怪他。看来她允许这样子排解抑郁的方式。 “桂。” “怎么。” “你认识泽拉达吗?”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的场答道: “谁知道呢。对我来说,他只是个犯人而已。” 花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他们便来到森林高塔。 现在还是凌晨,所有店铺当然都没有开业。虽然给高塔的警卫中心打了电话询问情况,不过对方说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再继续缠着对方确认了一下后,他们说工作人员专用的通用门的警卫员失去了应答。 『现在不清楚那边的情况,请稍等一下。应该不会打瞌睡才对——』 “不,不用了。我离得更近一些。” 打断了警卫中心的工作人员那慢条斯理的对话,两人下了巡逻车向着通用门走去。 通用门处的两个人死了。 他们都薅出苦闷的表情。如同眼球要飞出去一样圆睁着双目,揪着自己的喉咙或胸口断的气。 “这是……溺死的吗?可恶。” 的场骂了一句,看向警卫室。 “是泽拉达干的吗。” “不会错的。” 小巧的鼻子哼哼地呼着气,缇拉娜继续说道: “不祥的布拉尼(气息)。他们是死在他的米鲁迪(法术)上的。” “可恶。” 的场看向警卫室中的中央控制台。大小近二十个显示器中,映出监视摄像头拍下的影像。无论哪个都没有拍下泽拉达。再看看电梯的运作状况。一台正在移动。是通向最上层的业务用电梯。 “他要去屋顶。我们走。” 两人出了警卫室。向着高塔的业务用电梯跑去。这是为了向最上层的展示大厅运送商品而准备的直达电梯。 按下去往最上层的按钮,电梯动起来后,的场说道: “他果然不只是可以操纵吸毒者吗。” “我说过的吧,那个男人很危险。” 直到现在,地球人仍然没有正确地理解塞玛尼米鲁迪塔(术师)的危险程度。这边一般都叫他们“魔术师”。只是将他们想成类似美国原住民的巫医——古代被当作魔法使一样尊崇的职业而已。也有很多人将他们想作是使用药物或把戏的奇术师或幻术师。 的场知道事实并不是那样。他们有时会引起超越地球人了解的物理法则的现象。而且到现在仍然不能把握其力量的全貌。 “能够介绍 一下他的全部魔术吗?”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刚才泽拉达并没有动真格的。” “你指的是我绑住他的时候?” “他应该有自信破绳而逃甚至杀死我们吧。他会老老实实地顺从我们,恐怕只是为了观察形势而已。” “嗯,看来真是那样。混蛋。” 的场一拳敲在电梯的墙壁上。从他轻而易举地烧掉代替手铐的尼龙绳这点,便无法武断地否定缇拉娜的话。 情况不妙。 在战斗之前无法了解对手的花招与圈套的话,实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无论在塞玛尼世界还是地球世界,只有这条法则是永远不变的。的场盯着显示层数的液晶屏,缇拉娜严肃的声音响了起来。 “高等米鲁迪塔(术师)的力量并不是什么虚伪之物。它可以蒙骗高强战士的双眼,射出千锤百炼的剑或箭矢,从指间喷出含有毒素的火焰。说起来,多利尼的武器才是……” “一点儿作用也起不了吗。” “没错。你们的武器没有灵魂。” “哈,灵魂么。我是不清楚你们所说的灵魂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 的场拔出心爱的手枪,确认里面的子弹数量。 “不过这家伙是有灵魂的。sigsauer,p226。九毫米子弹的威力并不出众,装弹数也勉勉强强。不过这仍然是一把好枪。里面蕴藏了设计者的心意。精准度与运作状况都恰到好处。这把枪跟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但我依然十分爱惜它。每当遇到危险我们都会一起度过,因此变得更加依依不舍了。即使如此,你仍然觉得它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多利尼的武器吗?” 布满细小划痕的黑色手枪——用了很久的职业道具,缇拉娜认真地端详着它。 “原来如此。虽然很微弱,不过我好像能从这把枪上感受到拉特纳了。” 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她非常郑重地说道。 “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呢?” “就是有的。只要用心呵护,任何东西上都会寄宿拉特纳的。” “那么,这东西呢?” 的场拿出与手枪同样珍惜,用了很长时间的zippo打火机。缇拉娜稍稍动了动鼻子。皱起了眉头。 “只有油臭味而已。” “怎么会呢……” “总之绝不能大意。不然的话我们就救不出那孩子了……” 电梯来到最高层附近的时候,缇拉娜的样子忽然有点奇怪。她不停地摇着脑袋,紧锁眉头,双手堵住耳朵。 “咽一口唾沫。” “什么?” “一口气咽下去。可以治疗耳鸣。” “唔……啊,真的。” 缇拉娜照着的场说的试了一下后睁大了双眼。 “走吧。” 电梯到达顶层,门缓缓开启。 的场举起枪,小心翼翼地走向外面。两侧是工作人员专用的很煞风景的通道墙壁。的场看了看一旁挂着的示意图。稍稍向前一点便是楼梯,很快就能走到屋顶。向下的楼梯则通往展示大厅。 他拿起一旁的塔内电话联系蛰卫中心。 『好像是上去了。在屋顶的停机坪……』 “这边。” 的场没有道谢便放下听筒跑了起来。转过拐角沿着楼梯向上跑去,打开通往屋顶的大门。 “等等。” 缇拉娜抓住了他的衣角。 “不要离开我,桂。只有我能够察觉到米鲁迪塔(术士)的奇袭。” “可是——” 他回忆起在阿尔巴雷斯的公寓时发生的事。那时两人间的动作不一致使得彼此都成了对方的绊脚石。这次可不想重蹈覆辙了。 可能是察觉到这点了吧,她说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 说着她抬眼向的场望去。那双大大的惹人怜爱的瞳孔直直盯着他的脸颊。似乎这样做可以为她接下来说出的话增加些许勇气。 “我觉得,如果没有信赖就不是搭档了。” 搭档。搭档吗。 直到昨天他或许还会说“搭档?别开玩笑了”。不过现在却感不到一丝不可思议或违和感。堂堂男子汉,竟要依靠这样的孩子,实在是不成体统……现在的他连这样的感觉都没有。 “好吧。拜托你了。” “交给我吧。” 走出外面,继续向楼梯上疾驰。冰冷的空气刺痛皮肤。 高层建筑的屋顶吹着强风。乏味的钢筋与混凝土。昏暗的夜色之中,到处都挥洒替水银灯的白光。楼梯上方是围绕着停机坪的环形道路。 漆黑的夜空微微泛紫。夜晚马上就要结束了。 只剩下三级台阶,这时缇拉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下来!” 的场没有抵抗。只是顺替她的力道倾斜身体,向下走了两步。与此同时,上面落下蓝色的火焰,迸溅出令人目眩的火花。在几乎擦着鼻尖掠过的至近距离。 “!” 视网膜上还留着强烈的残像。一边不停地眨着眼睛。的场一边将枪口指向头顶。 “不要开枪,立刻向前跑!” 她纤细的手指推着的场的后背。听从缇拉娜的指示。的场放弃了还击继续向前跑去。一步两级台阶。刹那之前他所处的位置遭到了同样的蓝色火焰的袭击。 “怎么回事。” “不要大声说话。会让那家伙发现我们的位置的。他是个瞎子。” 缇拉娜边跑边把嘴凑到他的耳边低语着。嘴唇几乎可以碰到耳垂。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的场拼命向前跑着,很快便看到通向屋顶的道路。 “他在哪。” “我正在找——” 冲击。一团火焰射到和他们近在咫尺的新刷了漆的扶手上,迸出刺目的闪光。两人缩起身,继续向前跑去。 “…………小心点。被那火焰射中的话气脉会被烧尽的。五脏六腑中充满瘴气,无法呼吸,最后痛苦地——” “就那样溺死吗。可恶。” 第二发、第三发火焰相继袭来。多亏缇拉娜提前普告,的场才得以避开火焰的正面直击。两人靠在一起,巧妙地变换着脚步,在停机坪的环形道路上飞奔。 “上面。他在上面……!” 缇拉娜抬头看着头顶的停机坪。那个诡计多端的男人会跑到那种视野开阔的地方实在是很奇怪。 “这条路安全吗?” “我无法保证。菲艾尔(妖精)也在上面。” “混蛋。” 的场骂了一句跑上通往停机坪的楼梯。他抓住迟了一步的缇拉娜的手,如同自暴自弃一样向前跑着。那是细长冰冷却很柔软的手指。 泽拉达的攻击。 豪放的攻击方式。毫无前兆地,无数蓝色火焰从空中袭来。的场在缇拉娜的警告下边想方设法躲开那些火焰边向着上方跑去。 停机坪的中央放着连接着玻璃圆筒的机械。 那是装载着妖精的精神炸弹。 看不到泽拉达的踪影。不知他有什么目的,蓝色火焰的攻击也停止了。 “是陷阱。” “不好说啊。” 炸弹附带的液晶屏幕上的数字正在倒数计时,即使从这里也能看到。 《00:03:25》 还有三分二十五秒。现在已经变成二十四秒了。二十三、二十二…… “这个炸弹是定时的。马上就要爆炸了。” “不能用你的枪击毁它吗?” “不行。” 他面色严峻地说道。 “虽然只看了外形,但也能看出那东西的基本构造和普通炸弹相同。如果受到外来的冲击的话,瞬间便会爆炸的。” 通过灌输电流或电波之类的装置,妖精已经完全活性化了。恐怕一切会发生在爆炸的一瞬间吧。从这种意义上讲,那个妖精便相当于一个燃烧速度极高的塑胶炸药。 “那么,要怎么办?” “只能手动阻止起爆回路了。” “可是,那样会成为泽拉达的靶子的……” “是啊。但是也没有别的方法了。上吧。你好好地注意周围的情况。” 的场和缇拉娜向着放置在停机坪正中的精神炸弹靠近。 泽拉达的攻击还没有到。这反倒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的场仔细地观察爆炸装置。裸露出的电子回路直接安装在框架上。大型电容器。传感器。还有很多不明用途的装置。 摸不着头脑。如果这是一般的炸弹的话。以的场的知识总还可以解决,不过这是地球世界的炸弹与塞玛尼世界的魔法装置的结合体。制造这东西的是那个叫艾尔巴基的男人—— “能阻止它吗?” “不好说。装置的基本应该是电力。将回路迂回化的话,可能会起到一定的蒙蔽作用……”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传来泽拉达的声音。 『怎么说呢,都是些愚蠢的努力……』 和他们相距十步开外。泽拉达出现在停机坪的一侧。绝对不会看走眼的红色装束。他跪在地上,抱着发出暗光的手杖一 “这个混蛋……” 『不要这样恶言相向嘛。我觉得你现在立刻转身逃走比较有益身体健康哦。』 “我倒是很喜欢给你这个娘娘腔捣乱啊。” 『哎呀哎呀。你是做不到……』 “闭嘴!” 事到如今,已经没必要说什么“不许动”或“举起手来”了。的场毫不留情地向着泽拉达开了枪。头部、肩膀、侧腹部全都被子弹击中,魔法使立刻嚓叫—— ——不,什么都没有发生。 的场射出的九毫米子弹全数贯穿泽拉达的身体,直接打在他身后的扶手或墙壁上。溅起零星的火花。 『看吧,都说了你做不到的。』 泽拉达的幻象狰狞地笑着。 “怎……” “是幻术……!上面!” 从空中的三处地方生出火焰,瞄准的场同时杀了过来。 缇拉娜瞬间一跃而起。除此之外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一发直接命中地面,另一发给他的外套开了个大洞,而最后的一发—— “!” 后背正中受到沉重的冲击。完完整整地挨下了那蓝色的火焰。感觉好像被一水桶浓硫酸之类的东西泼到身上一样。后背在燃烧,难以忍耐的剧痛扩散至全身。 “桂!” 的场向前倾倒。袭至后背的苦痛感一点点扩大。炽热,冰冷,一股压倒性的力量抓着他的气管、肺部以及心脏。 “嘎……” 『真是遗憾啊,的场大人!这次又是你输了。』 缇拉娜俯下身子的样子映入视线的一隅,应该是在蛰戒着周围的状况吧。魔法使的幻象消失,在相距数步的地方突然出现,他嘲笑似的看着想要扑过去的缇拉娜再次消失。蓝色的火焰向着缇拉娜袭来。她不由得在那里左躲右闪。面对着变幻莫测的攻击。缇拉娜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那么接下来……噢噢,迪瓦尔亲王的子嗣啊。真是有趣!』 泽拉达的哄笑在耳边响起。 他发出的是老人的声音,却有着孩子般喧闹的嬉笑方式。看来是乐在其中呢。 “…………” 身体麻痹。喘不上气来。 苦闷,身体不住痉挛,连一声沙哑的声音都发不出。 自己正在溺水。就这样死掉。 (可恶……) 不知为什么,感受不到悔恨之意。从最初开始,脑子中的一角便觉得赢不了那个泽拉达。从十年前。那场战争的时候开始。 正好,也是这种拂晓的夜空。 那是搭设在法尔巴尼王国南部湿地地带的多国部队小型基地。驻留在那里的是一个中队。大概一百余人。那一晚,所有人都死了。 士兵中有很多经常服用“妖精之粉”的人。因为受不了一直以来的残酷战争,那些吸毒者集体“发生错乱”,开枪射杀基地的战友们。严重的混乱促使自相残杀加速,不久弹药库就发生了爆炸。通讯也就此切断,没有任何人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态。残存下来的士兵们又遭到了塞玛尼战士的袭击,相继死去。 那时还很年轻的桂·的场陆士和几名侥幸活下去的人一起从着起火的基地中逃了出去。黑暗之中,一个人走散,一个人身后中了毒箭毙命。注意到时,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死掉。只剩下一个人之后,的场半混乱地在泥沼中爬行,这时,眼前出现一个男人。能看到的只有黑暗中浮现出的身体轮廓。他有着长得诡异的手臂。嘴角带着那娘娘腔的笑容。 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泽拉达。 他忘不了那个时侯的绝望。他甚至一度确信自己会就这样死去。不过,那个男人没有杀他。只是因为心血来潮吗,还是说要让活下去的人代为传达塞玛尼人的恐怖呢。他并不清楚这一点。魔法使不去管他孤身离去。 结果,这只是缓期执行吗。 他总有一天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取走暂时寄存在自己这里的性命的吧。 这种模模糊糊的想法,一直在他的脑中游荡。不知有多少次做了类似的噩梦而惊醒。 那个噩梦中出现的瞬间,现在化为了现实。这就是命运—— 缇拉娜还在战斗。 她一边拼命闪避一边搜寻着敌人的踪影。不知为什么,她的动作在的场眼中异常缓慢。 末期的症状是耳鸣。她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都已经无法传入他的耳朵。甚至连自己心脏的跳动都已经听不见了。唯一能勉强传进耳中的,是停机坪上流动的风声。以及顺风飘摆的斗篷的声音。 (没错,是声音……) 斗篷的声音。衣物摩擦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动了动麻痹的手臂。握着枪的手颤抖着拾起来。 好重。好痛苦。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反正也要死了,就做些傻事吧。这样想着,他的枪口向着一个方向指去。这只是一种气魄。就像临死前怎么也要吐一口口水一样,无聊的男人气魄。 枪口指向停机坪的一角,空无一物的空间。几乎是胡闹的射击。 (这样吗……) 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手枪自然地向着左侧偏转了一些。 或许是那轻微的颇抖引起了肌肉的反射运动。也有可能是手臂承受不住枪的重盈,无意识地向一旁扭曲。不过,那实在是像是手枪边说着“不是那边,再往左一点”边将他的手臂牵引过去的一样。 开枪。 子弹击中那空无一物的空间,血沫顿时飞溅。 连缇拉娜自己,一瞬间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中了泽拉达的火焰濒死的的场,不知用什么方法看穿了敌人的位置,向那里开了一枪。 一身红衣的魔法使现身了。 “怎么——” 喉咙中吐出痛苦的呻吟。压住胸口的手指缝隙中,渗出大量鲜血。 “到底,是怎么——” “!” 缇拉娜跑了起来。泽拉达的手指结成咒印,聚炼着拉特纳( 气息)。绝不能给他施放下一个法术的时间。一口气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克雷格(长剑)横扫而出。向后闪躲的泽拉达的胴体,在她的长剑剑锋下撕裂。 震荡大气般的嘶吼。魔法使的肚子中喷溅出大盆血液。 “嚯、噢嚯嚯嚯……!” 泽拉达轻飘飘地跳了起来。一跃窜到立于背后的避雷针一屋顶的尖端上。虽然肚子上咕嘟咕嘟血流不止。但他的哄笑声反而更大了。 “干得漂亮……!已、已经一百零三年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伤了!……哈哈!真是愉快!实在是,实在是快乐!” “不要嘴硬了!觉悟吧,你这个怪物!” 正当缇拉娜想要追上去的时候,泽拉达得意地笑了起来。 “哎呀哎呀!能死在巴尔修(准骑士)大人的长剑之下,实在是不辱我玛扎尼派术土之名啊!永别了——” 泽拉达松开了握住避雷针的手。 “!” “我先去冥府等你们了!哈、哈哈哈哈……” 泽拉达的身体倒着从建筑物上落了下去。刺耳的笑声渐渐远去。缇拉娜扶上停机坪的护栏,探身向下望去。已经如豆粒大小的魔法使的身体,撞到离地面很近的建筑物的玻璃屋顶上。 坠落的冲击卷起大盆玻璃碎片与烟尘。 之后地面上便恢复了宁静。虽然从这里无法确认,但他应该是无法避免死亡的命运吧。 (现在更重要的是……) 缇拉娜转回身,向着握着枪倒在停机坪正中的的场跑去。他的身旁放着那个倒计时中的精神炸弹—— “桂!?” 的场行将死亡。受到泽拉达火焰的直击。生命气脉紊乱,呼吸与脉搏都越来越弱。或许是锻炼的程度不同吧。他似乎凭借着惊人的体力硬撑着,即使如此他会如那两个警卫员一样气绝身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无法治疗。虽然缇拉娜学过一两手治疗技术,但这里并没有治疗所必需的物品和灵药——适当的触媒。这样便完全无助了。 “泽拉达已经死了。振作一点……!” 想不出该说些什么,缇拉娜只能这样说道。 “…………” 的场看向她,动了动口唇。发不出声音。他的嘴唇摆出“炸弹”的口型。颤抖的手指指向炸弹。 “要我把炸弹停下来吗?” “…………” 他摇了摇头。如同倾尽了全部力气一样。动了动嘴唇说出“快逃”。液晶显示屏还有五十秒不到。以缇拉娜的知识要停下它是不可能的吧。 已经来不及了。 缇拉娜稍稍犹豫了一下后,长叹了一口气。 “不。要逃也来不及了。而且……” 她看了看炸弹中的菲艾尔(妖精)。 “反正我也已经打算舍弃这条性命了,最后就把这孩子也一起带上吧。” “…………” “心存感激吧。像你这种庸俗粗鲁令人不快的男人竟然能有我陪着一起自杀。” 的场神智朦胧,面孔不太情愿地扭曲着。如果可以说话的话,他一定是在说“饶了我吧”之类的话吧。 缇拉娜将手伸向炸弹。手指碰向玻璃圆筒。她温柔地对强化玻璃中的菲艾尔(妖精)说道: “菲埃·蕾阿雅·西……” 菲艾尔(妖精)的名字是蕾阿雅。 可爱的蕾阿雅。按照约定,我来救你了。 很久以前,当我在森林中迷路哭泣时,是你来帮助我,引导我。为我跳了可以高兴起来的舞蹈,当我肚子饿了的时候帮我采集树果。离开森林之际,我和你定下了约定。我们永远都是朋友。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当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去帮助彼此。 可怜的蕾阿雅。 我已经无法将你带回森林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死去的。所以啊,蕾阿雅。不要害怕。我们会一起去的。无论去向哪里,我和你都是朋友。 液晶屏幕上的倒计时还有五秒。 玻璃圆筒中的蕾阿雅微笑着。 零。 起爆回路运作。 死亡瞬间的感觉,可能很让人意外呢,的场这样想道。 已经没有苦痛与苦闷感了。 黑暗褪去,大气澄清,天空分外美丽。 空气很新鲜。肚子饿了。很想抽根烟。 被罗斯击中的左肩突然疼痛起来。 “……” 看来自己还活着。撑起沉重的身体,他终于察觉到这点。 自己仍然待在停机坪上。黎明,朝阳普照大地。缇拉娜跪坐在身旁,沉静的瞳孔俯视着自己。 “怎么了……?” 嗓子发出声音的时候,的场突然不停地咳嗽起来。或许是因为剧烈喘息的缘故,喉咙里干巴巴的。 “我使用了治愈的法术。” 缇拉娜说道。 “要治疗被毒炎侵害的你,必须要有贵重的灵药才行。而且一定要寄宿着很高拉特纳(气息)的灵药。不过我身上并没有带着那样的灵药。你本来应该会就那样死了才对。” 那么。你是从哪里得到那灵药的呢? 应该看出的场心中的疑问了吧。她转过身瞥了一眼背后的精神炸弹。 “我用了那孩子的遗骸。” 炸弹上的圆筒被劈成了两半。里面没有妖精。只是从烧焦的强化玻璃缝隙中,飘洒出金色的粉末。看来,起爆装置似乎是启动了。部分电子零件全都烧毁。 “妖精死了……?” “嗯。” 缇拉娜站起身,转过身去。她的肩膀与声音都微微颇抖着。 “那个为了害人而制造出的炸弹的触媒,用的是活着的精灵。那孩子似乎是明白这一点。” “…………” “为了帮助我,她自尽了。” 停机坪上吹起猛烈的飓风。 精灵的遗骸——金色的粉尘骤然飞舞起来,在耀眼的夕阳之中。闪着炫目多彩的光辉。 尾声 没有发现泽拉达的遗体。 管辖区内的警官赶到坠落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不见他的踪迹了。现场残留的血迹和停机坪上采集的血液一致,不过到底是谁运走了泽拉达的遗体——还是说他并没有死——关于这点没有人知道事实真相。 关于艾尔巴基和精神炸弹,似乎无法确定其危险性,也很难为其确证定罪。最终,艾尔巴基只犯了绑架、损坏尸体以及对缇拉娜杀人未遂的罪状。根据目前的法律条例,并没有与“使用妖精的精神炸弹”这类的内容。 打算从艾尔巴基那里购买炸弹而被抓起来的恐怖分子卡里姆,也和以往的惯例一样,被喜欢从旁干预的fbi押走了。 关于杰克·罗斯的问题,的场只能如实报告。 没有人知道罗斯的背叛,虽然很想将他当作被泽拉达射杀殉职处理,不过已经记录在案的现场证据不容他这样说。毕竟,罗斯是死在的场枪下的。等到内务监察部调查的时候,一定又要反复地说那些索然无味的证词了吧。 停机坪一战过了四天之后。事后处理以及一些繁琐的手续才暂时宣告结束。在这一段时间里,缇拉娜倒是一句怨言都没有。在的场看来,她似乎已经累得有些垮掉了。 终于,缇拉娜回去的日子来临了。 和她来的时候完全相反。一大早,的场开车载着她前往沿岸签备队的〈黄金之心〉所处的码头。她腰上挎着剑直接坐进车中时,已经不会像最初一样张皇失措了。 两人在车内也没什么像样的对话。 “到这里就可以了。” 走到即将出航的警备艇近旁时,她这样说道。 “是吗。” “桂·的场。一直以来麻烦你照顾了。谢谢。” 声音非常平淡。丝毫看不出她有感谢的意思。 这样的话也不错。的场实在受不了眼泪汪汪的离别。 “没有救出菲艾尔(妖精),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屈辱,不过,我也因此知道了多利尼中也有优秀的战士存在。仅仅是这点,我此行就没有白来。” “不,哪里,什么啊……我也受了你很多照顾。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随意地挠了挠后脑勺,的场说道。 “彼此彼此。” “那么,我们就两不相欠了。这样我就安心了。” 的场笑了起来,缇拉娜却没有笑。她和最初见到时一样,绷着脸表情僵硬。 看起来,每当强忍着按捺住感情的时候,这家伙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一 的场终于明白了。 恐怕,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克制着自己的不安情绪吧。 “哦。你忘了东西。” 的场从口袋中取出一枚银色的别针。镶嵌在伊达罗银之中的谢伊南石。那是缇拉娜给奥尼尔的报酬。昨晚的场对奥尼尔严加逼问,好不容易才要回来的。 “对于一个只准备了下流的衣服的夜店引路人来说,这样的报酬有点儿太高了。我另给了他一瓶波本酒做报酬。” 看来,缇拉娜没想到可以再次看到这枚别针吧。她轻轻吸了口气,略显苦闷地凝视着别针。 “谢谢……不过,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这是我的原则。那东西就交给你了。” “这样吗……”” 缇拉娜既然这样说,看来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我知道了。那就放在我这里吧。” “还有这个。” 缇拉娜取下挂在腰上的长剑,将它塞到的场手上。 “喂。这——” “这柄克雷格(长剑)已经交给你了。我本来也不能再拿起它。” “可是——” “好了。交给你了。” 隐藏住忧郁的稚嫩微笑。悲伤的瞳孔。的场真的有些搞不清楚眼前少女的实际年龄。 无言地接过长剑。 出航的信号响了起来。 “那么。再见了。强大之极的多利尼战士啊。” 缇拉娜转过身,优雅的白色法尔巴尼样式的衣袖随风飞舞,她跳上通往船艇上的舷梯。 没有回一次头。她的背影就那样消失在甲板对面。警备艇缓缓驶离码头,离的场越来越远。 的场一个人回到了本部。 独自与残留下来的大量资料文件格斗,与同事、本部长、监察官以及检察官一一交流,其间抽空吃个热狗,然后再次与监察官展开争论—— 不经意间,以及回到了习以为常的生活之中。 等待他处理的,并不只有妖精的事件。其他还有塞玛尼人的军火走私啊,揭发可卡因大鳄啊,去卖淫集团中卧底啊,同时进行的工作多得如山一样。因为罗斯已经不在了,在誓箜主任正式到来之前,的场的负担一下子加重了许多。托尼和其他同事也是一样,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这可能也算是一种救赎吧。 夜已经很深了。终于从一天的工作中解放出来,的场一如既往地来到那家常去的家庭餐馆中享受迟来的晚餐。 吃光那并不好吃的汉堡牛排,歪着身子看完报纸,的场瞥到靠在座位上的长剑。因为不太想将它独自丢在车里,便特意带着它进来吃饭了。 那家伙将这柄剑托付给我。 也就是说,那是和塞玛尼骑士们所说的弃剑一样重要的事。弃剑的骑士如果侥幸活命,便要自杀以保住自己的名声。至少维基百科上是这样写的。 那家伙回国之后,也打算自杀吗? 应该不至于吧——的场一直都这样乐观地想着。不过,塞玛尼人的常识可能和这边不太一样。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接过这柄长剑呢。 不要做傻事,已经没有机会对她这样说了。 阴郁的情绪与工作的疲劳一同压上他的肩头。 他沉着脸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果然还是该阻止她啊。谈什么自杀。她明明没犯什么必须要做到这种地步的才行的错啊。当时应该再多向她问问情况更好吧。或许她很想和自己商量一下呢。我为什么如此迟钝—— “我回来了……” 如往常一样戴上口罩走进房间,的场呼唤着黑猫小黑。 不知为什么,小黑没有跑过来。它只是在起居室的深处喵地叫了一声。 奇怪的地方并不只有这一点。房间的灯开着。电视好像没有关,可以听到体育转播的声音。房间内的暖炉也开着。 “…………” 的场本能地拔出枪,慢慢走进起居室。 “不许——” “动”字说了一半没有吐出来。 缇拉娜。艾克泽蒂利卡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抱着小黑看着电视。 “嗯唔?” 缇拉娜说道。 “‘嗯唔’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篮球。虽然我不太明白规则。” “我没问电视的事。问的是你,你啊!” 缇拉娜皱起眉头。 “我怎么了吗?” “今天早上不是刚刚把你送走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啊啊。” 缇拉娜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后站起身来。 “我改变主意。所以回来了。” “怎么回事啊?你不是打算把长剑交给我,然后回国报告再自杀的吗!?” “所以说我改变主意了嘛。” 缇拉娜径直走了过来,从他手中夺过长剑,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了一下,在特殊情况下,这种行为是不会当作弃剑处理的 。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急着回国去死了。” “是这样的吗。” 这不就和开放性百科上写的不同了吗。 ……不。算了。那个网络百科本来也是有爱人士无偿撰写的,的确也以错误百出著称。 “而且还有很多事让我挂心。抛开泽拉达生死不明不说,这个城市中的恶徒多得像山一样。应该有很多我力所能及的事吧。不过别针是两码事。那个你拿着。” 在的场愕然的目光注视下,她再次躺回了沙发上。以一种小鸟鸣叫一样的声音呼唤着小黑,黑猫慌张地蹿回她的怀里。 比和的场在一起时熟稔得多。 “所以,我暂时要在这里打扰了。” “什么?” “放心吧。我已经有工作了。” 说着她拿出一叠文件。上面有着市警本部长的签名,主要内容是说缇拉娜已经被任命为特别风纪班的特别搜查官了。 “什么时候的事。” “傍晚。因为罗斯的事你们好像被削弱了很多。我这样拜托他后,他立刻就答应了。就是这样,报告完毕。” 缇拉娜抚摸着小黑,一副微妙的表情凝视着的场。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搭档?” “真是,什么跟什么……” 胡乱挠了挠脑袋,的场低语道。 算了,也罢。如果几个月后听到“那个女人自杀”的消息,自己的早饭一定会变得难以下咽吧。 比起没有美味的早饭,还是这种方式要好得多。 “明天也要早起。快睡吧。” 听到他的回答,缇拉娜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晚安,桂。” “是是。晚安,缇拉娜。” 生硬地如此相告后,的场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圣域——野猫什么的绝对无法侵入的卧室之中。 后记 本书《全缉毒狂潮(原名“dragmirage”)》是二零零六年一月开始在美国有线电视台ecm播放的连续剧系列的小说版。本作描写的是受魔法世界影响的架空都市圣特雷萨,以及在那里处理各种各样事件的刑警与骑士的故事,颇受好评的本作现在正在制作第三季。 饰演硬汉刑警桂?的场的是日裔三世的演技派杰克?宝高。饰演与的场搭档的魔法世界塞玛尼女骑士缇拉娜的,是从儿童时代便有着很高评价的实力派演员伊丽娜?菲姬。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作品的出演经验,却将本作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本书的剧情取自在美国初次播放的先行两小时特别版《quiotic(译名:《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的场和缇拉娜组成搭档以及随后而至的事件(第二话以后基本为五十分钟左右)。顺便介绍一下,“quiotic”这个大家很陌生的单词是“堂?吉诃德式”或者说“理想主义、盲目冒进”的意思。这个词应该是对有着时代间隔无法融于社会的骑士缇拉娜和为了任务不顾危险的刑警的场间关系的暗示吧。 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说实话,个人认为十三到十五话的译名很值得商榷(特别是十四话,本来描写的是西卡利亚艾纳郡警察的人种歧视问题这样沉重的主题)。不过因为这几集是收视率陷入苦战的困难时期。所以日语版制作组也不得不使用这样的苦肉计吧。我觉得他们本来是想把标题都做成像第四、五话那样简单的题目吧。顺便说一下,在十三话中,的场与缇拉娜的关系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在美国本土受到女性层的热烈追捧。 另外,日语配音版中登场的“魔导刑警”啊“海市蜃楼特搜班”这些词汇,都是日本版的原创用语。在原版的剧本中,的场他们所属的部门称为“specialvicesquad”(特别风纪班)。是一个专门处理毒品、私售武器、卖淫等犯罪的部门,现实中的美国各警局中都有类似的部署。八十年代的人气刑警连续剧《迈阿密风云》中也有着同种类型的搜查小组。本小说的日语翻译版忠实地再现了原版的精髓,所以也采用了“特别风纪班”这样的名称。 本系列今后也会继续出版新刊。希望大家能一起关注的场与缇拉娜的表现,以及两人日渐变化的微妙距离。 二零零九年十月贺东招二 本书《全缉毒狂潮(原名“dragmirage”)》是二零零六年一月开始在美国有线电视台ecm播放的连续剧系列的小说版。本作描写的是受魔法世界影响的架空都市圣特雷萨,以及在那里处理各种各样事件的刑警与骑士的故事,颇受好评的本作现在正在制作第三季。 饰演硬汉刑警桂?的场的是日裔三世的演技派杰克?宝高。饰演与的场搭档的魔法世界塞玛尼女骑士缇拉娜的,是从儿童时代便有着很高评价的实力派演员伊丽娜?菲姬。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作品的出演经验,却将本作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本书的剧情取自在美国初次播放的先行两小时特别版《quiotic(译名:《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的场和缇拉娜组成搭档以及随后而至的事件(第二话以后基本为五十分钟左右)。顺便介绍一下,“quiotic”这个大家很陌生的单词是“堂?吉诃德式”或者说“理想主义、盲目冒进”的意思。这个词应该是对有着时代间隔无法融于社会的骑士缇拉娜和为了任务不顾危险的刑警的场间关系的暗示吧。 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说实话,个人认为十三到十五话的译名很值得商榷(特别是十四话,本来描写的是西卡利亚艾纳郡警察的人种歧视问题这样沉重的主题)。不过因为这几集是收视率陷入苦战的困难时期。所以日语版制作组也不得不使用这样的苦肉计吧。我觉得他们本来是想把标题都做成像第四、五话那样简单的题目吧。顺便说一下,在十三话中,的场与缇拉娜的关系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在美国本土受到女性层的热烈追捧。 另外,日语配音版中登场的“魔导刑警”啊“海市蜃楼特搜班”这些词汇,都是日本版的原创用语。在原版的剧本中,的场他们所属的部门称为“specialvicesquad”(特别风纪班)。是一个专门处理毒品、私售武器、卖淫等犯罪的部门,现实中的美国各警局中都有类似的部署。八十年代的人气刑警连续剧《迈阿密风云》中也有着同种类型的搜查小组。本小说的日语翻译版忠实地再现了原版的精髓,所以也采用了“特别风纪班”这样的名称。 本系列今后也会继续出版新刊。希望大家能一起关注的场与缇拉娜的表现,以及两人日渐变化的微妙距离。 二零零九年十月贺东招二 本书《全缉毒狂潮(原名“dragmirage”)》是二零零六年一月开始在美国有线电视台ecm播放的连续剧系列的小说版。本作描写的是受魔法世界影响的架空都市圣特雷萨,以及在那里处理各种各样事件的刑警与骑士的故事,颇受好评的本作现在正在制作第三季。 饰演硬汉刑警桂?的场的是日裔三世的演技派杰克?宝高。饰演与的场搭档的魔法世界塞玛尼女骑士缇拉娜的,是从儿童时代便有着很高评价的实力派演员伊丽娜?菲姬。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作品的出演经验,却将本作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本书的剧情取自在美国初次播放的先行两小时特别版《quiotic(译名:《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的场和缇拉娜组成搭档以及随后而至的事件(第二话以后基本为五十分钟左右)。顺便介绍一下,“quiotic”这个大家很陌生的单词是“堂?吉诃德式”或者说“理想主义、盲目冒进”的意思。这个词应该是对有着时代间隔无法融于社会的骑士缇拉娜和为了任务不顾危险的刑警的场间关系的暗示吧。 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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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的剧情取自在美国初次播放的先行两小时特别版《quiotic(译名:《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的场和缇拉娜组成搭档以及随后而至的事件(第二话以后基本为五十分钟左右)。顺便介绍一下,“quiotic”这个大家很陌生的单词是“堂?吉诃德式”或者说“理想主义、盲目冒进”的意思。这个词应该是对有着时代间隔无法融于社会的骑士缇拉娜和为了任务不顾危险的刑警的场间关系的暗示吧。 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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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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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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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说实话,个人认为十三到十五话的译名很值得商榷(特别是十四话,本来描写的是西卡利亚艾纳郡警察的人种歧视问题这样沉重的主题)。不过因为这几集是收视率陷入苦战的困难时期。所以日语版制作组也不得不使用这样的苦肉计吧。我觉得他们本来是想把标题都做成像第四、五话那样简单的题目吧。顺便说一下,在十三话中,的场与缇拉娜的关系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在美国本土受到女性层的热烈追捧。 另外,日语配音版中登场的“魔导刑警”啊“海市蜃楼特搜班”这些词汇,都是日本版的原创用语。在原版的剧本中,的场他们所属的部门称为“specialvicesquad”(特别风纪班)。是一个专门处理毒品、私售武器、卖淫等犯罪的部门,现实中的美国各警局中都有类似的部署。八十年代的人气刑警连续剧《迈阿密风云》中也有着同种类型的搜查小组。本小说的日语翻译版忠实地再现了原版的精髓,所以也采用了“特别风纪班”这样的名称。 本系列今后也会继续出版新刊。希望大家能一起关注的场与缇拉娜的表现,以及两人日渐变化的微妙距离。 二零零九年十月贺东招二 本书《全缉毒狂潮(原名“dragmirage”)》是二零零六年一月开始在美国有线电视台ecm播放的连续剧系列的小说版。本作描写的是受魔法世界影响的架空都市圣特雷萨,以及在那里处理各种各样事件的刑警与骑士的故事,颇受好评的本作现在正在制作第三季。 饰演硬汉刑警桂?的场的是日裔三世的演技派杰克?宝高。饰演与的场搭档的魔法世界塞玛尼女骑士缇拉娜的,是从儿童时代便有着很高评价的实力派演员伊丽娜?菲姬。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作品的出演经验,却将本作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本书的剧情取自在美国初次播放的先行两小时特别版《quiotic(译名:《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的场和缇拉娜组成搭档以及随后而至的事件(第二话以后基本为五十分钟左右)。顺便介绍一下,“quiotic”这个大家很陌生的单词是“堂?吉诃德式”或者说“理想主义、盲目冒进”的意思。这个词应该是对有着时代间隔无法融于社会的骑士缇拉娜和为了任务不顾危险的刑警的场间关系的暗示吧。 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说实话,个人认为十三到十五话的译名很值得商榷(特别是十四话,本来描写的是西卡利亚艾纳郡警察的人种歧视问题这样沉重的主题)。不过因为这几集是收视率陷入苦战的困难时期。所以日语版制作组也不得不使用这样的苦肉计吧。我觉得他们本来是想把标题都做成像第四、五话那样简单的题目吧。顺便说一下,在十三话中,的场与缇拉娜的关系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在美国本土受到女性层的热烈追捧。 另外,日语配音版中登场的“魔导刑警”啊“海市蜃楼特搜班”这些词汇,都是日本版的原创用语。在原版的剧本中,的场他们所属的部门称为“specialvicesquad”(特别风纪班)。是一个专门处理毒品、私售武器、卖淫等犯罪的部门,现实中的美国各警局中都有类似的部署。八十年代的人气刑警连续剧《迈阿密风云》中也有着同种类型的搜查小组。本小说的日语翻译版忠实地再现了原版的精髓,所以也采用了“特别风纪班”这样的名称。 本系列今后也会继续出版新刊。希望大家能一起关注的场与缇拉娜的表现,以及两人日渐变化的微妙距离。 二零零九年十月贺东招二 本书《全缉毒狂潮(原名“dragmirage”)》是二零零六年一月开始在美国有线电视台ecm播放的连续剧系列的小说版。本作描写的是受魔法世界影响的架空都市圣特雷萨,以及在那里处理各种各样事件的刑警与骑士的故事,颇受好评的本作现在正在制作第三季。 饰演硬汉刑警桂?的场的是日裔三世的演技派杰克?宝高。饰演与的场搭档的魔法世界塞玛尼女骑士缇拉娜的,是从儿童时代便有着很高评价的实力派演员伊丽娜?菲姬。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动作作品的出演经验,却将本作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本书的剧情取自在美国初次播放的先行两小时特别版《quiotic(译名:《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的场和缇拉娜组成搭档以及随后而至的事件(第二话以后基本为五十分钟左右)。顺便介绍一下,“quiotic”这个大家很陌生的单词是“堂?吉诃德式”或者说“理想主义、盲目冒进”的意思。这个词应该是对有着时代间隔无法融于社会的骑士缇拉娜和为了任务不顾危险的刑警的场间关系的暗示吧。 另外,电视剧的剧情和本小说版当然有着剧情上的若干差异。比如序盘中缇拉娜所乘坐的塞玛尼世界的帆船就没有在电视剧中登场(恐怕是预算上的问题吧)。缇拉娜斩杀罪犯的镜头,也出于电视伦理上的考虑,使用了如同撕纸一样的表现形式。的场家的设定啊,爱猫小黑脚上的残疾啊,这些都与电视剧版有一些不同。缇拉娜的年龄也不是未成年而变成了二十多岁。 二零零九年十月,日本以《魔导刑警dragmirage》为标题播放了第一季的内容(日语配音版)。第二季已经有了在日本放映的预定,一切顺利的话,最早可以在二零零九年冬天于各大电视台播放。 作为参考,现在列出第一季全部十九话的标题。 话数译名原题 #1美丽的女骑士!追回被抓到的妖精!quiotic(pilot) #2紧急指令!海市蜃楼特搜班出动吧!firstnight #3背叛的挽歌!凶恶黑手党沉默的戒规!theuntouchables #4致命飞车追逐战needforspeed #5孤独的运输工smuggler’sblues #6决死潜入!阻止破坏兵器的走私!massgame #7护卫命令!盲目耳聋的目击者!?nobody’slistening #8来自过去的亡灵!于战场消失惨剧的疑惑!memoriesofgreen #9危险的陷阱!侵蚀大医院的罪恶魔手!nursecall #10虚伪的秘剑!老骑士流下的眼泪!aknighttale #11逆转审判!迎战来自黑暗的暗杀者!keeptalkingalone #12(空缺)sumofallfears #13连续被害!?冒牌牧师的震惊骚动!coolrunnin’ #14热气中的旅情!?寻找长眠于秘密温泉中的宝藏!nsman #15美少女的甜蜜诱惑!世间皆恶鬼!?thesweetestillusion #16遥远的追忆!来自异世界的时间胶班!messageinabottle #17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前篇)somewhereibelong1 #18再会宿敌!艾尔巴基一家?血的复仇!(后篇)somewhereibelong2 #19窃听指令!惩治主宰城市的恶霸!dustmybroom 说实话,个人认为十三到十五话的译名很值得商榷(特别是十四话,本来描写的是西卡利亚艾纳郡警察的人种歧视问题这样沉重的主题)。不过因为这几集是收视率陷入苦战的困难时期。所以日语版制作组也不得不使用这样的苦肉计吧。我觉得他们本来是想把标题都做成像第四、五话那样简单的题目吧。顺便说一下,在十三话中,的场与缇拉娜的关系有着突飞猛进的进展,在美国本土受到女性层的热烈追捧。 另外,日语配音版中登场的“魔导刑警”啊“海市蜃楼特搜班”这些词汇,都是日本版的原创用语。在原版的剧本中,的场他们所属的部门称为“specialvicesquad”(特别风纪班)。是一个专门处理毒品、私售武器、卖淫等犯罪的部门,现实中的美国各警局中都有类似的部署。八十年代的人气刑警连续剧《迈阿密风云》中也有着同种类型的搜查小组。本小说的日语翻译版忠实地再现了原版的精髓,所以也采用了“特别风纪班”这样的名称。 本系列今后也会继续出版新刊。希望大家能一起关注的场与缇拉娜的表现,以及两人日渐变化的微妙距离。 二零零九年十月贺东招二 追记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对不起,以上全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样的电视剧存在。不过。我倒是很希望能看到这样的海外刑警连续剧。 刚刚组成搭档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不满,这是这一类电视剧常有的情节,不过之后。的场与缇拉娜两人便开始一点一点地和睦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关系很好还是不好,如果大家对两人的活跃感兴趣的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想之后的故事中也会出现一些很有魅力的角色吧。 ……桂的同僚啊,黑人大叔啊什么的。 不过最希望出现的,是缇拉娜的妹妹什么的突然跑到的场家,大叫着“不好了!”这样的发展……不,应该说是实在想要试一试(视线漂移)。 之后的故事大概很像外国的连续剧,以一卷书收录多个故事的形式出现。严肃的故事啊,搞笑的动作剧啊。感人的情景啊。让人很不好受的结局啊,应该可以有很多种变化的吧。总之,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多指教了。 关于本书的出版方面。要特别感谢绘制插画的村田莲尔先生和责任编辑望月先生。借这篇后记再次谢过。 序章 网译版 翻译 雷·萨恩多@轻之国度 废车停置场沉寂在铁锈色的夕阳之中。 之中尽是胡乱堆放的车、车、车。福特、gm、尼桑、丰田、雷诺、都灵以及大众。 这里是车的墓地。有的车被拆去了引擎,有的车被拆除了轮胎,还有的车则是座椅一个不剩地被夺走。而这些车迟早都要接受被吊车粗暴搬运后丢入碾压机里的命运。 说起来,有段时间没去给亚衣的墓前祭扫了呢。 桂·马托巴刑警茫然地想着这些。 推了推太阳镜,看了下手表。虽然想点支烟,无奈监视中的俄罗斯人处在下风处,只好忍忍了。 此刻,马托巴一个人躲在生锈的轿车的阴影处。 由废金属堆成的山那头,大约200码的位置有个简陋的仓库——旁边停放着数量闪闪发光的新车。 〖马托巴,那些家伙有动静吗?〗 透过耳机型无线电,传来了比鲁·季默警部的声音。 “那些俄罗斯人吗?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嘛,不过脸上露出一副想快点结束交易和回去大喝一杯的表情倒是真的。” 〖混蛋家伙。别说那种多余的汇报。〗 “抱歉。” 马托巴耸耸肩,继续窥探着俄罗斯人的情况。车旁有四名带着家伙的男子。还有一名狙击手。隐藏在可以俯视同伴所在之处的金属山上,抱着一把带有瞄准镜的狙击枪。这个狙击手是用来防范接下来的交易对象可能产生的变卦吧。 两个犯罪组织,交易前的会面,这就是目前的情况。 〖刚才塞玛尼人的车通过了大门。两辆车。马托巴,你那边能确认到吗?〗 “还没……不,看见了。青色的沃尔沃和绿色的货车。” 绕过破烂不堪的仓库弯角,两辆车开始减速。路面想起轮胎碾压沙砾的声音。车在俄罗斯人面前停了下来。从前面的沃尔沃上,两名塞玛尼人下了车。 两个犯罪组织,交易前的会面——这就是目前的情况。 〖各单位,待机。〗 比鲁·季默压着声音说道。 塞玛尼人,是圣特雷萨市近海上出现的超空间大门·“幻影之门”那头的幻想世界之居民。 今天早上刚刚获得了那些搞走私业的塞玛尼人,要与早就被警方留意的俄罗斯一伙人,在这废车场进行私下交易的密告。 情报源是来自梅特塞拉大街的脱衣酒吧里某个与马托巴交好的女人。她偷听到俄罗斯籍客人关于讨论交易地点的密谈。根据这名叫做苏珊的女子所说的,有问题的俄罗斯人应该准备在废车场将ak步枪、手榴弹之类的危险武器卖给塞玛尼人。马托巴在三天前从别的情报商那里听到了“俄罗斯人似乎正在找枪支的买家”之类的传闻,所以没有无视苏珊所说的那些话。 然后现在,他们正在此处接头。看来苏珊的话也并非都是瞎说的,马托巴暗自窃笑着。 俄罗斯人和塞玛尼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交谈着。俄罗斯人的头头是个身材高大的光头。而塞玛尼的头头则是褐色皮肤,一副健壮的体格。年龄大概是地球这边的三十岁左右吗? 没有社交性的对话。在最低限度的确认之后,男人们各自从自己的车里搬出了货物。俄罗斯人搬出的是几个木箱,塞玛尼人拿出来的是一个棺材。 (棺材?) 怀着疑问继续监视着,俄罗斯人将其中的一个木箱用铁锹撬开,将商品——一挺步枪取了出来。夸张地前后摆弄着螺栓,在确认枪膛内没有弹药后,将枪扔给了一位塞玛尼人。 “bingo。(有了)” 马托巴轻声嘟囔着。那些木箱里全是武器之类的东西的话,够判五十年左右的刑了。要是司法交易成功的话,对北太平洋武器密输路线,也能起到些许的打击吧。 “这里是马托巴。已经确认到商品了。” 〖你肯定?〗 〖这边也看见了哟。〗 和季默警部的对话中插入了别的男人的声音。是同僚的托尼·马克比刑警。 〖全是ak步枪。是打算和哪里开战吗?〗 〖好,制服他们!全单位,go、go、go!〗 季默大喝道。四处立刻响起了警笛声,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在废车场各种隐藏的巡逻车杀到黑市交易的现场。 〖警察!放下武器!〗 扩声器发出的警告响彻着周围。被突然出现的嘈杂人群,以及耀眼的警灯弄得颇显狼狈的男人们无视警告,向巡逻车开起枪来。冲锋枪的全自动射击。被射中的巡逻车车盖迸射出火花。穿戴制服的警察从车门阴影处伸出霰弹枪应战。而俄罗斯人的狙击手被一早就准备好的警察这边的狙击手打中,从金属山上滚落下来。 从乱枪中逃脱的一人往自己这边跑来。 真是,今晚也要加班呢。 马托巴拿起边上自己的霰弹枪,从废车的阴影处跳了出来。举着霰弹枪对着那人尖锐地喊道。 “站住!” 别说站住了,马上遭到了射击。 男子的冲锋枪胡乱的喷射着火焰,大量的子弹倾注在马托巴周围。马托巴瞬间放弃反击,躲到废车的阴影下。耳边响起令人耳鸣的着弹声。玻璃的碎片淅沥沥的从头顶下落下。 可恶,每次都是这么被动,所以说警察这职业还真是。 将枪伸出去开了一枪。男子胆怯地急忙躲开,向着别的方向逃去。马托巴拉了下枪膛,马上追了过去。 对手逃进的是由废车山堆间的一条拥挤的小巷。无数堆积如山的车,此刻像是快要从他头顶落下一般。逃脱者的身影就要消失在这暮色之中。 已经没有喊“站住”这样警告的道理了。马托巴举起霰弹枪朝着男子狂射。 接着传来了短促的悲鸣声和咒骂声。 当正在向前确认有无打中时,男子从黑暗中射出了子弹。真是相当顽强的家伙啊。弹起的子弹不断发出骇人的金属打击声,但是马托巴毫无顾忌的向前突进。 在这里因为害怕而犹豫的话,就会陷入更坏的状态。以几乎是趴着的状态穿过小巷后,再次发现了男人的身影。撑着压扁的废车盖,一边后退一边拿起枪指向这边。 开枪。马托巴射出的霰弹命中了男子的右腕。 和掉落冲锋枪的对手近身肉搏,用霰弹枪的枪托砸向脖子。重重的手感。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声音,男子后背撞在肮脏的废车上后一屁股倒在地上。 “让我费这么大的劲。” “唔……” 马托巴踢开脚边的冲锋枪,抓住男子的脖子用力拽倒对方。迅速摸索着对手的身体,从上衣下面夺过大型手枪。虽然在流血,不过那伤并没有危及到生命。 “喂,懂英语吗?” “混账家伙。” 马托巴将仍旧想要挣扎抵抗的俄罗斯人的头重重的揿在地上。 “看来是听得懂啊。” 这时候旁边响起手枪撞针扳起的声音。 不知何时在现场出现的另外一位俄罗斯人,将左轮手枪指向了马托巴。很年轻,但是以相当冷静的动作丝毫不差的瞄准着马托巴。那个眼神,大概是军队出身的吧。 太失败了。没注意他躲在了哪里。 “从他旁边离开,警察。” 男子说道。马托巴将手从逮捕者身上移开,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样下去就要殉职了。不,还是说—— 在被别的气息吸引住的马托巴面前,俄罗斯人用母语三言两句的交谈着。 然后受伤的人对年轻的人这样 说道。 “杀了他。” 在那之后,一道白影立刻从他们头上落下。 锐利的银色光芒闪耀着。握着左轮手枪男子的手腕瞬间飞舞在空中。周围响起撕裂般的悲鸣声。从金属山上飞落下来的少女,用细身长剑将男子手腕处切落。 女子着地后迅速回身,准备给予男子致命的斩击。 “住手!” 马托巴叫道。在距离男子脖子数英寸的地方,长剑稳稳地停住了。身材矮小的女子气息毫不紊乱地瞥向马托巴。 如同娃娃般匀称的脸。光滑白皙的肌肤。完美均质的金发。 出现在这里的是与此地完全不合时宜的,年幼少女。 “他可是要杀了你的男人喔,桂。有手下留情的必要吗?” 那位塞玛尼的少女,缇拉娜·艾克赛迪利卡说道。 “已经没抵抗的意思了。逮捕他们就够了。” “哼。” 缇拉娜剑光一闪。瞬间长剑收到腰部的剑鞘之中。一脸铁青的年轻俄罗斯人,当场颓废的跪在地上,连去管被切断的右腕的想法都没有。 “那家伙的救护交给我。你把这边的家伙带到主任他们那里去。” “好吧。” 把不懂吸取教训,还在挣扎的男子交给了缇拉娜,马托巴看向了手腕被切断的男子。告诉他按住肋下的止血点后,拾起了滚落在地上的手腕。没有比这更让人恶心的事了,相当漂亮的切面。这样的话迅速送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接上。不过就算接合手术进行得顺利,自由操作手枪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吧。嘛,这对那帮无赖和社会来说是件好事吧。 “喂,不想死的话就快给我走……啊啊,还有缇拉娜。” 马托巴向着用生疏的手法给男人拷上手铐的缇拉娜说道。 “什么?” “好好告诉他们应有的权利。我教过你的吧。” “唔,了解了。” 缇拉娜深吸一口气,用夸张的声音开始告诉被捕的男人们嫌疑犯的权利。 “好好听着,地球的罪人们哟。你们允许保持沉默以及雇佣律师。去除内心的污秽,跪下,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行吧。不然的话,以伟大的露巴纳神之名在你们头上落下愤怒制裁之雷——”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吧!” 马托巴停步后,朝新人“刑警”狠狠斥责了起来。 —————————— 十五年前,太平洋上,出现了未知的超空间大门。不断变换形状,朦胧摇动的门群对侧,是个存在着妖精和魔物的奇妙的异世界。 “莱特·塞玛尼。” 用那个世界的居民的语言来说,便是“人类的土地”的意思。而两个世界人类,在无数次的争斗中,不断摸索着可以共同生活的方法。 卡利亚艾纳岛,圣特雷萨市。 与超空间大门一同出现在太平洋的巨大陆地,建设于其北端的这座都市,成为了地球方面·人类世界的玄关。 超过两百万的两个世界的移民。 众多的民族语多彩的文化。 富有之人与贫穷之人。 这里是世界上最新同时也是最有活力的“梦之都市”。然而,在那混沌之影中,无数犯罪行为正在蠢蠢欲动。塞玛尼世界的魔法物品,与地球方面的兵器和药物进行黑市买卖,现在正发生着从未曾有过的文明摩擦。 维护这座城市治安的圣特雷萨市警察,总要面对这样特殊的事件与犯罪…… ep.2 first night 忙碌的夜晚 —————————— 将全部的嫌疑犯逮捕后,现场的嘈杂声也一刻不曾停过。 巡逻车闪烁的警灯将早已日落西山的废车场照亮,四处传来各种嘈杂的无线电对话声。搜查员里受伤的人也只是一些轻伤。不如说情况最遭的是监视兼后援的马托巴了。因他们所致重伤的俄罗斯人,已经由救护车转送他处。 “马托巴!艾克赛迪利卡!过来!” 用无线电传达收队安排后,比鲁·季默警部立即怒喝道。 季默是不久前代替已死的杰克·罗斯警部就任的特别风纪班的新主任。 五十岁左右的黑人男子,一张严肃可怕的脸,上嘴唇留着如同大毛虫似的胡子。原本是圣杰鲁斯的老资格警部,前些日子还担任圣特雷萨市警一二分署的杀人科主任。所谓一二分署就是管辖着市南部低收入人群密集地区地域,市内纷争数一数二的忙碌分署。正因为是从那样的最前线调来的季默,此刻如同注重现场主义化生的男人。用军队的感觉来说的话,就是“靠打拼受到提拔的将校”。 马托巴和缇拉娜在废车场一角一声不吭地坐着,听到季默呼喊后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别拖拉,还不给我快点过来!?” 季默撅起厚厚的嘴唇用力指向自己的脚边。简直像是遭受连败的棒球队教练传唤犯下严重错误的外野手一般。 “似乎砍断了俄罗斯人的手腕啊,马托巴?” 季默说道。 “不是我啊。是缇拉娜用剑——” “别废话,我哪知道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干的。你们是搭档。如果那边的外星人强奸了一个一百岁的婆婆,就如同是你干的一样。你一生都会被称呼为变态喔。不过我是个公正的男人。假如你拉屎弄到马桶外的话,我会让那边的外星人用舌头清扫干净的。明白了吗?明白的话就用嘴巴回答我。” 这个大叔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马托巴皱着眉头懒得听那些话。缇拉娜则是依然没听懂季默任何一句话的样子,愣愣地静听着。 “所以呢。为什么你们两个分开待机?两人一组的话,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废车场西侧的人手不足。就让缇拉娜姑且先盯着。” “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因为那样会遭到反对。” “那是当然的!放任连逮捕顺序都不知道的外星人活动实在是荒唐。我可是命令过你‘好好盯着’的吧!?然后呢——擅自四处乱来,最后还嗖嗖地砍飞嫌疑犯的手脚。想必那家伙的律师会高兴得跳起来吧!” “我可没有切掉脚。” 缇拉娜第一次插话了。 “而且警部。别管我叫‘外星人’。那是歧视用语。” 说完季默眼珠子一转,瞪着眼俯视着缇拉娜那张不愉快的脸。 “喔?是那样的吗?我以后会注意的哟。” “……………………” “总之,那家伙的手腕接好的话,出院的时候由你这家伙负责移送。很可惜你没有拒绝的权利。监察局的加德纳你知道的吧?和他打个招呼。明天早上九点前上交报告书。晚一分钟交都不允许!” “了解。” “外星人,你也是。书写格式去问马托巴。” “那……” 在缇拉娜提出抗议前,季默早早向着已经准备好收队的、本所辖署的巡逻车走去。 “哎呀,真是好大的火气啊。” 马托巴这么一嘟囔,旁边的缇拉娜不愉快地开始抱怨。 “我可没有任何错。只是给予恶党正义的制裁而已。为什么非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受到训斥不可。” “因为做的过头了吧。你差不多也该懂得掌握分寸了。” 马托巴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太高兴。自己也算是个经验丰富、手腕高明的刑警了,还在那么多警官面前被那样地大声斥责。如此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是桂大意了。都是你的错哟。” “我又没有拜托你来救我。” “你还真敢那么说啊,桂·马托巴。明明说声‘谢谢’就好了。我以gizenya(伪善家)之名——” “桂!” 同事托尼站在嫌疑犯的货车旁向这边挥着手。 “留着下周再祈祷吧。先过来看看货。” “讨厌的家伙。” 缇拉娜鼓着脸,不断戳着马托巴的后背。 “疼啊,你干啥啊。” “要你管。” “别这样,太难为情了。” 远处看来就像是在玩闹一般。不,说不定实际上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马托巴向着托尼那边的货车走去。 托尼·马克比刑警是一位细身年轻的白人男子。美男子加上时尚的打扮,今天穿着的是栗色西装搭配显得沉着稳重带有夹子的阿斯科特领带。 马托巴因为风纪班工作上的关系,从收押的高级服装里适当“借了”几件,穿得也算得体,不过还是被托尼冷嘲热讽。不过要融入那些卖毒品、拉皮条、以及社会地位颇高,奢华度日的人群中的话,马托巴的品味就略显沉重了。但就算这样,要他穿上托尼的搭档科多诺夫刑警穿的那种淡粉色夹克衫的话,还是情愿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看过武器了没?” 听托尼这么问后,马托巴点了点头。 “啊啊。罗马尼亚制的ak步枪以及2000发7.62mm子弹,还一堆的对人手榴弹、对人地雷、白磷手榴弹。有那么多的话,三天内就能镇压差不多塞玛尼世界的一个领地了。” “让人无法赞同,我的祖国可没有那种、会被你们野蛮人的武器所占领的脆弱领土。” “我只是说占领那种穷乡僻壤的话就足够了。” 马托巴嫌麻烦似的说道。 缇拉娜是圣特雷萨市海面上出现的超空间大门·“幻影之门”那边广阔的异世界——“雷特·塞玛尼”的骑士。因为某个事件由那边的大国·法尔巴尼王国的骑士团派遣而来,然后作为特例,以搜查官的待遇留在了圣特雷萨市警里。 在这个城市里也有很多从塞玛尼世界移民来的人,但是像她这样以公开形式从事警察职业的塞玛尼人几乎没有。缇拉娜被风纪班所采用,也有着试验的含义。 塞玛尼世界的技术相当于地球这边十四、十五世纪欧洲左右的程度,所以无论是谁都能简单使用的地球制枪支,或者不管是啥那边都当做珍宝一般。因此地球制的武器和塞玛尼世界的财宝——“魔法的物品”的地下交易屡禁不止。根据国际条约,各国的法律都严禁向塞玛尼世界输入武器,其中也包括像是风纪班这样在海边阻止地下交易的工作。 “……那么,地球这边的贡品肯定是工业制品。那么塞玛尼人带来的这个棺材是什么?” “撒。我也想看看那个呢。” 货车的旁边,叉式升降车的货盘上装着长方形的棺材。由粗大的木材制成。塞玛尼风格的古老纹样。几个地方镶嵌着暗淡的橘黄色的玉。盖子表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如同在水缸里兴奋地以杂技般泳法来回游动的金鱼拉出的屎一般、莫名其妙的文字(类似的东西)。 “看得懂吗?” 被马托巴这么一问,缇拉娜将右拳放于左胸,默默的思考着。这是塞玛尼人沉思时特有的动作。 “不清楚。虽然在古拉巴尼的古文书上见过类似的字…不过我基本读不懂。月亮…?禁忌…?血…?就这些了。” “里面是什么?” 托尼耸耸肩膀。 “还没看。这万一要是美术品呢?虽然很古老的样子,但是装饰得很华丽……要是靠蛮力打开的话,我怕会弄坏它。” “没关系。打开就是了。” 马托巴用菲拉格慕的鞋尖狠踢了棺材一脚后,拾起了旁边摆着的铁锹。 “等、等等……” 不顾托尼的制止,马托巴用铁锹撬起了棺盖。看上去虽然古老,但是棺材意外的结实。像是用了灰浆还是其他什么的橡胶状的粘着剂。粗暴的操作使得紧闭的棺材数处产生了裂纹。托尼见状露出痛心的表情。缇拉娜也只是紧锁眉头,默默地看着他作业而已。 一阵耳鸣的怪声之后,棺盖打开了。马托巴取出小型手电筒查看着棺材内部。 “这是什么东西。” 里面装的是、用布片包裹着的干涸的尸体。 能看得出是人类的尸体。头发很长。 “看上去像是哪里的公主……” 缇拉娜饶有兴趣的看着尸体,托尼则拿出手帕捂住了脸。 —————————— “是塞玛尼人的女性呢。” 验尸局的法医塞茜尔·艾普斯看了尸体后说道。 将木乃伊从担架上的尸体袋里取出,放置在验尸台上。褪成红褐色的破烂衣服,四处佩戴着已经几乎看不出原型了的生锈的装饰品。 “嘛,那倒也是。装在塞玛尼产的棺材里,又穿着塞玛尼女性的衣服。” 马托巴嘟囔着。验尸局大楼的停尸间,每次来都是个漂浮着慵懒气息的地方。虽然经常打扫,但本身就够煞风景的了,外加总是漂浮着一股甜腻腻的消毒水的味道。地板上铺着的白色瓷砖泛着寒光,青白色荧光灯的灯光将活人的脸照射得如同死尸一般。缇拉娜似乎也不太喜欢这里似的绷着一张脸,偶尔用小鼻子吸吸气。 在这里工作的塞茜尔和马托巴以前关系很好,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又很奇怪。不管怎么说,这里可算得上是最差的向女性搭讪的场所。为什么会在初次见面后就几次想在死于毒品中毒的男人面前邀请她吃饭的呢,现在连马托巴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今天的塞茜尔穿着黑色的针织衣,到膝的喇叭裙,外边再穿上常用的白色大衣。亮丽的棕色秀发,略显智慧的蓝色眼睛。她依旧保留着以前那种开朗快活的特征,但是以前那种人给人明朗的印象已荡然无存。 “姑且先这么收下了。” 塞茜尔在写字板上的文件里填上必要的事项后交给了马托巴。 “验尸局是处理那些刚刚做好、还冒着热气新鲜品的专家哟。这种尸体还是交给考古学家来办比较好吧。这可能是数十年以上的尸体哟?” “要在调查之后再送去研究室。死亡时期,年龄,死因。” “准确的死亡时间我可弄不清啊。” “你想想办法吧。放射年代推定之类的,有很多办法的吧。” 说完,塞茜尔露出一副搞科学的人特有的,一副才学满满,为那些无知之人感到悲哀的表情。 “那是在验尸局做不了的检查项目,而且这对地球外生物来说是不通用的。” “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啊。你所说的,大概是通过碳-14的半衰期的测定吧?那是地球上放射性同位素以1950年统一的含量为标准进行的推算哟。关于塞玛尼世界放射性物质的含量,至今几乎没有任何资料,要追溯以前的数据更是不可能。因为这样,在地球理所当然进行着的检查项目,对塞玛尼人无效的例子也不胜枚举。连从头发取得的化学资料,对最近移民来的塞玛尼人也完全起不到帮助。” 塞茜尔所说的大概基本上理解了。说起来依稀记得很久以前接受作为警官的研修时,也听到过相似的讲义。 “就是这么回事。明白了?” “明白了。顺便问个问题。为什么是1950年?” “因为那个年代,核试验频繁进行,导致大气中的放射性同位素的含量发生激变。” “原来如此,受教了。多谢。” “不客气。” “……那么,这个家伙的死亡时期是?” 对于马托巴这种屡教不改的重复性发问,塞茜尔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了不知道吗?” 她背对着马托巴耸了耸肩,从白色大衣口袋里拿出放大镜,对尸体的全身进行仔细的观察。 “说起来,有没从这个尸体上感受到那种拉特纳?” “感应不到。似乎没有被施放术式……” 缇拉娜不太自信的回答到。 “拉特纳(气息)”是塞玛尼世界特有的概念——由超自然的魔法现象引起的能量。因为地球的科学技术完全无法测定,所以它的存在本身到现在也无法被认知。熟知塞玛尼世界术式的缇拉娜,是圣特雷萨市唯一个能感应到它存在的人才。 仔细观察着尸体手脚的塞茜尔小声嘟囔着。 “不过,还真是不错的首饰呢。莫非是贵族或者王族的公主大人?” 手镯,脚环。项链以及胸针,不知道到底珍贵到何程度,不过这样全身都戴满装饰品的肯定是有钱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随便乱动可能会引发国际问题。明早前不跟法尔巴尼王国的领事馆打声招呼的话,之后又要被唠叨了。希望你今晚能调查多少是多少。” 被委婉地拜托加班后,塞茜尔眼睛离开放大镜抬起来头。 “桂。我可是从早上忙到现在的哟?” “真巧啊。实际上我也是。” 看着马托巴就嘴角露出的微笑,塞茜尔眼中射出无声的怒火。 “讨厌的家伙。” “就是说呀。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喔。” 缇拉娜在一旁深有体会般地点着头。塞茜尔顺势接过话来。 “是吧。你啊,居然会留在地球上和他搭档。” “一时糊涂啊。现在我极度后悔着。” “你的心情我太理解了。既粗暴又冷淡,还老说风凉话,所以偶尔对你温柔几句,就哄得你晕头转向。注意别被骗了喔?” “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我会铭记在心的。” “喂……” 塞茜尔和缇拉娜无视马托巴想要插嘴的意思,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最初见面的时候糟透了。把自己射杀的匪徒尸体往我这一丢,走的时候还说‘不许偷那家伙的零钱哟’。” “真是过分的男人啊……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就听到他‘我可没时间管你’之类的骂声。” “是吗?那一定会不开心的啊。” “知道我不擅长坐车后,像是故意惹你似的驾车狂奔,有时用歧视用语责骂人。今天也是,明明救了他的命,来个谢谢都没有,还来句‘我又没有拜托你来救我’。重要的是,这家伙完全不尊重女性。下次他要再有什么事,绝对丢下不管。” “那样做最好了,艾克赛迪利卡小姐。他死了的话要不要来一起解剖?我有特别的涂料,要不要在内脏上面涂鸦留念?肯定很畅快的哟。” “好主意啊。为了让他来世饱受痛苦,在他脸上、屁股上或者内脏上画上巴耶鲁书上的诅咒吧。” “喂……!” 听到如此骇人的话后,马托巴渗出冷汗,脸色发青地抗议道。 “说着玩的。别那么害怕。” “就是就是,玩笑而已。” “就玩笑来说,也太具体了吧喂,而且充满着杀气以及沉重感……” 这时,解剖助手凯普曼从停尸间的出入口探身说道。 “艾普斯 医生?” “怎么了?” “发现浮尸的布鲁河河水水质检查报告送来了。要和硬汉打情骂俏请便,不过也请你麻烦来下这边。” “……知道了。这就去。” 面对凯普曼带刺的说法,塞茜尔不动声色用非常平静的声音回答到。男助手怀疑般地瞥了马托巴他们一眼后,一言不发的关上门走了。 一旁看着的缇拉娜不愉快似地嘟囔着。 “看来那个男人也不懂得礼节啊。是你的徒弟吧,术师艾普斯?” “还真是严肃啊。叫塞茜尔就好。” “明白了。那么你也叫我缇拉娜就行了。” 对塞茜尔就那么爽快地同意了啊。我的话要那么叫不是还要特别的许可吗?……马托巴硬压着想要指摘的冲动沉默着。 缇拉娜和塞茜尔至今为止几乎没有过正常的对话。向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的理论而萌发出友情的女同胞泼冷水的话,就太不解风情了吧。 “……嘛,凯普曼彻夜忙碌也疲惫了吧。他年纪比我还大,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长,肯定有很多想要说的话吧。刚才那些话就你请多见谅了。” “是吗。那么就算了。” 站在理解了事情缘由的缇拉娜一旁,马托巴小声叹着气。 “但是啊,塞茜尔。你最好做个了断哟。特意冲着我来,能感到微妙的嫉妒感呢。那家伙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哎呀,你在担心我吗?” 听见塞茜尔那样回答的声音,内心稍微扑通了下。 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的视线。看着她向上窥视一般的蓝色眼睛,马托巴心中有种混乱的感觉。不,不行。就算从职业伦理来说,这种事也早就决定撒手不管了。而且缇拉娜也在看着。 “才不是那样呢。那么就拜托你了……走吧,缇拉娜。接下来去讯问抓住的塞玛尼人。” 简单挥了挥手,马托巴离开了停尸间。 —————————— 马托巴他们特别风纪班的办公室所在的市警本部大楼就矗立在验尸局的正对面。直线距离走过去的话,三十秒都不用。 但是马托巴他们的风纪班也参与诱捕行动,所以基本不能直接进入本部大楼。特意绕远路从不起眼的通用口进入到大楼内部。 太阳机已经完全下山了,但本部里也尽是加班的警官。圣特雷萨市警看来依旧是人手不足。 “我不认为凭你们的科学能明白什么……” 在去往办事室的电梯中,缇拉娜小声说道。 “你是指验尸的事?” “是的。而且,那样不假思索地碰触遗骸本身就不是件好事。” “卫生方面的问题吗?” “不是。是道德问题啊。在遗骸里有从死亡国度呼唤亡者的东西。通过生命消逝的容器,在现世召唤出邪灵产生危害。那种东西还是别碰的好。” “那样可不行。光靠讯问是查不清真相的。好好调查仅有的信息,就算被捕的塞玛尼人满口胡话,也能严厉逼供。我想通过这次事件将走私路线掌握清楚。” 那个尸体到底有多大的价值对风纪班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被捕的塞玛尼人和俄罗斯人加上多重的罪状。顺利的话能得到不少的情报,进而对更大的走私路线给予打击。 “那倒也是——” 缇拉娜支支吾吾的说着。 “——你和塞茜尔关系很好吗?” “怎么了?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有那么种感觉。” 说起来,还没对缇拉娜提起和塞茜尔的关系。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理由去对这个寄宿兼同事的家伙说。 “朋友哟。值得信赖的朋友。” 马托巴用装腔作势的声音回答着。 “是吗?” “是的。” 古怪的问答后,电梯到达了十楼。缇拉娜没有继续追问的样子,率先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几位刑警为今天行动的善后工作专心写着报告。马托巴看到桌上放着托尼制作的葡萄干曲奇,便随意抓了一块放入口中。 这味道可真不错。松软酥脆,真是够甜美。托尼·马克比在这种黑社会般的分署里做刑警,某种意义上对社会来说真是一大浪费——马托巴不禁这么想。想对他道个谢,不过看来托尼和他的搭档科多诺夫还在外边忙着呢。 缇拉娜来到风纪班后,被分配到了专门的桌子。那是之前殉职了的里克·菲欧里刑警的座位。她一有空就一手拿着操作手册一手摆弄着桌上的pc,目前还没有弄出像样成果的样子。不管怎么说,缇拉娜到现在连【是/否/取消】的选项也没能理解。这让马托巴回忆起小时候无论怎么教乡下的祖父使用手机,也只是无济于事的往事。从很难懂得配合电脑思考方式这点上来说,塞玛尼人和古时候的地球人似乎是同一种人。 通过内线,从管理讯问室的巡查那里传来〖空着了〗的联络。 马托巴停下书写着的报告书,叫上缇拉娜走向讯问室。虽然有同僚的刑警传话说“刚才季默主任在找你噢”,不过多数是麻烦事,就不管了。真要是紧急事情的话,肯定会打手机过来。 那么,让我们来讯问讯问傍晚被捕的塞玛尼人吧。 男子的名字叫做雷吉库。姓氏超长,发音还复杂,马托巴在读的时候就放弃去记住它了。平常的话,肯定是以自己的方式严格逼问,但这次他让缇拉娜充当讯问角色。在讯问室前将这意思告诉缇拉娜后,她惊讶的歪着小脑袋。 “让我做的话倒是没关系。不过为什么?” “新人的进修。想要继续在这风纪班待下去的话,就要学会相对应的工作。” “那好吧。” 缇拉娜摆着架子,鼻息粗重地踏进了讯问室。 —————————— 虽然觉得是件很蠢很蠢的事,不过塞茜尔还是开始对干涸的尸体开始了认真的检查。 身高、体重、人种。更加详细的身体各个部份的测量。文件上设置的各种项目让她有种虚脱的感觉。 体温和室温几乎相同。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平常的话,考虑到这个季节的气温,尸体死后经过了多少时间大致是能推测出来的。接近春天的这个时期,体温基本以一小时0.7至1.0度的速度下降。但是和这具尸体来说没有关系。因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死了有数十年以上了。 似乎没有明显的外伤。送到伦琴放射室拍了几张光,也没发现骨头有折损。而且已经变成青黑色的表皮也基本没有损伤。从骨骼形状推测来看,大概是地球年龄二十多到四十多岁的女性吧。并不是死于事故、自杀以及他杀,应该是死于某种疾病。当然也不排除服毒的可能性。 用打火机大小的录音机大致记录下刚才所述的内容后,塞茜尔轻声说着自己的感想。 “真是意外啊,她是位‘罗拉’啊。” 她用圣特雷萨市一部份州里工作的法医之间才会使用的隐语来形容这具尸体。罗拉是以前电视剧里出现的杀人事件被害者的名字。现在则是被当做“美丽尸体”的同义词使用着。 实际上,那具尸体除去已经木乃伊化这点,保持着相当完好的状态。完全没有被昆虫或者小动物啃咬过的痕迹,也没有氧化反应和温度变化所产生的损伤。 偶怕是在相当寒冷以及干燥的地方——而且是氧气不足的地方保存着的吧。和在珠穆朗玛峰(everest)或者哥德温奥斯丁峰(k2)之类的高山遇难后,放置几十年的登山者遗体很相似。后来的 登山者就算发现那种遇难者的遗体,也没有将它搬到山脚下的余力,不得已留在原处的例子也很多。 采取头发、阴毛、皮肤组织和指甲的一部份,分别放进丙烯制成培养皿中,并贴上标签。 使用二楼第二取样室的设备的话,到早晨应该就能知道其详细的化学组成。和向马托巴说的一样,虽然查清具体的死亡年代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断定这具尸体是塞玛尼世界过来的东西,也许还能粗略确定具体的死亡地点和原因吧。要探究更详细的死因的话,不解剖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送去有mri(磁共振成像)的某设施才行。但说实话,自己不觉得有投入昂贵检查费用去调查到那个地步的必要。(注:磁共振成像全名为magic resonance imaging。) 塞茜尔拿着装有样本的培养皿上了一楼后,对着工作室里的解剖助手凯普曼说道。 “凯普曼。” 应该是听到了,不过凯普曼沉默着继续看着电视里转播的比赛,没怎么有反应。 “凯普曼?” “是的。” 他总算回过头来,摆出一副极度厌烦的态度。 “能请你去给风纪班送来的尸体拍个照吗?” “明白了。” 即便如此回答了,他也马上将视线转回比赛节目,并没有站起来。 “现在就去。” 加强了语气后,凯普曼才发着不愉快的呻吟声站了起来,慢慢吞吞地走向停尸房。已经和他一起工作两年了,但跟这个男人就是合不来。是没干劲还是瞧不起自己呢?大概两方面都有吧。因为这样,工作中无言地盯着自己这边也让人感觉阴森森地。 看了下表,已经过了二十一点了。验尸局的职员基本已经都回家了,现在只有塞茜尔和凯普曼,还有几位加班的人以及警备员留着。 冲好咖啡后走向第二取样室,将之前采取的皮肤样本放在桌上。房间里并排放着冷藏保管库,冷却离心分离机,数种分光器,还有最近刚买来换上的高速液体色层分离器之类的检查用的器材。将几个器材的电源接通,从冷藏库里取出装有检查时所使用溶液的瓶子。打开皮肤样本培养皿盖子的时候,塞茜尔听到远方不知何处传来的悲鸣声。 不,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悲鸣声。 也许只是错觉吧。但是觉得有点可疑,她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像是什么重物撞击墙壁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悲鸣声。这次没有听错。那是谁的叫喊声。 是在这个大楼里吧? 塞茜尔盖上培养皿的盖子,往走廊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外边的情况。理所当然的,在灯已经熄灭了的走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非常安静。只有外边布鲁巴大道上来往车辆的引擎声在这冰冷的走廊里回响。 “发生什么事了吗?” 试着喊了下,但是没人回答。 她从旁边的楼梯来到一楼工作室。里面谁都不在。又从工作室走到隔壁的警备室看了看,值夜班的警备员也不在。药片和电脑就那么放着,用来喝药的咖啡还在桌上冒着热气。连自己都听到了那个声音。可能警备员到楼里查看情况去了吧。 心中一种奇怪的躁动。塞茜尔有种寒气袭身的感觉,她准备离开警备室,回到工作室去。来到走廊时又听见旁边楼梯不远处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声音。是从楼下停尸房传来的。担架翻倒的声音,以及非常短促,呼呼地空气泄漏的声音。 是有强盗进来了吗?不对,验尸局大楼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对面就是市警本部。退一步讲,有哪个好事者会特意跑到这种、漂浮着满是消毒液也去除不掉的死亡味道的大楼里呢。 “雷欧?你在吗?” 塞茜尔呼喊着警备员的名字,从楼梯走向地下。地下处了几个仓库外就是停尸房和解剖室了。楼梯的那头是从地上车库将遗体运送的电梯间。 下楼时自己鞋跟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大。停尸房里漂浮的冷气钻入喇叭裙,缠绕着露出的大腿。非常熟悉的酸臭死尸体味扑鼻而来。 楼梯正对着停尸房的大门。两扇由钢制成的门上贴着无关者禁止进入的警示标签。 “雷欧?凯普曼?” 提心吊胆地打开门口后,立即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反对侧的墙面上满是鲜红的血液,正下方的地板上躺着凯普曼凄惨的尸体。被撕成碎片的喉咙,肚子里鲜红的内脏四处散落。在保管室中央,警备员雷欧仰面倒在地上,一名全裸的女性骑在他身上。 “什……” 是一名美丽的女性。光滑的白色肌肤,湿滑般的黑色秀发。匀称而富有弹性的肢体,既苗条,又有着丰满的地方。 那个女人用简直是那个(se)时候般性感的动作,前后扭着蛮腰,吸吮着雷欧脖子上犹如喷泉般涌出的血液。只有女人舌头啾啾发出的淫靡声回响在被青白灯光照亮的停尸房里。 女人回过头看着呆在原地塞茜尔。 漆黑没有光泽的眼睛。 满是鲜血的嘴唇。 身为女性的塞茜尔看着也会被吸引住、充满魅力的笑容。让人无法形容的恐怖感,塞茜尔喉咙里发出了悲鸣声。 自己后退一步,裸女站了起来。 再后退一步,女人则向她这边迈进一步。 美乳和苗条的下腹部完全没有隐藏的打算。女人完全没有羞耻感的理由塞茜尔本能的理解了。有谁会对餐桌上摆放着的饭菜产生羞耻感的呢? 也就是说第三被害者会是—— 想要逃走,但是恐惧让脚不停使唤,女人猛地扑向屁股倒坐在地下室地板上的塞茜尔。 “给塞玛尼世界丢脸的家伙。给我老老实实的全部招出来!” 一进讯问室,缇拉娜就突然抓住讯问对象塞玛尼人雷吉柯的脖子将他按在桌上,二次三次毫不留情的重复击打着他的后背,将脸凑到他耳边,用毛骨悚然的声音竭力怒吼着。 弱小的身体却有着如同大人般蛮力。刚才在念着什么咒文,大概那也是术式的一种吧。 “什、等……住手……” 气势汹汹的一套连击让雷吉柯显得相当混乱,手足无措,大口大口喘着气挣扎着。 “就因为有你们这种心术不正的人,才让有着高贵血统的我不得不奉好心的多利尼(地球人)命令和这帮混混待在一个科里!知道在我们伟大的法尔巴尼王国,小偷会受到怎样的制裁吗?活生生地切掉手脚,然后关在装有杰布里虫的大罐子里一整夜,之后再丢进奥比扎的沼泽里去!当然,你亲兄弟的身上也会降下露巴纳神的愤怒之雷。不想那样的话,就老实交代那具棺材里面的是什么!” 费力将缇拉娜从脸色苍白、已经无力回答的雷吉柯旁拉开,马托巴叹息的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干。” “放手,桂。为什么要阻止我?” “继续那样的话,能说的都说不出来了。万物都有所谓的顺序,要稍微——” “闭嘴!对这种笨蛋顺序什么的没那个必要。就算当场剥了他的皮再往伤口上撒上盐,露巴纳也会原谅我的。所以,桂,你去哪里随便找点盐过来。期间我会先料理好这个男人的。” 缇拉娜拔出挂在腰上的短剑,一步步逼近嫌疑犯。 “……明白了。但是别把讯问室弄的太脏哟。血迹很难擦掉的。” 马托巴试探般的说完后刚要走出讯问室的时候,男子哭喊着一五一十的招供了。 “饶了我吧!那个棺材是偷盗物!是从盗墓者那里入手的。正在找寻买家的时候,某个男人说有些在多里 尼的有钱人会买这东西——” “那个男人叫什么?” “他自称泽尼亚。” “现在在那里?” “不知道。真的!” “所以才越过‘幻影之门’把棺材运到这里啊。刚才你说盗墓者是吧。那个遗骸是从哪里盗来的,把你知道的全部交待出来!” 在旁观着马托巴面前,缇拉娜用手抓着对方后脖子,来回摇晃着。假如有其他旁观者的话会产生问题,不过这样就行——马托巴擅自就这么认同了。 这是很久以前的常用手段——强硬刑警和温和刑警的组合产生的“糖果和皮鞭”讯问法,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依然保留着。但是没想到一直扮演威胁角色的自己这回倒是担任安抚的角色。 完全不知马托巴内心所想的雷吉柯叫到。 “说是巴鲁莫修地方的山地!” “你是说巴鲁莫修?达乌拉苏人的领地吗?” “是那样的!” 缇拉娜端正的脸上布满阴云。她松开手上的力气,从她手中逃脱的男子大声咳嗽着。 “居然是达乌拉苏·迪利鲁的遗骸……?” 缇拉娜低下头,将右拳放于左胸前。听不懂对话内容的马托巴露着诧异的表情问她。 “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唔……不对。不过,难道。那个怪物居然在这里,无法想象。只是传说中的存在而已。” “你这么说我完全不明白。是指什么?” “是拉蒂·尼邦。” “哈?拉蒂……什么?” “还不清楚。但是搞不好塞茜尔她——” 缇拉娜嘟囔着,丢下男子转身冲出了讯问室。 “喂!” “那个遗骸是危险东西。” 没时间进行更多的追问。缇拉娜如同弹丸般的势头跑向走廊,瞥了一眼电梯提示后,冲向了楼梯,消失在马托巴的视线外。 危险?那个尸体?而且——还说塞茜尔什么的? 看来不能慢慢吞吞的了。马托巴正要去追缇拉娜,但见到趴在讯问室桌上的雷吉柯不禁咂了下舌。 “老实呆在这里。顺便跟你说下,把这里受到的待遇之类的全都忘掉。要是敢向我上司密告的话,有你好看的。” 〖已经太迟了。〗 从讯问室内安装的扬声器里传来了声音。 一面墙上的魔术玻璃那头的灯亮了起来,从狭小的监视房内显现出季默警部的身影。讯问的至始至终,他都在魔术玻璃那头看着。大概是新主任就任日子不长,想观察部下工作时的方法之类的吧。而且突然就撞见了缇拉娜刚才的暴行。瞄了一眼就知道他气得不行。 “该死。” 不由得这么嘟囔,这让季默的太阳穴青筋暴跳。 (——操什么鸟蛋啊!想拜见下经验丰富的刑警大人是何手段,结果居然和外星人联手瞎搞拷问般的讯问!做好被解雇的觉悟吧!) 本以为要被这么训斥,不过季默动着下巴这样说道。 〖快给我去。〗 似乎是准备之后再说教。马托巴急忙离开讯问室。电梯还没来到这层,看来必须要一路冲到一楼了。 转换心情后,突然为塞茜尔的事担心起来。 是说拉蒂什么的吗?看来情况真的相当不妙。必须赶快。 —————————— 缇拉娜在市警本部大楼的楼梯上五步并一步飞速下降,以飞快的速度穿过一楼出入口,然后像是跨栏比赛般越过停在停车场里的巡逻车,接着横穿车水马龙般的布鲁巴大街。差点碾轧到她的汽车在背后侧滑、相撞,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但是她全然不顾这些。 全力冲向市警本部正对面的验尸局大楼。 “秩序之盾,赐予我战神的加护。” 凝咏唱后,缇拉娜穿着的白色外套泛出淡淡的磷光,瞬间变化为银色的金属铠甲。这是由塞玛尼世界产量也非常稀少的巴伊法托钢所制成的铠甲,能轻松反弹地球人的射击武器。非常轻巧,柔韧性极佳,能吸收强烈的冲击力。 验尸局大楼的正门已降下了铁格子状的大门。进不去。于是缇拉娜冲向大门旁边工作室的窗户,拔出腰上的短剑飞掷过去。撞破已产生成放射状裂痕的玻璃窗,冲进了无人的工作室。 因为窗户被打破,防盗警铃大响。缇拉娜踩着玻璃的碎片,拾起掉落在地板上的短剑,迅速冲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听见了女人的悲鸣声。是塞茜尔。 (赶得上……!) 感到略微寒气逼近。那应该是“气”,但要用气味来形容的话就如同尸臭一般。心口泛出一阵恶心般的、不祥的预感。 来到地下。正面是停尸房。敞开的两扇大门。塞茜尔就在门旁边。似乎是爬着一般想往这边的楼梯逃跑。塞茜尔背后站着全裸的女性。嘴巴、喉咙一直到胸口都沾着鲜红的血液。 女人明显不是普通的人类。缇拉娜所察觉到的异臭就是从那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塞茜尔!” 因为恐惧满脸苍白的塞茜尔望向这边。缇拉娜从楼梯半中间跳起,越过塞茜尔,朝全裸的女人砍去。惊人的气势。但是长剑切开的只是虚无的空气。女人以惊人速度向后跳开,逃过了缇拉娜的斩击。 两扇打开着的门啪啪摇晃着,女人逃进了背后的停尸房。 “快逃!别回头!” 右手将长剑从上方绕放至背后,左手像拿着手电筒般握着短剑。微弯着背,如同弯弓一般。这是为了在视线不佳的空间里对近距离敌人作出迅速反应的布雷德尼派剑术中的一种。 地上滚落着二个凄惨的尸体。墙上布满大量的血液。没有错。是这个女人杀了那两人,吮吸他们的血液。 “吸血鬼……” 只在传说中听到过的,远古时代的眷族。通过人类的血液吸取生气,是将死亡的生命力作为自己食粮的怪物。外表看上去和塞玛尼人没什么区别,但拥有着远胜于塞玛尼人的敏捷身手和巨大力气,并且十分狡猾。 女人开口发出声来。 “玛·亚格梅纳斯·洛吉·纳蒙巴……” 是连缇拉娜也不懂得的语言。和法尔巴尼王国边境,过去古代王朝繁荣地域遗留下来的语言相似,但和那相比还是有所不同。 “尼·法鲁巴·米雷蒙多玛·加纳·摩多……” 至少能够明白对手肯定不是出于好意。吸血鬼目不转睛地看着缇拉娜,轻轻舔了舔舌头,然后,毫无征兆的向她袭去。 “…………?” 白色的裸身虚无摇摆着,身影模糊不清。全身如同高速震动一般,轮廓变得不清晰。缇拉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不对,吸血鬼周围的东西看得很清楚。但是看不清对手是向右移动还是向左移动。刺痛般的死亡感。该往哪边移动呢?不清楚。这里只能赌一赌了—— “!” 摆着防御的架势将身子向右侧闪了过去。紧接着,缇拉娜背后的担架伴随着尖锐的声响被压成两段。是吸血鬼空手打断的。脱落的金属框架和螺栓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 为了牵制对手而大大地挥舞长剑。 敌人矮身躲过长剑画出的圆弧逼近自己。 被近身的话就完了。缇拉娜踏着小碎步拉开距离,并朝着敌人的脸——虽然身影模糊判断不清——刺出了短剑。 有手感。短剑刺在敌人脸部中央。 不对。 模糊的轮廓恢复原状后发现,女人用嘴牢牢咬住了短剑,嘴角微笑般弯曲着,呼出刺骨冰 冷气息包裹着缇拉娜的手指。缇拉娜想要拔出短剑,但是剑身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一般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吸血鬼就那样来回用力摇晃着头,在破坏了缇拉娜姿势后,将她用力向旁边的墙上扔去。 手从短剑上松开。冲击向背部袭来,剧痛让呼吸变得困难。 吸血鬼挥过手腕,缇拉娜用左手的手甲格挡。 让人觉得手腕仿佛被扯断般强烈的打击。缇拉娜瘦小的身体撞倒装有碟片的书架,在地上倒地滑行了五英尺以上。如果没有铠甲的话估计就要受重伤了吧。 敌人没有立即进行追击。而是悠闲的站在原地。像是叼着牙签和吸管一般,噗地将剑吐在地板上。一百八十度回旋着的短剑刺入铺着瓷砖的地板上,微微颤抖着。 “可恶……” 惊人的臂力。不寻常的反应速度。外加接近不死身般的肉体。这样就够麻烦的了,而且还使用着可疑的幻术吗,这完全无懈可击。 正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马托巴来到了停尸房。枪也不拔,也没看到有佩剑的样子,只是空手抱着个红色的罐子。 “缇拉娜!?” 在他喊话的同时吸血鬼行动了。看来是想先杀死马托巴吧。她使用那个幻术,猛然向马托巴逼近。 “退下!桂!” 马托巴没有躲闪。一边眯着眼疑惑的看着对手的样子,一边拿出夹抱着的红色罐子——防灾用灭火器,对着吸血鬼拉下了发射杆。雪白的灭火剂呈放射状从喷管里喷出,猛烈的散落在敌人身上。 “!” 女人呛着、喘息着,咳嗽了起来。 突然被喷洒了大量未知的药物让吸血鬼有点混乱,当场捂住脸蹲下身,想要从扩散开的灭火气雾里逃走。 就是现在! 缇拉娜毫不犹豫的跳起,高举起长剑,给予吸血鬼犀利的一击。立刻女人的惨叫声响彻停尸房。由斩击切断的敌人左腕飞出、滚落在铺着瓷砖的地板上。 明明是瞄准脑袋的——缇拉娜刚如此乍舌道,敌人的右手就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 即便受了伤,还是有着压倒性的握力。有铠甲保护的脖子衣领部分发着怪声,眼看就要被压扁了。无法呼吸。四肢麻木。渴望着鲜血、闪闪发光的双眸凑向咳嗽着的缇拉娜的脸庞。 子弹命中了吸血鬼的测头部。接着是脖子。肩膀。手腕。胸口。 马托巴用手枪射击着。 敌人发出苦闷的呻吟声,将缇拉娜扔到地上,向着马托巴袭来。从左腕切口喷出的鲜血在地板和墙壁上描绘出怪异的图案。马托巴瞬间将用尽的灭火器向眼前砸去,豁出性命继续举枪射击。又挨了数发子弹,吸血鬼疼痛得打起滚来。 “可恶!” 白色的灭火器烟雾那头传来马托巴的怒骂声。然后又是几声枪响。接着是门被用力撞开,急促远去的脚步声。 只能听到这些。 停尸房重新回到原本寂静的状态。更换弹夹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换气扇排出灭火剂,周围弥漫的烟雾逐渐消退。蹲爬在地上,因吸血鬼袭击呛着的缇拉娜向房间出入口瞥了一眼。看见举着手枪的马托巴在敞开的门旁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还活着吗?” 马托巴说道。 “桂……?” “逃走了。什么鬼东西啊,那个怪物。” 缇拉娜用麻痹的左手撑着地板,缓缓站起身来。 “是在塞玛尼世界认为已经灭亡了的吸血鬼。” “吸血鬼?唔嗯。” 马托巴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暧昧的说道。 “我还以为又是哪里来的痴女(色狼女)呢。” “笨蛋。” 被切落的敌人左腕在地上发出声响变得干枯起来。一天两次切断敌人的手腕,在在塞玛尼世界做骑士时也是少有的事,缇拉娜这么想着。 缇拉娜的话听了一半,马托巴就理解了事情的大概情况。 总而言之就是—— 那个棺材里木乃伊般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苏醒了,将解剖助手和警备员残忍杀害后,又准备对塞茜尔下手,和缇拉娜在停尸房里上演全套武打片后,逃到了验尸局的外边,就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啊。“ 马托巴靠在被赶来的鉴定班弄得沸沸扬扬的验尸局大楼正面大门上,用zippo打火机点着衔着的烟后说道。 “——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那个干涸的尸体动起来的?不是我犯糊涂的话,那个怎么看都只是个木乃伊吧。手脚和树枝一样纤细,脸也和梅干一样满是皱纹。” “也有例外。” 缇拉娜用疲惫的声音说道。现在她已经把铠甲和外衣脱掉,用冰袋敷着露出的肩膀和手腕。和那样的怪物一对一打斗,只是受了些伤而已,某种意义上也很惊人了。 “这是怎样一种例外啊。又不是杯面。关于那个尸体变成丰乳翘臀的裸体女人原因,我要求一个合理的说明。还是说那什么,外星人即便变成了尸体也能复活是件很平常的事吗?”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不是普通的塞玛尼人。是拉蒂·尼邦。” “那个什么尼邦,是吸血鬼?” “语源是法尔巴尼语‘深夜的徘徊者’的意思。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是有着惊人的身体能力和再生能力。因为要靠吸食活人血液补充拉特纳来维持生命,所以时常袭击人类。没有了猎物,拉特纳枯涸后就会陷入睡眠状态。几年,甚至几十年。” “就是说本身并没有死啊。” “肉体上来说基本已经死了。拉特纳几乎已经丧失,所以我也原本这么想的。拉蒂·尼邦相关的历史材料几乎没有流传下来。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来的程度。即便这样当初注意到这些好好思索,注意到那个尸体真身的话……那两个人就不用死了。” 缇拉娜的声音显得很忧郁。 巡逻车回旋灯的映照下,批在后脖颈上的金发覆上一层阴影。脱去外衣后,她身上穿着的是胸口敞开着吊带衫般的衣服,肩膀和后背整个都露在外边。 “别太在意。塞茜尔不是得救了吗?” 塞茜尔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虽然只受了些轻微的擦伤,不过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虽说是不太喜欢的家伙,但毕竟是同僚在自己眼前被残忍杀害。就算见惯了尸体,也肯定无法保持镇静。 话说回来,把那个吸血鬼当成尸体送到验尸局的是马托巴,但就算因此责备自己,情况也不会有好转。首先来说,无论是谁,站在他的立场上的话,肯定也会同样把那吸血鬼当做尸体交给验尸局的。 “比起那些,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在逃的吸血鬼。” “是那样的呢……” 已经发布紧急通缉了。 详细包括了吸血鬼的身体特征,肉体能力,缺损了左手,而且是怎样危险的对手。而且严令巡逻中的警官绝对不要采取单独行动,如果遇到吸血鬼也不要勉强应战,只要报告其踪迹就好。 以验尸局为中心以展开了半径4公里的包围网,彻底警告附近的居民禁止外出,紧闭门窗。市警察的特殊部队·swat也在待机中,做好了一经发现吸血鬼,就迅速前往现场的准备态势。 “但是多利尼是抓不住那个吸血鬼的。” “这可不好说啊。我的子弹和你的剑看上去是有效果的。swat的话总会有办法的吧。” swat配备的突击步枪和自动霰弹枪的相对于马托巴射击用的手枪来说,威力上完全不是问题 。而且为了能有组织性战术配合,平日他们进行着严格的训练。 “他们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成年男性,也擅长射击。比我们这种当了刑警后疏于锻炼的人来说要可靠的多吧。” “我不是说那些。” 缇拉娜用厌烦的声音说道。 “装备、训练、战术——那些战术并不是很重要。更加重要的是战斗经验和嗅觉。比如说刚才你为什么会抱着灭火器跑来停尸房呢?” “?那是因为……” 在缇拉娜之后赶到验尸局大楼,从地下室逃上来塞茜尔扑在自己身上“有怪物”“缇拉娜有危险”这样喊道。缇拉娜是那么慌张,塞茜尔也惊慌失措。这样的话地下室里的对手确实相当危险——这么一想,只有怀里的手枪略显不安。看到楼梯旁安置的灭火器后。想着“要是有万一的话”的想法就拿着过去了。 就结果来说,那个起到了关键作用。 “不太清楚。只是觉得那样比较好而已。” “那就是所谓的嗅觉。虽然你是个讨厌的男人,但是在这个城市的警察战士中,你的这点也是值得学习的。重要的不是科学。而是味道。” 缇拉娜重新摆出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抬头盯着马托巴的眼睛。 长着张年幼的脸,说起话来倒是意外的老成。是从师父那里现学现卖呢,还是从经验里学到的呢,这就不太清楚了。 “你这是在夸奖我吗?” “笨蛋家伙。我是在为其他的警察战士的安危着想。” “原来如此。” 正面的新吉尼斯大道路边停着一辆警车。将引擎盖当做桌子在上面铺开地图,和几位现场负责人商讨的季默警部看向验尸局大楼出入口这边的马托巴,大挥着手。 “似乎是在叫我们过去。” “唔。” 马托巴耸了耸肩向季默那边走去。缇拉娜抓起刺着白色刺绣的上衣,跟了上去。 “又有人死了。” 听了季默的话,马托巴走皱着脸,呻吟道。 “可恶。在哪里。” “阿拉莫公园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里发现了尸体。似乎诱导的警备员喉咙被咬断了。目击者是一对情侣。” “阿拉莫公园?” 马托巴低头看铺在车盖上的地图。发生事件的地点里这里大约有五公里的距离。 “那不是在包围网外边吗?那之后还没经过30分钟。那家伙是怎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 “我就是想问那些才叫你们来的。” 季默不愉快的说着,眼睛紧盯着缇拉娜。 “艾克赛迪利卡。那个吸血鬼能跑多快?有受着手腕被切飞的重伤,还能在二十分钟内不被任何人发现,移动到五公里开外林荫道的体力吗?” “不知道。” 缇拉娜回答道。如同面具般没有表情的脸。 “在我的世界,关于那个吸血鬼拉蒂·尼邦的事也不太清楚。” “拿一句‘不知道’就想搪塞过去吗?” 在场的市警本部防止犯罪部长向缇拉娜斥责道。瘦小的身上穿着米色的制服。年纪轻轻四十岁不到的就升到这个位置,看来学历相当高。 “都已经出现牺牲者了。明明根据这个小女孩所说的展开了包围网,那个怪物却跑到包围网外侧袭击市民。让她这么四处乱逃的话,可能弄到要向全市发出紧急事态警告的地步。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我那是……” 缇拉娜低下头闭上了嘴。防止犯罪部长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 “所以当初我就反对接纳塞玛尼人作为搜查员。不知道本部长是什么意图,文明社会有着文明社会自己的做法。让这样——” “能适可而止吗?在你发表见解的同时死人数量也在增加。” 在马托巴插嘴前,季默开口说道。 “你说什么?” “没有这个小姑娘在的话,验尸官艾普斯会被杀害,吸血鬼则偷偷溜走,天亮前谁都不会注意到这些。现阶段就能采取应对手段,倒不如说是万幸了。我有说错吗?” “季默警部。你究竟……” “而且艾克赛迪利卡是我的部下!有意见的话直接对我说!你这个黄毛小子!” 被这么当面辱骂防止犯罪部长大惊失色。其他现场负责人被季默的这股这气势也是震惊得哑口无言。季默喘着粗气回身叫马托巴和缇拉娜“过来”,接着快速横过布鲁巴大街朝着市警本部走去。 哎呀,居然把防止犯罪部长当做小孩子般训斥。 “真是吓了一跳。” 追上季默后,马托巴开心似的说着。缇拉娜似乎也对主任的态度感到意外,瞪大着眼睛。 不管怎么说,防止犯罪部长的地位、阶级都在季默之上。虽然是可让人火大的家伙,也不是个可以正面对抗的人。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怒喝的话,之后可能免不了麻烦。 “怎么。连你也有意见吗?” 季默说道。 “不,完全没有。” “那就别一一大惊小怪的,笨蛋家伙。” “aye aye sir……那么?不必劳驾风纪班出动?” “是的。风纪班的工作不包括猛兽退治。提供必要的情报,之后老实回家,这是上面下来的指示。” “绝对不干哟。请你去交涉吧。” “就是这么回事。但是没有加班费哟。外星人怎么样?” 再次被歧视用语叫着的缇拉娜露出复杂的表情,但没有之前那么不愉快了。渐渐有些了解季默这个人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听听你们的想法。” 季默在本部大楼的出入口停下脚步,对两人说道。 “全体市警的不可能再提高应对等级了吧。特别是现阶段。就算有威胁,也不过是一只吸血鬼。再怎么警告,也只是如同对待出现在街道上的猛兽般的那种程度。” “嘛,算是那么回事吧。” “风纪班能做到的事我很清楚。正如主任所说的,怪物退治本来就不在管辖范围内。可能的话我也想在发现她后将她逼到绝境——” “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什么也没有。只能一步步地追查痕迹而已。但是那个吸血鬼完全不了解地球社会的情况。所以不会有什么高深的逃脱手段。很快就能她的掌握行踪。” 季默在市警本部的停车场前停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马托巴。并不是一张没完没了唠叨不停的父亲脸孔,而是一副长年经验积累下来的观察眼神评估着部下的男人的表情。 “好吧。那么为你准备下支援人员。” “多谢。而且我这里有着一个嗅觉灵敏的警犬。” 马托巴用大拇指指了指身旁的搭档。 “警犬?” 缇拉娜听完皱起了眉头,季默则微笑着弯起了他那双厚嘴唇。 距离验尸局一百米远的路旁停着一辆车。 那是老式的07年款红色福特,有一个撞凹的地方没有修复。但是为了不过分引起来往警察的注意车体保持得很整洁。 驾驶位上有一位男子坐在那里。是一个穿着廉价的西装,三十岁不到的拉美裔美国人,一副刚加完班,开着私车在等待着谁的样子。 即便这样,在验尸局前负责疏导交通的两位巡警还是注意到了那辆福特走了过去。其中一名警官若无其事站在掩护搭档的位置,还一名警官走到驾驶位旁轻轻敲着车窗,向驾驶员说道。 “请问你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不 能停在这里吗?” 驾驶员用非常沉着的声音回答着巡警的问话。 “虽然并不违法,不过还是姑且问问。你是在等谁吗?” “是的。我的女朋友是你的同行哟,巡警先生。马上就要结束工作了,我是来接她的。” 男子说着指向验尸局对面的市警本部大楼。 “是吗?那么你知道她的名字和所属部门吗?” “是詹妮弗·文森巡警。所属部门不太清楚……不过似乎是负责通信方面的工作。你认识她吗?棕色的头发,个子不高。” “这不清楚。我很少去通信科所在的楼层。能看看你的驾照吗?” 男子递出驾照,巡查检查着。 “谢谢,还你。” 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他将驾照还给了男子。 “巡警先生。我能继续待在这里吗?” “嗯。但是请不要再靠近了。会影响鉴定班的工作。” “明白了。但是样子很奇怪啊。是发生了什么吗?” “是是是。详细的事情我也没听说。那么再见。” 巡警以一副假装不知道的表情模棱两可回答后迅速离开了车。他其实知道那个验尸局发生了杀人事件,但是没有义务将此告诉一般的市民。 “嗯,发生了什么大概能想象的到……” 目送巡警回到原来的岗位,男子轻声嘟囔道。 毫无表情的脸,完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 “看来稍微有点迟。让她这么轻易地就逃掉了……这下麻烦了。” 又等了几分钟后,看见有几位刑警穿过马路向着市警本部走去。身材高大的东洋男子和白色衣装的塞玛尼人。两人跟着黑人刑警一起消失在市警本部里,一分钟不到又走到停车场,乘上车,向着布鲁巴北面远去。 “哎呀哎呀,那几位是……这真是太幸运了。无线电窃听什么的我可不在行。” 男子的紧闭嘴唇松弛了些 之后他取出了手机,将手机高举到能让刚才的巡警清楚看到的位置,让人觉得他是在进行通话。在那位巡警看来他似乎是在跟等待的女子联络,说着“我先回去了”之类的话。但是女子和男人连是面都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只是随便报了报之前调查过的名字和所属部门而已。 男子缓缓的点燃引擎,从原地开走了。 向着布鲁巴大街的北面驶去。 —————————— 马托巴他们就算不采取具体的行动,也马上清楚了吸血鬼突破包围网的理由。从市内巡逻的巡警那里接到报告。被杀害的警备员所在购物中心停车场旁边,仅一百米的路旁,发现一辆停着的卡车。 驾驶座上同样发现了惨死的尸体。 死掉的是卡车司机。具体的死亡时间并不清楚,但肯定是在警备员被杀害的前后一段时间里。通过市内交通监视摄像机的记录,就在吸血鬼从验尸局大楼逃出后的时间带里,那辆卡车从附近经过。 “一般考虑的话——” 在阿拉莫公园行驶的车中接到联络后,缇拉娜说道。 “杀害那名司机后,她又袭击了旁边停车场的警备员。就是说使用那辆卡车移动到现场附近的可能性很高。是躲在载货台面里,还是威胁司机呢……” “我不认为那个怪物会去威胁谁。而且她不会说英语。” “即便这样还是有着很高的智能。” “啊啊。” 不管怎么说,那个吸血鬼跑到完全未知的文明都市,直接就将应是初次见到的汽车作为了逃脱工具。而她立即察觉到警察组织的存在,从有组织的包围网中逃脱这点也叫人十分惊讶。 “似乎是个相当聪明的家伙啊。和某位骑士大人相比,适应性是不是强太多了?” “我可是已经好好地适应了环境的哟。比起某位房租也不好好付,连为猫粮的钱也会头疼的男人要强多了。” “是吗?已经好好地适应啊。那么,就再稍微提高下速度吧。” “住手……!” 刚稍微踩下些油门,缇拉娜就两手紧握住助手席的边缘来固定身体。这位勇敢的女骑士到现在还未能适应汽车的高速运行。 “讨厌的家伙。向着人家的软肋攻击,你难道没有作为战士的骄傲吗?” 缇拉娜用险恶的声音抗议着。 “闭嘴。明明是个吃白食的,别瞧不起别人家的经济情况。而且还每天厚着脸皮饱食白米饭。每次不都是轻松就解决了三碗多吗。” 因为这样,缇拉娜一天就学会了筷子的握法。 有着矮小苗条体型的缇拉娜食量却非常大。吃的远比身材高大的马托巴要多得多。午饭什么的就要热狗两个,中华炒面两盘,这样还不满足,又转眼消灭掉了大份的烤牛肉三明治。即便这样也不会发胖,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是在成长期。而且对很喜欢那个糕志·水井稻。真想去次你的故乡鱼造看看。” “你搞错了。鱼沼是高志水晶稻大米的原产地之一,我是神奈川县出身。而且,你也差不多该交房租了吧。” “房租的话我不是付给你了吗?” 马托巴握着方向盘稍微想了会儿。 “……难道,你是指上周你不知从哪里搬来的装有小麦的麻袋?” “唔。是以你的俸禄来说奢望不及的份量。感谢我吧。” 看来这个外星人分不清资本主义社会和封建社会的区别啊。 “果然没适应。” “适应了哟。” “不,没适应。” “适应了。” 在进行着毫无意义的问答期间,两人乘坐的汽车已经到达了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那是个三层式的立体式停车场。 已经有几辆警车停在那里,进行着鉴定工作的准备。向进行疏导交通的巡警出示了警徽后停下了车,钻过周围拉起的黄色胶带,进入到停车场内部。 警备员的尸体倒在一楼停车场外的树丛里。尸体还没有移动过。因为验尸局发生的事件,塞茜尔以外的法医似乎还没有到达。跟负责保护现场的杀人科年轻刑警打了声招呼后,马托巴在尸体旁蹲了下来。 “那么——” 马托巴嘟囔着,回头向缇拉娜看去。 “——你觉得那个女流氓在杀害这位可怜的大叔,吸取他鲜血后,跑到哪里去了呢?” “是呢……” 缇拉娜盯着尸体看了会儿后,闭上眼,将右手握拳放于左胸口。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在尸体旁来回走着。 “目击者还在吗?” “是的,在那边。” 缇拉娜问后,地方分署的年轻巡警回答道。不知道是塞玛尼人的“刑警”不太多见呢,还是因为看着她纤细的侧脸看得出神,那位年轻巡警的态度显得有些紧张。 “我有话想要问他们。” 缇拉娜向着刑警所指的方向——靠在警车车辆旁的男女,走了过去。 目击者的情侣还在接受着事件问讯。是一对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女。女的似乎现在仍旧处于混乱的状态无法问话,但男的目前尚且冷静,能将所闻所见供述出来。 根据男子所说的,吸血鬼两只手腕俱在。被缇拉娜砍飞的左手已经再生了。而且已经并非全裸状态,有穿着衣服。 “她穿着什么衣服?是工作服还是破布片?” “不,并不是那些……” 那位目击者没有把握地说着。 “我也不太清楚。像是黑色的晚礼服,但是朦朦胧胧的,轻微飘动着的。我也说不 太清——” “像火焰般晃动着吗?” 缇拉娜问道。 “是的,是那样的。简直像是被黑色火焰包裹般的样子。” “是吗。辛苦了。” 自己理解了事情大概后,缇拉娜立即从目击者面前走开了。马托巴追上她后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吸血鬼正在恢复其原本的力量。吸食了两人份的生命力后似乎将手腕复原了。” “再生能力啊。简直像是壁虎一样。” “不止这些。不是说穿着黑色火焰般的衣服吗?那意味着她已经能用富裕的拉提娜生成瓦乌·艾·迪斯了。” 又是些听不懂话,马托巴用不耐烦的声音问道。 “那个瓦乌什么的是什么?” “是幻术的一种。没有实体,但是能起到欺骗他人眼睛的作用。平常的话变化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来代替衣服。” “她还会那种能力啊。为什么最初你没说。”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瓦乌·艾·迪斯并不是很复杂的术。就连本职不是术士的我也能使用。” “那么你试下给我看看。” 马托巴说完,缇拉娜的脸微微发红。 “我拒绝。凭我的力量的话,不把衣服全部脱掉是不行的,稍微一松懈,马上就是消失的。” “哼唔。” 这样说来,在学会那个术式之前她一直有在练习的吧。在镜子之类的前面,全裸的修行。稍微想象了下修行时的样子,马托巴隐约感到一种背德感。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没什么。” “是在想着什么下流的事吧……” “你在说什么呢。” “不对,那张脸绝对是在想象着什么不良的事!你这种平民居然在妄想着我一、一丝不挂的身姿——” 现场的所有警官齐刷刷的看向这边。马托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望着夜空。 “那样……会让我很为难。” 最后的话显得有气无力。 “啊……你啊……被害妄想就到此为止吧。继续说下啊。” “啊,是的。总……总之吸血鬼已经回复可以使用那种术式的状态了。已经变成比在停尸房战斗时更难缠的对手了,不过……反过来看也是件好事。” “你说好事?都到这种窘境了,还有什么好事。” “现在她是‘满腹’状态。应该暂时不会袭击人了吧。” “原来如此。尽管是个不得了的怪物,肚子一饱也会变得倦怠起来啊。” “就是这么回事。” 那确实是个好消息。警察可不能容忍附近再出现被袭击的市民。但是万一有人发现自己了的话,那个目击者可就不会平安无事了。必须尽快追查出她的踪迹。 环视了下夜晚的立体停车场。 已经过了商业点的营业时间,路上停留着稀少的车辆。吸血鬼身上应该淋了大量卡车司机和警备员喷出的鲜血才对,可是并没有留下其足迹。验尸局大楼也是相同的情况。莫非她的皮肤能将身体上淋到的血液就那么吸收进体内? 假如是从外边大路逃离的话,应该还有其他目击者才对,但是目前没有那类的报告。从她的智能来考虑的话,吸血鬼会尽可能选择无人的场所移动才对。可能的话是不是会隐藏在什么地方进行休息和情况整理呢? “缇拉娜,你能闻出‘味道’吗?” “你是说‘香气’吗?” “是的。” “方位的话我大概知道。是在那边。” 缇拉娜指向购物中心。 要藏在附近的话也只有那里了吧。但是离杀人现场太过接近了。 从验尸局如此迅速逃脱的对手究竟会不会就潜伏在旁边的购物中心呢?不过吸血鬼有着如此高智商的话,也能察觉到追击者的这种心理想法吧。或者会采取那种逆向思维的做法。总之目前只能进行这样毫无根据的推测。 只好过去看看了。 马托巴叫住本地警署的巡警部长。 “在购物中心周围有人巡逻吗?” “啊啊。派了几组管辖那里的人去了。” “吸血鬼有可能潜伏在那里。要好好的联络他们。绝对不要单独行动,发现的话不要勉强逮捕——” “已经收到本部传达的命令了。不用你操心。” 巡警部长不耐烦似地打断了马托巴的话。命令即便传达到了,但仍没有危机感的样子。 “我们也准备到购物中心去。请您联络下搜索中的人,告诉他们别误射我们。我和这家伙,风纪班的刑警两名。” “知道了。” 从随意回答着的巡警部长旁走过,迅速回到了自己的车中。马托巴从座位下面取出霰弹枪和弹夹后,向购物中心走去。 “香味有点变浓了。” 一路老实跟着马托巴的缇拉娜开口说道。 “看来她是躲在那里?” “不清楚。既然是能使用出那种幻术的对手。她想的话完全能抑制住香气的扩撒。” “但是,它却没这么做。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沉思的缇拉娜说道。 “假如要测试你们警察的能力的话,就将杀害了的猎物放置一边,然后躲在附近故意散发出香气就好。看看警察有无反应,自己所处的现状——这个城市是哪里,术式普及到了什么程度,具体的威胁是什么——这都将作为她判断的依据。估计她有即使被少量人类包围也能逃脱的自信。” “原来如此,你脑子真好。” “又在讽刺我吗?我可是——” “我不是讽刺。” 安抚着缇拉娜的同时,马托巴感到另外一种不同意味的奇妙讽刺。 不管怎么说,这个女孩连电脑都不会用,这方面见解倒是独具慧心。这跟知识和常识是完全不同的要素——直觉和想象力,缇拉娜凭借这些达到了出类拔萃的地步。要是她生长在地球上的话,想必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警官吧。 回想起自己在她这个年龄的时候,是怎样一种情形呢? 早晚都接受着不对的训练,并没有什么脑力活动。自己和同部队的那个人到底哪个厉害,或者专注着如何通过特殊部队的选拔训练——脑子里尽是这些东西。那时的自己在相同的情况下,大概做不出这样的推理吧。 “我只是在赞叹而已。你真是了不起啊。” 缇拉娜鼓起了脸。 “果然把我当成了笨蛋。讨厌的家伙。” “我是说真的啊。” “啰嗦。” “……呃,总之听取你的见解。那个吸血鬼大概就在这购物中心里。首先先找到她侵入的地点。 “好吧。战斗准备。” 缇拉娜将食指放于眼前吟唱起咒文。金色的头发飘散开,随着微风轻舞。她身上的白色外衣散发出磷光,瞬间变成了优美图案的铠甲。 “不要大意,桂。” 拔出腰上的长剑,缇拉娜向购物中心快步走去。 在距离立体停车场两百米左右,购物中心东侧发现了铁栅栏大门被破坏了的地方。 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被四周环绕着的树木所隐藏,走在夜里只靠手电筒随便照照话,很容易看漏。多亏缇拉娜的嗅觉和马托巴的观察眼才得以发现。 “让我们来打头阵吧。” 马托巴说道。用力扯开铁栅栏后,发现里面的玻璃被划出个圆口。大小刚够一个人通过。 用无线向本部汇报他的意思, ep.3 need for speed 十万美金的恋人 —————————— 〖那个……对了,是代理人马托巴先生吧。关于上周收到的文件,所有公司有审查结果了——〗 手机那头房地产商说道。 〖——关于出租这个房屋,认定缇拉娜·艾克赛迪利卡的资格不足。真是十分可惜。〗 “你说什么?你上周不是说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吗?” 〖但没有允诺。非常抱歉,不过那个公寓从原则上来说是不方便塞玛尼人入住的。不管怎么说会给其他居民带来不安,所有公司目前也应付着其他房屋内塞玛尼入住者所产生的麻烦。〗 那种说明在申请的时候明明没有提过。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反正就算说惹麻烦,顶多就是搞错了回收垃圾的日子,或者在窗户阳台上挂着奇怪的纹样而已。 “你这是人种歧视?” 〖这并不违反法律。我们多少也学了些。宪法修正第十四条的平等条例也好,在是否适用于地球外的人类这点上至今意见仍产生着分歧。根据城市条例,在必要的场合也可以给予拒绝的答复,从现时点的法律上来说是非常正当的措施和判断。〗 “缇拉娜·艾克赛迪利卡的身份由市警察和法尔巴尼领事馆保证。房租也由领事馆支付。你有好好和他们说过吗?” 〖那是当然。但是所有者和保险公司都面露难色。我们这边也只能将这个结果告知于您。〗 “等下啊,那家伙什么问题也没有。请再帮忙再交涉下吧。” 〖非常抱歉。文件我们会送还给您。再见。〗 “喂。等……” 房地产商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这算什么啊。” 马托巴在车内的驾驶座上大骂着,手掌猛拍了下方向盘。 好不容易找到了适合缇拉娜的公寓,结果又被拒绝入住。这已经是第六回了。不能让她就这么一直待在自己家里,所以就像这样一有空便递交申请,但总是毫无成果。 当然塞玛尼的移民在这个圣特雷萨市里多如牛毛。只要拜托的话也不是没有能够入住的房间,只是缇拉娜以一句“不喜欢”不知道拒绝多少次了。 即便那样她也是贵族的公主殿下。对自己的住所不知怎么有着很深的执念。那样的话,应该对我家这个由古旧仓库改造而成的住所非常不满意才对,这样说完后,缇拉娜却这么说道。 〖确实是个不雅的住处,但是布拉尼(气味)不错。而且我家世代与建造在海边的两层建筑物有着很深的渊源。五代年前的家督贝肯·艾克赛迪利卡卿凭借高深武功被称颂为英雄,但他出生的家据说也是这个样子。所以在没发现更好的屋子前我就待在这里了哟。〗 莫名其妙。而且完全不管我这里方便不方便。 “而且小黑也是。那个孩子也说不希望我离开这里。” 始终就这么个样子。 然后今天早上,终于都到了开始筹备自己房间的地步。确实一楼留有作为卧室的空间,好好下一番工夫的话,也能变成一个挺舒适的空间,但是作为户主的自己却没记得有答应她这么做过。 那个公寓的契约无法顺利签订的话,就无法将缇拉娜迅速赶出去,重新回到快活自在的单身生活了。 说起来,尽管排除在恋爱对象之外,缇拉娜依旧是个女人,而且客观上来说很漂亮。就不太想用的表达方式来说,是个美少女。 和这样的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事,假如被职场里的人知道了会怎样呢?一直以来构建出的自己的硬派形象会全毁了的吧。和职务上的搭档相互深入理解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而过度深入。因为紧要关头可能会被感情所困,影响判断……不,实际上在巡逻的警官和刑警中通过共同解决事件而变得亲密的例子并不少,但绝不是值得称赞的事。至少属于古板风格的警官·马托巴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这样,所以现在特别风纪班中知道缇拉娜在马托巴家制造麻烦的也只有主任季默警部和同僚的托尼·马克比。托尼也是个嘴巴挺牢的人。而且是个经常亲切耐心地听别人倾诉相谈和抱怨的人。风纪班中刑警的些许秘密,他可能是掌握最多的人。 让人头疼的缇拉娜轻坐在助手席上,在手头的记事本上写着这样那样的东西。因为是法尔巴尼的文字所以无法全部看懂,不过看来是买什么的购物清单的样子。方木料、砖、木板还有涂料什么的。能看出在她脑中顺利地进行着马托巴府的改造计划。 现在他们的车停在距离新康普顿仓库街很近的赛刚大道的十字路口上。并排造着矮小的大楼,三车道的道路上车辆稀疏地交错着。此刻马托巴他们结束了与搜查中的事件相关的琐碎工作,在附近的咖啡店解决了迟到的午饭后,刚刚重新回到车上。蔚蓝的天空,三月的太阳闪闪发出炫目的光芒。 “什么电话?” 视线依旧落在笔记本上,缇拉娜用悠闲的声音说道。 “是那个公寓的事。人家说不行。” “是吗。” 完全看不出失望的样子。如同别人说的是“今天的降水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一样。 “……我说啊。你能表现得稍微伤心点或者不甘心的样子吗?” “没什么。本来我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公寓。而且我的卧室也在建造中。” “所以说,谁、什么时候、允许你擅自那么做了?” “前天吧,我允许的。” “那可是我的家哟?我可没答应。而且,我拼命给你寻找住的地方,你这算什么态度啊!?” “我可没有拜托你那么做哟。对了,照你风格的话是‘我又没有拜托你’吧。” 说完缇拉娜哼的笑了起来。这是被她搭救性命时,马托巴口中常说的话。真是不愉快之极。马托巴终于忍无可忍,怒声大喊道。 “那么,我就不操心了!我受够了!今天起——” 滚出去——正打算这么说的时候,一辆白色大型卡车从他们车旁紧挨着高速擦了过去。异声响起。驾驶席侧的后视镜被扯掉,在路面上滚动着。伴随着尖锐的喇叭声,卡车无视信号灯冲入了十字路口,眨眼间远离他们而去。 “什…………” 突然发生的事情让马托巴语塞了,车内的警察无线电里混杂着杂音,传来了这样的通告。是使用紧急车辆专用的频率,由市警本部传来的通信。 〖本部通告所有能收到此通信的车辆。信号32。有一辆车从a12号车的公务检查中逃脱,正由伊欧利亚大道向着赛刚大道移动中。白色的卡车以及男性东洋人一名。有开枪的危险。能执行任务的车辆请立即通过3号代码对其展开追踪。这个频率是全紧急车辆专用——〗 “似乎是刚才的那辆车啊。” 缇拉娜说道。 “那、那个家伙……” 竟敢将我爱车的后视镜给…… 马托巴勃然大怒,将和缇拉娜吵架的事抛之脑后。已经很久没这么生过气了(大概有4个小时了吧)。马巴托转动钥匙发动引擎,猛的踩下油门。引擎瞬间发出轰鸣声,轮胎摩擦着地面嗞嗞作响,车的速度猛烈地急速提升。 这辆车——02年的迷你cooper s,外形古旧、矮胖,看起来和那些痴呆的家庭汽车一样。但实际上,这种型号的汽车以打破其规格的马力引以为豪,只要你想的话完全能以突破150英里的速度狂飙。加速度和灵活性都是十分优秀的。简而言之就是看上去不咋地,但到了紧要关头却是非常可靠的gee。(译注:gee日本名为チビ助,是米高梅电影公司制作的短片动画《デカ吉チビ 助》里登场的熊。和这车一样,看似不中用,紧要关头却能派上大用场……cooper s是作者以前的车,也曾经出过车祸并已经报废) “喂……!” 缇拉娜被这突然的起动吓得怪叫。 cooper s无视信号灯横穿十字路口,向着那辆白色卡车驶去的西边方向开始了猛追。一口气超越那些慢吞吞开在路上的车后,马托巴使用警察无线电进行着报告。本来报告的工作是由缇拉娜负责的,但是这家伙至今还没记住无线代码的顺序。必须尽快找个时间好好教育她,能好好帮助自己才行—— “!” 正面。眼看就要撞向校车的尾部。将方向盘打向左边勉强回避。从死角处又出现了一辆小货车。转向右边,又好不容易避让开。 又超过一台,接着是第二台。 周围的景色如阵风吹过。旁边的缇拉娜似乎在叫骂怒喊着什么,但马托巴丝毫没注意到那些。 “看见了。” 是刚才那辆白色卡车。正以不得了的速度飞驰着。在三车道的道路上左右摇晃着朝向70英里路牌的方向驶去。打算就这么驶入高速公路逃往市外吗?但是速度话这边不输给他。马托巴进一步提高了cooper s的速度,与逃脱中的白色卡车并排行进着。 “向他出示警徽!” “什么?” “警徽!给那家伙看下让他停车!” “唔……唔嗯。” 缇拉娜像是总算想起自己的工作般,从上衣的口袋中取出警徽,从车窗向着卡车驾驶席伸去。卡车的驾驶员正如紧急无线电报告的那样,是个东洋男子。年纪大概是二十多岁至三十多岁。胡乱暴走着,明显处于焦急状态,一副胆怯的样子,几近于混乱的状态。 他瞥了一眼递出警徽的缇拉娜一眼,但完全没有降低速度,反而转动起方向盘,用卡车的横腹部向着他们的cooper s撞去。金属间的摩擦,火花啪的散落在公路上。 这次左侧的车门受到了损伤。刚才那种碰撞的感触,车漆大概被蹭得破破烂烂、车板也被撞瘪了吧。左侧的后视镜也是。自己可是一直无微不至的呵护着这车的啊。畜生、畜生、畜生。你这做的什么好事。 “桂,太勉强了!停下来!” “闭嘴,无法饶恕。揍飞他,将他踩在脚底,必须让他好好尝尝苦头,后悔一辈子才行。” “我知道,所以你冷静点!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对了,告诉我你们国家那些最厉害的拷问技巧。最好是那些残忍阴险到极点的。就让我作为首位实践的地球人名留史册吧!” “不要啊!放我下去!” 非常难得的,兴奋角色和安抚角色的立场逆转。 他不顾缇拉娜的制止,将车开在卡车前挡住它的去路。利用发动机制动急减速。这样因为后车灯不会亮,能使后面的卡车驾驶员产生错觉让他感到焦急。(译注:利用发动机制动是指抬起油门踏板,但不脱离开发动机,利用发动机的压缩行程产生的压缩阻力,内摩擦力和进排气阻力对驱动轮形成制动作用。) 卡车想向右避让。 驾车驶向右边进行妨碍。 卡车想向左避让。 驾车驶向左边进行妨碍。 这样还想强行避让的话,卡车的前轮会被引到中央分隔带上去。然后就卡车那样冲入对面车道的吧,正当这么想时,卡车的平衡先被打破,向着右边倒去,翻滚起来。虽说是三~四吨的卡车,此刻也如同陀螺般的滚动着。整个车体就那么砸在路面上,弯曲压扁,散落出无数的碎片和烟尘,笔直滑入中央隔离带内。 通过车内后视镜确认了可憎的敌人的末路后,马托巴嘎的握紧了拳头。 “yes!(好!)” cooper s迅速降低速度,绕到对面车道回到了事故现场。 晴空下飞舞着无数纸片,哗啦啦散落在地面上。那是从已毁的卡车货架上,因事故冲击而盛大散开来的货物吧。那似乎是——什么杂志吧? “去逮捕驾驶员了。” “随你的便……” 缇拉娜软绵绵地倒在助手席上,眼珠打转地说道。 “怎么,吓得尿裤子了?……!” 突然被拳头殴打。马托巴显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赶快过去!” 缇拉娜两手捂住下腹部,双颊绯红含泪怒喊道。 “…………看好车哟。” 将车停在路边,就这么开着引擎离开了车。从枪套里取出自动手枪,向着翻倒在隔离带的卡车走去。 周围四处冒着黑烟以及散热器里散发出的热气,视线极其不好。 枪口直对着卡车,缓缓地接近驾驶席。扳起击铁,以便随时能进行射击。从玻璃碎裂、裂开个大口子的窗户向内窥视着,驾驶席空空如也。 “?” 助手席上也没有人。安全带被解开,瘪掉的安全气囊倒垂在车顶上。向着车周围寻去。车的另一边也好,货架上也好,都没发现嫌疑犯的踪迹。 道路两侧松散的建造着几幢住房和小店。此刻已围起了看热闹的人群,想要发现驾驶员的身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可恶!” 被他逃掉了。 引发如此夸张的事故,还真亏他能立即从现场逃脱呢。是运气好呢还是说身体够结实呢。不管怎样,都是个令人火大的混蛋。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比起花了三年进行的诱饵搜查失败还要不甘心。 警笛的声音逐渐接近。马托巴语无伦次的咒骂着,悔恨地跺着地面,这时几辆警车终于来到了现场。向手握枪支的巡警出示了警徽后,简短的报上了姓名。 “特别风纪班的桂·马托巴刑警。” “你好。不过又……搞得的这么过火啊。” 巡逻中的一名警官望着严重损坏的卡车,深切的嘟囔着。 “要叫救护车吗?” “不需要啊。开着车的呆子早就趁乱一溜烟逃走了。要是被我逮到的话绝对送他进医院。” 马托巴依旧兴奋地巡视着周围。巡逻中的警官已经开启一侧的车道,开始进行交通诱导。一名巡查走向停在路边破烂不堪的cooper s,向着坐在助手席上缇拉娜说着什么。大概说着“停在这里妨碍了交通,请移开”之类的话吧。看来让她稍微再等会儿也没关系。(译:桂,放loli一个人你会后悔的。) 附近一带散落着大量卡车货架上堆积的货物——书籍杂志。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马托巴拾起掉在脚边的一本书。 本以为是全彩的印刷杂志,但无论哪页都满是女人的裸体。而且是相当重口味的东西。无修正。有床戏。还有多p的。人物变化也很丰富,白人,黑人,亚洲人,最后连塞玛尼人都有。 是该称为性感内衣吗?穿着那种内衣,露着非常不自然微笑的,开账着细心呵护过的什么东西,化着厚妆的姐姐们。我的话还是喜欢稍微腼腆点的类型啊,马托巴暗暗想着。(译注:开账在日语中是特定日子打开佛盒,至于这里是打开什么,请读者自行猜测。) 先前的巡警也拾起了几本,捧腹大笑着。 “哇哦。这是什么。” “工口本啊……全是工口本。” 四处搜查着,捡起来的书无论哪本都充斥着色情内容。事故现场上蔓开了背德的花圃。连日本的变态动画专业杂志都有。什么女仆啊,类似触手的奇怪东西之类的。为自己是日本人感到绝望般的,这样那样的东西。 “这 真是莫名其妙。” 为什么装满工口书的卡车要特意拒绝巡逻的例行检查逃脱不可呢?在圣特雷萨市无修正的色情物是合法的,在作为风纪班刑警的马托巴的眼中,书里的内容也没有特别的问题。没有未成年的模特,也没有虐待行为。只是非常普通的廉价色情杂志。 嗯,适当调查下的话就会知道原因了吧。 总之,先去移动下被告知妨碍交通的汽车吧——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向爱车停靠的场所,cooper s不见了。 “?我的车…………” “移动走了。因为巡查罗嗦着喊着‘挪开’。” 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缇拉娜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回答道。 “挪开?是你驾驶的吗?” “唔嗯。我偷偷学过驾驶的方法。慢慢运行的话倒是意外的简单。” “那倒没什么大不了……不过你把车开到哪里了?” “在那边……哎呀。” 无人驾驶的coopers正缓缓驶向道路的对向车道——警官稍微进行交通整理的道路中间位置。因为没有拉上手闸,中央分离带又是一个斜坡,所以车才自己动了起来。 “动了。” “给我等…喂……!” 马托巴脸色发青想要赶过去的时候,道路上高速驶来了一辆巨大的翻斗车。响起粗犷的喇叭声。紧急刹车。但没来得及。巨大翻斗车以几乎没有减速的状态猛的撞向马托巴爱车的侧腹。 cooper s如同玩具般被撞飞,一边飞散着玻璃和外车板的碎片,一边骨碌骨碌的在路面上翻滚着,在距离数十码的地方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不知是引擎还是哪里迸出的火花点燃了汽油。 爆炸。 “啊……啊啊……!” 在呆呆跪在地上的马托巴面前,严重破损的汽车正熊熊燃烧着。 “多利尼的机械还真能烧啊。这我有点吃惊了哟。” —————————— “最近市内各个印刷厂和仓库都相继发生了大量色情杂志被盗的事件。和那个卡车与货物恐怕是相同的案件吧。我向盗窃科的人询问过了。” 在特别风纪班办公室的一角,由玻璃隔开的房间中,主任比鲁·季默这样汇报着所掌握的情况。 他说话的口气始终显得很冷静,但是棕色的脸上露出神经痛般僵硬的表情,毛虫似的胡须也微微颤动着。似乎他的内心中怒不可遏的怒火与管理者的矜持此刻正不断激烈的碰撞着。 “呃……也就是说。工口本盗窃团是吗?” 马托巴说着。在这几个小时内,他都一副落魄的样子瘫倒在地上。痛失爱车的打击让他在直至刚才都处于无法开口说话的状态。 另一边,缇拉娜的话则是以一副非常平静的表情若无其事的站在悲叹的马托巴身旁。 “工口本盗窃图案。这名字很贴切。这名字不错。不,也不是很好,不过这无关紧要……那么外星人,对了,就是你。猜猜看我此刻是怎样一种心情。” 季默啪的指向缇拉娜。缇拉娜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沉思着,然后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般的回答道。 “似乎身体不舒服。想去医院做检查的心情。” “是在生气啊!!” 如同撕裂大地般的怒鸣声响彻着办公室,玻璃的隔板嗡嗡的颤动着,工作中的刑警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向这边。 “我现在强烈的愤怒着!我现在气愤到如果methodist(卫理公会派)慈善团体这时候来到办公室前,眼里闪闪发光的祈求募捐,我也会吐着唾沫赶他们出去的地步。不,不止吐唾沫,还会不停的fuck他们吧。就算死后会进地狱,我也要不停的fuck他们。我现在怒火就是如此的强烈。知道为什么吗?jap(小日本)!?说你呢,桂·马托巴!” “那是歧视用语。” “闭嘴,我可是亲日派的。父亲在丰田的工厂担任现场主任。我感激日本企业的恩义,也有不少莫逆之交。小儿子是口袋妖怪的爱好者,女儿也憧憬着引田天功。所以全世界所有的日本人当中只有你一个人是jap(小日本)。tiny·tiny·fug·jap。你这家伙被人歧视是理所当然的。既然没有干劲的话就赶快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我现在为什么会生气!?”(译注:魔术师引田天功又名“天功公主”,日文:プリンセス天功。 年龄:51岁,日本赫赫有名的女魔术师,出生于1959年,引田天功是其继承师父的艺名。) “呃……” “让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们是模仿西部放牛娃的无可救药的笨蛋!在城市里肆意进行汽车追逐,最后还引起特大事故!没有死人还真是不可思议!” 季默两手握拳砸着自己的桌子。 “拜你们所赐,各个部门都向我这里诉苦!还将这个案件强推给我们进行搜查。本来应该是盗窃科的管辖范围内的事,他们似乎说应该交给风纪班来做。知道为什么?因为失窃品是色情物!工口本!明明不想为了这样白痴的事件分派人员的……都是因为你们,那个可恶自大的防止犯罪部长完全无视我们这边的反驳,只能答应下来。这份屈辱,还有我这无处发泄的怒火,你们到底打算如何弥补!?” “那样的话,我的爱车又该怎么办呢!?” 被这么乱骂一通,马托巴终于无法忍受,冲着季默大声叫嚷起来。 “无论我怎么申请诱饵搜查用的车辆,连辆像样车都不为我准备的不正是市警本部吗!开着克莱斯勒小轿车的二人组,这不等于到处向别人宣传我们是刑警吗!所以我才无奈的开着自己的车!从没听过穿着范思哲开着cooper到处寻找买家的人,但这也之前强多了。声称‘这是我的兴趣’。然后,这就是最后的下场。和无论什么都能搞砸的笨蛋女人一组,眼睛稍微离开一下爱车就变成了废铁。事故还判定为全额自己承担。实际上最不能接受这种结果的人是我才对!” 马托巴两手拍在季默的桌上。气势汹汹的样子,但看上去更像是要哭出来般的感觉。 此刻他对死去爱车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闪现着。 没错,那是在两年半前的事。 和当时一组的里克在工作中,打听路过的一家二手车经销商店中发现的就是那辆cooper s。 前玻璃上的价格标签写着2900美元。虽然是二十年以前的车型,但是内部打造得相当好,行驶距离也不到两万英里。比起现在为了降低成本后的现在车型,初期型的它有着更为复杂的曲面构成,外观上更有韵味。马托巴被这矮胖的外观与攻击性的性能之间的反差所吸引,经过三天的烦恼终于决定将其购入。经过死命讨价还价以2100美元的价格入手了的这辆车行驶时的感觉让人无可挑剔。 不管去哪里都开着它。 工作中也几乎一直开着那辆车,危险的时候也总有它陪在身边。在连当地警官也绝对不会靠近的卢瓦·诺斯布鲁克地区执行公务时,被毒品中毒发狂的家伙击中受伤的时候,它也落得更换了前车玻璃的下场。算是彼此名誉的负伤吧。 夏天休假的时候,还带着塞茜尔在围着卡利亚艾纳岛进行了个小旅行。将车停在毫无人烟的海滩,两人悠闲的散步,归来时夕阳刚好缓缓沉入水平线,发动机罩上映照的光辉让她的侧脸蒙上一层美丽的色彩。如同cm(广告)场景般奇幻的光景。 “明白我的感受吗?就像是自己养的爱犬死了的感觉……” 在因为对方太过消沉以至哑然的季默面前,马托巴埋头嘟囔着。 “实际上,并不是钱的问题。真的是辆相当好的车啊。而它……而它……” 这时缇拉娜在一旁不慌不忙的插着嘴。 “嘛,别太消沉了,桂。” “闭嘴你这个外星人!把我的cooper弄坏的你没资格说!” “那是歧视用语。” “全世界的塞玛尼人中只有你是外星人。被差别对待也是无可奈何的可恶外星人。tiny·tiny·fug·et。说的就是你!” “何等傲慢。你最好闭上那张嘴。不然的话以吉赞亚神的名义——” “不然的话,什么!?你说出来看看啊!杀了我吗!?好啊!来杀我吧!如同杀害它般也把我抛在翻斗车前好了!那样你就满足了吧!?你这个杀人犯!” “马托巴,冷静点。” 不忍心继续看着他失去理智的样子,季默开口说话。马托巴的样子过于凄惨,使得自己的怒火随之烟消云散。 “我也说的太过头了。所以别哭了。” “我可没哭。” “真的快要哭出来似的。总之车的事情我会考虑的,你就别那么失落了。” “真的?” 他瞬间冷静了下来,叮问道。 “虽然不能下保证。不过下周应该有没收品的拍卖会。届时清单送来,假如发现有不错的车子的话,我会强行替你扣下的。” 圣特雷萨市警会整理那些通过揭发违法交易或者组织犯罪所没收来的物品以及没有主人前来认领的窃品,数月举行一次拍卖会。当然毒品和枪支之类的会做废弃处理,拍卖会所得的收益作为dv(家庭暴力)受害者避难所设施或者社会福利工作的支援金,以及殉职者遗族的抚恤金。 只是那些“对搜查活动有用的没收品”之类的,在拍卖前就会被所定的部门“无期限”征用。进行诱饵搜查的特别风纪班的刑警们在得到监察部的认可后也会征用那些没收品——诸如高级服装、手表、鞋子之类的东西。不管怎么说,以他们那微薄的工资,是无法负担起那些用于混迹在生意兴隆的毒品商和卖淫组织的人群中所需要的服装的。 而在没收品中偶尔也包括了高级汽车。但是不只有特别风纪班会进行诱饵搜查,所以竞争率很高,也很难取得监察部的认可。 季默向马托巴保证会想办法帮他搞定的。 “我就是想要这样的答复啊,主任。” 马托巴瞬间满面笑容,强行握住季默的手。 “不管怎么说要执行任务的话必须要有好点的车,很酷的车才行。您真是个患难见真情的上司啊。那啥,您太伟大了。” 另一边,季默则是一脸抑郁的表情。 “有种在哄着因为弄坏了喜欢的遥控汽车而大哭的小儿子的心情啊。” “喔?令郎喜欢遥控汽车啊。其实我也有遥控的船。花了我一年时间制作而成的大和战舰。主炮能够回旋并且发射bb弹。挪用遥控日本战车的零件——” “笨蛋家伙,我是说十年前的事。小儿子都已经是大学生了,已经过了喜欢那种玩具的年龄。” “…………” 像是自己的兴趣被全盘否定般,笑容从马托巴脸上消失了。 “总之要进行色情物盗窃团的搜查,虽然是个傻瓜似的犯罪,但犯罪就是犯罪,必须绳之于法。这事由你们负责。” “就我们两人吗?” “我想赶快结束这个案子,看见手上没活的家伙就让他帮忙。但是别再给我玩汽车追逐了。” “好吧好吧。” 季默转着眼珠子瞪向草草回答着的马托巴。 “给我说了解!” “了解。” “还有外星人。说你呢,艾克赛迪利卡。向交通局递交的申请文件总算是送回来了。你给我去考驾照。” “驾照?” 季默从抽屉里取出茶色的马尼拉纸质信封交给了缇拉娜。 “是的。这次算是蒙混过去了,但是不能一直没有驾照。手续方面,马托巴,你来教她。” —————————— 离开季默的房间后,马托巴和缇拉娜两人又斗起嘴来。“你的错”“不,是你不好”之类的争论。吵得气喘吁吁,最后总算是相互冷静了下来。 “那么。驾照什么的怎么取得呢?” “……说真的,我真不明白主任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你去考驾照。这简直像是给杰弗里·塔曼颁发杀人许可一样。” “那是谁。” “没什么,你不要在意。” 那是二十世纪末有名的连续杀人魔的名字,这家伙不可能会知道。 马托巴朝着占据办公室一角的书架——装满了法律书和研究书的书架走去,四处查找后抽出了两本书。分别是交通问题的教科书和为了取得临时驾照的问题集。 “把这些装进脑子里。然后是笔试。接着是路面训练。” “英语写的啊。尽是看不懂的单词。” 接过书,缇拉娜露骨地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 “别废话了,你就先读了再说吧。上面写的内容连黑猩猩看了也会知道如何操作手闸的。” “呼唔……” 缇拉娜点着头,看起来并没有显得特别生气。一副就算现在生气也挺麻烦的样子。 “不过还是要先开始搜查才行。我去随便转转,看看能不能抓几个人来帮忙。” 明明还有其他各种搜查要做,搜寻工口本盗窃团什么的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啊。 总之目前的情况就是,这周去情报屋打听情报等待消息,时间的话还是能抽出一点来的。季默也是知道事情进展才满不在乎的将工作推给自己的吧。 “……那么,桂。我有问题要问你。” “什么?” “‘工口本’是什么?” 缇拉娜用响彻办公室的声音,毫无顾忌的询问道。马托巴望了望周围。被几名同事用可疑的目光观望着,此刻自己的心情很不好受。 “刚才在事故现场掉落得堆积如山吧。你没看吗?” “唔嗯。没看。” 这样看来的话,缇拉娜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难堪的。跟她解释的话会弄得自己像个傻瓜,于是马托巴从放在自己桌上的证物箱中取出了一本先前汽车追逐时散落的工口书摆在缇拉娜面前。 “就是这种书。你看吧。” “什……!” 才翻了几页,缇拉娜就眼睛瞪圆,肩膀口一下子就僵住了。大概,就算看到烂糊糊的尸体也没吃惊到这个地步吧。马托巴此时涌上了一股奇怪的罪恶感,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还是让她经历下的好。 毕竟这里是风纪班。 需要取缔的并不只是毒品和武器。色情物也是重点的搜查对象。虽然无修正是合法的,不过假如有未成年人的出演者以及暴力镜头的话就完全出局了。为了确认这些,马托巴以前花了三天时间,几乎是持续不断地观看着搜缴来的三百张违法色情dvd。最初的三十分钟和同事们一起看,场面十分热闹,但是剩下的六十小时则如同是地狱般的折磨。一直看着永远继续着的那种镜头,自己没变得奇怪倒不如说是奇迹。这不是开玩笑,自己真想过一生都不再去看女人的那里。之后的一周在附近的日本料理店里看到馒头和鲍鱼的话,就会回想起那些镜头,袭来强烈的呕吐感……说起来,假如因此变得无能的话,算不算工伤呢。 缇拉娜哆嗦的颤抖着。 “这、这种……不知羞耻的丑态……难以置信……果然你们是野蛮人。绝对不正常。” “随你怎么说。这是连你的父亲和母亲也做过的事吧。” “你骗人!!” 眼角闪着泪水,缇拉娜竭力大喊道。简直像是别人把证据摆在她面前,告诉她的双亲是极度卑劣的人渣一般。 “就算是你,也不准污蔑我的母亲大人和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她,母亲大人她。这种,这种……” “啊——明白了明白了。你是从卷心菜田里长出来的。要不就是像细菌分裂般增长的。那样的话更有说服力吧。这样行了吧,你随便看看就好了。行吗?” “骗人……这种事……绝对……是骗人的。” 经不起这种打击,缇拉娜坐在自己座位上,一边像是梦呓般嘟囔着什么,一边一页一页地翻着书。简直像是灵魂出窍了的空壳一样。自己看着多少觉得有些可怜,不过这是谁都要经历的过程,也就不用去多管她了。 “不过这……” 还真不如初中生啊,马托巴不禁默默想着。 本以为顶多小脸通红,语无伦次,实际却是这般绝望的样子。你还真以为小孩是白鹳送来的吗?不过这样就明白了为什么缇拉娜在家中总是一副毫无防备样子的理由了。虽然她擅自说过“别靠近我”之类的话,不过假设这边袭击她,估计她也不会明白具体会做些什么。 这就不单单因为缇拉娜是个小孩。 也就是说,塞玛尼人整体上—— (啊,对了。) 之前也有类似的案子,那个盗窃事件看来和它牵连在一起。 这样的话,就必须找些看上去能来帮忙搜查的人才行了。马托巴快速的环视起办公室。 在不足二十人的办公室离有一半左右的桌子是空着的。 卡梅和杰米在谈笑着,似乎是有空闲。 卡梅隆·艾丝缇芳刑警和杰米·奥斯提因刑警。女性搭档。卡梅是黑发拉丁系女子,杰米是金发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两人都有着模特般的身材,两人并排摆放的桌子形成的空间是办公室里仅有的风景线。穿着的服装也都是配合任务的名牌。(译注:盎格鲁撒克逊人是英国的主要构成民族。) 会把她们分配到这个部门的理由之一,果然是因为那华丽的容姿吧。但实际上,杰米和卡梅隆是非常认真的警官,不当班的时候打扮非常平凡、质朴。 曾看过卡梅高中时代的照片。穿着土里土气图案的t恤,带着墨绿色眼镜,没有化妆,和同样土气的女人们一起拍的照片。似乎是文艺部还是什么的合宿照片。 没见过杰米以前的照片,不过似乎也和卡梅以前差不多。她们总是以极具性感的姿势卖弄着自己的小蛮腰,还怀念般的说着“我高中时代可是个十足的小胖墩呢”。似乎进了警察学校后,每天接受着严格训练,没多久就变成了现在的这般身材。向全世界女性推广这种学术性的减肥方式的话,说不定能猛赚一笔呢。 “呀。卡梅,杰米。今天也很漂亮呢。” 马托巴努力挤出一副亲切的表情向她们打起招呼。两人优雅的扭动着紧致的身体,微笑着看着马托巴。从她们各自褐色的眼睛和黑色的眼睛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卡梅笑着说道。 “谢谢,桂。不过搜查工口书的事我拒绝。” “立刻拒绝啊。” 马托巴挤出的笑容消失了。看来强压在他身上的工作内容早就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你用那种语调找人搭话的话,肯定是想找人做些讨厌的工作。所以我拒绝。”卡梅这么说道。 “那么要我怎么拜托你才行呢?” “怎么拜托都不行哟。牛仔。我们接下来要去梅特塞拉。逮捕那些对可怜的女孩们下毒手的骗子,有很多手续要办。所以请别打扰我们休闲的时间好吗?” 和两人对话时基本都是卡梅掌握着主导权。卡梅扮演大姐头的角色,相反,杰米则是沉默寡言的类型。 每次有事找卡梅时她总是和马托巴对着干。之前对托尼发过牢骚“我是不是被卡梅讨厌了?”,不过人际关系之达人托尼·马克比回答他“并不是那么单纯的事哟,桂。你没注意到更关键的问题吗?”。但是这种猜谜似的说法让马托巴更是摸不着头脑。“那么卡梅是迷上了我?”,这么一说被托尼笑着否定了“才不是那回事呢”。再怎么追问,托尼也没再多说什么,马托巴也只能放弃这件令他在意的事。 “呼嗯,是吗。那打扰了。” 马托巴被干脆的拒绝后正准备找寻其他人选时,乖巧的杰米喊住了他。 “那个……桂。” “嗯?” “缇拉娜怎么样了?和她处的好吗?” “关系如何……如同刚才一样啊。尽与她发生口角。” 听完,杰米摆弄着金色的卷发,扑哧的笑了起来。 “是吗。有点安心了。”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看来很辛苦,加油哟。” “aye哟。” 马托巴用生硬的声音回答后,开始搜索其他人选。背后响起卡梅不满似的声音,杰米则是安抚她般发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声。搞不懂,是在赌什么事吧。 之后马托巴又找了几个看似手头有空的同事,不过全员都逃走了。有的有预定,要不就是有堆积如山的文件要处理,或者就是正要逮捕某处违法经销商的要紧关头,等等等等。 (我就这么没人望吗?) 马托巴这么想着。自认为不管是实际成绩还是行动力都算得上可以,而且在季默来之前与前任者殉职的空白时期,自己也几乎完美的执行着类似主任代理的工作。不,这不是人望的问题。主要还是因为事件本身是个让人看着就想逃的工作。 这时候救世主总算出现了。是托尼。 看来是今天刚来上班的样子,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高兴的和大家打着招呼。马托巴立即阔步向他走去。 “hi,桂。” “哟,托尼。今天更加漂亮了啊。那条领带很适合你哟。” “啊呀,谢谢。这条领带是人家花了三十分钟挑选的哟。你能这么说真让人家好开心的啦……不过感觉你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有点让人恶心诶。” “是吗?托尼,你有时间吗?” “有的。刚好结束了外边的工作,接下来只要处理文件就好了……” “我替你冲杯咖啡。那啥。我有点事要跟你说——” “果然桂最差劲了。” 托尼一边在市警本部地下停车场走着,一边气汹汹的发着牢骚。 “难得见你说些温柔的话,结果就是那副样子。是说色情书的盗窃团?又不是初中生?而且这才奇怪了。正常情况下,会有人喜欢女孩的裸体吗?” “不,很正常吧。至少我喜欢。” 跟在后面的科多诺夫刑警似乎对强加的工作没什么怨言似的淡淡的说道。几乎没见过这名俄罗斯籍的巨汉为什么事发过火。总是悠闲着按自己步调工作。是个在搜查中遇到相当不利的情况时也能镇静自若的男人。 坐进敞篷车式的雪铁龙内,驾驶席的科多诺夫问道。 “那么。就按桂所说的去做吗?” “我想想。马托巴说了,四处调查就交给他们。我们就适当的撒饵等鱼上钩。真被我们钓上钩的话也挺麻烦的。” 对于盗窃团的搜索工作,马托巴姑且提出了分担任务的提案。 马托巴和缇拉娜小组负责常规的勘察。走访受害的印刷从业者,调取监控摄像,色情物关联的流通情况的检查……类似这些的工作。托尼他们有时间的也来帮下忙,主要负责在情报屋撒饵 。 让“有想大量购买色情本的买主”之类的传闻在街中流传,和上钩的人进行接触。马托巴他们的脸可能被盗窃团的人记住,所以这次只能由托尼他们负责作诱饵。 “奥尼尔的俱乐部对吧。‘七英里’的那个。” “是的,请开车吧。” 奥尼尔是马托巴经常光顾的情报屋。自称“牧师”,平日从事盗窃物的销赃、狂热的色情物制作、开设可疑的研讨会。托尼他们和他也相互认识,但是平时并没有太多的接触。 托尼他们的雪铁龙从市警本部驶出向西行进,在马蒂拉大道上笔直朝“七英里”开去。还未到傍晚,基本还没有店面开始营业。在酒吧、俱乐部密集的街道旁停下车,两人走进了名为“圣母礼拜堂”的俱乐部。 这时一名巨汉保镖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本店十九点开门。请在其他地方打发下时间——” “hi,凯尼。不记得人家了吗?” “哦哦。马克比先生。您还好吗。老板在那边。但不凑巧,现正在面试中。” “是吗?那我们就等这首歌结束吧。” 开店前的店内播放着e badd的“爱?陷阱?se?you?up”。这是在托尼小时候很受欢迎的曲子。舞台上一名穿着和潮流有些脱节的时装的黑人歌手,用让人有些恶心的动作来回扭着腰,口齿不清的唱着歌。 整晚,会让你心情愉快。想要你。让我们做爱吧,宝贝。尽情的兴奋吧。已无法忍耐。喔,喔,喔。 这种感觉,只有这些内容的歌。 “哈里路~~~亚!” 曲子一结束,店主比兹?奥尼尔就猛拍着手大喊道。得意似的翘着腿躺在客席的正中间,啪的一下整了整黑色僧服的衣领。胸前挂着镶有闪闪发光的宝石的十字架。光头黑人男子,总是戴着一副圆形的镜片的太阳眼镜。 “太出色了!你们的歌声中寄宿着神明!是从天界降下的福音!闪动着光辉的愉悦,跃动着生命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魂深处!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兄弟!” 奥尼尔伸出紧握的拳头说道。乐队的成员脸上瞬间露出明亮的表情,相互对视着。 “真、真的吗,奥尼尔先生?那么,你决定雇我们了!?” “呼嗯!等等,现在我正和神的心灵进行交流……是的,全知全能的精灵是这样说的。‘说实话,百分之八十二的人并不怎么喜欢e badd。虽然觉得工口曲不错。嘛,下次再来吧。’” “…………” “就是这么回事了,兄弟!出口在那边哟!” 目送垂头丧气的立场的乐队,托尼和科多诺夫走到了奥尼尔面前。 “面试吗?你也变得了不起了呀,奥尼尔。” “喔喔,这不是马克比刑警和科多诺夫刑警吗?亲爱的马托巴刑警和那位小姐还好吗?” 奥尼尔推直了太阳镜,说道。 “该怎么说呢。桂正因为痛失爱车而消沉着呢……话说,色情物方面的事你也有插手吧?有事要拜托你。” “色情!?称作色情可真是失礼啊。听好了,马克比刑警。我追求着精神上的体验,只是为能与所有人进行分享而努力着。换句话说,这只是为了将人们引领至神的国度而使用的非常现实的手段而已。也就是说被你们风纪班的刑警们所忌讳的种种之中,才有着独断的伪宗教者们不知道的真实——” “就少胡扯了。不然就把你丢回监狱去。” “你们马上就来这套!但是没关系。就让我大发慈悲,听听你们的烦恼吧。” “你知道色情书盗窃团的是吧?希望你散布我们想要买那些偷窃品的传言。名字就用托尼?马克罗德和阿雷克斯?伊万诺夫。” 这是托尼他们进行诱饵搜查时用的伪名。 他们的伪造身份是从地球这边的从业者那里购买违法物品,然后在塞玛尼世界进行贩卖的走私商,在警察、fbi以及其他执法机关的数据库中也登录着伪造的经历和犯罪记录。马托巴在执行任务时也是使用着“桂?马诺贝”的伪名,人物设定是从监狱释放了的原军人。资料上是一个因强盗、伤害罪、持有非法药物等罪名共判五年半的声名狼藉的人。托尼他们也记录着相似的经历。 “这没什么问题,不过在这个网络时代还会有特意去买色情书的人吗?即便不通过出版社的系统,用宽带连接海外的网页的话,任谁都能看到高画质的图像不是吗?” 奥尼尔用假惺惺的声音说着自己的疑问。确实,现在拼死四处盗取工口本实在是无意义之极。 “就是那么回事。所以我们才想要买啊。你这么说就行。” “唔嗯?” “简而言之,这很可能是面向塞玛尼世界的商品。男人是笨蛋这点上是全世界共同的哟。” 这是最初马托巴说过的话。正因为有这种可能性,所以才请你们来帮忙——他似乎是这么说的,因此才像目前这样来到了奥尼尔这里。 “确实在地球上色情本已经过时了。不过在塞玛尼世界的话就变得非常有价值。那还是个最近还处于绘画时代的世界对吧。而此时突然流入全彩的裸体杂志的话……” 奥尼尔啪的拍起了手。 “太具冲击性了。这是文艺复兴无法比拟的!” “干嘛装作一副现在才注意到的样子。你也有干这行吧?” “太失礼了。我对那方面的事并不关心。首先,决不能大量储藏纸张。万一积压一堆不良品的话,那该有多凄惨,多悲伤啊,真是想都不敢想。假如是我的——” “你的话,怎样?” “不。希望您不要在意。” “总之你去散布那样的传言。有动静的话就联系人家。没问题吧?” “好吧。就交给我吧。” 奥尼尔接下任务,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 距离马托巴的爱车变成惨不忍睹的废铁已经过了三天。 目前依然没有盗窃团的消息。 不过也不是说搜查进展得特别困难。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案件并不多见。 马托巴他们和本来负责的案件一起,以微妙的干劲进行着盗窃团的搜查。托尼他们除了奥尼尔那里,还去了其他几家情报屋撒下诱饵,但是至今也没有什么反应。 期间,马托巴他们被配给了一辆停在市警本部的布满尘埃的轿车。但是借来的第二天引擎就出了故障,三天里上下班落得必须乘坐地铁和巴士的地步。 “居然坐巴士,可恶。太差劲了。” 缩在人造革的座位上,马托巴咒骂道。坐在前面的老妇人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看他,但他丝毫也不在意。 这三天内,两人只进行着最低限度的对话。 因爱车严重损坏而受到刺激的马托巴,以及因为工口本上的种种而受到打击缇拉娜。马托巴依旧一副不愉快的样子,缇拉娜也有些刻意地回避着马托巴。回家后也就进行着简短的对话,早上也是“哦”“嗯……”之类的应答。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一楼仓库的改造作业也没有继续进行的样子。似乎缇拉娜也开始对继续这样住在马托巴的家里抱有疑问。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可能会自己搬出去的吧——。 这三天里马托巴漠漠的想着这些。没有阻止她的理由,真变成那样的话这边也能松口气。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那确实是比较现实的选择。就照这个势头继续下去吧——他这么想着。 从地铁站出来,自经常使用的入口到达市警本 部。进入到办公室处理文件。 中午前,缇拉娜桌上的电话响了。 真是稀奇的事。她一边慌张的拿起话筒,一边“知道了,等等就去”回答后挂断了电话。看来姑且是掌握了电话的使用方法。是注意到这边在看她吗,摆着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脸。午后,缇拉娜默默的拿起旁边的长剑,一个人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不去管她行吗?” 坐在旁边办公桌上杰米看见这一幕后向马托巴问道。似乎这几天她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两人的情况。搭档卡梅因为别的事件外出中,附近只有她和马托巴两人。 “没什么。假如是想自立了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是吗。” 杰米淡淡的说后,迟疑了一下,向他说道。 “那个,桂。如果方面的话,偶尔一起去吃个午饭怎么样?” “啊啊。没什么问题,不过——” “马托巴!” 季默打开主任办公室的玻璃窗,探出半个身子向马托巴喊到。 “那个工口本盗窃团的事怎么样了?过来!到这边来!全部向我说明下!” 竖起大拇指一个劲的指着房间内部后,立即回到了房内。马托巴看后,转向杰米,无奈的耸了耸肩。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 “不好意思啊。下次吧。” 马托巴轻松笑了笑后站了起来。 约缇拉娜吃午饭的人是验尸局的监察医塞茜尔·艾普斯。 在市警本部正面碰面的两人结伴走向“大剑”。那是距离本部大楼两个街区的路旁开设的日本料理餐馆。 “请我来奶油荞麦面盖浇饭和纳豆姜片布丁,还有味曾可可。” “我要油炸寿司三明治和酱油咖啡。” 两人各自点了餐。顺便说下,马托巴非常讨厌这家餐馆,不过两人并不清楚具体的理由。穿着忍者风格的服务员重复了下点的东西后说着“ドモ、アリガート(domato)”低下头,走向了厨房。 “真稀奇呢。你会邀请我吃饭。” 塞尔西捻着短发说道。 “给你添麻烦了吗?” “不,很荣幸哟。我没什么塞玛尼人的朋友。而且我也挺喜欢你的。” “是吗?我也很荣幸。” “怎么了?那么,是有什么烦恼吗?” 塞茜尔眼中闪着好奇心的目光。地球年龄的话她比缇拉娜大十岁左右。看着缇拉娜扭扭捏捏的样子大概是猜出什么了吧。 “不,算不上是烦恼……不过……” “是桂的事?” 突然被触及到核心,让缇拉娜惊了下。塞茜尔开心地笑着。 “不用那么吃惊好吗?” “我并没有吃惊。只是,该怎么说呢……不。正如塞茜尔说的。我不明白那家伙的想法。塞茜尔是那个男人可以信赖的友人,所以我想是不是能作下参考。” “是吗。是从他那里听到‘我是值得信赖的友人’的啊。” “不是吗?” “嗯……嘛,也不能说不是。” “是吗?” “……那么,你说不了解他的想法。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不,非要说的话,前几天发生了这样的事。” 缇拉娜将最近和马托巴发生事说了出来。作为工作上的搭档,无论怎样都得不到他的信赖。还有把他爱车弄坏的事,给她找新居所的事,以及非常露骨的拒绝她留宿的事。 “等、等等。” 塞茜尔打断了缇拉娜的话。 “你们,住在一起?” “是的。发什么了很多事,所以受到他的照顾。” 缇拉娜简要的说了下自己来到圣特雷萨市的缘由。 无法得到领事馆的照顾,也不能在宾馆住宿,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被马托巴像是拾野猫般的带回了家。接着就那样零星付着房钱一直住在他家。和她说着这样那样的事,塞茜尔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微妙地点着头。 “原来如此。难怪最近在我面前总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啊。” “是那样吗?” “嗯。真是个笨蛋。明明不用在意的。” 塞茜尔像是怀念起以前的事似的,露出柔和的笑容。 “什么意思?” “啊啊……说这些应该没关系吧。这样子也没什么问题。特意隐瞒的话太麻烦了。” “?” “我和他曾是恋人。” “啊……” 缇拉娜对这事实吃惊同时也对自己感到吃惊。 为什么,在塞茜尔说完后的瞬间就感觉她的微笑与之前的不同。这种感情是怎么回事?警戒?为什么自己会涌起警戒心?塞茜尔是个好人,明明是个值得信任的好女性。 塞茜尔和桂以前是恋人关系?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在那方面确实不太了解,不过即便那样还是感觉到了什么。目前为止两人的对话过于轻快,冷淡,所以完全没想到这点。 “让你吃惊了?” “不……没、没有。” “受不了。我都老实的说了。你能不能别说谎了呢?” “是的,对不起。我真的很吃惊。” 对这老实的态度,塞茜尔笑出了声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孩子。缇拉娜。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是我的荣幸……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说这些。我……那个……并不是想讨论那些男女问题的话题。” 不知道为何脸颊发烫。无法定心直视塞茜尔的眼睛,只好将视线落在桌上。感觉背后渐渐渗出汗水。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焦躁。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男人,你是女人,只靠互相逞能的话是无法解决所有问题的吧?” “逞、逞能?” “对。听了你的话,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知道,作为搭档的你,他是如何看待的,对吧?” “是的。就是那样。” “关于那点,你不需要担心的哟。假如搭档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无法信赖的人的话,桂是不会姑息的。他要是真不想和你一组的话,他会盯着主任抱怨或者自己提出辞职的吧。别看他那样,他还是有一定权力的。” “权力?” “其实,更像是军队里魔鬼军曹的感觉。负责统帅现场的所有人。少了他的话,那个特别风纪班的房梁就会变得不稳了吧。所以他要是真想施加压力的话,你早就被送回塞玛尼的世界了。但是,他没那么做。那是因为啊,他是从心底里认为你是值得信赖的人。” “唔嗯……” 怎么都没有实感。就算那个爱讽刺人、无理之极的男人真倚靠自己的话,也无法“啊啊,是那样啊”就这么接受了。 “事实上,你救了他好几次命。我的命也是你救的呢。” 塞茜尔微笑的说道。 “而且我觉得往后他肯定需要你这样有着丰富塞玛尼世界知识的自己人。但是他不擅长吐露自己的内心——虽然这是他最大的缺点——所以才让你饱尝苦水。” “是那样吗……” “看来你不太能接受啊。一副困惑的表情哟?” “不,不是。事情的情况我清楚了。谢谢你。” 慌忙否定后,塞茜尔摆出一副思考着什么的样子,然后说道。 “果然,问题不是出在那些工作上的事,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啊,喜欢 桂吧?个人的,把他作为个男性来看待。呐,虽然还没到爱的地步,不过不可能和自己讨厌的男人一起待到那个地步。所以才对他的那种态度闷闷不乐的烦恼着,对吧?” “那……那是因为……” 一下子被人戳到要害,缇拉娜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你讨厌桂吗?” “不,谈不上讨厌……” “那么,就是那么回事了。首先你要承认自己喜欢他的那种心情才行。” “就、就算你这么说……喜喜喜、喜欢什么的,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脑内一片混乱,拼命的否定着。确实自己并不讨厌马托巴。但这并不表示自己有着“最喜欢他了”或者“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之类感情。缇拉娜从未对谁抱有过那样的感情,所以被人这么说会很苦恼。 自己只是想被他承认。 所以才特意学会了自己厌恶至极的汽车的驾驶方法。在那个汽车追逐后,想显示下“自己也能开动汽车”,结果大大地失败了。自己也觉得这次真的搞砸了。大概,如同自己的长剑被弄坏般的打击吧,缇拉娜是这么理解的。 “是呢,总觉得旁人看来,你们就像是兄妹一般。” “兄妹?” “是的。说是刑警的搭档却是对奇怪的组合,说是恋人吧,又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对生性好强的兄妹……啊,对了。说不定就是这么回事。” 塞茜尔像是回忆起什么往事,自己一个人点着头。 “缇拉娜。别说是从我这里听到的哟,行吗?” “?嗯嗯。” “那个人的妹妹死了。大约在十年前,在这个圣特雷萨市。本来和在塞玛尼执行军务的他约好了,休假回来和他见面的。那时候似乎被毒品中毒的男人开枪打中了。” “…………” “似乎是练习着剑道还是空手道的活泼的孩子。他离队后来到这里当警官也是和他妹妹的事有关吧。所以,说不定他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她妹妹的影子。” 听完这些,缇拉娜立刻想起自己兄长最后的身姿。 那是已经不在了的人。投身进连真相都不明了的战争中,和污名一同消失了的兄长。穿着闪耀银色光芒的铠甲,骑在马上微笑着远去的、最后的身姿。 “从来没听说过有那种事……” “那是当然。我也就听到过一次。” 这时,服务员将料理送了上来。缇拉娜点的奶油荞麦面盖浇饭是将奶油沙司和荞麦面伴在一起盖在饭上的料理。纳豆姜片布丁是如同名字所说的那样,混杂着纳豆和姜片的布丁。塞茜尔点的油炸寿司三明治是将小虾寿司稍炸一下后用面包和莴苣夹在一起的东西。 顺便说句,马托巴曾对这家店的这类菜单抱怨过“就算是亵渎也要有个限度”“向百姓们道歉”等等内容。 用叉子和调羹吃了一半左右,缇拉娜问道。 “塞茜尔。你说过你们曾是恋人对吧?” “是的。” “那个……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种关系了吗?该怎么说呢……我和那家伙在一起会不愉快之类的……” “撒。到底会是怎样呢。” 塞茜尔露出谜一样的微笑,文雅的将一小口寿司三明治吞进口中。 —————————— 同日的傍晚—— 在马托巴他们的搜查还没什么头绪的时候,托尼那边先有猎物上钩了。情报屋的奥尼尔传来通报,有个似乎想卖掉大量“书籍”的男人正在寻找合适的买家。 〖二十一点在我的教会等你们。尽情光临。〗 电话那头奥尼尔这样说道。所谓的“教会”其实就是他的俱乐部。托尼回答了解后,向加班中的马托巴打声招呼后就和科多诺夫一起赶去七英里。 “似乎真上钩了呢……” 在移动中的车内,托尼忧郁的叹着气。 “很不情愿的样子啊。” “那肯定啊。要乔装马克罗德了,太讨厌了。他太糟糕了。是人家最不拿手的类型。” “作出这种设定的是你自己吧。” “不是人家一个人设定的吧!?看人家对这份工作没什么信心,于是大家都凑过来‘那样做’‘这样做’的指指点点。拗不过大家的‘好意’,变成那种角色,实在是错得离谱。” “嗯,确实是那样的呢。假如麦克看到诱饵搜查中的你的话,会昏过去的吧。” 听到了恋人的名字,托尼激动了起来。 “别这样啊!假如告诉他的话,我们就散伙。麦克很容易受伤,假如看见那样的人家的话,肯定会受到打击的。绝对不能告诉他的哟!?” “知道了,知道了。” 科多诺夫慢慢打着方向盘笑了起来。 “马克罗德吗,不过那家伙我也挺喜欢的。” “在说什么啊。太差劲了。” 托尼不情愿地撅着嘴,然后脱下品味色泽很好的夹克,解开领带,然后将衬衫的纽扣一直解到第二颗,并竖起衣领。从小提包里拿出铁链式的项链和老莱克斯的手表佩戴在身上。脱下berluti的高级鞋子,从后坐席拽出双恶趣味的鳄鱼皮靴子。用发蜡把头发弄成飞机头的造型。这样就完成了。 深呼吸。看向手镜。 典型的富家混混塑造完成。 “啊啊。不要、不要啊啊啊!” “别哭呀。你看,就要到了。” 科多诺夫将雪铁龙停在奥尼尔的俱乐部旁,捅了捅悲叹着的搭档肩膀。托尼又做了次深呼吸,下腹用力,然后用粗狂的嗓门回答道。 “噢。就交给我吧,搭档。” 下车后仰着头,用挑衅的目光斜视着周围,用右手提了提裤子,朝路边噗地吐了口痰。无论怎么看都是相当出色的演技,不过本人想死了的心都有了。 “很好。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 “闭嘴。找死啊,你这个家伙。” 托尼用极度冷酷的语调说道。 “我要拍照了哟。拿取给麦克看看。” “求你了哟,不要那么做嘛……” “声音,声音。还有腿变成内八字了。” “咳咳……那么,走喽。” 大摇大摆地迈着夸张的步伐。进入奥尼尔的俱乐部后,等候着的保镖凯尼为两人带路。在哪的是一位男子。坐在柜台上喝着鸡尾酒的年轻的塞玛尼人。托尼和科多诺夫分别坐在男人的两侧,各自点了野火鸡·威士忌和伏特加·马丁尼。 “喂,你们两个,我在等人呢。” 塞玛尼的年轻人有点着急的说道。 “闭嘴。乡下人,别东张西望的。” “你、你说什么?” “我们可是为了你才特意来的。不需要的话我们回去也行哦?” 男子呆了一会儿后惶恐的问道。 “……你、你们是故买屋吗?(译注:故买屋是知情后买赃物的人。) “问别人大名前要先报自己名字的吧?” “我、我叫吉亚贝恩。” “是吗。我叫托尼·马克罗德。那家伙叫阿雷克斯·伊万诺夫。多多指教了,吉亚贝恩。握手就不必了。让我们开始谈谈商务的话题吧。” 看着强忍着厌恶感的托尼用一副硬汉的性情说着话,科多诺夫从塞玛尼人的另一侧向他竖起大拇指。不发出声的动着嘴巴说着“很好,保持这样子”。 (你真烦!) 托尼情不由得动着嘴唇无声的向科多诺夫埋怨道。 “什么?” “没什么……那么,啊。我们是从奥尼尔那家伙那里听说的。你有很多想要卖的东西是吧?” “是的。但是你们买的起吗?可能的话我想尽快脱手。希望能看看你们有现金的证据。” “证据?你别开玩笑啊,小鬼。” 托尼一下子搂住对方的肩膀,就像恶党经常做的那样,像是要教育他一番似的摇晃着他。 “喂,你这……!” “我说,吉亚贝。能称你为吉亚贝吧?我看起来像是穷人的样子吗?俺们可是在你还在没断奶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了哟。” 几句恫吓的低语过后,青年吉亚贝恩慌忙的拼命解释道。 “不,我不是想侮辱你们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理解我们的窘境而已……” 双手在胸前哆嗦打抖的动作意外的可爱。相貌也很合自己胃口。看来似乎还没习惯扮演恶人,一副羊仔似的胆怯着。受不了,真是个坏孩子。完全没有怀疑我们是警官还是什么的。真有点同情他了。 “别瞧不起人哟。虽然我是个宽宏大量的人,那边的伊万诺夫可不一样。感觉被人侮辱了的话,马上就会发飙的。前些日子和个白痴混混发生争执,最后他挖出那人的眼珠,夹在俄式油炸包子里吃了。你不想变成那样吧,啊?” “啊……” 托尼一边用力的勒紧对方的脖子,一边这么想到。 哎呀,这个孩子,身体好柔软啊。是不是有做什么运动呢?而且皮肤非常白皙,而且肌理很细腻……不知道是因为紧张吗,有点微微发烫,太美妙了。人家的心似乎有点小鹿乱撞了。 “托尼。差不多了。” 科多诺夫开口说道。并在吉亚贝恩看不在的角度用口型说着“工作,工作”。 “哎呀。似乎让你惊吓过度了啊。呵呵呵……” “对、对不起。就当我没说过那话吧,马克罗德先生。” 是察觉到自己未知的危险了吗,青年吉亚贝恩匆忙的站了起来。托尼按住他的脖根子,把他强拉了回来。 “没事的,你坐下,吉亚贝男孩。我只是在测试你的胆量。没毅力的家伙畏首畏尾的,遇到事件马上就会狗急跳墙。不过,嗯,你的话似乎值得期待。” “真、真的吗?” “是呀。你看这个。” 托尼取出手机,调出了圣特雷萨银行伪造的账户情报,让他看了存款金额。余额,八十三万零四千三百二十一美金。当然这些只是让人看看的金额,并不是托尼能自由使用的。 “噢噢。这不是骗人吧。” “明白了吗?这只是存款的极少一部分。那么让我们看看你们货物的证据吧。看过后才能进行具体的商谈吧?” “如果照片可以的话,姑且照片的话是带过来了……” 一边说着,吉亚贝恩青年拿出了一张速成照片。 是哪里的仓库。货盘上堆积着小山一样的书籍、书籍、书籍……两手拿着当天报纸和奇怪工口书的吉亚贝恩的伙伴以及像是塞玛尼人的人也一同拍了进去。 “唔,看来是真的啊……” “地球充斥着色情物。” 吉亚贝恩说着。 “但是,这边不同。几乎没人知道dvd之类的数据再生机器。直到最近,他们手边的依旧只有绘画和小说。这时,印刷版的色情书本流入了进来。是从这边的战争中撤退的地球人基地里遗留的《penthouse》。这似乎带来相当巨大的冲击。”(译注:《penthouse》,中译名为《阁楼》,是一本结合了城市生活方式和轻度情色的摄影杂志,创建者为鲍勃·古奇奥内。) “呼嗯。” “这只是听说而已。去年法尔巴尼的王侯贵族聚集在一起,似乎秘密举行了一个拍卖会。刊登了首次出场就担任七月小姐的塞玛尼人模特的《花花公子》据说有着雇佣50人左右的兵队一年之多的价值。” “是、是吗……” 这话更让托尼感到一种奇妙的疲劳和麻木感。说起来都能雇佣50人之多的兵队了,有那钱的话把那女人买来也是可能的吧。 该怎么说呢。塞玛尼人在这方面真是笨到家了。 “我来到地球后发现四处都在贩卖比这内容更厉害的书。目前返回故乡的人们只零零碎碎带回了一点而已,要是进行大规模贩卖的话一定会大赚一笔的吧?” 听下来,吉亚贝恩和其他两名同伴一起作为清扫员来到了圣特雷萨市。但是工资低物价高,过了很久都没找到份好工作,碍于生活所迫终于开始了盗窃。从偷些小东西开始,逐渐染手偷盗汽车,接着想到了盗取大量的色情本。 “你果然也那么想啊。脑子不错嘛。” 托尼这么说完,吉亚贝恩露出了奉承似的笑容。 “是、是吧?就算是我也想过上好日子啊。” “有野心是件好事,吉亚贝男孩。工口本啊,确实好赚。好色在哪个国家都一样。我看了那个七月小姐都变得硬邦邦的。” “真的吗!?你知道啊!” “噢,那对奶子,真叫人受不了。那里都流口水了呢。” 托尼和吉亚贝恩对视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 “什么七月小姐啊!?太恶心了!” 回到城内,托尼终于忍无可忍,放声痛哭起来。 “受够了。果然人家不适合这份工作啦。‘硬邦邦’什么的,‘奶子’什么的,‘流口水’什么的,那种没品的话真人恶心。有种浑身被浇了污水般的感觉。而且什么make love的,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吧?明明心心相应才是最重要的!” “嘛,怎么说呢。你越是恶心得想吐,演技就越是趋近于完美。真是件不幸的事啊。” 坐在驾驶席上的科多诺夫满不在乎的说着。 “我说,阿雷克斯。这次我们的立场交换下吧?人家觉得那样肯定会更好些。” “别说些不可能的事。你的脑子转得更快,而且知识丰富。而且像我这种粗野的人,站在后面一言不发才是最好的吧。结成组合的时候就说过很多次的吧?” “嗯,虽然是这么回事……” 现阶段是由托尼负责交涉,科多诺夫担任保镖角色的设定。事实上,即便让科多诺夫在人前说个不停,后面站着个温和男子系的托尼,也根本没什么魄力。 “啊啊,不干了不干了。将精神花费在奇怪的方面,有点想吃甜甜的东西了。去甜甜圈店绕下吧。” “好好。悉听尊便。” —————————— 托尼和盗窃团的吉亚贝恩搭上线的那个晚上,马托巴独自一人回到了位于仓库街的家中。 缇拉娜之前说过“今晚住在塞茜尔家里”。他也没有问清理由。只是“啊,是吗”的回答着,没有进行更多的追问。考虑着是不是给塞茜尔打个电话确认下,不过又觉得没那个必要。既然本人说了想那么做,那么那样就行了。即便她慢慢的离开这家也好。 巴士已经停运了,于是拜托刚好也准备回家的同僚开车送自己一程。望着同僚远去的汽车,马托巴走进了一楼的车库。 少了cooper s和缇拉娜的家中显得异常的宽敞和凄冷。 车库里面,缇拉娜独自改造中的卧室被放置着。材料和工具也被随意丢在一边,散落一地。但是工程倒是开展得有模有样的。不知道哪里出身的贵族小姐居然会这种工作,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一上二楼,小黑如同往常一样出来迎接自己。 抚摸着他软 bonus track 特别采访 伊丽娜·菲姬(饰缇拉娜) 来日特别采访 采访:贺东招二 前日,“全缉毒狂潮”第二弹已经在日本放映,外加其他出演电影的披露,饰演缇拉娜的伊丽娜·菲姬来到了日本。她现在是全美国备受注目的年轻女演员之一。在繁忙的日程表内,伊丽娜小姐为这次特别采访挤出了一点时间。 在高级酒店的单人房里进行问候时的伊丽娜小姐,一副穿着印花t恤和休闲短裤不加修饰的风格,不过她是一位如同剧中缇拉娜一般散发出高贵气息的美少女。按照日本人的感觉来看,欧美女星看上去都显得比实际年龄更为成熟。而伊丽娜小姐却是例外,比实际16岁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年幼一些。虽然她经常被海外媒体评判“不苟言笑”“总是发呆”,不过对于这次采访的问题给予了十分礼貌的回答。 以下便是与伊丽娜小姐与小说版翻译者贺东招二的对话记录。 (东京市中心丽思卡尔顿酒店) 贺东招二:非常感谢您能在来日期间宝贵的时间中抽空接受采访。请问您感觉日本怎么样? 伊丽娜·菲姬:ieie,iawuhao。riben taibangle。wo,zui ihuan dajia le。 贺东:那个…… 伊丽娜:开玩笑的。我会说日语。 贺东:(惊)是、是吗。说得很好呢。请问是在哪里学的呢? 伊丽娜:自学。出于兴趣的关系接触的机会很多。 贺东:hoho~。那还真是厉害。另外问下是何兴趣呢? 伊丽娜:那个……我不方便回答。 贺东:是吗,失礼了。那么菲姬小姐,关于您饰演的缇拉娜—— 伊丽娜:叫我伊丽娜就好。菲姬的发音有些困难。 贺东:谢谢。那么伊丽娜小姐,让您饰演缇拉娜这个角色时,您是怎样一种感受? 伊丽娜:我觉得很土气。 贺东:土气?但是,设定是来自异世界的美少女骑士,我觉得不是很老土啊……和最近电视剧的风格也太不相同不是吗? 伊丽娜:不,很土气。当初我听道角色的设定时还期待饰演的像是避龙专家最强美少女魔导士之类的,结果不是呢。 贺东:哎?那个是,秀逗—— 伊丽娜:(打断)总之本来期待着能大肆活跃。所以第一印象有些土气。 贺东:哈…… 伊丽娜:但是实际读了台词本后,我还是挺中意缇拉娜这个角色的。和我的性格挺相似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每回都能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我也因为兴趣有很多自己的作品,不过职业作出的cos就是不一样。 贺东:伊丽娜小姐两眼放光了呢……那么,自己的作品是? 伊丽娜:不,那个……我的兴趣是裁缝。只是那样而已。 贺东:是吗。那么裁缝究竟是做了哪些东西呢? 伊丽娜:桌布和围裙之类的……普通东西。绝不是陵樱学园的制服或者拿着大葱的vocaloid。 贺东:……你在说什么呢? 伊丽娜:请忘掉哪些。以前一直就想来日本玩玩,有点太过兴奋了。 贺东:明白了……刚才您提到和缇拉娜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具体是哪点呢? 伊丽娜:应该是工作时和私人时间时个人表现的反差。我在摄影时也爱摆架子。和共演的杰克以及制片人总是持对立意见。但是拍戏结束后就一副懒散的样子,沉浸在和猫啊,玩偶啊之类可爱东西的玩耍之中。还有我很喜欢睡觉。睡眠时间很多。 贺东:说起睡觉,虽然在日本没有放映,不过有一个是缇拉娜几乎一直在睡眠中的片段呢。 伊丽娜:是指“lucid dream”吧(日文译“恶梦的决死圈!拯救囚禁在幻想之中的搭档”预定在第二弹中放映)。那戏的一部分时间,我真的睡着了。 贺东:哎?真的吗? 伊丽娜:因为摄影待机的时间很多。在等待摄影监督和照明人员交谈的时候,我就在床上躺着休息,迷迷糊糊的,等回过神的时候,拍摄已经结束了。 贺东:那个睡脸很可爱呢。 伊丽娜:有点不好意思…… 贺东:虽然你在各种各样的作品中饰演过小孩子,不过动作电影还是一次。有没有什么特别辛苦的地方呢。 伊丽娜:满是艰辛的回忆呢。实际上我没什么运动神经…… 贺东:在别的作品中饰演黑手党干部女儿的时候,有一段跳芭蕾舞的镜头呢。跳得实在是很出色。 伊丽娜:那也让我痛苦的快要哭出来呢。经过三个月左右的特训,即便这样最后还是没能跳完,通过各种各样的编辑才混了过去。 贺东:是拼凑出来的吗?您还真是实话实说呢。 伊丽娜:最近动作电影提供的角色很多。虽然我很想出演,不过,因为过分被期待也感到些为难。像是cia特工的女儿啊,纽约市警的女儿,扮演的尽是这类角色。 贺东:全部都是谁谁谁的女儿呢。 伊丽娜: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我从没想过会演刑警的搭档而不是女儿。 贺东: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缇拉娜这个角色更接近日本动漫里的风格呢。 伊丽娜:是的,我就是看中这点。我觉得年轻女孩活跃的作品再多些就好了。嘛,最近日本的动画,说实话,女孩子多过头了,不会有问题吗? 贺东:哈…… 伊丽娜:经常有大人在看日本幻想动画时会瞧不起似的说“那种苗条的男人没道理能挥舞那么大的剑”,不过我并不在意。反正有魔法存在。通过特殊效果,我认为我也能向克劳德大人那样飕飕挥舞着大剑。不,我从未cos过克劳德大人。 贺东:那么cos过谁呢?蒂法? 伊丽娜:是尤菲。不、不对。我谁都没cos过。也不知道那种角色。嗯,这部分请剪切掉。 贺东:我拒绝。 伊丽娜:拜托你了。我的兴趣是秘密。不然的话举办大型活动时会给主办方带来麻烦的吧?我的粉丝会偷偷去参加这种从未参加过的活动。 贺东:wonder festival开办时您在做什么? 伊丽娜:没时间准备。去年在圣地亚哥穿着长门的……呃,我没做过那些事,请剪切掉。 贺东:春日的电影颇受好评呢。我的朋友是那片的监督。 伊丽娜:哎?真的?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帮我介绍下。还有签名。 贺东:这孩子不行了啊。 伊丽娜:总之这会让我很困扰。本来在演艺界就没什么朋友,只有在i和a上有些朋友,太逊色了,这样的话会交不到男朋友的。你就没些更适合采访女星的问题了吗? 贺东:唔……那么,那件印花t恤,仔细看看的话印着的是战国basa—— 伊丽娜:请你适可而止。我只是将经纪人随便买开的衣服穿在身上而已,并不知道什么正宗大人。 贺东:是cospa c制造的呢。 伊丽娜:一直承蒙他们关照。不对,我才不知道那个制造商。我什么都听你的,请把这段记录给—— 贺东:啊,到时间了。多谢今天的采访。 后记 多亏大家的支持。第二卷发售了。 第一话是两小时特别篇的题材,这回是收录了两回各50分钟电视剧的形式。 前两卷是从旧版改稿而来,第三卷起将采用全新内容。 这回动作戏占了主题,穿插了些幽默成分。今后也会穿插一些幽默小片段,也会加入诸如不光彩的、甜蜜温馨的、推理悬疑以及硬派风格等等的丰富内容。 和以前一样,除了缇拉娜外没有其他美少女角色。在这个时代这样做正常吗,我也会这样吐槽自己。嘛,等有那心思的话会有新角色加入的吧?唔……我也不明白。嘛,我也是有考虑过那种梗的。 这本的福利也采用了全新写法。 参考第一本末尾“假如有这样的电视剧的话”按照此设定进行的。可能的话,希望每回都能记录些伊丽娜小姐以及周围人之类的话题。伊丽娜的设定也有些太那个了……嘛,好可怜。 虽然是其他作品的宣传,七月在下《全金属狂潮·惊爆危机(富士见幻想文库)》的长篇最终卷(上卷)预定发行。下卷也在下月预定开始。喜欢的话望请购买。(注:日版情况。) 这回也多受插图村田莲尔氏,编辑望月氏,以及摄影有田氏的大力相助。实诚感谢。 那么,再见。 2010年 5月 贺东招二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译者:雷·萨恩多 te1991 扫图:maylog 润色:maylog 奈亚斯记忆中最后见到的故乡是燃着熊熊火焰的港口城市。 赞贝尼卡人的军队攻破了城市的大门,开始大肆掠夺。而他的母亲则拉着他的手,向着最后一艘运输船跑去。 母亲是法尔巴尼典型的平民,但对年幼的他来说确实世上最最美丽的女性。 (赶快跑,奈亚斯) 她畏惧着敌人。气喘吁吁的不断向身后望去,拼命地想早一刻从掠夺者的手中逃脱。 (赶紧跑啊) 路上横躺着许多尸体。其中也有着奈亚斯所熟识的人。总是摆着一张恐怖面孔的术士内亚尼。经常附送莫莱贝的鱼商努赞叔叔。天天一起玩耍的附近工艺品师的女儿,卡婷娜。 过去一同欢笑哭泣的人们,如今都横死在路边。 (不要看。马上就到运输船那里了。) 就在这时,有什么从头上一划而过,发出噶恰的一声。 奈亚斯抬头看去,只见一根箭矢刺进了目前的后头部。箭矢刺穿过脸颊,右眼直直的不知望向何处。 (奈……) 从喉咙里漏出怪异的声音。 母亲就那样缓缓的向着自己倒了下来。 溅在脸上鲜血的热度,倒在自己身上的体重,深深烙印在奈亚斯脑中。趴在倒在路上的母亲身上,奈亚斯嚎啕痛哭起来。 在被泪水所模糊的视线中,赞贝尼卡的弩兵们正向这边接近。 整齐的队伍。带着如同奥比赞食人魔一般的银色面具。冷酷至极的杀戮者们正逐渐向他逼近。 一步、又一步。 在弥漫的硝烟与大火中,部队向着自己靠近——。 奈亚斯·梅贝鲁从梦中醒来。 从窗帘的缝隙间射进令人炫目的朝阳。眯着眼看向床边圣科公司制造的闹钟。刚好是闹钟响起的前一分钟。 “啊……” 关掉闹钟的开关,懒散的爬起身子。 做了一场讨厌的梦。 小时候在那边时的梦。距离现在久远的黑暗记忆。 也不是经常会梦见。一个月一次或者没有。最近梦见次数应该更少些。 比起那个梦,更多的是梦到自己语言学科不及格的噩梦。英语的使用已无大碍,不过居然还有拉丁语。真是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喂,奈亚斯?我听到了你的叫喊,没事吧?” “啊……我没事,爸爸。” 养父斯坦·梅贝鲁打开门探进身来。 “又是那个梦吗?” “嗯,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奈亚斯挤出笑容,用地球人(多利尼)的腔调耸了耸肩。斯坦用心的看着他,然后不断点着头。 “是嘛。妈妈正在做早饭。你赶快下来吧。” 能听到楼下的厨房的母亲】柏利正用鼻子哼着小曲。斯坦离开了房门。奈亚斯先在浴室洗头,打理好发型,然后回到房间穿上夏温特高中的制服,对着镜子检查着自己的穿着。 没问题。虽然没酷到聚集人气的地步,但也至少看上去不像个土里土气的塞玛尼乡下人。 奈亚斯背起装好笔记本类的书包,向着餐厅走去。 “早上好,妈妈。” “哎呀,早上好,奈亚斯。” 柏利一边向着桌上的盘里盛上顿顿都有的牛奶黄油炒鸡蛋,一边说道。其他还有硬巴巴的熏猪肉,昨天剩下的墨西哥辣豆汤。看下了时间后,奈亚斯赶紧动手吃起早饭。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的早餐。并没有过多的对话。 如同往常一样,奈亚斯出发去学校,斯坦则是到苹果山庄(某房地产中介,可能)上班,柏利在做完家务后到t-mat兼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仅此而已的早晨。 斯坦切换着电视的频道。 播放的是早间新闻。今天的圣特雷萨市天气晴朗,气温舒适。 “学校过的如何?奈亚斯?” 斯坦询问道。 “没什么。很平常。为什么这么问?” “没啥。正因为是那种学校。我想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回忆。” “什么事都没有啦。虽然都是些有钱人,不过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是塞玛尼人的奖学金推荐生就横加欺负。” “是嘛。那么就好。” 斯坦点着头,将硬巴巴的熏猪肉送进口中。 “说起来,那个女孩现在怎样?” 这次是柏利询问道。 “我想想……那个大小姐。诺鲁内,最近不是开车送你来着吗?” “啊——,我和诺鲁内什么都没啦。只是偶然回来的方向一致而已。” “是嘛。真可惜,明明是个漂亮的孩子。” “别再说了。” “但是奈亚斯,我觉得她和你很般配啊?非常懂礼貌……而且你们很谈得来吧?” “妈妈……” “假如那个孩子能和你关系好上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试着邀请她约会如何?能来我们家的话——” “妈妈!” 奈亚斯忍无可忍的大声叫喊了出来。斯坦和柏利吃了一惊,停止用餐看向了他。 “我,说过不要再说了……!” 奈亚斯显得相当急躁。他压抑着情绪,一句一句的强调着。 之后注意到了两人的样子,回过神来,将脸转向一边。 “啊啊……对不起。总之,我和她并不是那种关系。说那种话的话会给对方带来困扰的。所以别再说了。” “对不起,奈亚斯。” “没事的。” “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 “我明白。我该走了。” 怀着坐立不安的心情转身离开了饭桌。 从玻璃窗的倒影能看到背后的养父母相互耸了耸肩。 奈亚斯抓起书包走出玄关。向着数街区外的车站跑去。道路上天气宜人,带着爱犬散步的人,慢跑中的住户,上班上学的汽车交错行驶着。 自己和诺鲁内什么都没有。真的,只是被对方送回家而已。她确实是个漂亮温柔的人,也是个不错的朋友,但这说不定只是因为同是【塞玛尼人】的关系而已。 而且自己除了学习成绩之外就没任何才能科研,向自己这样贫苦人究竟有多少魅力可言? 就连学习成绩也是通过花费常人一倍的努力才勉强维持着。夏温特高中时在这地域内屈指可数的贵族学校,认同学生开车上学,停车场也停满了学生们的高级轿车。 在那当中,从勉强划入学区的north zalze坐巴士上学的奈亚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可笑之极。 这样的自己没资格恋爱。 无趣的每一天。一成不变的学校生活。 肯定将来也是这样。就算能买得起一部比较好的汽车,但也仅此而已(而且自己对车也完全没有兴趣)。就这样平平淡淡度过着无聊的日子,最终成为一名颓废的中年男子。 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才拼命考取成为奖学金推荐生的呢?背诵着无聊的化学式和语法,深夜还边读柏拉图边写报告——做这些事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怎么自问,奈亚斯也得不到答案。 开往west end的巴士正从面前第二个十字路口横向缓缓驶过。不赶上那班车的话,下一 班就上等上10分钟。 “可恶,来得好早。” 奈亚斯动身跑了起来。用跑的话还来得及。 但是刚到面前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小事故。奈亚斯和街角冲出来的某人撞了个满怀。 “啊……” 势头过猛,导致奈亚斯摔倒在地,包里的东西——笔记本、文具、文库本也顺势散落一地。奈亚斯一边慌忙拾取地上自己的东西,一边向摔了个屁墩儿的对方说道。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 奈亚斯不禁哑口无言。 他撞倒的是穿着制服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肩膀上背着棒球球棒的收纳盒。 金色的头发大大的眼睛。 光润顺滑的肌肤。 简直是如同cg动画中貌美的女子。虽然还显得一些稚嫩,不过端庄站在那里的话——也就是说不是像这样两脚叉成m字坐在地上,一边强忍着尾骨的疼痛,一边眉头紧锁,眼角浮出泪花的话——他肯定也会被那美貌夺取心扉的吧。 “那、那个……” 即便如此,他的视线还是紧紧定格在少女群底里露出的薄薄的内裤上。 静谧却又呼之欲出,完美无瑕的纯白和水蓝色!而且是横着的条纹花纹!并不华丽,但彰显着优雅与可爱。 “嗯……唔……哈……!?” 忍过屁股尾骨的痛劲后,少女终于才发现自己那失态的姿势。手忙脚乱的合上自己纤细的大腿,用手拉下裙子的下摆。 “别、死盯着看!拉伽佰(混账家伙)!” “对、对不起。” 奈亚斯在惊讶对方法尔巴尼语骂声的同时,将视线移到一边。那副面容,那个服饰风格。这人也和自己一样是塞玛尼人。 “你、你没受伤吧?” “当然没。我可没脆弱到被你这种人撞下就会有啥事的地步。而且平常的话我会华丽地避开并将你一刀两断!” “哎?” “没什么,把那些忘了……总之,走路时最好注意下前面,你这个呆子。” 少女说话的态度太过自大。奈亚斯终于忍不住发起火来。 “没你这么说话的吧?你才是没有注意前方不是吗?我是担心才问你的,究竟——” “唔。” 远处望去,巴士停了下来。乘客们开始上下车。少女咋舌站起身来,将奈亚斯丢在一边,向着巴士猛烈冲刺。 “可恶……怎么能转校第一天就迟到呢……!” 少女猛的横穿路口,无视数台汽车喇叭的怒鸣和急刹车,朝着快要发车的巴士赶去。似乎是勉强赶上了。巴士缓缓地向远方驶去。 那个制服。是和自己一样的夏温特高中的学生。还以为在这一带的学生只有自己一人呢。 比起那些自己的迟到成了首要问题。可惜巴士已经开走了。 “这算什么啊……!” 收拾好散落的东西,装进书包后,奈亚斯抬头望向了天空。 顺利在启动了的巴士上找到空位坐下后,缇拉娜·艾克赛迪利卡刑警两手抱着装有自己爱用长剑的野球球棒收纳盒,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我坐上车了。周围没有异常情况。” 缇拉娜用耳机型的小型无线电报告着情况,然后整理起制服褶皱。 “这不是废话嘛,只不过是上学通路而已。这要是都有异常情况发生那谁还受得了。” 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回答道。她的搭档,桂·马托巴刑警正驾驶着古旧的大众牌汽车保持着100米的距离跟在巴士后面。 “慎重起见,我可是按照手续办的。” “既然说出【慎重起见】这种话,那么希望你别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和那边的小鬼撞在一起,还把内裤秀给别人看,这是开哪门子玩笑?” 又是马托巴式的讽刺。那种下流的口吻真是让人火大。 要是个无能男人说出这种话的话,自己在心里鄙视一番也就算了,更让人火大的是马托巴却是个有才能的人。 “……那是不可抗力。” “那个塞玛尼人的小鬼似乎是同一个高中的哟。真可怜啊。那样的话铁定迟到了吧?” “不关我事。” “说要坐巴士上学的可是你啊。反正是贵族学校,坐我的车不就好了。还特意从north zalze——” “闭嘴。” “呀,失礼了。面对首次的正式潜入搜查,缇拉娜·艾克赛迪利卡大人看来有点神经过敏。唉,通信结束。” 线路中断。 桂·伊马托巴。真是个讨厌的家伙。那家伙总是那副样子。明明自己很认真的在做事,他却总是开别人玩笑。尽说些自己在意的话。 当缇拉娜缩在巴士的座位上,正火冒三丈的时候,又传来了他的通信。 “怎么了……!?” 不顾周围乘客疑惑的表情,缇拉娜喊了起来。 “有件事我忘说了。” “?” “嘛,怎么说呢,你的话没问题的。” “哎……” “别太紧张。就当做做一回高中生好好享受吧。通信结束。” 单方面的将线路切断。缇拉娜稍微楞了一会儿,感到脸上发热后低下了头。 果然我最讨厌那个家伙了。 每次像这样把别人惹火后又说出那种话。 缇拉娜在作为圣特雷萨市警赴任后有许多事是情第一次接触,这让她不知所措。这次的潜入搜查也是,其实自己相当不安。他察觉到了这点,于是拐弯抹角的帮自己解围。但是——。 (就是这点让我不服气……!) 摆出一副自鸣得意,大人般从容不迫的样子。以为这样就算自己赢了?明明只是个卑贱的多利尼!啊啊,真是让人恼火。 ep.04 do the right thing 十五年前,太平洋上,出现了未知的超空间大门。不断变换形状,朦胧摇动的门对侧,是个存在着妖精和魔物的奇妙的异世界。 “莱特·塞玛尼。” 用那个世界的居民的语言来说,便是“人类的土地”的意思。而两个世界人类,在无数次的争斗中,不断摸索着可以共同生活的方法。 卡利亚艾纳岛,圣特雷萨市。 与超空间大门一同出现在太平洋的巨大陆地,建设于其北端的这座都市,成为了地球方面·人类世界的玄关。 超过两百万的两个世界的移民。 众多的民族与多彩的文化。 富有之人与贫穷之人。 这里是世界上最新同时也是最有活力的“梦之都市”。然而,在那混沌之影中,无数犯罪行为正在蠢蠢欲动。塞玛尼世界的魔法物品,与地球方面的兵器和药物进行黑市买卖,现在正发生着从未曾有过的文明摩擦。 维护这座城市治安的圣特雷萨市警察,总要面对这样特殊的事件与犯罪…… —————————— cop craft ep.04 do the right thing 虚假之千面 —————————— 在缇拉娜·艾克赛迪利卡“转入”夏伍德高中的三天前—— “昨天的早晨,在昆士·巴雷的公路上发现了全裸的女性尸体。” 在市警本部特别风纪班的小会议上,主任比鲁·季默如此说道。 桂·马托巴强忍着哈欠听着季默的话。旁边的缇拉娜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其他几名刑警三三两两地站在旁边注视着屏幕。 “第一发现者是当日的送奶工。通报时间是0530时。约5分钟后,巡逻中的巡逻车赶到了现场。周围似乎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和人物。0545时左右救护车赶到,但是人已经处于心脏停止的状态。接着送往帕特森纪念医院的紧急救护室,0615时宣告死亡。 季默的话语显得一丝懒倦。 在杀人科的时候也是以这副样子进行状况说明的吧?总是压抑着对世界愤怒和焦躁的男人,此刻面对着尸体的照片,露出了一幅不知道将那份情感发泄到何处的表情。 季默的指尖碰触着已经褪色了的大型液晶触摸屏,调出了地图和通信的系列。 “验尸局的副主任检察医生——也就是塞茜尔·艾普斯担任验尸。结果显示,实际死亡时间是0300时至0330时之间。死因是急性药物中毒。没有外伤。死亡前数小时有和多名男性性交的痕迹。胃内和腔内有复数血型的精液。但是强暴的可能性很低。 栩栩如生的照片以及生动的话语。 缇拉娜的表情略显僵硬,不过其他的刑警们却是一幅面不改色的样子。马托巴也是,就像是在听平均股价微小变动般毫无反应。 缇拉娜嘟囔道。 “大家,还真是镇定呢……” “并不是镇定。镇定的警官在这种时候嘴里会蹦出俚语的玩笑才对。” 马托巴淡淡地说着。 “俚语的玩笑?” “男人间开的玩笑。比如‘喝个鸡尾酒也能烂醉如泥啊。贪杯也要有个限度啊’之类的。不,刚才的并不是我的原话。某个事件,有一个说过类似话的家伙——” “马托巴。” 说明着验尸报告的季默不快的喊着他。 “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啊,抱歉……光听状况的话,感觉像是搞错了毒品用量的娼妇死后,害怕的客人们将尸体丢弃在马路上。” “别说的那么随便。你是觉得娼妇的话就算那种死法也是死有余辜吗?” “我可没那么说。” 马托巴内心纳闷着,怎么季默说话这么冲,不过马上就知道了答案。季默在屏幕上列出了死者女性的信息。 “今天早晨判明了死者的身份。尸体的名字叫诺鲁内·诺巴姆。不是娼妇。是夏伍德高中的二年级学生。还是个只有16岁的孩子。” “…………” 马托巴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几年前还是天使般的小女孩,嗑药后和人乱交,稀里糊涂的力竭而亡,被人弃尸路边。在这个部门里这样的案例算不上稀少,但仍是件让人胸闷的事。 缇拉娜低着头,似乎在嘟囔着什么。没听清楚在说什么,大概是法尔巴尼语骂人的话吧。 “我对夏伍德高中这名字有印象啊。不是所很棒的学校吗?” “是的。有很多昆士·巴雷富裕家庭的孩子在那里读书。虽然不是寄宿制学校,不过有不少人考进了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 在历史尚浅的圣特雷萨市的高中里。这个夏伍德高中可谓是鹤立鸡群的高级私立学校。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学校。 “学生的父母都是各界有实力的人,这个名叫诺鲁内·诺巴姆女孩的父亲也是。你们谁对诺巴姆的名字有印象的吗?” “没有……” 站在皱着眉头的马托巴旁的缇拉娜开口说道。 “是塞玛尼人。诺巴姆应该是在法尔巴尼神官辈出的家族名。” “没错。诺鲁内的父亲,莫达·诺巴姆是‘新格拉巴尼教会’的理事长,是积极推动抬高塞玛尼难民地位的人。不是经常出现在讨论节目里的吗。为人绅士,在大妈中很人气。” “我可不看什么讨论节目。看着火大。” “我的老婆可是他的粉丝呢……不,不管那些。总之那个诺巴姆,在各处施加压力,禁止他人泄露女儿死亡的消息。” “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物吧。” “他可不是茶余饭后被人讨论的偶像。诺巴姆的教会在市政方面也有着一定权利。在议会里有着很大的势力,一声令下就能引起大规模游行的骚动,至今为止,那些和塞玛尼人有关的警察内部的不详事件也和教会有瓜葛,而且对理事相关团体的捐赠之类……” “我渐渐有印象了。确实有那么个家伙呢。” 马托巴想起了在换台时看到过的那张评论员的脸。 讨论节目。塞玛尼人。绅士。 自大的口气。能说会道。总算是把名字和脸对上号了。 “对,就是那个诺巴姆。因此对女儿‘悲剧般的’死禁止一切报道。” 缇拉娜愤慨道。 “为什么?女儿可是惨死街头。他就不想查明真相吗?” “有传闻说他准瞄着市长的位置。女儿嗑药而亡,这种事是不可能公布给大众的吧?” “唔……” 最近缇拉娜听了那些话后,也变得不再嚷嚷着“让人无法接受”这类话。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副无法信服的样子,低头沉思着。 “马托巴,你一年前有潜入到那附近的中间人里过的吧?” “是的。不过不是什么大案子。” 马托巴曾逮捕过在昆士·巴雷的布朗索尔都地区向无所事事的家庭主妇兜售可卡因的小混混团体。 那是在和缇拉娜搭档之前的事了。 自己没和季默说过那些事,大概他看过了过去搜查科的资料吧。 “你知道些什么吗?” “……说起来,在潜入搜查的那些卖家说过些。什么‘想再扩大下顾客层。这附近的高中生可是有钱人’之类的话。不过第二天那些家伙就被一网打尽了,应该和这次事件没什么关系。” “实际上最近,从七分署和其他部署流出了类似的传闻。” “新来的卖家向高中生出售药物之类的传闻?” “真是那样倒好了。有可能是高中生在传播毒品。” “即便如此,他们是从哪里入货的呢。总不能是学生自己偷偷种植印度大麻吧。” “这些我不知道。本部长希望避免高压搜查。但是名门高中被毒品污染是不能被置之不理的。于是这事就丢到风纪班头上了。” 总算明白季默这番话的意思了。 马托巴他们风纪班的任务是取缔毒品、武器的买卖以及卖淫组织之类的工作。因此,诱饵搜查和潜入搜查可谓家常便饭。几个人偷偷摸摸的做事,还真是个不错的部门。 “是要潜入死去的诺鲁内的高中?” “目前的话没有其他办法吧?虽然没有先例但不违法。我想探明诺鲁内的交友情况。马克比如何?” “托尼吗……” 要是作为教师潜入的话,同僚的托尼·马克比确实足以胜任,马托巴内心也这么想。托尼很有教养,谈吐也很优雅。能很轻松的获得学生们人望的吧。 但是托尼和搭档的科多诺夫并不在场。 他们正在迭戈大街的饭店和匪帮的小弟们吃饭中。而且他们身上还兼着其他几个搜查,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被杂事弄得焦头烂额。 “唔……托尼恐怕不行。教师是白天的工作。那家伙主要是在夜里工作。他会过劳死的。” “奥斯提因和艾丝缇芳如何?” 向着坐在房间一角的女性刑警两人组,杰米·奥斯提因和卡梅隆·艾丝缇芳劝诱道。 “我们正处在将中国人的卖淫组织一举逮捕的关键时候。实在是没那种闲暇。” “是吗……” 其他的刑警也都是半斤八两。 特别是“学校”这种不好办的地方。风纪班因为任务的关系,他们的休息时间基本都是天亮前到中午的这段时间。假如潜入学校的话,那就真是二十四小时全天无休了。 “真是的。就没个能胜任的人了吗。” 言罢,季默向马托巴瞥了一眼。 并不是寻求帮助的眼神,而是要演场戏的神情。仅仅一瞬将视线落在缇拉娜身上,然后绕了一圈注视着马托巴,似乎是在说“对这家伙来说不正是个好机会吗”般,翘了翘眉头。 就在上周,在吸烟室里,两人对缇拉娜的差遣进行过讨论,所以马托巴马上就察觉出了他的意图。假如有合适的潜入任务,也能缇拉娜学点东西,不过她那副容姿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究竟该如何是好呢,之前两人谈论的就是这个话题。 马托巴微微点头示意。 这样就足够向季默传达“要试试看吗”的意思了吧。 “这下为难了呢。我也有别的搜查,中午前没法行动。” 而缇拉娜则摆出一副“这样的话,不就该轮到我出场了吗?”勇敢无畏的架势等待着指名。完全没有察觉出这是两个大男人间的权宜演技。 “唔……这可真头疼啊……” 马托巴和季默嘟囔着,抱着胳膊低下了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缇拉娜下定决心,宣告道。 “那……那样的话,让我来做吧。” “你说什么?” “作为法尔巴尼语教师的话我足够胜任了。而且还掌握着其他能帮上忙的技能。而且最近早上的时间比较充裕。闲暇时间作为教师潜入的话也没什么影响吧……怎么样?” “唔唔。” 面对缇拉娜这番热忱的言语,马托巴和季默两人勤快地点着头。察觉到两人意图的杰米以及其他刑警们纷纷露出了相当微妙的表情。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缇拉娜不也行吗?” 马托巴这样说道。 “是啊。那么就给她试试看吧。” 季默如是说道。 缇拉娜的面容立即明朗起来。她大概内心想着,这可是作为教师潜入被毒品污染的高中内部的困难任务。是表现自己实力的绝好机会吧。 “那么艾克赛迪利卡。就交给你了哟。” 季默恐怕正强忍住自己“上钩了”的心声吧,他用着略显僵硬的声音向缇拉娜通告到。 “就让我见识下你的力量吧。” 马托巴也向她这样说道。 “明白了!就交给我吧!” 缇拉娜气势汹汹地用力挺起自己幼小的胸部。 —————————— “明明当初那么说的——居然是当学生?” 我记得我应该说的是以教师的身份接下这项任务的。 潜入的当天早晨,缇拉娜在夏伍德高中的正面前下了巴士,然后打量着自己穿制服的样子。 实际上在两天前,自己曾发表过能否做下教师潜入的测试,于是在验尸局塞茜尔的帮助下,送来了件大人风格的制服。而风纪班的刑警们作出了满场一致的意见“完全不像个教师”。 然后杰米和卡米两人笑嘻嘻地拿着这件制服,说了句“那么,穿穿这件试试吧!”,便把缇拉娜带向了更衣室。 两名女刑警不由分说地把她穿着的玛塞鲁纳风格的衣服剥光——不仅如此,连奥赞绢制成的内裤也一并拔下。 在缇拉娜一丝不挂之后,两人又说着“来做下女孩子的护理吧!”,然后四处玩弄着缇拉娜的身子。为什么有做那些事的必要,为什么两人看上去如此开心,缇拉娜完全搞不明白这些。 不巧的是缇拉娜也是法尔巴尼王国的贵族。淑女修养这方面在地球和塞玛尼世界有着诸多的共通点,虽然几乎没尝试过卡米她们所谓的“护理”,但是身体还是不少被人看到过,接触过。害羞的缇拉娜被两人弄得浑身痒痒的,身体变得火热,等她精疲力竭的时候,被两人换上了衣服以外的奇怪衣服。 完美体现出了身体那仅有的一丝凹凸感的竞赛用泳衣,比那泳衣布料面积更少的体操服。穿着泳衣用超薄超小型内裤的缇拉娜被两人肆意套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正当缇拉娜苦恼为什么要试穿很久以前日本女学生穿着的运动短裤式样体操服的时候, 门外的马托巴咚咚的敲着门,怒喊着“喂,适可而止!又不是芭比娃娃!” 当穿着夏伍德高中制服的缇拉娜无精打采地走出来的时候,风纪班的刑警们全场意见一致,“果然这样才是最自然的”。 顺便一提的是,马托巴没有发表任何感想。对他那副态度等着不耐烦的缇拉娜询问道。 (桂,你怎么认为?) (什么怎样?你指什么?) (这副打扮。说说你的感想。) (看起来像初中生呢。) (……没其他感想了吗?) (没。) 就这副样子。虽然没有期待被表扬什么的,不过至少苦笑一下也好啊。那天晚上,缇拉娜将此不满用电话向验尸官塞茜尔发泄的时候,她笑着这样说道。 (但是对着高中制服嘿嘿傻笑的他看起来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呃,可能是那样吧。) 说起来托尼的搭档科多诺夫刑警嘿嘿笑得特别起劲。桂也那样笑的话,果然还是算了吧。 到底是希望他笑呢,还是无视便好呢。缇拉娜自己完全搞不明白。 嗯,算了。总之做好潜入任务吧。 缇拉娜集中下精神,穿过了夏伍德高中的正门。 只有极少数的人像她那样徒步上学,更多的学生则是乘坐着自家的汽车上学。 一辆辆车从她旁边驶过,驶进玄关旁宽广的停车场。虽然缇拉娜不太了解地球人汽车的种类,但她也能看得出尽是些很高级的车。 〖好厉害啊。保时捷 ,还有美洲豹……啊,可恶,连被你弄坏的玛萨拉蒂都有。尽是些凭我年薪买不起的车子。给孩子买这些东西,究竟是怎样的家庭啊。〗 马托巴在无线电的那头嘟囔着。 “这是关系到家族名声的问题吧。在我去往骑士团就任仪式的时候,也从父亲那里接过戈萨产的骏马。艾克赛迪利卡家的长女要是骑着普通驮马的话,可是要被诸侯笑掉大牙的。” 〖不管在哪里,有钱人都爱慕虚荣呢。〗 “随便你怎么说。” 贵族也有贵族的苦恼。跟马托巴这个庶民无论怎么解释,他都不会明白的。 缇拉娜首先前往校长室,接过文件,然后听取着简单的说明。 教学课程,校内设施,诸如此类的说明。 以及注意事项和禁止事项。 说明结束后,校长克罗德对缇拉娜说道。 “作为学生要注意的差不多就这些……” 克罗德校长是年过50的男人。皮肤暗淡,两颊松弛,以一副觉得自己正被人怀疑般两眼朝上的眼神看着缇拉娜。 诺鲁内的死,死因,从她父亲那边施加的压力,市警的极密搜查,事件暴露后紧跟而来的协助要求——大概这些接踵而来的麻烦事让这个校长变得疲惫不堪了吧。 但是给他打击最大的似乎并不是学生的死,而学校名誉的危机。 “我校——夏伍德高中,虽然历史尚浅,但称其为是这圣特雷萨市中少数的升学学校也毫无问题。我校和众多名门平起平坐,而且还引进了热衷教育的日本所采用的教育体系。学生们在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社会上都相当充裕的环境中成长,学校培养出的是无数取得优异学业成绩的学生。我希望你先把这些事情铭刻在心。” “这样的话,你希望我怎么做?” 缇拉娜对校长这种拐弯抹角的话未得要领,于是探身问道。 “啊——艾克赛迪利卡刑警。我是希望您在枪支携带方面还请多多包涵。不,我并不是怀疑你警官的身份。比起那个问题,万一在某种情况下,潜入搜查暴露了的时候。让父母知道未取得他们的谅解,就让武装着的搜查员在我校内部活动的话,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我校的可要名誉扫地了——” “已经名誉扫地了,不是吗?” 缇拉娜尖锐地说道。 “校长。假如这个学校没有被怀疑受到毒品污染的话,我就不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这里。没能严厉的对学生施与制约,这是你的过失。” “你是说我的错?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学校方面无法干涉学生的私生活。只能对违反教规的人命令其退学,可没法插嘴他们周末派对的内容。” “呼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面对一副困惑表情的校长,缇拉娜毫不顾忌的,指手画脚地说了起来。 “听好了。多利尼的校长哟。我‘从士见习’时代的教导是极度严厉的。就寝时间,吃饭顺序,祈祷顺序,全部的一切都无比严厉。对于那些不遵守规矩的人会受到师兄们木剑的痛打。不成熟的人就应该受到如此的对待。知道为什么吗?所谓的人类(塞玛尼)是被九位恶神之一梅哒·雷巴倦怠诅咒的存在。直到抵达常春的国度之时,人们才能从这倦怠之中逃脱。正因如此,我们这些人类的孩子到死为止都必须与倦怠进行战斗才是。” “哈。” “遵此理念的话——校长哟。立刻对学生们的所持物品进行检查。严格管理他们的衣着打扮,剥夺一切奢侈品,严禁夜里的外出,违反这些纪律的人,要负起连带责任接受最严厉的惩罚。这是身为文明人的我给你的忠告。” “我校并不是海军陆战队。” “虽然我不太清楚,不过假如那啥海君撸战队真能那样的话,那么海君撸战队还真是个好学校,肯定培养了不少出类拔萃的战士吧?” 虽然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过还是有些微妙的误解。本应对此进行指点的马托巴,此刻正在校外的车中忙碌着书面文件。 “艾克赛迪利卡刑警。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不过此刻,我对你是否真的是圣特雷萨市警的人抱有怀疑。” “你是说‘外星人’所说的话不值得信任?” “这话太失礼了。那是歧视用语。而且我校也有塞玛尼人的学生。但是说实话,我认为就算在塞玛尼人中,你是否也是位与众不同的人呢……” “没有那种事。只是其他的塞玛尼人被地球毒害了而已。” “啊——咳咳……总之把话题转回来吧,携带枪支的话会让我很困扰,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那样的话没问题。” 缇拉娜露出自信的微笑,并挺起小小的胸部。 “我可没有佩戴枪支。这点我可以发誓。” 肩膀上棒球球棒的盒子里装着在近战里可以发挥无与伦比威力的巴伊法托钢长剑,但关于此事,对他说明的丁点儿想法都没。 “那么就去所谓的上课吧。去科学的教室就行了吧?” “我来带路。” “不必了。校内看到的地图我已经都装进脑袋里了。” —————————— 等到迟到的奈亚斯赶到夏伍德高中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校舍恢复了原有的寂静。 “可恶……” 真是最糟糕的早晨。和女孩子相撞还被乱骂一通,错过了乘坐的巴士,道路拥挤不堪,旁边座位上的中年男子体臭无比寻常。嘛,拜见了那个女孩的裙下风光算是侥幸吧,不过那只是一瞬而已。 果然应该花光打工所存的钱,买台二手车也说不定。 两个月前偶尔看到的一家二手车店里,有着一辆卖价大约800美金的尼桑吧?虽然油漆脱落,发动机罩坑坑洼洼,挡风玻璃上有着裂纹,不过只要能跑就没啥问题。 奈亚斯想着这些事,快步走着,当走到通往楼梯的转角时,险些又和某人撞在一起。 “呜哇……” 对方又是那个女孩。这次勉强擦身而过,只是轻轻的踉跄了几步。 “唔。” 女孩几个小跳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她将棒球球棒的盒子架在腰间盯着奈亚斯看着。 “啊……对不起。刚才……和你见过面的吧?” “你在说什么?” 女孩没有解除架势,露出谨慎的眼神反问道。 “那个,今天早上。在north zalze(北赞则区)乘坐巴士前。” “我没印象。” “好过分啊!因为和你撞在一起,我才会像这样迟到的说。没你这么说话的吧?” “啊啊。” 似乎总算是想起来了似的,她解除了架势。 接着那被人看见了自己失态样子的苦涩记忆似乎也苏醒似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对不起了。” 少女还没缓过神来,摆着一张呆滞的脸孔。 先前没有仔细观察的时间,恐怕她和自己一样是法尔巴尼王国的出身也说不定。用地球这边的语言来描述的话,她有着如同“人偶般”匀称的美貌。 听说法尔巴尼的贵族里有很多给人这种感觉的人物。 当然,小时候就作为难民漂流到地球来的奈亚斯从未见过法尔巴尼的贵族长得是什么模样。 “转校第一天,我也不想迟到。” “哎,你是转校生啊。我叫奈亚斯。奈亚斯·梅贝鲁。请多关照。” 说完他伸出了右手。而缇拉娜则是狐疑的看着那只手。 “握手啊,握手。” “啊啊。至今我还是没习惯地球打招呼的方式。我叫缇拉娜·艾鲁内巴拉。总称就不必了。” 艾鲁内巴拉——感觉像是哪里听过的家族名,不过奈亚斯没有想起来。缇拉娜握住他的右手。冰冷的感触。纤细柔韧的手中传来一丝劲力。 “请多关照,缇拉娜。我可以叫你缇拉娜吧?” “…………嗯,可以吧。你是我来到这学校第一个见到的学生。随你怎么叫吧。” “谢谢。那么?顺便给你带路好了。你是要去教室的吧?” “嗯,自然科学的课。记得是基法先生的教室。” “这还真是太巧了!我也是啊!太幸运了,这下我能把给转校生带路作为迟到的借口了。” “是吗。虽然不太明白,不过那还真是不错呢。” 奈亚斯不知怎的心情无比激动。 为什么自己总是对这种高不可攀的人产生这样的感情呢?诺鲁内如此,面对这位缇拉娜也是如此。 说起来诺鲁内这周一直没来上学呢。 是很难痊愈的感冒呢,还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 在校外待机的马托巴靠着无线电内听到的内容,判断出缇拉娜跟着偶然遇见的男子偷偷溜进了第一节课的教室。 在日本长大的马托巴眼里,应该先在晨会上将转校生介绍给全班同学,不过在这圣特雷萨市的学校,似乎没有那种习惯。而且根本没有班级这个概念,只是将转校生突然丢进学生们的群体中去。 “即便是这样……” 看上去也仅仅是个和平和精英学校而已。 在七英里或者北布鲁克也有高中生卖家聚集的学校。是那种在很廉价水泥墙上,小鬼们手能够到的范围内,画满喷漆涂鸦的校舍。 面向学生的卖家。 对于那些头脑不好,足球篮球也不在行,低收入家庭聚集区成长起来的小孩来说,贩卖毒品也是脱贫的一种手段。虽然也是不被原谅的事,不过在马托巴眼中,那种小孩做出这种事还算合乎情理。 但是在这种学校里受到环境恩惠的人完全没有贩卖毒品的需要。在这里的买卖只是出于玩乐的一种。这就是马托巴看不惯的地方。 重新透过车窗望向夏伍德高中。 崭新的塞姆·巴洛克样式的校舍。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种现代建筑和塞玛尼风格建筑相融合的风格中给人以庄严与优雅并存的感觉。距离最近的是高迪的建筑物吧,包围住宽广中庭的五角星建筑物,明明没有相似点,却透露出中世纪欧洲城堡的感觉。(译注:高迪全名安东尼·高迪·克尔内特。以独特的建筑艺术称荣,巴塞罗那城市几乎所有最具盛名的建筑物都出自他一人之手,被称作巴塞罗那建筑史上最前卫、最疯狂的建筑艺术家。) 对,就是城堡。 马托巴现在才注意到,那种学校本身就是一种封闭式的都市国家,就连警察也不能随随便便的闯入。 将如同新人刑警的缇拉娜丢到那种地方不是很危险吗? “是叫奈亚斯……梅贝鲁吧?” 和缇拉娜撞在一起的那个少年。 看来是位塞玛尼人,不过英语说的很流利。连续两三次和缇拉娜相见,是否并非偶然呢。是知道了这边的潜入搜查后,为了监视缇拉娜才故意黏上她的吗?——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吧。 使用手机终端连接市警察的资料库。 奈亚斯·梅贝鲁。有该查询条目。 但也只是职务询问的记录而已。大约在十个月前,从附近的购物中心骑自行车回家的奈亚斯因为无视交通信号这点小事被十四分署的巡逻车喊住。检查后自行车是他本人的所持物,并且也无其他可疑点,提醒他以后注意后就放他回去了。这巡查还是够闲的啊。 住所在north zalze(北赞则区)北路。是中层家庭居多的住宅区。 从名字上来看,是被地球人收养的塞玛尼人孤儿吧。以居住在那一带双亲的经济,是很难支付起夏伍德高中高额学费的吧。说不定是奖学金推荐生。 “看来是我担心过度了呢。” 马托巴自嘲地关掉了手机,看了下时间。 差不多到约定的时间了。 和死去诺鲁内的父亲,莫达·诺巴姆预约了会面,必须赶去他的办公室才行。 【1500时回来。今天适应下氛围就好。】写完邮件,送信。 发送后才为缇拉娜是否懂得邮件的读取方法感动不安。唉,没事。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就好。 —————————— “我明明都说了那么多次我不会用邮件了……” 午休时间。瞪着几乎不会使用的智能手机画面,缇拉娜愤怒地嘟囔着。 画面角落浮现着便笺的标志。 只知道马托巴那边发送过来了邮件,但却不知道怎么打开。该按哪个键才能读取内容呢?始终都没有勇气尝试。 缇拉娜一人孤零零地坐在位于西馆一楼食堂的一角。目前,没有任何人向她搭话。硬要说的话,只有同级生的那个奈亚斯一人。那个奈亚斯第二节课时到别的教师去了,那以后就没再见面。 自己也没有余暇向别人搭话,目前处于朋友零的状态。 但是教课内容十分有趣。 科学、数学、历史之类的课本要比在故乡阅读的多利尼的书更好理解,令人好奇的知识都一一列举在上面。听课入了神,把工作的事差点忘了。 不行不行,不能大意。 现在是任务中。虽然看上去是个和平的校舍,但说不定什么时候躲藏着的贩毒团伙就会看破她的身份前来袭击自己。对,可能就在这自己和邮件恶战苦斗的期间。 “嘿,我能坐在这儿吗?” 突然背后传来声音,有一个想要拍她肩膀的人。 “!?” 脑子还未运作,身体却擅自地运作起修行时学会的体术。 缇拉娜抓住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拧住后上半身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将对方丢了过去。那个人在空中翻滚一圈后,背后朝着眼前桌子落了下来。 想起嘈杂的声音。 桌子剧烈的晃动,餐具和料理统统翻倒下来,对方发出了短促的悲鸣声。 当把手搭在棒球球棒的收纳盒上,摆好架势后,缇拉娜才终于回过神来。 “啊……” 这下糟了。 对方当然不是贩毒团伙。是个没见过的男学生。结实的体格端正的面容。是一个体格比缇拉娜健壮得多的年轻人,此刻依旧没能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瞪大着眼睛。 “对不起。你没事吧?” 在周围学生的环视下,缇拉娜战战兢兢的询问道。 “你……你干什么!?” 男子从桌子上跳起,大声怒喊道。这是再合理不过的反应了。 “对不起。太突然了。不经意就。” “太突然?你因为‘太突然’就能差点把人杀掉!?你看啊,我现在这个样子。全身都是番茄酱!你要怎么陪我!?” “我为我的粗鲁向你谢罪。不过,突然想从背后抓住别人肩膀的人也多少有些责任——” “闭嘴,你这个矮子!这是向人道歉的态度吗!” “唔……” 看来是血冲上头了吧。男人不顾周围人目光,想要伸手去抓缇拉娜的头发。 (什么——) 竟然想用那脏手来碰我的头发,我这个艾克赛迪利卡家 女儿的头发!无论因为怎样的争吵,向贵妇人张牙舞爪是绝对不被原谅的!但我是个慈悲为怀的女人,就以斩落这只手腕作为补偿的代价吧。 我不会取你性命的。感谢我吧。男人。 ……嘛,反正送去医院的话马上就能粘上的吧。最近听到担任“外科医生”治愈师们之间们在谈论“要进行接合手术实习的话就去圣特雷萨市吧”。总之,感谢我就对了。 没错,切了吧。切了就好。 尽可能的躲开飞溅的血液,稍微向左移半步……嗯,这样就行了吧。 打开棒球球棒收纳盒的盖子,正要抓住长剑的剑柄,将剑抽出来的时候, “基利!放开那孩子!” 传来新的声音责备着男子。 缇拉娜停手望去,一名女子分开围观的人群向这边走了过来。 是位美丽的女子。高个子,修长的手脚以及丰满的胸部。 大人般匀称的面容。乍看之下不像个高中生,不过从穿着制服的样子看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让人感到意外,被叫做基利的这名男子迅速的放开了缇拉娜。估计被老师叫住都不会有如此快的反应吧。 “啊啊,艾玛。不,这是。” “对面女孩子,你究竟在做什么?你还正常吗?” “是这个矮子不正常。我只是想拍下她的肩膀就突然——” “之后再听你说。你到那边去。” “那……” “过去。快。” 基利还想辩解些什么,不过还是耷拉着肩膀离开了现场。 “这算什么啊,受不了……” 目送着嘴里碎碎叨叨的基利远去,缇拉娜合上了棒球球棒收纳盒的盖子。 迟些时候教导主任走进了食堂,盘问到“什么骚动”,那个叫做艾玛女子说明道“有个人站起来后晕倒弄翻了餐具”。教导主任似乎很信任艾玛,听了那些话后很快相信了,接着便离开了食堂。 等现场平静下来后,艾玛走到缇拉娜旁说道。 “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啊。” “啊啊……谢谢。” 其实,此刻的缇拉娜情绪很低落。 不管怎样,自己刚才丑态全出。 不单单是把一名学生飞了出去,接着因为对对方的态度不满,差点就砍飞了那只手腕。 世上哪有这么愚蠢的潜入搜查官? “好厉害的招数。那个是柔道?你明明强得像个忍者,为什么现在却是如此担惊受怕的样子呢?” roudao?renzhe? 是多利尼的勇者还是什么吗? 总之,这名叫做艾玛的学生似乎把自己脸色差的原因理解为害怕刚才的争执。 虽然被人当做胆小鬼这点让人火大,不过这里还是迎合着她才对。 “那是小时候学的护身术……把人扔出去只是纯粹的偶然。事情发生太突然,让我吃了一惊……” “是那样啊。我也吃了一惊呢。” “还真是对不住他了。” 说完艾玛笑了起来。 “基利的话没事哟。壮的跟牛似的,其实并不是个坏人。刚才是气得发昏了呢。对不起啊。” “你没有必要道歉吧。” “但他是我的朋友……啊啊。我叫艾玛·赛拉姆。请多关照。” 艾玛·赛拉姆递出了右手。 “缇拉娜·艾鲁内巴拉。今天转校过来的。请多关照,赛拉姆小姐。” “叫我艾玛就好。我也叫你缇拉娜,可以吧?” “啊啊。” 边和艾玛握着手,缇拉娜边想着。真是的,为什么地球人就这么喜欢直呼别人的名字呢? “那么,让我重新说次。缇拉娜,我可以坐在你边上吗?我还没有吃午餐,肚子饿扁了。” “我很荣幸。不巧,我的午餐被基利弄翻了。” 艾玛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时注意到了在远处——食堂一角位子上注视着这边的男学生。 是今天早上遇见的奈亚斯·梅贝鲁。一个人在吃着饭。 阴郁的眼神。 正当这边想要打招呼的时候,他立即移开了视线,起身离开了食堂。 “怎么了?缇拉娜?” “没什么。” 早上还那么亲昵的说。究竟是怎么了呢? 马托巴拜访的莫达·诺巴姆的办公室位于昆士兰·巴雷东部,桑·方的迪拉弗大道上某大楼的一楼。 迪拉弗离七英里很近,算不上个气派的街道。 在迪拉弗大道上随处可以见的是保释金融业的招牌。而且基本上都是用霓虹灯点缀着闪闪发光。 近期讨论节目的常客,莫达·诺巴姆的办公室位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不过这正是符合他风格的剧本。 站在塞玛尼难民这边和社会战斗着的他,要是在佛雷斯塔30层月租8万美金的办公室里,过着俯视阿帕·巴雷景色的日子的话,估计任谁也不会支持他了。 他办公室是一副强调着清正廉洁的样子。外边的停车场里停放着的爱车是二手的低公害车,办公室入口处虽然古旧但却打扫的很干净,秘书则像是个不知道在哪个药店里敲击现金出纳机般的大妈。 在一块又薄又小的招牌上写着“新格拉巴尼教会”,但看上去完全不像个教会。实际上,教会的活动似乎是在各地的支部进行的。 “女儿明明是那么个死法。你肯定认为我的应对太过异常了吧。” 出来迎接马托巴的诺巴姆用阴郁的声音说道。 “但是,现在是重要时期。临近市议会的补缺选举。改选预定的五名中,假如有三名当选的话,那么就能实现对实施公民权的市条例进行大幅改正。为此,在至少下月十二日的选举结束前,不能给充当挥舞旗帜角色的我们新格拉巴尼教会挂上污点。” “你是说即便无法将那些让导致诺鲁内死亡的人绳之于法也要保持沉默?” 讯问前先试着这么打探下。 政治家也有政治家的立场。 他们所着眼的是条例修改便是其中之一——嗯,从以前读过的网上报导来看,确实是些不错的内容。 马托巴也知道,在这里指责诺巴姆也是毫无意义的事。不过,想从这种类型的人那里打听事情的话,还是让多少动摇下他好。 “根据验尸报告来看,您女儿原本有很高的可能性获救。假如她没有被丢弃在路上,而是立即被送去医院的话。您知道这些吗?” “玛尼·谢巴(你说什么)……” 诺巴姆不经意地法尔巴尼语说道。这是第一次听他说母语吧? “不……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改变我该做的事。我们……不能止步不前……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次选举……关系到上万塞玛尼难民的未来。” “原来如此。那么那些强暴了诺鲁内的家伙们就能逍遥法外了呢。” “你是叫做马托巴刑警吧,给我注意你的言辞!” 一下工夫,诺巴姆便被激怒了。 即便是在讨论节目里能以巧妙的对话技巧诱使对方发怒的男人,此刻面对连番伤人的话语终究也无法保持冷静。 “不,我没有那个必要。你的女儿被人强暴,而且别人对她见死不救。这是事实。你还真能忍呢。其他父亲的话,肯定会抓起霰弹枪冲出去把那些人干掉才对。” “…………” “嗯,假如是有着钢铁般自制力的男人,说不定会在反复深呼吸后,将枪放回保管箱。但即便是那样的父 亲,也不会妨碍搜查。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马托巴刑警。我知道你想让我发怒。而且你的企图也成功了,但你想让发怒的我说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 马托巴换回了冷静的语调。 “即使我在这说‘你这样也算人父吗?请配合我们进行更大规模的搜查。’之类的话,你也不会配合的吧。” “我之前所说的话已经足够说明这点。” 马托巴从客人的椅子上探出身子,盯着失意父亲的眼睛。 “诺巴姆先生。我是一名刑警,见过各种各样的父亲。哭着去医院领回被狠毒拉皮条的人打得体无完肤,沦为娼妇女儿的父亲。让自己女儿去接客,然后拿那些钱终日饮酒作乐的父亲。身为匪徒老大,干掉几十个敌人,却害怕惹女儿发火的父亲。数不胜数。” “那又如何?” “你并不在我见过的类型之中。该怎么说呢……感觉对不上号。别看我这副样子,其实也是个很相当认真的刑警。我并不是带着结论来向你打听事情,我自己本身也摸不清工作的方向。”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看不清你,我就看不清诺鲁内。看不清诺鲁内,我就查明不了罪犯团伙的踪迹。” “唔……” “原本的话,扩大队伍的编成,四处打听询问便能了事。正因为做不到,才制定了自己心里都没底的计划。我虽然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不,实际上我很气愤——但我并是为了让你为难才来到这里。我想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将害死你女儿的人绳之于法。” “啊啊……” 诺巴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内疚的表情。 他低下头,如同被重物压垮般耷拉着肩膀。 “我并没有说谎。现在真的是很重要的时期……十年了啊。从流落到这个城市开始,到爬到这个位置,花了整整十年。在这个圣特雷萨市里有太多只能靠着比给中学生做保姆还要低廉的工资来养活全家四人的塞玛尼人。那真是凄惨的生活啊。无法忍受的人最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你是位警官,你也明白那些吧?” “嗯……” “最低工资的保证、扩充职业的训练项目,医疗教育的促进制度……要做的事堆积如山。不能保证难民们最基本生活能力的话,地球人与塞玛尼人之间的隔阂将会越来越深。” “你过去也是难民?” “是的。原本我是位侍奉莫赞鲁泽神的司祭,但在那边的时候受到弹压,一家全部逃到了这里。之后自学了地球的语言和知识,靠着学习到的法律将大家组织在一起。虽然十分辛苦,但那也是为了那些依靠着我的人们。明明如此,但却……不,没什么。” 诺巴姆露出痛苦的表情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但却什么?” “我不想说。那是一种亵渎。” 马托巴仔细观察着诺巴姆的口吻。所谓的亵渎,看来指的并不是什么莫赞鲁泽神的教义。恐怕是—— “是指诺鲁内吗?” 看来是说中了。接连打败讨论节目里的那些受过名门大学教育论客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如同需要接受心理治疗的患者一般。 “她也是出生在那边,一起作为难民来到这里的?” “六岁的时候呢。是地球年龄的六岁。曾一段时间和其他兄弟们在帐篷里过着贫困的生活。应该也很清楚现在难民的生活。但是……” 又变得含糊其辞。 不过摸清了大概头绪。大概是妙龄女孩常有的问题吧。 “是没有像你期待的那样,过着质朴的生活吗?” 被说中后的他,似乎彻底断念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交了怎样的朋友。但在这一年里她跟我,还有我的妻子就没停止过争吵。完全不遵守门限,还铺张浪费。你明白的吧。就是那些衣服啊,首饰啊,那种无聊的东西。我也有不对地方。那时候我脑子里满是工作的事,每次她吵闹着‘不给我这些最起码的东西,别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我就随随便便地答应了下来。我把女儿送去夏伍德高中读书,不是为了让她和那些有钱人家的朋友肆意挥霍游玩。是希望她接受地球一流的教育,成为我的接班人。没想到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将话一口气说完后,诺巴姆沉默不语,两手捂着脸,肩膀颤颤地抖动着。 人都会感到纠结和苦恼,悔恨和悲愤。而几经挣扎后,他选择了维护自己为之奋斗了10年运动的道路。 让人无法理解——马托巴自然不会说这些话。世上也是存在这种类型的人的。 等到诺巴姆平静下来后,马托巴询问道。 “您对您女儿交往的朋友心里有数吗?” 现场没有发现诺鲁内的手机。 调查了电话公司和邮件公司的记录,也并为发现相关的交信记录。看来她基本没有使用过父母买给她的手机。 恐怕是使用了从【坏朋友】那里得的手机吧。这样这边也无法追踪。 “我刚才说过了,我不清楚。只记得……似乎有一个塞玛尼人的同级生,听说似乎是放学后开车送他回家来着。” “名字是?” “是叫什么来着呢……奈……奈亚斯,是这个名字吧。也有可能是奈亚姆。姓什么没听她说过。” 奈亚斯。是今天早上和缇拉娜相撞的哪个少年。 “其他呢?” “完全不知道。妻子和其他孩子们也不知道。” 看来还是只能在学校里搜索了。可恶,居然只能依靠缇拉娜,真是让人心急。 之后马托巴又询问了诺鲁内死前几天和其他的一些事情,但和之前前来取证的警官所写的报告书相比,没有取得更多的消息。 “这样就行了吧?” “今天就到此为止。总之先按照您所希望的形式进行搜查,不过要是遇到瓶颈的话,我们会改变方针的。” “也就是说,公开进行调查吗?” 马托巴耸了耸肩。 “差不多吧。假如你以为上级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的话就大错特错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有多种手段可以打破僵局。媒体也不会一直保持沉默。总之负责此事的话,就力求将事件一查到底,不会察颜阅色。这就是我们风纪班的风格。既然丢给了我们风纪班,多少也能察觉出本部长内心的真实想法吧。” 话说至此,马托巴站了起来。 “是说让【宇宙人】的政治家见鬼去吗?” “虽然没说到那个份上,不过本部长也是名警官。你的做法必然让人不快。嘛,在我这个小警官看来——诺巴姆先生。总之,政治家的话,要是认为【这件事只有我能够完成】,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呢。【代替我的人比比皆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还差不多。” “这点对你们警官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那要看是不是正派的警官了呢。” 马托巴不由得想起来了季默的前任,杰克·罗斯的末路。 他也曾是位正派的警官。 “确实,就算我下台,改正塞玛尼人地位的运动也不会停止的吧。但是要晚上数年。而且在那期间,又会有大量年轻人像我女儿那样误入歧途。” 连自己女儿都照顾不好的男人说什么大话。 马托巴内心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说出口。 万一自己将来也有了小孩的话,也不能夸下海口说自己不会犯下同样的过错。成为高中生的女儿,那才是真正的外星人。肯定会比和缇拉娜一起生活还要操劳。 说起来,以前同事杰米在酒会上曾说过。 【所谓的女子高中生啊,桂。那可是世界上最傲慢的生物哟。我曾经就是那样,所以我明白。】 要是那样的话,男子高中生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了。不管怎么说,自己过去就是那样,所以能明白这点。 把缇拉娜丢到那种地方真的好吗? 在缇拉娜看来,艾玛·赛拉姆是一位美丽聪慧的少女。 说话的内容页很有趣。社交方面也是,面对即便在塞玛尼世界也不谙世故的缇拉娜,她也能巧妙地找出合适的话题。按照地球年龄算的话,明明是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人,但却完全感觉不出年龄上的差距。 缇拉娜从艾玛那里听到了几个关于学校的可疑轶闻。 比如有传闻说,在这个夏温特高中建设之前,这里曾是旧市街郊外广阔的墓地。因此,到了晚上,c塔附近有会幽灵出现,袭击那些不幸留在附近的学生。 “你觉得那幽灵是长什么样子的呢?” “撒……” “似乎是全身是血,手拿电锯,还戴着曲棍球的面具哟。被人称作【13日的星期五】。” “那是什么啊?” “恐怖电影的角色哟。这里成为墓地是在这个卡利亚艾纳岛还是塞玛尼世界陆地时候的事吧?明明是这样,跑出来的幽灵确实地球人恐怖电影里的橘色。真是有很多地方让人吐槽呢,你说是吧。大概,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并不知道典故原本的出处吧。” “唔……似懂非懂。” “这话题很无聊?” “不。我很有兴趣。” “我很喜欢你的反应,缇拉娜。像人偶般招人喜爱,又那样清新脱俗。对了对了,你住在哪里?” “新康普顿。” “新康普顿?离海很近吧?” “唔。在仓库街吧。” “距离这里很远啊。是住在仓库里的吗?” “是由仓库改造而成的家。家主想要一个宽阔的工作室……似乎最近那样的需求很多。” “啊啊。像是索霍(美国纽约休斯顿大街西面一地区,以先锋派艺术、音乐、电影和时装款式等著称)那样的风格呢。” “索霍?” “那是纽约的地名。您的家人是位艺术家吗?” “艺术家吗……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是吧。” “是哪方面的呢?” “以前曾被人称作是位很熟悉【战争技术】的人。” “战争的艺术?像是卡帕(匈牙利报道摄影家。战争摄影家的创造者)那样的摄影师吗?” “似乎他没有摄影的兴趣,是个孤僻的男人。” 就是这个样子。对缇拉娜来说,对话的内容里有一半以上她所不明白的单词,不过她的这种反应又引起了艾玛的兴致。 “嘛,所谓父母就是那么回事。我家也是那种感觉。” “艺术家?” “怎么可能。” 艾玛笑了起来。 “是无聊的经营者哟。父亲是投资顾问。母亲是健康食品制造家。一点也不酷(cool)。” “投资和食品,比起冷的(cool),热的不是更好吗?” 艾玛又笑出声来。 “啊啊,你这人好怪!但是,嘛。可能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虽然才刚见面没多久,不过我很中意你哟,缇拉娜。” “那是我的荣幸。” 艾玛用好奇心旺盛的眼神盯着看向缇拉娜。那是对自己魅力了如指掌的贵妇人特有的举动。 “我说,缇拉娜,这周末有空吗?我预定在星期五的晚上举办一场小派对。特别邀请你来参加。” “派对?是你的生日吗?” “啊哈哈,不是哟。生日派对的话会搞得更隆重些。嘛……简单来说就是排遣。伙伴间哇的热闹一下。” “唔……” 缇拉娜思索了片刻。 说实话,现在的她没有参与到高中生的派对中去游玩的时间。 而且作为风纪班的刑警来说,缇拉娜在星期五的夜晚一直很繁忙。上周的星期五也是,对梅通塞拉大街的卖春俱乐部进行搜捕,善后工作一直忙碌到第二天的早上。这周虽然还没搜查的预定,不过根据杰米她们所雇佣的告密者的情报,说不定会突然加班。 不对。这位艾玛似乎社交面很广。 与她拉近关系的话,打探学校内幕就会变得轻而易举吧。还是应该抓住这宝贵的机会出席派对才对。 “那我就恭谨不如从命了,赛拉姆小姐。我代表艾鲁内巴拉家向您表示感谢。” 缇拉娜这毕恭毕敬的回答让艾玛吃惊得瞪大了双眼,不过她马上以精练的动作还以地球式的行礼,并用戏剧般的口吻说道。 “我才应该感谢您,缇拉娜公主。我会在明天将邀请函给您。” 临近午休结束,艾玛微笑地说了声【再见】后转身离去。 接着聚集在靠近出口附近位子上的几名女学生,像是等候般站了起来,和她三言两语交谈着一同离开了食堂。她们的举动宛如跟随公主的侍女一般。 原来如此,看来艾玛很有人望。 下午的授课结束后,有几位女学生亲切向缇拉娜做起自我介绍。诸如【我从艾玛那里听说了哟。你是个不错的人呢。】或者【请多指教。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之类的话。总感觉是在献殷勤,略显客套。 缇拉娜不失礼貌的一一回答后,她们离开校舍。 今天的课全部结束了。缇拉娜准备换乘巴士和地铁,到市警本部上班。 当走到学校前的巴士站点的时候,在那里遇到了奈亚斯·梅贝鲁。 “啊……你好。” 奈亚斯点头示意。总感觉动作有些僵硬。 “奈亚斯。” 缇拉娜不可思议地松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在不习惯的学校里,与不相识的学生们度过紧张的一天后遇到熟识的关系吧。不,说是熟识也有些奇怪。和他也不过是早晨刚见面才对。 “回家吗?” “啊啊。如同你知道的那样,我没有自己的车。” 瞥向远处的停车场出入口。从学校驶出一辆接一辆的高级轿车……虽然对桂说过【骑着的马关系到家族的脸面】,不过到底是不是这样呢,缇拉娜这样想道。就连地球这边的上司季默,也是小心翼翼地开着他的那辆旧车来回奔波。 “别在意那些。我也坐巴士。” “这看了就知道吧。” “巴士也很不错。很适合观察地球人。给老人和孕妇让座的习惯让人感到钦佩。” “在塞玛尼世界没有这种习惯吗?” “没有。而且原来那里就没有巴士。” “啊啊,是吗。说的也是啊。” 奈亚斯笑了起来。 “你是在这边长大的吧,奈亚斯。” “嗯。不过地球年龄七岁前一直在那边生活。叫做德伽的城市,你知道吗?” “不知道……对哦不起。” “不,没事,是个乡下地方啦。是格莱雅地方的港口都市哟。” “格莱雅吗……?” 格莱雅地方。是缇拉娜所属的法尔巴尼王国的一个地区。 现在算起九年前的话,那刚好是残忍的赞贝尼卡军队蹂躏那边土地的时候吧。 与法尔巴尼王国对立的赞贝尼卡受到地球东亚大国非正式的支援,这加剧了两国之间的问题。曾听说过,从赞贝尼卡人的侵略中逃脱的民众,大部分都通过地球语所谓的【 幻影之门】移住到这个了圣特雷萨市中来。 那个时候缇拉娜还是个孩子,在距离那里很远的艾克赛迪利卡领地纳鲁玛的自己家中过着修炼剑术和术式(密鲁迪),自由自在的生活。听说过格莱雅地方的惨剧,不过当时她认为那只不过是广大王国内的一个地区的事情而已。 即便在王国的米卢伯亚骑士团将赞贝尼卡的军队驱赶走后,那片地区依旧是一副荒废的样子。 “那附近似乎情况很糟呢。” “谢谢。不过,我记不太清了。双亲似乎在也那时候死了,不过我并不是而别悲伤,或者说根本就没那种感觉。” “是吗……” “之后和难民一起来到了地球,这边的ngo为我找到了养父母。梅贝鲁这个姓也是养父母的名字。虽然让人很不好意思,不过就连塞玛尼世界的本名也记不得了。就感觉上来说完全是地球人了呢。法尔巴尼语也不怎么说。” “也不想回去吗?” “没想过呢。就算现在回到那边,我也不认为能够适应哟,因为啊,没有空调和智能手机的世界,稍微有点勉强啊!” 说着奈亚斯笑了起来。 “……空调的话,最近有了哟。” “啊,是那样吗。” “在王都的【中州(扎鲁泽)】里。那里的建筑物里有空调。明明是夏天,却清凉的让人不可思议。” “唔……不过,【中州(扎鲁泽)】的话,普通的塞玛尼人是进不去的吧?” “哎?” “为什么你能进去呢?而且办理去地球出国的资格也不是在那里。应该即便是贵族也不能简单随便进入那里的哟。不是只有外交官,或者米卢伯亚骑士团的骑士才能进入的吗?” “你、你还真是清楚啊。” 缇拉娜尽全力隐藏着自己的慌张。 【中州(扎鲁泽)】是流经王都的比内拉姆河流中央的一块小陆地。是居住在法尔巴尼王国地球人的居住地,也是外交特区。 是塞玛尼世界历史上比较稀奇的地方,不过以前和桂说起那个地方的事时,他很快就明白地点着头说道【啊,也就是【出岛】吗】。他的祖国在很久以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地区。(出岛是日本江户时代幕府执行的锁国政策所建造的人工岛,该岛的轮廓是扇形。在1641年到1859年期间,荷兰人居留日本的地方,在锁国政策实行期间,荷 兰人可以逗留日本,荷兰在出岛设立贸易站。最初计划是收留葡萄牙人居住,但后来改为让荷兰人居住,岛的建造费用是由町众支付。荷兰人每年向町众支付租金。 出岛在1904年因政府改善海湾而被填平,成为了现今长崎市的一部份,原有出岛的范围已被道路所划分。) 缇拉娜能够进入【中州(扎鲁泽)】是因为自己是骑士团的人,而且能认真记住英语也是全靠进入那个地方的关系。虽然有着各种复杂的原因,不过那些可不能对奈亚斯说。 “为什么你能进入扎鲁泽呢?” “父亲他……是外交担当者。去王都旅行时顺便让我进入的。”“啊啊,是那样啊。果然你也是大小姐呢。” 看来他对缇拉娜没有特别起疑心。奈亚斯马上就表示理解,然后转换了话题。 “说起来,午休的时候你引起了少骚动呢。” “太丢脸了。那个……突然被人搭话,我吓了一跳。” “没啥没啥。你把基利扔飞了出去让我稍微痛快了些呢。” “为什么?公正地考虑的话,错的是我才对啊。” “嘛,确实是,突然做出那种事是有些问题。不过他抓住了你的头发对吧?简而言之,他就是那种家伙。让人讨厌。” “我不是太明白……” 奈亚斯观察着皱着眉头的缇拉娜,理会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虽然我不太明白塞玛尼世界是怎么个样,缇拉娜。地球的学校有着类似【看不见的阶级制度】的东西的哟。基利是所谓的【运动员】类型的人。身材高大,满是肌肉,具有攻击性——简单的来说就是肌肉男。很擅长运动,在女孩子里人气很高。那种人在学校内的地位很高。”(译者:看过美剧的都知道,凡是大学里那种欺负人的都是些运动健将,比如橄榄球队的队长般的人物。在美国大学里有着大学社会所谓的社会层,一般被分为5类,最上层的就是运动员和女王蜂,女王蜂就是学校的女王,有着惊人的才能和美貌,代表一般是戏剧部的领导人物或是拉拉队队长,而运动员的代表人物就是橄榄球队的队长。) “唔。” “像我这种平凡的类型,平时被那些家伙当做傻瓜对待呢。让那家伙火冒三丈,还被你那样的招呼。在我们看来就是【瞧你那惨样】的感觉吧……唔,对不起。说了无聊的话。忘了它吧。” 原本就不是说别人坏话的个性吧。感到自己太过得意后,奈亚斯停止继续中伤他人。 “是嘛。和艾玛·赛拉姆的话有些出入呢……” “啊啊,她啊。” 奈亚斯一瞬间皱了皱眉头。 “和她是朋友吗?” “怎么会!像我这种人她完全不会当回事的哟。换句话说,因为她是这个学校的女王。那副美貌,超有钱,成绩也很优秀。相当的有人气。” 干涸的笑容。总感觉像是桂在讽刺别人时的语气。 “你那口吻,感觉不太像是在夸奖人啊。” “听起来是那样吗?那你就当然是贫穷人的嫉妒吧……嘛,转校第一天就得到她亲睐的你可谓是在夏伍德高中的社交界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出道演出呢。现在的话估计邮件已经满天飞了吧。【谜样美少女转校生,仅用了30分钟就和艾玛·赛拉姆成为了朋友】之类的。要是被人看到你在这种巴士站和像我这种人搭话的话,可能会很不妙。” “只不过是学校而已吧。社交界什么的,小题大做了……” “才不是小题大做哟。有很多人为了能进入她的圈子而拼命努力,最要命的是我朋友里也有这样的人哟。受不了,诺鲁内那家伙……” “诺鲁内?” 总算是没让表情过于僵硬。是在说药物中毒而死的诺鲁内·诺巴姆吗? “嗯。不过她最近这两三天在休息。估计也就是感冒啥的。有机会就给你介绍哟。她也是塞玛尼人,应该会很合得来吧。” 这时,巴士中来了。f22号线,开往巴雷东部。缇拉娜畏畏缩缩的向从钱包里取出交通卡的奈亚斯询问道。 “那个……诺鲁内是?” “哎?”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的朋友……?” “你,很在意?” “唔,嘛……有点……” 缇拉娜低着头暧昧的答道。虽然不认为这样就会被识破自己的身份,但在知道他是问题的受害者朋友的时候,没能保持平静的态度置若罔闻,而做出轻率举动。缇拉娜为自己感到羞愧。 “这、这可让我很为难啊。那个,该怎么说呢……我和诺鲁内确实是不错的朋友,不过并不是那种关系。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啊啊,巴士来了。走吧,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奈亚斯红着脸,匆匆坐上了巴士。 虽有说是【那种关系】,不过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缇拉娜完全弄不明白。 “白痴吗,你这家伙。” 当晚,桂·马托巴在自家的餐厅里无语的说道。 “诺鲁内是女孩,奈亚斯是男孩。顺着文脉深入研究【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呢】的话,普通思春期的男孩肯定会这样认为的吧。【这个孩子是对我有意思吧】。百分百是这样 的。你真是把事情搞复杂了……” 马托巴将平底锅中鲜红的意大利面以娴熟的手法盛入两个盘子中,和色拉一起摆放在餐桌上。再添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速成清汤,晚饭就完成了。 “不明白你的意思。” “给我明白啊。真是受不了……你要是个男的的话倒没啥大问题。奈亚斯君真是可怜啊。” 马托巴叹着气,将方格子围裙解了下来。然后坐在位子上,嘟囔着【itadakimasu】这种稀奇古怪的咒文后,眨巴着嘴,没品的吃起面条来。 “喂,不仅平常用【宇宙人】这话来歧视人,现在还打算因为女人这事来差别对待我吗?快给我订正过来。” “啊啊?住口吧,你也想成为妇女运动的斗士大师啊。” 他一副完全不打算理睬的样子,将色拉里的小番茄和黑葡萄果醋充分搅拌后送入口中,幸福地品着味道。过了很久才注意到缇拉娜的视线,以一副【还在等回答啊】的表情嘟囔道。 “干啥啊。别说那些烦人的话,快点吃。我特制的·娼妇风味意大利面要凉了。” “不是料理的问题。就算是你,把我当做女人这种事——” “我知道啦,快吃。” “……” 马托巴将盘子猛的向她面前一递。 缇拉娜不大情愿地用叉子卷起带状的食物,张开嘴巴一口气吞了进去。恰如其分的辣味和蒜味。油而不腻的感觉和洋葱芳香的美味在口中融化。 没有比这更让人不甘心的了,不过桂·马托巴料理的才能也十分了得。 “怎么样。” “……好吃。” “是吧,重要的是量的拿捏。刺山果花蕾要是放太多话,那就一下子变得跟屎一样了。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别小看独身男的技术。等能做出比我做的还好吃的意大利面的时候再说那些傲慢的屁话吧。简而要之。差别不差别不是关键问题。我都认同你这个【天外来客】是个女人了,居然还那种态度,这算啥啊。” “那是……” “我可不会再做了哟。趁你不在的时候,只做一人份偷偷地吃。” “过分!” 面对含泪的缇拉娜,马托巴进一步穷追猛打。 “在没玩没了说宇宙人那事前,想摆出女人姿态的话还是再过个十年吧。”最近也是,稍微教教你稻米的研磨方法,就给我搞出那种事来。死命捏得嘎吱作响,那可不叫做【研磨】,而是叫做【碾压】。好不容易从日本订购的高志水晶稻大米都被你浪费了。快向平民百姓谢罪。” 该怎么说呢,马托巴一旦涉及到食物的事,就很容易变得唠唠叨叨,啰嗦起来。平常那种大度洒脱和冷静的态度哪里去了。气量变得十分狭小。恐怕小时候肯定过着天天为食物犯愁的日子吧。 “拉凯巴伊(笨蛋)” 傲慢的说完那些话后,马托巴又大口的吃起饭来。 果然不得不承认。桂做的意大利面很好吃。 这种男人。假如被从警察里开除了的话,肯定会露宿街头。那样的话雇他到纳鲁玛自家的厨房工作倒也不错。管家和妹妹们肯定会喜欢这种奇异的风味。 两人暂时默默的继续吃着东西。 猫咪小黑因为刚饱餐了一顿猫罐头,现在正团成个球躺在餐厅的沙发上睡觉,安稳地起伏着。 “感觉想喝一杯呢。” 马托巴一个人嘟囔着从冷藏库里拿出了冰镇的红酒和玻璃杯。 “你喝吗?不过是便宜货。” “不要。” 缇拉娜冷淡的拒绝了。她并不太会喝酒。而且,自己本身也很少喝酒。在塞玛尼世界的时候,被骑士团的朋友劝着尝试喝了赛贝草的发酵酒,但喝了一口后就马上拒绝了。 “也是啊,怎么能劝高中生喝酒呢。” 马托巴笑着拿起酒瓶,咕咕地畅饮起酒来。把自己当做小孩对待的玩笑虽让人火大,但特意抗议的话又会招来麻烦,所以缇拉娜闭口不语。 吃完饭后,按照共同生活的规定,缇拉娜开始收拾起餐具。她匆匆忙忙地在水槽里清洗餐具的同时,马托巴在餐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继续喝着红酒。 清洗完餐具后,缇拉娜钻进了浴室开始淋浴洗澡。 擦拭完身体后,缇拉娜在镜子前反复观察着自己的裸体。玉的水滴般白皙的肌肤。修长的手足。纤细的身体和小小的乳房,湿透了的金色头发披在身后。小孩般的肚子和肚脐。 缇拉娜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裸体。 被人当做小孩对待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今天在学校也是,除去午餐时的问题举动,没有任何一个人怀疑她是【潜入搜查官】。虽然在工作上起到很大帮助,不过要问起是否喜欢自己的容貌的话,答案是否定的。 换上舒畅的短袖和短裤回到餐厅的时候,马托巴正举起第二杯红酒。红酒看起来像是被彻底冰镇过。他以一副不是怎么很感兴趣的表情看着某讨论节目。 塞玛尼男人深深的靠在扶椅上,正在驳斥这他的对手。他的嘴角浮现出了沉稳的微笑,他的眼瞳不知为何让人联想到正在决斗中的剑士。 “莫达·诺巴姆。诺鲁内的父亲” 将高脚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马托巴这样说道。 “只要搜索下,就能很轻松的看到了。并且说还在说着有趣的事情。主持人又在讨厌的煽动,进行各种各样的挑拨。但是没什么用。瞄准空隙,就是现在,出拳,出拳,出拳。如果是拳击的话是技巧派呢。真是一个可怕的大叔啊” 看来他好像对莫达·诺巴姆挺有兴趣的样子。简直就跟在为棒球的新人应援一样。 缇拉娜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到了马托巴的那边。然后小黑立刻抓准空隙,一跃而上到那毫不遮掩的大腿上。 “你和这个男人见过了吧?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停止了喝酒。 “要说怎么样……就是一个如十八分署的报告一样。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是问工作上的问。自己的女儿可是死成那样了哦。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父亲” “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图86-87 “普通是指?” “是一个一直在苦恼中的父亲。各种各样的事情烦恼着他呢。一直照顾着难民……不管是那位父亲,还是诺鲁内,都是难民营出身的。从那个垃圾场,到现在还差一步就能成为市长,其苦劳程度可见一斑” “垃圾场?” “你知道十年前难民们的生活吗?跟现在的旧市街什么的塞玛尼人的聚集地简直不能比。完全是一团糟” 旁边的马托巴一身酒气,但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感到不快。 “那时圣特雷萨市正在建设中的高峰期,产业垃圾蜂拥而出。难民营中的成员都早已被联合国决定好了,剩下的家伙们都只能生活在垃圾山之中。不管是车的配件还是建造材料……他们都在靠捡着各种各样的破烂为生” “……” “当时有一个叫做‘治安对策’的任务,让军队一个月巡逻一次难民营。在到处都是蟑螂的铁皮小屋里,有十多个小孩子依偎在一起。不知道是亲人死了还是什么……无秩序的聚集在了我们的军队之那里。喊着‘自卫官,自卫官’什么的” “自卫官?” “自卫官。也就是日本士兵。因为很温柔所以很有人气。但是中国士兵和韩国士兵很可怕,但是又因为脸太像了分辨不出。所以每当靠近的时候就在喊‘自卫官’” “从十岁开始就出卖身体的 附送访谈&后记 伊丽娜·菲姬(缇拉娜的扮演者)的采访半年后。‘cop craft’(全缉毒的正式名称,其实我不太喜欢全缉毒这个名字,就是沿用了)的日语版小说翻译者,为了自身的新作系列的取材,而去洛杉矶进行了访问。他也沉浸在洛杉矶的圣诞节的热闹之中的时候,伊丽娜小姐的经纪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紧急的见面。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伊丽娜能不能来” 看来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伊丽娜小姐的上司下来的指令。我我只好取消取材预订,向洛杉矶的郊外的工作室移动。 (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了专门的控制室) 贺东“打扰了。哇,这个房间真大呢。真不愧是好莱坞的名人啊” 伊丽娜“(迎接笔者)欢迎您来。请随便喝点东西” 贺东“啊,客气了。看来你知道我要来了呢” 伊丽娜“因为东京出版社事先告诉我了” 贺东“哈。然后,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没错。是这个(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游戏机)” 贺东“这是……p●p呢” 伊丽娜“没错,是●s●。你有没游戏?那么,我们开始进行狩猎吧(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启动了游戏机。有名的主题曲的音乐放了出来)” 贺东“那个?这是怪●猎人吧?” 伊丽娜“这是p3。你有吧?我从出版社的人那里听说了,你‘存储在了机器里’” 贺东“啊啊,我是有” 伊丽娜‘我打不过雷●龙。那么,我们去吧’ 贺东“等等,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看来逆鳞是必要的。没有那个的话,就无法集中精神去演戏” 贺东“伊丽娜和缇拉娜的演艺,有什么关系吗?” 伊丽娜“……那么我跟你说明一下吧。我周围的演员没有人玩怪●猎人,杰克(桂的扮演者)也好约翰(托尼的扮演者)也好都对其没有兴趣。奈亚斯的扮演者马伊克鲁君还在挑战p2g的最短时间狩猎,可是立马就死了。不,不是他,是奈亚斯。马伊克鲁君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 贺东“主要的电视剧吧。现在说这些不是非常糟糕吗” 伊丽娜“没事。顺便我听说日本的声优之间有很多玩这个的人。真羡慕啊” 贺东“啊……” 伊丽娜“然后我因为没有逆鳞,所以完成不了●狼龙套。这就困扰了啊。……你能了解吧?我想你时能够明白的” 贺东“完全不明白” 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也写不了多少了!村田先生,还有相关的大家,真是十分抱歉!啊,并不是因为打怪●猎人而迟写了!真的!青●兽不见了! 那么,我们第四卷再见!希望下一卷可以由开朗的二个故事构成!那么再见! 伊丽娜·菲姬(缇拉娜的扮演者)的采访半年后。‘cop craft’(全缉毒的正式名称,其实我不太喜欢全缉毒这个名字,就是沿用了)的日语版小说翻译者,为了自身的新作系列的取材,而去洛杉矶进行了访问。他也沉浸在洛杉矶的圣诞节的热闹之中的时候,伊丽娜小姐的经纪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紧急的见面。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伊丽娜能不能来” 看来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伊丽娜小姐的上司下来的指令。我我只好取消取材预订,向洛杉矶的郊外的工作室移动。 (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了专门的控制室) 贺东“打扰了。哇,这个房间真大呢。真不愧是好莱坞的名人啊” 伊丽娜“(迎接笔者)欢迎您来。请随便喝点东西” 贺东“啊,客气了。看来你知道我要来了呢” 伊丽娜“因为东京出版社事先告诉我了” 贺东“哈。然后,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没错。是这个(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游戏机)” 贺东“这是……p●p呢” 伊丽娜“没错,是●s●。你有没游戏?那么,我们开始进行狩猎吧(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启动了游戏机。有名的主题曲的音乐放了出来)” 贺东“那个?这是怪●猎人吧?” 伊丽娜“这是p3。你有吧?我从出版社的人那里听说了,你‘存储在了机器里’” 贺东“啊啊,我是有” 伊丽娜‘我打不过雷●龙。那么,我们去吧’ 贺东“等等,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看来逆鳞是必要的。没有那个的话,就无法集中精神去演戏” 贺东“伊丽娜和缇拉娜的演艺,有什么关系吗?” 伊丽娜“……那么我跟你说明一下吧。我周围的演员没有人玩怪●猎人,杰克(桂的扮演者)也好约翰(托尼的扮演者)也好都对其没有兴趣。奈亚斯的扮演者马伊克鲁君还在挑战p2g的最短时间狩猎,可是立马就死了。不,不是他,是奈亚斯。马伊克鲁君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 贺东“主要的电视剧吧。现在说这些不是非常糟糕吗” 伊丽娜“没事。顺便我听说日本的声优之间有很多玩这个的人。真羡慕啊” 贺东“啊……” 伊丽娜“然后我因为没有逆鳞,所以完成不了●狼龙套。这就困扰了啊。……你能了解吧?我想你时能够明白的” 贺东“完全不明白” 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也写不了多少了!村田先生,还有相关的大家,真是十分抱歉!啊,并不是因为打怪●猎人而迟写了!真的!青●兽不见了! 那么,我们第四卷再见!希望下一卷可以由开朗的二个故事构成!那么再见! 伊丽娜·菲姬(缇拉娜的扮演者)的采访半年后。‘cop craft’(全缉毒的正式名称,其实我不太喜欢全缉毒这个名字,就是沿用了)的日语版小说翻译者,为了自身的新作系列的取材,而去洛杉矶进行了访问。他也沉浸在洛杉矶的圣诞节的热闹之中的时候,伊丽娜小姐的经纪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紧急的见面。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伊丽娜能不能来” 看来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伊丽娜小姐的上司下来的指令。我我只好取消取材预订,向洛杉矶的郊外的工作室移动。 (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了专门的控制室) 贺东“打扰了。哇,这个房间真大呢。真不愧是好莱坞的名人啊” 伊丽娜“(迎接笔者)欢迎您来。请随便喝点东西” 贺东“啊,客气了。看来你知道我要来了呢” 伊丽娜“因为东京出版社事先告诉我了” 贺东“哈。然后,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没错。是这个(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游戏机)” 贺东“这是……p●p呢” 伊丽娜“没错,是●s●。你有没游戏?那么,我们开始进行狩猎吧(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启动了游戏机。有名的主题曲的音乐放了出来)” 贺东“那个?这是怪●猎人吧?” 伊丽娜“这是p3。你有吧?我从出版社的人那里听说了,你‘存储在了机器里’” 贺东“啊啊,我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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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也写不了多少了!村田先生,还有相关的大家,真是十分抱歉!啊,并不是因为打怪●猎人而迟写了!真的!青●兽不见了! 那么,我们第四卷再见!希望下一卷可以由开朗的二个故事构成!那么再见! 伊丽娜·菲姬(缇拉娜的扮演者)的采访半年后。‘cop craft’(全缉毒的正式名称,其实我不太喜欢全缉毒这个名字,就是沿用了)的日语版小说翻译者,为了自身的新作系列的取材,而去洛杉矶进行了访问。他也沉浸在洛杉矶的圣诞节的热闹之中的时候,伊丽娜小姐的经纪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紧急的见面。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伊丽娜能不能来” 看来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伊丽娜小姐的上司下来的指令。我我只好取消取材预订,向洛杉矶的郊外的工作室移动。 (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了专门的控制室) 贺东“打扰了。哇,这个房间真大呢。真不愧是好莱坞的名人啊” 伊丽娜“(迎接笔者)欢迎您来。请随便喝点东西” 贺东“啊,客气了。看来你知道我要来了呢” 伊丽娜“因为东京出版社事先告诉我了” 贺东“哈。然后,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没错。是这个(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游戏机)” 贺东“这是……p●p呢” 伊丽娜“没错,是●s●。你有没游戏?那么,我们开始进行狩猎吧(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启动了游戏机。有名的主题曲的音乐放了出来)” 贺东“那个?这是怪●猎人吧?” 伊丽娜“这是p3。你有吧?我从出版社的人那里听说了,你‘存储在了机器里’” 贺东“啊啊,我是有” 伊丽娜‘我打不过雷●龙。那么,我们去吧’ 贺东“等等,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看来逆鳞是必要的。没有那个的话,就无法集中精神去演戏” 贺东“伊丽娜和缇拉娜的演艺,有什么关系吗?” 伊丽娜“……那么我跟你说明一下吧。我周围的演员没有人玩怪●猎人,杰克(桂的扮演者)也好约翰(托尼的扮演者)也好都对其没有兴趣。奈亚斯的扮演者马伊克鲁君还在挑战p2g的最短时间狩猎,可是立马就死了。不,不是他,是奈亚斯。马伊克鲁君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 贺东“主要的电视剧吧。现在说这些不是非常糟糕吗” 伊丽娜“没事。顺便我听说日本的声优之间有很多玩这个的人。真羡慕啊” 贺东“啊……” 伊丽娜“然后我因为没有逆鳞,所以完成不了●狼龙套。这就困扰了啊。……你能了解吧?我想你时能够明白的” 贺东“完全不明白” 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也写不了多少了!村田先生,还有相关的大家,真是十分抱歉!啊,并不是因为打怪●猎人而迟写了!真的!青●兽不见了! 那么,我们第四卷再见!希望下一卷可以由开朗的二个故事构成!那么再见! 伊丽娜·菲姬(缇拉娜的扮演者)的采访半年后。‘cop craft’(全缉毒的正式名称,其实我不太喜欢全缉毒这个名字,就是沿用了)的日语版小说翻译者,为了自身的新作系列的取材,而去洛杉矶进行了访问。他也沉浸在洛杉矶的圣诞节的热闹之中的时候,伊丽娜小姐的经纪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紧急的见面。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伊丽娜能不能来” 看来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伊丽娜小姐的上司下来的指令。我我只好取消取材预订,向洛杉矶的郊外的工作室移动。 (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了专门的控制室) 贺东“打扰了。哇,这个房间真大呢。真不愧是好莱坞的名人啊” 伊丽娜“(迎接笔者)欢迎您来。请随便喝点东西” 贺东“啊,客气了。看来你知道我要来了呢” 伊丽娜“因为东京出版社事先告诉我了” 贺东“哈。然后,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没错。是这个(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游戏机)” 贺东“这是……p●p呢” 伊丽娜“没错,是●s●。你有没游戏?那么,我们开始进行狩猎吧(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启动了游戏机。有名的主题曲的音乐放了出来)” 贺东“那个?这是怪●猎人吧?” 伊丽娜“这是p3。你有吧?我从出版社的人那里听说了,你‘存储在了机器里’” 贺东“啊啊,我是有” 伊丽娜‘我打不过雷●龙。那么,我们去吧’ 贺东“等等,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看来逆鳞是必要的。没有那个的话,就无法集中精神去演戏” 贺东“伊丽娜和缇拉娜的演艺,有什么关系吗?” 伊丽娜“……那么我跟你说明一下吧。我周围的演员没有人玩怪●猎人,杰克(桂的扮演者)也好约翰(托尼的扮演者)也好都对其没有兴趣。奈亚斯的扮演者马伊克鲁君还在挑战p2g的最短时间狩猎,可是立马就死了。不,不是他,是奈亚斯。马伊克鲁君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 贺东“主要的电视剧吧。现在说这些不是非常糟糕吗” 伊丽娜“没事。顺便我听说日本的声优之间有很多玩这个的人。真羡慕啊” 贺东“啊……” 伊丽娜“然后我因为没有逆鳞,所以完成不了●狼龙套。这就困扰了啊。……你能了解吧?我想你时能够明白的” 贺东“完全不明白” 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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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主要的电视剧吧。现在说这些不是非常糟糕吗” 伊丽娜“没事。顺便我听说日本的声优之间有很多玩这个的人。真羡慕啊” 贺东“啊……” 伊丽娜“然后我因为没有逆鳞,所以完成不了●狼龙套。这就困扰了啊。……你能了解吧?我想你时能够明白的” 贺东“完全不明白” 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也写不了多少了!村田先生,还有相关的大家,真是十分抱歉!啊,并不是因为打怪●猎人而迟写了!真的!青●兽不见了! 那么,我们第四卷再见!希望下一卷可以由开朗的二个故事构成!那么再见! 伊丽娜·菲姬(缇拉娜的扮演者)的采访半年后。‘cop craft’(全缉毒的正式名称,其实我不太喜欢全缉毒这个名字,就是沿用了)的日语版小说翻译者,为了自身的新作系列的取材,而去洛杉矶进行了访问。他也沉浸在洛杉矶的圣诞节的热闹之中的时候,伊丽娜小姐的经纪人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有紧急的见面。因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伊丽娜能不能来” 看来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年轻女演员伊丽娜小姐的上司下来的指令。我我只好取消取材预订,向洛杉矶的郊外的工作室移动。 (在经纪人的带领下,我们通过了专门的控制室) 贺东“打扰了。哇,这个房间真大呢。真不愧是好莱坞的名人啊” 伊丽娜“(迎接笔者)欢迎您来。请随便喝点东西” 贺东“啊,客气了。看来你知道我要来了呢” 伊丽娜“因为东京出版社事先告诉我了” 贺东“哈。然后,为什么要将我的行踪?马上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没错。是这个(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游戏机)” 贺东“这是……p●p呢” 伊丽娜“没错,是●s●。你有没游戏?那么,我们开始进行狩猎吧(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启动了游戏机。有名的主题曲的音乐放了出来)” 贺东“那个?这是怪●猎人吧?” 伊丽娜“这是p3。你有吧?我从出版社的人那里听说了,你‘存储在了机器里’” 贺东“啊啊,我是有” 伊丽娜‘我打不过雷●龙。那么,我们去吧’ 贺东“等等,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伊丽娜“看来逆鳞是必要的。没有那个的话,就无法集中精神去演戏” 贺东“伊丽娜和缇拉娜的演艺,有什么关系吗?” 伊丽娜“……那么我跟你说明一下吧。我周围的演员没有人玩怪●猎人,杰克(桂的扮演者)也好约翰(托尼的扮演者)也好都对其没有兴趣。奈亚斯的扮演者马伊克鲁君还在挑战p2g的最短时间狩猎,可是立马就死了。不,不是他,是奈亚斯。马伊克鲁君现在还活蹦乱跳着呢” 贺东“主要的电视剧吧。现在说这些不是非常糟糕吗” 伊丽娜“没事。顺便我听说日本的声优之间有很多玩这个的人。真羡慕啊” 贺东“啊……” 伊丽娜“然后我因为没有逆鳞,所以完成不了●狼龙套。这就困扰了啊。……你能了解吧?我想你时能够明白的” 贺东“完全不明白” 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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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娜“好像忘带抵消果实了。被电到的话就会受到更过的连击了” 贺东“才不会哦。唉?不要随随便便的进入集会所接受任务啊。你干什么啊” 伊丽娜“好啦,我使用太刀。你呢?” 贺东“我用的是重弩” 伊丽娜“那么请带冰系的枪。接下来,我们上吧。快!” 贺东“就算你这么说……重弩的准备是很麻烦的啊。啊——针果没有了。我要去买才行……” 伊丽娜“快点!晚上还有摄影!在这之前要得到逆鳞!” 贺东“啊,等等……嗯,好了,我们走吧” 伊丽娜“那么要进入温泉了哦?那么我们上吧” (任务开始。然后十分钟后伊丽娜死了三次) 伊丽娜“笨蛋!!” 贺东“死的人是你吧!?” 伊丽娜“……咕噜噜” 贺东“啊,抱歉。就算你哭着咬牙我也没办法啊” 伊丽娜“逆鳞……。我要逆鳞啦……” 贺东“嘛,只好努力了。要看清楚对手的动作。好好的闪避” 伊丽娜“(滴滴答答的哭泣中)逆鳞……” ● 写了这么附送访谈的后果就是,写后记的页数不够了! 因为页数的关系,所以也写不了多少了!村田先生,还有相关的大家,真是十分抱歉!啊,并不是因为打怪●猎人而迟写了!真的!青●兽不见了! 那么,我们第四卷再见!希望下一卷可以由开朗的二个故事构成!那么再见!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saattandien 润色:saattandien 在乌云密布的高空彼方,一架飞机正逐渐靠近。 通过布什内尔望远镜可以肯定那是一架单引擎的螺旋桨飞机,但现在还没法听到它的引擎声。它目前的距离大约有五到六英里,估计两分钟后就会降落到这个小机场。 桂·的场打开了无线电的开关。 “‘顾客’终于要来了。各单位,待命。” 点名已经完成,待命中的人共有12名。他们是来自的场所属的圣特雷萨市警局特别风纪班的刑警和当地的格兰维撒县的制服警察。他们埋伏在简陋的机库、控制室、仓库等地。提心吊胆地恭候着‘顾客’。 “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在的场身后早已不耐烦的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小声地嘟囔着。她一头精心绑扎的金色秀发,身着锃光瓦亮的银色铠甲。背靠着混凝土墙,手中入鞘的长剑咯噔咯噔地啄着木箱。 “唉,奥尼尔的情报偶尔也有靠谱的时候啊。” “偶尔……吗” 事情得从昨晚说起。 工作结束后的的场刚一回家,正准备把玩闲置已久的帆船模型时接到了请报商奥尼尔的电话。 据说奥尼尔那晚和一个女人在七英里俱乐部的时候,偶然听到了一旁的男人们在谈话。虽然对那个自称牧师的奥尼尔(有时也会成为神父、祭司和灵媒师)是怎么跟那个女人胡搅在一起的经过完全没兴趣,但对他偷听到的内容却很感兴趣。 听说有一批走私品即将被运往圣特雷萨市西面的格兰维撒县湿地区域的小机场。 走私品的种类尚且不明。但可能是常见的毒品——“哥布林粉”或者“妖精之尘”,也有可能是逃关税的嗜好品,指不定还有贩卖人口的嫌疑。不管怎么说,绝对不会是正规交易渠道的商品。 原本这个兰塞罗斯机场并不是航班定期起降的设施,而是生活在地广人稀的格兰维撒湿地的极少数居民生活所用的场所。 每周也就只有几架破旧的螺旋桨飞机起降,连常驻的职员都没有。既没有用来引导的信标,也没有雷达之类的设施。这片乡下地区距圣特雷萨市有两小时的车程,就连距此最近的警察局也有三十分钟车程。 这样的机场在加利亚安纳岛的境内数不胜数,正是他们走私者的乐土。交通局的监控雷达对那些低空飞行的小型飞机根本应付不过来,而且也根本没有那个预算。 总之,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没有像奥尼尔那样的情报商提供线索是无法进行逮捕的。 走私品已经没有买家了,那群一无所知的小混混刚把租来的车开到这个机场就已经连人带车被一网打尽了。 万事俱备,现在就等那飞机着陆了。 “我已经等累了。桂,早点忙完早点回家吧。” 提拉娜站了起来。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做着扩胸运动。 “嘿!你当我们是来逛超市的吗?想走就走?” “逛超市可更难受啊。你们地球人的行情实在是太复杂了。茶只要一美元,可鱼蛋却要二十美元。真搞不懂。” “关于鱼子酱的事情我之前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身为塞玛尼骑士的提拉娜来到圣特雷萨市已经四个月了,但她至今都没有适应地球的常识。到了这个程度,与其说是异世界塞玛尼人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提拉娜个人资质的问题。 “在我的领地,茶叶的价格是鱼卵的数十倍。” “不要把家门口河沟里钓来的鱼蛋和鱼子酱混为一谈。所以说你真是土包子。” “哈……?土包你个头啦!我的纳鲁玛可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啊!是旧时达泽美拉亚王世代的贸易之都,在施瓦萨战役当中大败敌将威尔贝依。相比之下你的故乡‘淤沼(u~onuma)’根本不值一提。” “那是鱼沼(uonuma)是大米之乡。而且我的出生地是相模原(sagamihara)。你给我记好了!” “差不多啦。” “差远了!你们外星人的耳朵是用来打蚊子的吗?鱼沼和相模原都分不清?” (鱼沼:指日本的新泻县鱼沼市,盛产越光米) 提拉娜哼了一声。 “真有意思。你等野蛮人又是怎么认知周围事物的呢——也许你们眼中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只可惜,如果没有‘莫斯·内尔·巴尔巴’的话,就无法体会你们所认知的世界” “摩丝?……你在说些什么呢?” “那是一种名为‘灵魂转换’的术。是一种能够将人与人的心灵互换的秘术……使用这个术,你们多利尼就能理解我们所认知的世界了。” “哈?” 的场也姑且承认了部分赛玛尼人会使用魔法的事实,不过提拉娜刚才所说的魔法却实在是信不过。 “那也太玄乎了吧。你会用吗?” “当然不会。这是早已失传的术。连我的老师也只知道一些皮毛。我想说的是:除非我会那种强大的魔法,否则我永远也无法理解你们多利尼——” “哎呀,到此为止吧。他们差不多该来了。” 涡轮螺旋桨的引擎声越来越接近了。飞机已经接近到不需要望远镜的距离了。 虽说是飞行艇,但其实只是在老式塞斯纳飞机上增设了带起落架的浮筒而已。并不是正规的机体,而是商家自行改造的。 文件记录的废弃机体被走私贩回收利用的例子早已屡见不鲜。塞玛尼世界的帆船穿过大门来到地球海域,由飞机来搬运那边所装载的货物,再降落到这样四下无人的机场。 起落架从飞行艇的浮筒中伸出,进入最后的着陆状态。 虽然没有刮什么大风,但它的机翼却是左摇右晃的,极其别扭地降落着。虽然的场没有飞行驾照,但也可以想象得到飞行员的技术有多么差劲。 最终,飞机接触到了地面。 飞机又经过了好几次爬升并尽可能地将轮胎压在跑道上,终于安全地着陆了。飞机停下之后,驾驶员才如梦初醒似的拉高了螺旋桨的转速,缓缓地向未曾铺装的引导路前进。 “原地待命。原地待命。……等它在机库前一熄火就出击。” 的场对着无线电低声指令。 风纪班的同事们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一同参与支援的郡(巡)警们似乎正蠢蠢欲动。他们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绝对能比这些从市警本部一窝蜂跑来的刑警们做得更好。 尽管如此,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还是耐心地听从了的场的指示。 但有一名新人郡警却不同。 “是时候了,上吧。” 埋伏在机库深处的年轻郡警隔着无线电说。 “等等,不许出来。原地待命。重复,原地待命。” “我距离目标最近,我上了!” “住手,混蛋!会坏事的!” 郡警们开着巡逻车冲上去想要拦截滑行中的飞机。 看到了闪亮的旋转灯和四周传来的警笛。走私贩的飞机驾驶员立刻反应了过来。怠速的螺旋桨瞬间提高了转速,飞行艇的速度也随之提高。轻快地越过了划分停机场和引导路的草坪,径直 地顺着跑道爬升。 他们打算起飞逃跑。 “可恶……全体出击!全体出击!逮捕目标!” “要怎么逮捕?” 风纪班的同事托尼刑警对着无线电反问道。他和搭档戈德诺夫埋伏在跑道尽头的灌木丛中。 “怎样都行,必须阻止它起飞!” “允许开枪吗?” “啊,那个……嗯,否决,不许擅自开枪。” 这架飞行艇携带着足以起飞的燃料。随意开枪是很危险的,更重要的是对方并没有开枪。这是身为警察这行难念的一本经,如果是军队的话就可以毫不留情地把对方射成蜂窝煤。 “桂。不能开枪吗?” 提拉娜认真地问道。 “不要叫我无谓地重复,不准开枪。” “那样的话就交给我吧。” “什么?……嘿!?” 提拉娜越出了控制室的窗口,向跑道飞奔而去。 飞行艇从跑道的一端开始加速。郡警想要开着巡逻车拦截在其行进路线上,无奈车胎陷入了泥沼,没能顺利转弯。涡轮螺旋桨的轰鸣声越来越大,眼看他们的飞行艇就要起飞了。 提拉娜站在了跑道的正中央,正对着驶向她的飞行艇。她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出了长剑,摆出了八双的架势。 【八双姿势:左脚向前迈出,刀(剑)身直立,手举至右腋。】 紧随其后的的场被提拉娜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 “喂,笨蛋,快回来!你想早登极乐吗?” “给我安静地看着。” “啊,这……” 他本想冲上去推开他,但那样的话自己就会被螺旋桨绞成酱汁。如果她没疯的话应该是自有打算的。 就飞行艇与提拉娜交错的一瞬间,她手起刀落。 一闪──。 提拉娜与飞行艇擦身而过,挥舞着长剑。一瞬而过的火花和刺耳的金属声。那是的场唯一能意识到的情况。 “……!” 所幸提拉娜并没有被卷入螺旋桨中。 她在跑道上翻滚身躯,目送着斜掠而过的飞行艇。而另一边,附带浮筒的塞斯纳飞机并没有丝毫的减速。仅仅是瞬间摇晃了一下,就径直冲到了跑道的尽头,从跑道末端飞上了天空。 “可恶,被他逃掉了。竟然让他给跑了,该死的!” 在无线电的另一端穿来了一个郡警大声的怒吼。 本来就是你们那边的新兵弹子干的好事──虽然很想这样回敬他们,但作为客场这样的发言并不合适。的场克制着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看着逃向高空的飞行艇。提拉娜泰然自若地站了起来,拂去了下身的灰尘。 “……喂,你刚才在搞什么名堂?” “怎么了?” “你完全是在胡闹。那相当于自杀!?犯人逃走姑且算作是小事……要是你这个搜查员殉职了,那可是大事啊!” 的场的气势并没有吓住提拉娜。她望着越飞越高渐渐远去的飞行艇轻哼一了声。 “自杀?我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所以呢……?” “靠你们地球人的工具想在不开枪情况下拦截那架飞机果然是行不通的。” “哦?” “等着看吧。” 就在这时,只见那越飞越远的飞行艇底部左侧的浮筒已经脱落了。虽然听不到声音,但能清楚地看到与它的躯壳部分差不多大小的浮筒在空中旋转下落。 如果是技术好的飞行员应该还能勉强稳住,继续飞行。 但想要维持重心不稳的机体平衡,并继续保持直线飞行,凭那个菜鸟飞行员的水平是不可能做到的。机翼开始左右摇晃起来,机体的高度也开始下降了。随后飞机开始旋转下坠,虽然勉强恢复了飞行姿态,但依然摇摇欲坠──。 “啊……” 最终飞机迫降了。 即使是在高大的灌木丛对面,也能清楚地看到那溅起的水花。 此处是湿地。但愿水和泥能在飞机坠落的地方做个好靠垫。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那架飞行艇里的人还能捡回一条命。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无坚不摧的瓦伊法特钢剑。” 说罢,提拉娜将长剑收入剑鞘。 “你们地球人的机器可真是滥竽充数,明明是不用枪也能做到的事情。……当然,我也略施了一些法术。” “……啊,这样啊。” 的场随口附和了几句后,对着无线电窃窃私语。 “……笨蛋击落了飞机。重复一便,笨蛋击落了飞机。迅速赶往坠机现场。” “等等,桂。难道,那个‘笨蛋’是指我吗?” “别问了!难道说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笨蛋吗?” 的场怒斥着一脸不服气的提拉娜。 第二章 爆睡一个半小时后,浅睡眠阶段的的场隐隐约约感觉到提拉娜和克洛伊好像在隔壁房间里吵闹。 甭管,接着睡。 再睡了一个半小时,又传来提拉娜和克洛伊的骚动声。 甭管,接着睡。 到了凌晨,的场再次进入浅睡眠阶段,提拉娜和克洛伊还在客厅里啪嗒啪嗒地打闹。虽然有点想上厕所,但暂时还能忍住。接着睡。 的场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不知为何,自己被选为了日本足球队的代表,中学时期关系不好的体育老师也站了出来,说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场啊,以世界为目标前进吧!’之类的话。而那个老师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日本国家队的主教练了,还突然提名了自己。 回想起来,自己只在学校的体育课上踢过足球,最喜欢的反而是棒球。在与当地美军基地的军人小伙比赛的时候打出了一个不死三振,至今都引以为豪。为什么我会去踢足球?真搞不懂。 话虽如此,但既然被选为了日本的代表,就必须稍微练习一下。足球真的很贵啊,对练习场地的要求也高……。 话说我又是为什么要当刑警呢?嗯,足球赛手也不坏啦,要是能改行的话也是会心甘情愿的。但是提拉娜出现在了对面的强队里,而且还是门将。太糟糕了!原来塞玛尼世界也有足球队啊? 梦到这里,的场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从膝盖到大腿,再从下腹部到胸部。 哦,又是克洛伊啊。 自从对猫过敏的症状治好了以后,那家伙就经常来串门,还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倒也没多大关系,但是又时刻担心自己翻个身就会压垮它,十分不自在。却又不忍心把它扔下床……。 “……嗯,喂,克洛伊……” 的场用慵懒的语气说着。 “……都快要入春了,这天也不冷,别太黏人了。快出去,到外面去。” 想把钻进被窝里的家伙给推开,但那只猫并不是黑色的,也不是能抱得动的大小和重量,那根本就不是只猫。 在朦胧之中映入眼帘的是白雪般的皮肤和麦浪般的金发。 这不是猫而是人。 更确切地说,钻上床的这个人是提拉娜!? “喂喂喂……!” 的场嗖的一下坐了起来,缩到了床的一角。 而提拉娜则是一副慵懒的神情躺在那里。穿着天真无邪的吊带衫一个劲地前挪——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她对着的场,用妩媚的声音叫着。 “呜~啊……” “啊?你睡懵圈了吗?你的卧室在楼下啊!” “喵呜……” 提拉娜柔弱地哼叫着。湿润的眼睛,半开的嘴唇。这是一种非常煽情的姿势。即使是把提拉娜排除在这种对象之外的的场,也不得不抱着难以言喻的戒心。 提拉娜爬着逐渐逼近。 “喂,提拉娜?” “呐~嗷,桂~” “别这样!” “桂~、桂~ ?” 她以快要接吻的气势靠了过来。 “喂,这可不是开玩笑啊。而且这玩笑也根本就不好笑啊……喂,住手啊。” “纳~嗷,桂~” 满脸春光的提拉娜抱住的场将他按倒,将脸埋在他的身体上,对着他的脸、脖子和胸部一顿乱舔。 “等等……!住手……!你疯了吗? !提拉……!?” 的场并不是一个性无能的男人。如果对方只是个普通女人的话,他也有可能顺着这个诱惑乘机而上吧。但对方可是提拉娜,是那个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她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的。她现在的表现反而让人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又难以名状的感觉。这是……没错,这简直是恐怖啊。 “咿……!” “喵呜~ ~ !” 就在这时,一只黑猫闯进了两人的“世界”。是克洛伊。 它的反应也是异常的激烈。这边抓着提拉娜,那边又抓着的场,发了疯一般地想分开这两人。 “呐嗷……!?” 手臂被抓的提拉娜马上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克洛伊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像是在恐吓提拉娜一样呻吟着。而提拉娜则是以一副不伦不类的姿态蹲在卧室的一角,悲鸣般地叫着“呐嗷……” “……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克洛伊瞪着抱着枕头不知所措的的场。 “喂,克,克洛伊?” “喵!” “哦?” 不知为何,感觉克洛伊好像在指责自己。它是在护着提拉娜吗……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尽遇到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克洛伊忽然起身,两腿站立。然后用右前爪拍打了自己的胸部好几次。 “……?” “喵!” 接着,它又用前爪指了指墙角边上无精打采的提拉娜。 对于一只普通的猫来说,这是一种非常知性的动作,但仅凭这个动作的场完全无法理解它的意思。它皱着眉头,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喵!喵!” “怎么连你也不正常了,克洛伊?我完全摸不着头脑啊……等等?” 的场下了床,看了看房间里的闹钟,已经八点多了。糟糕,睡过头了。得赶紧去上班……。 “啊,糟了,再这样下去就迟到了。喂,快点啊!” 的场暂时顾不上看起来变得奇怪的提拉娜和克洛伊了,慌慌张张地换好衣服。 以最快速度洗脸,整理仪表。连早饭和咖啡都吃不上了。 克洛伊追着在房间里忙东忙西的的场,胡乱地叫着,可是对方根本没空搭理它。没有时间挑选领带了,他披着上衣回到卧室,只见提拉娜仍穿着吊带衫无精打采地蹲在房间的一角。 发什么呆啊?明明都快要迟到了。白痴啊,你!? “喂,提拉娜,你在搞什么名堂呢?” 的场冲她怒吼的时候,她像是被吓坏了似的肩膀瑟瑟发抖。换做平常的提拉娜根本不可能有这样温和软弱的举止。 “诶……?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到底怎么了?” “……呐嗷?” 在的场和提拉娜说话的过程中,克洛伊不停地在底下激烈地叫着。大概是肚子饿了吧,先别管。 “我真是服了,这……哎呀……” 的场看了看手表。已经不能再磨蹭了。 “喂,提拉娜。不管你刚才是因为睡懵圈了也好,发高烧了也罢,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你大概是不舒服吧,得了某种外星人特有的怪病。所以就别勉强了,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会帮你向主任请假的。” “呐~嗷……” “不要用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我,总之你先去好好睡一觉行吗?” 脚下的克洛伊用更加强烈的声音吵闹着。的场跑去厨房给它补充猫粮和水,但它还是闹个不停。唉,究竟是怎么了? 戴上枪套,装好爱枪,把客厅里的扣押品一股脑地放进木箱里。睡前叮嘱 她的分类好像并没有圆满完成。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就管不上了。把木箱搬进车里,出发──。 “啊,糟了。” 今天是星期四。是清理不可燃垃圾的日子。 的场赶紧把各个房间垃圾桶里的东西装进垃圾袋,紧紧绑好后扔去外面的垃圾堆。也没有关注里面装的是什么。总之尽快。 “喵──────!” 克洛伊又吵了起来。真烦人,它是到了发情的季节了吗?那种事情今晚回来再处理,总之现在要尽快去上班。 “克洛伊,照顾好提拉娜。乖孩子!” 的场插上钥匙发动汽车。大众汽车一出库,自动百叶帘就迅速关闭了。 “喵───! 喵呜!喵──────! !” 克洛伊在百叶帘前来回踱步,发出几近绝望的叫声,但的场还是不管不顾地把车开向了中心街的市警总部。 这下糟了,桂开车走了。 提拉娜默默看着即将关闭的百叶帘,不知所措。 不,准确来说心是提拉娜,身体却是克洛伊。克洛伊身体里的提拉娜在百叶帘面前不知所措的样子──。 “喵呜……” 虽然想骂“桂是笨蛋”,但可惜的是喉咙只能发出猫的叫声。 那个扣押品──走私犯携带的那堆破烂当中的弩枪,正是塞玛尼世界的魔法道具。“莫斯·内尔·巴尔巴”的术能将施法者和对象的灵魂互换。 那弩枪就是灵魂的承载体。奇怪的是,昨天闲聊的时候碰巧对桂提起过那个秘术。 但那明明是失传已久的术。 提拉娜也仅仅是听说过,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使用此法术的魔术师。虽说如此,承载这种术的道具是有可能存在的。 如果把那把弩枪卖出去,即使是塞玛尼世界的贵族也能快活好几年。的确个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太大意了。要是早点注意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交换了心灵和身体──。 不难看出,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现在被克洛伊占据着,提拉娜的身体里装着克洛伊的心灵。想不到“莫斯·内尔·巴尔巴”对猫也有效果。今天早上那副模样──对毫无防备的桂动手动脚,作为淑女来说是荒谬绝伦的行为,但对克洛伊这么一只猫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话虽如此,但是……!) 那不成衣的打扮,爬上他的身子,贴着脸……还到处舔……! (嗯……。呜呜呜……!) 提拉娜像猫一样在空无一人的车库里滚来滚去。 不想活了。 想用自己的长剑自刎,告别这个世界。 然而,仅凭克洛伊的爪子是无法自尽的。而且那样的话克洛伊也很可怜。 可是。有死之荣,无生之耻。 而且以旁人的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做出那种事情根本受不了啊。 用陶醉,下贱,对男人献媚的表情。而且对方还是桂!那个讨厌的男人!更何况还用舌头去舔……!那样的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啊。自己最讨厌的样子,被活生生地展示出来了。 提拉娜蹲在车库里颤颤巍巍地大哭了十分钟左右。一只黑猫蹲在地上大哭的样子倒也奇怪,但不管怎样,现在的她就是这个模样。 不幸的是,再怎么哭也是哭不死人的,提拉娜总算恢复了冷静。 我要冷静点。是的,我必须得冷静。 只要能想办法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应该就有向桂解释清楚的机会。那时的我,不,不是我。是克洛伊干的,与我无关。就是这么回事,明白了吗!?就算……用剑抵着他的脖子也要给他解释清楚。 是的,不能一死了之,只有活着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里,恢复名誉。 为此,首先必须仔细调查那个万恶之源——神秘的弩枪。 (不,等等……) 那把弩…… 记得昨晚自己和克洛伊交换身体后,慌乱之中把桌子上的弩枪弄掉了下来。刚才桂只收走了桌上的物品,也就是说,现在那把弩应该是被落在客厅里了──。 那张桌子的旁边有一个垃圾篓。在提拉娜的印象里,弩枪正好掉在垃圾篓里面。 (等等,等等,我来了……!) 拼命地跑上了楼梯,冲进客厅。身体撞倒了放在桌子旁边的垃圾篓。 里面是空的。 桂把里面的东西装进了垃圾袋,当成废品给扔出去了。 【凯尼谢瓦……!】 在脑海中骂了一句法尔巴尼语中的“糟糕透了”,提拉娜以猫身体在室内徘徊。没有。没有。哪里都找不到那把弩。 虽然难以接受,但那把弩现在应该就在垃圾场。 如果桂把它和其他扣押品一起带去警局了倒还有救,而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 提拉娜在家里转来转去,到处寻找能通往外面的出口。但不论窗户还是门,以小黑猫的力气都是打不开的。车库的百叶帘开关也在墙上,根本够不着。 连门都出不了。 进入提拉娜身体里的克洛伊正在打盹,完全不顾焦躁的提拉娜。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希望它就那样一直睡下去。对于现在提拉娜来说,人类的身体简直是个庞然大物。如果现在的它跳上桌子又吵又闹那就麻烦了,昨晚是拼了命才把它安抚下来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在猫的身体什么事都做不到。果然,除了寻求别人的协助之外别无他法。打电话怎么样?不,不行。现在的自己只能用克洛伊的喉咙发出“喵喵喵”的声音。那么──。 (对了,可以发邮件……!) 靠猫的小前爪也是能打字的吧,以此求助的话……。 “嗯,呐……” 提拉娜这样想着的时候,克洛伊从桂的卧室走了出来。准确来说,是克洛伊带着提拉娜的身体走了出来。 穿着松垮垮的吊带衫,四肢爬行,不乐意地挺直背脊。就这样她慢吞吞地爬过客厅,开始吧嗒吧嗒地舔着地板上盘子里的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多么卑贱,多么凄惨。简直就是个禽兽啊! 不,那不是真的。拜托了,克洛伊,不要用我的身体做那种事,看不下去啊!而且,而且,那个姿势──那抖动背部的方式是──。 (不好……!) 在提拉娜身体里的克洛伊不慌不忙地走向浴室里的专用厕所。提拉娜瞬间血色尽失。立马(用黑猫的身体)追了上去,扑到自己身体的臀部上面。 “喵?喵───!” (不要啊,克洛伊!至少……至少先把内裤脱掉啊!) “喵~ ~ !” 被惹恼的克洛伊挥动手臂把提拉娜给甩了出去,砸在了浴室门框上。愉悦的重要时间被打扰了。克罗伊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 “唔……。喵……” (住手……不要……啊……!停下来……啊啊啊啊……) 自己的身体实在不忍直视,变成猫的提拉娜蹲在那里,发出悲惨的叫声。 “的场!巡查部长桂·的场!过来!到这来!” 的场刚一来到市警本部上班,特别风纪班的主任比尔·季默警官就 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的场一进门,季默就粗暴地关上了门──只听风纪班办公室传来一声闷响──踢飞了办公桌之后,季默开始提起昨天的坠机事件。 “昨天到底是怎么搞的? !明明只是去收拾一群小毛贼,怎么变成坠毁事件了! ?如果只是愚蠢的飞车追逐也就算了──不,(上次的)飞车追逐也够荒谬的了,但怎么也不可能变成坠机事件啊!下次还想整出什么花样! ?市内核爆炸吗? ! ?” “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哪些郡警无视警告自己追出去的,这不是我的错。” “少啰嗦!你觉得埃拉会认同这样的解释吗? !” 埃拉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叔。因为已经习惯了,所以一直在劝解和安慰,就当事情已经过去了。即便如此,季默还是没有停止唠叨。 “格兰维撒的郡警也打电话过来絮絮叨叨了一堆。说半夜12点的时候你们无视了郡警方的程序,擅自承揽了扣押品的主导权。” “那边的署长只是想在当地记者面前作秀罢了。因为自己的新人一时冲动而惹上了麻烦,如果我们能低声下气的给他点面子,他就不会再抱怨了。” “难以置信!那个署长居然是那样一个絮絮叨叨又纠缠不休的家伙──同样的事情要复读好几遍。听他发了一个多小时的牢骚! ?昨晚是我久违的和妻子一起享受葡萄酒的日子──最后弄得我妻子兴致全无了!我从前几天就在坚持吃牡蛎料理,喝含锌的营养品!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的家庭生活! ? 啊! ?身为单身贵族的你是无法理解这种辛苦的!?” (牡蛎是含锌量高的食品,补锌可以提高男性○功能,文中含义只可意会。) 脸被气红的季默拍打着桌子。 “啊……” 虽然为他的事情感到很抱歉,但的场在意的是一件不太对劲的事情。问道。 “主任。只有郡警吗?” “怎么?” “cbp(海关国境警备局)那边……没抱怨什么吗?” 季默听后,皱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捅了cbp的娄子吗?” “没有,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了一下。” “今天早上我已经和cbp的赫尔曼德斯谈过了,只是核对了一下扣押物品的处理,并没有强调什么其他的。” “嗯……” 从昨天赫尔曼德斯搜查官的那副口气来看,这未免有些奇怪。虽说不是正式的抗议,但总有一些拐弯抹角的指责和挖苦。虽说如此,但有时候当时气得上火,事后冷静下来也是常有的事情。的场犹豫着是否应该在这里报告一下昨天和他的谈话。 “怎么了?喂。你果然和cbp闹了矛盾吧?给我实话实说,的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啊,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和其他部门的谈判都进行得非常顺利。那么……!” 的场转过身去,走出了季默的办公室。 和同事们的寒暄了几句之后,的场把昨天的扣押品搬进了办公室。虽然量不是很大,但还是得从停车场往返两次。 “这个餐具挺不错的啊。” 同事嘉米?奥斯汀说道。她就像来到废品市场的游客一样,客气地仔细品味着扣押品。 “特别是这个酒杯,用它来喝酒能再醉上几分呢,这个瓶子也挺好看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喝日本酒呢。” 的场一边用掌上电脑写着报告书,一边吐槽。 “也不是啦。我也算……算是个美食家。这么说来,这些塞玛尼特产都是扣押品吗?” “是啊。因为时不时会有附魔道具混在里面,所以处理起来很麻烦。──提拉娜那家伙好像不太舒服,没法更详细地分类。” “提拉娜?说起来,她今天好像请假了。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嗯,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嘉米耸了耸肩,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 “你要好好照顾她,明白吗?你肯定是对她太冷淡了吧?” “啊?为什么是我……” 的场把写完的邮件打好包发了过去。接受了郡警对报告书的回复。接着又对cbp的赫尔曼德斯说明了状况,以及其他的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 同时郡警方也发来了新的邮件。 昨日弃机而逃的走私犯至今下落不明。既没有落入搜查网,也没有在附近的走访调查中获得任何成果。 “啊,有这样的事?” 的场震惊地说道。 照道理来说,那样淤沼遍地的村落当中,用配置了红外线传感器的直升机巡逻搜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如此说来,那些未曾谋面的犯人们是怎么逃脱的呢?难不成已经变成沼泽的一部分了? “你好像很消沉啊。” 嘉米说。 “嗯……是啊。如果就这样让走私犯们逃出天生了,就根本没有起诉对象了。那我们岂不是白泡了一身的泥水?” “我刚才已经听托尼说过了,我也知道你是很可靠的哦。” “嗯,啊……” 即使不说那样的话,自己也会好好干的。 “我说这种话很奇怪吗?” “嗯,不,那倒没有……” “加油哦。” 用温柔的语气说完后,嘉米就离开了。 (呼……) 感觉怪怪的。虽然很欣慰能被她如此温柔的对待,但是总觉得,嘉米不是一个能轻率相处的对象。要说到底喜不喜欢,毫无疑问嘉米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虽然她的搭档凯米总是很刻薄,但却嘉米总是很温柔。 如果对提拉娜和凯米冷淡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如果对嘉米冷淡,就感觉会有可怕的陷阱在等着自己。嗯,从女人的可怕之处来看,嘉米绝对是第一位。 的场看了一眼出勤表。 (托尼还没来上班……) 想和那家伙一起吃顿午饭。虽然不打算向他发牢骚,但不知为何,同托尼闲聊的时候总有一种安心感。虽说如此,现在也没别的主意了。给格兰维撒的郡察打了通电话,因为用邮件是没法取得进展的。 负责的巡查部长对的场说明了搜索工作的进展情况。至今没有发现走私犯的任何痕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能听听你的个人看法吗?逃亡中的走私贩——大概两人吧,逃脱的几率有多大?” “……也好,毕竟我在这片湿地已经工作了将近10年了。” 那位警官在电话那头说道。 “想要徒步逃出那片沼泽地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有人帮忙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除此之外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力竭而亡,沉进沼泽里。” 但愿不是那样。 的场道谢后挂了电话,顺便拨打了提拉娜的号码。今天早上急匆匆地就跑来上班了,很担心她那边的情况。 提拉娜并没有接电话,通话变成了留言模式。她可能是在睡觉吧。 “哎呀……” 差不多该把这些破烂玩意运到扣押品仓库去了。做好了几份文件后,的场就请空闲的同事一起帮忙。 当然,提 拉娜根本没空接桂打来的电话。就算接了,也只能“喵喵”的叫。 为了照顾寄居在自己身体的克洛伊,浴室、客厅、厨房都变得一团糟。简直就像是奥比撒的食人鬼在这里开过宴会一样。 首先,为了脱下自己弄脏的衣服就是一场生死搏斗。紧紧抱住自己的屁股,拉着内裤被甩飞。有一次一不小心掉进洗衣机里,差点没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内衣脱下来,用湿巾──不,具体过程就不谈了,也不想再回想起来了。 这些事情忙活完之后,克洛伊又因为肚子饿而闹别扭了。 为了寻找猫粮,克洛伊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只穿着吊带衫,下半身赤裸着,四肢着地爬着乱窜。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场噩梦。 而且虽然是猫的行为,但毕竟是在人的身体里。力量足够打开平时手脚并用都打不开的冰箱,克洛伊随心所欲地将里面的东西翻了出来。但是由于不会开黄油和蛋黄酱的瓶盖。又气急败坏地扔飞瓶子──。 【喵呜────!(不要───!)】 即使大声怒吼也阻止不了它。 酸奶的盖子是纸制的,克洛伊撕开它之后,津津有味地享用了酸奶,接着又吃起了保鲜膜包裹的培根。提拉娜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不让冰箱门开着。 (已经……到极限了) 身心疲惫的提拉娜蜷缩在客厅里。掉在地板上的镜子正好靠在沙发上正对着这边。原以为猫是一种没有那么多表情的动物,但那明显是错误的。提拉娜从未见过一只猫有着这般如同落入深渊,万劫不复的表情。 (还是得求助啊) 而且也没有时间了。那把魔法弩应该还在旁边的垃圾堆里。如果没记错的话,垃圾车会在下午过来。 在好好享用了一顿冰箱里能吃的东西之后,克洛伊在沙发上蜷成一团,悠闲地打盹。虽然现在下身还是光着的。但也无计可施。 (邮件……对了,我忘了发邮件了。) 自从来到地球,提拉娜从来都没有好好使用过电子邮件。对她来说那毕竟是轻浮的多利尼工具,所以一直没有认真学习过,而现在,这让她非常后悔。这是已经是目前唯一的联络方式了。 提拉娜在凌乱的室内徘徊,找到了掉在餐桌下的智能手机。现在的她光是把手机翻过来就够辛苦的了。 “喵……(好吧……)” 用前爪按下了home键。屏幕变成了指纹的认证画面。把手指放在规定的位置上。 (行不通……! !) 因为需要原来的手指,所以无法识别。提拉娜也是明白这种构造的。 这样一来就只能输入密码了,但提拉娜没多大信心能回忆起密码来。因为已经习惯了指纹认证,所以没怎么输过号码。虽然桂一再强调“要好好熟悉这些操作”,但就是不肯认真听。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愚蠢啊。 (呃……0227呢、还是0228呢,差不多吧……) 这是注册该智能手机的日期,但是现在完全想不起那个日期。本来就不习惯地球的历法,一个月有三十多天,而且还有些月份有31天,真是太麻烦了。 模模糊糊地试了几次。 0228,不是。0229,也不对。 因为是不属于自己的手指,所以也同样有细小的点击错误。结果连续错了五次,红色的警告栏显示了出来。不,克洛伊的眼睛是看不到红色的。与周围的颜色的深浅相比较,类推出“这是红色”的结论。从早上折腾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习惯了。 总之,是警告栏弹了出来。 【警告:如果您连续输错10次密码,您的手机将被清空所有数据(现在失败了五次/还剩五次)】 (为什么会这样……!?) 就连提拉娜也明白了那个意思。也就是说,再输错五次的话,这部智能手机就无法使用了。换言之,就完全失去了与外界联系的手段──。 “呜……喵……呜……喵……” 紧张得前爪都在发抖。 0230。不对。0233。打错了。0022。又弄错了。冷静,冷静点! 每次失败都会显示警告文,有效的剩余次数也会减少。 “喵……喵……喵……” 提拉娜感觉到了前爪的肉垫变湿了。猫也会出汗挺吃惊的,但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 已经失败九次了。 没有退路了。提拉娜喘着粗气,头晕目眩,连视野也变得狭窄了起来。 试到231了,接下来是232了吧──。 不,不!冷静点!不对劲啊! 2月32日在地球的历法中是不存在的。不仅如此,二月是最短的。没错,二月……只有28日!就是在那个时候,由于自己被新生活折腾得记忆模糊才在中心街的专卖店里注册了这个智能手机──。 (不是二月末,是三月一日……! !) 来吧,喵。 0301。 那一瞬间,智能手机沉默了。做好崩盘的心理准备之后,手机从认证画面转到了通常的画面。 这是正确的密码。 “呼──────……” 提拉娜叹了一口气。原来猫也会叹气啊,这同样是新发现。 (不,别管这些了……! !) 虽说攻克了起初的最大难关,但问题依然堆积如山。 接下来必须写下那封邮件,然后找到正确的地址。 再然后就是收信人。实在是不想被桂看到这副模样──。 第三章 注意到这封邮件时,塞西尔·埃普斯正在测量流掉了一半脑浆的头盖骨尺寸。 这个男人几乎可以肯定是自杀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血液中检测出了酒精,大拇指内侧因射击时的后座力有轻微的擦伤。根据鉴定报告,该男子使用的子弹是308口径,168格令的船尾型空心弹,从口腔内的下颚射入,后脑勺上部射出。 报告应该会写成“推测是高速子弹造成的外伤致死”,这话实在是太可笑了。因为这种事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在这半个世纪的人生里经历了什么呢?他在扣动扳机自杀的瞬间又在想些什么呢?这类想法对于塞西尔来说很早以前就不复存在了,那只会使自己的情绪更加低落而已。 正想休息一会儿,她摘下一次性的丁腈橡胶手套,把后面的工作交给助手班克罗夫,走出了解剖室。取出随意塞在屁股口袋里的智能手机翻看邮件。 “啊!” 寄信人是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真是稀奇。 这位塞玛尼的朋友是最近才来到这个地球──圣特雷萨市的。她还不知道怎样使用邮件,即使是自己发邮件给她,也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取而代之的是立刻打电话来回复。 邮件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塞西尔》 请原谅我突然的来信 遇到大麻烦了 能否请你马上来我家呢? 我和克洛伊交换了心 所以来到我家来跟我商讨 那才是克洛伊,希望你能明白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无论如何也只能依靠你的友情了 总之,希望你马上来 ————你的朋友,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 似乎连大小写字母都不会转换,文字内容也像孩童那般稚嫩,言辞好像也有几分急迫,还混杂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句子,造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 (究竟发生什么了……?) 塞西尔真的很担心提拉娜的精神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正犹豫是先回信还是先联系桂·的场时,提拉娜又发来了一封邮件。 《亲爱的塞西尔》 “忘记了,对桂,要保密。” 你的朋友 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 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暂且不和桂商量吧。塞西尔先回了一句“知道了,马上就来”,随后脱下白大褂,对办公室的职员说“我出去一下”。虽然验尸工作还没有结束,但今天不忙。稍微离开一会应该也没多大问题吧。 她披好外衣,走出了验尸局大楼。一边走向停车场,一边试着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提拉娜?我看到你的邮件了。发生什么事了?” 【喵~】 “克洛伊?”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啊,是你这个小可爱啊,麻烦了,我想和提拉娜说话,你不会明白的吧……” 【喵~ ~ !喵~ ~ !】 “我这就去那边,你也要做个好孩子呀。” 塞西尔挂了电话,开着买了三年的车——切诺基去往了提拉娜他们家所在的新康普顿。 圣特雷萨市的扣押品仓库位于中心街的东北方,弗加德的港湾区。从市警本部乘车只有不到十五分钟的车程,紧挨着海关局大楼的是一座巨大的仓库大楼。 虽然扣押品仓库在市政府的管辖范围内,但法务省、市警局、海岸警备队等其他机关也在使用。事实上,将近九成的扣押品都是市警局处理的──尽管如此,负担维修费用的却是市政府,这一点从几年前开始就倍受争议。 不过,对与的场这么个普通刑警来说,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即使这是财务部和海关局的东西,也不过就是租借仓库罢了。虽说如此,但总归是收纳了很多贵重物品的设施,所以警戒还是很森严的。包围该地的栅栏上有刺铁线,监控摄像头和各种传感器,还有时刻留意着那些心怀鬼胎的暴徒们的警察。 的场交付了昨天的扣押品,并在仓库职员的要求下签了字。的场一边回想着今天的日期,一边填写着必要事项,并委婉地向那位职员套话。 “嘿,我单纯有些好奇──最近有玛莎拉蒂那样的大宝贝进来过吗?” “玛莎拉蒂?啊……那个啊。” 事务员笑了,扣押品中偶尔也有从阔绰的毒贩那里缴获的高级轿车。前些日子,的场用“搜查任务所需”的借口加上“租用”的形式获得了一辆价值10万美金的玛莎拉蒂跑车。 不幸的是,那辆玛莎拉蒂就任不到一天就以身殉职了(因为提拉娜),现在的场时不时就来光顾,期待着有新的“扣押品”到来。 “那的确是个好姑娘啊。只可惜那种车太少了。” “是啊……” 的场低声叹息,仿佛回忆起了逝世的恋人。 现在所用的大众汽车也是一辆颇有韵味的车,但毕竟是半个多世纪前的车型。不仅动力不足,耗油量和各种故障简直叫人想哭。 的场对职员嘱托了“如果有好家伙,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之后就离开了扣押品仓库。 的场将车驶向了中心街。 这个弗加德地区离机场和港口都不远,路上最常见的就是载着大型集装箱的拖车。虽说如此,但在中午之前的这个时间段正好是运输者们分散到圣特雷萨市和加利亚安纳岛各个地区工作的时间,所以这里显得格外冷清。 由于的场还没吃早饭,早就饥肠辘辘了。 沿途有一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汉堡店,的场决定顺便早点吃午饭。点了芝士汉堡、炸鸡块和l杯的咖啡,等了十分钟。 正要对芝士汉堡下口时,的场的电话响了。对方是cbp的赫尔曼德斯调查官,的场不乐意地咂着嘴接了电话。 【我正在扣押品仓库。】 赫尔曼德斯招呼都没打就开门见山地说。 【我检查了扣押品。昨晚在现场明明有大大小小的48件塞玛尼工艺品,现在却只有47件,这是怎么回事?】 “啊,是吗?那真是奇怪啊……” 虽然回答得非常敷衍,但的场还是皱起了眉头。 看了看手表。现在是1点15分。离的场交货到扣押品仓库只过了二十分钟。的确,昨天夜里双方已经定下了“明天一点钟之前交货”的约定,但这未免太快了吧? 如果他是个对工作很热心的家伙倒还说的通,但回想起今天早上和季默的谈话,又感觉到了近乎荒谬的异样。 虽然这确实是自己过错,道歉也是合理的,但的场还是决定糊弄过去。 “这不是常有的事吗?昨天本来就很混乱。” 【那样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虽然那个工艺品的价值尚不明确,但有可能是塞玛尼世界的贵重物品。如果没能及时向法尔巴尼王国理事馆咨询的话,问题会变得很严重的。】 “我看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我那位贵族出生的搭档对那堆废品也没什么兴趣。” 【那个导致坠机事件的罪魁祸首吗?她说的话怎么可能信得过?】 “嗯,是吗?这也难怪。” 【照这样手续就没法办下去了。总之你马上把缺漏的东西交 上来,否则就以贪污罪论处你。】 “喂喂,就这点芝麻大小的事情?瞧你急成什么样了?” 【那可是──】 电话那头赫尔曼德斯的话戛然而止。 【那是——当然的了,从昨天开始你的态度就让我很恼火。】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啊。” 【总之把剩下的东西尽早交过来,可以吗?】 说着,赫尔曼德斯自行挂断了电话。 “到底是什么啊?真是的。” 看着挂断的电话,的场发出了呻吟。 被指责管理不善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须要找到并交上去,那东西大概是掉在自己家里,或是车上的某个地方,要不就是市警本部的办公室周围。不管怎样,只要想找就是能找到的。即使找不到,也不会有人因此死亡或者受伤。对于这件事,的场并不着急。 话虽如此,赫尔曼德斯的表现却非常奇怪。 如果这是一起跨州、跨自治区的重大事件──由fbi领导指挥权,投入数十名搜查官进行处理的事件,那么的场也会更加严格地管理扣押品。如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毁掉整个调查。 但是,此次并非如此。 这只是发生在加利亚安纳岛乡下的一起小型走私事件而已。顶多有机会刊登在格兰维撒的地方栏上,与《圣特蕾萨·邮报》的头版完全无缘。 偶尔能看到警匪题材的电视剧和小说中,对科学调查和搜查程序进行非常“真实”的还原,教科书式的严密描写也随处可见。而现场工作的我们对此只会苦笑着说:“我可没认真到那种程度啊。”但赫尔曼德斯的表现就像是出演电视剧的超级完美搜查官一样。 但事实并非如此。的场当巡警的时候遇到流浪者尸体的故事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大部分同事也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所谓的现场就是那个样子的,文件上不会记载这些杜撰的、不负责任和不道德的事情。就好像把河滩上的大石头翻过来,即可看到一群奇怪的虫子在蠕动。如果在自己的博客或者脸书上发表的话有可能成为大问题,所以就算做了也不会说。 当然,这种散漫的态度会引发恶劣的后果,这种事情在重大案件中也经常发生。不过,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也会遗留很多灰色部分,这些部分被后人含糊不清地传播着,而阴谋论的制造者也会见缝插针。 那些被认为是组织性密谋的小案件,实际上是系统性地雪藏了在对其组织调查中发现的大事件──这是最叫人厌烦的。 当然,在这些云雾当中,也可能隐藏着真正的阴谋。正因为如此事情才变得更复杂。 不管怎么说,正因为有这样的工作经历,赫尔曼德斯的热心程度才让的场感到十分可疑。 把芝士汉堡套餐都装进肚子之后,的场走向了停车场准备驾车,就在这时接到了格兰维撒郡警的电话。 【找到线索了。】 “什么?” 【是潜逃中的走私犯,那两人在伊姆·梅尔贝郊外的汽车旅馆里住了一宿。是我们这边的年轻警员刚探听到的。】 “伊姆·梅尔贝?那是……” 【噢,你不知道吧?那是一个郡县边境的小镇。】 那确实不知道。 圣特雷萨市内倒是有很多容易记住的英文地名,但一到郊外就不同了,更多的是加利亚安纳岛上原本的地名──法尔巴尼语或者是更古老的语言地名。就好像在美国本土往西就会发现很多美国本土以及原住民的地名。诸如纽约州、弗吉尼亚州等地的一些地名:奇里卡瓦1、卡奇纳2、纽特里奥索3等令人听起来极其拗口的地名(不,虽然不太清楚其名字的由来,但发音听起来就是这种感觉)。 【译者注:1指奇里卡瓦国家保护地(chiricahua national monument),美国亚利桑纳州东南角上,离新墨西哥州已不远。 2指卡奇纳村(kartchner/非官方地名),位于亚利桑纳州南部边境 3指位于亚利桑纳州的城市纽特里奥索(nutrioso) ps:我怀疑本书作者大概是去亚利桑纳州旅游过,这三个地名全都出自亚利桑纳州,而且“卡奇纳”这个地方并非官方地名,如果没去过亚利桑纳州的人是不会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 而且对于“卡奇纳”这个地名,我估计本书作者他自己也理解错了,它并不是美国本土地名,也并非出自原住民语言。 在1974年有两个美国探险家加里·特宁和兰迪·塔芙茨发现了一个钟乳石洞,两人对这个洞穴的发现一直保密着,直到1978年他们才告诉了当地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家族,也就是图森的卡奇纳家族(当时由露易丝·卡奇纳掌控家族的主导权)。于是两位探险家和卡奇纳家族合作将其开发成旅游景点,并在十年后由自然保护协会将其纳入亚利桑纳州州立公园。并以卡奇纳为该洞穴命名,也就是kartchner caverns state park,亚利桑那州最著名的钟乳石洞。而在该旅游景点出名之后,图森到卡奇纳洞穴景区的那部分地区的居民就给自己所在的地区起了一个“卡奇纳村”的地名,而并非官方地名,所以地图上也是找不到的。】 加利亚安纳岛可以看作是一个浓缩版的美国,昨天去的格兰维撒县在法尔巴尼语中是“广阔沼泽”的意思。“格兰”是“广阔”,“维撒”是沼泽。 顺便一提,提拉娜常说的“奥维撒的食人鬼”中的“奥维撒”也是组合而成的地名,“奥”的意思与英语中的“the”相近。也就是‘the 沼泽’──恐怕是塞玛尼世界那边最有代表性的,最像沼泽的沼泽吧。 至于这个伊姆·梅尔贝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的场完全想不出。 【伊姆·梅尔贝一直在我们郡警的包围网之外,所以搜查线最开始就已经偏离了。两人至今仍未落网,他们应该是沿着23号线往北逃了……不知现在开始追踪是否还来得及。他们的衣着相貌以及乘坐的交通工具都是未知的。不过,我得告诉你一声】 “那真是太好了,等一下。他们不应该是徒步逃跑的吗?” 【理论上来说是那样,但徒步的话跑到伊姆·梅尔贝起码要三天。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偷了车,但目前还没有受到失窃的报案。】 “这件事你还告诉了其他人吗?” 【除了你之外就只有cbp了。】 “赫尔曼德斯是吗?” 【是的。】 “嗯……” 思维网已经非常清晰了。道谢后挂掉了电话,的场没有再把车往中心街的方向开了,而是转向去往了城市西边的七英里。 由于道路很空旷,塞西尔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位于新康普顿的的场家(同时也是提拉娜家)。 的场的房子是仓库改建成的住所,一楼是车库,二楼才是主要的居住场所。提拉娜的房间是利用一楼的空地改建出来的,在此之前塞西尔也帮她完成了那些工作。即使没有这样的经过,塞西尔也很了解这个房子,甚至比提拉娜还熟悉。 车库的百叶帘关着,门旁边有信箱和门铃,于是塞西尔下了车按响了门铃。 没有回应。 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真是的……) 塞西尔叹了口气走 进了旁边的胡同。沿着外墙排列着很多啤酒瓶的箱子,塞西尔将其中一个挪开,取下盒子中的一个空瓶。瓶底用双面胶贴着一把钥匙。 还藏在这里吗?分手的时候明明已经把钥匙还给他了,散漫也得有个限度啊。 塞西尔用那把钥匙打开了百叶帘,当卷帘门上升到腰部高度时,她屈身而入。 “提拉娜,你在吗!?我要进去喽!?” 因为电动百叶帘的声音很响,所以不得不提高嗓门。 车库里的车位是空的,桂好像出去了。回想起之前那个可爱的库伯s端坐在此,她显得有点悲伤。 “提拉娜?你在吗?” 塞西尔先看了一眼一楼提拉娜的房间,没有人。她不知何时搬来了法尔巴尼产的地毯和寝具,房间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提拉娜?真是的……” 塞西尔说着上了二楼。 克洛伊立马上前迎接。它平时是只我行我素的猫,但不知为何现在却异常地兴奋,缠着塞西尔的腿不放。 “啊,好啦好啦。是太寂寞了吗?可怜的孩子。” 她抱起克洛伊,打开门穿过狭窄的走廊。 只见客厅一片狼藉。 散乱的餐具和小物件,横躺着的椅子,乱七八糟的书籍上面还撒着番茄酱。厨房的地板上堆满了冰箱里的东西,混杂着大蒜油、酸奶和橙汁的味道。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都是你干的吗?” “喵~ ~ !” 怀中的克洛伊猛地摇头,这是一种完全不像猫的动作。 在感到诧异的塞西尔面前,小黑猫“喵”的一声,用前爪指了指自己,然后反复做出“x”交叉的手势。 “难道……你是想说不是你干的吗?” “喵!” 克洛伊高举前爪,摆出拱形,这是看起来像在表示“o”的动作。 “呃……什么?等等,你是克洛伊吧?怎么回事呀?” 塞西尔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由自主地把克洛伊扔到了炉灶旁边。 “喵……呜喵?” 虽然这样很粗暴,但凭猫的运动能力完全可以在空中调整姿势轻松落地。但是克洛伊却失去了平衡,后背着地摔在地上发出惨叫,完全不像是一只猫。 “啊……对不起,我只是被吓着了。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正当她慌忙地想伸出手时,克洛伊毫不犹豫地伸出前爪左右摆动。就好像是人类在说“我理解,别在意”一样。 虽然比喻有点奇怪,但今天的克洛伊真的就像是个人一样。动作很有人类的味道,就像是被操控的提线玩偶,最重要的是眼睛的动作和猫完全不一样。 像是卡通里出现的猫一样,表演着一套十分浮夸的动作。 没错,就像卡通一样。 明明是一只猫,却会无可奈何地叹息,不知所措地摇头。就算是最先进的cg技术也没法把猫拟人化到这种程度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感到困惑,但塞西尔好歹也算是一个科学家。第一封邮件里写着“交换了心”。而现在,猫就这样活生生地在她面前重复着怪异的哑剧。而提拉娜和这个圣特雷萨市又是与那边的世界相连的,有来自塞玛尼世界的各种魔法现象。 必须摒弃直觉和主观去思考。 假设自己的精神没出问题的话,最合理的推测就是── “莫非你是提拉娜?” “喵!” 似乎是在表达肯定。黑猫用前爪敲了敲桌子之后,向塞西尔靠了过去。 “嗯,这种表现,完全不像是猫,果然……” 克洛伊不顾困惑的塞西尔,向餐厅跑了过去。桌子下面有部手机。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提拉娜的东西。 “喵……” 克洛伊抬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表达“来吧,看这里”。然后按下了home键,不自然地输入着密码。 认证成功。 “诶?” 提拉娜(猫)按下了记事本的图标,前爪开始输入文字。虽然动作慢而且磕磕巴巴,但内容还是非常重要的。 【多亏你能来,塞西尔!】 换行。 【我不小心 被米鲁迪 变成了这样。】 ok,是魔法对吧,暂且相信吧。 塞西尔也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塞玛尼人那些不可思议的能力早就屡见不鲜了。不仅如此,在科学的角度被认定是很久以前就死亡的尸体居然会暴起伤人,吮吸鲜血,自己也险些成了她的美餐。虽然作为法医学者实在不敢认同,但没法否认自己的确是让吸血鬼给袭击了。 在这里装作常识人的样子再怎么强调“啊,我不相信!根本没有什么魔法!”之类的争论,事态也毫无进展。 被关在克洛伊身体里的提拉娜,用手机的记事本慢慢地向塞西尔说明了情况。虽然表达得云里雾里,但也没有其他的交流手段了。 正如之前邮件中提到的那样,那个“魔法”交换了提拉娜和克洛伊的心灵。这样一来,提拉娜的身体是由克洛伊的意识在接管──。 “这么说来,提拉娜──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呢?” 【睡觉】 提拉娜(猫)打字回答道,看样子是在桂的卧室里。正当塞西尔想去看看情况时,提拉娜(猫)大叫一声表示制止。 【等等】 “为什么?我很担心啊。” 【太糟糕了 非常的 羞耻】 写到这里,提拉娜(猫)低下了头。 “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事情的时候吧?虽说是心灵和肉体的交替,但毕竟是不同的物种。身体的构造完全不同,说不定会很不舒服的呢……” 塞西尔根本无法理解这个魔法的原理。 但支配身体的不只是精神(主要是大脑的活动)。除了意识之外,大脑也控制着重要的器官。交换了身体之后副交感神经该怎么办?又该如何调节荷尔蒙的平衡和体温?人类有猫没有的器官,猫同样也有人类没有的器官。 必须马上把提拉娜和克洛伊送去医院,用各种监视器进行严密看守。还需要医生和兽医仔细协商调整。 【并没有 那么糟】 提拉娜(猫)写道。 【平日里 感觉不到的气味和光线 都不可思议的敏锐】 “变成这个状态有多久了?” 提拉娜(猫)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挂钟。 【8小时】 八个小时啊?如果这么久都没有生理不适的现象,姑且可以认定对身体的协调控制是没有问题的?但时间长了是否有影响还没法确定。 “我知道了。但我还是得去看看你的身体。” “呜喵? !” 黑猫发出了抗议的叫声。 “我知道你会不好意思,但你现在相当于是一个病人。而且你之所以叫我过来不就是觉得至少比被桂看到要强吗?” “喵……” “提拉娜,你应该清楚我是干什么的吧?人类的身体我早就看习惯了,不论有多难看,我的内心都毫无波动。就算你的身体像婴儿一样流着口水,尿着裤 子,我也不会笑话你的。因为这不是你的错啊。” 当塞西尔提到流口水之类的时候,提拉娜(猫)的肩膀猫躯一震。像是被鞭子给抽了似的。 “嗯……喵……喵……” 提拉娜(猫)低着头,流下了耻辱的泪水。猫居然也会落泪?真是惊讶。 【真的不会笑话我吗?】 “当然啦,总之交给我吧。” 【真的真的真的吗?】 提拉娜(猫)因为用的是笔谈,这样交流很麻烦。但是,她却不安地特意写在记事本上吧。塞西尔温柔地抚摸着看起来受伤的提拉娜(猫)的后背。 “没关系,一起努力吧。” 【对不起】 提拉娜(猫)一边往记事本上写,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呀呀,终于说服她了。 正当塞西尔打算走进卧室的时候──。 “喵!!” 提拉娜(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挺直背脊,对她发出“喵喵!”的声音。 “怎么了?” 【坏了 必须找回弩枪】 “弩枪?” 【把我变成这样的 魔法道具 在外面】 “在外面?” 【垃圾堆里】 “垃圾堆里?” 【扔了 被桂弄错 工作人员马上。】 工作人员马上? 【要来了】 黑猫用不协调的姿势笨手笨脚地打字时,窗外传来了轰鸣声。不用看都知道那个嘈杂的柴油发动机的声音和翻动垃圾的声音是──。 “工作人员?你是指那些回收垃圾的人吗?” 【阻止】 提拉娜(猫)焦急地输入着文字。 【如果 不快点 回不去了】 “啊……” 塞西尔终于理清了状况,她用右手捂住了嘴。把她变成这种状态的魔法物品──因为某种原因现在正被当成垃圾回收。 “没有那个就变不回去了吗?” 【不知道 没时间了】 “啊,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别激动啊!” 塞西尔正慌慌张张地想走出房间时,里面的卧室传来了声音。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门开了,四肢着地的提拉娜走了出来。 “诶……?” 不,准确来说是被克洛伊的心灵所占据的提拉娜的身体。穿着松松垮垮的吊带衫,光着下半身,大大的眼睛望着这边。大概是刚起床还迷迷糊糊的吧?乱糟糟、皱巴巴的金发形成了阴影,散发着奇妙的魅力。 (这是……) 更多的是野性和不洁的味道──是的,就像是印度偏僻地区被老虎养大的少女,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居然是这般的美丽和性感。 塞西尔是一个极其正经的异性恋,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但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塞西尔被吓住的时候,提拉娜(猫)在脚下吵嚷着。大概是在催促吧。 “塞——” 提拉娜(的身体)发出了声音。 “诶?” “塞……塞……塞!” 是想叫‘塞西尔’吗? “克?克洛伊是吧?哦,乖孩子。我现在有急事,那个──” “喂!” 提拉娜(的身体)眯起眼睛扑了过来。克洛伊大概只是想来一个轻松的拥抱吧。然而,虽说是身材娇小的少女,但好歹也是100磅左右的人体以猫的气势扑了上去。塞西尔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推倒在地。 “啊……” 塞西尔摔倒的时候后脑勺磕在桌子腿上。一阵沉重的疼痛和冲击过后,眼前一片漆黑,白光从某处四散而开。 不行。让开!这孩子,垃圾车──。 “塞……?” 几秒钟后,意识逐渐远去了。 只感到提拉娜(的身体)把脸凑了过来,而克洛伊(的身体)在某个地方喵喵叫着。 啊,不行。对不起。这么说来,今天还没吃早饭来着……。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提拉娜担心地舔着自己的脸颊,痒痒的。 的场去到了位于七英里的奥尼尔店,因为还没到中午,只有调酒师鲍勃在上班。 “我想他应该还在公寓吧。” 鲍勃一边搬着刚到货的酒,一边回答。 “还在睡觉吗?” “大概是吧。他昨晚开了一个门庭若市的宴会。” 怪不得电话不接、短信也不会。的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停下车,走向奥尼尔的公寓。 途中与总是在这附近喝醉酒的熟人查理老头擦身而过。 “哟,马诺贝啊,别一大早就偷懒啊。” “都已经是中午了,大爷你又喝醉了吗?” “今朝有酒今朝醉。话说今天那个小妞儿怎么不见了?终于把你给甩了吗?” “她只是感冒了在家睡觉而已。我先告辞了。” 这么一想,自己已经把提拉娜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等回头再打电话看看吧。 得让她回答自己得了哪种(塞玛尼的)病,置之不理的话可能会变得更糟。 话虽如此,但早上那个举止真的是生了病吗? 的场并不是那种被穿内衣的女人抱住就会手足无措的小毛孩。那个样子最容易联想到的就是发情期的猫狗会把肚子蹭到主人的脚上,但那可是提拉娜呀。 真是太尴尬了。 当时自己也睡迷糊了,但说实话,那时的自己的确产生了一丝快感。如果对方是别的女人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总之,先去找奥尼尔吧。 奥尼尔的公寓是瓦砖砌筑的外墙,面向大街。可能是管理公司削减了预算吧,已经有10多年没有做过像样的维护了。的场在门口把奥尼尔房间的号码按了三次,都没有回应。 “…………” 的场一个劲地按,按到第六次终于有人出来了。 “哎呀……吵死了,什么事啊……” 一个嘶哑的男音传了过来,大概是保镖肯尼。平日里工作的时候是充满压迫感的粗犷嗓门,但现在的声音却非常软弱。 “我是的场,奥尼尔在吗?” “啊,你找老板吗?嗯……我看看啊,睡觉前应该是在……” “总之先来开门。” “诶,头疼……” 蜂鸣器响起,入口的铁栏杆被打开了。 走廊和电梯都脏兮兮的,弥漫着酸臭味,连楼层的按钮也是碎的。的场去到了六楼奥尼尔的房间,门没上锁。 “喂,我进来了。” 敲了敲门走进了玄关,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啤酒、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酒……混杂在了一起,再加上烟味、香水味和呕吐物,韵味十足的鸡尾酒就完成了。 “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不堪入目。” 走廊也是乱七八糟的。不知为何,圣诞树用的装饰品散落一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穿着一条裤衩被埋在廉价的金色缎带里呼噜大睡。 “你好啊,先生。” 在昏暗走廊深处的客厅里,穿着心形睡衣的肯尼悄悄走了出来。他是一个粗犷的黑人巨汉。 “肯尼,你穿的什么呀?” “怎么?……咱睡觉的时候总是这身,不穿这件睡衣咱睡不着。” “倒在那里的男人是?” 的场用下巴指了指埋在缎带里睡觉的男人。 “不,咱也不知道。这人谁呀?他昨天不在呀。” “……罢了,奥尼尔在哪里?” “咱也没找到……咱只记得他一口气喝了伏特加、番茄酱和塔巴斯科兑的苏打水,然后在桌子上手舞足蹈。” (塔巴斯科:一种辣椒酱) 的场一边避开地上的破烂,一边走进客厅,等待他的是更加混乱不堪的惨象。 数不胜数的酒瓶,烧焦的家具,附近酒吧的招牌四处散乱。连知名牛排连锁店的吉祥物人偶都被带进来了,还被麻袋套着头上吊。里面的房间里还有山羊,而且还是只活生生的山羊。山羊的头上戴着一顶做工精美的王冠。 “从哪里带来的山羊?” “那个……我也不知道。” “行吧。” 再怎么狂乱的派对,第二天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啊。 派对剩下的客人光是能看到的就有四、五个吧。全都在酣睡。穿着粉色西装的大叔被吊床紧紧绑着悬空。sm女王一头扎进餐厅的冰箱里熟睡。体重200斤的大妈躺在沙发上,沙发的四条腿配合着呼噜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此外就没别的了。 “怎么没见奥尼尔?” “难不成被山羊给吃了吗?” “那是食草动物,而且就算是狮子和灰熊也吃不下奥尼尔。” “啊……先生,咱也经历了一夜宿醉,听不懂你的意思。” 肯尼懒洋洋地说着,不停地咳嗽。 “随便吧。总之他到底在哪?我有想让他确认的东西。” “嗯,在哪呢?唉,直犯恶心啊……” 的场顾不上不舒服的肯尼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到处寻找。不知为何那只山羊意外的亲近,一直追着的场,在他背后哼着气,很烦人。 “哎,别闹了。” 一推鼻子,山羊就发出悲伤的嚎叫。 卧室、浴室、阳台。到处都没有。 不,猫王正在空荡荡的浴缸里睡觉,他就是埃尔维斯·普雷斯利。穿着白色连身衣、挂着金首饰。梳着复古的长鬓角。像抱着最爱的女人一样,抱着吉普森吉他。 “喂,肯尼,是猫王!?” “嗯?” “是猫王。噢,太厉害了,简直是如假包换啊?” “你在说什么呢?那本来就是真的。” “怎么可能呢?猫王早就死了。” 记得是1977年吧。虽然记不得细节了,但好像是和迈克尔·杰克逊类似的原因猝死的。对于伟大歌手来说,这是莫非是固定的结局吗? “先生,那是政府散布的谣言。猫王是cia(中情局)的特工,他是假装死的,一直在和共产主义者进行摇滚比拼。这才是真相。” “那么,这位特工为什么会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倒在廉价公寓的浴缸里睡觉呢?嘴上叼着烟,身上还有酒味儿。猫王可是不抽烟不喝酒的。” “你知道的真多呀,先生。” “总之奥尼尔到底去哪儿了?还有这只山羊,你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咩~ ~ ~” “啊,可恶!” 暂时管不上冒牌猫王了,的场搜索着其余的空间。包括柜子、家具后面,凡是能容纳成年男性的空间都找遍了,但就是没找到奥尼尔。 这里有活生生的山羊、上吊的牛排店人偶,床上还放着淋满红酒的马头套。在这种疯狂的环境中寻找一个假牧师(或者说祭司,神父之类的都行),迟早会精神失常的。 (注:山羊在基督教中象征着恶魔。上吊象征着自杀,基督教的禁忌。一切马头鱼尾的饰品在基督教中也都是禁品。) 的场烦躁地大声怒吼。 “奥尼尔,你死哪去了?” “嗯……” 不知何处传来了奥尼尔的声音。肯尼皱起了眉头。 “先生,刚才好像……” “嘘。” 的场竖起了耳朵。但即使集中精神,能听到的也只有呼噜声、鼾声和山羊的鼻息。看不到奥尼尔的身影。 “奥尼尔?” “嗯……” 又传来了奥尼尔的声音,就在身边,恐怕是在这个客厅的某处吧──。 “奥尼尔。” “噢……主啊。请您原谅我。我现在,正埋没在丰满的……。软绵绵,白花花,闪亮亮的地方。连呼吸都很困难,我很痛苦。我要溺死在这个丰满的肌肤当中了,我现在正准备前往您的国度──” 终于找到声音的出处了。就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奥尼尔被压在了那个200斤的女人身下。 仔细一看,可以从肉堆中看到他的手和脚尖。他那棕色的脸也是如此,厚厚的嘴唇气喘吁吁地寻求着空气──。 “嗯,要死了。主啊,我恐怕就要死了。但愿来世不再和这个丰满过剩的女人相识──” “在这里,真是的。” 的场想把女人挪开,但行不通。她根本纹丝不动。 “喂,大妈,快让开,奥尼尔要翘辫子了。” 但女人只是打着呼噜,完全不醒。 “快起来吧!虽然我觉得他这样死掉也是个不错的结局,但在那之前我有件事想问他。” “嗯,救救我……” 女人就是不肯起来,即使的场拉住她的手也被毫不留情地甩开,紧闭着嘴,就像《星球大战》里的贾巴一样。 “先生,叫不醒她的。贞女玛利亚每次都这样,一时半会也起不来。” “贞女玛丽亚?” “这是她的名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家都这么叫她。” “是个妓女吧?” “是的,她是西娜蒙老板娘那边的女人,在肥胖控的客人当中很有人气。” 的场也知道西娜蒙夫人。她经营着面向狂热爱好者的交际俱乐部。两年前托尼和他的朋友们经常去那。 “救命啊……” “真是的。” 的场走进厨房,往大啤酒杯里倒入了适量的苏打和伏特加,又往里面加了一整瓶“玛丽夏普斯”(哈巴内罗辣椒酱),用娴熟的调酒师一般的手法做了起来。哎呀呀,玛丽夏普斯是吗?这样的话效果会很好吧。 (玛丽夏普斯:著名的辣酱生产企业) 又从餐具柜里找出了漏斗,和特制鸡尾酒一起端到了女人那里。 见此情形的肯尼脸色大变。 “先生,真的要这样做吗?” “软的不行,就只有来硬的了。” 的场把漏斗狠狠地塞进了玛丽的嘴里,毫不留情地倒入了的场特制鸡尾酒。把大啤酒杯里的东西全部倒进去之后,一瞬间鼾声停止了,总感觉好安静呢。 的场退了几步,肯尼反应过来之后也跟着退了几步。 紧接着,玛丽亚 把特制鸡尾酒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发出了震天骇地的尖叫,一蹦足有三尺高。不是比喻,是真的跳了三英尺。 “哎呀……” 虽然玛丽亚醒了,但还是顺从重力定律坠落了下来。砸在了沙发和奥尼尔身上──。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沙发的腿全部被压断,周围的酒瓶四散飞开。差点以为地板都会震塌,但终究没有那么夸张。 嘶哑的惨叫声响彻八方。连山羊都被吓住了。 贞女玛丽亚捂着喉咙在地板来回打滚,把像是压路机一样的巨大身躯在筋疲力尽的奥尼尔身上压来压去。如果这是卡通,奥尼尔现在早成面饼了。 “先生,过分了,太过分了。” “不……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以为她顶多会惊醒过来。但没想到她还会飞上天……喂,说真的,你这副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震惊的的场注意到了肯尼责备的眼神而惊慌失措,连一旁的山羊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的场。 “还不快去打电话?” “什么?” “救护车啊。” “啊……嗯,也是啊……” 的场终于意识到了这点,拿出了手机。 第四章 一般来说昏迷或晕倒之类的经历在人的一生中并不会那么多见,但塞西尔却已经是第四次了。第一次是中学时在田径部的练习中因中暑而昏倒。第二次是成为医大学生后的第一次解剖实习。第三次是和桂……嗯,那次其实不错。 这次也和之前几次一样,失去知觉的时间并不是很长。顶多只有五分钟或者更短。 提拉娜(猫)不停地叫着。 “嗯……” 塞西尔起身摇了摇头。提拉娜和克洛伊交换了心灵什么的,也许是自己的一场噩梦吧……抱着这样的期待定睛一看,现实却是残酷的。半身赤裸的提拉娜(克洛伊)悠闲地梳着毛,地板上的克洛伊(提拉娜)焦急地走来走去。 “啊……对不起,我这个人呐。话说刚才……” 塞西尔的后脑勺隐隐作痛。虽然并不是多么严重的磕碰,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但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想要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不,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对了,垃圾车!垃圾车怎么样了?” 【已经开走了……】 提拉娜(猫)用智能手机打字回答道。多次打字之后她已经学会了打省略号。 就在塞西尔昏倒的时候,垃圾车开走了。如果是人类的身体,那时间绰绰有余,但猫的身体却连门窗都打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垃圾车开走,她的焦躁之情可想而知。 “我去追,必须把弩枪找回来。” “喵!” 她拾起掉在旁边的眼镜,穿好上衣。刚准备离开客厅,提拉娜(猫)就跟了上来。 “你也要来吗?” “喵呜。” 提拉娜(猫)叫着。大概是表肯定。 “可是……你的身体要怎么办?如果我把你带走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喵,喵!” 黑猫紧紧抱住塞西尔的腿不放。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塞西尔便把手机递给她。 “没关系 克洛伊是好孩子。” 提拉娜干脆利落地输入文字,动作越来越快了。 说实话,塞西尔并不认为带着猫身体的提拉娜会起到什么作用。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她能安静地呆在这……。 但黑猫的眼睛直直地仰视着塞西尔,她也于心不忍。 “好……我知道了。不过,你不许离开我半步,走丢了麻烦可就大了。” “喵。” 大概是在表达“知道了”或“谢谢”之类的吧。 塞西尔对克洛伊(人)说“你要做个乖孩子啊”,然后抱起提拉娜(猫)就出了门。关好门窗后坐上爱车——切诺基,黑猫突然跳到了副驾驶座上。塞西尔便把提拉娜的智能手机放到了那个座位上。 “喵。”“ “ok,我们去找那辆垃圾车吧。还不过十分钟……应该没走多远。” 塞西尔在附近转来转去,慢慢地沿着大街向西开,每次遇到路口都要左顾右盼。但还是找不到垃圾车。因为有不少的垃圾堆放处,所以每次都要下车查看里面的东西。全都是空的,说明垃圾车经过了这里。 【真的是这个方向吗?】 提拉娜(猫)输入文字问道。 “大概……不,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住在这附近,也没有什么驾驶直觉。” 【也许是反方向。】 “话说,你应该清楚这里的路吧?” 【我也不敢肯定。】 “啊,好吧。” 【从来没有收过垃圾。】 “那就借此机会好好学习一下吧,因为这是地球文明当中的重要问题。” 【是吗 会记住的】 随后,塞西尔又开车搜寻着,但就是找不到垃圾车。再往前就要离开新康普顿了,塞西尔想到可能是方位不对,又赶紧掉头。 这回是向房子的东边探索。转了好几个街区,最后又回到了家门口。 “果然还是找不到啊……垃圾车一般都跑得很慢,我本来以为很快就能找到的。” “喵喵!” 提拉娜(猫)黏在右侧的车窗上大叫。 “怎么?找到了吗? !” “呜喵!呜喵!喵哇~ ~ !” 黑猫摇了摇头,用前爪指向自家二楼的窗户。 克洛依(人)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外面。从外面的街道上可以看到她穿着一件吊带衫摆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啊~……那真是太难堪了,要是把窗帘拉下来就好了。” 【帮我拉下】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在赶时间啊?” 【拜托了 被别人看到 我就没心思活下去了。】 “好啦,我知道就是了。” 塞西尔下了车,小跑着回屋。一边安抚着想再次扑来的克洛伊(人),一边把窗帘全部放下。因为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故,所以她又关掉了煤气总开关和电源,重新关上门,回到车里。就这样又浪费了三分钟。 “这样就放心了吧?我们走吧。” 【对不起】 重新在附近搜索,新康普顿原本是仓库街,所以行人很少。每次向偶尔遇见的街坊邻居问‘你没看见垃圾车吗?’,得到的回应也只有摇头。塞西尔把车停在路边,叹了口气。 “很遗憾,还是找不到。” “喵?喵!”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说像我们这样跟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瞎转悠是不行的。你先别激动。” 塞西尔推开了紧贴过来的提拉娜(猫),操作着自己的智能手机。 搜索《圣特雷萨市环保局》。 主页出来了,但pc用的网站上文字特别小。而且照片多得叫人心烦。链接的排版也很随性而且不人性化,难以理解……真是的,政府到底干什么吃的?但是仔细一想,自己验尸局的主页也是半斤八两。过几天去建议改善一下吧。 一路下来终于找到了新康普顿地区清洁事务所的链接。拨通了电话号码,扑哧一声盖在耳朵上。 “……早知道一开始这样做就好了,我果然不是当刑警的料。” “喵呜。” “说起来,你也算是个刑警吧?” “喵……” 黑猫垂下了头,好像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对方接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新康普顿清洁事务所。】 “谢谢,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垃圾车是归你们那边管的吧?” 【是的,虽然说司机都是外包公司的人员……有什么问题吗?】 “不,嗯,那个,我不小心把重要的东西给倒进垃圾筒了……刚才好像是被回收了。”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就这样吧。】 发自内心的同情后,对方准备挂断电话。 “等一下!别挂!” 【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是说了吗?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得想办法找回来。” 【可就算你这么说……只要是回收的垃圾都一律看作是废弃品,否则我们的活根本就做不完。比方说夫妻吵架后被惹火的妻子扔掉 的照片……事后经常接到‘还给我’的要求,但就是不行。】 看来这类抱怨和请求是常有的事吧。事务员的处理非常熟练。“ 【如果每次都为了这样的事专门让垃圾车停下,那街道上就会垃圾遍地,乱成一锅粥。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放弃吧。】 “不是的,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但它可能关系到一条人命!?” 【嚯,那可真是了不得啊。我想问一下,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呃……” 互换心灵的魔法弩。 可这种话谁会信呢?正当塞西尔无法回答时,对方轻轻地哼了一声。 【怎么?你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总之,放弃吧。那么──】 “那可是重要的证物啊!” 【诶?】 “忘记了说明了,我是圣特雷萨验尸局的副主任塞西尔·艾普斯监察医。那是目前正在调查的离奇死亡事件中被检测出鲁米诺反应的物品,是重要的证据。如果没了那个东西,调查就会陷入死局,也许甚至没法起诉。听明白了吗?明白的话请协助验尸局。” 塞西尔对自己低下的临场发挥能力感到绝望。偏要扯什么鲁米诺。自己明明是专家,编个好点的理由也行啊。一般来说鲁米诺反应只是检测血迹的预备工作,如果不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 但是对面事务员好像有反应了。 【什、什、什么,那……如果是那样的话,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不好意思,我很着急。” 【不,我知道鲁米诺反应的,我经常看那样的电视剧。比如《csi》之类的,我全都追完了。不好意思,您请说。】 不知为何,变成了对方主动向自己搭话了。 “那太好了,我先告诉你这里的地址,你把附近的垃圾车都停一下。” 【好的好的,啊,不过……如果不直接证明身份的话,就没法行这个方便。你现在能马上来事务所吗?】 “去事务所?” 【不好意思,我知道可能会很麻烦……】 因为新康普顿清扫事务所,应该不会太远吧。 “我知道了,这就过来。”“ 【请快点。如果太慢的话,就要被送去焚烧厂了。对了,我叫歌德,请多关照。】 塞西尔挂断了电话,迅速发动车子,提拉娜(猫)在副驾驶座上翻倒,发出惨叫。但塞西尔没时间去关心她了。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奥尼尔似乎只是断了几根肋骨。 被推车送进电梯里的时候意识就恢复了,于是的场在他耳边怒吼。 “奥尼尔,我来这里是为了问你一些事情的。” “噢……神啊。吾今为噩梦所缠,为柔之腴压所拶。请释其惧。虽彼妇之名乃神之渎,然吾念生才起之……噫,公怒矣?吾在省,吾在省。吾知矣,愿恕我,愿恕我,愿恕我……” 奥尼尔抬头望着电梯顶部,满头冒着大汗,像说梦话一样的喃喃自语。肋骨都断了,话却说得如此流利。 “奥尼尔,我有想要给你看的东西。” “哦……这不是的场刑警吗?你可是地狱的守门人吗?确实算是个小角色,但很不巧,我没有向撒旦行贿的必要……消失吧!我要去的地方是天堂。但是,这霉臭味的幻想曲倒不像是天堂,拥有时髦的魂克音乐才是真正的天堂。哦……我看见了,背上长着双翼的布西·科林斯还在缱绻的星光下跳舞!” (魂克/放克音乐:一种美国的音乐类型,起源于上世纪60年代中期至晚期,非裔美国人音乐家将灵魂乐、灵魂爵士乐和节奏蓝调融合而成的音乐,多用于派对、嘉年华舞曲。 布西·科林斯:著名的音乐艺人/演员,《缱绻星光下》是他的代表作) 已经搞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是嗑了什么奇怪的药吗? “奥尼尔,你之前所打探到的消息是关于两个走私企业者的密谈吧?把那些家伙的衣着相貌给我──” 这时电梯到达了一楼,急救人员拦下了的场。 “刑警先生,患者现在很痛苦,就此罢手吧。” “他是装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再给我一点时间。” “但──” “死不了人的,拜托了。” 虽然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但的场没法就这样看着奥尼尔被送进救护车,陪他去医院。那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长话短说,奥尼尔。你看到的走私贩到底长什么样?” “嗯……如果回答了这个问题,我能去天堂吗?” “别开玩笑,你怎么可能去天堂……抱歉,能去,能去的,坐头等舱去都行。所以快告诉我吧。” “头等舱,真的吗?” “是的,高档的红酒和白兰地都你喝。” “嗯,可是我已经一辈子都不想喝酒了……” “随你的便,快点回答我啊,你这个老醉鬼。” 旁边的急救人员急忙制止了想要抓住奥尼尔前胸的的场。 “请冷静点,刑警先生。” “哎呀,烦死了,放开我。” 本来是一封邮件就能解决的事情,结果碰上这么个倒霉蛋浪费了一个多小时。从昨天开始就因为各种莫名其妙事情而烦躁不已。 “总之,奥尼尔,看看这家伙!” 的场将自己手机的图像点了出来。 那是cbp的赫尔曼德斯搜查官的个人资料,是的场的权限内所能得到的资料。他的经历及备注之类的都无所谓,想要给奥尼尔看的只有赫尔曼德斯的照片。 “对这家伙有印象吗?那个与毒品走私贩碰头的男人是他吗?” “哦,嗯,哦。” 奥尼尔用模糊的眼神看着图片。 “的确……是这位大人。”“ “好的!” “大概……” “什么?” “恐怕……” “喂。” “不,一定……” “喂,这么敷衍可不行啊。得再说清楚点──喂,奥尼尔! ?” 奥尼尔翻起了白眼,并开始抽搐。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话──大概是拉丁语什么的吧──喃喃自语,手脚微颤。 “够了,我必须要带他走了。” 急救人员用坚决的语气说道。 “等等,这证词太含糊不清了……” “不行。如果他死了,你付得起这个责吗?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跟他说话,请随他一起去医院吧。” “死不了的。总之──” “糟糕,是过度换气。奥尼尔先生!坚持住,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急救人员推开了的场,冲到奥尼尔面前。重新拧紧过滤器的背带,用纸袋遮住脸,反复敲打他那光溜溜的头。 (过度换气:指过深过快的呼吸使肺通气量过分增大,引起肺泡气、血液和组织中排除过多二氧化碳的现象。 急救措施:将纸袋罩着口鼻。为了正确使用纸袋呼吸法缓解过度换气,纸袋必须彻底罩着口鼻。这样呼出来的二氧化碳才能被困在纸袋里面,重新吸入 它们,减轻过度换气对身体的影响。) 奥尼尔就这样被扔进了等候在外面的救护车里,伴随着急促的警笛声扬长而去。的场只能目送救护车离开。 “什么啊?真是的……” 虽然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喂,肯尼,你知道两三天前与奥尼尔一起约会的女人吗?她也许看到了走私贩的脸。” “啊,嗯,咱知道。” 与的场一起站在路边的肯尼点了点头。 “不就是厨房里那位吗?好像是sm的女王。” “是吗?她在哪?” 大麻烦终于解决了。早知道就不用绕这么大的弯路了。 “呃,等等。那个女王大人,好像就是把头塞在冰箱里那位吧……” “这样啊?” 但愿她没冻死。 塞西尔本以为自己能驱车狂飙,可惜这并是动作电影,没法像那样飞驰。塞西尔拿到驾照的十几年来,一直都很注意安全驾驶,也并不是胆量型车手。更何况途中的道路还在断断续续地堵车。 【你这样开车 像是 很着急吗? !】 看到在红灯处停下车的塞西尔,提拉娜(猫)责备了起来。她不知不觉中已经学会了“!”和‘?’的用法。如果再努力一把的话,也许今天能学会输入希腊字母了。 “已经很着急了。啊……但我可不想闯红灯。我朋友的朋友就因为这个出了车祸,还受了重伤。超速也是……我已经超了点速了,总之别急。” 【让我 来开。】 “用猫的身体?” 【是的……】 “听着,提拉娜。即使在这样的公路上危险驾驶,到达的时间也不会早多少。最多也就晚个两、三分钟。统计学上说得很清楚。”“ “两、三分钟 也很珍贵!” 提拉娜(猫)打字说道。 垃圾车很有可能就在这两三分钟内把里面的垃圾撒进某个焚化炉里。提拉娜的焦虑并非无理取闹。 “你不用这么担心,如果你变不回来,我养你。” “喵──! ?” “开玩笑的,你看,我们马上就到了。” 导航仪显示离清扫事务所还有100码。这里是新康普顿地区的西南部,距离七英里和赫尔法特地区不远的地方,一家家小工厂鳞次栉比。廉价的铁皮围墙布满了喷漆罐的涂鸦。一群刚刚午休的熟练工们正在旁边工厂的屋檐下吃午饭,睡午觉。 塞西尔向着附近一个特别高的烟囱靠近。 新康普顿清洁事务所似乎和当地的焚烧厂在一个地方。虽然名字里带有新康普顿,但据说它也承担了南部赫尔法特地区的垃圾处理(主页上是这么写的)。这样看来,负责的区域非常大。在塞西尔的车进入停车场期间,也有好几辆大得像坦克一样的垃圾车出入焚烧设施。把街上集装箱里收集的垃圾装进肚子,一并处理掉。 “ok,我们走吧。”“ “喵。” 塞西尔把车停在停车场,抱起提拉娜(猫),快步走向事务所。 塞西尔走进了预制装配式建筑的简朴事务所,前台却无人接应。 “啊,真是的。” 塞西尔反复按下旁边写有“有事情呼叫”的蜂鸣器,等了将近一分钟左右。就在她焦躁不安的时候,一个消瘦的大婶终于露面了。 “什么事?” “嗯,我是验尸局的塞西尔·埃普斯。我已经跟你们的歌德先生说过了。那个,我错把重要证物当成垃圾回收了。我得想办法拿回来……” “歌德?” “嗯,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歌德先生。” “歌德,歌德……是谁啊?” 大婶愁眉苦脸地低着头,不耐烦地叹了口气。 “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 “错不了的……电话里确实是这样说的。听声音大概是30多岁的白人男性。没有吗?” 塞西尔忍住了大声呵斥的冲动,低声下气地问。 “就算你这么说……歌德啊?有这样的人吗?” “别一副悠闲的样子呀……喂,我可是很着急的。总之,能叫一个会说话的人来吗?” 大婶听后很不高兴,直直地瞪着塞西尔。 “怎么?你什么态度啊?我管你是验尸局还是绢丝局,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知识分子模样。我也不管你是什么名校学子,总之在我这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啊?是是是,你说得对,我知道了,那么请叫歌德先生来。” “我不认识那样的男人。” 大婶一口否决。 “总之像你这样的知识分子是我最讨厌的女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不知道吧?首先得从我曾经遇到过的混蛋女人说起,先从我中学时代那个叫简的麻烦女人说起──” 大婶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自己曾经遇到的那些麻烦女人的故事。不能让这种话题继续下去,正当塞西尔想发火怒斥时,提拉娜(猫)扑到了大婶的脸上。 “喵呜────! !” “呃……!?” “喵呜!呜喵喵喵────!” 黑猫恶狠狠地叫骂了一通。大概是在说‘这关系到我的人生啊!你什么态度啊。去死吧,去死吧’之类的狠话吧。 “喂,住手,提拉娜!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 “喵啊────!” 即使被分开了,提拉娜(猫)的四肢也在凌乱地扑腾,完全没有停止攻击的打算。愤怒、惊讶、手忙脚乱的大婶,尖叫的黑猫,中间慌乱的塞西尔。 自己都摊上了些什么事啊……? 两个小时前,她还在测量着流失一半脑浆的尸体。现在却在清洁事务所,和大婶、黑猫进行着不体面的战斗。是想让我体会一番另类的生活吗?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回事?别吵了。麦琪,你在干嘛呢?” “啊……斯科特,听我说啊,是这个女人唆使猫来袭击我。你看,这个伤口!我要告你!做好觉悟吧,你这个女巫!” “好了,麦琪,你冷静点。我不是说过不能进这里面来的吗?” 那个叫斯科特的男人走了进来。 “哎,斯科特,别这么说嘛,我正好有空,所以想替你接电话。” “虽然我很乐意,但你是对面工厂的业务员吧?不要自作主张啊。” “对不起,我没想要惹你生气。斯科特……” “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 斯科特安顿完了叫麦琪的大婶后,向塞西尔问道。 “噢,刚才电话里──” “她说要找一个叫歌德的职员,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麦琪插嘴说道。 “歌德?就是我喽。” “啊,是这样吗?” “哎呀,真是的……总之这事等会再说,你现在先出去吧!” 斯科特?歌德别过脸,推着麦琪的后背把她逐出了办公室。用力地关上门后,他向着塞西尔耸了耸肩。 “对不起,冒犯了,那个大婶脑子有点毛病, 一不留神就会跑进来装成职员。那么,呃……难道你就是验尸局的人吗?” “是的,我是塞西尔·埃普斯,这是我的证件。” 她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id。 “嗯,好像没错。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货。顺便问一下,那只猫是怎么回事?” “哦,那只是我的宠物。” “啊,这样啊……” 提拉娜(猫)不服气地叫了起来,于是塞西尔悄悄对她说: “没办法呀,总不能说你是市警局的刑警吧?” “喵……” 歌德并没有在意那些对话,他启动了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浏览着什么数据。 “那么艾普斯小姐,您的地址是?” “诶?” “就是扔垃圾的地方,我得查一下是哪辆车的巡逻路线。” “噢,原来是这样啊……嗯,卡斯特街,172号。” 塞西尔对提拉娜(猫)问了一声“对吗?” 黑猫肯定地说:“喵”。 “好的,卡斯特街是吗。呃……负责那一带的是……啊,有了,找到了,好像是那边的三号车。” “请快点联系他,问问那辆车现在何处?” “别急,我现在就给你打个电话。” 歌德给三号车打了电话。 “……喂,是我。出了点小问题。你刚才是在卡斯特街回收垃圾吗?验尸局的人来了,说垃圾里有她需要的东西……什么?喂喂,等一下。你在哪里呢?该不会是在偷懒吧?我是认真的──” 歌德的说话方式十分唠叨。虽然一度有想要抢过电话的冲动,但塞西尔还是耐心地等着。尽管如此,当戈德的话题扯到圣特蕾萨奇才队(当地棒球队)的时候,塞西尔还是不得不敲着旁边的桌子咳嗽示意。 “哎呀……抱歉啊,总之你现在是在wct吧?我知道了,你先停下来吧,我挂了啊。” 歌德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了?” “嗯,他说现在到了wct,我让他停止工作……” “等等,wct是 ?” “那是垃圾的终点站,你看,就在那里。” 歌德从事务所的窗户往外指了指。只见几辆垃圾车排成一列,一个接一个地往大型投入口倒入垃圾。 “坏了。” 塞西尔脸色发青。自己在这边磨磨蹭蹭的时候,那辆垃圾车已经经过了事务所,正要把里面的垃圾倒进焚烧处理设施。 “诶?我明明已经叫他停止工作了,奇怪……” “给我住手!快点啊!” 大叫了几声后,塞西尔抱着提拉娜(猫)冲出了办公室。一出门就把门狠狠地撞到了在外面偷听的麦琪身上,当然也没空管她了。虽然身后传来了咒骂的脏话,但塞西尔也没有听到。 从事务所到那个终点站,最多也就100码的距离。但因为是穿着高跟鞋所以很难跑。她本来还想干脆脱了鞋跑,但在垃圾处理厂是不敢脱鞋的。以前另当别论,现代的垃圾处理厂的内部是非常干净整洁的──总之生理厌恶。 “喵!喵!” 黑猫尖叫着。大概是在说‘快点’之类的吧。 “我知道,我也很着急。” 跑到一半的时候,塞西尔果断地大喊。 “等等!住手!停下来!” 然而垃圾处理的工作是不会停止的,旁边的工作人员也都没有注意到。因为收集车的油压装置和垃圾投入的噪音很吵,所以完全听不见。 一靠近,马上就找到了三号车。在清洁公司的标志旁边有个很大的数字“3”。随后3号车后部的轿箱立了起来,把垃圾一并倒入了投入口。 “啊喂,喂……!” “喵……!” 塞西尔喘着粗气跑了过去,抓住了在车旁操作车厢的工人的手臂。 “住手!你没听见吗?现在马上……住手!” “啊,怎么了?”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马上按下了停止按钮。当噪音消失时,坐在驾驶座上的另一名工作人员喊道。 “喂,停止!停止!刚才歌德打来了电话,说什么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但是,为时已晚。 垃圾车的轿箱里几乎空了。 塞西尔跑向那个巨大的垃圾投入口,往下一看。扬起的灰尘和恶臭让她不停地咳嗽,但换气设备似乎很强,灰尘很快就被吸入了洞的内壁。 投入口是一个巨大的洞穴,里面有着如同ufo的巨型机械手一样的装置,在起重机的操控下自动运转,把吃下的垃圾一股脑地往里边送。从这里把垃圾送去对面的处理设施,进行分类和焚烧的处理。 “啊……提拉娜,对不起,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呜喵!” 提拉娜(猫)从塞西尔的手中跳了出来。虽然克洛伊(的身体)腿脚不好,但却有惊人的敏捷性。 “提拉娜!?” 黑猫跳进了投入口,轻快地滑过了脏兮兮的斜坡道,混进堆积成山的垃圾里不见了。 幸运的是,sm的女王并没有冻死。 的场出示照片后,得到了比奥尼尔更可靠的证词。他立刻给上司——季默警官打了电话。在安排好麻烦的程序后,的场立刻驱车前往了弗加德的港湾区。途中还联系了cbp的赫尔曼德斯搜查官,并约好在之前吃早午饭的汉堡店见面。 在店里等了一会儿之后,赫尔曼德斯就来了。 虽然是事先说好的,但赫尔曼德斯非常不高兴。 “那么,扣押品都找到了吗?” “嗯,我放在车里。” 当然是骗人的。但的场不慌不忙地说出这句话时,赫尔曼德斯更加不耐烦地探出身子。 “那还不赶快交去扣押品仓库,搁这摸鱼呢?” “别急,在那之前我还有很多想要确认的事情。” “什么?” “是关于昨天的搜查。你应该知道那本来就是我们得到的情报吧?所以,之后我又经过了多方调查……” “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直说是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赫尔曼德斯重新戴上了眼镜,将嘴唇抿成了“一”字。这个表情的场非常熟悉,那是内心不安并做好心理准备的表情。 “那我就直说了,你和走私贩是一伙的对吗?” “…………” “不,我没有恶意。我看了你的资历,你学富五车,勤于事务,非常完美。” 赫尔曼德斯瞪着的场。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净利落地完成我的工作。” 玩笑话到此为止。的场一脸严肃地盯着赫尔曼德斯的眼睛。 “我已经知道你在七英里与走私贩碰面的事了,我向情报屋出示了你的照片。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但我猜你应该是被威胁了吧。”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这样啊,也行,但这事也已经到结束的时候了。” 虽然不知道他被什么人抓住了哪块软肋,但赫尔曼德斯的确 是被人威胁着。的场委托调查后发现,在过去的半年里,不仅仅是cbp,海关当局也经常发生怪事。扣押品的处理出现漏洞,本该遭到制裁的人被无罪释放。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意的,但只要细读文件就会注意到这里头有着破绽。 “想必与他们狼狈为奸的人就是你吧?泄露搜查的情报,篡改扣押品的文件。虽然到目前为止一直在暗中操控,但昨天的搜捕行动是你预料之外的。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更着急的是那几个走私贩。他们逼着你出谋划策。你也已经用尽了各种手段,把那两人带上飞机,还给他们准备了逃亡的汽车,是这样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不清楚。” “刚才格兰维撒的郡警联系了我,说那两人都被抓了。” “什么?” 赫尔曼德斯皱起了眉头。 “虽然那些人昨天在飞机场的行动中掉了链子,但这次的工作却完成得十分出色。那两个走私贩在格兰维撒管辖范围的边境被搜查线给绊倒了。地球的飞行员和一个塞玛尼助手。那两人的嘴倒是挺漏风的,直接供认自己逃跑的车是一位身着西装的西班牙裔男人准备的……。怎么说?赫尔曼德斯调查官,不论怎么拖延时间,你都已经玩完了。” “…………” 赫尔曼德斯冷静的面具被彻底卸下。他紧张得青筋暴起,手臂战粟。因为有了非常多的工作经验,的场很清楚他此时的心理活动。 果然变成这样了,已经走到绝路了。我该怎么办?现在还能拼死一搏。拼了,拼了。跟他拼了──。 “……嘿。” 两人的行动几乎都发生在一瞬间。 桌子对面的赫尔曼德斯的右手像滑行一样向右腰移动。右腰──他右腰的萨法利兰枪套里装着一把格洛克40,的场昨天瞟了一眼就记下来了,他完美地解读了赫尔曼德斯右臂的动作,在格洛克脱出枪套指向他之前,用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并按在了桌子上。 “啊!” 同时,的场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左腋泰德肩部枪套里的p226握把。虽然并没有拔枪,但只要有必要就可以立刻击毙犯人。而对方的右手已经被牢牢地按在汉堡店的菜单上了,对的场而言已经不需要自己的爱枪出场了。 “收手吧。” 的场一边掐着对方的手腕,一边说。 “想杀掉我再嫁祸给别人吗?还是说想要掩耳盗铃逃离这里,躲到南美或者东南亚之类的地方?不论选哪个都没有好下场,而且那是不可能的。花招都耍够了吧?搜查官,束手就擒吧。” “放过我吧……” 大概是明白一切都是徒劳了吧,赫尔曼德斯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握着格洛克的右手也渐渐失去了力量。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也是干这行的,应该知道压力很大吧?所以……我只是出去嫖了几次。但是被人拍下了照片要挟我……被同事知道了还能接受,大不了以后会被人藐视而已,但是……我该怎么向妻子和女儿解释呢?虽然听上去很讽刺,但我真的很爱她们。如果被家人知道了,我实在没办法接受。” 果然是这样。 这家伙的确是个正经人,果然是被要挟了才干出这种事情的──。 “不好意思,我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的场说道。很不巧,的场也同样是个正经的刑警。 “但是,你刚才说的事情我可以替你保密,并且尽可能提供对你有利的证词,我保证。” “唉,那太感谢你了。你说,我的人生已经完蛋了吗?” “我也回答不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一切都得靠你自己才行。” 赫尔曼德斯连握住手枪的力气也没有了。的场自然地拿起他的手枪随意地放进了口袋。格洛克是安全的枪。即使这样粗枝大叶的处理也不用担心走火。 “喂,赫尔曼德斯。这些先不谈……至少要让威胁你的人遭到报应吧?” 驾驶飞机的那两人──刚被格兰维撒郡警逮捕到的那两人都是些小喽啰,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关键的人物是他们的头目──那个直接与赫尔曼德斯见面,并威胁他的人,同时也是被奥尼尔他们目击到的家伙。那个男人至今都没有任何线索,知道他的人只有赫尔曼德斯。 “想不到现在又轮到刑警来威胁我了。不过,我很乐意。我必须要让那家伙遭到报应。” 赫尔曼德斯无力地说。 “好极了。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很清楚。他是一个自称‘约翰’的东洋人,说是某个美术商的经纪人。他一心执着于收藏来自塞玛尼世界的艺术品……偶尔也会涉及一些违法的勾当。” “可我们昨天扣押的东西都是些破烂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有必要威胁我吗?那堆破烂里藏着塞玛尼世界特有的魔法物品。如果被海关拦截或者被外星人看到是很麻烦的。想要避开这种正规的途径就需要我来协助。昨天本该是这样的。“ 但是奥尼尔出色的情报让他们的计划被全盘打乱,而赫尔曼德斯也没能顺利地展开行动,又有像的场这种令全天下的犯罪分子都头疼的刑警在,导致一切都泡了汤。 “乍一看都是堆破烂,但如果懂魔法的话……就能发现价值连城的宝贝。‘约翰’就喜欢在一堆破铜烂铁里藏下真正的宝物。” “原来如此……等等,我知道了。所以说今天上午你催促我尽快送来——那件缺失的扣押品就是……” “嗯,是的。” 赫尔曼德斯点点头。 “那就是自称‘约翰’的东洋人拼命催促的东西。即使是用塞玛尼世界的常识也能明显看出并非武器的一把小型弩枪。好像是被施加了某种可疑的魔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魔法,但约翰对它日思夜想。你所缴纳的扣押品中没有看见那把弩,所以约翰很生气!” “弩枪……有那么个玩意吗?” “应该是有的。不,一定有。昨天整理的时候我看到过。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你没有上交。啊……对不起,约翰也知道你家的住址了。” “什么?” “是我透露的,就在一个小时前。” “喂……” “所以──我很对不起你,我想他现在应该正去往你的家吧。到时候还会入侵到你的家里,并肆无忌惮地搜刮你的房子。……你是单身吗?” “是的。” “那还好。” 赫尔曼德斯说。 “如果你家里有人的话,约翰大概会杀了那个人,因为他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由于焚烧设施的控制室并不是在歌德先生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即使要求立即停止作业也没人会听。 塞西尔现编的谎话──带有血迹的重要证据又得用一次了。 赶来的控制室管理员并不像歌德那样涉世未深,思想单纯。他听了塞西尔的理由后立刻提到“那我得去向验尸局查实”。 管理官是个五十多岁的巨汉,比起焚烧厂管理员,他更适合当军事设施的警备队长。不,说不定他真的是退伍军人。这个男人──差不多与父亲同辈的男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 塞西尔内心感到无比惊慌。 虽说是为了帮助别人,但 如果滥用职权、说谎、并且妨碍工作的事情被曝光,她的处境也不妙。 (不行啊。完全编不下去了……) 也许管理员还是有些慈悲的吧。在打电话前,管理官又问了一次“我可以查实一下吗?”。塞西尔只好断断续续地回答说:“不……还是……不要了。” “到此为止吧,小姐。” 这位胸牌上写着【鲍威尔】的管理员双手抱在胸前,用鼻子哼了一声。 “听好了,这些垃圾都是从街上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的。一旦停工,就会造成巨大的混乱。我虽然不知道那是多么值得回忆的纪念品,但你还是放弃吧。” “可是,猫……!对了,猫!有只可怜的黑猫跳进了投入口里!” “啊?这里怎么会有猫呢?” “那是有原因的……总之,我至少得把猫救回来。” “这叫什么事啊?真是的……” 管理官拿起电话,联系了站在投入口旁边的工作人员。经过几次简短的问答后,又立即挂断。 “嗯,貌似是真的。” “对啊,对啊!请想办法停下来。” “这是不可能的。” 鲍威尔斩钉截铁地说。 塞西尔觉得幸亏自己没有枪。不然她也许会用枪威胁鲍威尔,强迫他紧急停工。不过,枪之类的东西在弹道检查和枪膛线检查的实习中接触过。因为不感兴趣从来没开过枪,也从没有碰过桂的枪。 “那样的话……” “虽然很不幸,但我敢肯定那只猫已经没命了。” “什么?” 面对脸色铁青的塞西尔,鲍威尔继续详细说道: “这个设施有12个垃圾投入口。因为垃圾车的规格都是不同的,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垃圾车的拥挤堵塞。也就是说,到处都有源源不断的垃圾落下,而不是马上被送进焚烧炉里的──那只猫的头上也会有落下的垃圾。不只是果皮和纸屑,还有很多金属、建材、家具和易碎品。这些加起来起码有好几吨,所以它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刚才提拉娜(猫)跳进的投入口中有着成吨的垃圾。从街道上收集来的垃圾,被一次性堆积在那个坑里,并会用大型的起重机搬运到传送带上,然后经过几个自动分类装置,最后送进焚化炉。这个集成空间──小高层公寓之间有着六个长方形竖井投入口设施,几乎源源不断地将垃圾吞入口中。事实上,当时除了塞西尔所在的投入口外,其他投入口的垃圾车也都在往里面投入垃圾。如果被上面的东西砸到,就算是人也会受重伤的,更何况是一只猫呢,一定会当场毙命的。 “怎么会……” 看着茫然自失的塞西尔,鲍威尔多少有些同情吧。他尴尬地东张西望,然后操作着旁边的控制台。 “额,那啥?我们还是先去找找那只猫吧。各个线路上都有装有监控摄像头,说不定至少能找到尸体呢。” “拜托了……” 自己从来没做过猫的尸检。该怎么办呢? 带着这种想法,塞西尔拿出自己的手机,茫然地推着屏幕,找到了桂·的场的联系选项。虽然提拉娜嘱咐过自己,但现在已经为没有第一时间与他商量而感到后悔了。 桂很快就接了电话。 【哟,塞西尔,什么事啊?】 “桂。那个,是关于提拉娜的事……” 【哦,那家伙怎么了?】 “…………” 【到底怎么了?我现在正在开车,有一件棘手的案子把我搞得手忙脚乱……我在赶时间呢。】 “喂,桂,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吗?” 【啊?】 然后,塞西尔简略地概括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工作时被提拉娜叫过去的事情,提拉娜和克洛伊的互换心灵的事情,为了寻找那把弩枪来到垃圾处理场的事情,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但都是真的。……喂,桂。提拉娜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我该怎么补偿才行呢?居然会变成这样──” 虽然塞西尔一直哽咽地说着,但电话那头的桂·的场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嗯,ok,是魔法对吧,我懂。】 他不慌不忙地说着。他毕竟是提拉娜的搭档。那方面的接受能力明显强过自己,虽然以前的他也是不可能接受的。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糟了。现在留在家里的,是装着克洛伊心灵的提拉娜。今天早上我就觉得很不对劲。】 “嗯。但是……克洛伊应该是个乖孩子?” “不是那样的。” 而现在,桂的声音变得很紧迫了。 【就因为它是个乖孩子才麻烦了。如果有提拉娜在,就算约翰来了,也有能力反击。但现在可就不妙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更响的引擎声,大概是的场猛踩了一脚油门吧。对面的声音更加杂乱无章,难以分辨了。 【总之得抓紧时间了。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塞西尔。】 “等一下,桂! ?垃圾场这边……克洛伊的身体有危险啊──” 【哦,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克洛伊的身体里不是装着提拉娜的意识吗?是她的话就绝对没问题的。】 说完,电话挂断了。 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就算是在猫的身体里,提拉娜也不会有问题的) 这句话是塞西尔当天受到的最大冲击。比起那种魔法的存在,这是更让人意外的一句话。 “桂……” 我明白的。桂一定是稍微考虑到了我们曾经的关系,说‘提拉娜完全不用担心’之类的是不想伤害自己。但是,那样的说辞反倒明确表明了他对提拉娜的信赖之强。这点他却完全没有想过,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 提拉娜是个好孩子。 而且是一个与桂完全没有那种关系的孩子。 虽然自己全都清楚──但是,果然还是笑不出来呢。总是流露出肮脏、蛮狠、纠缠不休的心理,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非常厌恶,也一直烦恼着该如何是好。桂也是因此觉得我们不合适才分手的,本来对他是没有任何留念的,可是──。 “找到了!是那只猫!” 当正在监视器和控制台上苦寻的鲍威尔喊出这个消息时,塞西尔带着99%的“呀,太好了”和1%的“啊,太遗憾了……”的心情。 没错,对于这样的自己,塞西尔·埃普斯感到惭愧至极。 就算是猫的眼睛,也能读懂英语。 总归会有人失足掉入垃圾投入口的意外,所以竖井当中理所当然是设有紧急避难场所的。因此,跳进“紧急用避难区”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自己并不是猫,而是个正儿八经的塞玛尼人。这种程度是难不倒自己的。 四周不断倒入着大量的垃圾,如果被砸到了脑袋,那这一卷就是本书的大结局了。实在是太难闻了,简直想吐。提拉娜(猫)像躲冰雹和暴雨一样,逃进了避难区,试图从那里寻找魔法弩。 找不到。 这里是垃圾的海洋。所有的颜色,所有的景象都浑然一体,相互交织,如同波浪般翻腾着,如同丑陋的怪物般蠢蠢欲动。无论怎样集中精神,也找不到那把小小的弩枪。 (不──) 仔细想想,从那辆垃圾车上掉下来的垃圾相对而言是有限的,就离自己现在所在的狭窄区域不远。 不要依赖眼睛。猫的视力本来就不太好。能认清的颜色也是有限的。 气息──没错‘气息’。 不是用鼻子,而是以内心深处的灵魂去感受拉特纳。虽然是在猫的身体里,但是应该也是能做到的。拉特纳不是用身体去感受的,而是靠内心去察觉的。 试着做了一下,并没有那么难。 这里实在太臭了,鼻子已经没用了。 隐藏着魔力的物品所散发的“气味”从垃圾中隐隐约约散发了出来。就在这附近,而且还不深,如果能想办法从那边翻出来的话……!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了一声巨响。 巨大的起重机钩锁下来了。如同传说中巨龙的手臂一般,四爪大开,抓着垃圾。其中也包括勉强闻得到“气息”的根源。 (糟糕……!) 已经不敢再犹豫了。提拉娜(猫)在过道上全力奔跑──后腿疼得要命──跳到了即将升上空中的巨爪之上。 (抓到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提拉娜(猫)的前爪勉强抓住了机械手的“指甲”,顺势爬上了起重机。 金属线剧烈地摇晃着,起重机抓着大量的垃圾越升越高。仅仅几秒钟就上到五楼左右的位置了?随后,吊车开始横向移动,并向设置在竖井边缘的大型投入口内扔下垃圾。下面是大型传送带。提拉娜也立刻跳到了旁边的铁架上,并急急忙忙地跳上传送带。 垃圾被传送带运往了里面。 虽然提拉娜还不清楚详细的情况,但听说地球人的垃圾是分为木头,纸屑,金属和玻璃等等分类焚烧的。这个传送带上的垃圾还没分类。可能将在这个巨大的机器里进行复杂的分类工作吧。 提拉娜在传送带上跟着垃圾寻找气息。 应该就在这边。在哪呢?在哪──。 (找到了……!) 提拉娜在一堆空罐头和空瓶子对面感受到了拉特纳。 提拉娜(猫)不顾后腿的疼痛,在垃圾堆中狂奔。那把弩枪被埋在纸屑和塑料瓶中,提拉娜扑了过去,试图从粘在一起的废纸堆中拉出弩枪。猫的前爪不太灵活,虽然感到不适,但还是用嘴咬住并拖了出来。 克洛伊的身体很小。虽然弩枪和多利尼的手枪差不多大,但对她而言还是很重。叼着这个自由移动是不可能的。 “呜……!” 于是提拉娜意识到了巨大的危机。 现在,她和弩枪正在哆哆嗦嗦的传送带上移动。而传送带的尽头则是垃圾粉碎装置,无数的刀片高速旋转,将传送带上的垃圾毫无保留地粉碎掉。二手电视,书架等家具。就连平日里坚固无比的东西,也在一瞬间粉身碎骨。 (不好……!) 提拉娜叼着弩枪,想要逆着传送带逃跑。但完全无法如愿,自己的速度根本无法与传送带相比。 眼看着粉碎装置已经从背后靠近了。 (逃脱的路在哪……!?) 紧急逃脱的路是有的。 在粉碎装置前,可以看到梯子。从那里上去的话,就可以去往人用的紧急通道了。但那个梯子是为误入设施的人准备的,而没有考虑误入设施的猫。猫虽然可以攀爬,但无法衔着这般沉重的弩枪──。 粉碎装置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剧烈的震动,震耳欲聋的噪音,垃圾们垂死挣扎的惨叫。 快点。快点。跳上那个梯子──。 提拉娜奔跑着,但是后腿疼得要命。克洛伊本就是一只遭遇意外而被桂收养的猫,原本就有残疾。不,即使是健康的猫也没法叼着这个弩枪跑。 更不用说,叼着弩枪跳上梯子──。 高速旋转的刀片正在逼近。 已经做不到了,被卷入其中就会粉身碎骨。但如果放弃这把弩还能救下这个身体──一只可爱黑猫的身体。 (啊……!) 提拉娜决定放弃。 放了沉重得没法带动的弩枪,全力扑向传送带旁边的梯子。 紧接着,魔法弩在传送带上翻滚,和其他的垃圾一起被粉碎装置绞碎。在飞舞的尘埃中,就连粉碎的那一刻,提拉娜都不曾看到。 结束了。 被粉碎的垃圾将通过自动分类装置,最后被高热烧成灰烬。弩枪中的铁丝会被电磁铁吸住,而木头部分会被直接烧烬。因为没有塑料和玻璃的部件,所以也不知道会怎样处理。 总之,那把弩枪已经灰飞烟灭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梯子后面有一个刚好容得下一只猫的空间。提拉娜屈身缩入缝隙,想象着即将开始的悲惨人生。 每天看着自己原本的身体暴露丑态,自己则作为一只猫苟活下去。在地板上的盘子里喝水,吃猫粮。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要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度过,也没法给家人写信,就连拧水龙头都得找人帮忙。 视野逐渐缩小。 耳朵逐渐失聪。 意识逐渐散去。 要昏阙了吗?提拉娜刚这样想着,就感觉到自己仿佛被送往了某处。自己的意识像是被压缩进了狭窄的管道中,杂乱无章地穿梭着。昨晚被那支弩箭射倒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 魔术之源,拉特纳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那一瞬间,自己仿佛听到了克洛伊不安的叫声,但也只是一瞬间。 垃圾处理场的噪音逐渐远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而又令人怀念的声音──位于面朝湾内大海的新康普顿仓库街的家中窗内传来的安详的嘈杂声。 能伸出利爪的肉垫前脚变成了柔软的五指。 原本残疾的后腿变成了能够灵活踩向大地的双足。 猫的眼睛无法感知的红色,现在已经能看清了。没错,这双眼睛是人类的眼睛。不,不仅如此,这就是自己原来的眼睛。 (什么……?) 她第一眼看到的红色来自眼前这个持刀男子。 嘴唇的红色,眼白上血丝的红色,胳膊上抓痕的红色,还有运动衫上的红字。 是个不认识的东洋男子,他将刀尖指向自己怒吼着。兴奋、恼怒、歧视。男人这种生物对女性的丑恶感情全都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起初,提拉娜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因为这与猫的耳朵捕捉的波长是不同的。 感觉像是完全听不懂的异世界语言一样,但几秒钟后就变了。虽然不是法尔巴尼语,但至少是英语。 “该死的东西!臭丫头!” 男人骂道。 “乖乖地把弩交出来!我知道的,你是不是藏在了什么地方?哭哭啼啼的也没有用,瞒不住我的。喂,别小看我啊!?” 在提拉娜的视野中,焦点逐渐恢复了。 这里是自己和桂的家中客厅,熟悉的天花板和家具的轮廓逐渐清晰。 (这是……?) 提拉娜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这──。 “达西吉纳·奇善亚!” 提拉娜发出欢喜的声音。只有用最美妙的语言来赞美奇善亚才能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哦,奇善亚啊,谢谢你。虽然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但我很开心。一定是您那慈悲圣洁的心拯救了我身处野蛮人土地的腐朽身躯。 “达西吉纳·奇善亚!达西吉纳!” 提拉娜不断欢呼着,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身体各处都很痛。虽然只是轻微的擦伤和碰伤,但还是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恐怕是被眼前的男人揍了几下并推到了。 “……突然,怎么了?” 男人愣住了。刚才那副兴奋的样子多少恢复了些平静,困惑地看着她。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我家?为什么要打我──不,为什么要打克洛伊? “喂,你发什么疯呢?起来,乖乖地把货交出来。” 男人抓住她的头发,一把拉起。 “只要你交出我要的东西,我就不会为难你。不……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你体验一番乐趣哦。诶?怎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嘿嘿。” “别碰我。” “什么?” 也许是愤怒到了极点,在没有咏唱的情况下,肌肉力量就得到了增强。一挥手,一抬腿,右脚尖凌厉地踢入了男人的下巴。但因为不想让他马上就晕过去,所以稍微错开了着力点。“呃……啊。” 男人捂着下巴,向后退去。 在此期间,提拉娜迅速拾起落在手边的浴巾,将其包裹住赤裸的下半身。貌似还没有被做过什么,好险呐。 但是,不可饶恕。这个男人看见了我重要的……那个,屁股之类的! 不能让他活下去! “我不知道你是强盗还是什么……准备好受死吧。” 提拉娜一边抹去因羞耻和委屈而浮现在眼角的泪水,一边说道。 “你说什么……?喂,住手。你这小丫头──” 提拉娜朝着他的太阳穴上猛踢一击,男人仰身撞在墙上。手中的刀子也不知飞到哪去了。 “啊……” 男人被掐着喉咙拽了起来,四肢凌乱地扑腾。 提拉娜把他摔在了柱子上。两下,三下。肌肉力量增加之术也用了出来,现在的提拉娜就算跟职业摔跤手掰腕子也能赢。 “救……救命啊──” “没人救你!” 提拉娜抓住伏在地上的男人的脚踝,像拽布袋一样拉到空中,随后摔在地上。两下,三下,因为节奏很不错,所以还有第四下。 “住手啊……” “想得美。” 提拉娜再次抓住他的前襟强行把他拽了起来,并朝着胸口连续猛打。甚至有了肋骨碎裂的触感。 提拉娜依然没有停止。男人发出悲鸣,但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没有人会因为打死一只本就不该活的蟑螂而感到喜悦的。 “呃……啊……绕命啊……” “你这家伙,给我听好了!似你这等丑恶的害虫,我可不想玷污了我的长剑!我就这样活活地打死你好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怎么会……” “哦,对了,如果在这里打死你,善后工作就麻烦了。到楼下去,在车库里的话,就算你的脑浆四处飞溅,我也能马上洗干净。”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提拉娜拽着哭喊的男人走出房间。把他从楼梯上扔下去后,男子连滚带爬地摔下楼,试图逃跑。 “哼。” 提拉娜一口气跳下三级阶梯,环视着车库。她注意到了桂在周日鼓捣机器时使用的工具架子。找个好家伙来……就这个吧。提拉娜拿起了一个l形的铁制工具。不知为什么,桂管他叫“像撬棍一样的东西”。 (这不就是撬棍吗?) (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像撬棍一样的东西’。) 他是这样说的。 算了,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 提拉娜走近满脸鼻血抽泣着的男人,朝他挥了几下铁棍。嗯,挺重的,手感不错。 “还有什么遗言吗?” “不要……救命啊……” “哼,就算有我也不想听。赶快去死吧,就像无名的蝼蚁一样毫无尊严地死去吧。” 用塞玛尼人特有的刻薄眼神说完后,她将铁棍举过头顶。 “啊……” “安心上路吧,贝耶达神将为你降下灾祸!” “哇,啊啊啊啊啊啊……!!” “喂,刀下留人!” 如果那个声音再迟来一秒,这个男人的头盖骨就要面目全非了。提拉娜尽可能地让凶器横向移动,擦过了男人的耳朵和头发,砸在了空无一物的水泥地上。 “……唉?” 转视一看,一个男人站在小巷的通行口,这个非法入室的男人也是从那里进来的。是桂·的场,他此时手中握着平日里常用的自动手枪。好像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拔出来的,枪口并没有对准这边。 “桂?” “你是提拉娜吧?” 桂如此问道。他环顾四周,收起枪,并从腰间取出手铐。 “我听塞西尔说了,你中了神秘的魔法,与克洛伊交换了意识……” “你是来救我的吗?” “不,我是来救克洛伊的。我没想到这个男人──走私贩的头目既然会找到家里来,真是危险。但如果是你在看家的话,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相反,现在他才是该救的人了……” 戴上手铐之前,桂在男子的身体上来回检查,时不时嘟囔着“天呐……”“这里也断了……”之类的。 “真是的,你把他打了个半死!” “本来是不会有那个‘半’字的,我是正当防卫。” “你在法庭上说说看,这家伙的律师会乐开花的。” 桂皱起了眉头,收起手铐并掏出手机。这家伙需要的不是手铐,而是救护车。 简短地招呼完救护车后,桂把男人的脸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诶,怎么说呢?虽说很惨,但我还是要以非法入侵和故意伤害的罪名逮捕你。” “还有对女性施暴未遂。” 提拉娜插嘴说道,桂瞥了一眼提拉娜,尴尬地偏过头。 “好了,赶快去穿点正经的装束,警车和救护车就要来了。” “诶?啊,嗯……” 提拉娜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着装。缠在腰上的浴巾几乎要脱落了。吊带衫也歪了,胸口几乎都露出来了。 “嗯,总之。……你有权保持沉默。任何陈述都可能成为审判中不利的证据。还有──” 就在桂宣读着每次都要念的“米兰达警告”时,提拉娜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十分钟后,救护车和警车来了,把半死的男子抬走了。 负责新康普顿地区的二十二分属巡警提到:“我想要调查一下被入侵的房间”,但被已经换上法尔巴尼式服装的提拉娜以头晕目眩为理由拒绝了。当然,法律上她没有那样的权利。很明显,这样会引出更多的麻烦,但她就是不愿意。 幸好,那个巡警和的场是老相识,虽然很不服气,但还是给放水了。 幸好这里不是住宅区,在自家门前聚集的围观群众并不多,巡逻车离开不到几分钟,附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总 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想要先喝杯茶或咖啡再谈其他的事,于是两人就上到了二楼的客厅。 “哎呀……真是的,太糟糕了。” 看着客厅的惨状,的场叹了一口气。 乱得一团糟。不仅有“约翰”和提拉娜打斗的痕迹。cd被一张张地甩了出来,桌子上的东西被翻了个底朝天,冰箱一直开着。食材也弄得乱七八糟,就像之前奥尼尔的房间一样。 “糟透了,你赶紧来收拾啊。” “凭什么呀?这件事桂也有责任啊!?” “凭什么?就凭那把弩枪上的魔法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才发动的?” 的场一边用湿纸巾擦拭着地板上的酸奶池,一边埋怨道。 “那是……不,那还不是你强加给我的?还有,今天早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拼了命地诉说我的窘境,可你呀,都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 “诶……不对,那很正常好吧?换作你被克洛伊缠住脚,你能想到它是另外一个人吗?” “呜……” “再者说来,你想想看,我刚睡醒你就穿成那个模样靠近我。我也根本冷静不下来啊,总觉得……想找机会脱身,这是人之常情吧。” 提拉娜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以一副奇怪的神情望着的场的眼睛。 “你冷静不下来?” “啥?” “不,没什么……” 说着,提拉娜别过脸去。嘟起的嘴唇倒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了……那啥?那个弩枪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 骚乱平息后,提拉娜思考了很多。 她向的场说起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所谓“互换心灵的弩枪”其实只是个类似无线路由器的工具(提拉娜当然不知道无线路由器,是的场类推的)。 按照一般常识(?)来考虑,如果人和猫的大脑机能被完全交换的话,是不可能完全控制身体的。所以提拉娜和克洛伊的意识并没有被替换,而是通过那个“魔法弩”互联了起来,并交换了身体的控制权──这是最通俗易懂的解释。 因此,一旦中转器被破坏,提拉娜和克洛伊之间的“通信”就会切断,“心灵交换状态”自然就终止了。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有必要为了那把弩枪而大费周章……” 提拉娜精疲力尽地说道。 “早知道只要破坏掉那把弩枪,我和克洛伊就会恢复原状。就不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了……” 提拉娜啜饮着从塞玛尼世界送来的茶,发着牢骚。 “我还是涉世未深啊,作为一个术士,竟然没有察觉到这点。而且,还增加了一堆黑历史。都怪你,我差点就能宰了那家伙了。” “什么呀?如果你真的犯了杀人罪,我也包庇不了你呀。” “但是,那个家伙罪该万死……!” “为什么?” “我的……不,算了。” “呃……那个……” 的场犹豫着要不要把心中的不安说出来,最后终于委婉地说了出来。 “如果不乐意的话……不说也可以。难道……不是未遂吗……?” “不是!绝对不是!不是那样的!绝对不是那样的!” 面对几乎想要抓过来的提拉娜,的场惊慌失措地举起了双手。 “啊,好的,嗯,不是那样的,是我的瞎猜的。抱歉,不好意思。” “真的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了。哎,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问的。” “才不是呢!?不要误会呀!” “行了,我知道了。啊~,越来越迷惑了……” “不是的!只是被看见了而已!” “也就是走光了吧。嘛,只是被看光了而已,就别再耿耿于怀了。” “不,就算只是被看光了,那也很严重啊。总之,就是……一件大事情……” “你可真麻烦啊……” “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说,你就不生气吗? !我的屁股……被……不,总之你应该更生气一点才对吧!?” “啊?为什么我要生气啊?” “烦死了,你就不能稍微生点气吗?!大笨蛋!” 提拉娜怒拳紧握,声音颤抖。哎,穿成那个样子被人看光,想要杀人灭口也是可以理解的。 比起那个,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欸,等等。我们好像忘了什么事情……说起来,克洛伊和塞西尔呢?” “啊。” 提拉娜用指尖捂住了嘴。 此时此刻,停车位的一角。 仍在繁忙出入的垃圾车旁,塞西尔·埃普斯泪眼婆娑地抱着打哈欠的黑猫。 “对不起,提拉娜……” 明明是她的朋友,却没有帮上忙。 一切都完了。 这孩子今后要永远作为一只猫而生活下去了。要是自己能稍微派上点用场的话,原本是可以拯救她的。 “原谅我,提拉娜。我知道你很受打击。但你也没必要像这样装成猫来逃避现实吧?看,这是你的智能手机。说点什么吧?” 塞西尔拿出了提拉娜的智能手机。小黑猫漠不关心地看了看手机屏幕,再次打了个哈欠,随后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了塞西尔的怀里。 “哦……!提拉娜!你是生气了吗?请如实地告诉我吧。我已经尽力了。没关系的,我会转告给桂的。所以……说点什么吧!?” “喵。” “你是在责备我吗?” “喵呜。” “你一定是在责备我吧?的确是我不好。不……对不起。你就笑一个吧,其实你还是很想笑的对吧,我真的很尊敬拥有这种高尚品格的你。真对不起……” 塞西尔紧紧搂住黑猫,而黑猫却郁闷地叫着。 歌德、鲍威尔先生以及来串门的外部人员麦琪太太,在事务所的屋檐处远远地望着她,低声私语着。 “唉,难得生了个美人相,可惜精神却不太正常啊。” 歌德先生无奈长叹。 “早知道,就不该理睬那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了。” 鲍威尔大叔愤愤不平。 “所以我一开始就怀疑,那种女人啊,不是什么好东西!” 麦琪太太幸灾乐祸。 而塞西尔却完全不顾他们的指点,抱着克洛伊继续哭泣。 注意到的场他们打来的电话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在此之前,塞西尔一直对着沉默不语的黑猫演绎着言情剧。 【end】 附录1(戈德诺夫篇) 风纪班成员生平:亚历克山大?戈德诺夫 戈东诺夫是俄罗斯出身的刑警。 家系很复杂,据说有爱沙尼亚人、格鲁吉亚人等各种各样的血统,实际上谁也讲不太清楚。 他出生在被称为“列宁格勒”末代时期的圣彼得堡,由生活在苏维埃崩溃的混乱时期艰难度日的工人父母抚养长大。 由于还是个孩子,所以完全不记得那个时候的贫穷。和世界上大多数不幸的孩子一样,他认为“这很正常”。 直到现在,每当戈德诺夫在记录了非洲或塞玛尼世界中的人权践踏的节目中看到有人为那些可怜的孩子流泪时,他都会心想“不,也许他们本人并不会对自己的命运感到如此悲伤。”之类的。虽说他们的确很不幸,不过在他看来,首先应该尊重他们的人格和尊严。 但是如果这种想法被别人听到还是会生气的,所以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他的妻子也是这种类型,他也从不谈及这点(这就是男人的智慧)。 顺便一提,戈德诺夫也并不幸福。 小时候他是一个患有哮喘的病弱少年,每逢春季和秋季就会发作,痛苦难堪。可有效的吸入药在当时用卢布纸币是买不到的,他的母亲哭着说:“这样下去,这个孩子是活不过二十岁的。“每当听到这样的悲叹,戈德诺夫就会一边把自己裹在毛毯里,为了寻求冷空气,又得把头从窗户探出,喘息一整夜。 心想,也许正如母亲所说,自己真的活不长吧。 然而,不知是哪段遗传基因作祟,亚历克山大从十几岁的青少年时期开始,就被强烈的食欲和运动欲所侵袭,身体变得日益健壮,哮喘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不仅在学校体育课上成为了英雄,还通过摔跤、桑搏、拳击等健身运动成为了当地无人能敌的年轻人。 光是靠像圆木一样的肱二头肌和甜甜的微笑,就能把附近的女孩子们迷得神魂颠倒。 说起来就好像很得意忘形似的,但其实也并非如此。 即使变强了,亚历克山大仍然是个正义感很强的少年。 要说为什么的话,他小学时期是个软弱的孩子,经常成为校霸们欺凌的对象。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被扒下内裤,被强迫亲吻脏兮兮的马桶。真是过分,为什么那些残渣们会以伤害别人为乐呢?戈德诺夫至今都无法理解。 有了强壮的身体后,虽然不会再遭受欺凌了,但他那颗嫉恶如仇的心,在这个少年时代就已扎下了深根。 他最喜欢的电影是阿诺?施瓦辛格主演的《红场特警(red heat)》。 施瓦辛格饰演的莫斯科硬汉刑警伊凡·丹科被从母国俄罗斯送去美国。走入了腐败的美国社会芝加哥,与黑道犯罪组织为敌大显身手。 好帅!超酷! 虽然电影里俄语的发音很奇怪,但完全不介意!自己也想要成为丹科那样的男人! 据说,少年时代的施瓦辛格也是软弱无力,哮喘缠身的人。经过魔鬼般的训练之后,炼就了那一身完美的肌肉。 这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少年时代的亚历克山大将那部电影用dvd看了100遍。 可惜的是那个dvd也是盗版货,所以并没能沉浸在100%的正义感当中。 不管怎么说,戈德诺夫立志当警察是水到渠成的。 但这不是一条平坦的道路。 他原本所居住地区的警察并不是正义的使者,而是些行贿受赂的家伙。自己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怀着这样的迷茫,在高中毕业前列出的几条出路当中,他无奈地选择了参军。 就这样,戈德诺夫被调去了车臣。 在那个狼烟四起的地方,他经历了非常残酷的事情。 虽然每天都是不堪回首的日子,但当他晋升为下士时,又被调去了塞玛尼世界。 而那个金鼓连天的战场上,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车臣,再加上屁股上中了毒箭,腿部还留下了一些旧伤。 虽说是伤,但对日常生活没有多大影响。 虽说如此,他依然比大多数同龄男子跑得更快,更持久。但他所属部队所要求的速度和耐力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虽然还有成为训练所教官或机务工作者的出路,但那时的戈德诺夫已经完全厌倦了从军生活。 最终戈德诺夫决定从军队中退役,应征了加利亚安纳自治区的“安布罗斯计划”。 所谓“安布罗斯计划”是指:优先介绍在塞玛尼世界从军的士兵(原士兵)到自治区的执法机关(主要是警局)再就业的制度。不仅是美国人,所有国籍的从军者都是对象。主要理由是:如果是有在塞玛尼世界从军经验的人,应该可以维持新生的加利亚安纳自治区的治安,为地球人和塞玛尼人的和睦相处做出贡献。 这个项目的由来是这样的。 在塞玛尼世界的战争中,有一名叫安布罗斯的美军少尉不幸战死。 但少尉只是个消耗品。 对于任何军队而言,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据说那位不幸少尉的父母是众议院议员之类的什么大人物。他们为儿子的死悲痛不已,并作为市民聚众闹事的后盾而引发暴乱,最终成立了这个项目。 戈德诺夫心想,如果自己的孩子死了会很伤心的话,就不要把他送去战场,但他在面试官面前却没有说出口(这就是男人的智慧)。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未曾谋面的安布罗斯少尉。 亚历克斯·戈德诺夫被圣特雷萨市警局所录用。这样一来,距离《红场特警》只有一步之遥了。 戈德诺夫轻松从学院毕业,制服警察的工作也顺利完成,之后又拼命学习成为了刑警。 哈拉秀(俄语:好极了)! 太棒了,这样一来我也是丹科了。 戈德诺夫当天开心得跳了起来,但结果他被分配到了12分局的盗窃科。 日复一日从事着打探工作。 很少遇见暴力事件。自己高价定制的沙漠之鹰(为模仿剧中名为“波德维林”的枪)也没机会出场。它又大又重,带在身上坐着的时候,击锤会把腰蹭得很疼。简直受够了。 尽管如此,戈德诺夫还是认真工作了好几年。 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检举捕获了好几个大规模的盗窃团伙。 戈德诺夫是个正经、乐观、有分寸的男人。 巨大的爱枪波德维林被锁在了自家的储物柜当中,取而代之的是更方便使用且价格实惠的史密斯&威森的九毫米手枪。 sd9这把枪也从来没有在工作中开过火,事后回想起来,随身携带还会徒增烦忧。索性在口袋中放了一把德林杰取而代之。 之后他与一名遭盗窃的仓库公司女职员暗生情愫,并结婚生了一个孩子,与此同时他被署长和科长提议调去市警局总部的风纪班。 罪过,罪过。 市警本部,那是大好前程之地。 虽然与伊凡·丹科的工作岗位有所不同,但同样也是危机四伏之地,将与真正的恶徒战斗。 如果是之前的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现在的戈德诺夫却并不情愿了。 他的妻子怀上了第二个孩子,大儿子每早一起床就能把他萌出一脸血。而危险部门的工作是朝不保夕的,自己已经不再想成为伊凡·丹科 了。 就在这时,同科的一位同事以身殉职了。 他在调查过程中不幸遇到了贩毒组织。本来只是探听情况,却被精明的黑道成员用廉价枪瞄准,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杀死了。 凶手是一个以海参崴为根据地的俄罗斯组织成员,他们从塞玛尼世界购入毒品和女人。那个行凶的黑道成员在组织的指引下从街上逃走了。好几年过去了,至今未被抓获。 由于参加过战争,所以同伴的牺牲已经习以为常了。戈德诺夫并没有其他同事那么受打击。 但是,戈德诺夫无法对那些恶人放任不管。 那是一个很大的组织,而且不在盗窃科的管辖范围内。 自己这边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待,提供必要的报告和人力,然后由市警本部调查组或更高一级的执法机关出面解决。 虽然说起来很抱歉,但(同事的死)却给了自己表现的机会。 在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之后,戈德诺夫来到了署长办公室,申请调到风纪班。 戈德诺夫下了决心:我也是俄罗斯人,一定要潜入那个同国不同道的组织,将其斩草除根。 第二周,戈德诺夫将一直封印在储物柜里的爱枪波德维林插入枪套,身着伊凡·丹科的衣服,挺直腰板,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市警本部特别风纪班。 “太好了,戈德诺夫,早就听说过你的本领了。” 迎接他的人正是风纪班巡查部长桂·的场。他也与自己一样是受到安布罗斯计划恩惠的退伍军人,原日军刑警。曾在塞玛尼世界从军征战。 戈德诺夫觉得的场是个不错的人。无需多言也能和这样的男人志同道合。 随即,戈德诺夫便忧心忡忡地打听那个俄罗斯组织,他早就听说这件事应该是交给风纪班处理的。 “哦,是那些家伙吗?” 的场一脸严肃地回答。 “那些家伙啊,昨晚就解决了。” “什么?” 戈德诺夫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但这就是事实。据说风纪班很久以前就盯上了那个俄罗斯黑帮组织,开始通过大规模的假交易进行陷阱搜查,终于在昨晚将其一网打尽。 逮到了三个组织高层人员,抓获了两位数的组织成员。那个组织恐怕数年内都无法东山再起。 “大丰收啊。里克──哦,就是现在在对面睡觉的那位,他是我的搭档。他在这次行动中上演了一场好戏,我觉得应该给他颁一个格莱美奖!” 面对兴致勃勃的的场,戈德诺夫指出“不应该是奥斯卡奖吗?” “啊,嗯。对啊,奥斯卡奖。总之很厉害就是了。他演出一副苦瓜脸的样子说道‘同志,以那个汇率来交易是不可能的’是吧?那个演技应该被永久保存下来。总之,戈德诺夫,虽然你来迟了一步,但还是来了。如果那些俄罗斯人卷土重来,到那时就拜托你啦。欢迎加入风机班。” 看样子,自己什么也没做。的场向目瞪口呆的戈德诺夫一个接一个地介绍新同事,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发呆啊,你没事吧?” “啊,没事……” “那就好。那么戈德诺夫,以后他就是你的搭档了,好好相处吧。喂,托尼,戈德诺夫就拜托你了。” 的场叫了托尼·麦克比。 “啊,什么事?” 托尼在办公室的角落里,一边扭着手腕一边泡着香草茶。然后他以柔和的动作转过头。看到戈德诺夫后,立刻皱着眉头说:“哎呀妈呀,是肌肉男啊!”之类的话。 这就是我的搭档?认真的吗? “真的。” 的场对着一旁喃喃自语的戈德诺夫点了点头。 “放心,托尼是个好人。而且他的智商大概是你的100倍。对他要尊重些,好吗?” 虽然一开始感到绝望,但的场的话都是真的。 托尼·麦克比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虽然是个同性恋,还很爱哭,但他的头脑非常聪明。几个月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没有他,风纪班就无法运转。虽然工作中发生过多起争执,也吵过架,但自己不得不承认他。 这个搭档在时尚方面也很讲究。 戈德诺夫为了扮演组织的卖家,穿着柔和色调的粉色与淡蓝色西装。手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指。脚上穿着银边珐琅鞋。每次穿成那样累得筋疲力尽回到家,妻子都会对他投来怪物般的眼神。 那个成为契机的俄罗斯组织早已忘却。 打那以后,完全与之无缘。其他的各种犯罪组织层出不穷。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任务的原因,爱枪波德维林总算有机会出场了。 尽管如此,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 最近好像有一个小学毕业模样的塞玛尼女孩也进来了。自己的脑袋好像变得不太正常了。我真的是刑警吗? 虽然偶尔会这么想,但戈德诺夫正在努力适应。 他是个认真、乐观、有分寸的男人。 盗窃课也是这样走过来的。放轻松去好好工作吧。 附录2(准骑士提拉娜的访谈) 准骑士提拉娜的问答环节 ──亦或是与奥尼尔无聊的谈话 “为纪念神父·奥尼尔出院!大家一起来采访提拉娜吧!!” 自称牧师的比斯?奥尼尔提高了嗓门。 “没错。鼓掌────!哇────!啪啪啪啪啪啪! !哦!哇───哈──里──路──亚! !” 站在包厢席上的奥尼尔兴奋不已。 这里是位于七英里的奥尼尔俱乐部“女士教堂”。 然而,包括他在内,凌晨的店里也只有四个人。 首先是壮汉保镖肯尼。 被雇佣的调酒师鲍勃。 还有不知为何,满脸阴霾的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 已经到早上了。店面也打样了。 醉汉们都被赶走了,现在宽敞的店是仅供他们享乐的地方了。 “喔吼……啪啪啪。” “切……无聊。” 肯尼和鲍勃鼓起掌来。而提拉娜完全没有兴致,只是默默地吸着手边的水。 “哎!怎么了?提拉娜!夜班也结束了,剩下的只有悠闲地一觉睡到大中午了!怎么一脸忧愁的样子?” “没错,我上完了夜班,想赶快回去放送一下──” 她用力捏住酒杯。 “为什么要在你的店里浪费人生呢? !” “嗯。你的搭档——的场刑警不是已经联系过你了吗?他说‘我晚点来。你先在奥尼尔的店里喝几杯吧’。于是,为了帮你打发时间,我们三个火枪手就在此集合了哟!感谢我们吧!” “你们哪是什么三个火枪手啊?” “与其说是‘我们’,不如说是‘你’。《三个火枪手》的主角达塔尼安。他从偏远地区来到城市,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加斯科涅人。这不正是为你量身定制的角色吗?”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能听出你在嘲讽我是乡巴佬。” “哦,你不知道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吗?” “原来是多利尼的小说啊,我没看过。” “很有趣哦,一定要看啊!一群大脑里长满肌肉的废物聚在一起做蠢事,是世界文学史上经久不息的闹剧!” “好厉害啊,神父,你可真是个知识分子啊……” “哦,听起来好像很有趣……下次试着读一下吧。” 肯尼和鲍勃钦佩地说道。 “我还是搭出租车回家好了……” 提拉娜嘟囔道。 据奥尼尔所言,今晚(应该说昨晚。这个时间段非常微妙)他们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的场还在处理着前几天的走私贩和海关当局搜查官的事,在市警本部做着文书工作。 提拉娜则与风纪班的两位巨乳刑警──凯米和嘉米一起(全名忘记了。算了,总之是巨乳刑警)在这个七英里学习关于妓女的种种生活方式。 由于是陷阱搜查时所穿的那类服装,现在的提拉娜是相当煽情的风格。 凸现身体线条的无袖衫,轻飘飘的迷你裙。雪白的双腿搭配着可爱的凉鞋,泛红的脚尖在凉鞋上扭扭捏捏,显得格外诱人。 好极了! 最重要的是,她本人也感到很害羞的样子,真棒! 哦,为那对巨乳刑警献上祝福! ……尽管如此,就在刚刚凌晨,“研修”结束的女子刑警二人组在车上对提拉娜提议:“我们送你吧?”当时提拉娜回答说:“我已经和桂约好一起吃饭了,所以就在这里等着吧。”事实上,只要送去市警局就行了,不过提拉娜实在不愿意穿成这样去上班。 可是,站在街角等也很累。 于是,她就这样来到了我们神圣的殿堂。 “哈──里──路──亚! !” 奥尼尔大喊一声,一口气喝光了鲍勃为他调制的莫吉托。呼的一声喘了口气,随即将杯底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神父,您刚刚大病初愈,没问题吗?” “肯尼老弟。不用担心,我带了很多止痛药。” 奥尼尔乘医生不注意,在处方上添了一笔,因此他白嫖到了额外的药物。 没错。这是在普通药店买不到的“止痛药”。哈利路亚 “更何况我也想早点出院。那家医院有非常类似于修道所的菜单,简直是一场噩梦啊。” “哦?” “禁止喝酒,禁止吸烟。油腻的食品全部禁止。晚上10点就熄灯,6点要起床。如果一直过着那种……那种生活……我就健康多了!” “那不是很好吗?脸色也比以前好得多……” “那么进入提问环节!” 奥尼尔当场宣布。不知为何,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铛!”,就好像是效果音一样。 “第一问!” 奥尼尔拿着手机,随性地读着sms上征集的问题。 “‘塞玛尼人很难辨别年龄,那么提拉娜今年贵庚呢?’……这是来自格兰维撒县的奥克蕾(化名)所提出的问题。” “呃……” “提拉娜,你的粉丝出乎意料地多啊。来,说说看,说说看。” “不,等等。为什么我要在这种地方回答这样可笑的问题?” 面对困惑的提拉娜,奥尼尔、肯尼、鲍勃三人无奈地发出扫兴的叹息。 “嗷~ ~ ~……” “喂……你们那么失望干什么?” “这孩子真是难以相处啊。” 鲍勃说。 “是啊,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肯尼说。 “修女·提拉娜!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塞玛尼人——不,像你这样的法尔巴尼王国骑士就只有这种程度吗! ?” “你说什么?” “噢,我真是太失望了!正是在这样的社交场合当中,文明人的水平才能得到鉴定!不巧的是,这位来自法尔巴尼的大国淑女,连营造酒会气氛的社交技巧都不懂!” 听人这么一说,她变得异常激动,拼命摇着右手想办法否定。 “等等,这种事……” “那么,来回答我这个问题吧!你今年贵庚?老实说,格兰维撒县的奥克蕾(化名)正等着听呢。说吧,说吧……!” “就算你这么说……计算起来也很麻烦。因为你们的一年和我们的一年是不一样的,年龄习惯也不一样。我的生日也不一样,嗯……” 在催促之下,提拉娜惊慌失措地把手放在胸前。这是塞玛尼人思考时的动作。 “按照地球的年龄来看,大概是一七……不,也许是一八。总之,大概是十七、八岁。” 奥尼尔等三人同时皱起了眉头,发出夸张的“嗯~ ~ ~ ?”。 “真的吗?” “确定没有谎报?” “其实只有12岁吧?” 大家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感想,提拉娜生气地否认。 “什么不是啊?我没有说慌!……,你们是怀疑哪方面啊?是想说我看起来更年幼?还是更年长──” “第二问!” 为了避免更多的纠纷,奥尼尔 在关键时刻开始了下一个提问。鲍勃小声嘟囔道:“不愧是神父。” “嗯,来自法加尔德的努尔(化名)的提问。‘提拉娜小姐是幻想世界的女骑士,若是被敌人抓住会说“咕杀我也”之类的台词吗?顺便一提,塞玛尼世界有触手怪吗?’。” (咕杀:诞生于本世纪初的陈年老梗,多用于女骑士、女战士一类的角色。具体含义自行查找,不方便说。) “?我不太清楚……” “第三问!” 对于无法展开的问题果断舍弃。 奥尼尔是一个毫不留情的采访者。 “这是东岩公园的戴森(化名)提的问题。……嗯,‘提拉娜有姐妹吗?如果有个非常抖s的妹妹我会很高兴的。’” “妹妹倒是有一个……” 提拉娜困惑地回答道。 “此外,我不太明白。那个‘抖艾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意思是:她是个坏心眼的孩子吗?” 肯尼解释道。 “妹妹她……有点。” 提拉娜一本正经地思考着。 “坏心眼是吗?那个……嗯,或许确实如此。因为被惯坏了的缘故,我的妹妹梅拉娜经常捉弄我……但她是个好孩子。那孩子会变成那样……用你们的话来说,成为抖s一定都是我的错。所以希望你们对她别见怪” 三人“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 “那个……怎么说呢?那个孩子可爱吗?” 鲍勃客气地问道。 “诶?嗯,是啊……啊,不,不,我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家人。但是,我想她应该比我更漂亮。” “喔喔喔喔喔!” 自称“三个火枪手”的几位都兴奋了起来。 连提拉娜都亲口认可的美少女! 而且还是妹妹! 还是抖s ! “能叫她来踩我一下吗?不,真的,只要踩一下我就满足了!” 鲍勃大声欢呼。 “哦,这可不妙。提拉娜……你的那个妹妹,绝对不能把她叫到地球上来啊……” 肯尼担心地说。 “神啊!您是在考验我吗!?要让没有遇见萝莉属性的我见识到新的沃土,驱使我去从事危险的事业!没有比这更残酷的考验了!啊……您真是太残酷了!” 奥尼尔仰天长啸。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要不我们去把她叫来吧!没错,提拉娜,我们把她叫来玩吧!?现在马上给她发邮件……哦,对了,没有邮件是吗?信,没错,写信。快写,快写!” 鲍勃兴奋地叫道。 “就算你这么说……梅拉娜身在王都的吉姆纳·米尔迪耶,岂能随便叫过来?” “吉姆纳……是什么?” “吉姆纳·米尔迪耶。直译过来……嗯,《魔法学校》?” “嚯嚯嚯。” 奥尼尔推了推圆形墨镜,低声道。 “顺便问一下她今年贵庚呢?一定要告诉我啊。” “地球年龄的话,嗯……大概13岁左右吧?” “你妹妹……有没有让她来我这里玩的办法?那所学校的管理很严格吗?有暑假之类的长假吗?另外,你们姐妹的关系和睦吗?” 面对奥尼尔的质问,提拉娜僵住了身子。 “不……不要突然刨根问底啊!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不不不。” 奥尼尔屈身挥手极力否认。 “修女提拉娜。我绝对没有任何邪念。为了表示我们地球人的友好,请一定要让你的妹妹过来!我只是想加深彼此世界的情谊而已。” “…………我可告诉你,我妹妹可是比我更危险、更强大的术士。不要动什么奇怪的念头。” “是吗?但就算是那样,为了我们两个世界的友好,我倒是有一个出版写真的企划。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与你合作。” “啊?” “绝对会非常畅销的!我保证!绝对!当然我不会奢求x级别,最多也就在其边缘试探。不脱也行,穿得涩一点就好。” “别开玩笑!为什么我和妹妹要去拍那种莫名其妙的写真──” “有很大一笔版税收入哦!” 奥尼尔断言道。 “额度一定大得吓人。可以利用这笔钱为无数塞玛尼人设立基金,推进教育程序等。没错……就把它命名为‘埃克塞迪利卡基金’好了。只要你们姐妹俩助我一臂之力,就能让更多的孩子摆脱苦难! ?” 奥尼尔即兴表演了一下,已经做好被打被踢的心理准备了──但出乎意料的是提拉娜冷静地沉思着。 嗯,是个容易上当受骗的少女呢。 特别风纪班刑警这等残酷职务的门槛这么低吗? “不,不可以……但是……我们的照片居然能赚到这么多钱……但是……哪怕微不足道,只要能起到点作用……好像挺有道理的……又好像没有道理……” “不,压根就没那种道理。” 肯尼插嘴道。 “听着,提拉娜,那样的写真的确会很畅销,但那是有损你们名誉的行为。你不可以有‘用那样的钱来救济他人’的想法。” “对啊,是这样的……抱歉了,肯尼。” 提拉娜痛快地重新考虑后,向奥尼尔宣布。 “还是算了吧,我拒绝。” “嗯。” 肯尼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肯尼老弟!?你怎么突然转向良知派了!?” “我看错你了,肯尼,我们不再是兄弟了!” 虽然奥尼尔和鲍勃提出了抗议,但肯尼只是不停地晃手。 “哎呀,得了吧。的场先生是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的。况且,一旦看到录影棚里的真实情况,她会宰了我们的。” “呃,那倒是……” “……这个话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差不多该谈别的了吧?” “哦,的确是这样。我们对令妹相关的话题实在太热衷了……” “唉,我们周边的氛围实在太低俗了。” “这也难怪啊……” 肯尼和鲍勃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四问!” 奥尼尔果断地结束了变得不愉快的气氛。 “这是来自北萨尔泽的史密斯(化名)的问题。……嗯,‘你最喜欢的地球美食是什么?’” “诶,这叫什么问题啊?虽然没什么不妥,但也太无聊了……” 鲍勃叹了口气。 “嗯,不过你要知道,这是一种轻微的调解。那么,修女提拉娜。你已经来到地球这么久了,能告诉我们你最喜欢的食物吗?” “冰淇淋!” 提拉娜突然提高了声音。 “香草味的、草莓味的、焦糖味的,还有……。总之冰淇淋是最棒的,几十个都吃不腻。那冰凉又刺激的口感,甜美又清爽的味道……!虽然你们地球人的武器很无聊,但甜点之类的……嗯,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哦,是吗……” “还有 泡芙。最初看着就像是家畜粪便一样的东西,我都怀疑地球人脑子是否正常,但包含在里面的奶油蛋黄……是那么柔软,那么高雅的甜味……。啊,简直是犯规啊。第一次吃到的时候,连我也差点晕了过去。还有芝士蛋糕、巧克力还有……。受不了了,如果我不是准骑士的话,我现在就想成为点心店的弟子。” 提拉娜两眼发光,双手贴在脸颊上,出神地仰望着天花板,根本没有注意到奥尼尔他们冷漠的样子。 “嗯,好厉害啊,奶油泡芙。” “真的好吃啊。” “那么,差不多该问下一个问题了……” “话说,上次凯米她们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只要喜欢就能吃个够的甜品店?嘿嘿嘿……好像叫蛋糕自助餐厅(维京蛋糕)。意思是可以像海盗一样大吃特吃,很厉害吧?掠夺蛋糕!听着就叫人兴奋。有了那家店的话,我觉得战争就会从世界上消失!” (在日本,“维京”有自助餐的意思) “嗯。” “很有可能的吧。” “那么,差不多该问下一个问题了……” “对了!还有……布林!布林最棒了。我从没吃过布林那样的点心!是桂前几天带给我的,叫‘布林布丁’!只要倒置容器,折断底部的小棍子,布林就会干净利落地落入盘中。这简直是足以改变世界的大发明啊!……啊,太奇妙了,为布林布丁献上奇善亚神的祝福!” “布林布丁?” “大概是布丁的一种吧,日本产的,味道不错哦。” “嗯……” 提拉娜的情绪高涨,而奥尼尔等人的情绪却在低落。 总算注意到氛围的提拉娜清了清嗓子,端正坐姿。 “……呃,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上头了。” “没关系。” “那么第五问!” 奥尼尔喊道的同时,提拉娜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这个提问环节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直到的场来接你为止!当然,如果的场刑警在途中遭遇车祸而死,那么对你的提问将会永远持续下去!” “别开玩笑了,我已经累坏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么,第五问!嗯……这是来自皇后谷的伊果(化名)提的问。‘提拉娜有男朋友吗?如果没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没有。” 提拉娜即刻回答道。 “那么心仪对象的类型是?” “无所谓,回答完毕。” 大家都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修女提拉娜。这可不能‘无所谓’啊。我希望你能在答案上下点功夫!否则的话,我们就只能对你的喜好进行主观类推了。” “哼,随便猜猜不就好了吗?” 提拉娜冷淡地说着,奥尼尔等人立刻开始了他们的意淫。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嗯……我感觉到刚才有天使在我心里偷偷告诉我了。没错……修女提拉娜……嗯,她说你最喜欢胸毛浓密的男人……” “什么……?” “然后……对了,发型大概是精心保养的光头。” “什么呀?这不就是你吗?不,我才不知道你有没有胸毛。” “又来了。老实说吧,你是不是暗恋我?嗯,真叫人害羞啊!” 奥尼尔抱着自己的双肩,扭动着腰。 “喂……!?” “不,一定是喜欢足够饱满的人,就像我这样的胖壮汉吧?哎呀,真难办啊。” 肯尼双手捂着脸,害羞地笑着。 “我的职业是调酒师,虽然收入不高,但你还是会支持我的,对吧?” 鲍勃目光炯炯地盯着提拉娜。 “哼……开什么玩笑!光头、大胖子、穷小子我统统拒绝!总之,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没兴趣!?你说没兴趣? ?” 奥尼尔指着提拉娜,用严厉的声音说道。 “修女提拉娜。你公然鄙视我们,我受了伤。是的,太心寒了!” “嗯,好过分呐。” “我也遭到了重创……” 在齐肩并落的三人面前,提拉娜惊慌失措。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只是说我不会选择那样的对象吗?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既然如此,至少也要告诉我们‘你的择偶标准’吧,一点就好。如果能够接受的话,也顺便安抚我们受伤的心灵啊。” “是这样吗?” “是啊!来吧!告诉我们!你会选择怎样的男性作为恋人!?” “嗯……那个……呃……” 提拉娜认真思考了起来。 嗯,多么好应付的淳朴姑娘啊。太棒了。哈里路亚! “嗯……果然还是想要强大一点的。如果像我这样不成熟的准骑士都比不上,是没法选做伴侣的。” “哦,强大的。还有呢!?” “啊,还要说吗?除此之外的话……人生经验丰富吧……我也想要足够可靠的……” “嗯,人生经验丰富!还有呢?” “还有就是……稍微温柔一点的,下得一手好厨……偶尔的,也要有想要依靠我的孩子气的一面……” 提拉娜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最后都快听不清了。 三人听着这些抽象的喜好,感觉非常无聊,于是互相递上了如何与淫秽话题联系在一起的眼神,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你们几个,大清早的在这干什么呢?” 提拉娜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的场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包厢座后面。 “桂,桂桂桂桂,桂!?” 提拉娜比奥尼尔他们更吃惊,吓得一个激灵跳起来把桌上的玻璃杯和瓶子都掀翻了。 “你都听到了吗?” “?你说什么呀?” “不,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 “我不知道,我才刚来。看到店里的百叶帘开着,我就直接进来了。” 说着,的场打了个哈欠。 “真是的,的场刑警!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只要再晚个──大概30分钟左右,我们就可以更深沉透彻地了解到‘塞玛尼美少女的真心话‘了!” “啊?美少女?哪呢?哪有美少女?” 的场夸张地斫额环视。大家都见识到了提拉娜小姐太阳穴上浮现青筋的一幕。 “桂。今天的研修很辛苦啊。直到现在也是这副模样。那个……你有什么感想吗?” 比起平日里的装束,现在的提拉娜露得有些大胆,的场皱起了眉头。 “哦,害你着凉了,抱歉哈。” “什么……” “那咱们就早点回去吧。” “拉克巴伊(笨蛋)……” “嗯?” “烦死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慢啊?托你的福,我被这些家伙卷入到了愚蠢的氛围当中,尽扯了些无聊的废话。” “啊呀,那可不好意思了,毕竟……” 这时的场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得意地笑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想知道吗?没错,我又有了新的汽车。……嘿,奥尼尔!你们也一块来,我给你们看一件好东西。” 说着,的场向着他们招手。奥尼尔等人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跟着的场一起走出了俱乐部。“女士教堂”店门前的路上停着一辆旧式敞篷车。 “铛铛铛铛!怎么样?这是我的新情人!” “哦……” 那是一辆雪佛兰科尔维特c1。 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生产的初代科尔维特。 外形看似简单却非常复杂、精妙绝伦的身体曲线。其淡黄的肤色在不同角度下可无限接近于白色。另外还有映照路面的白色轮胎,以及带有网状物的车灯,即古色古香又耐人寻味。 那高雅的外观,与其说是美式车,不如说更像是欧洲车的那种,不过,从车尾伸出的一对消音器,以及前保险杠的设计,都毋庸置疑地表达着自己是“全盛时期的美式车”。 “太厉害了,我知道这个,先生,这是科尔维特黄貂鱼!” 肯尼兴奋地说。 “不不不,这不是黄貂鱼,这是在那之前的型号,是科尔维特c1。不,其实c1也是后世的称谓。” 的场高兴地笑着说道。 “这大概是54年左右生产的型号,然后经过了多次转手。由于初期的c1有各种毛病……之后好像也多次改造过。原本的c1是38升的直列式六缸发动机,而现在这辆用的是43升的v8发动机,速度快了不少,但与现代汽车相比,动力还是差了点……说到v8,自从那辆玛莎拉蒂成佛之后,我就经常对主任说‘想要一台v8以上的发动机‘。却没想到随即就来了一台这么旧的v8,真是个机灵的玩笑啊。但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科尔维特啊!你看这曲线!太完美了!” “嗯,真是太厉害了,先生。这种性感的身材!现在的制造商可做不出来啊。” “这么说来,这是70年代之前的旧车了吧?保养得这么好……与之相比之前的玛莎拉蒂都不堪入眼了。这得是天价难求啊。” “这是从上个月逮捕的毒品销售商那得来的宝贝,大概要40万美元左右。” “哇哦哦哦!” 提拉娜像是在看着远景一样凝视着情绪高涨的的场、肯尼、鲍勃三人。注意到这一点的奥尼尔若无其事地接近了她,客气地问道。 “……哦,修女提拉娜,从刚才开始你看起来就很不高兴啊。” “没什么。” 提拉娜发出非常冷淡的声音。毫无感情,宛若机器。 “我只是对那些面对一堆铁皮疙瘩眉飞色舞的男人感到意外,唉……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我这身妓女一般的打扮吧。” “这样吗?我好像突然觉醒了圣职者的义务感,虽说有些违和……但我还是挺同情你的。如果有什么牢骚,可以来找我倾诉,这里随时欢迎你。” “多管闲事,但是‘达西吉纳‘(谢谢)。” “啊,不用谢,再会了。” “尼维西雅(晚安),奥尼尔。” 和肯尼他们聊了很多关于热衷车迷的话题后,的场向她招了招手。 “好了,提拉娜!第一次坐上副驾驶的荣誉就给你了!?快上车!快上车!” “哦……” 提拉娜面无表情地跳上车。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长剑撞到了车门的油漆。的场的笑容瞬间阴沉了。 “喂,小心点啊。会掉漆的!” “不好意思。” 提拉娜在座位上扭动身子。长剑的剑柄碰到了仪表板,的场皱起了眉头。 “喂,当心着点。” “抱歉啊。” 接着提拉娜又继续舒展身体,粗暴地把拳头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场再也忍无可忍了。 “喂,你干什么啊?要是碎了怎么办?” “哦,是吗?对不起了。” “不,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吧?” “烦死了,这样的车赶紧坏掉吧!” “你什么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也会很喜欢这车的?什么态度啊,这是?这科尔维特哪里碍着你了!?” “哪里都不顺眼!” “嗯?哎呀,我服了你啦,你怎么回事啊……” 科尔维特载着喋喋不休的两人扬长而去。比起特色鲜明的引擎声,的场和提拉娜的争吵声更加明显。 奥尼尔、肯尼、鲍勃三个人目送着他们离去,无奈耸肩。 【end】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就好像猪在叫着。在更加猛烈的攻势下,女人发出了更像猪一样的惨叫。 “刀疤脸”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布朗尼大街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黑道妓女。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黑道中的,十有八九是吧。 “刀疤脸”很害怕。 让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跑到圣特雷萨市郊的时候,她也一直害怕着。一辆两座摩托车从他们旁边驶过的时候,他们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托车后座的小子把微型冲锋枪指向这边,射出分速600发九毫米子弹的幻觉。 幸运的是,那两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好像都只是在校的大学生,为了打发时间,在深夜的奥马哈大道上狂彪。 他把女人带进自己住的拖车房,两手插在厨房柜台上,掏出了不太好看的“弟弟”。即使在这丑态的过程当中,“刀疤脸”也没有放下38口径的左轮。他害怕得不得了。 你这母猪。 来就来吧。 男人不顾女人抗议的叫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在蟑螂爬来爬去的水槽上。女人恳求着放手。听到这个声音,“刀疤脸”感到了一丝喜悦。 男人正要开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在远处,只叫了一声。 听到了这声嚎叫,高潮感顷刻消失,而恐惧感迅速涌了上来,“弟弟”立马吓得缩了回去。 骂了些脏话,离开女人,提起了裤子。为了勒紧腰带而把手中的枪放开,光是这样就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干什么呢,你这黑道中的混蛋!” 虽然女人一直在催他、骂他,但‘刀疤脸’根本不听。 “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就好像猪在叫着。在更加猛烈的攻势下,女人发出了更像猪一样的惨叫。 “刀疤脸”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布朗尼大街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黑道妓女。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黑道中的,十有八九是吧。 “刀疤脸”很害怕。 让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跑到圣特雷萨市郊的时候,她也一直害怕着。一辆两座摩托车从他们旁边驶过的时候,他们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托车后座的小子把微型冲锋枪指向这边,射出分速600发九毫米子弹的幻觉。 幸运的是,那两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好像都只是在校的大学生,为了打发时间,在深夜的奥马哈大道上狂彪。 他把女人带进自己住的拖车房,两手插在厨房柜台上,掏出了不太好看的“弟弟”。即使在这丑态的过程当中,“刀疤脸”也没有放下38口径的左轮。他害怕得不得了。 你这母猪。 来就来吧。 男人不顾女人抗议的叫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在蟑螂爬来爬去的水槽上。女人恳求着放手。听到这个声音,“刀疤脸”感到了一丝喜悦。 男人正要开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在远处,只叫了一声。 听到了这声嚎叫,高潮感顷刻消失,而恐惧感迅速涌了上来,“弟弟”立马吓得缩了回去。 骂了些脏话,离开女人,提起了裤子。为了勒紧腰带而把手中的枪放开,光是这样就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干什么呢,你这黑道中的混蛋!” 虽然女人一直在催他、骂他,但‘刀疤脸’根本不听。 “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就好像猪在叫着。在更加猛烈的攻势下,女人发出了更像猪一样的惨叫。 “刀疤脸”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布朗尼大街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黑道妓女。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黑道中的,十有八九是吧。 “刀疤脸”很害怕。 让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跑到圣特雷萨市郊的时候,她也一直害怕着。一辆两座摩托车从他们旁边驶过的时候,他们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托车后座的小子把微型冲锋枪指向这边,射出分速600发九毫米子弹的幻觉。 幸运的是,那两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好像都只是在校的大学生,为了打发时间,在深夜的奥马哈大道上狂彪。 他把女人带进自己住的拖车房,两手插在厨房柜台上,掏出了不太好看的“弟弟”。即使在这丑态的过程当中,“刀疤脸”也没有放下38口径的左轮。他害怕得不得了。 你这母猪。 来就来吧。 男人不顾女人抗议的叫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在蟑螂爬来爬去的水槽上。女人恳求着放手。听到这个声音,“刀疤脸”感到了一丝喜悦。 男人正要开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在远处,只叫了一声。 听到了这声嚎叫,高潮感顷刻消失,而恐惧感迅速涌了上来,“弟弟”立马吓得缩了回去。 骂了些脏话,离开女人,提起了裤子。为了勒紧腰带而把手中的枪放开,光是这样就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干什么呢,你这黑道中的混蛋!” 虽然女人一直在催他、骂他,但‘刀疤脸’根本不听。 “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就好像猪在叫着。在更加猛烈的攻势下,女人发出了更像猪一样的惨叫。 “刀疤脸”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布朗尼大街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黑道妓女。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黑道中的,十有八九是吧。 “刀疤脸”很害怕。 让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跑到圣特雷萨市郊的时候,她也一直害怕着。一辆两座摩托车从他们旁边驶过的时候,他们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托车后座的小子把微型冲锋枪指向这边,射出分速600发九毫米子弹的幻觉。 幸运的是,那两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好像都只是在校的大学生,为了打发时间,在深夜的奥马哈大道上狂彪。 他把女人带进自己住的拖车房,两手插在厨房柜台上,掏出了不太好看的“弟弟”。即使在这丑态的过程当中,“刀疤脸”也没有放下38口径的左轮。他害怕得不得了。 你这母猪。 来就来吧。 男人不顾女人抗议的叫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在蟑螂爬来爬去的水槽上。女人恳求着放手。听到这个声音,“刀疤脸”感到了一丝喜悦。 男人正要开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在远处,只叫了一声。 听到了这声嚎叫,高潮感顷刻消失,而恐惧感迅速涌了上来,“弟弟”立马吓得缩了回去。 骂了些脏话,离开女人,提起了裤子。为了勒紧腰带而把手中的枪放开,光是这样就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干什么呢,你这黑道中的混蛋!” 虽然女人一直在催他、骂他,但‘刀疤脸’根本不听。 “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就好像猪在叫着。在更加猛烈的攻势下,女人发出了更像猪一样的惨叫。 “刀疤脸”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布朗尼大街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黑道妓女。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黑道中的,十有八九是吧。 “刀疤脸”很害怕。 让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跑到圣特雷萨市郊的时候,她也一直害怕着。一辆两座摩托车从他们旁边驶过的时候,他们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托车后座的小子把微型冲锋枪指向这边,射出分速600发九毫米子弹的幻觉。 幸运的是,那两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好像都只是在校的大学生,为了打发时间,在深夜的奥马哈大道上狂彪。 他把女人带进自己住的拖车房,两手插在厨房柜台上,掏出了不太好看的“弟弟”。即使在这丑态的过程当中,“刀疤脸”也没有放下38口径的左轮。他害怕得不得了。 你这母猪。 来就来吧。 男人不顾女人抗议的叫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在蟑螂爬来爬去的水槽上。女人恳求着放手。听到这个声音,“刀疤脸”感到了一丝喜悦。 男人正要开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在远处,只叫了一声。 听到了这声嚎叫,高潮感顷刻消失,而恐惧感迅速涌了上来,“弟弟”立马吓得缩了回去。 骂了些脏话,离开女人,提起了裤子。为了勒紧腰带而把手中的枪放开,光是这样就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干什么呢,你这黑道中的混蛋!” 虽然女人一直在催他、骂他,但‘刀疤脸’根本不听。 “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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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白嫩的臀部伴随着女人发出难听的呻吟一次次地顶撞在男人在腰上。 就好像猪在叫着。在更加猛烈的攻势下,女人发出了更像猪一样的惨叫。 “刀疤脸”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就在三十分钟前,他在布朗尼大街的一个角落里捡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黑道妓女。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黑道中的,十有八九是吧。 “刀疤脸”很害怕。 让那女人坐在副驾驶上,跑到圣特雷萨市郊的时候,她也一直害怕着。一辆两座摩托车从他们旁边驶过的时候,他们吓得小便都快失禁了。甚至可以看到摩托车后座的小子把微型冲锋枪指向这边,射出分速600发九毫米子弹的幻觉。 幸运的是,那两个骑摩托车的家伙好像都只是在校的大学生,为了打发时间,在深夜的奥马哈大道上狂彪。 他把女人带进自己住的拖车房,两手插在厨房柜台上,掏出了不太好看的“弟弟”。即使在这丑态的过程当中,“刀疤脸”也没有放下38口径的左轮。他害怕得不得了。 你这母猪。 来就来吧。 男人不顾女人抗议的叫喊。抓住了她后脑勺的头发,按在蟑螂爬来爬去的水槽上。女人恳求着放手。听到这个声音,“刀疤脸”感到了一丝喜悦。 男人正要开干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狼嚎声。 在远处,只叫了一声。 听到了这声嚎叫,高潮感顷刻消失,而恐惧感迅速涌了上来,“弟弟”立马吓得缩了回去。 骂了些脏话,离开女人,提起了裤子。为了勒紧腰带而把手中的枪放开,光是这样就让人心里非常不安。 “干什么呢,你这黑道中的混蛋!” 虽然女人一直在催他、骂他,但‘刀疤脸’根本不听。 “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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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叫了。” “狼?是附近的看门狗吧?” “不是看门狗,是狼,它叫了。” “我没听见。” “不,有狼在叫,真的。” “我不知道,回去了,我要回去了。” “随你的便。” “还没给钱呢,你这个混蛋!” 男人用手枪的枪托狠狠地敲打了女人好几次。 冲着倒下的女人吐了口痰,手里拿着手枪,来到拖车房的正面。 这里位于是丘陵地区一处的公园。四面红褐色的土地被塞玛尼世界产的灌木围绕着。 是狼的远吠。 这可不是恐怖电影里一个场面。 这为了传达简短而明确的讯息。 就是这样的。群狼之间正在互相联系着。就像用数字无线电联通的现代士兵一样。士兵不会通过无线电哀叹孤独。只会简短地向战友传达必要的信息。 正因为如此才是危险而又可怕的。 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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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片寂静。同一个拖车房里,几个人都蜷缩在黑夜中。没心思住在圣特雷萨的廉价住宅区里,也没有能买下房子的钱──这样的家伙过着漂浮不定的生活,典型的“拖车公寓”。 能听到的唯有变电器的高频声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虫叫声。还弥漫着刺鼻的泥土、食物垃圾和小便的气味。 绝对不是邻居养的杜宾犬。 那就是狼,他知道那个声音。 “刀疤脸”认为,手里的左轮手枪不太可靠。他们需要更强大的武器。不说机关枪或火箭筒,至少得是卡宾枪或霰弹枪。用法都是知道的,以前参军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败仗。 但是,这里没有那种武器。连两连发的猎枪也在几个月前卖掉了,是为了买毒品。 在只有这样的左轮手枪的情况下,能和它们战斗吗? 没有战斗的必要。 突然手腕上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拉向了前方。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左轮手枪不知飞向了某处。连扣动扳机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是被咬着。 看不到攻击者的身影。但是可以感觉到被勒住的手腕的疼痛和逼近的野兽们的喘息。 不错,是被狼袭击了。 被拖倒在地,肩膀,腿各处都被咬了。柔软的皮肤被咬破,血肉模糊。 可是却看不到袭击者。 看不到狼。 只能听见惨叫声,是自己的惨叫声。悲哀的,羸弱的,抽泣般的悲鸣。 好痛。好可怕。好灼热。 救命。饶了我吧。 “宝箱在哪里?”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声音。 “好好想想。宝箱在哪儿?说出来的话,至少还会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宝箱。 “快想起来。” 不知道。饶了我吧。 “卢克·斯卡莱特队长,你最好快点想起来,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就成为狗的饲料吧。” 冷酷无情的声音。 手腕被折断,耳朵被咬断,肚子被刨开,眼球被叼出。 意识逐渐远去。 唯一能听到的,只有狼的远嚎。 案件6.异类士兵 第一章 “这家伙是刑警!” 此话一出,原本稳妥的交易现场瞬间被紧张的气氛包围了。 深夜。圣特雷萨铁路调车站。 一场小小的交易正在进行着。首先是进行交易问候。这边是最近流行的药品“天堂之门”一公斤,那边是美丽诱人的纸币三万美元。 一位刑警叫桂·的场(化名为桂·马诺贝),另一位刑警叫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化名为提拉娜·埃尔诺瓦拉)。 交易的对方是毒品销售商贝尔纳雷和罗德里格斯。 罗德里格斯是今晚才第一次见面,他一看到正在潜入调查的的场就大叫。 这家伙是个刑警。 “是条子吗?” 旁边的贝尔纳雷也顿时激动了起来,马上把枪对准了的场。虽然可以更快地从枪套里拔出枪,并把直接打中对方的腰部,但的场并没有这么做。他举起双手,不服气地哼叫了起来。贝尔纳雷感到困惑,半信半疑,犹豫着是否开枪。 “喂喂喂,我怎么突然就成条子了,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喂,宝贝?” 这是对搭档提拉娜说的,虽然是隐含了“一起举起手”的暗号,但她却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啊,你这个叛徒,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刑警。” 她拔出长剑,将剑尖抵在的场的脖子上。提拉娜没有枪,和贝尔纳雷也有相当一段距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最合理的行动。 “喂喂喂!” “住口!我早就怀疑过你了。反正你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乡巴佬吧?别想骗我了,你这个地球人!” 虽然有点戏剧性,但是提拉娜的演技还是合格的。多亏了她,两个卖家打算观望一下这个展开,扣在廉价左轮扳机上的手指也暂时松弛了一些。 “开什么玩笑!我不是条子!我要是条子的话,就不会跟你们这样废话了,直接亮出徽章给你们看,然后当面上前去抢。” “不要找借口!” “闭嘴,你这只母狗!” 的场怒斥提拉娜。 “难道说你忘记了我在肉桂店门口把你捡回来,让你脱离为变态客人服务之苦的恩情了吗?你这个染了性病的,肮脏的外星人!” 明知道是潜入调查中临场发挥的戏剧,但提拉娜真的感到眼前一片漆黑,视线被蒙上了模糊的雾水。 “哇~,这是在说我吗?桂,不管怎么说……” 笨蛋,二货。到底受了什么打击啊?我是没落贵族的塞玛尼难民,在一个狂热的约会俱乐部里为萝莉控的客人服务。这样的我──被这个“善良”的中间商桂?马诺贝捡回了家。此后,我不仅是他的搭档,还是他的情妇兼护卫。 是这样的设定吗? “哭什么啊!难道你还想重操旧业吗? !” “喂,这种侮辱已经超过我的承受极限了!好家伙!我要杀了你!” 怎么还有这种难以回应的台词啊? “嗯。哇……啊” 在一瞬间,的场的脑子里蹦出了两个选项。 一个是‘有种就试试看啊,没有我的话,你活不过一天!’这样的真汉子台词。但是这个不合适,提拉娜也许会更生气的。说不定停止思考之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另一个是‘噢,别这样,我不是条子。饶命啊!’这样的懦夫台词。相比之下,后者的展开会比较容易让提拉娜演下去吧。但作为代价,中间商马诺贝的名声会一落千丈。在业界也会变成传闻,今后的交易(诱饵)调查也会持续不下去了,甚至连“天堂之门”的来源也抓不到了。 “啊……” 一秒半过后,的场想出了第三个选项,并且直接采用了。 他指着最开始指控自己是“条子”的罗德里格斯。 “额……话说,喂,就你!那边的新面孔!” “?” “我想起来了,你才是条子!三年前我在七英里大道上被人追捕的时候,有一名制服警员就长你这模样!” “开什么玩笑!你瞎说──” “不!错不了,你才是条子!” 贝尔纳雷更加困惑了。 “真的吗?” “啊。你这家伙,真是个意想不到的骗局啊。因为快要暴露了,所以就立刻诬陷我是条子啊?别小看我。你以为贝尔纳雷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吗?呐,你明白的吧?” “哦,我……” 贝尔纳雷一脸茫然。 “竟敢说出这种话!你是想把我也拉下水吧!?” 罗德里格斯看起来很生气。 “逐渐混乱起来了……” 提拉娜已经混乱了(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了)。 “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个那个条子!” “不!你才是条子!” “原来你也是刑警!” “闭嘴,你这母狗!” 激烈的争吵和混乱。刀刃和枪口四处转动。在场的人里只有的场没拔出武器。 没办法。这诱饵搜查只能从头再来了吧。 的场清了清嗓子,挠了挠后脑勺,又咳嗽一声。这是事先与后备监视队联系好的暗号。 从调车站的控制楼里,同一个风纪班的警员托尼·麦克比刑警和亚历克斯·戈德诺夫刑警监视着这边。只要一看到这个信号,就会立即让周围等待着的警车蜂拥而入。 罗德里格斯把枪口对准了他。 “喂,那个马诺贝什么的。别搞小动作,懂吗?” “啊,啊……我知道。你要不要冷静一下,谈谈正经的生意吧?” “跟你这个条子谈生意!?想得美!” “所以说我不是条子吧──” 托尼等人的行动似乎比的场的预想还要快。 “不许动!警察!” 探照灯发出的强光还有红蓝交替的旋转灯从前后袭来。能逃跑的地方就只有的场的右边。 “可恶,你这臭小子,我们被卖了!?” 罗德里格斯胡乱地开了一枪,没有打中任何人,子弹击中了的场后面的货车车门上,发出了尖锐的金属声。 就在这时,的场朝着唯一的逃跑路线狂奔。不需要在意提拉娜,就算被逮捕,托尼、戈德诺夫和其他警官也知道提拉娜是他们的同事。 “你这个混蛋!” 贝尔纳雷正要朝的场开枪,却被提拉娜按倒在地。 警车里的警员们听到枪声,也纷纷开枪。没有正面射击,只不过是恐吓示威。的场在示威的枪声中跑掉了,伴随着飞溅的砂石,的场跳过了列车的连接部,直接向着调车站的尽头跑去。 本打算假装逃跑,但很快发现罗德里格斯正在向右前方逃跑。不知怎么回事,他在混乱中找到了正确的逃跑路线,一溜烟就逃出来了。 出乎意料,他是个直觉很好的家伙。 就这样让罗德里格斯逃走吗? 不,不能这样。不管怎么说,他是一看到自己就突然大叫一声‘条子’的混蛋。就这样让他逃到街上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站住!” 拔出枪,的场大叫。没说‘我是警察’。 罗德里 格斯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停下来。他跳到七英尺高的栅栏上,用体操运动员那样的动作跨了过去,速度也很快。的场也不甘示弱,越过栅栏,紧追其后。 栅栏的另一边是施工现场。正在建设中的高速公路所用的大量材料堆积在一起,叉车和吊车四处安睡着,视野不好。虽然好几次差点跟丢了对方的身影,但由于能听到脚步声和喘息声,勉强还能继续追下去。 “罗德里格斯!站住!” 绕过一堆水泥袋山,把枪对准了他。罗德里格斯没有还击。但就在这时,他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失去平衡,跌倒了。马上又站了起来,继续逃跑。但这时,的场离对方只有大约10米的距离了。 “试试这个……!” 的场一边跑一边捡起旁边的钢管,从侧面投掷。虽然不指望会有什么效果,但罗德里格斯被铁管绊住了脚,向前摔了下去。面对骂着脏话想要挣扎站起来的对方,的场全力扑了上去。虽然身高和体重都远超自己,但罗德里格斯几乎没能抵抗,就被按倒在工地的碎石上了。 “喂,马诺贝!等等!” 的场无视了罗德里格斯的话,夺走了对方的枪。将九毫米口径的贝雷塔弹仓抽出,滑动枪膛,清空弹药后扔在了地上。 罗德里格斯并没有抵抗,而是夸张地举起双手,试图让的场冷静。 “喂,马诺贝!冷静点!” “我是圣特雷萨市警局的,我要逮捕你。” “果然还是条子吧!?” 确认着是否还有枪藏在腹部、背部、脚踝等部位。实际上,他的右腿上隐藏着一把小型的“左轮”。剩下的枪也全部夺走卸下了子弹,丢在一旁,的场向对方表示出徽章和id。 “你有权保持沉默。所有的陈述都可能在审判中成为不利的证据。另外──” “啊,好啦,好啦!可是,的场刑警,在交代嫌疑犯的权利之前,能否先搜查一下我的左口袋?我有一个id。” “不要动!” “啊,就稍微活动一下。……我已经没有枪了啊。你看……就是这本手册。希望你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 罗德里格斯露出苦笑,小心翼翼地从夹克内置口袋里掏出手册。 “可以打开吗?” “…………” 的场沉默地收受了。打开“毒品业者罗德里格斯”的手册,里面露出了id。 ……该死的!” 马上,的场就一副极度不高兴的样子。 “我是dea(毒品管制局)的霍尔赫·埃斯科巴搜查官。” 罗德里格斯说。 “这东西一看就知道了。” “明白了的话,就把枪移开吧。” “就算我知道了,但我还是想毙了你。” 的场把枪收进枪套。 聚集在流行毒品交易现场的四个卖家中有三个是条子。 这么愚蠢的案例,一定会成为一个经久不息的笑话。 如果将来的场辞去了刑警的工作,也有可能出版回忆录的话(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今晚这件事是绝对不会被写在那本书上的。即使想要写,也会因为太过愚蠢,而被编辑提出异议。会说‘这完全没有真实性可言’。 “这是诱饵搜查,每个部门都是在秘密行动的,这种事不也是有的吗?” 用悠闲的语气如此说的人是同事戈德诺夫刑警。在调车站现场最先询问情况的时候也是这家伙笑得最嗨。 全体撤回后的风纪班办公室。 今晚加班的刑警也有四到五人。用玻璃隔开的季默主任的座位灯光熄灭着,不过,他此时大概正在距此五分钟车程的dea的办公室那边和埃斯科巴的上司吵得不可开交。 “不是有句俗话吗?要想骗过敌人,得先骗过自己人。很有道理啊。” “戈德诺夫。想必你是博爱主义者吧?我可没你那么宽宏大量。” 的场不高兴地说,提拉娜皱起了眉头。 “是吗?我认为戈德诺夫说得有道理。” “没道理啊。一般情况下刚一见面谁会注意到。如果遇到个疑似同行的家伙,交易会以情况不明为理由推迟,之后再向上司咨询。有线索的高级部门会展开秘密商谈,明白事实之后,双方还需要有协同作战准备。这才是组织吧。” 在圣特雷莎市,实行诱饵搜查的执法机关有好几个。而且都是秘密行动,通常是不会通报给其他机关的。因为完全清白的组织是不存在的,所以得预防其他机关有腐败的调查官会泄露情报。 当然,也有不乐意看到各个机关随心所欲地玩“卖人游戏”的大人物们,他们也设立了统一指挥管理这些秘密行动的总部。 然而,它却没能很好地发挥作用。 司法部、财务部、市警局等机关的所属都各不相同,自然就引起了“哪一方才拥有指挥权”的纷争。而且不可能有部门会愿意提供正在进行危险潜入任务的搜查官信息。不出所料泄密事件果然发生了,于是这个尝试以失败告终(顺便一提,这个泄密事件带来的损失很小。甚至有传闻说,是各机关的保守派人士共同密谋阻止了这个新总部的设立。) 此后,类似的尝试仍在继续,但最终还是决定交给各部门之间自行交涉。 “话虽如此,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 听到提拉娜的疑问,的场立即答道。 “这能叫意外?根本不能。” “嗯。” “那个混蛋──dea的埃斯科巴,一看到我就吓了一跳,说我是‘条子’。我怀疑他脑子秀逗了,搞不好我可就没命了。” “在这场骚动过后,埃斯科巴也解释过了吧,他说之前好像见过你,你后来好像也装作认识他的样子──” “我当时是为了先发制人。啊,的确,我也感觉他有些眼熟。但是我绝对不会说‘这家伙是个条子’。” 确实如此,的场对埃斯科巴也有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 “在哪里见过?” “所以说不记得了。也许是在搜查官的无聊研修中,也有可能是在豪华游艇卖家的派对上。毕竟是干这行的,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家伙。……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揭发人家是‘条子’啊。埃斯科巴这小子应该去接受精神鉴定。” “嗯,也许是吧。” 在办公室角落里玩着电脑的托尼·麦克比刑警——戈德诺夫的搭档嘀咕道。 “如果按常理来分析,那个埃斯科巴的背后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双重间谍之类的。” 意思是说,他假装潜入调查,实际上是想从毒贩手中谋取钱财,并为他们提供方便。当然,的场对此还是抱有怀疑。 “即使这样,在那种场合大喊也很奇怪啊。” 听到的场这么说,托尼耸了耸肩。 “嗯,所以可能还是需要精神鉴定。啊,大概吧。” “所以说为什么不以工作繁忙且压力大为由,给自己找一个轻松点的工作呢?真是愚蠢。” “嗯,对了,我说提拉娜。” 戈德诺夫说。 “嗯?” “今晚的戏很有意思啊。特别是当的场说到各种变态客人的时候。” “嗯……啊。” 戈德诺夫没有注意到提拉娜语无伦次的样子,自顾自地说道。 “你那种动摇的样子很有感染力啊。在我还是制服警员的时候,也看到过很多这类情情爱爱的争吵,相当真实。” “唔哇,那只是……” “住嘴,戈德诺夫。” 啪的一声,托尼说道。 “什么嘛?” “没看出她很不高兴吗?” “嗯?是吗?啊……对不起啊。” 戈德诺夫道了歉,回到了工作上。的场想说的话大部分都被托尼给说了。的场轻轻点了点头。大概是在电脑屏幕的黑色区域反射出来了吧,托尼背对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 (别在意) 这样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默契吧。 总觉得我和托尼就像老夫老妻一样,的场这样想着。 虽然我不是同性恋,但如果他是个女人,将来嫁作贤妻良母的话,想必会是最棒的人生。 正想着这种无聊的事,季默主任走进了办公室。 “的场。” 本以为会被他厉声责骂,但听到他那沉稳的语气反而吓了一跳。 “主任,是关于今天的事情吧?首先dea的那家伙──” “埃斯科巴的事处理好了,不过是常有的差错罢了。” 季默打断了的场的话。 “你说什么?解决了吗?那究竟是──” “比起那个,你知道原陆军卢克?斯卡莱特吗?” 的场顿时感觉到下巴周围的神经紧绷了一般。 “卢克·斯卡莱特?……是那个佛罗里达州出身的队长吗?” “从文件上看,的确如此。” “我认识,在塞玛尼世界战争中的一个时期。” 在自卫队和美国陆军的联合作战时,一起执行过侦察任务。都是些不愿回想起的糟糕经历。 “关系亲密吗?” “不,一点也不。” 而且那家伙还用另一个别名称呼自己。叫什么‘刀疤脸’?因为他长得和阿尔·帕西诺相似而又不同,直到最后,的场都只称呼他为“斯卡莱特队长”。 “那么,斯卡莱特他怎么了?” “刚才和妓女的尸体一起被发现了,就在阿尔罕布拉海岸的“拖车公寓”里。” “被人暗杀的吗?” “不知道,但至少绝对不是自杀。” “那个妓女在风纪班一年前的记录里出现过,好像有诸多可疑之处。我已经跟阿尔罕布拉的郡警通过话了,你和埃克塞迪利卡一起去调查吧。” 现在是深夜。阿尔罕布拉海岸的话,开车要花一小时左右,明早才能回来。 “啊……” 的场强忍住阴沉的脸色。看手表的时候就想问“难道现在就去吗?”,但总算憋回去了。心里清楚如果这么问的话,季默马上就要发脾气了。如果这个上司说‘去吧’,那就是必须得去的。 尽管强忍着情绪,季默还是敏锐地察觉了的场的内心。 “怎么?有意见吗?” “不,我很乐意。” 的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伸手去拿了上衣。 阿尔罕布拉海岸是横布在圣特雷萨市西南方向50公里处的港湾地带。虽说是市郊的度假胜地,但给人的印象并不高级。话虽如此,但对于圣特蕾萨市的中产阶级家庭来说,若是周末想要钓鱼或者烧烤,那里是最近的地方,正好还有拥有廉价别墅的警察。的场也多次受到同事的邀请,一边看海一边喝酒。 提拉娜却是第一次去。 但是如果是深夜两点,而且又是为了工作而来的话,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她在的场驾驶的科尔维特的副驾驶位置上昏昏欲睡,突然猛地摇头,拼命地驱赶睡意。 “我也好困啊,聊点什么吧。” 在去阿尔罕布拉的路上,的场这样说道。本想说“睡一会也没关系的”,但如果这样下去,在到达现场的“拖车公寓”之前,两人就会因为瞌睡事故而离开这个世界的。 “就算你让我聊……那么,聊些最近读的书怎么样?” “嗯,什么书啊?” “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 “别开玩笑,你是想杀了我吗?” “在地球人的书里这不是很有意思的内容吗?与我国的一本叫《巴?诺?米卢迪》的魔法书有相通之处。怎么说呢,在物质界与精灵界之间──” “别说了,这样下去我会更想睡觉的。” “是啊,对你这样缺乏教养的男人来说可能不合适。” “不管怎么说……啊,是啦是啦。” 如果是男同事的话还可以说些黄段子来应付下去。对提拉娜来说可行不通,大概会被她当场斩杀的。 “还是聊些工作上的事吧,那人是叫柯波拉·斯卡莱特吗?他是个怎样的人?” 啊,对了。关于那件事,还没有跟提拉娜说过呢。 “啊……斯卡莱特是吗?我不太清楚。” “你不知道吗?” 提拉娜看起来很失望。大概是因为她顾虑到“斯卡莱特可能是的场重要的战友”,才一直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吧。 老实说,从季默那听到他死了的时候,也就‘嗯,死了啊?’只是没想到,那个讨厌塞玛尼人的家伙,居然住在离塞玛尼世界最近的加利亚安纳岛,这才是更令人吃惊的。 “我之前说过的吧?我曾在第二次加利亚安纳战争时期从军征战。” “嗯。” “那时,有联合侦察的任务,我们有好几次都被分在同一个队伍里。我是日军,斯卡莱特是美军。突然就被组成搭档,也不怎么顺利。是政治上的原因。” “是这样吗?” “习惯了,我一直以来都和性格不合的人搭档。” 听到这里提拉娜鼓起了脸颊。 “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吗?” “开玩笑的,稍微笑一笑吧。” “一点也不好笑。” 提拉娜用不高兴的声音回应。看来这种玩笑也行不通,果然还是不合拍啊。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几乎从来没有跟提拉娜开过这样的玩笑。 “……那么,你们是在同一个队伍吗?” “有过几次,都是隐秘的侦察作战。那家伙的防虫剂味道非常浓烈。我害怕会被敌人察觉到,告诉他不要再用了,然后他就发怒了。作战的前一天就告诉他不要吃肉,塞玛尼兵的嗅觉是可以分辨出汉堡肉的,结果他又生气了。……此外还有他选的行军路线和装备什么的,跟他同队让我一直处在心惊胆战之中,他一刻不停地制造着紧张的气氛。” “地球人之间也有这样的纠纷啊……” 不愉快的话题总算说完了,提拉娜也发表了感想。 “那个作战区从一开始就是日军负责的,本来我们这边才是前辈。但那些家伙就像雇佣了当地人做向导的探险家一样,真叫人生气啊。” “然后呢?” “就这些了。联合作战的时期过 去之后,我们被调到了别的战区。总算清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来往了。” 其实不止如此,但的场也不想再提了。在那个时候,诸如此类的事情随处可见。 “桂,你是在那场战争中从军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你──” 提拉娜停止了话语。 “什么事?” “不,没什么。” 此后,她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的场也没有追究。但他能想象得到提拉娜没问出口的问题。大概是想问“你在战争中杀死过塞玛尼人吗?”。 啊,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的话,自己早就在异世界里腐烂掉了吧,在那个不属于地球,也不知是属于哪个宇宙的异世界里化作尘土。 许多痛苦的记忆又复苏了。 的场已经不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提拉娜也一样,她挺着背,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第二章 抵达阿尔罕布拉海岸的“拖车公寓”后,鉴别小组已经开始撤离工作了。 的场向当地的保安官代理出示了徽章,穿过印有“禁止出入”的封条胶带。 “贝伊警官呢?” “就在对面,穿橙色夹克的那位。” 他看着所指的前方,只见一名黑人男子正在一辆拖车房旁边操作着智能手机。因为穿着橙色的外套,一开始还以为是个消防员,但那好像只是他的私人衣物。 巡警向继续跟着的场的提拉娜斥责道。 “喂……这位小姐!” “她也是警察。” “啊,失礼了。” 保安官代理尴尬地退了回去。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以最近提拉娜也不再生气了,只是叹气而已。 走近之后,贝伊注意到了他们,收起智能手机,转了过来。他穿着皱巴巴的牛仔裤和运动衫。好像也是半夜被叫出来的,穿着便服就来到了这个现场。大概四十岁左右。比的场矮半个头。留着短发和八字胡,总觉得像是小型版的季默主任。 “你是风纪班的的场刑警吗?” “啊,请多指教。” “我是阿尔罕布拉保安事务所的贝伊。” 虽然先和我握了手,但是好像对我没什么好感。半夜三点正在给妻子发谢罪短信(猜测),突然就被身着高级西装的圣特雷萨市警打扰了,自然是不会高兴的。 贝伊动了动下巴,示意“跟我过来”,然后走了出去。 “……受害者是一名前士兵和一个妓女,可疑之处实在是太多了。我问了上边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家伙,于是就等来了乘坐特级航班的你们。不过市警也算是比比萨店员工有用的家伙。” “谢谢夸奖。” 因为不知是表扬还是讽刺,所以就随口附和了。 “不过,最好还是赶紧‘趁热’看看现场吧。” “那么,具体情况呢?” “首先是这个。” 在貌似是被害者住处的拖车旁停了下来。那就是尸体吧,占地几平方米的黄色篷布,每一个上面都附有鉴别签。受害者的尸体从‘b1’到‘b6’。也就是说到处散落着。露出土壤的地面,已被变色的血染黑了。 “七零八落的。那边大的是头部和躯干,右上边臂部和右大腿。那边的是左腿的大半。那个b3是剩下的右腿,剩下的是左臂和右下边臂部。b6是内脏器官的一部分。” “惨不忍睹啊。” “另一名妓女是被送往医院后才确认死亡的,所以这里没有她的尸体。她倒在了拖车小屋里,虽然还不能断定,不过大概能猜出是斯卡莱特打死的。斯卡莱特大概一开始是在这里“掀裙子”吧?” “啊……” 虽然没有兴趣,但也绝不能退缩。的场走近了最大的遗体部分,蹲下来,掀开了防水布。就在这时,他见到了前队长卢克·斯卡莱特的相貌。 恐惧和痛苦。 两眼睁得大大的,嘴巴也还是那个老样子。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这个男人还活着。 噢,我的战友。你还是那张凶巴巴的老脸啊。 虽然想这样说,但还是收了回去。现在完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见过很多的尸体,但这样的面容是很少见的。一般来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贝伊在背后说道。 “是啊,应该是会面无表情。” 这是窒息而死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因为为了寻求氧气,直到最后一刻都会苦苦挣扎。但是如果被五马分尸,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顷刻毙命的。 “这张脸很有戏剧性啊。” “是啊,像是被霰弹轰飞了一半的脸,要不是因为看习惯了,我可受不了。” 看着尸体的脸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因为它完全丧失了人性。生前的感情,岁月的年轮,全部都消失了,变成一个空洞的物体。在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即使由于撞击,压力,时间流逝等物理原因而存在变形,但那也只是魔鬼的恶作剧罢了。 “那么,死因是……” “首先是外伤性直接致死还是失血过多致死,还有待验尸断定。” 的场又翻了翻防水布,观察尸体的伤口。因为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照明,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但提拉娜毫不客气地从旁边插了进来看着遗体。 “喂,别碍事。” “这是野兽干的,被獠牙咬得粉碎。”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在故乡的农场里见过被狼咬死的羊,但被咬死的人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嗯……狼啊。” 维拉布(狼)、丹娜伊(羊)。是指生活在提拉娜故乡塞玛尼世界的动物。虽然与地球上的哺乳动物几乎没有区别,但细微的特征和生活环境都有所不同。 受超空间大门的影响,出现在太平洋上的加利亚安纳岛原本是塞玛尼世界的一部分。因此,即使是现在,郊外也能看到很多塞玛尼世界的动植物。大多是无害的温带、亚热带生物。 维拉布——狼的亚种已经被确认了,实际上在圣特雷萨市的动物园里也饲养了几只。 据基因分析结果显示,塞玛尼的动植物和地球动植物具有相同的根源。虽说是幻想风格的异世界,但也没有六条腿的脊椎动物。所发现的物种(包括化石)也都是四肢动物,没有发现四条腿以外还拥有双翼的龙,也没有发现马腿人身的半人马。 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时候──也就是说多久以前开始产生这种分支的,近来的数据都是矛盾百出,至今尚未明确。那边既有数千万年前白垩纪时期分支的鱼类,也有与数十万年前与现代鹿类几乎没有区别的动物。 顺便一提,像提拉娜这样的塞玛尼人,被认为是与至少在100万年以前的地球智人有着相同的根源,但此后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也有50万年前曾有过分支的说法,也有的说一万年前就有分支了。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是,在作为物种分支后,与智人(或其祖先)进行过多次交配,这一说法在目前被认为是最有力的论据。 唯一明确的是,对于塞玛尼人的进化论,恐怕无法简单地得出结论。 在迄今为止仍充满谜团的人类上下数十万年里,由于塞玛尼人的存在(更有生物学上不可能存在的妖精)摆在眼前,人类考古学现在已呈现出战国时代的面貌。 即使是把好奇心放在最高优先级的人也不会想到这点,所以关于凶手是狼情况,几乎是一筹莫展。 好吧。 就算凶手是狼吧。 “……这个阿尔罕布拉有狼出没吗?” 的场斜视着拴在邻家院子里的杜宾犬说。那条看门狗被吓坏了,缩在主人家的拖车和地面之间的缝隙当中,尾巴卷曲着。不管主人怎么叫唤也不出来。 铁链的长度够不到这里,又是那个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那杜宾犬果然不是嫌疑犯。 贝伊否定了。 “不,我没听说过有狼。它们的数量本来就少,栖息地也一直在南方。被广阔的湿地和‘大断崖’阻拦着,所以我不认为它会迁徙到这里来。” 大断崖就是加利亚安纳岛西北岸的巨大断崖。其最大的高度超过了1500米。这是被超空间大门切断 的加利亚安纳半岛的山岳地带。 “嗯……” 狼。 斯卡莱特队长。 这两句话在的场的心里反复盘旋。自己像是又跌入了那犹如泥沼般的令人不快的战争回忆当中。 与现在的工作没有关系──。 提拉娜说。 “能感受到‘香气’。” “是魔法的香气吗?” “是的。杀死这个死者──斯卡莱特的人,使用了术。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术……” “和这方面有什么关系吗?” 的场问她,事到如今也没有提及魔法的实际存在,皱着眉头的贝伊警部并没有理会她。 “跟他的遗容可能有关系的吧?这个男人是打心底的害怕,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 “嗯。” “你们地球人的这些武器,大多都是在一瞬间就会夺去对方的生命,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如果死者是如此痛苦、恐惧、挣扎,那只能想到是被狼活生生地分尸五段。” 这是非常有趣的见解。 这么说来──的场想起了分速4000发子弹的加特林式m134机关枪俗称“无痛癌症”。这因为它拥有让挨了枪子的人连感到疼痛的时间都没有就毙命的威力。 从某种意义上说,所有的近代武器貌似都拥有有效的破坏力和杀伤力,能让人瞬间致死。当然并非全部如此,也有人是受尽痛苦之后才走入阴间的——讽刺的是,这可以说是近代医学的成果。 以现代兵器的威力,不会像剑或弓那样很长时间才能夺去生命。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罪孽深重的断头台,不如说是当时最人道最科学的处刑方法。 死去的人理所当然会感到痛苦。 直到现在,如果你是一个习惯使用刀剑、钝器、突刺武器来杀伤敌人的塞玛尼人,会这么想也就不足为奇了吧。 意外的,地球上数百年前战死者的表情也很丰富。 “不过,也不能肯定是狼,也可能是熊。凶暴的猛兽都会以这种方式撕咬猎物。” “不,这个也没法考虑。” 贝伊否定了的场的想法。 “这附近也没有熊,即使有,在袭击人之前,它们也会先破坏家畜和仓库的。这样就一定会有人报警的。” “那样的话,狼不也一样吗。” “地球上的狼也许是这样。但是,我们世界的狼不一样。他们更聪明,一定会在不破坏狩猎场所的情况下悄悄靠近瞄准的猎物。” “…………” “这是狼干的,但我觉得它比一般的狼还要大。” “还要大啊,那体重呢?” “不知道,我并不是猎人。但是……根据伤口来看的话,它的牙间距非常大。” “不论如何,这都已经不算是黑道干的了,风纪班的你们可以打道回府了。” 贝伊的话就到此结束了。 “等等,这可不是一般的野兽干的。” 听到提拉娜这么说,贝伊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刚才不是你说这是狼干的吗?必须通知当地的猎人、动物驱除者之类的人……马上去准备,如果无差别地袭击人类可就糟了。” “并不是无差别的,是有‘布拉尼’。” “布拉尼?” 这个词似乎不太自然,贝伊问的场:“这位小姐在说什么?”他发出像是求助一般的眼神。 “啊,不,没什么。你按正常情况办理手续,我们确认几点情况之后会退场的。” “这样啊……” “走吧,去看看斯卡莱特的家。” 推着想要抗辩的提拉娜的背,的场走进了斯卡莱特队长的拖车房。 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提拉娜开始抱怨。 “桂。为什么不向那个警卫说明我的意见?杀了那个男人的凶手是带有拉特纳的。它们和野生动物不一样,我不认为普通的搜查就能发现。” “的确有会吃死人的动物,这是事实。” 穿过堵住拖车房门口的黄色胶带时,的场说道。 “贝伊优先要考虑的是保护好地区的安全。至于那些野兽是否无差别地袭击了人,以后再做判断就可以了。现阶段还不方便插嘴。” “那可是危险的魔物啊。搞不好的话,地球的猎人也会遭殃的。” “那么,要警告些什么呢?有‘危险的魔物’出没,要小心。这样的吗?除此之外,还能警告什么?” “那个……” 提拉娜支支吾吾地。 “我也不知道那个魔物的能力……” “既然这样,现在就不要多说了。再者,地球上的肉食野兽也很危险。手枪之类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这是常识。专业的猎人都知道。” “但是……” “与其说这些,倒不如注意一下别破坏现场,这也太乱了。” 小心翼翼地走在杂乱的拖车房中。地板上散落着空啤酒瓶和比萨盒子,味道很重。这不是因为出了事故才这么散乱的吧,而是他原本就过着这种生活。 正如贝伊所说,女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是在厨房旁边用粉笔画上了线。 与死无全尸的斯卡莱特相比,这妓女的轮廓还算正常。不过,从地板上画的头部位置残留的大量血迹来看,这也不是什么好的死法。她的脸和头遭到了多次猛打,大概是在自己的血泊中溺死的吧。 根据从贝伊那里得到的信息,女人的名字是艾达·坎贝尔。31岁。 大约一年前,风纪班的工作曾涉及过她,但的场并不知道。他和当时的搭档里克因为有其他案件要处理,并没有参加。此后,艾达因没有被起诉而释放。 我想,如果是同事凯米和嘉米的话,应该会知道些什么。然而,在他看来,这个艾达只是运气不佳,被死在道路上的老战友捡到了,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至于被打死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也不难想象。应该是在那个啥行为之后或正在进行中,发生了什么争执。是钱的支付方面,还是那种y的内容方面,大概是被嘲讽了什么方面,然后就被男人用枪托殴打,用尽全力殴打了数次。 把这种见解概括地说了出来,提拉娜感觉恶心得想要吐了。 “太糟糕了。” 而且还是用的法尔巴尼语。 “这里是垃圾堆,是地狱之底,肮脏的虫子们在互相残杀。” “常有的事。” 的场用低沉的声音说。 “如果不是风纪班的话,她也不会沦落到阿尔罕布拉的街角。因为她已经不能在圣特雷萨市接客了。唉……迟早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也算是常有的事吗?”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重要的问题还在后头呢。” 的场站起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厨柜上头是白色的粉末,那是廉价的毒品。光看是分辨不出种类的,但至少应该不会是培根粉或砂糖吧。 “他拖着大量的廉价毒品,对这女人拳打脚踢之后杀死了她,又走到了屋外。我只能推理到这,至于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狼之类的野兽给吃了。虽然有枪,但一枪都没开。” 贝伊的笔记上写着,附近的居民谁也没有听到过枪声。 “的确很奇怪,他是你的战友吧?不过,他简直就是个流氓。” “是啊,简直就是个流氓。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曾经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退役之后沉迷于酒色和毒品,连自己是什么人都忘记了。就连枪也不知道要怎么开了。” 不。 真的是这样吗? “我可不要你变成那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变成什么样。” “我说你呀!就不能别说这么消极的话吗?这样的……” 说到这里,提拉娜沉默了。不知为何,她的反应如此激动。 “我并没有说过这种生活是正确的啊,我只是在说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你到底还是没有变成那个样子的吧?” “那个,是那样啊。不过,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 “?” 试着探索房间的深处,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贝伊他们调查过了,似乎没有新的发现。 但是墙上的照片却引起了的场的注意。 贴满了斯卡莱特从军时期的照片,还有他所属的空降师团的徽章。 那里的驻扎地──大概是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布莱格堡──纪念拍摄的训练基地的同学们(感兴趣的可以百度搜一下“美军第82空降师”)。在彭德尔顿基地与海军陆战队进行联合训练的照片。参加与日本自卫队联合演习的照片。在冲绳观光的时候和队友发生骚乱的照片。也有以富士山为背景的一张照片。 在塞玛尼世界作战的照片也很多。法尔巴尼王国的边境,浮桶上拍的几张。那个基地也很熟悉。位于自己所属的,全军覆没的帝布拉驻扎地的西北方向50公里处。与幸存的战友们失散的的场,一个人找到了那个浮桶。 荒芜的沼泽地和脏兮兮的男人们的笑容。 每一张照片都很暗,而且上面的人都很疲惫。对当时在场的的场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情景。 还装饰着奖杯。塞玛尼人耳朵做的项链。还有自己从没见过的神像。 那面墙对他来说就像是神龛一样。被地球之神抛弃,转信异域之神了吗? “这是莫利亚的神像。” 提拉娜说。 “是战争之神。勇猛、冷酷、嗜血如命。” “战争之神啊,话说你一直信仰的……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奇善亚。” “对,就是那个。和那个奇善亚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奇善亚神是慈悲的秩序维护者。而莫利亚神是混沌承载者。虽然他们每一个都是平等的、至高无上的神……只相信唯一神的地球人是不会明白的。” “地球上也有多神教,我们国家也是,神的话有八百多万。” “那都是些什么?太荒谬了。” 提拉娜皱起了眉头。就连多神教的塞玛尼人也对日本的宗教感到接受不来。 “知道是胡说八道就好。多亏了你才避免和异教徒发生争执。因为你也信仰众多的神之一,什么都能摆平。就连异教徒神子的生日,也会作为宴会的题材来庆祝。” “嗯,那是……‘特别的’。” 对提拉娜来说,这倒是一种新鲜的看法。她把拳头放在胸前,沉默了。这是塞玛尼人深思熟虑时的典型动作。 “宗教争论什么的都无所谓。关于把那个莫利亚神和这样的祭品堆在一起的地球人,对此你怎么看?” “是啊……地球人居然信奉我们世界的神,有点奇怪。因为你们的人大部分都看不起我们的文明,但也不是绝对的。再者……怎么说呢……” 提拉娜像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一样,抬头望着天花板。 “对,那就是时尚。” “时尚?” “我的世界里也有沉迷于新事物而改变宗旨的人。因为你们的基督教和摇滚乐都是很新鲜的,所以我们那边很多年轻人都热衷于此。” 等等,摇滚乐也算宗教吗?嗯,不过这么形容也不算错。 “从以前开始就有人为了反对某个神,而投奔了新的神,这不是值得钦佩的事情吗?尤其是感觉被一直信奉的神所抛弃的人。” “原来如此,摇滚乐队啊。” 这种时候的提拉娜,总能准确地把握事物。的场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为什么要笑,是在笑我傻吗?” “不,我很佩服你。” “不。我不这样认为。刚才的笑,就像在笑我是个无知的小姑娘一样──” “啊,不是这样的,你可真麻烦啊。” 的场像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那你真的是在佩服我吗?” “真的,我很佩服你。” “……那就好。” 提拉娜像是知道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平静了下来。 “所以我总是在说,你这人啊态度总是不够好。说话又舍不得下点功夫。” “好啦好啦,对不起啦。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吗?关于那个莫利亚神的教条和之间的利益关系之类的。” “是的,我正打算说这个。” “所以呢?” “我们的神都分别有各自的圣兽。我的奇善亚神是公牛。正义掌管者罗伯纳神是鹫。而莫利亚神的圣兽,是狼。” “维拉布?是说狼吗?” 这么说来,供奉在眼前的神像,从外观上看,确实和狼很像。在提拉娜这么说之前,只觉得它像个尖端被卷曲的diao。 把狼定为圣兽的莫利亚。供奉那个神明的地球男人,(恐怕)却是被狼弄得死无全尸。 还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这是没法忽视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些呢。” “我本来早就打算说了!就是被桂给插嘴的──” “啊,抱歉啦,抱歉啦。此外……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了。” 提拉娜果断地说。 “这样啊。” “但是……我想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提拉娜指着墙上用签字笔画的夸张图案。 “这个涂鸦啊,有什么问题吗?” 看起来像是“文字。是法尔巴尼语。艾……欧……塔……?” “?” “‘艾欧塔’。然后是……艾欧塔的愤怒?是这样读的。” 艾欧塔的愤怒。 的场当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斯卡莱特的房间里,也没有发现比这个更令人在意的东西了。此后的场和提拉娜去了郡医院见到了艾达·坎贝尔的尸体,除了搞清楚正是使用了在现场猜测的那样的方式被杀死的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信息了。 在本地新闻中也开始提到《不明的猛兽》及其受害者。据说当地的猎人团正在进行高效率的搜山。虽然牺牲者人数没有增加,但是讲解员呼吁大家尽量不要外出。 虽然到处都是搞不 明白的事情,但至少不是作为市警的风纪班能出面解决的事件。正想给在家里熟睡的季默主任打了个电话,本想做个故弄玄虚的冗长报告,但在那之前恐怕自己会先睡着,就作罢了。 “回去了……” “是啊……” 他拒绝了保安官事务所贝伊的邀请,并保证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会和他们联系的,的场和提拉娜决定先回圣特雷萨市。 虽说如此,的场毕竟是驾车的人。五十多年前的雪佛兰·科尔维特与电子自控什么的基本无缘,让提拉娜来驾驶更是荒谬绝伦。本想睡一小时再回家,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惨不忍睹的尸体,他的精神不可思议的清醒了些。 “没问题吗?” “不知道。如果困了的话,就在路边打个盹吧。” 果然如此。 从阿尔罕布拉保安官事务所出发不到10分钟,的场就感到眼皮突然沉重了起来,10分钟后彻底不行了。 “不好意思,我得睡一会儿。” “我也这样觉得。” 把车停在了漆黑的车道边上。一熄火,周围就寂静得令人吃惊。 唯有虫鸣和远处海岸的浪涛声。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的场把身体压在座位上。如果可以调节座椅倒还好,不巧那是50年前的车。没有那么人性化的功能。 “三十分钟就好了,到时候叫我起来。” “随你的便。” 背后发出了微弱的光。是提拉娜点亮了灯光笔什么的吧。她好像打算看书来消磨时间,智能手机的电子书对她来说还很难使用。 “拜托你了……” “快睡你的觉去。” 正如她说的那样,的场很快就睡了。真的困得要命。 “…………” 当被她摇着肩膀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开始想更加不高兴地发出呻吟。 “桂……!” 这是紧张而又小声的语气。 的场不再迷糊了,看了看手表。只过了二十分钟。 “怎么了?” “把车开走,马上。” “什么?” “快……!” 的场马上就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转动钥匙。就像现代汽车一样,发动机不能一下子就启动。令人焦急的等待中,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无人的道路上回荡。 “快点……!” “等一下。到底怎么了──” “狼来了,快点……” “狼?什么情况──” 他皱着眉头,拧着钥匙。此时科尔维特stingray的v8发动机和狼同时发出了咆哮。这是从近处传来的野兽嚎叫声。 “快走!” 只知道在这里傻傻地等着会很糟糕的。 的场迅速操作变速杆,使车快速启动,随即听到了轮胎摩擦石子的声音。引擎的声音很吵,虽然科尔维特很漂亮,但终究比不过现代汽车,启动得很慢。 黎明即将到来。 东方的天空已逐渐明朗,但是由于正面是高耸的丘陵,塞玛尼特产的树木生长茂盛,四周还在黑暗的笼罩之下,整条道路上也根本看不到别的行车。 “喂,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 提拉娜拔出了长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身后说道。 “不知道?那究竟——” “但是桂也听到那个声音了吧?” “是狼嚎吗?我确实听到了……” 没有任何身影,现在像这样盯着后视镜看,哪里也看不到有野兽的身影。 “我也没看见,但是却能听见。是狼的气息和脚步声。还有,那个味道──” “!” 话音未落,瞬间车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车身的侧面像是被狠狠地拽了一下,手握方向盘的的场感觉到车身后部被某种沉重的东西猛撞了一下。但是这辆车也很重,根本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撞飞的,场面很慌乱但是并没有迷失方向──。 “被撞到了!快逃!” “被撞了?被什么撞了?” “是狼!” “开什么玩笑?咱们现在可是时速八十英里!?这到底──” 到底是什么动物? 的场刚要发出这样的怒吼,那沉重的冲击力就再一次袭击了车身。 这不可能,要说世界上最快的哺乳类动物非猎豹莫属,但最高速度也就时速100公里多一点,而现在的场的车正以130公里的时速狂飙。虽然是旧车,但好歹也是当年的跑车,决不可能输给迟缓的狼。 “再加快一点!” “加着呢!” 科尔维特还在加速,已经到了时速160公里了。在这个时间点,高速公路的巡逻当然不会太严格,不然的话还得被警笛声追着包围。 “太慢了,太慢了,它们追上来了!“ “别开玩笑了!都快超出时速一百英里了!而且你说的狼究竟在哪儿!?” “就在那里!” 提拉娜从敞篷车座位上站了起来,拔出了长剑。咏唱着咒语,她的金色长发随风摇拽。是常用的力量增强,还是其他的什么其他魔法──。 “喂!” “就这样继续开!” 即使不说,的场也只能这样做。虽然自己也想拔出枪支射击敌人,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根本毫无作用。 不论如何都无法看见敌人,即使是靠声音也做不到,在时速160公里的速度之下逆风而行,能听到的唯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但是他也感觉到了所谓气息。 总觉得有一种非常危险的存在依然紧追不舍。虽然难以置信,不过狼恐怕真的在逼近。那耳边听不见的脚步声,正在近处敲打着柏油马路。 该不是想跳起来吧? 没错,就是现在。 “!” 提拉娜叫喊着什么,长剑在她裂帛的气势之下挥舞而出。 随即的场就感到后背和后脑勺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的东西,不禁毛骨悚然的尖叫。 痛苦和愤怒。 紧接着那玩意的尸块砸落在路面上,转眼间远远地朝后方滚去。 “现在呢……?” “还有!” 还有个什么东西在车身左侧准备跳跃,后视镜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它跳了过来。恐怕它的目标是自己或者提拉娜的咽喉。 “奇善亚!” 提拉娜剑光一闪。 在的场的视角中,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划破了黎明的长空,随即他的背后响起了难以名状的——来自野兽的惨叫声。 虽然忍住没有发出尖叫,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不曾松动,科尔维特还是一直持续着加速。但他还是感到了恐惧。 这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是被刻入了智慧而又羸弱的灵长类生物遗传因子里对獠牙利爪的四足种族天生的恐惧。 只是一瞬间,哪怕是一瞬间,的场也没有忘记自己枪支所在的位置和残弹的数量。尽管 如此,直觉告诉他“这个敌人无法战胜”。 但是,似乎已经逃脱了。他的爱车不断向前狂飙,现在的时速已逼近200公里了。而且袭击他们的那玩意已经被提拉娜斩杀,非死即伤,至少想要持续追击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看不见踪影,但是应该错不了。 “好像是甩掉它们了……” 提拉娜将长剑收入鞘中,坐到了副驾驶席上。她的身材娇小,此时的动作却显得格外沉重。 “没事吧?” “啊……已经……感觉不到(气息了)……” “不是,我说的是你,你没事吧?” “啊……是我吗?……我很好……就这样跑吧” 提拉娜低沉的声音让的场直冒冷汗。 “至少……先去……下一个城镇……” 提拉娜上身突然摇晃起来,就快要倒下来了。 “喂——” 老式车没有把驾驶座和副驾驶座隔开的变速杆,为了支撑她的身体,的场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就在哪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手指被浸湿了。这种感觉是——血!在薄暮中的场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受伤了!?等一下!我现在就给你看──” “不要停车……!” 面对正打算减速让车停在路边的的场,提拉娜厉声喝道。 “继续开吧,我……没关系。” “可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踏下油门之后,的场忍不住骂道。 前方的山脊正闪闪发光。太阳出来了,美丽的朝阳把光辉洒在了引擎盖上,的场眯起了眼睛。明明毫无根据,他却念叨着“已经不要紧了,会没事的”,感觉朝阳就是西部剧中骑兵连的降临一样。 科尔维特的发动机发出了抗议的吵闹声,不知道什么原因,感到好像还能听见远方的吠叫声。 的场把提拉娜抱进了附近罗迪克镇上的正规医院。 值班的急救医生是一个刚从医大毕业的年轻人,对她的伤感到困惑。这样一来,在军队中积累了各种训练和经验的的场更为合适,在医生的诊察中的场一直有忍不住插嘴的冲动,但知道不是马上就会危及生命的伤,就一直忍着没有说话。 提拉娜的伤口从左肩到上臂的腕部开始撕裂。 看到了这伤口,不像是被咬的,而是被带有利爪的前肢抓伤的。出血已经被止住了,看来并不需要专业的血管医生出马了。 那个年轻的医生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管怎样,被来历不明的狼袭击了,就怕感染不明的病原菌。的场详细地说明了状况,并叮嘱“要好好关注她的情况”。 “那是当然,刑警先生。请您放心。” 在急救室的外面,那个年轻的医生如此说道。 但不知为何,即使是那般低声下气的语调,的场还是感到了强烈的焦躁。 “哼!如果你就这么轻易许诺的话,就干脆别干了!” “不至于吧,您这样说的话——” “如果你有什么对她不周到的地方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像“很遗憾”、“真抱歉”、“真可怜”这类的词我绝对不要听!如果你敢说出半个那样的词,我会立马送你上西天!你就当作是这样吧,不允许离开我的视线!” 很清楚自己是在说些蛮不讲理的话,睡眠不足,疲劳,不明的强烈压力。说真的,现在简直想要大声怒吼,踢飞身边的椅子。 可怜的年轻医生,虽然被的场的威胁所压迫,但还是尽全力挺起了胸膛。 “好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你应该也不想让我因为担心被你枪毙,而在慌乱之中搞错器材或者弄错药的种类和用量吧?” “啊……” “她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我明白的。” “不,我只是──” “请你去那边休息,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啊……是吗。对不起” “没关系。” 医生说了这些之后就退下了。 当然,的场并不想击毙他。问题是,为什么自己会慌乱到那种地步呢——想不明白的理由。 “可恶。” 真是的,简直丢人丢到家了,自己又不是那些新兵弹子,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慌呢? 怀着恼怒的心情走到候车室,买了自动贩卖机的咖啡后,接到了贝伊警部打来的电话。已经向阿尔罕布拉保安官事务所通报了事情的始末,以及遭受袭击的大概位置。 贝伊马上制定了交通规则,并派出大批猎人前往现场。 “我目前就在现场。” 他在电话的对面说。 “对不起,我想再确认一下时间、地点和情况。” “就是刚才所说的那样。” “我还以为你不太清醒呢,我说的场,明明是时速一百英里的飙车,怎么可能被狼抓伤呢?” “啊,你说得对。” “你想要我相信你吗?” “嘛,我是这样想的。” 如果自己站在贝伊的角度上也不会轻易相信吧,话虽如此,但那就是事实。提拉娜被利爪所伤正在接受治疗,而科尔维特的车身也留下了伤痕。 “你是不是怀疑我没睡醒,是在耍无赖?那么请你马上把部下派到这家医院来,不管是血液检查还是精神鉴定,我都接受。” “我也没有那样说……” “我也是不想说这种话,但是那确实很危险,如果到时候什么人被那个怪物杀了才发出警告就太晚了吧。毕竟这里是加利亚安纳岛,是原来某个异星球的土地。” 魔术师与吸血鬼还有至今为止遇到的各种神奇的魔法物品,自己的搭档还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法术。而如今之所以会开着100英里的时速逃跑,是因为出现了看不见的狼。 “我只是想好好确认一下而已,而且我觉得已经没有危险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找到狼的尸体了。” 贝伊冷淡地说。 “你所报告的路上有血痕,我走过去一看,在往南300码的树丛里找到的。它已经死了,从喉咙到胸部,被一刀斩断了。” “……你说什么? “现在就在我脚下呢。哎呀……就像你搭档说的那样,真是个大家伙啊!” 猎人和保安官事务所的人还在周边搜索,但是他们已经一致认为没有威胁了。估计交通管制也马上就可以解除了。 “我待会儿就来接你,请到这边的现场来。我想我会向你说明情况的。” “知道了。” 跟贝伊聊了十分钟左右的电话,护士走了过来,告诉他“现在可以去看她了”。 到了病房,提拉娜躺在床上。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感觉到了的场这边的气息,她虚弱地偏着头看向了这边。 “桂……” “怎么样了?” 她的意识很模糊,不知道是治疗的药物还是疲劳的原因。 “真丢脸。我……” “算了。而且,总算是结束了。” 不到一个小时,风纪班的同事凯米·艾丝特凡和嘉米·奥斯汀赶到了 现场。这个小镇离圣特雷萨市很近。 两位女刑警听说了让提拉娜手臂受伤的怪物,便带着伯奈利拉斐尔霰弹枪和大量杂志纸包裹着的m4卡宾枪。好像是穿着便服就跑了出来,不是平时潜入用的性感服装,而是廉价的运动服和牛仔裤。头发也是梳着卷发,凯米甚至戴着一副土气的黑框眼镜。这么说来她其实是近视眼。不管怎么说,就算是超市里疲于生活的收银老板娘,都比她看起来要精明点。 当的场告诉气势汹汹的嘉米和凯米“很抱歉,那枪是没机会亮相了。”时,她们显得很失望。 的场把提拉娜交给了看起来很不满的两人,然后就坐上了阿尔罕布拉保安官事务所派来的警车。他的爱车因为要接受鉴定小组调查今天凌晨的袭击中受到的损伤,所以没能从医院的停车场挪开。虽说是“损伤”,但即使是用深夜邮购节目里可疑的商品也能修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虽说如此,保安官事务所还是一如既往地亲自护送。到现场前的几十分钟里,的场在后座上安心地大声打着呼噜。 一觉醒来,他就到了现场的高速公路旁边了。交通限制已经解除,虽然车道还被限制着,但还是有大大小小的车辆来往着。 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很吵。正在开车的年轻保安官代理说,那些可能是圣特雷萨市的媒体。 即使是远程摄相机,也很难拍到脸。 的场是特别风纪班的刑警,他的长相是需要用来做诱饵调查的。的场告诉他,除非赶走那些直升机,否则自己绝对不会离开这辆警车。十分钟后,在贝伊和其他部门的帮助下。媒体的直升机渐渐远去。 “一群讨厌的苍蝇!” 保安官代理骂道。 “如果是苍蝇就好了。即使喷洒杀虫剂,也没有人抱怨。” 保安官代理笑了,但的场却笑不出来。 这样的报道大战,对于年轻的他来说是难得的体验吧。但对的场来说,那种媒体人士旁若无人的行为是让自己和同事的生命暴露在现实中的威胁之一。 以防万一,他戴上了汤姆·福特的墨镜,走下了警车。 这副墨镜可不只是为了时尚。从这个接近五月的季节开始,位于低纬度的加利亚安纳岛的阳光在上午也变得很刺眼。东方人的眼睛虽然比白人更耐阳光,但还是离不开太眼镜。特别是站在反光严重的柏油路上,睁开眼睛都觉得难受。 高速公路边停着保安官事务所的车,贝伊正在那旁边工作。穿着和昨晚见面时一样的衣服,摆着同样的姿势。虽然比之前更困倦了,但他似乎并不担心妻子的抱怨。 “来这边。” 连招呼都没有打,也绝口不提直升机的事。贝伊只是扬起下巴,迅速地走了出去。虽然没有一点亲切感,但对的场来说,却是一种充满亲切感的工作态度。最初对他抱有的“小季默”的印象,或许并没有错。 “那边的路上有血迹,一点点地向北延伸……应该是冲着正对面的树丛里去的吧。” “啊。” “你知道这脚印吗?这里的地面是干的,有点难看清楚……” “啊,我知道,真大啊。” “是的,确实好大。而且这一定是一匹狼。根据在俄勒冈当了30年猎人的老大爷说,它已经受了致命伤,这是拖着右腿走路的样子。虽然对我来说很爽快。” 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那么,另外一只狼呢?” “在那边的树丛里。” 被带进去一看,在那片的树丛里果然躺着一只狼。 因为实在太大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只熊。 但是,那确实是狼。 灰色的体毛,细长的头部只剩右半边的舌头了,一动也不动。长长的舌头从满是獠牙的嘴里耷拉下来。还有很多苍蝇在尸体上空数十厘米处嗡嗡地飞来飞去。 这家伙就是黎明的袭击者吗?──。 正如贝伊在电话里提到的那样,从喉咙到胸口,有一个劈开的裂口。的场明白这是提拉娜的长剑所为。 “没错,是我搭档的剑造成的伤害。” 贝伊惊呼着。 “因为是你的搭档,我无意冒犯。可是……那个小姑娘竟然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每次都这样,所以塞玛尼人是很可怕的。” “嗯,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我还是亲切一点吧。” “贵有自知之明。” 第三章 被移送到圣特雷萨市警医院的提拉娜,在那之后住了一星期左右的院。 受伤倒没什么大碍,但她的体力却一直没有恢复。 塞玛尼人的免疫力很强。据说那位医生说至今为止遇到过很多恢复力惊人的塞玛尼患者,从这个标准来看,提拉娜是“普通塞玛尼人”的水平。 提拉娜之所以恢复慢也是因为没有接受输血。是她自己拒绝的,这并不是宗教上的原因,而是──原本塞玛尼世界没有输血的技术──本人产生生理厌恶的原因。 在任务中受伤的时候,最坏的情况就是需要输血,她也早就同意了,但这次并不是性命攸关的伤。 (那就应该输血什么的吧。) 但她显然拒绝了那个年轻的医生。 另一个住院的理由是,市警总部的意图是避开媒体的耳目,避免正在引起社会轰动的阿尔罕布拉凶杀事件与唯一的“塞玛尼人警察”扯上关系。 市警局本部长想干脆公开了提拉娜的存在,当作两个世界和睦相处的广告塔,但遭到了季默和其他部长级警官的强烈反对,声称:“她的事情一旦被公开,各种各样的危险就会波及到同事和情报提供者。”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那是因为,如果提拉娜在活跃的晚间新闻中被大肆报道,那么所有的毒贩就都会认识她了。其搭档‘桂·马诺贝’──的场的风纪班职业生涯也要结束了。到那时,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指着叫“条子!” 托提拉娜住院的福,的场大概能过上久违的舒适单身生活了,但事情并非如此。因为提拉娜不在,工作变得更忙了。 一直以来,的场都把简单而又无聊的工作塞给她。比如说检查监控录像,证物的分类和记录。每天也只是为了克洛伊才回趟家,而现在就连照顾克洛伊的工作也要委托给前女友塞西尔·埃普斯和住在新康普顿附近的钓客朋友了。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忙了,那天晚上,诱饵搜查官──dea的埃斯科巴搜查官发来邮件『想跟你谈谈』的时候,的场只回复了『等我有空了再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闲工夫。 但不管怎么说,埃斯科巴可是个想把毒品卖给“条子”的人。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想再见到他了。如果只是因为给别人添了麻烦而道歉的话,倒也不必了,反正也没有理由去着急。 之后埃斯科巴又发了一次‘想尽快见面’的邮件,但的场忙得连信都没回。 就这样,提拉娜出院的日子到了。 的场开着刚修理完毕的科尔维特去医院接她,没想到精神十足的提拉娜已经在等着了。因为没有探望,所以两人已经一周没见面了。 “你迟到了三十分钟。” 提拉娜看起来很不高兴,身体好和心情好是两码事。 “我遇到堵车了,而且现在才9点17分呢,只比约定时间晚了十七分钟而已,不管怎么说都不是迟到三十分钟吧。” “讨厌。” “我一大早就起来接你了,你就稍微开心点吧。” 说着拿起了她的行李,一边向来送她的护士道谢,一边把行李放进车的后备箱。 “谢谢” 这是对护士说的吧,语气和蔼可亲。 离开了中心街的市警医院,来到了蓝色大街,又开了一分钟之后,提拉娜终于开口了。 “那个,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那个狼啊,我之后就什么都没打听了。” “不是说过了吗?阿尔罕布拉保安官事务所发现了狼的尸体。你不记得了吗? 那时,提拉娜因负伤和失血而意识模糊,话虽如此,但那匹狼是决不会忘记的。 “你是说我斩杀掉的那只维拉布吗?我听说已经死了,嗯,大概吧,当时确实有感觉,但是……” “不止一只,还有别的吗?” “我是这么猜想的,可能还是很危险。” “可是,等一下。从那以后好像就没有出现受害者了,还有老练的猎人看守着现场,袭击我们的,应该就那一只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说完后,提拉娜咬紧了嘴唇。 “我还不敢肯定,虽然说不清楚……但那时候敌人好像是两只。不,或许有三只吧。不管怎么说,我实在放不下心啊。” “但是,这一周已经过去了,并没有再出现受害情况了。” 的场强调着。 “贝伊他们也不是傻瓜,打那以后当然要加强戒备了。虽然交通限制已经解除了,但是猎人们还在不眠不休地继续搜索其他野兽,居民也一直过着彻夜难眠的生活。虽然中途好几次报道说‘狼来了’,但都是谣言。” 这样说着,他突然想起了那篇有名的童话。 “狼来了”。 在反复多次之后,谁都不会再相信有狼了,但可怕的是,在那之后狼真的来了。到那时,没有人防备狼,就只有被吓得四处逃窜的份了。 “但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结束了……怎么也想不到。” 提拉娜低着头说。 “每当受伤的肩膀隐隐作痛之时,就如那咆哮声在我耳边回响一般。” “这便是ptsd的症状啊。” “皮,替,爱思帝?……那是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俗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说其他的,总之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工作吧,因为你不在,我都没有时间好好睡上一觉。既然你这么有精神,就该好好工作了。” “这样啊,也是啊……” 的场在发泄着不满,但提拉娜的态度却很稳重。 “的确,前段时间我很闲,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段时间我在病房里思考了很多事情。” “?” “住在这个城市的我,和刑警们在一起共事已经有四个月了。由于每天都忙于工作……都没有时间考虑我自己的事情。” 她稍微沉默了一下,的场忍耐着,等她开口。 “其实就在前几天……” “嗯” “不,算了吧。” “喂喂,话都说到这了,就干脆告诉我吧” 是不太想说的话,提拉娜也重新考虑了一下。 “也对,那就说吧,但是我肚子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烤肉三明治可以吗?” “嗯。” 与这里相隔几个街口的小公园前面,有一家常去的店面。那里的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离这最近的就是那家店了。 在公园前面的路边停下了车,买了两个烤肉三明治和两瓶矿泉水。 “还想再要一个。” 明明是这么大的三明治,提拉娜却还是觉得不够。虽然很吃惊,但再买一个也无妨,就当是祝贺她出院的礼物吧。 还来不及上车,她就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烤肉三明治。 “好吃……” “哎呀,这可比医院的饮食好多了。” 虽然是阳光明媚的晴天,但那个公园正好在一栋大楼的后面,所以很凉快。提拉娜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吃了起来。 直到第一个三明治吃完了,她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其实前几天……住在纳瓦尔玛的母上大人寄来了信。” “从你的故乡寄来的?” 纳瓦尔玛是指提拉娜故乡所在的土地,据说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纳瓦尔玛的领主。 “信里多半是很普通的家常话,家人和家臣们的近况,对我的饮食生活和健康问题的担忧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大概全天下的父母心都是大同小异的吧。” “啊,是这样啊。” “但是在信的最后,写到了关于我之前弃剑的事情。” “啊,如何?” “来到这个地球的时候,我曾抛弃了剑。违背了作为光荣的米尔沃亚骑士团一员的义务。” “那件事我也记得很清楚,应该不是那么严重吧?” “时代已经变了。但是,如果在祖父那个时代,弃剑的骑士在结束任务后,自杀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在现如今也算不稀奇,但我还活着,即使现在也还在这个城市里,抱着暧昧的心情做着警察的工作。说实话,这是不光彩的行为。”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你只是在很短的时间里把剑托付给我了而已。又没给谁添过麻烦……噢,不对,倒是给我添了个大麻烦……哎呀,总之,说什么不光彩之类的也太夸张了吧?” “不,就是不光彩。” 提拉娜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可耻的境遇到底该怎么办,我也一直都很苦恼。毕竟那个魔术师——泽拉达很可能还活着,除此之外,作为骑士兼职的警察,我也有帮助民众的义务。” “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不过只是个工作。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救不了那个像艾达·坎贝尔一样的妓女。毕竟我们既不是耶稣也不是基督,别想得太复杂了。” “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我对地球人露骨的恶趣味存在无法消除的膈应。” “嗯” 有意思,但那不是地球人和塞玛尼人的矛盾,这难道不单纯是大人和孩子之间的纠葛吗?即使是塞玛尼人,也不见得就那么纯朴吧? “罢了,罢了。然后呢?令堂还说了些什么?” “啊……对了,母上大人是……希望我回去。因为父上大人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他在公堂之上称我为不肖之女……而实际上,他是希望我回来之后能老实一点,就当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时糊涂吧。” “嗯……大概吧,不过这不是好事吗?他算是个好父亲呢。” “无论怎样,父上大人对于地球是站在亲和派一方的。在我的印象里,他一直以来对王国的陈规陋习持藐视态度。” 纳瓦尔玛的领主——也就提拉娜的父亲是一位开明的领主。曾经听她说起过,她的父亲在法尔巴尼王国的外交和防卫方面也有非常大的贡献。毕竟在对地球文明的偏见根深蒂固的塞玛尼世界的领主们中,还会让自己的女儿学习“地球语”。就像是日本幕府末期的名臣江川英龙那样吗?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父亲,面对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曾弃剑的事实,多少也有些为难吧。” “两个?” “我的兄长,同样是米尔沃亚骑士,在当年与地球的战争中弃剑而亡。” “啊……。那可真是遗憾呐。” “谢谢,我又何曾不觉得遗憾呢?” “令兄是个优秀的兄长吗?” “啊。非常优秀。原本在混乱潦倒的王国当中,他将是背负下一代重任的人才之一。但是……他却违反了命令,据说他故意放跑了那些协助敌人的村民们,王国也下达了诛杀令。” 这种事情在地球的战争中也是常有的事,特别是战况陷入僵局的时候。 “一定是有复杂的情况吧。” “是啊,我虽然不了解详情,但是由于那个原因也有人主张是我方造成了损失,哥哥被收买的传言也根深蒂固。真是荒唐。” 提拉娜的语调增强了,那是一种无法隐藏的愤怒和屈辱。 (啊,原来如此) 突然想起了与她初次见面的那天。 那个时候两人互相不信任,绝对说得上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组合。每次意见不和,搜查的进展就变得乱七八糟。忍无可忍的的场向提拉娜问道『你是在故意妨碍调查吗?』。也说过“你该不会是被人收买了吧”。 当时的她火冒三丈,甚至真的以为会被她砍下脑袋,虽然之后也一直是三天吵两天闹,但至今为止她对的场真正生气的也只有那一回。 塞玛尼人也有很多类型的,而提拉娜是他们当中特别强硬而又不听使唤、不善融通的类型。不过,我想我明白其中的部分缘由了。 “……兄长的事暂且不谈了,家里人都催促着我回去。我知道这是为我担心。但是,我完全没有回去的心情。” “原来如此,在我看来这就是迟来的五月病吧。” “五月病?那是什么?” “啊,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病。俗话说,在我的国家,一年的开端是四月,新生活开始一个月后,就有一个大连休。而这个连休一过,大家就都不约而同地开始烦恼了。‘我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吗?’诸如此类的想法,所以被称之为五月病。” “那你也有五月病吗?” “我倒不会,我又没有那么闲啊。当人一有空闲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各种自己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就是说住院的日子不好过啊。” “嗯……。对于桂来说真是正确的分析呢。” “谢谢夸奖。” “但是母上大人的来信中还有其他事情……” “还有吗?” “我也……到了那个年龄了,也差不多该……不,这个还是算了吧。” “什么嘛,话又不说完。” 的场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提拉娜两腮鼓起。 “就不说。” “告诉我嘛。” “偏不说。” “什么呀,真是的。” “笨蛋。” 公园的树木在微风中摇曳,令人舒心。竟然会和这样的家伙在一起谈心论事,嬉戏打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过。 “说起来我忘了说……” “说什么?” “啊,就是那个,我们都平安无事,这真是太好了。” 于是,提拉娜稍微呆了一会儿,眯起大眼睛窃笑了起来。 “啊,我就知道。” “是吗,那我就不说了。” “呵呵……” 聊天到此结束。 吃完饭后,刚要回到车上,的场的电话铃响了,是季默的电话。 “主任” “的场。你现在在哪?” “中心街的尽头位置,刚从医院把提拉娜接回来──” “埃斯科巴被杀了。他在自己的家里被撕成了碎片。” 不久前,引发纠纷的dea搜查官──霍尔赫·埃斯科巴的家在西岩公园的海岸地带。 这是比较受富裕 阶层的人民欢迎的新兴住宅区。从多起伏的半岛处可以看到出入港湾的船只。但是也许是因为海洋位于北方,波浪间散乱反射着太阳光,所以并不能称之为绝景。此外,这附近还有市内最大的喀什达尔机场的起飞和降落的飞机航线,由于当天的天气原因,喷气发动机声响彻着附近一带。 中坚的毒品企业商住在这种地方,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而作为dea潜入搜查官的埃斯科巴会在这里定居也一定有他的理由吧。 事实上,的场和提拉娜赶到的时候,看见房子的门牌上写着“j·罗德里格斯”。这是假名。 当地的24分署已经在旁边限制了交通。的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进入现场后,杀人科的两名刑警已经在等着了。 “都不知道能否被定义为‘杀人’了,可疑的地方太多了。” 那个刑警说。 “上周关于阿尔罕布拉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我非常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在哪里?” “就在卧室。相当严重,请做好心理准备。” “谢了。” 真是令人讨厌的建议。 虽然不是看到尸体就吓得跑回去的新人,但先前吃过的烤肉三明治还在胃里舒服地消化着。如果埃斯科巴也是想象中的状态,那么只能稍微辛苦地忍住别反胃了。 的场和提拉娜走进了午后阳光照射下的卧室。 果然是想象中的惨状。 埃斯科巴的头在特大号的床边滚动,右脚的大半截在它对面,身体散落在卧室外──带游泳池的庭院里,还有占满鲜血的玻璃碎片,脏器浮在水面上摇晃着。 大致的死法和斯卡莱特一样。 只是地点不同,肮脏的拖车公寓和高雅的新兴住宅区的差别。 是被野兽所杀,被害者是在痛苦和绝望的支配下死去的。恐怖的气氛笼罩着这一带。 “是那只狼。” 提拉娜说。 “没有异议了吧。毫无疑问,这个男人也成了那只狼的饵食。你还能说现在不需要做防备野兽的工作了吗?” 提拉娜的语气是暗淡的。她紧张的心情已经不足以得意说出‘你看到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 的场一边忍着恶心反胃,一边嘀咕道。 “这样的话,就更不明白了。斯卡莱特和埃斯科巴之间应该没有任何关联才对。斯卡莱特是死在阿尔罕布拉的小混混,而埃斯科巴是潜伏在圣特雷萨市的假卖家。为什么这两人会被同样手法所杀呢?完全没有共同点啊。慢着……非要说两人有共同点的话……” 的场瞬间感到背脊发凉,甚至连话都犹豫着说不出口。 “没错。就是你,桂。” 提拉娜说了出来,语气就像是在宣告疑难杂症的医生一样。 “虽然我也不太肯定你是否就是中心。但是,两人都和你有关。斯卡莱特是过去的战友吧?而这个埃斯科巴是怎么样的呢?” “你这么说,我也答不上来啊。” 确实,埃斯科巴在这里几天之间也急切地想与的场私下里会面,邮件中也强调‘尽早’。 话虽如此,但并没有像这身处险境般紧迫的内容。如果生命真的受到了威胁,只要有一次邮件被对方置之不理,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冲进风纪班的办公室,也会与的场取得联系。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可怜的埃斯科巴对身边的危险还没有察觉到吧。从“尽早”一词上可以推测出他若有若无的不安。 “再稍微……看看吧。” 仔细调查了惨剧发生的卧室。 只能推测出以下情况。 狼是打破玻璃入侵的,不顾有无地袭击了睡梦中的埃斯科巴。发狂一般的暴力。大概没过多久野兽就把他撕裂开来,最后咬断了脖子。 从顺序上来说,就像把他拖到带游泳池的院子里,再把头丢进卧室。 “如果不是偶然,倒不如说这是一种聪明的举动。把头扔回卧室,这样就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是野兽干的了。” 提拉娜说。 “聪明吗?的确是充满恶意的行为,或许可以说是很狡猾吧。” 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寻找其他房间有没有什么线索。由于专家鉴别小组还没有到达,所以即使在这里徘徊也不会有什么成果。再者,就算是最先进的科学调查也只能了解到令人恶心的杀人表演详情。被击穿头部的男人的头盖骨是在怎样的轨道上散布脑浆和碎骨的?即使分析了那个,也无法明白犯人的动机。嗯,或许能推测出犯人到底是以多么大的憎恶而杀的人。因此,陪审员的想法也有可能发生点改变。 但是如今连把杀人犯押到法院都感到危险。 到死为止都不知道被害者的行动。 埃斯科巴的智能手机沉在了池底,数据全损坏了。即使没坏,访问代码也只有本人才知道。存放在云端的电子信息在得到法院的许可之前也是无法阅览的。 “要多久的时间啊?” “不知道,再怎么催也得半天吧。” “好慢啊……” “就是这样,如果是与恐怖主义有关的部门,应该会更快的……” 她将卧室的梳妆台和抽屉检查了好几遍,的场则在一旁发呆,提拉娜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四散的尸体。真会模仿啊──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突然说。 “他叼着什么!” “怎么了?” “嘴里……叼着的这是什么?是纸。” “喂,提拉娜,不要随便碰,保护好现场……” “上面写着文字。” 她不顾的场的责备,从尸体口中抽出了纸片,当场展开。 “啊,可恶,会被24分局臭骂一顿的。本来就很不爽。” “随他吧,反正迟早都要知道的。” 提拉娜用毫不在乎的声音说着,她似乎只对眼前那张沾满唾液和血液的纸片感兴趣。 “上面写着什么。” “这个字很难读,不是字母,这是法尔巴尼语……” 提拉娜双唇紧抿,肩膀僵住了。 “艾欧塔的……愤怒?” 抱着不平静的心情离开了现场。如果没有鉴定和尸检的结果,就没法了解更多的情报。既然如此,现在只能处理好自己的工作了。 一个男人在和平的住宅区里惨遭狼的杀害,这种事情媒体不可能会不知道,肯定是会炒的沸沸扬扬。报道热度远比阿尔罕布拉那次要高,市警也派出了值班人员。在距离事件最近的东岩公园附近的市民们都不敢外出,被异样的压迫和死寂所支配。但是,较远处的中央街暂时还保持着平静。 再往远一点的七英里欢乐街,就好像狼的骚动是半个地球之外的事情一样。毕竟是星期五的晚上,也没有出现全长100米的怪兽。那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一如既往的吵闹,一如既往的举报和逮捕。 作为中间商的桂·马诺贝及其情妇提拉娜?埃尔诺瓦拉护卫的工作──拜访熟识的卖家,简短地参加了情报屋的聚会之后,两人回到了风纪班的办公室。 没有特别的新消息。杀死埃斯科巴的狼依然行踪不明。 “艾欧塔”究 竟是什么,的场当然不知道。而关于埃斯科巴和自己的关系就像之前对同事们描述的那样,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究竟是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 粗略地查了一下以前与自己相关的文件,完全没有找到“埃斯科巴”这个名字。 大概过了一点钟的时候,在验尸局工作的前女友塞西尔·埃普斯联系了的场。可怜的是,听说她从白天开始就一直与埃斯科巴的尸体相处,度过了一段亲密无间的时光。即使对验尸再怎么习惯,那声音也很疲惫,很暗淡。 “我有话要告诉你,现在能马上就过来吗?” “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拜托了,尽量不要太显眼。” 这不是正规渠道,而是私人电话。仅凭这一点,他就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 风纪班的办公室在市警本部,验尸局的大楼在其正对面。短短几分钟就能走到。然而,的场特意走了上班用的秘密通道,绕道前往验尸局。 提拉娜因为出院后的工作堆积如山,只能留在办公室,的场就一个人去了。 “这个叫埃斯科巴的……” 刚一见面,塞西尔就开口了。 “他整过容,大概是在四、五年前。” “你说什么?” “他的下颔部和眼窝部都有硅片的痕迹,也有削骨的痕迹,还拔掉了臼齿。” 的场愣了一会儿。 “……那你知道他原来的模样吗?” “目前正在委托复原工作。不过这并不是瞒天过海的大手术。如果是老相识的话,大概只会短时间里认不出吧。” “他个是诱饵搜查官。” “好像是吧。可能是为了那个任务才整容的。但不凑巧的是,资料里并没有这样的叙述。” 真想咨询一下dea有没有原来的照片。但如果埃斯科巴的死亡其实有内幕的话,那就不太好了。 “我想知道他的脸,那么要把整容前的脸复原需要几天呢?” “桂。你在开什么年代的玩笑?” 塞西尔笑了。 “骨骼的3d扫描已经结束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据她说,骨骼扫描是最花时间的。然后在那个三维数据上,假设出整形前骨骼的几个图案,然后进行复制粘贴。只要完成设定工作,剩下的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据说负责复原工作的监察医是个一把手,但他不住在圣特雷萨市,而是新奥尔良。即使那样也没关系,只要在网上发送数据,等待结果就可以了。 他们决定等待复原结果出来,的场在验尸局大楼的吸烟区刚打算点烟的时候,塞西尔就追了上来。 “搞定了。” 好快啊,科技万岁。 “在这里看吗?嗯,在这边的文件夹里……” 塞西尔操作着平板电脑。在启动看图片的应用程序之前,的场瞥了壁纸一眼。这是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照片,是和交往时一模一样的图片。与其说是对家人感情深,不如说是单纯的不在乎(壁纸)吧。 “怎么了?” “没事。” “……画像有几十张。埃斯科巴的经历和职业完全没有透露给我,所以有胖的,也有极瘦的。发型也是暂定的,没有胡须,请理解吧。” “啊,借我看看。” 接过平板电脑,仔细观察复原后的脸部图像。 用cg再现的出来的有很多脸。虽然想说──差点看成是真人了,但也没有那么夸张。因为没有多余的纹理,色调也单一,仔细一看就知道是cg。 复原的模型大约有五、六十种,但找到它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 “咦。” 那张图片上,只是简单的写着“c03”。下巴周围很结实,眉毛很低很浅,带着略微困倦的神情。标准的南美裔男子的形象。 事实上,他留着理得很细的胡须。皮肤看上去晒得更黑,虽然年轻,但有很多细小的皱纹。 “你知道他吗?” “啊。他是斯卡莱特的战友。在空降师侦察小组里别号为‘狼牙棒’……” 不知道其本名。而且,的场本人也从未跟他组队。只是在同一个基地里见过几次面,光是能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不清楚,这件事情你先保密吧。” 说了这些之后,的场离开了验尸局大楼。虽然对费了这么大功夫的塞西尔态度不太好,但现在的他根本顾不了这些了。 回到风纪班的办公室后,的场首先向设在北卡罗来纳州的美军第82空降师总部询问。 是关于第二次法尔巴尼战争中从军士兵的信息。 但是那边用的是东部标准时间,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负责人应该不在,原本接电话的年轻队长也不知道换了谁来作负责人。 “可恶。” 他焦急地敲着话筒,提拉娜小心地向他打招呼。 “发生什么事了?” 显然,她可能是在问与塞西尔见面后的事情。的场努力装出沉稳的语气。 “不,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没有向提拉娜隐瞒的意思,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在工作岗位上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是──不,肯定是──与的场自身的经历有关,和风纪班的职务并没有什么关系。 “稍后再说吧。” “……是吗?” 说罢,提拉娜又继续了她的文件工作。 虽然给师团本部发了邮件,但不知何时才能收到回信。不管多么敬业的负责人,在天亮之前也是不会回信的吧。 就没有其他的线索了吗? 突然想到当时有一个隶属日本军队而不是美军的──陆军自卫队的老朋友,高野一尉。他当时是陆幕二部派来的情报人员,现在经营着民间军事公司。而且他所在的东京,现在已经是午后了。 幸运的是,的场打了电话之后,前一尉高野说:“等一下,我会发邮件给你的。”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在圣特雷萨当刑警,而且没有打听案件或“近来怎样”之类的任何废话。 高野虽然是戴着眼镜还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宅男,但也算是个硬汉,头脑也很好使。和谦虚的表情无缘,他是一个面对上司也不会察言观色,直话直说的类型。也许正因如此,他才没能出人头地。也是正因如此,他才能成为了最值得信赖的对象。 因为在电话里说的是日语,加班的同事们都看向了这边,连提拉娜也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的场。 “是高中的同学会呀。” 的场用稍大一点的声音说。 “秘书什么的,直接拒绝。” “嗯。” 本来提拉娜是不太明白同学会这个词的,但她没有再追问什么。 不到三十分钟,就收到了一封来自日本的电子邮件。 正文是“这样可以吗?”只有一句话。还附带着一些pdf文件,标题是《同学会的通知》。并没有互相暗示就懂,多么机灵的家伙啊。他要是个女人的话,简直想求婚。 立刻打开了pdf文件。 高野送来的资料并不是被当作机密处理的。如果以正规的手续向国 防部或者有关部队请求公文书,只需要复制&粘贴就可以了。但光是这样就已经很感激了。如果现在要自己来做的话,得忙到明天早上。 当时,在同一基地参与作战的美国陆军侦察人员大约有30人。由于时期并不一致,所以并非一次性就有30人从事。斯卡莱特(刀疤脸)和埃斯科巴(狼牙棒)从军的两个月内,共有120人。 其中有两人战死。有两人退伍之后,一个病死,一个意外事故死亡。还有一人是自杀的。 战死的两人是在同一天,也就是福特·拉特勒撤退战的时候。 的场虽然没有在场,但听说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由于荒唐的运输失误,导致陆军和海军战队的50名士兵被困在基地20小时,与袭击那里的两千塞玛尼民兵(推定)持续夜战。由于弹药不足,地球的士兵也有一半以上战死。枪、剑、弓、投石是敌人的主要武器,但也有拿着ak步枪的塞玛尼人。无知的人发动万岁冲锋的例子也很多。的场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可以想象,这样的战斗一定是一场噩梦。 总之,在那场夜战中牺牲了两个人。 (这里的“牺牲了两个人”并不是总共牺牲的人数,而是指牺牲的人员当中有两个是陆军侦查人员。) 退伍后的死者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其中病死的一名是工作时心肌梗塞突发。意外事故死亡的一名是因为夜间酒驾。 根据详细情报,自杀的那名男子被军队医生确诊了ptsd,多年来一直坚持用药。但最终还是叼着同自己出生入死的卡宾枪枪口,扣动了扳机。也就是说见证他生命凋零的就是他自己的爱枪。 从这些资料上来看,他们的死并无可疑之处。 直到最近还活着的有五个人。 其中两人就是斯卡莱特和埃斯科巴。埃斯科巴当时的本名是霍尔赫·科勒曼特。现在回想起来,‘狼牙棒(战槌)’这个绰号是因为负责了重型武器的原因。配合职位来取绰号的事情是常有的。 但还不清楚埃斯科巴(科勒曼特)整容的理由。如果再加上“狼牙棒”的绰号和诱饵搜查的假名“罗德里格斯”,他总共有四个名字。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傻瓜,但这个男人的身世却充满了谜团。 而现在,幸存下来的队员还有三名。 克里斯·亨利克森中尉。 保罗·兰德中士。 丹尼·科尔队长。 据了解,前中尉亨利克森就住在圣特雷萨市。的场打开警局的数据库后,电话号码马上就查出来了。 一看手表,日期已经变了。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没有常识的事情。暂且不提dea,目前还无法判断是否能把事情公之于众。 不,现在不是犹豫不决的时候。毕竟同一个侦察小组里的两个人都被杀了,亨利克森也很有可能在明早就会变成尸体,必须尽快行动。 的场给亨利克森前中尉打了电话。如果他没有接,就让附近的警车直接找上门。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立马接了电话。 “你好。” “亨利克森先生?我是圣特雷萨市警局的的场刑警。” “的场?呃,难道是……” “没错,中尉先生。jgdf(陆上自卫队)的三等陆曹的场。我现在在警局工作。” “啊!是的场中尉吗?” 的场在军队中的最终阶级是中尉(军曹)。现在在警局内的阶级是巡查部长(刑事部长)。不轻松啊。 “在军营里深受照顾了,近来可好?” “是的,中尉先生。这么晚打扰你真是抱歉。其实有个非常紧迫的问题,你知道斯卡莱特队长的事情吗?” “我当然知道,也参加了葬礼。好像是保安官事务所的贝伊先生告诉我的吧……来的人寥寥无几,让人感到很寂寞。” 那个是真的不知道。的场如果特意前往阿尔罕布拉的公共墓地会很麻烦,所以并没有参加。 “这是个令人痛心的事件。虽然他好像是身败名裂了,但他曾经是个优秀的士兵。” “是啊,很遗憾。” 虽然对于斯卡莱特是否优秀有着不同的意见,但的场暂且还是同意了。 “今天……不,已经是昨天了,在西岩公园里又发生了类似的案件。你知道被害者是谁吗?” “不,我不知道。听新闻上说他是毒贩子。” 虽然犹豫着该不该说,但现在还要隐瞒是不明智的选择。的场决定说出真相。 “他其实是dea的搜查官,而且是和斯卡莱特队长同属一个侦察队的科勒曼特中士。” “你说什么?” 前中尉亨利克森的声音变得僵硬了。 “是狼牙棒吗?” “没错,就是科勒曼特中士。你认识吗?” “啊,我当然认识……” “他也是被同样的手法杀害的。” “同样?可是看傍晚的新闻,说不定是对立的黑帮所为……” 傍晚的新闻实在太蠢了,所以的场并没有看,但那的确让人联想起墨西哥的黑帮。在得到明确的鉴定和验尸结论之前,警方(……或者说,所有的官僚组织)不发布断定性的消息是常有的事,因此媒体就开始了自由创作。 “中尉先生,我在现场看到了科勒曼特的尸体,斯卡莱特也是。都是同样的作案手法。” “怎么说……” 与其说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不如说是悼念过去部下临终般的口吻。 “虽然还不能断定什么,但至少有两名和你同一部队的人被同样的手法杀害了。” “也就是说我也被盯上了?” “我不知道,但我不得不说你现在很危险。我马上派当地的警车过来,请做好防范准备,不要去室外。” “你说什么?警车?” “是的,我现在马上去那边,可以吗?” “啊,你来我倒是不介意……” 不知道为什么,亨利克森支支吾吾的。 “我想应该不需要派警车。” “为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 正如亨利克森所说。 他的家住在离中心街不远的高层公寓顶层,有大量的监控录像和警卫保护着。要想去亨里克森住的带阁楼的顶层,只能使用需要六位密码的电梯,紧急楼梯也只能在发生火灾等必要情况下才会打开。 一楼的入口是现代化的装饰风格,还采用了塞玛尼风格的几何图案。因为装饰品多是内部装饰,所以警备摄像机也不怎么显眼。恐怕还有几个便衣警卫携带着枪。 向接待员报出姓名和来访目的后,接待员就像迎接住在这里的老朋友一样,用亲切而又洗练的态度将的场等人带到了高层用的电梯里去。他是个对自己的工作了如指掌的男人。 “的确,这种地方狼是不可能进得来的。” 在通往顶楼的电梯里,提拉娜小声说道。 “这里不是酒店吗?” “有点不一样,这是公寓。” 在日语中,“公寓”给人一种廉价集体住宅的印象,所以的场在使用这个词的时候总觉得很别扭。 “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那个亨利克森中尉,他有爵位吗?” “不,他不是贵族。而且,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也不怎么体面。” “为什么?” “那是一定的。如果是靠正经工作挣的钱,就不可能会住在这种地方了。” “我不清楚。我老家的规格更豪华,而且也对应与之相称的阶级。” “我的意思是……啊,算了。” 讨论阶级社会和资本社会的区别是很愚蠢的。 “我更担心克洛伊。” 提拉娜说。克洛伊指的是一只猫,与的场和提拉娜一起生活在新康普顿的家里。 在途中告诉了提拉娜几乎所有的事情。包括在塞西尔催促下一个人去了验尸局的事,她也了解到了这一情况(不知为何她好像在咕哝着些什么)。 “如果在战争时期与桂有关系的人都被盯上了的话,那桂也算不上安全吧。” “是啊。” 在那个高速公路上的袭击已经不能算是‘偶然袭击’了。把自己也看作是相关人士中的一员反倒比较自然吧。 “如果那只狼趁我们不在的时候袭击了我们家该怎么办?克洛伊一定会被它吃掉的。” “虽然不太好吃。不过啊,它最近似乎长胖了,说不定……” “喂……!” “开玩笑的。但是如果在那个时候是有意袭击我们的话,那只狼──或者说驯狼的家伙应该是有脑子的。不可能会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就为了吃一只看上去不好吃的猫而搞破坏的。” “也许吧。” “因为要做各种买卖,我总会留意有没有人跟踪。这一周内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理所当然,我家的信息也没有记录在任何电话薄上。” “不是‘我家的’。是‘我们家的’。” “啊,是啦是啦。你不说我几乎都忘了,你也差不多该去找新的住处了吧。你打算寄居到什么时候?” “才不是寄居呢!每个月那么多的小麦和大米之类的谷物都是我······” “到了。” 楼层显示停在了最顶层。 门没有立刻就打开,好像正在进行着某种认证。说不定,刚才的对话也被听到了。后半部分的蠢话暂且不提,被他看到了对高级住宅抱有偏见的平民面孔并不算什么好事。 “让您久等了。” 保安负责人隔着扬声器告知,电梯的门被打开了。 等待着他们的是两名配备了卡宾枪的警卫。 卡宾枪是熟识的m4克隆产品。这个m16系列步枪的专利已经过期几十年了,所有的枪械制造商都在生产着自己的型号。可以说已经算是一种类型了。如果不是狂热爱好者是不会分清楚这么多型号的,不过倒是能看出这个警卫装备的卡宾枪是丹尼尔防卫公司制的ddm4。 在众多怪异的m4系列克隆枪当中,这属于相当正经的枪了。原创的零件大多也能挪用,几乎没有违和感,因此倍受欢迎(多亏这个原因,的场也记得这种枪)。它的价格也很合理。作为民间保安公司,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说这个装备是公司的方针,那么亨利克森似乎是一个稳重而明智的经营者。 “走这边。” 武装警卫的态度很有礼貌,把的场和提拉娜带到了里面的会客室。其中一人在的场他们面前走着,另一个在提拉娜的右后方保持着足够的距离跟着。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这是能马上就能应对的位置。 这并不是在怀疑的场他们,只是职业上的习惯。 不过,那传统习惯上的站位可不太好。只要有意的话,提拉娜一回头就能把他的脑袋劈开。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已经走进了所谓的“必杀距离”。他也一定没有想到像这样的小姑娘,用一只手就可以撂倒他吧。 (要动手吗?) (当然不要啊,笨蛋。) 一边用口型交流,一边走入一个学校教室般大小的会客室,亨利克森在等待着。 “的场中尉!” 亨利克森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英俊男人。沉着的灰色高领衫,黑色的夹克和西裤,剪短的灰色头发。与其说是退伍军人,不如说像是曾经it风险公司的社长。 从客厅眺望到的夜景就像宝石工艺品一般。红的、蓝的、橙的、还有白银色的灯光点缀着,能让人在片刻之间忘记这个城市的污浊。 让武装退下,贴着真皮沙发的亨利克森说道。 “很抱歉,这也是反恐对策的一环。” “没关系。”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工作了吧?嗯……所谓的民间军事公司也都是些黑心的买卖。大概到处都有人盯上我了吧。” 那是事实。亨利克森经营着民间军事公司“银盾”,混得风生水起。中东、非洲、南美。到处都有他派遣的“职员”,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因此被一些恐怖组织列入了“死刑审判”的名单。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感谢您的理解。” “你一直住在圣特雷萨市吗?” “不,只是最近而已。事实上,我是想把生意扩展到塞玛尼世界。当然是在合法的范围内,但是法律和习惯成了障碍,所以进展得并不顺利。” 然后亨利克森像是第一次注意到提拉娜一样,皱起了眉头。 “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同事。正如你所知,她是个塞玛尼人,我们正在试验性地录用她。” “那也是件好事。” 亨利克森点了几下头。 或许是对的场带来了曾经的敌人而感到不快吧。这不是单纯的种族歧视,而是参加过那场战争的人理所当然会有的不快感。这并不是明显的敌意或恶意,他们并不是害怕塞玛尼人,而是应该称之为更模糊的不安,这是我们这些人自己的感受。 提拉娜看起来很不高兴,但的场能想象出亨利克森的心情。 “话虽如此,但没想到你当了警察。确实,这里有为战争老兵提供便利的制度。呃……是‘安布罗斯计划’吗?” “是的,但是……我要做的事和普通的警察没什么两样。我刚进警校的时候,还得穿着制服巡逻。” “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啊。” 亨利克森愉快地笑了。 “那么,勇猛果断的的场中尉会给别人开交通罚单吗?” “那也是重要的工作。” “你说得有道理。啊……不,我这不是嘲讽。我只是觉得有点幽默,抱歉。” “不,老战友经常这么说。” “如果那时有机会的话,我也会邀请你去这家公司的。但不巧的是,当时的公司总部只是亚利桑那的一个简陋的老家车库,想养活两三个员工都很困难。” “把它发展到现在,真是了不起啊。” 这是的场的真心话。退役军人的pmc,在世界上随处可见。想要住进这么高级的公寓里,可没那么容易吧。真是的,亨利克森的本事不小啊。 “谢谢,听说你是为了斯卡莱特他们的事而来的。” “嗯。” “正如你所见,这里并不是什么猛兽能够入侵的地方。就算是来了一个营的恐怖分子或者哥斯拉都会乖乖投降。你暂时可以放心了吗?” “是的,那么我可以提问 吗?” “啊,请问吧。” “你在战后有见过斯卡莱特队长吗?” “有啊。差不多五年前,在师团的仪式上见到过。只是在典礼后的聚会上站着闲谈罢了,他当时喝得酩酊大醉,对塞玛尼世界融合政策表达不满。政治见解姑且不论……他好像不太顺利啊。” “什么?” “我指的是人生啊。即使是简短地聊了会天,我也感觉到他不能发挥出以前的才能了。所以我没有邀请他来我的公司。” “他没说什么在意的事吗?比方说那场战争或者狼之类的。” “不,你应该明白的吧。谁会想要故意把那场战争的陈年旧事翻出来说呢?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那是当然。” “就是这样。值得回忆的话题有很多。待命时闲得无聊搞些恶作剧,各种各样难吃的食物之类开心的话题。但是“那个作战是正确的吗?”“那家伙牺牲了能接受吗?”之类的话,一般是不会翻出来说的。” “我明白。那么,关于科勒曼特中士呢?” 的场询问了dea的调查官埃斯科巴的真名。就个人而言,对这种询问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但因为是工作,就不得不这样做。 “我没有见过他,虽然寄过几次圣诞贺卡,但都没有联系过。” “科勒曼特整容后换了名字,在dea工作。有什么线索吗?” “嗯,没有啊。” 亨利克森抱着胳膊说。 “这种问题不应该去问dea才对吗?” “是的。可是政府机关是很麻烦的地方……” “作为刑警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您说得没错。” “不过科勒曼特中士倒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在从军时就是如此。战后也做着‘政府的工作’,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在这种情况下,所谓“政府的工作”并不是指枯燥的工作。只是一种需要改变长相和姓名的职业。 “你应该和‘政府工作’也有着密切的关系。有没有听到过什么传闻?” “没有啊。而且,即使知道也不能说,业务上有保密义务。” “真遗憾啊。” “但是……你看过我的公司网站吧?虽然也做过情报分析,但只是延长了整理报纸和网络报道的工作。基本上大部分是训练业务和装备采购。让目不识丁的当地年轻人模拟基础训练。几乎都没有搞过什么大动作。即使是这样,却被狂热的恐怖分子宣判死刑……我真是受够了。” 情报分析和训练业务。这难道不是过去cia和绿色贝雷帽针对共产主义者做过的苦差事吗?如果所属dea的原部下惨遭杀害了的话,倒是有必要再担心一点了。 难道这个亨利克森会觉得的场不懂这些吗? 这都不明白的话是会被瞧不起的。但他大概是明白这些的,而且还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代表着亨利克森在拐弯抹角地表达:“不要再问来问去了”。 “我先确认一下。中尉,被杀的两个人和你的业务无关吧?” “完全没关系,我可以发誓。” “我知道了,那么关于当时剩下的其他队员……” 现在活着的还剩下两个,兰德中士和科尔队长没有取得联系。加班的同事正在帮忙查,但好像还需要一段时间。 对于这两个人,亨利克森也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没能取得预想中的成果,的场失望地说。虽然提拉娜一直在旁边沉默着,但看起来非常不开心,只是强忍着。 他像是要把工作做到这一步似的,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叹息着。 “……多么漂亮的房间啊,和那个基地的临时兵营有天壤之别。” “这是在讽刺我吗?” “不。只是今天见到了中尉,又回想起了从前。那个基地实在太糟糕了,傍晚还总是会转变风向……” “哈哈。” 亨利克森笑着说。 “我也想起来了。厕所那边总是飘来一股难闻的气味,虽然厕所离基地有100码远。可是一旦关上门和窗户又很热,真是太糟糕了。” 不是什么涉及内心想法的回忆。对此,亨利克森似乎也解除了警戒。 “不过伙食还不错吧?” “是啊。日军的炊事员是最棒的,鸡肉饭和咖喱是当时的一大乐趣。就是肉……有点无味。” “我想起来了,你还记得狩猎的事吗?” “狩猎?” 亨利克森皱起了眉头。 “进入旱季大概一个月左右。连续等待了几天,殊无聊赖,那边的队伍就去狩猎了。那一带有像水牛一样动物,非常危险。” “啊……那大概给你添麻烦了吧,我不知道。” “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对中尉保了密。斯卡莱特他们一直在警戒区域外,当我接到他们的车子抛锚的消息时,吓了一跳啊。嗯,所幸的是没有遇到敌人,他们平安地回来了。” “狩猎的成果让人感到很失望吧。我不知道是不是獾。” “好像是猪的一种。但是味道……” “嗯,虽然也不是不能吃,但味道不太好。斯卡莱特很不开心。” “那种时候,即使是说谎,也应该要说‘很好’。” “是啊,应该要那样做的……” 一旁的提拉娜正不停地摇晃着腿。好像在说“这么无聊的对话,你打算说到什么时候?”的样子。亨利克森也是,一边小心地做着不失礼的动作,一边瞥了一眼手表。 “……抱歉,虽然我也很想念你。” “不,没关系。下次再慢慢叙旧吧。” “嗯,非常感谢你这么晚来访。” 从沙发上站起来握了握手。 “对了,的场军曹。如果你厌倦了警察的工作,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啊。只要是你,我随时都欢迎。” “多谢,我会认真考虑的。” 的场微微一笑。像是在表演喜剧一样,尽量让自己笑得亲切些。 “总之,请小心。原小组的两名侦查员都被同样的方式杀害了。” “啊,我当然会注意的。” “还有,虽然我觉得应该没有必要……但如果您希望的话,我可以暂时安排些巡警到您家里来。” “啊,感谢您的照顾……” 亨利克森走出客厅时,看了一眼等候着的武装警卫。 “我觉得我的手下比那些警员更靠谱。” “是吧,那么。” 再次握手之后,的场坐上了电梯。关门的声音很安静。 电梯开始启动后,提拉娜终于开口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桂?” “什么啊?” “你那么老实……” “不要说话,先保持沉默吧。” 这个对话也可能会被亨利克森听到。等回到车上再说吧。不,车是寄存的,不能肯定没有被安装窃听器──。 就在这时灯光闪烁了起来,正在加速的电梯突然停止。 是紧急制动被触发了,发 出了尖锐的金属声。没有任何防备的两人跌跌撞撞,抱在了一起。 “……?” 虽然担心电梯会不会就这样掉下去,但事实并非如此,灯光立刻复明,只不过这次是紧急红灯。 “怎么了──” “大概是停电了。” 放开了提拉娜,的场摆弄着电梯面板,以此遮蔽略微尴尬的心情。眼睛还没习惯黑暗,由于红色灯光的掩盖,并没有看出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他按下了紧急喇叭的开关,朝着貌似是麦克风的位置喊着。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在听。就当有警卫或者什么人在听也好。 “请回答我。” 还是没有回答。连这里是几楼都搞不清楚,在密闭狭窄的空间──而且脚下还是悬空的电梯里,就这样被搁置的恐惧是相当严重的。 听到了些模糊的声音。 是这个电梯停着的楼层里的居民们都来到了走廊上吧。虽然听不清楚,但也只能发发牢骚。 “停电……也就是说故障了吗?” 提拉娜说。声音很僵硬,果然是一副不安的样子。 “啊,就是这样的。” “豪华的宅邸嘛,看来是我想错了。来到地球这么久,电梯出故障什么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但偏偏是这样的时机,总感觉──”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穿过电梯的杆轴响了起来。 狼的咆哮。 就从头顶传来,大概是从亨利克森的楼层传来的。 还有枪声。 但更令的场在意的是,那是卡宾枪的声音,是他曾经最熟悉的5.56毫米子弹全自动射击的声音。 “可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定是战斗。” 传来了惨叫。不,是尖叫。有人被野兽咬了。还有零星的枪声和疯狂的狼嚎。 “糟了,亨利克森……” 的场在狭窄电梯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用于应对紧急灾害的集装箱。却只有最低限度的饮用水,食物,便携式厕所和寝具等。里面没有任何对逃离电梯有帮助的东西。 “该死的。” “有工具吗?‘撬棍一类的’东西。” “可惜并没有啊。” “只要打开这扇门就好了吗?” “是的,但徒手是做不到的。” 就在的场思考还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时,提拉娜从剑鞘里拔出了长剑,插进了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大概是想强行开门吧。 “喂,这么细的剑……” 和工具比起来太细了,她那纤细的手臂也无法撼动分毫。 就在他想说“行不通”的时候,提拉娜念着某种咒语,用力将剑插了进去。见过很多次,是她经常使用的增强肌肉力量的魔法。在这个魔法和剑技的组合中,提拉娜经常会发挥出硬汉都做不到的实力。 随着扭曲的金属声,电梯的门被打开了几十厘米左右。 “打开了。” 先不提这种怪力,那仍未折断的长剑更令的场吃惊。虽然多少有些歪曲,但仅此而已。那把剑的素材是──好像叫瓦伊法特钢什么的?的场认为,正是因为低估了塞玛尼世界的技术力,才导致了那场战争的失败。 “好了,快走吧。” 在电梯外的住户们的帮助之下,两人推开了门挤出了电梯。 原以为被卡在了楼层当间,但是并没有。电梯正好在48楼被制止了,大概是装了机械制动器什么的吧。 而刚才亨里克森的房间──54楼的楼顶,离这里只有六层楼高,只要尽量快点就能赶到。 “桂,快点。” “我知道。啊,可恶。” 的场一边骂着,一边跑向紧急楼梯。 对54层的大楼来说,6层楼并不算什么。但是愿意住在没有电梯的公寓六楼的人并不多吧。总而言之,要上六层楼的话,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去走楼梯的。 “幸好我没当消防员。” “你在发什么牢骚啊?快点跟上!” 喘着气爬上楼梯。枪声仍在持续,混杂着咆哮与悲鸣。 通过这个紧急楼梯,就能到达亨利克森所在的楼层了吗?毕竟是如此森严的警备,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侵入的。如果是防火门的话,应该不会是那种用脚就能踹开的构造吧。 但似乎是杞人忧天。由于停电,各楼层的紧急门自动解锁了。 “啊……哈……我进来了。” 尽最快的速度爬上了六楼。说实话,当时至少想要休息10秒左右,但根本没有条件。 他拔出枪,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房间。已经拔出剑的提拉娜在后面跟着。 两人来到了房间,这里应该是客厅吧。完全不像是有人在这里生活的感觉。能照明的只有紧急灯,从窗外照进来的灯光都更加可靠。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腥味。 已经听不到枪声了,如果连那些用卡宾枪的武装男子都输了的话,情况就糟了。心想是不是应该去车里拿一下霰弹枪,自己这微弱的九毫米手枪,有何用武之地呢? 这时嚎叫声从里边传来。 低沉、粗犷的野兽咆哮。 的场感到背脊发冷。警卫们成功阻止入侵者的剧本似乎没能变成现实。 客厅里也有浴室,在玻璃罩的淋浴间里还配有一套梳妆台,就和高级酒店一样豪华。的场走进那里面,捡起了厚厚的地板垫子。 (在做什么?) 提拉娜惊异地低声说着。的场默不作声地将其缠在自己的左臂上。虽然只是一种安慰,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吧。 的场用右手持枪,走出客厅,通过走廊。又是间客厅,这里到底有多少个客厅啊? 穿过房间来到了起居室。 男人死了。他是刚才在电梯前接待的警卫,右臂不见了,趴着一动不动。夜景的光芒照在了他的血泊上。 没有找到枪。大概是和右臂一起滚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的场犹豫了一下,大胆地叫了出来。 “亨利克森中尉!” 大概已经让敌人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但其实迟早都是会暴露的。如果是狼的话,在夜里会更加凶残,听觉和嗅觉都惊人的灵敏。人偷偷摸摸地走路,对它们来说什么效果都没有。 “亨利克森中尉!你没事吧? !” 没有回答。 的场觉得都是因为自己没能及时赶到才导致了这一结果,真是个笨蛋。 “你知道敌人的具体位置吗?” “不在这个房间,对面的餐厅里倒是有动静……” 提拉娜屏住了呼吸。 “不,右手边的房间里面也有,是两只。桂,这下……糟糕了。” “它们为什么不袭击我们?” 疑问远不止这些。它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又是怎么侵入的?到底有多狡猾? “也许是因为我的术。术会散发出气息,在这片土地上是很少见的,它们应该是对此有所警惕……” “原 来如此。那我们现在最好赶紧撤──” “它来了,在右边!” 家具被撞倒的声音从宽敞的起居室一角传来。从这边看来,是有什么东西从右侧的走廊中迎面扑来。 但是,看不到它的身影。不是因为昏暗,而是真的看不见。 “…………!?” 从那边看来,的场比提拉娜更接近右侧。的场迅速扭转身体,摆开左臂,要是被那东西咬住可就麻烦了。然而就在这时,那东西撞了上来,的场瞬间被撞飞了出去,砸在墙上的八十英寸彩电上。 的场顿时感到昏昏沉沉的。 屏幕的玻璃碎了,被压瘪的电视机掉在了地上。虽然是和电视机一起掉下来的,但的场却没有倒下,他的左手腕被什么东西拽着,悬在了空中。 面前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还有一股闷热熏人的气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被咬住了。 它的力量惊人,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左臂从肩膀上扯下来似的。不,这样下去真的会变成那样。 “……啊!”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的场的右手也没有放下手枪,这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的场的身体被拖着随处扭动。 尽可能冷静地伸出了枪,将手腕紧贴在身体上,用腰部瞄准,拉动触发器,快速连射。二发、三发、四、五、六、七……。这是在cqb(超近距离战斗)训练中进行的动作,原本是在被暴徒抓住手臂时的应对措施,但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大致瞄准他的脖颈部位,给了它八发以上的子弹。不凑巧,这不是银子弹,而是铜合金的铅弹。但也有效果了。 在子弹打空之前,咬紧自己左臂的力量减弱了。但远远不足以让它松开,只是防止它进行撕咬。 那只看不见的野兽正在苦闷地闹腾着。 的场的身体被掀了起来,砸在了地板上。又再次被掀起来,砸翻了沙发。 就像是牛仔竞技赛中的事故一样。从牛背上摔下来的可怜牛仔,由于某种原因,左臂被卡住,就那样被拖着稀里哗啦地跑。自己正处在这种情况之下,要变成事故的牛仔那样──也就是全身骨折被抬上担架的状态只需要短短几秒。 就在这时,的场在视野的一角看到了提拉娜挥舞长剑的身影。 “快逃……” 除那之外还发生了什么,的场就都不知道了。不过他总算是被甩飞了出去,在迫近的天花板即将击中鼻梁之际坠了下来,摔在了起居室的桌子上,将其砸得粉碎。同时肺里发出了呻吟。 野兽发出了惨叫声。炽热的液体化作飞沫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是敌人的血。 刚一抬头,就看见被斩断半边脖子的狼正挣扎着。它的身体已经显现出来了,虽然之前也看到过它的遗体,但实在是太大了。 的场感到很痛苦。 向右。再往左。 它的前爪划破天花板后,朝的场倒了过来。的场用残存的力量尽力扭动身体,总算避开了大狼的身躯。 “桂,没事吧? !” 连松一口气的余地都没有。按照她刚才的话,这里还有一只狼。 “啊,有惊无险,还活着……” 缠在左臂上的地板垫,已经被撕成了碎片。胳膊上有几处感到又热又湿。大概是狼牙贯穿了厚实的地板垫咬破了他的手臂吧。 “再小心点,还有一只……” 又传来了野兽的声音,还有不规则的脚步声。 正在笔直地向这边逼近。这可不好。 另一只狼似乎是看准了提拉娜。 还没等的场站起来,她就被撞飞了出去。那一瞬间,提拉娜似乎挥动了长剑,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她娇小的身体砸在了满是疮口的墙壁上。 “提拉娜?” 比起自己被袭击的时候,现在似乎能以更清晰的视角看到情况。 模糊的残影。 虽然看不到身形,但是狼就在那里。提拉娜以被坚固盔甲保护着的手臂做为护盾,正在与狼进行搏斗──。 “?” 在沙发旁边放着一把自带右臂的卡宾枪。这不是比喻,是那个警卫断掉的右臂还挂在那把枪上。 的场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卡宾枪。甩掉了占满鲜血的手臂,连犹豫的余地都没有。 取下弹仓确认残弹,还是满了。它的主人生前好像一枪都没来得及开。迅速重新装上之后,选择全自动射击模式。这是比的场的9毫米子弹手枪威力大得多的步枪子弹。仅仅几秒钟,就打出了三十发左右。 狼发出惨烈的尖叫,但它还在动。的场想起了之前与吸血鬼的战斗,那个女人也是挨了30多发步枪都没死。 他飞奔到警卫的尸体旁边,寻找备用弹匣。很快就找到了,装填好后立刻开枪。大狼摇摇晃晃地转向了这边,此时提拉娜扭动着身体,割开了咬住自己左臂的下巴。狼的獠牙终于松开了。 “接着打!” 用不着说,的场也会继续射击。提拉娜刚一着地就用长剑将狼的前爪斩断。被斩断的前爪喷出了鲜血。 狼又扑过来了,但这次完全没有最初的气势了,身形也几乎都能看见了,可以轻松躲开。 一边向后撤步,一边换上弹匣。这是从尸体上回收的最后一个弹匣。 的场尽量瞄准它的头部射击。虽然枪声更大,但不知为何那肉迸骨碎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 狼倒在地上挣扎。 “孽畜……!” 提拉娜跃过狼的头顶,将长剑刺在了它的脑门上。一次还不够,又接连刺了两、三次,第四次刺穿之后用强行打开电梯门那般的力量向各个角度拧动。 在即将毙命之际,狼剧烈地扭动了一下身体。提拉娜被甩了出去,撞到了对面的墙上。 “提拉娜!” 的场本想把最后几发子弹全打下去,但似乎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狼已经不动了,彻底死了。 “哎呀……” 他强忍着快要瘫倒在原地的冲动,跌跌撞撞地走向提拉娜。她连同镜框一起摔在了地板上,筋疲力尽地趴在玻璃碎片中,但很快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提拉娜,没事吧?” “没什么。只不过是刚出院,有点吃不消而已……” 她耍这种贫嘴倒是件稀罕事。是太紧张了?还是说被的场的贫嘴传染了? “就这两只吗?” “…………好像,已经没了。” 提拉娜想试着站起来,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振作点啊……” 的场想要抓住她的左臂扶她起来。 “啊……!” 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这是提拉娜用平时的魔法变成的盔甲武装状态,不过现在那个臂甲已经变形了。 连子弹都无法击穿的盔甲,却被狼咬得变了形。的场终于意识到自己左臂的情况也很糟糕。从手肘处开始就像被火烧一般灼热,疼痛难耐。也已经使不上任何劲了。 话虽如此,但两人的手臂并无大碍。连骨折都没有,虽然的场的伤势比较严重,但他临时绑上的地板垫子和她引以为豪的白银盔甲发挥了同样的作用。其实 第四章 增援的警察来了,的场把事故现场交给了他们,在附近的综合医院接受了治疗。 治疗咬伤简直是一种拷问。得把浸了消毒液的纱布用大钳子插进伤口深处,然后使劲地搅动,也没有局部麻醉。更糟糕的是总共有四处伤口。要不是对方是个妙龄女医生的话,的场早就用f开头的粗口大吵大骂了。 治疗结束后,医生让他取药静养。本来是真的希望如此,但是现在却没有那个条件。 有必要马上回到现场。市警本部的杀人科和反恐对策部以及内部监察科的刑警们都来了,因此必须去现场说明情况。提拉娜只是有些撞伤和擦伤,但看起来也非常累了。 “真叫人不爽。” 在从医院去高层公寓的路上,提拉娜坐在副驾驶座上咕哝。 “我已经不想再去到那种地方了,为什么还要解释这解释那的?” “忍一忍吧,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怀疑是我们杀了亨利克森他们。” “真是愚蠢。” 现场已经恢复电力了。真是松了一口气,之前还担心恐怕要走上54楼。 各部门的负责人都等候在亨利克森居住的楼层。季默也是,半夜被叫醒赶了过来,看起来很不高兴。 在各个房间里徘徊,解释大概的情况。在谈到如何打倒起居室里的两只狼时,反恐对策部的警官钦佩地笑了,内部监察科的警官则用怀疑的眼神发出呻吟。季默却是一言不发。 “时机不太自然吧?” 内部监察科的警官说。 “刚好在你们询问了之后,狼就袭击了亨利克森他们。多么完美啊。” “这对我来说也是个疑问──” 的场承认道。 “──说到底只是谈论事实罢了,我们不能连攻击者的意图都谈论臆测。” “你知道狼的侵入路线吗?” “不知道。” “是在屋顶,通过直升机专用的公用通道在停电的瞬间闯入。但是有一扇结实的金属门。我不认为狼能灵巧地转动门把手,所以一定是有人打开了门。” “那样说来,停电也是人为吧。知道原因了吗?” “听说有多个配电盘都被做过手脚。” 季默说。 “鉴定人员提到,应该是安装了一种用无线遥控引爆的小型点火装置。因为大部分零件都被烧损了,所以暂时还不能断定。” “不管怎么说,那个驯狼人做得比恐怖分子还完美。” 反恐小组的警官说道。 “因为他杀了那个亨利克森。” “他那么有名吗?” “非常有名,想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数不清。但嫌疑犯都无从下手。” “是吗?” 听他本人也说起过自己的敌人很多,也可以想象得到。但是关于亨利克森的工作内容,现场的负责人并没有告诉自己。 “嗯,看来并不是你们杀了他。……好吧,开玩笑的,中午之前把报告书交给我。” “明白。” 的场从负责人那边解放了出来,与现场的鉴别小组进行了交谈。据详情,从残留的体毛和排泄物来看,那些狼被运到屋顶上的时间大概在五小时以内。 并不知道其侵入的手段。是用静音性非常高的直升机运送的,还是清扫用的缆车,或者是用了无法预测的塞玛尼手段? “的场。” 在现场徘徊思索时,谈判结束的季默主任叫住了他。 “辛苦了,在附近吃点什么吧?” 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这个时间啊,只能去家庭餐厅之类的了……” “那也行。来吧,埃克塞迪利卡也是。” “…………” 提拉娜默默服从了。虽然没什么心思,但的场也耸了耸肩跟在季默身后。 在中心街尽头的家庭餐厅的包厢里,季默向筋疲力尽的中年女服务生点了汉堡和意大利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季默直截了当地问。 提拉娜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一直盯着的场。 “不,并没有什么。我并不是在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因为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机会说明自己在意的事情……” “那么现在就立刻解释清楚。” 虽然看起来很困,但季默用坚定的语气说。 “现在?” “对,就是现在。” “…………” 的场环顾着四周,凌晨的店里几乎没有其他人。只有正在休息的出租车司机和看起来像是业余摇滚乐队的年轻人们。仅此而已,座位也离得远了,应该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吧。 当然,五十岁左右的黑人男子和看起来像十多岁的塞玛尼少女,还有身为东洋人的自己,这样的组合怎么说都相当引人注目。 “我本来想马上告诉你的,要不是因为刚才的袭击。” 的场说道。 “迄今为止已经有三个人被狼杀了。都是我在战争时期见过的人,而且还是同一基地的同一个侦察队” “这我知道。” “但是,我和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铁,只是短时间内的战友,最多三个月左右吧?……所以我觉得与自己没有关系。在阿尔罕布拉的高速路上遭到的袭击,大概只是偶然。” 的场确实是这样想的。直到刚才和亨利克森说话之前。 “的场,这一点也不像你啊。” “我不能保证让你信任我。但被杀的那些人跟我是真的没有关系,战后也几乎没有过任何联系。说是战友之类的都觉得可笑。与那些人唯一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就是那次狩猎。” “狩猎?” 提拉娜说。 “啊,就是和亨利克森分开时谈到的事。” “的确,一些无关紧要的叙旧。” “其实,怎么说呢。我当时是故意提到的。那是我和他们组队期间发生的事情。候命的时间太长了,感到无聊的斯卡莱特他们就去附近狩猎了。貌似是像水牛一样的动物,呃……” “诺雷根” “是的,‘诺雷根’。塞玛尼世界的水牛,经常在那个基地附近出没。” 事实上,的场最初还以为那是当地人放养的。 “……因此,那些人去狩猎水牛的时候,车子陷入了湿地的沼泽,动弹不得。那是与敌区相当接近的地方。” “然后呢……” 季默催促着继续。 “实际上,这在政治影响上也是相当糟糕的。在日美两军的联合作战期间,有严格的规定限制着。违反军纪可是大问题,对面的指挥官亨利克森倒无所谓,但我的上司也会被追究责任的。他是个好人,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他总是期盼着战后能回去见到她们。” 结果后来那位上司也战死了。那时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命运在等着他。 “蠢得无可救药的斯卡莱特他们走投无路,就联系了我。我当时用的是无线电,由于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我就一个人去找了那些人。我当时年少气盛,觉得那就是最好的办法。” 的场把大量的工具全塞在 了四轮的高机动车上,一个人赶往了现场。斯卡莱特等人就如同报告所说的那样,被困在了原地。其中还有后来成为了dea搜查官的埃斯科巴(科勒曼特饰)。 “我好不容易才赶到了那里,可是他们一看到我就非常暴躁。我这边浑身是泥,检查着车身,可他们在后面冲着我大喊大叫。” 磨磨蹭蹭地搞什么啊,你这个小日本。 被这么说着。 的场当时甚至想要把所有人的脑袋都打开花,但考虑到为了上司和同事,他沉默了。在那里出问题可不好,孰轻孰重,当时的的场也是分得清的。 结果,在泥泞中抛锚的原因是车的电子控制。 这是因为,如果踩下油门之后,轮胎空转,汽车就会自动停止转动。 因为与汽车维修人员关系密切,的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解决方式。在按下两次发动机启动按钮之后,按一定的时间间隔踩油门就可以了。 之后就是给汽车加油了。 这是为了让泥土翻腾的同时,车身也能顺利地爬上硬地面。 “我很快就解决了问题,把他们带回到了基地。但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 “奇怪?什么事?” “他们多次对我强调说‘不要看货架,只剩下一只獾了’。我每次都露出顺从的表情,但我其实是偷看了的。” “你看到什么了?” “是一个橄榄球大小的木箱,我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就这些了吗?” “就这些了。” “我不太明白。” 提拉娜说。 “当时的经历和现在的事件又有什么关系呢?”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就这么点。” “嗯……?” “那群人被困在车里,我去到那里的时候。货架上──我不知道那个箱子里装着什么,但看起来像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是说假设……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在什么地方监视着我们的话──我也不会注意到吧。” 那里到处都是岩石和泥土的地形。虽然长了很多灌木,但视野很广阔。如果是地球的战场,一定是个狙击的好地点。 而且即使有人监视这里,也不可能被注意到。 “啊,也就是说,当时的斯卡莱特等人是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才会被狼袭击的吗?” “这只是假设。” 的场耸了耸肩。 “今天──,应该说是昨天,在埃斯科巴被杀之后,得知他和斯卡莱特是同一个小队时才想到了这一点。再然后是与亨利克森见了面,嗯……我在想说不定会有什么联系吧,只是想想而已。” 一点也不能肯定,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对提拉娜提起过。 “这难道不重要吗?” “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提拉娜也同意了。带着责备的语气。 “即使如此,也说不过去啊。如果斯卡莱特他们藏的‘那东西’是毒品或财宝呢?” “作为动机已经足够了。” “不可能,亨利克森是个大富豪。如果驯狼使只是想谋财,就根本没有必要杀害他。只需要威胁他,再进行协商就可以了。” “如果亨利克森拒绝了那个谈判呢?然后对方下令从斯卡莱特他们开始杀起,警告他‘下次就拿你开刀了!’……”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但今晚发生的这起案件,相当于敌人永远断送了谋财的手段。” “虽然很郁闷,但这的确不能成为杀害亨利克森的理由” 季默叹息着,啜饮着杯子里的水。女服务生终于端来了咖啡,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的问题是你,桂。” 服务员走远后,提拉娜说。 “驯狼使不是也盯上你了吗?” “也许吧,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是辛苦他了。” “你就这么悠然……?” “参加了那场战争的士兵,被杀死的理由不应该是相当充分的吗?” 参加了第二次法尔巴尼战争的地球方士兵受到了塞玛尼人的强烈憎恨。打着“维持和平”的旗号肆意掠夺、屠杀的恶魔们。虐待战俘,杀害婴儿,侵犯妇女,焚毁了无数的城镇和村庄……就是如此。 这完全不是谎言。 在陷入僵局的战争中,确实也有做这种事的人。照道理来说,这样的恶徒100个人里就1个。大部分的士兵都非常守纪,而且也并不知道塞玛尼人为什么会那么憎恨自己,对此感到非常困惑。 但问题是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这样做了,那就摆脱不了恶魔们的称号。 可以说这是战争的必然走向。特别是在战争长期化之后,这样的问题是一定会发生的。比如越南战争的美莱村惨案,伊拉克战争的阿布格莱布监狱等等。 对此敌人当然是又喜又悲。他们借此大肆宣传,纠缠不休。不知什么时候,连地球派去的维和部队都变成了邪恶的帝国军。 而关于详细的事实,谁也没兴趣调查。某个遥远的地方发生了悲剧,是哪个师团的哪个中队的哪一位队员做的,受害者的证词有多大的可信度、负责人员和执行人员在多少年后的异世界军事法庭上以什么罪被判处什么徒刑?之类的,谁也不知道。 在现实中,详细说明事实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群众在得知悲剧的几天之内,如果没有听到“犯人被捕,判处死刑,而且死得很惨”就不会罢休的。尽管他们所期望的刑罚方式与公平的裁决相差甚远。 飞机失事的新闻也是如此。调查组需要收集支离破碎的机体残片,仔细斟酌。要想彻底调查清楚原因需要不少时间。有可能要一、两年。有些情况甚至要花10年以上。人们无法忍受这种长期的调查。所以,在一般情况下,事故发生的第二天,机长和航空公司就都成了坏人。说不定很久之后会有报道说‘机长并无责任’,但那时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了。悲剧的原因往往是更复杂的,需要更专业的调查。 “我们被他们怨恨着。” 的场嘟哝道。 “我按照命令去往了那片土地。当时那些说着‘快去吧’的政治家们现在已经在干别的职务了。也许他们会在自传里找些借口,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命令害死了多少人。真令人气愤。” “别想那些消极的事情了,的场。” 季默说。 “我不知道塞玛尼的世界,但我也去过伊拉克。你的心情,嗯,我都理解。” “对不起,这么说来,主任也参过军吗?” “我是海军战队的。在费卢杰(伊拉克战争的激战地)也见过诸如此类的……啊,这些都无所谓了。不如来谈谈现在的敌人。” “嗯。” 的确如此。现在不是为往事发牢骚的时候。 “对于当时斯卡莱特等人隐藏的货物,有没有线索?” “没有啊,有的话我早就说了,而且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的场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什么事?” “为什么当时没有问亨利克森 ?” “你在说什么?” “艾欧塔的愤怒。” 提拉娜说。 “就是斯卡莱特和埃斯科巴死亡现场留下的话,为什么没有问那句话?” “我也有考虑过。但是……我想,如果听到那个,亨利克森一定会提高警惕的。如果再稍微深入一点,我就打算作为王牌使用。” “嗯……” “真是的。早知道他会死的话,那时就应该问的。” “我不太明白。那个‘艾欧塔’是什么?在外星人的语言中有什么意义吗?” 季默问道,提拉娜摇了摇头。 “不知道,至少在法尔巴尼语中没有这样的语言。我认为它应该是地球语言。” “希腊字母里倒是有个‘i(iota)’,相当于英语里的‘i’吧?” “我的愤怒?‘我生气了’?光凭这个又能知道些什么?” “感觉有点像日语。” 的场想起了季默的爱车是丰田。 “啊,那也不对。日语里也没有‘iota’之类的名字和地名。不,也许在我不知道的某个地方的某个乡村里有,但一般说起来都会联想到希腊文字。” “嗯……” 事到如今,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场战争中还有其他的人活着吗?” “除了斯卡莱特他们?嗯,应该还有两个人。” 保罗·兰德中士和丹尼·科尔队长。这边是请了同事凯米和嘉米帮忙寻找的情报。 “无论如何,必须确保这两人的安全。不论他们在地球的哪个角落……” 家庭餐厅的女服务员端来了菜。盛了菜刚吃了一口微波炉加热过的意大利面就来了电话。是凯米打来的。 “我在。” 的场接了电话。 “关于你老战友的事。” “啊,知道什么了吗?” “科尔队长已经死了。一年前他在俄勒冈州登山狩猎的时候遇难了。” “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因为行踪不明,所以搜索不到吧。严格来说应该是生死不明。但是,目前的情况肯定是没错的。” 真是太荒唐了,但是暂且先信了它吧。 “另一个兰德中士呢?” “还活着,大概。” “大概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他的户籍就在这个圣特雷萨市,两年前就已经失踪了。但是养老金的领取记录却留存了下来,之后也没有离开圣特雷萨市的记录……大概还在这个城市吧。” “只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那么兰德的地址是?” “没有地址,你能理解吗?” “是流浪汉吗?” “如果能度过今年的冬天就不错了。所以我才说‘大概’。” 把不怎么好吃的意大利面塞进嘴里,又把钱塞给季默之后,的场拉着提拉娜离开了家庭餐厅。 虽然又累又困,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兰德中士。如果按照凯米的推测,他现在已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了,也许为时已晚。 季默也给各分局做了安排。正在巡逻的警员们也在帮助寻找兰德中士的行踪,但可能没有什么结果。 流浪汉们几乎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名。即使知道,考虑到平时巡逻警员对他们的态度,也不会提供任何协助。 “倒不如说这种窘迫的境地是风纪班一手打造的。” 的场一边开车前往七英里大道,一边说。 “你有线索吗?” “刚才我给奥尼尔打了电话,说我要在三十分钟后去他的店里,如果在那之前不能给我提供点线索的话,我就亮出徽章砸他的招牌……” “你可真是个坏警察。” “少废话,这是最快的方法。” 实际上,速度确实很快。 建立在七英里欢乐街的俱乐部情报人员奥尼尔以极其不满的态度迎接了的场。 他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秃头黑人男子。今晚,他身着圆领僧服,戴着星形墨镜。 “的场刑警!你可真是个带恶人嗷!你难道不知道我打算在这个夜晚为迷途的羔羊们讲述人生吗?具体来说,对持有保守性价值观的同胞们,该如何说服他们才能达成精神上的灵魂交流,以此──” “什么灵魂交流?你那口jiao讲座什么的怎样都行。” “明明很重要的事情啊!” “找到兰德了吗?今晚我可是很着急的。” “那我倒是能理解,但对于我的辛苦,你是否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不想蹲牢房的话就快点说。” “请进。” 奥尼尔递给了他一个潦草的记事本。 梅波特地区的迪安戈大街。绰号是“汉森”。 仅此而已。 “这就是全部信息吗?” “仅凭年龄、体格和大概的经历能找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我已经绞尽脑汁了,希望能得到更多的评价” “情报的来源是……?” “当然归功于我的人缘啊,的场警官。我在市内的各个地方都为无家可归的人做慈善事业。只要和熟悉的朋友打个招呼,他们就会很乐意地帮助我。” “哼,反正是让他们买手机吧。” 以吃饭和喝酒为诱饵,让流浪汉们买手机。当然手机会马上回收,稍一摆弄,就会发现一条无论是谁都难以追踪的线路和地址。即使是定价的数倍也会有人买的吧。 “真是失敬!我并没有要求他们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传教活动,并给予协助……” “够了,那种事情我暂且装作没看见。但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叫你好看。” 的场用焦急的声音说着,奥尼尔的保镖肯尼安慰道。 “的场先生,请您说句慰劳的话吧。” “为什么呢?难道要我关心这家伙吗?” “嗯,不然的话,老板就会积攒不少压力。到时候他想要举办的激烈而华丽的派对就会泡汤。” “那可不好意思啊,真是麻烦你了。” 他冷冷地说着,走出了店门。 一上车,提拉娜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说道:“对肯尼好一点吧。”。 “凭什么?” 最近,提拉娜非常同情肯尼。 “他意外的是个好人呢。虽然看起来是那样……但他总是关心着周围的事情。” “你爱上肯尼了吗?” “才不是呢……开什么玩笑!不是这样的!只是,我……” “是的,我也知道。肯尼确实是个好人。但不管怎样,我现在要找的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中士。” 说着的场开动了汽车。提拉娜鼓起脸颊,嘟囔着:“果然就你最差劲了。” 笔记上写的是迪安戈大街,但作为目标的兰德中士并没有住在这个地方。 严格说来,那是远离迪安戈大街的高速公路的高桥之下。 头顶是巨大的混凝土天蓋。被栅栏包围着的空地上以前可能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但现在谁都不在乎 了。用废料搭成的小屋和满是修补痕迹的帐篷鳞次栉比,空中悬挂的铁桶被用作篝火。 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天气不再寒冷。虽然没必要聚在篝火旁取暖,但对于这些脏兮兮的男人们来说,这里就像起居室一样吧。在这个接近凌晨的时间点,聚集在篝火旁进行着不愉快的谈话。 垃圾和废料到处都是。散发着一股恶臭。 在这样的地方,突然开进来一辆闪闪发光的科尔维特,上面乘坐着身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和塞玛尼美少女,不可能不引人注目。 “我们好像被关注着。” 提拉娜表现出明显的警戒心。 “那是当然了,不过你就别管,这里没什么危险。” “是这样吗?” “啊,他们只是被吓坏了而已。” 无家可归的人冠冕堂皇地犯法,成为黑帮。而连那个都做不到的人就在此流浪。他们或许会认为的场他们才是黑帮什么的吧,流浪汉们对他们的想法只有“我希望他们办完事就赶快离开吧,如果那件事与我无关的话,就谢天谢地了”。 “今晚真是有趣的观光旅行啊。” 的场抱怨道。 “在享受了亨利克森的豪宅之后,又来到了这个到处都是帐篷小屋的地方,你能体会到存在于地球世界的矛盾吗?” “…………” 提拉娜什么也没说,大概塞玛尼世界那边也是如此吧。 即便如此,高架桥下的情况也不太好。从上空完全被阻断了──。 的场向篝火旁边蹲着的男人问道: “喂,那边的……对,就你。我在找‘汉森’,他在哪里?” “那个……” 男人含糊不清地动了动嘴,低下了头。 “我只是来向你打听的,倒还不如说是为了来找他的,请告诉我。” 男人和周围的同伴们面面相觑之后,勉强点了点头。 “那边……” “那边是哪边?” “是那边……” 他满是皱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了流浪汉小区的深处。 为他们遮风挡雨的高速公路顶棚尽头,突然变成了低矮的斜坡。 如果只能住在这里的话,那个地方倒是最适合安置住所的。在那深处有一间用木板建成的小屋,屋顶上排列着好几个铅坠挂着的轮胎。这里离海非常近,所以早晚风会很大吧。 那个简陋的小屋前,有一个邋遢的男人。 留着满脸的胡子,戴着日本猛虎球队的棒球帽。穿着被磨破的卡其裤和满是破洞的衬衫。一只手还拿着酒瓶,昏昏沉沉地躺倒在破旧的摇椅中。 “‘汉森’在哪里?” “…………” “喂,我是来找他的。” 棒球帽的男人是在打瞌睡。本想戳一下叫醒他,可是刚被叫醒的他恐怕也说不出正经的话来。 “至少不会是这个老人吧。” “啊,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人。” 背对着男人,的场敲打了小屋的门。 “兰德中士! ?我是jgdf的的场!还记得泽曼基地吧!” 没有回应,是不在家?还是说正在睡觉?从壁板的缝隙可以窥视出里面的情况,但察觉不到那个人的迹象。 提拉娜的鼻尖微微抖动。 “桂,有点奇怪啊。这里面──” “兰德中士!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快点出来!” 的场打断了提拉娜的话,大叫着。 还是没有回答。手工制作的门很平整,想要踢开似乎很容易。 “既然如此,我可要闯进来了!” 刚准备踹门,背后就传来了金属声。 本应该在酣睡的老大爷,把短枪身的杆式汽枪对准了这边。 “不好意思,能否不要把我的家给毁了?” 男人说着。仔细一看,他不是个老人。双臂还很健壮,枪口也没有晃动。 “那孩子正在睡觉,这个时候请不要大声喧哗,的场中尉。” “兰德?是你吗?” “已经好久没人这么叫我了,我现在只是个‘汉森’。” 兰德放下了枪,推了推自己的棒球帽。好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汉森’了,才会被这么称呼。 “一点也搞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但是的场,你还是找到我了。” “这并不算什么难事。” “是吗?那看样子这里也不算安全了……” 兰德深深地叹了口气,捋了捋胡须。 “然后呢?你好像不是来杀我的,你是哪个黑帮的手下?” “我不是黑帮,我是圣特雷萨市警。” “那也和黑帮没什么区别,你现在是刑警?” “就是这样。” “嗯。这里也有一个无法忘记那个虚伪复杂的异世界的战争受害者。” “没有回故乡,而是依依不舍地留在这个城市,你也一样吧。” “不错,那边的小姐呢?” 兰德指着提拉娜。 “她是我的搭档。” “外星人警察吗?那是怎么回事?” “就像爱尔兰的移民一样。我想今后会越来越多的。” 一百多年前,移民到美国的爱尔兰贫民大多成为了警察或消防员。对殉职者的葬礼方式,还有他们的风俗和传统,都给现代警察留下了明显的影响。 “时代变了吗……嗯,进来吧。” 兰德带的场他们进了小屋。虽然非常狭窄、杂乱,但意外的是并不肮脏。床单也是紧绷绷的。也许从军时期保留的习惯还没有完全改掉。 在他的招待下,坐在了折叠的椅子上。提拉娜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不停地抖动着鼻子。并没有什么特别臭的东西,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刚才他说‘那孩子’,可是哪里都不像那回事。连生活的迹象都没有,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还是因为某种妄想,无法判断。 “喝点什么吗?这里只有私酿酒。话说,原来你是个刑警啊” “就当我没说吧。” 本来是想喝一杯的,但现在又困又累,一喝就会醉倒的。 的场开门见山地说。 “你认识斯卡莱特队长吗?” “我知道,还有中尉的事情。” 这两个人的新闻即使在流浪者的社会中也传开了。 “其实科勒曼特中士也被杀了。” “会不会是被西岩公园的黑帮所杀?” “啊,他其实是dea的诱饵搜查官。” “是吗?那家伙可真倒霉啊。” 一瞬间,“汉森”中士闭上了双眼。虽然有些奇怪,但却不像是悲伤的样子。 由于命途多舛,的场不太记得曾经的兰德中士了。提到那个侦察队的每个人,就像他对提拉娜发的牢骚一样,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被这家伙说了那样的话,被那家伙开着玩笑踢了一脚,又或者被谁吼了一顿。 在这种情况下,对兰德却完全没有留下不好的回忆。记得似乎是一次争抢粮 食的时候。跟斯卡莱特还是谁吵了一架,之后(大概是)兰德走了过来,说:‘对不起。尝尝这个吧’。并将口粮中的一块蛋糕递给了他,美军的mre口粮是出了名的难吃。的场厌烦地说着‘不要’,他却再一次把蛋糕递了过来:“就这个好吃,尝尝看吧”。 于是的场尝了一下,居然是真的很好吃。 他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的场的后背,然后就走开了。 能想起来的也就这些了。还有就是之后的“狩猎”事故中,兰德也在场。 “其实我也被袭击了。” 的场说。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偶然,但好像并不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泽曼基地的那次‘狩猎’事件。” “……还有这种事吗?” “不要装傻。我曾经试探过亨利克森中尉,可他却在给我装糊涂,结果死得很难看。那次狩猎的时候,在我来接你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忘记了吗?我们抓到了一只獾,后来还吃了它,味道也不怎么样。” “你们隐瞒了什么东西吧?” “我不知道啊。” “你好像也很危险啊。” 兰德刚把手放在汽枪上,的场就探出身子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 “别这样,就算我们在这里发生冲突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吧?” 对方还是有一些抵抗,力气真不小,表面上像是个老人,但还并没有衰弱。他的手再也不动了,但他内心还犹豫着。 视线在游离。 苦恼,焦躁。似乎正在犹豫着能否相信的场。 “喂,兰德,请告诉我。狩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那里离敌区非常近,就算遇到塞玛尼敌兵部队也不足为奇。你们是不是捡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说你们把什么东西给抢走了?”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你在说谎,你应该是知道的。” 兰德的手在颤抖,他踌躇着的样子非常奇怪。不像是害怕说出什么秘密,而是像是在保护着什么,是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就像一个抱着生病的孩子,却不知道该向谁询问疗方的父亲。 “我都说了……没有” “这不可能。” “拜托了,请回吧。” “兰德──” 就在这时,提拉娜插话了。 “桂。没必要问出来了。” “?” “刚才我就注意到那股‘气息’了,和那只獾一起装上车的货物就在此地。” 提拉娜站了起来,朝小屋的深处走去。 “什么? !不要──” 一道亮光闪过,提拉娜的长剑尖刺向了想要站起来阻止的兰德的鼻尖。 “无需担心,兰德中士。我们塞玛尼人民是不会粗暴地对待它们的。只可惜,最近有些人确实违反了这一常识。” “你在说什么?” “至少,我是它们的朋友。” 提拉娜扯下了床单和床垫。下面的板子是系着蝴蝶结的,很容易就能拉起来。 床底下有个房间。 在木工制作的小房间里,如字面意思那样摆放着娃娃屋的家具。洛可可风格般的优雅梳妆台和刺绣被褥。如果只看那个,还以为这个兰德中士精神失常,偷偷地在玩洋娃娃。 但是在那个小房间的一角,有一个小女孩蜷缩着。 最多也就一英尺左右。 雪白的皮肤,栗色的头发。单薄的蓝色睡衣也是人偶专用的吧。 “住手!不要伤害那孩子!” 虽然兰德大声叫着,但提拉娜用地球人特有的手势伸出了指尖,说着“安静点”。 “菲耶·西。诺伊·雷·提拉娜。米尔沃亚·拉达。” 妖精小姐,我是米尔沃亚骑士团的提拉娜──。这是的场也能听懂的法尔巴尼语。 她轻轻地伸出另一只手指。就算是小猫或者小狗也能做出的动作。 “佐娜·多恩莱·恩赛·诺伊·拉芙娜儿……” 你在我的保护之下。 直译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吧,不过根据语感也可以说是“放心吧,没事的”。 提拉娜的声音就仿佛是在歌唱,连的场都沉醉在其中。还有那个温柔的侧脸,那种神情只在克洛伊面前表现过。 那个小女孩──塞玛尼世界的‘妖精’,用水汪汪的眼睛抬头望着她,然后又看了看兰德。 他看起来很不安,但在这里又好像很为难,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就像在说“没事的,孩子”。 妖精战战兢兢地抓住提拉娜的食指。 “好孩子,还很健康呢。” 和拔剑时的表现不同,她慢慢地,静静地收回长剑,并开口道。 “如果这个孩子受到了虐待,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兰德中士。但你好像很珍惜她呢,是我错了。” 兰德听了之后,很不高兴地说。 “当然了,她可是我女儿。” 的场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妖精了。 那是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刚来到圣特雷萨市的时候,与的场组成搭档的起因事件正是妖精的“诱拐事件”。 她追寻着从塞玛尼世界被带走的“高贵的妖精”。令人痛心的是,最终也没能救出那只妖精,却目睹了它完整的身体。 但是那时的妖精──提拉娜口中的“高贵的妖精”非常虚弱,被林格液泡在了水槽里。 而被兰德所珍爱的这个妖精基本上还很精神,能很自然地在室内跳来跳去。就如同地球的民间故事一样,它背上长着蝴蝶翅膀,虽然不能自由飞行,但身体却很轻快。从这个桌子跳到那个桌子,又从桌子跳到餐具柜,来回转动。 而且这家伙意外的对人很亲近。 对提拉娜很友好还在情理之中,就连面对身为地球人的的场,她也亲切地对他微笑。 “什么意思?……是要这样吗?” 的场也困惑地伸出食指尖与她握手。 比起能隐形的巨狼,这样的小家伙反而更难缠,就像是梦幻岛的居民一样。 “不对。妖精一般会警戒人类。我的希娅……曾经是朋友的那个小妖精,我们从小关系就好。” 嗯,应该是吧。至少没有多少妖精会主动与留着胡渣还拿着自动手枪的刑警接触。 “人类有各种各样的性格,妖精也是如此。大概这孩子本来就属于好奇心旺盛的那种吧。” “噢……” “也许是兰德中士的功劳吧。” 提拉娜一边说着,一边向忧心忡忡的兰德微笑着。 “她已经习惯人类了,不然这种信赖关系是很难建立的。” 刚开始还怒目相视,而现在提拉娜对兰德的态度变得非常友好了。 “顺便问一下,它叫什么名字?” “‘尤诺’。” 兰德说。 “是的,她是叫‘尤诺’。不过不是她自己说的……是她打字告诉我她叫‘juno’的。” 妖精是不会说话的。 这是发声器官的原因,还是智力不足的原因,地球现阶段还没研 究出明确的结果。但是,至少不会是智力不足吧。话说回来,乌鸦、狗、黑猩猩、还有海豚的知性,到底是以什么标准来衡量的呢? “打字?她能做到吗?” 面对的场的疑问,提拉娜平静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的希娅也会写字,所以才能告诉我她的名字。” “噢……” “但是,这也可以说是罕见的事情了。一般来说,妖精是不会使用人类语言的。除非──” 提拉娜陷入了沉默。 她握紧拳头,放在胸前。这是塞玛尼人静心思考时的标志动作。 “信使?” “你说什么?” “不,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我曾经听说过,有人把妖精当信鸽一样使唤。真是令人作呕。” “可这小家伙既不是鸽子,也不会飞啊。” “但是它们可以在不被人类发现的情况下游走于丛山峻岭之间。比方说……” 提拉娜高举双手。妖精尤诺以令人惊讶的姿态轻快地跳到了她的手腕上,又马上跳到离她一米左右的桌子前。 “──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比不上快马,但如果越过山峦或是森林的话,大概是妖精的速度比较快。” “那如果半路上被袭击了该怎么办?像是那群狼一样的家伙。” “肯定会死。” “…………” “但是妖精是很难发现的。连我这样积累了各种术修的人,在接近这个小屋之前都没察觉到她的存在。它们和信鸽不同,妖精是不持信件的。即使被野兽所杀,机密也不会落入敌人手中。” 提拉娜的声音很平静。的场心里清楚,提拉娜对那些利用妖精的人感到强烈的愤怒,但她还是尽可能地抑制着情绪。 “……是吗?信使?” 在那场战争期间,塞玛尼一方的军队也有使用低级无线通信的例子。也有迅速引进地球一方技术的开明君主。 但在加密方面完全是拙劣的水平。所以他们主要依赖的还是塞玛尼世界传统的通信手段。 听说也有像信鸽一样的手段。地球一方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通过无人机的雷达装置来探测鸽子,利用激光使之失明坠落再回收敌方机密文件的例子也有。 说到底只是传闻罢了。 然而,如果这是事实,那塞玛尼的敌兵又会采取怎样的对策呢? 将重要的讯息交给妖精吗? 嗯,有可能。这是地球人无法想象到的手段,这不能否定吧。 “兰德,是这么回事吧?你们在狩猎的时候,捡到了这个叫尤诺的妖精……” 兰德还在犹豫着,过了一会,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啊,不错,我们在射杀的那只狡猾的獾旁边发现了这个孩子,她倒在那。大概是被猛禽之类的动物袭伤的吧。” “是偶然的吗?” “的确是偶然的。你应该清楚的吧?那时候我们就知道妖精是能换来钱的,那个毒品,‘妖精之尘’。” “啊……” 完全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出来的。以妖精为“原料”,就能精制出极其强力,高级的毒品,这在当时就广为人知了。这可以说是塞玛尼人憎恨地球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从没见过活着的妖精。当然也都不知道制作毒品的方法……总之,我们决定先收下。如果通过合适的渠道,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后来呢?好像并没有卖出去……” “一时卖不出去,因为队里没有人知道妖精买主的门路。而且那边还是日军的主营,搞不好是会被怀疑的……就这样任期结束了,直至回到拉特勒尔基地为止,我们一直偷偷地养着它,就像是饲养藏在袋子里的弃宠一样。” 的场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虽然宿舍就在隔壁,但他们隐瞒得很好。 提拉娜和尤诺似乎对“养”、“饲养”等词语产生了不满,同时瞪着兰德。 “啊,抱歉,我是指……” “继续说吧。” “好吧……照顾她的人是我和另一个叫‘西西里安’的人。” “他是谁来着?” “就是科尔里昂队长。” “啊。” 好像记得,又好像不记得。在晚上查阅的故人名单里似乎有他的名字。 “其实他并不是西西里人。他是科西嘉岛或附近地方人的后裔……因为是卫生员,所以总是被人联想到地中海,因而得到了‘西西里安’的绰号。” 虽然很无奈,但军队里的绰号就是这样的。 “因为是卫生员,所以请求照顾她吗?” “是的,我感觉我也有责任。后来我当了队伍里的看守,和他轮流照料着这个孩子,在此过程中……西西里安慢慢地变了。” 兰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挠着靠过来的尤诺的后脑勺。这是充满慈爱的举止。 “产生感情了吗?” “是啊,刚开始还觉得它小得吓人……但朝夕相处之后,感觉她真是个好孩子,特别亲近人……” 兰德眯起了眼睛。络腮胡子脸松弛了下来,显得很难过。 “哎呀呀,想不到一个七尺大汉也会同情这么个小家伙,真是感人啊。” 的场笑了起来,提拉娜随即自语着。 “这么说来,克洛伊现在一定很寂寞吧。” “嗯……” 的确,因为提拉娜最近一直在住院,克洛伊看起来有些不安。的场都说了好几次‘没关系的,那家伙会好好回来的’。为了讨好它,甚至把平时不让它吃的鲣鱼节饭也倒进了它的饭盆。 “这同样是一个很让人很伤感的故事啊。” 大概是的场看透了提拉娜正在担心克洛伊的事吧。提拉娜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讨厌,好气啊。 当然,兰德并不知道的场收养了野猫,他皱起了眉头。 “克洛伊?那是谁?”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是女人吗?” “额,确实是个母的……不,总之与那没有关系。那之后呢?西西里安怎么样了?” “啊……还好,幸好在你们日军基地期间没有被发现,我们才能平安地带她回到我们的基地。正如我说的,西西里安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反对卖掉她。他希望把她送回森林。”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都没说。” 兰德用低沉的声音说。 “发生争执的那个夜晚,斯卡莱特怒骂了西西里安。“你这懦夫”之类的。而我……因为害怕被同伴们认为是那样的男人,所以没能支持他。真可怜,西西里安只是把这孩子当作女儿一样看待而已。” 的场也很清楚军队中的那种气氛。不,不只是军队。温柔的男人在社会中的任何地方都遭到排斥,那个心情──。 有多么勇敢、多么可靠、多么疯狂,这才是男人该拥有的一切。 在枪林弹雨中应该第一个冲出去,如果有小狗进来就应该踢出去,在处决敌人时应该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只要稍微犹豫一下,就会失去同伴们的尊敬。 那家伙是个 胆小鬼,那家伙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诸如此类的传言。说实话,在必须这样行动的团体里,时时刻刻充斥着无形的恐惧。 为什么在枪林弹雨中就不能说一句‘好害怕’呢?为什么看到受伤的小狗就不能说一句‘真可怜’呢?为什么被命令处刑的时候就不能说一句‘很抱歉’呢? 那样并不能算做是勇敢。 在那个年代经历了种种磨难才有了这种想法的的场,已经没资格再嘲笑兰德了。 “喂,的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 “不。” 尽管他还没有问完所有的问题,但他已经能够理解兰德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生活着了。 “我很清楚。不过眼下还是应该讨论尤诺的事情。” “啊!啊!……是啊。” 兰德笨拙地捂着脸,点了好几下头。 “他和西西里安吵完架后,我劝解了好多次。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已经和那个孩子的买主商量好了,但是……就在那几天之前,我们的基地遭到了敌人的全力进攻。” “啊,我知道。” “那是对整个地区的总攻击。连买主所在的那个小镇也全军覆没了。几乎没有剩下的地球军,也联系不上任何人。之后的局面一直充斥着惊惶和混乱……直到接到了撤军的指令。因为那时的混乱宛如……你知道吗?可以说是天崩地毁。” “那尤诺和西西里安怎么样了?” “没有人愿意管那孩子了。当然是自己的生命更重要。那些家伙争先恐后地挤上运输机。” “可我听说是有秩序的撤退。” “那都是天大的谎话。只有真正敬职的士兵留了下来,而我最后还是坐上了最后两班运输机撤离了。” “那西西里安呢?” “他留了下来,和这个孩子在一起。” 兰德苦闷地说着 “也许他想把这孩子交给塞玛尼人,但事实上我也不清楚。在那场攻防战之后,西西里安——科尔里昂队长就成为了mia” mia(战争中失踪)。大部分情况下是实质性战死,只是没有回收到尸体而已。 众所周知,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憎恨地球人的敌兵会对战死者采取怎样的加害呢——我们不难想象。 说了这么久的话,的场检查了一下手机通信,信号很差。是由于头顶上的高架桥呢?还是附近的高压线呢? “我以为这孩子和西西里安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直到三年前。” “什么意思?” “他还没死,名字也改了。他联系了退伍之后并继续在这个城市生活的我。” “他还活着吗?” “是的。” “那这到底是──” “西西里安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因为他回了国之后隐姓埋名,所以不能接受军队的医疗援助。虽然不像现在的我,但他好像也过着贫苦的生活。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就把这孩子托付给了我。” “也就是说,西西里安从第二次战争结束前夕就一直照顾着这妖精直到3年前吗?” “我也不希望是那样。” “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地球?这是违法行为!” “对他来说,这个孩子已经是他的家人了。西西里安早就失去了孩子。只有一、两岁吧?……正值可爱的时期,但还没能见上父亲一面就早夭了,所以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 “虽说如此──” 提拉娜试图抗议,但随即被兰德打断。 “这就是所有的事实啊,亲爱的小姐。” “我当然想过要把她送回对面。但在那种……残酷的、用剑、弓、棍棒等武装的未开化人的土地上,将这个孩子扔出去?那准会立刻身首异处的。而地球的话……如果是地球,就算暴露了也不会被杀。我是这样想的。” 提拉娜什么也无法反驳的样子,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本来可以否认塞玛尼世界的蛮性。反倒是身为地球人的场正想说:“不,地球也好不到哪去。”但他没有说出口。 “三年前,我与癌症晚期的他谈到那场战争的时候……” 兰德低着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我问他是怎么从那个基地里逃出来的,他说那是一场惨烈的战斗。你可知道十字军时代的攻城战吗?把杀死的敌兵脑袋用投石车扔进城里。他们也做了那种事,而且更现代化,还往里面塞了延迟式的炸药。他说自己亲眼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一个工兵的脑袋在仅仅10码远的地方爆炸了,还听到了他们的笑声。” 西西里安从那样的人间地狱中逃了出来,扎进了黑暗的森林里一个劲地跑,最后是尤诺带着他逃出森林的。 然后他冒充了一位死去的战友,作为伤员回到了地球。至于西西里安是如何把尤诺带回来的,兰德也不知道。 这和把猫狗之类的宠物放进笼子里搬运可是不一样的。但是他是卫生员,如果充分利用文件造假和贿赂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所属的不是海军陆战队或海军。陆军的规模非常庞大,所以有纰漏的可能性也更大。 “那尤诺同意了吗?” 提拉娜问道。 “没听他提到过。但是小姐,如果这孩子不肯合作──就不可能顺利地搭上飞往地球的运输机吧?” “…………” “啊,我明白了。所以你就从时日无多的科尔里昂──也就是西西里安手里收养了这个妖精?” “是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尤诺从桌子上蹦蹦跳跳地爬上了兰德的肩膀。或许这是“亲密无间”的表现,虽然这样想很失礼,但实际上他们确实很亲密。 “啊,根据记录……你在三年前就失踪了。那时候你担任着靶场教练的工作,再加上还有退伍军人的补贴,应该过得还不错。那为什么现在会在这种地方?” “在这里,我仅仅是个‘汉森’而已。没有人想要来找我,我很安全。” “也就是说……” 的场探出身子,凝视着兰德的眼睛。 “你有必要躲着什么人吗?” “…………” 大概是预料到了那个问题吧。兰德直视着他的眼睛,微微点头。 “正如刚才那位小姐所言,这孩子是信使。” “啊。” “我们也有想到过。而且……恐怕是非常重要的信息吧。啊……当然,她没有像信鸽那样携带着文件。作为地球人的我们无法猜到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引出情报。但是……这个孩子现在应该还保留着那个不可告人的密信。” 来不及对兰德的话表示惊叹,的场看向了自己的搭档。 “怎么样?你知道吗?” “不知道。” 提拉娜摇了摇头。 “我没听说过这种术,尤诺是个普通的妖精,感受不到特殊的气息。” “要不问问她本人吧。小家伙你会写字吧?要不──” 于是尤诺把小小的食指伸向了的场,大概是在说“闭嘴”吧。 然后向兰德做了个什么手势,用指尖在空中画了个长方形。仅此,兰德“啊”了一声,从房间里面把平板电脑取了出 来。 尤诺打了一排字。 【我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呀,笨蛋。】 还全都是小写。看到火冒三丈的的场,兰德和提拉娜忍不住笑了。 “是吗?那就不好意思了。” 的场盯着尤诺的小脸,用不太高兴的语气说着。 “可是,你确实是做信使的吧?” 尤诺那张可爱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移开了视线,盯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好一会,这才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兰德。 “不想说吗?” 兰德说道。 “迄今为止,我都从来没听过。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吧。” 尤诺不知所措,在犹豫了近十秒后,开始敲打平板电脑的键盘。 【那个信息包含了很多数字,字母,符号。比如22a34hfg12之类的。】 “那是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会知道啊?真是笨蛋。】 “好啦好啦,我道歉行了吧。” 怎么可能会有人傻到把密信的含义告诉信使呢?就是这么回事。 “大概是暗号吧,根据当时的情报机关应该可以解读。但是……现在尤诺写的是地球的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 “是啊,真奇怪。” “这小家伙不是塞玛尼兵的信使吗?这也太奇怪了吧?” 的场和提拉娜正在讨论的时候,尤诺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地打着字。 【但是】 “但是?” 【那个时候 我遭遇了不幸】 那大概是第一次听说吧,兰德探出了身子。 “别哭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吗? !” 妖精安抚着兰德。可怜的是,她脸上还是一副强行假笑的模样。 【没关系的 。现在不用去想。只是、在臀部上、】 臀部上,那是怎么回事? 正当的场和兰德他们想要问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激烈的声响。 第五章 “‘汉森’!你在里面吗?” 这嘶哑的声音应该是这里的某个流浪汉吧。 “怎么了?” “情况有点不对劲,巴普那家伙被吓得要死。” “巴普?” “那是条狗。虽然是只年迈的猎犬,但却非常勇敢。就像是我们流浪汉的守护神一样。” “平时会害怕吗?” “不可能,我从没听说它害怕过。” “有气息,虽然很微弱……” 提拉娜摆出了随时都能拔出长剑的姿势。 “好像来了,桂,是狼。” “该死的……他到底养了多少只啊?” 在阿尔罕布拉和今日凌晨,已经杀了至少三只了。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奥尼尔30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他要知道也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吧。或者……” 兰德打开了架子的抽屉,抓着枪弹塞进口袋。12号的00子弹。打个山鸡或野兔倒还可以,杀个鹿都勉强,更不用说那只狼了。 但是兰德还有其他家伙。 是一个棒球大小的橄榄色物体。错不了,那是手榴弹。 “喂,兰德,那是……” “我亲爱的战友,你就当做没看见吧,我知道怎么用。” 的场犹豫了。如果只是非法的全自动汽步枪的话,以后还可以找各种理由在报告书上写“以为那是体育项目所用的”。但是这家伙真是……。 诶,算了。 比起警察的职务,现在还是听从兰德的指示更重要。 “啊,实在太黑啦,我什么都看不见嗷,这是哪位阪神球手的本垒打球吗?” “啊……对了,是吉安卡洛·斯坦顿的。” 列举出了一个与阪神队无关的名字,斯坦顿是迈阿密马林鱼队的棒球手。无所谓啦。 从墙板的缝隙中窥视外面的提拉娜问道。 “桂。要战斗吗?” “不行!这里不是适合战斗的地方,再说我们都受了伤,没法再打下去了。” 被狼咬伤的左手直到现在还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如果再不换绷带的话,西装就要脏掉了。 “兰德,不跟我们一起逃吗?” 兰德犹豫了。他看着站在胳膊上的尤诺,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这样吗?” “对,只能这样了。” “把这孩子交给警察?或是送到哪里的研究所?别开玩笑了!” “那是……” 这是一个困难的局面。手榴弹暂且不论,尤诺是个活着的妖精。她也有‘人权’。搞不好兰德就成诱拐犯了,到时候再装瞎是不可能的了。即使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保证或者许下不可能的承诺。 “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想继续在这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让任何人粗暴地对待她。我认识那个作为负责人的检察官助理。” “但是……” 提拉娜严肃的声音插了进来。 “法尔巴尼王国也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承诺,作为米尔沃亚骑士团的一员,定与圣特雷萨市警局进行交涉。” 老实说,现在的提拉娜是否有这样的权力还是个问题,但也许有吧。这家伙被调入风纪班的时候,也是不明势力的政治力量起了作用。这就是贵族的势力吗? “兰德,你想一个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要么是尤诺被抢走,要么是她在你面前被撕成碎片,你自己选吧!” “……我知道了。” 兰德用微弱的声音说。 的场犹豫着是否应该从他身上夺下手榴弹,之后可能会成为麻烦。不──在这里争执是绝对危险的。不如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说服他。 检查了手机通信,这个地方的信号果然很差。首先得逃离这里。 “那就准备好了。” 的场拔出手枪走向了门。他轻轻地打开了几英寸,对在外面等待着的流浪老人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进来。” 老人被他的手枪吓了一跳。只是多进来了一个人,狭窄的室内就只剩下彼此都可以碰到双肩的空间了。 “直接跑到车上去,是奶油黄色的科尔维特。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兰德,不要想着战斗,专心保护尤诺,直到上车为止。” “我明白了,中尉。” “你的枪……在我们死之前,一枪都不要开,明白吗?” (在我们牺牲之后,你才能开枪) 那是战术意义上的指示,虽然的场并没有考虑过要在此以身殉职的悲壮决心和牺牲精神。简言之就是“在我死之前,不许用那个引起骚动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死,甚至有信心闯过这一关。 “啊……” 听到这句话,兰德稍稍挺直了腰板,带着虔诚的表情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答应你。” 说着,兰德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尤诺。尤诺看起来也很不安,但她似乎并不想在这里胡闹和挣扎。真是个好孩子。 左臂的伤口很痛。不巧的是,这里完全找不到可以当作盾牌的东西。 “我们走。” 一边警戒着看不见的狼,一边飞快地跑过这个“流浪汉广场”,直奔汽车。一旦全员都坐上去就立马开始狂飙。但是对于发动机的状态不佳感到懊悔。对于现在的工作,古典车实在是太勉强了──。 暂且把担心的事情抛在脑后。 但是到了外面,等待着的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 “…………!” 三只巨大的狼包围在小屋的正面等着。 堂堂正正,形影不露。 那个威容,散发着凶光。 饶了我吧。 两只就差点丢了命,三只还怎么玩啊? 巨狼们以随时准备扑过来的战斗姿态,四肢弯曲着,包围着这边。 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獠牙滴出了透明的唾液。 小时候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狮子和它们比起来就像小猫一样。 “桂……!” “等一下,不要动。” 狼群的中央站着一个女人。是塞玛尼人。 身着棕色大衣,头戴尖头帽子。 雪白的皮肤和长长的黑发。 外套下面是大幅度强调胸口的薄外套和紧身短裙。 这是煽情的服装。真是的,在这样的流浪汉广场上,有这么个不合时宜的美女。如果那是被谁邀请去参加生日派对的写真模特该有多好啊。 但很不巧,这里并不是派对会场。而且那个女人也绝对不是写真模特。 血红的大眼睛。 湿润的嘴唇。 女人浮现出傲慢的笑容,盯着的场他们。 “愿意得到莫利亚神的裁决吗?” 女人说着,这是与她煽情姿态相称的妖艳的声音。 “是术士,恐怕她就是驯狼使……” 提拉娜说。 “这一看就知道。” 虽然开玩笑地说着,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只要那个女人一挥手,三匹狼马上就会袭来吧。如果只有一头的话或许还有希望,但再多的话就不行了,一筹莫展。 还有那个服装。 里面的衣服暂且不论,那顶尖头帽子和外套太容易联想到某人了。对──就是那家伙。曾经与之对决过的魔法使——泽拉达也戴着同样的帽子,穿着类似的外套。 尤诺很害怕,把脸埋在了兰德的胸口,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兰德好像也是第一次见到巨狼,肩膀僵硬地站在那里。 “我可爱的孩子们呐……” 女人说。 “已经死了三只了。米尔沃亚的骑士和波利斯(police)的战士哟,为什么要伤害我高贵的孩子们呢?” 明明是你们先袭击我们的吧,你这个荡妇,见鬼去吧。 这样的话都已经到嘴边了,但还是没说出口。对这样已经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额头的敌人,最好不要说那种台词。 “放下武器。” 女人高喊。 “如果你们放弃抵抗,并把那个妖精交给我,我就考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也会给你们留个全尸,还会好好珍惜你们的心脏,将其作为献给莫利亚神的祭品。” “噢……是吗?要是……” 的场抬头直视着女人。 “要是我们不答应呢?” “那就会变得像斯卡莱特和科勒曼特一样。不,我会给你们带来更残酷的死亡。” “斯卡莱特,说到斯卡莱特……他好像也很崇拜那个莫利亚神。可是,你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女人笑了。 “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信徒。他只是为了逃避恐惧,读了些多利尼式的邪教书,做了些愚蠢的仪式而已。连作祭品都不配。” 在杀人现场的那个神秘祭坛,听起来也确实很荒唐。现在也弄清楚斯卡莱特究竟在害怕什么了。果然是事先受到了威胁吗?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如果这是真的,本来想拉着兰德的肩膀询问他详细情况,但可惜的是,现在没有做这种事的机会。 “原来如此。” 时间。必要尽可能拖延时间。 “斯卡莱特的事先不谈。那如果……我们把这个妖精交给你,你会放过我们吗?” “喂,的场!?” 他斜视着变了脸色的兰德,小声地发出“嘘”的声音,的场对兰德这个人不怎么了解。如果在这里引起骚动就无可奈何了,但他似乎打算先观望一下。 “那是不可能的。” 女人表现出怜悯的微笑。 “因为它们都已经现形了,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模样,我不能让你们活下去。” “你说得对。不过,如果我发誓绝对不说出去……” 女人的微笑丝毫没有改变。 “果然也不行啊。” “嗯,很遗憾,的场警官,我好像对你很感兴趣。虽然你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了,但还是很强大。我喜欢强大的男人,多利尼既然也有这样的男人,真让我感到兴奋。” “呵呵,这可真让我感到高兴啊。” 精疲力尽倒是真的,现在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旁的提拉娜看上去怒不可遏,但这在诱饵搜查时也是常有的事。没办法,她毕竟是巴尔修准骑士。先别管了。 比起这些,的场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她有什么必要亲自出马呢? 就像之前在阿尔罕布拉或者那个高层公寓一样,把狼都放出来,自己在九霄云外坐山观虎斗不就好了?但是她却没有那样做。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呢? 仅仅是因为她真的对我感兴趣,想和我谈谈吗? 不对,那样也太自负了吧。 难道说她想在不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得到妖精尤诺? 不对,那样的话,她就会对我们这边提出的条件做出让步的。 或者说她注意到兰德有手榴弹了吗? 也不对,这个也很难想到。以她那种自信满满的样子,如果早就注意到了兰德的武器,那么最开始就不会采取这样的包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 到目前为止自己和提拉娜在精疲力尽的情况下都干掉了她那边的三只狼。这应该也出乎了她的意料。 而现在,眼前的狼也是三只。 为什么不是四只呢? 或是五只、六只……甚至十只呢? 照道理来说,威胁应该是越多越好吧?但是,这里只有三只。 当然,就算是三只巨狼也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在此硬碰硬的话,下场就会像那女人说的一样。但现在既不是四只,也不是四只以上。 “这些狗东西看上去很重要啊。” 大概是被的场猜中了,女人的笑容变得稍微僵硬了。 “…………” “我们是不会放下武器的,我们会拼了命地抵抗。最起码也要干掉一只──对,就那家伙。” 的场指着最左边的狼。 “那条狗叫什么名字?约翰?还是麦克?啊,都无所谓了。总之我们要带它一起下地狱,说到做到。” 时间。还要争取更多的时间。 “真是个傲慢的多利尼警官啊,你打算报一箭之仇吗?” “既然无论怎样都难逃一死,那我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么,像这样呢?” 右边的一只巨狼转身而去。飞奔到一个由简陋的木板、木块和其他废料搭建的小屋里,一顿乱砸。 刺耳的噪音和惨叫在高架桥下回荡。 那只狼叼回来的是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流浪汉。即使发现了异常情况也没有任何逃跑的行动力,只能蜷缩在自己的床上。 男人的右肩被紧紧地衔住,悲哀地啜泣着,狂乱地吵嚷着。 “救救我!救救我,汉森!” “凯特……” 兰德在呻吟。凯特应该是那个流浪汉的名字吧。 “放了凯特。” “对不起。但是……这里不是还有很多类似的垃圾吗?这边也有,那边也有。啊……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啊,是这家伙失禁了?” “你……”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那也没关系。我会一个一个地全部杀掉,直到你们放下武器为止。而我会慢慢地扯开他们的四肢。” 提拉娜发出了怒吼。 “多么邪恶的女人啊……桂,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比起自己和兰德,提拉娜似乎更想要冲上去。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魔法,什么是“气息”,但就在这时,的场感受到了提拉娜强烈的怒气。 “住手,别忘了你身上也有伤。” 在亨利克森公寓的战斗中,提拉娜也吃了不少苦头。摔伤,扭伤,擦伤。虽然不明显,但也是伤痕累累。虽然表现得过分谨慎,但现在确实是需要保持冷静的状态。 “那要我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吗?我向奇善亚发誓,绝对不可以!” “住手,别冲动……!” 就在感到事情不妙的时候,的场注意到了叼着可怜的流浪汉肩膀的那只狼,它的脖子、肩膀和背上都有小小的红色光点在 闪烁。 摇摇晃晃,断断续续的。 闪烁着微小的红色光点。 的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人察觉到这声叹息意味着什么,他拼命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哦,美丽的小姐……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你们被完全包围了’吧?” “不错,我们的优势是不会改变的。” 女人说。 “是吗?也就是说‘抵抗是毫无意义的’?” “你好像已经明白了,不管怎么样都没有任何意义。” 女驯狼使连炫耀自己的胜利和对败者的嘲笑都省了,面无表情地俯视着的场和提拉娜他们。 “那么,就去死吧。” 多少有点“损失”的觉悟了吧。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回答这个问题后,女人迅速地举起了右手。 “我们的确在被包围。只可惜──” “可惜?” “只可惜,真正被包围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叼着流浪汉的那只狼脑门溅出了血沫。 远处传来了恭候多时的枪声 那是来自大口径的拉普阿·马格南的枪声,直接吹飞了巨狼的头部。 被当作人质的可怜凯特从狼的嘴里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呻吟。 射手八成是同事戈德诺夫刑警,看起来有特级射手的本领。 之后便是犹如狂涛骇浪般的压制。 拉普阿·马格南子弹接连不断地飞了过来,钻进了剩下两只狼的身体里。接着,一群黑衣男人包围了流浪者广场,毫不留情地送上了霰弹枪和突击步枪子弹。肩膀上印着雪白的“swat”。这是圣特雷萨市警局的特种部队。 也就是说,骑兵连降临了。 事已至此,的场他们不可能再单独行动了。早在家庭餐厅里和季默主任商量之后,他就强烈要求提供援助。 警方的直升机从上空监视着,还派了便衣警车追踪。所委托的都是少数可以信赖的部门,对于紧急召集到的swat也是通过不正规的手续完成的。因为如果是公开召集,警方的无线电会有被窃听的风险。 换句话来说,的场和提拉娜是长线末端的饵食,正等待着大鱼上钩。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流浪者广场位于高架桥之下,直升机和警车很难靠近,无线通信也很困难。 的场确实犹豫过。 但如果在那里折返的话,敌人一定会起疑心的。相反,如果直接去找兰德,就能装作完全无防备的样子。的场最后还是选择赌了一把。 幸运的是,我方的支援队克服了重重困难,成功地接近并包围了敌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swat的火力是压倒性的。因为是在黑暗之中,枪口的火焰非常刺眼。 “趴下!” 不仅是兰德,的场还得抓住提拉娜的肩膀将其按倒,因为她想要冲上去助战。这家伙到现在还不明白,如果从这里跑过去的话,就会跳进swat那伙人的射线范围内,会给他们添大麻烦的。 “嗯……!” 驯狼使只在一瞬间惊慌失措,但随即冷静了下来。像举双手投降一样──警察是不会射击非武装的女人的──但那根本不是在投降,而是在操控那两只狼。 狼的身形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摇晃扭曲,越来越难看清了。就是那个魔法。在曾经的事件中已经确定了那个障眼法的对策。那个魔法只对人类的可视光线有效,却无法欺骗红外线护目镜的热成像。 但是,能够马上反应过来并切换成红外线护目镜的swat队员毕竟是少数。 其中一只受伤的巨狼撞开了废料堆,牵制着右翼的swat。用蛮力击飞的木材和硬铝朝他们飞了过去,即使是全副武装的男人们也不得不向后撤了一大步。 就在这时,另一只浑身是血的狼,向的场等人冲了过来。 对方使用了隐身魔法,但敌人的身形还是略微可见。炽热燃烧的通红舌头,冰冷闪亮的雪白獠牙。 的场立马掏出手枪射击,虽然命中了。但它并没有停下来。 “快闪开,桂!” 提拉娜挡在了前面,拔出长剑朝它砍了过去。 由于过度的疲劳和负伤,她还是慢了一步。 咆哮和冲击。 狼的前爪袭来,提拉娜和的场一起被撞飞了出去。 眼前一片漆黑,眼冒金星。意识到自己正仰面躺着,胸口上趴着精疲力尽的提拉娜。 感到一阵耳鸣和手脚发麻。 自己的手枪也不知道飞哪去了,想动也动不了。 视野的角落里可以看到兰德。他坐在地上,急急忙忙地后退,抱着尤诺,掏着自己的口袋。 黑暗中隐约浮现出了狼的背影。 “兰德……快逃。” 虽然想对附近的swat大喊“快射击那个女人,她是操纵者”,但并不认为他们可以立即执行。不管怎么说,按照地球的法律,那是违法的。不仅会断送职业生涯,甚至有可能以杀人罪被起诉。而且他们害怕误杀了兰德他们,并没有朝狼开枪。 流着巨大血滴的狼正慢慢地朝着兰德逼近。 “快逃啊……” 逃跑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兰德的背后是支撑着高速公路高架桥的巨大支柱,根本无处可逃。 最先行动的是尤诺。 那只小小的妖精从兰德颤抖的手中接过了手榴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那满是硬胡渣的脸,以异常轻盈的身姿朝巨狼跳了过去。 勉强看到了那决意而又轻快的身影。不知何时耳边回响起了手榴弹的拉环掉在地面上的金属声。 “快停下──” 除此之外,的场就什么也没看到了。 几秒钟之后。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手榴弹爆炸了。 巨大的轰鸣声。 巨狼的头被炸得粉碎。 血、肉、带毛的头皮——四处飞散,甚至落到了的场和提拉娜身上。 失去头部的巨大身躯侧倒而下。看到四肢的末端还在颤抖,的场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那些家伙真的是野兽吗?相比之下,更接近于昆虫蝼蛄吧? 比起那个,兰德呢? “…………” 兰德已经吓呆了,手榴弹就在他眼前爆炸了。也许被几块碎片溅伤了,但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伤而呆滞着。 “尤诺……” 兰德小声地说。 她在最后那一瞬间的行动。 曾是提拉娜朋友的那个妖精希娅也是如此。他们头脑虽小,可谁又能说那些孩子们没有才智呢? 那样高洁的行为,就算是人类也很难做到。这才是千锤百炼的军人啊。 是勇敢的战士啊,是坚强的士兵啊。 虽然称呼的方式有很多,但展现勇气的方式大同小异。小小的妖精在巨狼的血盆大口面前毫无惧色,这才是值得称赞的勇敢。 谁也不知道勇者会在哪里出现(或许就在身边呢)。 “提拉娜。喂,你还活着吗?” 的场摇 了摇还在胸口上趴着的她。 “嗯……嗯……” 她虚弱地呻吟着。 “还活着呢。那就赶快从我身上下来。” “唔哇……” 的场粗鲁地推开了提拉娜。 视觉和听觉总算恢复正常了。警方部队已经结束了压制,被当作人质的流浪汉——可怜的凯特也在接受治疗。 狂暴的右翼巨狼也已经遭到了大量的霰弹和步枪子弹的制裁。而那第一个吃了拉普阿·马格南子弹的孽畜就更不用说了。 还有那个女魔法使,也被swat压在地上束博着,双手被反铐在背后。 的场接近了那个女人,并蹲下来对她说。 “我要逮捕你。” 本想得意洋洋地嘲讽她,但由于身体原因,实在没有那个闲工夫了。 “想问的问题堆积如山,真让人生气啊。你有权保持沉默,任何陈述都会成为审判中不利的证据。还有……啊,真烦人,你有权雇佣律师。如果没有那笔费用,就派出法定辩护人。可以吗?” 在宣读每次都要宣读的米兰达警告时。女魔法使一直瞪着他,恶狠狠地咂着嘴。 (米兰达警告:“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不保持沉默,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能够用作为你的呈堂证供。你有权在受审时请一位律师。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的话,我们可以给你请一位。你是否完全了解你的上述权利?”) “你打算保持沉默吗?动用沉默权?” “当然啦。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不论是多利尼的拷问,还是司法交易,我都不会变心的。” “这么说也行,总之你玩完了。”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怎么说?” “是啊,准确地说,我几乎完成了所有的任务,但是我还有剩下的义务。” “义务?” “莫利亚啊,吾之身躯奉还于你……” 这是女魔法使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着。她似乎在虔诚,敬畏地朗诵一首优美的诗。 “警察的战士啊。为了歌颂我与孩子们的英勇,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我的名字叫赫拉特,茶色的赫拉特。总有一天,我的兄弟姐妹们会带着这个名字一起宣告复仇的。” “你说什么?” “莫利亚!” 女人──赫拉特仰天长啸。 “桂!那只狼──” 提拉娜警告说,但为时已晚。第一只头都被打飞的狼──谁都以为早就死掉的狼毫无征兆地跳了起来。 照道理来说它早就死了。虽然只能认为是“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但对的场他们来说,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失去左半边脑袋的巨狼并没有以的场和提拉娜为目标,也不管周围的警员。而是扑向了驯狼使——自称赫拉特的女人,并对准了她的喉咙。 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也没有开枪的机会。 赫拉特也没有闪躲。 令人恶心的皮绽肉裂声。 做完这个动作之后,巨狼彻底毙命了。 跑到跟前的警员们用力推开了狼的巨大身躯,赫拉特带着呆滞的眼神断了气。 虽然死得非常惨,但也可以说是平静的神情。 “这不公平。” 看着她遗容的提拉娜说道。 “斯卡莱特他们死得更惨。” “就是这样的。” 21世纪哪还有比受害者死得更痛苦的加害者呢? “比起那个,还是关心一下兰德吧。” “啊。” 一看,他还在发呆。 一直把尤诺当成自己的女儿,结果却变成了这样。他该有多伤心呢? “兰德,我很抱歉。” 的场喊了他,但他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你没事吧?” “…………” “兰德。汉森。” “……啊?” 终于有反应了,他挺直了腰板。 “怎么了?已经结束了吧,的场?” “……啊,比起那个,尤诺她……” “尤诺?” “对啊,妖精尤诺。” 大约沉默了两秒,兰德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啊!啊!原来如此!尤诺……啊!啊,怎么会这样啊!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女儿的呀!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捧读的语调,呆板的台词。不知为何,兰德看起来不怎么悲伤。尽管如此,周围的警员们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有些人甚至还痛苦地低着头。 “啊,我的女儿啊,尤诺!” 兰德大喊着。 “请回来吧,尤诺!我的灵魂与你同在!” 提拉娜痛苦地看着崩溃的兰德,眼里甚至含着泪。她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吧。 另一边,貌似看出了点端倪的的场只是冷淡地叹了一口气。 “尤诺!尤诺啊!” “真是可怜呐……尤诺。” “算了,我们回去吧。” 的场用冷淡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提拉娜诧异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难以名状的怪物一般。 “桂……!” “别吵了。那你叫我怎么办?我也要跟着一起哭,然后到处寻找妖精的残肢吗?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你还是个人啊!你……” 的场把她一把拉了过来,捂住了她的嘴。饶了我吧,别再添麻烦了。 “唔唔……” “我再说一遍,撤退!” 流浪汉广场事件三日后的深夜── 作为圣特雷萨市玄关门的喀什达尔机场,每年这个季节都因暴风雨的影响而导致航班起降的严重晚点。 据天气预报所说,这场暴风雨将在凌晨左右结束。到时候各公司的第一趟航班就都会恢复,陆续起飞着陆。因此,着急的乘客们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裹在航空公司准备的毛毯里,在候机大厅里过夜。 大概是有人抗议过了吧,灯也掉了下来。昏暗、宽敞的大厅简直就像一个难民营。 很多人认为在飞机上睡觉会比较好。在长椅上脱鞋、泡咖啡、玩手机、读报纸的人随处可见。 “在那边。” 一位机场职员向的场和提拉娜指着大厅一角。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 在黑暗的深夜里,读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一动也不动。虽然看起来像是在打瞌睡,但似乎并非如此。 “待在这里。” 的场答谢机场职员后,走向了那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在男人旁边的座位上,叹了一口气。 “找到你了。” 的场说。 提拉娜坐在离这边稍远一点的对座上,用心爱的长剑鞘咯噔咯噔地敲着地板。睡在旁边的通宵乘客不愉快地呻吟着。 “…………” 西装男人无言地读着平板电脑上的文件。本以为这和他的生意有关,其实不是。他在读电子书,大概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 “我已经厌倦了每年都袭击这座城市的暴风雨,但今天我得感谢它。毕竟,多亏了这场暴风雨,才让我追上你的。” 男人没有回答。但他所持平板电脑的前端似乎在颤抖。虽然不能确信,但打心底里希望没搞错。 男子关掉了平板电脑,说道。 “我不太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亲爱的亨利克森中尉。” 他戴着眼镜和胡须,脸颊上还有装饰物,虽然是古典的装扮,但如果不仔细观察就很难认出他就是那个pmc的社长。他所持有的护照理所当然也是别人的。 “从60层坠楼而亡,想要立刻确认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摔得像西红柿一样。大家都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你,包括我在内。”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亨利克森说着,并没有把目光从电子书上移开。 “我是昨天才确信的,但是从那天晚上就开始怀疑了。你一定精心地篡改了牙科医生的记录吧?” 如果尸体的损伤严重到了那种程度,可以用来确认身份的就只有牙齿记录了。由于亨利克森没有采集过dna,所以连dna鉴定都不能用。 “衣服、钱包、价值五万美元的手表都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东西,确实是这样的。” “没错,手表还有各种高级用品。对于在周末的夜里突然来访的我……还特地戴着身上,这难道不奇怪吗?但这些都只是怀疑,真正让我得以确信的依据是验尸局的详细调查。血型和预测体重……这些几乎没有可疑之处,但毛发当中调查出的药物成分出卖了你。” “就凭这个?世上应该有很多社长都嗑药的吧?” “如果没见过面,也许会这样想。但那个晚上我是与你见过面的,毕竟我还是那个部门的刑事。你嗑没嗑过药,我一看就清楚。” “不错,我确实没嗑过药。那是个倒霉的败家子。” “就因为是败家子,你就让他做自己的替身吗?” “…………” 尸体的身份还不清楚。但恐怕是把某个穷光蛋带过来假扮的吧。从昨天开始,同事们就在各个诊所里忙碌着。应该是在调查身体特征。 “你经营的民间军事公司──看起来好像风调雨顺,但实际上已经濒临倒闭了吧。你在中东搞砸了一笔大生意。此外还传出来各种丑闻……” “那又怎样?不管是什么样的危机,对于新兴企业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 “得了吧。你是想放弃那家公司,不仅仅是公司,你还想从过去所有的束缚中摆脱出来。陆军的亨利克森中尉,民间军事公司的亨利克森社长,以及……” 的场沉默了一会。 “……以及,‘艾欧塔骑士团’的一员,亨利克森男爵。” 对方的眼神立马变了。嘴角紧绷,脖子僵硬。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可能,你应该知道的。” 艾欧塔骑士团 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在那场战争期间,的场也听到过一些传闻。 驻扎在塞玛尼世界的军队内部出现了秘密组织。以某种类似于恶魔祭拜的概念进行勾结,不仅是美军,还有日军、英军、法军、德军、加拿大军……据说各国军队里都有他们的人。 组织的成员互相通融物资和情报,还与塞玛尼世界的长老们签订秘密盟约,在被俘时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 不仅是地球军内,他们还在塞玛尼人军队里交流物资,享受着各种利益。在某些情况下,甚至还会把小部队作为交易品。 当时的的场认为这是常有的事,因为传闻五花八门。有人说这只是某些人在贪污物资,也有人说这是更深层次的阴谋。自己并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人或者组织小队,在仇恨猖獗的前线上──虽然说“前线”这个概念连自己也没搞清楚,不过——自己的战友和敌人联手之类情况根本没考虑过。 然而,实际上已经存在了吧。 那个妖精尤诺拥有的密信就是你们成员的名单──那是个访问编码。 尤诺并不是在背诵。那是以纹身的形式写在她身上的。使用的是只有用紫外灯才能看到的特殊颜料写的qr编码。 “在当时军队档案里还存有数据。而地址和访问编码就在那小妖精的身上。” “妖精,我不知道。” 还想装糊涂吗?不对,他应该也在考虑被逮捕后的事情吧。在这里不能随便发言。 “那妖精被手榴弹炸得粉身碎骨,真可怜啊。不过,在留下来的残片上,可以发现皮肤上印着qr码。” “…………” “我已经找到了,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亨利克森叹了口气,关掉了电子书。大概是想通了吧,或者说是放弃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逼那个妖精做信使的。但是在狩猎的那天你应该是很为难的。因为你的部下把妖精活捉回来了。而那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变故……最终,没能处理干净。” “…………”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开始搜寻那个妖精呢?是不是因为斯卡莱特队长?” 那个也能稍微联想得到。 首先大概是斯卡莱特联系了他吧?恐怕他在连妖精的真正价值和归属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想勒索亨利克森吧。想必民间军事公司的社长不想被揭露在战争期间参与过绑架和贩卖人口的事实……大概是这样的吧。 “啊……不错,那个家伙说,妖精还活着,而且就在他手上。” 然而斯卡莱特并没有。他也不知道到底在谁手上,也许只是碰巧在三年前病死的科尔里昂队长那里听说了什么吧。 “所以你们才威胁他,并用那般残忍的方式杀死了他吗?” “我是反对这样做的。” “可是连我也被盯上了。” “不是我,是那个女人在远处监视着来到阿尔罕布拉现场的你。只是看到照片之后,我承认了桂·的场也是与之有关的人,那个女人就……” “赫拉特?” “是的,那个驯狼使想把你也杀了。可是那边还有一位塞玛尼小姐……她大概是有所戒备吧。似乎打算暂时把‘为死去的狼复仇’这件事放一边。” “…………” “赫拉特是组织的特工……曾经也和我一起工作过。如果我不肯合作,她同样也会杀掉我的,毕竟一切都是我的失误引起的。我协助他们寻找妖精,向组织提供公司的资源,还有装死……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宽恕。” 亨利克森低着头,用双手捂住了脸。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以失败告终。他们是不会让我活下去的。” “如果你肯积极配合的话,我至少能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说实在的,虽然之前也有人反对保证亨利克森的人生安全,但现在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所谓的证人保护程序吗?那种东西有什么用啊?连换了脸和名字在dea工作的科勒曼特都被组织找到了。至于兰德的住处,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据说在警方或是某个执法机关中也有泄密者,那个当然也是必须要揪出来的。 “我会罩着你的,总比进监狱强吧?” “求你让我走吧,看在战友的份上。” “开什么玩笑。” 对这个事到如今还能说出这种话的男人,的场打心底的感到惊讶。 “在你的部队里只有兰德能算得上是我的战友。” 还有那个几乎未曾谋面的西西里安——科尔里昂队长。他为了保护尤诺,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如果能与他见上一面,说一次话,也许关系会变好的吧。当然,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了。 “组织可是很强大的,而且现在还存在。军曹,你也不能保证已经处在干岸上了,我可以来给你求一下情,我不会报复你的。” “谢谢你的照顾。遗憾的是,我本来就做着朝不保夕的工作。” 黑社会、军火商、毒品商。事到如今还在乎敌人多一个少一个吗? “你一定会被杀的。” “亨利克森,我要逮捕你。” “的场,你好好考虑一下。” “你有沉默权,所有的发言都会成为法庭上……” 的场一边宣读着米兰达警告,一边拿出手铐将亨利克森逮捕。的场把他双手反铐带出了候机室,交给了在外面等待着的护送队──托尼和戈德诺夫以及特别编织的一个swat分队。 “进入护送车之前要检查身体,他有自杀的倾向。” “我知道了。” 托尼答应着。 “还有被袭击的风险,要小心。” 知道这次逮捕行动的只有极少数人──风纪班的几名相关人员和检察官助理,以及swat的队长。正如亨利克森所说,随时都有泄露的风险。负责护送的swat队员至今都不知道亨利克森到底是什么人。 送走托尼等人之后,的场感到饥渴难耐。他走进了机场外的一个漏风的吸烟室里,打算休息一下。 提拉娜默默地跟了上去,在吸烟室的长椅上坐下。塞玛尼世界并没有反烟法西斯,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同有吸烟习惯的他生活在一起的缘故,她并不怎么在意烟了。 “就这样结束了吗?” “也许吧?明天我还得再去审问亨利克森,看来还没完事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 提拉娜低声说道。 “是艾欧塔骑士团吗?真是个搞笑的名字。” 塞玛尼世界有八个著名的骑士团。提拉娜所属法尔巴尼王国的米尔沃亚骑士团也是其中之一。 “艾欧塔”果然是“第九”的意思。那正是希腊文的第9个字母。使用地球方的语言是有什么讽刺意味吗,还是含有更深层次的含义呢? 而且从那场战争开始,地球人和塞玛尼人就在背后勾结。那个组织现在还在继续发展扩大,拥有着某种不小的势力。 那也是巨大的威胁。 “不过,主动权在我们这边。他们的名单已经到手了,对方现在应该很着急吧。” 在那场战争期间,与塞玛尼敌军进行幕后交易的人物名单已经非常清楚了。名单已经转交给了检察局和法院了,警方内部人员也有资格阅览。 这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尽管如此,提拉娜的脸反而阴沉了下来。 “我知道,但是……那张名单的内容……” “啊,怎么了?” 名单上的名字大多是地球人的。而且已经死掉很多人了。在活着的人当中,也有很多重要的人物。有一名是参议院的议员──这或许是这个事件的幕后黑手。国防部的两名高级官员。陆军和海军的三名军官。各地情报机关和执法机关里共有五人。也有些散布在民间各个企业的上等职员中。 如果全部公开,这将成为一大丑闻。虽然也会有不愿意承认的,甚至不惜动员所有律师团队软磨硬泡的人,但大部分人的职业生涯都会被断送。即便如此这并不意味着世界会被颠覆,即使那张名单上写着总统的名字,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也会在混乱之中继续下去。 秘密组织什么的,虽然听起来很恐怖,但终究是人的组织。只要让新闻报道传遍大街小巷,他们就不可能再高枕无忧了。 “上面也有塞玛尼人的名字,还有好几个。” “啊。” 那个的场也看了。什么艾宁泽啦,格巴诺啦,因为都是些很难读懂的名字,所以他只是随便看了看。 “那里面的一个名字……我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说吧,是叫什么?” “格雷泽·圣诺威利亚。你还记得吗?” 一时想不起来了。说实话,这些人的名字都很难记。 “有点印象,那是?” “那是我哥哥的名字。全名是格雷泽·萨尔谢伊·米尔沃亚·拉塔·伊姆塞达利亚·德沃伊·戈达·多尔塞·内尔·圣诺威利亚·内瓦拉·赛亚·内尔·埃克塞迪利卡。” “……你说什么?” “哥哥本应该是继承埃克塞迪利卡家族的人,但同时也拥有圣诺威利亚家族的继承权。听说地球人的贵族也可以同时拥有男爵和伯爵的分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令兄?” “应该没错。平时自报姓名都是格雷泽·埃克塞迪利卡。但是……如果不想使用埃克塞迪利卡家族名的时候,也经常使用圣诺威利亚的名字。因为这个家族在叔父那一代就几乎绝迹了,家名也几乎不为人所知。哥哥很喜欢用这个名字。在偷偷上街买东西吃的时候,或是在外修行的时候……” “等一下。” 也就是说那个可疑的秘密组织──“艾欧塔骑士团”的名单里,有提拉娜的哥哥? “他也是正规军吧?” “当然。” “就没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吗?” “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很难想象。从你们的感觉上来说,你能否在圣特雷萨市警局找到第二个‘桂·的场’?” 提拉娜的语气很重。以那个qr码为基础,在庞大的存档中发现了残留数据,在托尼和嘉米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破解了包含那个名单的文件时,大家都喜出望外。只有提拉娜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现在终于明白其缘由了。 “可问题是……这个名单上的日期,是在我哥哥失踪的近一年后。” 提拉娜不再说‘死后’了。 “格雷泽……兄长大人,也许在那个事件当中活了下来,而且……还和这个可疑的组织勾结在了一起。而且……也许……不,绝对……” 还活着。 她好像没有说出那种推论的勇气,与其说是因为血亲的存活而高兴,不如说她只是感到困惑。 为什么偏偏是以这样的形式呢? 提拉娜连这个疑问都没能说出来,便陷入了沉默。 “你没事吧?” 耐心等待之后,的场问道。 “我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但是……我觉得应该只告诉你。” “我知道了。” “桂,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是一副乞求般的眼神,的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软弱的提拉娜。 “我不会说的,可是……” 的场把变短的香烟摁熄在了烟灰缸里。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令兄真的来到了地球,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知道……” “你会逮捕他吗?” “当然。不……可是……” 她犹豫了将近十秒,最后垂下了肩膀,终于承认了。 “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把握。” 嗯,果然啊。在一起搭档了那么久,心里很清楚她并没有迟钝到那种程度。 “嗯。” 的场用明快的声音说。 “可能还需要一些考虑的时间吧。” “是这样吧……” “啊,我也已经累坏了。这件事要是告一段落的话……咱们请个两三天的假吧。” 提拉娜皱起了眉头。 “休假,干什么呢?” “去海边吧,阿尔罕布拉怎么样?” “桂。你没毛病吧?” 就在前几天斯卡莱特惨死的现场,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心思度假呢? “不,不是那个“拖车公寓”。是个稍微偏远一点的小镇。那里离海边很近,冲浪的人也很多。听说最近还开了很多颇有人气的酒吧和商店,而且……” 的场环顾周围。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小声地说。 “兰德和尤诺也在。” “嗯……” 是的,尤诺还活着。 那时候,她看上去像是被手榴弹炸得粉身碎骨,但事实上并没有。她灵巧地把手榴弹扔进了狼的嘴里,自己却躲在了黑暗之中。别说的场,就连周围警察的眼睛都被她骗过了。 仔细想想,塞玛尼世界的妖精一族自古以来就以行踪隐匿为傲,做到这种程度的技巧对它们而言也没什么稀罕的。 事情结束之后,警员们都撤离了现场,潜伏在一旁的提拉娜和的场泰然自若地回到了兰德身边。 继续了之前没说完的话题,尤诺说“臀部受了伤”。好说歹说终于说服了她接受调查,很轻易就找到了qr码。三年来都没注意到的兰德惊呆了。 对亨利克森说的‘从残片中发现了qr码’是谎言,连季默主任都不曾告知。不过,的场还是拜托了验尸局的塞西尔提供一些协助。 严格来说这属于违法行为。但如果尤诺的生死被公开,那么她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这样的做法才是最安全的措施吧。 “尤诺也搬到那边去了吗?” “好像是啊,兰德还偷偷发了短信给我,邀请我们去玩呢。” 提拉娜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地笑了。 “那么,走吧。” 虽然她的笑容略显疲惫,但还是有种被救赎的感觉。 “可是桂,不能只有你我二人,会引起误会的。” “啊……,也许是吧。” “塞西尔、托尼、凯米他们……我该邀请谁呢?” “啊……,都行吧?” 因为大家都很忙,所以没那么容易请到人吧。 “还有,我不要穿地球人的泳衣。那种煽情的服装,实在是不好。嗯……根据场合的不同,也不是不能穿,反正不会穿给你看的。” “那就随你的便喽。” “嗯……这么说来。仔细一想,桂就没必要一起来了。你只要专心工作就行了,就我和尤诺去玩。” “是吗?那你就去挤公交吧。” 没有通往阿尔罕布拉的铁路,只有汽车或公共汽车。 “不送我吗?” “要送吗?” “当然要送,这是你自己提议的吧? !” “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太蠢了。” 的场厌烦地挥了挥手,向停车场走去。 那里是他们经常停车的地方。 但就在这时,提拉娜突然压低声音说: “桂,10点(方向)……” “?” 的场保持头部不动,将视线移向了左前方。那是一个机场大楼。 不对── 在那屋顶上还有个人影。 在安装了很多天线的铁塔旁边,一个男人站在雨后清新的空气当中。 大概是个男人。实在太远了,只能看出这些。 那男人看着这边,恐怕没错。但只看了几秒钟。很快,那人影就藏进了铁塔里,再也不见了。 “什么人?” “不知道,可是……” 提拉娜不自信地小声说道。 “他好像……在笑?” 【end】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 翻译:death黑煞 在蔚蓝的天空之下,大片的肉块在锈迹斑斑的烤架上冒着烟。肉的表面已经被烤焦了,滴落的脂肪在炭火之中剧烈地燃烧。 “我说主任,你是不是烤得熟过头了?” 看到了牛肉这副惨象的的场说道。 “不,就应该这样。舍弃其表层,重要的是要让它的内部慢慢熟透。” 比尔·季默主任说道。 他穿着廉价的t恤和围裙,用一本正经的神情,反复翻捣着变得漆黑了的牛肉。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里面是会变硬的。好好的肉就会糟蹋了,我看快了……” “的场,你对季默家族的祖传秘方烤法有意见吗?” “就这?还秘方?你这只是在烤架上,碳化牛肉而已。” 这已经不是烤焦的程度了,完全就是在用火烤黑炭。火灾现场的尸体都没这个惨。 “不不不!表面看起来是那样,但它里面正在慢慢地加热,这是莱登佛罗斯特(liden frost)现象,懂吗?” “我知道,可这并不是莱登佛罗斯特。” 所谓liden frost现象就是指在加热的铁勺上滴些水滴,却不会马上蒸发的现象。水滴与铁勺之间产生的水蒸气,阻碍了铁勺传导的热量——不,无所谓。 总之,这个不对。眼下正在发生的现象仅仅是“肉的碳化”。 “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烤肉的,你给我闭嘴吧。” “就算是这样,死牛也不可能会被浮起来啊。不应该减少一些煤炭吗?至少得把火力调小,关上盖子,引起热空气的对流吧。哎呀,这么好的霜降肉,真是可惜啊……瞧!” (1756年有一位名叫莱顿弗罗斯特的科学家在一把烧的通红的铁勺上滴上一滴水珠,水珠竟然悬浮起来并持续30秒,莱顿弗罗斯特效应水滴能够悬浮起来的原因在于,接触炙热的铁勺后,水滴底部立即形成一层水蒸气,把水珠与铁勺隔开,就使得水滴悬浮起来,悬浮起来的水滴暂时不能吸收更多的热量,减慢了汽化速度,因此悬浮可以持续30秒,这就是莱顿弗罗斯特效应。原文中桂说的“就算是这样,死牛也不可能会被浮起来啊。”源于该典故。) 一团火焰燃起,的场被烟呛得咳了起来。 “什么呀,从刚开始就在一旁唠叨。一扯到食物和汽车,你就变得像个唧唧歪歪的宅男。” “真抱歉。我可不是宅男” “是个宅男都这么说。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然后这菜是我做的。” “可这肉是我买的。” “预算不应该是大家一起出的吗?” “平均五美元。顺便一提,这肉要八十美元,多出来的钱是我自己掏腰包的。” “那为什么要买那么贵的肉?看起来只是拿肥肉充数的便宜货。你平时不下厨的吧?搞不好让店员给坑了。” “不是的。这肉叫霜降,在日本那边可贵了——” “吵死了,吵死了!快去把冰镇啤酒拿来。就在厨房。” 似乎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吧。的场耸了耸肩,离开了那里。 风纪班主任季默警官的家位于苹果丘的住宅街。虽然不是很高级,但阵列着像画中描绘的那样象征着美国中产阶级的带有游泳池的独幢洋房。邻里之间都很亲切,一到周末,每个家庭的父亲都会用除草机来修理庭院。 而在季默家的游泳池畔正发生一起事件,的场买来的高级霜降肉正变成惨不忍睹的焦碳。 今天是周六,季莫正在主办烧烤派对。 泳池在晴天之下沐浴着阳光,水面闪闪发光。游泳池并不算宽敞,两翼大概一百码左右。 游泳池中扬起了水花,同事嘉米,凯米,还有提拉娜都喜欢玩水。 传递沙滩排球,或是用水枪打仗。 嘉米和凯米身着可怕的比基尼。她们身材出众,再加上巨乳。如果不是同事的话,大概会冲她们笑眯眯的。但不巧的是,两人平时都穿着类似的性感服装。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今天并没有感觉到新鲜味。 而另一边,搭档提拉娜的身材就像小孩子一样苗条,而且还穿着学校泳装。不知道为什么会穿学校泳装,八成是嘉米和凯米准备的吧。 与三人在一起托尼·麦克比也欢闹着。他穿着比基尼内裤,手持彩色的沙滩球。 还有就是戈德诺夫带来的六岁儿子。正值可爱期的他成了女子组的偶像,被泳衣美女们挤得无处可逃。大概将来会变得像他父亲一样,微微一笑地回头看擦身而过的美女臀部吧。 “桂也一起来吧,很舒服的!” 托尼邀请了他。 在那个圈子里和穿比基尼裤的男同事一起?会感到很舒服吗? “待会儿再说吧。” “哎呀,真遗憾。” 嘉米说。 “别管他,他只是在装酷罢了。” 提拉娜说。 那个外星人!这叫人很不爽啊。 的场从游泳池边进入了季默邸。映入眼帘的是很宽敞的客厅,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太有情趣,家具和地毯的配色均衡度都相当好。 客厅里坐着的是戈德诺夫和几个同事,还有风纪班的另一个同事桑德尔在一起哄他今年二岁的二儿子。 “噢,差不多了。你应该……怎么了,桂?” 戈德诺夫说。 魁梧的身材,身着印有卡通角色形象的t恤搭配短裤。对他摇摇晃晃走路的儿子扮着鬼脸,并发出猫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没什么。闲的没事而已。” 说着便去厨房拿啤酒。在厨房里,季默和戈德诺夫的妻子们一边聊天一边准备着西班牙海鲜饭。 一小时前,的场曾把自己带来的蛤蜊去掉了盐,但是现在盖在碗上的毛巾却不见了。 “怎么回事?是谁把毛巾拿掉的?” “是我。不行吗?” 戈德诺夫的妻子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说。 “盖上它,若不在黑暗环境中,蛤蜊就不会吐盐了。” 果然如此,碗里的蛤蜊闭着嘴巴,一点盐都没吐。 “已经没有沙子了吧?” “但还没有去掉盐呢。” “那有什么关系?随便弄弄就好。” “根本就不好啊!蛤蜊含有充分的盐水是吃不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拜托你就少放些盐。不,干脆不放比较好。不然味道会很糟糕的!” 太太们一脸不快。 “怎么说呢,一提到料理的事,你就变得特别烦。” “他是个宅男,我才不希望儿子变成他这样。” “我不是宅男。” “是宅男都会这么说。” 季默夫人笑道。 夫妻俩说了同样的话,真叫人生气。 “总之这可是生产地直送的上等蛤蜊,从米卡瓦湾用航空邮寄送到圣特雷萨的水产业只有屈指可数几个。” “我不知道,我基本上没在海鲜饭里放过什么蛤蜊。” “很好吃,真的。” “好吵啊,快走开吧。” “啊,行吧。” 的场被太太们赶走了,拿着冰镇啤酒回到季默那里,此时牛肉变得更加不堪入目了。 接过啤酒,季默瞪了他一眼。 “看什么呢?” “没什么。” 的场绝望地走到客厅,坐在空着的沙发上。在旁边,戈德诺夫抱着迷迷糊糊的儿子,用难听的声音唱着摇篮曲。 50英寸的液晶电视播放着新闻节目,戴着土气领带的主持人说着各种政治用语。 舆论调查柱状图,政治集会的情况,还有惯例的街头采访。 “市长选举吗?” 的场用不怎么关心的语气嘟哝着。 市长选举 这是决定圣特雷萨市长的选举。 此前就有报道称,现任市长莫尔因年事已高,将在九月任期满后退休。 继任新市长的人会是谁呢? 的场认为,无论谁当上市长,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不认为那些恶趣味的政治家们,能治理好这个城市的犯罪。 候选人们的公约被华丽的辞藻点缀着。 (没有罪恶的美好城市!) 在去年的市议会选举中,来自的场这边的候选人是人权派律师。 而在同一时期,一名警察在迫不得已之下击毙了手持枪支的黑社会塞玛尼人。因为他警告了好几次对方也没有放下武器,最后还把枪口对准了他。但由于场地过于黑暗,头戴式摄像机──装在头盔上的超小型相机──所拍下的映像不足以作为明显的证据。那个律师利用这点指责了该事件是由于种族歧视引发的杀人而引起了骚动,因为这样能提高他在社会上的声望(政治正确)。 于是那位律师选上了。 然而城市的犯罪并没有减少,反倒是警方的预算却减少了。就连市议会也赞成这个预算方案。 那个把忠实履行职务的警察称为杀人犯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在治安政策上取得成果。 “就是一场闹剧,一个像样的家伙也没有。” 停止歌唱摇篮曲后,戈德诺夫发起了牢骚,他的儿子已经带着鼾声陷入了沉睡。 “唯一像样的,就是这个叫凯恩的大叔了。” “他是谁?” 由于工作太忙,最近都没怎么看新闻的的场并不知道那个候选人。 “内森?凯恩。他在西雅图连任了两届市长,从两年前就在担任这个城市的市议员。在政治上,他是一个中右派。啊,就是这家伙。”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身材矮小,却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可能是选举工作对职员的协调,他穿着不搭调的亮色西装和领带,给人一种拼命掩饰朴素形象的感觉。 “就像是个来参加相亲会却不受欢迎的会计师。” 戈德诺夫微微地笑了。 “不过,听说他担任市长的经验好像很丰富,是个实务派。另外两位候选人真是没眼看,我和我老婆会投凯恩的。” 一听到其他候选人,的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听说还有诺巴姆。” “啊,就是那个诺巴姆。” “所以我才不想看新闻。稍不留神,他的脸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莫达·诺巴姆 塞玛尼人权家,律师,神官 英俊,智慧,能说会道。 但的场知道这个男人的黑暗内幕,他在幕后掌管着毒品交易和洗钱,并以其丰厚的资金深入政界。是他们风纪班所处理的夏伍德高中校园枪击扫射事件的罪魁祸首。 虽然距离那次枪击事件才几个月,但在社会上却几乎被埋没了。 当时还报道了因滥用药物致死的诺巴姆女儿诺鲁内的事情。虽然的场等人认为,莫达?诺巴姆的政治生涯将就此结束,但事实并非如此。 诺巴姆并没有回避记者,反而与妻子一起积极发言。他们扮演的是没能从毒品中拯救女儿的悲情父母,她从某个地方带来了同样情况的父母,一起分担悲伤。在sns上,支持他们的言论接连不断。在媒体面前,诺巴姆夫妇举着女儿生前的照片板,发誓一定要把毒品从这个城市根除。 所有的发言只要有一句话出错,他就会从钢丝上跌落。但是,他做到了。诺巴姆就像用了魔法一样,把大众的疑惑转换成了同情,把危机变成了良机。 与其说是厚颜无耻,不如说是普通人做不到的恶毒。 “什么?他竟然也是市长候选人?” 一起看电视的刑警桑德尔抱怨道。 “是啊,没把这家伙放在眼里,这也是我们的过错。” 的场说完,戈德诺夫站了起来。 “证据不足啊。” “啊,是还不够。不过总有一天他会露出狐狸尾巴,一定要查下去。” 新闻节目转到了另一位候选人的话题上。左派候选人诺巴姆、中右候选人凯恩之后是极右派候选人多明戈?图尔特。 图尔特的主张简单明了。 “外星人滚回宇宙!”。 这是令圣特雷莎市的多数派地球人和低收入层兴奋的过激言论。虽然这在自由主义和大众媒体中都不胜枚举,但毕竟话语通俗易懂,所以博得了职业摔跤般的人气。 “还是换台吧,真烦人。” “好吧。” 戈德诺夫拿起遥控器,换了频道。购物节目,烹饪节目,然后是美国职业棒球联盟大赛的转播。 来自洛杉矶的道杰斯队与圣特雷萨的奇才队的比赛。 六比零,第七局结束。 已经是第二天,但今天也以道杰斯队的压倒性胜利结束了比赛。 大家都发出了不满的吼声。 “可恶,凉了。” “刚才明明还是三比零呢。” “今年果然不太行。” 奇才队是我们圣特雷萨的棒球队。虽然是一支年轻的球队,但到去年为止,球队的进攻速度以及线路都相当不错。但是今年还差些火候。 “是吗?我觉得应该让铃木一郎上场。奇才队的先锋太糟糕了。” 戈德诺夫说完,桑德尔笑着挥了挥手。 “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老爷子会派上用场吗?” “喂,那可是我祖国的英雄,说话注意点。” “是啦,是啦。” 正随心所欲地聊着,突然比赛的转播画面上出现了快讯的字幕。 《快报:市长候选人凯恩在演讲现场遭枪击,凯恩生命垂危,枪手已被击毙》 的场等人探出身子。 “凯恩?那个土气的大叔吗?” “调回刚才的频道。” 戈德诺夫切换到了刚才的新闻频道,而桑德尔则急忙查起了手机。 电视里播放了演讲会场一片混乱的画面。 四下逃窜的支持者们的怒吼与悲鸣混杂着尖锐的警笛声。 一名表情困惑的女记者在会场里来回踱步,对着镜头大喊。 《──在那边!凯恩先生现在被送去医院了,他对选举对策委员会的工作人员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啊,神啊。既然发生这 种事情!啊,神啊!啊,上帝!》 画面中头部和胸部流血的候选人凯恩一动不动。因为激烈移动的画面,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伤。但是,恐怕是救不过来了,的场他们从办案经验中察觉了这一点。 那是选举对策的工作人员吗?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怒吼道“不许拍”。摄像头被他用手堵住了,剧烈抖动着。 随即,画面切换到新闻台的播报员。 “嗯,现场好像很混乱……” 讲解员说道。 很明显,我想指出,你也很混乱吧。 “发生这样的事件……真的是非常令人痛心。请继续等待后续报道。” 此后,电视上接连出现了几次不太清晰的枪击瞬间。听众席中有人伸出手开枪,凯恩倒下。 循环好几次。画面反复出现。 外面的游泳池里传来的单身女子组的笑声,特别刺耳。 “肉都烤好了!” 穿着围裙的季默主任走进客厅说道。 “快出来!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料理……出什么事了?” “不,是新闻上……” 就在的场正要说的时候,季默的手机发出了铃声。不知为何,铃声是肯尼·罗金斯的《丹麦区域》。 季默以休假中接到工作电话的人特有的鬼鬼祟祟的举止移动到客厅的一角,用不清晰的声音和某人交谈着。然后不服气地应答道“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后,季默叹了口气,告诉了的场他们。 “紧急集合。” 啊,果然。 的场他们知道自己宝贵的假期结束了,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市长候选人遭到枪击身亡。凶手虽然已被击毙,但接下来我们有可能会与黑道纠缠,也有可能要查枪支的来源。总之所有人都在总部待命。” “了解。” 的场一边骄傲地回答着,一边暗地里窃喜。 如果可以不用吃季默那烤得焦黑的牛肉,这些都是小问题。 案件7.圣冠加冕 第一章 枪杀候选人凯恩的犯人是地球年龄只有32岁的塞玛尼人。他是一个单身的便利店店员,除了违反交通规则之外,没有任何犯罪记录。通过调查他的sns日志,也几乎没有发现任何政治主张。上传今天午餐的照片,上传ar游戏的截图,对棒球赛的转播发起喝彩,真是“活得像地球人一样”的塞玛尼人,现在这种人也不稀奇了。他的名字叫约翰·恩纳齐。名字(first name)大概是移民地球的时候给自己起的吧。他的上司、同事、朋友们都大吃一惊。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说,‘是谁都不可能是他’或‘肯定搞错了吧?’之类的作证。恩纳齐的性格比较软弱,在工作上也没什么主见。他也没有携带过枪支的记录,他的熟人和朋友都说,恩纳齐根本就没有碰过枪,在那个距离上精确无误地射杀候选人凯恩,对他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话虽如此,但他在中世纪文明的塞玛尼世界中长大,却能轻松学会ar游戏和sns,即使暗地里练习了枪法也不足为奇。 恩纳齐在犯罪现场使用的枪支是四五口径。是柯尔特m1911的复制品。恐怕是私下制造的枪吧。风纪班里监视着火器走私的数据库中,并没有发现同类的私造枪支,无法确定是在哪里制作的。 假设是这样,那约翰·恩纳齐这个人物形象就变得很奇怪了。在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地抱着对政治的不满,勾结黑社会得到了来历不明的私造枪,在专业人士都不敢保证的二十米距离,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候选人的胸部和头部。 这有些匪夷所思,现在警方的数据库性能非常好。市警所采用的ai分析认为,居住的地区,收入和支出,交友关系──这一切都表明他是一个与犯罪无缘的男人。 事件发生的六个小时后,媒体报道了“一个平凡的男人,为什么会犯下这样的罪行?警方是不是在隐瞒什么?”虽然流传着诸如此类的推理故事,但目前为止,就算是警察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受到了摄像头和麦克风的集火的市警部部长心里大概在想“好好听我说啊,你们这群白痴!” 的场等人只以目前已查明的事实为基础,展开了调查。但是,与他有关的信息,还有过去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 据风纪班所知,犯人恩纳齐并没有碰过枪支也没有碰过毒品。但这些是不能录入数据库的微妙但重要的信息。这是通过情报商人和情报屋获得的消息、线索和利害关系──这种微妙的信息不能被记录,可信度也无法判断。是“有”是“无”,得全靠刑警们的经验判断。 的场听取了同事们的意见,得出了“至少恩纳齐与黑社会基本无关”的结论,并把这一想法传达给了季默。 在那条线上的搜查,几乎没用。虽然召集了紧急工作,但风纪班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什么贡献。 回到了正常的工作岗位,这边就解散了。作为有妇之夫的刑警们为了讨好在派对上扫兴的妻子们,应该尽快回家……也就是说。 “一般说来,应该是这样的……” 市警本部的特别风纪班办公室。 在用玻璃墙隔开的办公室里,季默如此说道。因为急忙从家里的派对会场赶过来的缘故,到现在还穿着围裙。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回想一下里克?福瑞的事情。” “啊……是这样啊。” 听到已故老搭档的名字,的场马上明白过来了。 这是提拉娜来到这个风纪班的契机案件。常使用高级毒品“妖精之尘”的菲律宾人空手杀害了里克。在这之前,本来还只是一个像流氓一样叫骂着的男人,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袭来。更像是个机器人之类。 之后,在刚来到地球的提拉娜的帮助下得知了塞玛尼人的“魔术师”泽拉达用“魔法”操纵菲律宾人的事实。那个案件中──里克的死只是一部分,或者说只是一个开端,背后牵扯到的是更大的阴谋和背叛。 “是看了我的报告书吗?” “我当然看过了,你那含糊不清的文章,我把每个角落都看遍了。” “也没那么含糊吧。” 在后来的陪审团中,这个魔法并没有作为“证据”或“事实”被采用。因为不能用科学的方法证明或者再现。 在报告书中,的场也总是提不起精神,写下这样的“魔法”。不管怎么说,这么正式的文件上写着“魔法师使用了魔法!”这怎么可能写得出来? 因为没有办法,所以的场等人没有使用“魔法”这个词,而是使用了各种修饰过的表达方式。催眠的魔法被改为“来自塞玛尼世界的未知的心理·物理诡计”,而吸血鬼则被称为“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身体素质和持久力的反社会塞玛尼女性”。 他还描述了杀死里克的菲律宾人和泽拉达的关系。 名为泽拉达的塞玛尼男性,用来自塞玛尼世界的未知手段对菲律宾男性卡罗·安德列达进行催动,让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袭击了里克·福瑞刑警。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的宣誓供述书(d-250129a-021)参照36页) 话虽如此,但不管怎么写,检察官和法官必然会参考提拉娜的口供,所以最终还是采用了那个笨蛋的那句“是因为魔法!”,遇到这样的证词,真叫人头疼啊。 说实话,像这样的城市,我希望能定义一个与‘魔法’相当的法律用语,但是这项工作并没有任何进展。不管怎么说,如果承认了地球人所不理解的“塞玛尼的超常现象”这种说法的话,就什么都可以解释得清了。就像推理小说里出现“中国人”一样(注:指诺克斯十诫中的魔法师一般的登场人物)。但是那样一来,法律就不能作为法律发挥作用了。于是,在的场他们的报告中,口齿不清的文字接连不断。 总之,季默是读了那份报告的。关于凯恩被杀的案件,我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嗯……也就是说,主任你是想表达开枪的犯人是被魔法操控的?” “别这么说。” 季默一脸苦涩地说,大男人怕是不愿意说出魔法之类的中二话题吧。他接通了提拉娜的内线电话,说了一句“过来。” “以防万一,你马上与埃克塞迪利卡去验尸局确认一下。” “马上?就穿成这样?” 现在的的场穿着自己的t恤和短裤。从季默家跑到办公室,因为在各种电话和文件上手忙脚乱,没有时间换平时的高级西装。 “就现在,马上。” “你不放心,其他部门的刑警肯定也会来验尸局大楼,因为是重要案件。” “这不是搜查,穿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这时提拉娜敲门进来了。 “叫我吗?主任。” 她穿着泳装,沙滩凉鞋的样子。这也是因为她和的场他们一样,没有时间换衣服。 “啊,我再问一次,主任,现在马上穿这个吗?” “什么事?” 提拉娜微微歪着头问。 “别废话了,快去吧。” 围着围裙的季默一动不动地说道。 意料之外的是,提拉娜并没有什么抱怨。 一听说被击毙的袭击犯的行动可能是缘于泽拉达的“死尸操纵术”,她就干劲十足地说“快走吧”,明显已经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了。 “我也考虑过有这种可能性,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呢。可是季默 警官竟然发现了这一点。看来被官僚主义毒害的地球人当中也是有明眼人的,太棒了。” “我本来还想早点回去的。哎呀……那个大叔,总是特别关注一些奇怪的地方。” 听到这直白的话语,提拉娜很生气。 “我很奇怪,你难道不想抓住杀死候选人凯恩的真凶吗?” “无所谓,如果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攻击凯恩的话,我会逮捕他的。但是……至于政治家?我不想放弃宝贵的周末去为他们报仇。” “桂……!” “开玩笑的。” 也许作为塞玛尼人的提拉娜对地球民主政治的虚伪一无所知吧。 政治家们所提出的口号都是些空响。公约三天两头被打破,政策也一变再变,比起揭露政治家的利权,媒体更倾向于优先揭露他们跟女性的关系。人们都受够了,也不想去投什么票。 那个叫凯恩的大叔,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烂如翔的日子仍在继续,搭档被杀这种事情却叫我谅解,顶多在同事们之间发发牢骚。 “我对你们地球人的民主主义多少是受些感动的。不,当然,我们对法尔巴尼的国王陛下绝无二心,但我多少觉得能汲取民众意见的制度很不错。” 这家伙对所谓民主的理解,大概就是江户时代民意箱的形象吧。 “这次的事件,就等于向那个制度的正面宣战,我是绝对不会容许的。更何况,如果那个泽拉达也在其中掺合……这也可以说是我们伟大的宿命吧。” 哎呀,这真是是伟大的宿命呢。 “夸夸其谈固然是好,但也不能穿成这样说啊。” 的场抱怨道。他此时身着t恤和短裤,而提拉娜穿着泳装,卫衣还有沙滩凉鞋。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通过平时的后门,进入了建立在市警本部对面的验尸局大楼,在玄关大厅遇到了认识的swat的队员,车身都配有装甲,每个人都佩了卡宾枪。全副武装是为了以防万一吧。 “两位,沙滩排球比赛已经结束了。” “关门了吗?” “大概是吧。” “嗯。” 接着在无人的接待台操作会面申请的平板电脑时,被atf(酒精·香烟·火器管制局)的熟人搭话了。 “什么嘛,是从阿尔罕布拉的度假村赶来的?” “正是如此。” “是酒后驾驶?” “别这样。” 的场厌烦地挥了挥手,笑嘻嘻地离开了atf局。 而在大厅对面,等待着尸检结果的市警总部刑事科的一伙人窃窃私语,偷偷低声笑着。 “不许笑!” 怒吼之后,那些刑警们用滑稽的动作拿起一个虚构的啤酒瓶,喊着“干杯!”。这些家伙也真是的。休假中突然被派遣出来的事情明明都清楚,但为了消遣还是要开玩笑。 平时总是衣着紧束高级西装的的场,此时的打扮就像个无业游民的哥哥,带着小孩子一样衣着泳装的提拉娜走着,真是太可笑了。 “可恶,所以我才不想来……” “我不太明白,我们是被蔑视了吗?” 提拉娜焦急地说。穿着泳装,手指按在长剑的剑柄上。 “别去管,他们都很烦,只想着开玩笑。” “嗯……” 毕竟是周末。虽然大家都换衣服的时间,但是还是想悠闲地和家人、恋人、朋友愉快地度过,却因为政治家的枪击事件而陷入了这种境地。 自动受理的平板电脑上显示,验尸局的副监察医生──塞西尔?艾普斯验尸工作进行中,目前还需要等两个小时以上。 话虽如此,但这是我们每次都轻车熟路、随意进入的验尸局大楼。的场完全无视了这个指示,径直走向了地下的验尸室。 敲门。 “在吗?塞西尔?我进来了。” “桂?等等──” 不管不顾地打开门进入了验尸室。 塞西尔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的助手也是。还有犯人约翰?恩纳齐的尸体。 问题是,那间屋子里还有许多响当当的大人物。市警本部长和市长辅佐官,反恐部主任,fbi局长和atf局长,秘密服务的联络官和地方检察局的检察长,还有塞西尔的上司验尸局长。 说起来,这相当于是圣特雷萨市的公安首脑会议。最有力的候选人被杀了,虽然早料到会是这样,可现在这情况叫人完全没了自信。 那些大人物都用责备的神情看向这边。度假气息十足啊,t恤配短裤的的场,泳装配卫衣的提拉娜。 “你们这是?” 身穿三套西服的市长助理责备道。眼神几乎带有些杀气。 “啊……” 的场说着,推着提拉娜的背。 “一分钟就处理好,我想是时候该让我家的警犬工作了。” 大概是在验尸途中报告给那些大人物的吧。塞西尔叹了口气,没有出声,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笨蛋”。 “主任的直觉真是准。” 离开验尸局大楼后,提拉娜说。 “那个犯人──恩纳齐果然是死人。被什么人操控着,犯下了罪行。恐怕就是泽拉达吧……” 在的场对大人物们指点面前辩解时,提拉娜紧张地在约翰·恩纳齐的遗体周围徘徊,鼻子小声哼哼地叫着。 大概是嗅到了那个魔法能量“拉特娜”吧,她平淡地告诉的场“够了,走吧”。 穿过验尸局和市警总部之间的蓝色大街,的场叮嘱道。 “确定没有搞错吧?” “十有八九是了,在‘吸血鬼’事件中,地铁道里发现的普通市民的尸体也散发着同样的‘气息’。虽然不能断言……没错,可以认为这是泽拉达的术吧。” “是他在掌控着这起事件吗?” “操纵死人的术,是没多少人会用的。当然,也不能否定除泽拉达以外还有这样的术师的可能性……” 两人走进市警总部大楼,因为太着急了并没有走平时的“后门”。走在从大厅到电梯的通道时,与一个年轻的制服警察擦肩而过。虽说不是熟人,但大致上也是面熟的对象。 他看着提拉娜,咂了咂嘴。 用几乎听清楚的声音嘟哝道:“外星人……” “喂,等等。” 的场也累了,平时听而不闻,但现在却对那个巡警气愤地说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 “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不要说谎。你刚才看着这家伙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巡警的脸色发青,大概是注意到了的场脖子上挂着的id吧。的场和提拉娜都是巡查部长。这不是作为新人的他可以藐视的级别。 “我应该有说过不要说谎,我听见了,你咂嘴说着‘外星人’?你侮辱了我的搭档,你想怎么办?” “对不起。” 的场看了看对方的名牌。 “桑德斯巡警。” 警察这个种族,最怕的就是被纠纷的对方记下自己的名字,那真的很可怕。 知道了那 个之后,的场又一遍遍地重复。 “桑德斯,桑德斯,桑德斯巡警。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呃……” “我在问你呢,为什么为了让她和我听见,故意辱骂她?” “那是……那个……” “快回答我。” “饶了我吧。” “桂,差不多够了。” 看着他们的对峙,提拉娜用保守的声音说,但他没有理会。 “桑德斯巡警。我要你回答!回答我!” “啊,那个……” 短发打扮的年轻人显得非常狼狈,现在都快哭出来了。 “那、那个……请原谅,我的家人都非常保守……都是凯恩的支持者。那个,那个……今天,又发生了那种事,而凶手又是那边的人……” 射杀候选人凯恩的犯人恩纳齐是塞玛尼人,就因为这个,这位巡警就对提拉娜撒邪火。 “哦,是这家伙杀了凯恩吗?” “不是。” “那她杀了你的家人?” “不。” “那你有什么理由侮辱她?你算老几啊?你就以那个态度接待市民吗?” “桂!” 提拉娜用强大的力量拉着的场的手臂。 “干什么啊。我这是在──” “已经够了。” “但是──” “算了,走吧。” 虽然还没平息怒火,的场还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离开了那里。 最后瞥了一眼那个巡警。 耻辱和困惑、愤怒和罪恶感,那些杂乱不堪的表情已经让他一开始的骄傲淡然无存了。 真叫人感到讨厌。 乘电梯的只有两个人,提拉娜开口说到 “很丢脸的。以后别再这样做了。” “不好意思。” “但还是得谢谢你。” “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谢才这样做的,只是我正在气头上,就直接怼上去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提拉娜露出了冷淡的笑容。 “话说‘外星人’什么的,你不也经常这么叫我吗?还怎么好意思去教训别人呢?” “我那是……哎呀,就是玩笑话,语气是不一样的。” “哦?那个巡警嘴里的‘外星人’和你嘴里的‘外星人’不一样?” “虽然一样,但是不同。就像街头混混使用的‘碧奇’一样。他们不是为了耍帅会称呼自己的女人为‘碧奇’吗?但如果别人叫自己的女人‘碧奇’,就会勃然大怒,就是那种感觉。” 提拉娜在一段时间内没有了任何反应。 当电梯到达10楼的电子音响起时,她猛然回过神来说道: “我……不是你的女人吧?” “那当然了,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真是个傻瓜。算了,算了。” “嗯,那么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了,野蛮人。” “烦死了,外星人。” 这句称呼还能用往常那样的语气说出,的场暗自松了一口气。 提拉娜拖着沙滩凉鞋走在走廊上。 看着她的背影,的场怀疑到刚才的对话不也正是她自己的顾虑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 办公室的季默问道。此时他还穿着围裙。 “恩纳齐确实是被人操纵的,应该是泽拉达干的。季默警官,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提拉娜说完,季默叹了一口气。 “遗憾的是,我并不希望自己的想法得到印证。” “为什么?” “废话。因为我现在就必须给有关各部门下达这样的通知,‘小心魔法师!’。” “那真就太奇怪了。” 的场微微一笑。 “发出警告要小心术士,这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不好意思,别放在心上。” “嗯……我不是太清楚,但我必须得去找到他。” “是的,不能放任不管。塞玛尼人杀死了地球人的候选人,这可不太好。若不查明真相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麻烦” 季默说。 “有什么麻烦?” “民族对立。就像刚才那个情况。明白了吧?” “啊……” 提拉娜的脸阴沉了下来。 刚才大厅里与桑德斯巡警的纠纷,足以证明了情况的严重性。地球的——比较较劲的中产家庭的人,心里大概是这样想的。“你看吧,不知道那些外星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从统计来看,居住在圣特雷萨市的塞玛尼人的犯罪率并不高。但是,同时也不低。也就比其他低收入阶层的地球民族——非洲裔和西班牙裔低一点。 但是,这却很引人注目。毕竟是地球以外的生命体,而且难民很多。因为不能适应地球的规则,经济上也属于劣势群体,这必然导致犯罪率变高。 圣特雷萨市所在的加利亚安那岛本身也很复杂。 原来这个加利亚安那岛是塞玛尼世界的半岛。因为那个“大出现”,才转移到了太平洋上。对于塞玛尼人来说,这个岛是“我们世界的东西”的意识很强。地球人才是外来的移民者。 但是地球人来说,这个加利亚安那岛是因为“火山活动而诞生的新岛”。即使有来自塞玛尼世界的自然和文明,这里也是属于地球的太平洋。所以加利亚安那岛也应该遵守地球的规则。 填补这两者意识上的差异并不容易。 圣特雷萨市是一个在短短15年里迅速发展起来的人造城市。建筑物的大部分是被地球文明的技术建设的建筑物群。居住在那里的地球人认为就算说“这个城市是我们的”也是不无道理的吧。但是,在塞玛尼人看来,把地球人称作“那些在我们土地上随便建设街道的家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而且组成圣特雷萨市警察局的职员都是地球人。像提拉娜一样的特例,还几乎没有过。地球人单方面取缔了塞玛尼人,衍生出了复杂的问题。 今天的枪击事件中,有像桑德斯巡警那样带有杀气的警察,一定也有受到不正当对待的塞玛尼人吧。 “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即使凶手是塞玛尼人泽拉达。” “那么,要怎样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呢?那个神出鬼没的魔法师什么的,恐怕连r都奈何不来吧。” 听到的场抱怨,季默脱口骂道。 “r ?见鬼去吧。” 《r》是圣特雷萨市警察局采用的ai支援型公安数据库。通过分析有前科的人或具有危险思想的人的地址、经历等,可以实时防止犯罪的发生。同时它还与街上的监控摄像头相连接,利用人脸识别功能,可以监控“何时”、“何地”、“何人”、“何事”。普通市民也可以轻松访问,阅览有前科的嫌疑人照片和地址。托r的福,当地警署的巡逻车可以根据r的指示,进入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虽然确实是方便的系统,但也有消极的影响。市政府打算以这个系统为由,进一步给警察减员。 如果歹徒在某个地方犯罪,通过这个系统就能进行预测。那 样的话,警察的人数不就可以少一些吗?……这样的理由。 然而实际情况并没这么简单,危险地区的监控摄像头很快就会成为罐装喷雾的饵食(而且还可能会被偷),警察们引以为豪的ai先生,会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弄错重要人物的脸。 百分之二十,也就是每五次里会出现一次,这可不像话啊。 在12分局的管辖范围内,一晚上进行的黑道交易不下五十次呢。这样的情报,能派上什么用场? 要想应对现实的混乱局面,需要大批有经验的警察,每天在现场巡逻。看似麻烦而累人的“小区巡逻”,和相识的居民进行无可奈何的对话,却能关系到维护地区安全。 这大概就是分署工作的时间更长的季默的主观感受吧。 总而言之,如果依靠那些ai大人就能找到那个狡猾的泽拉达,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嗯,虽然对找出泽拉达没有太大的效果,但是这样就方便多了。也算是为发现一个独狼型的恐怖分子做出了贡献。” “可是如果不知道杀死凯恩的枪支来源也没用啊。” 提拉娜清了清嗓子。 “虽然不太懂电脑的话题,但如果决定不了问题,我觉得就应该回归搜查的基本。” “什么基本?” “得失。候选人凯恩死了,谁会得利?” “那当然是与之对立的候选人吧……” “也就是说诺巴姆那家伙最可疑。” 的场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一开始就联想到了。但是没找到能把那家伙和恩纳齐联系上的线索,不管怎样都太容易想到了吧。” 对于这个事件,其他部门都在动员,在线信息也尽可能的共享,但不管哪个部门都没能找到能将实行犯恩纳齐和候选人莫达·诺巴姆联系起来的线索。 “即使是这样,也应该严格地调查诺巴姆,现在去吧。” “不行。” 季默马上说道。 “为什么?” 你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半夜二点了。至于那个诺巴姆,市警部已经派遣了护卫人员fbi前去调查了。把他当作犯人的话,会被带起‘妨碍选举’的节奏!” “嗯……” “但是,可以预约会面。” “?” “可以用警备上的支援之类的作为借口,总之先试探一下。因为跟你们是因缘不浅的关系,但fbi的搜查官并不知道这些,也不明白。” 季莫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发邮件了。 “那又怎样?我不认为那个人渣会这么轻易就露出狐狸尾巴!” “那大不了就勒死他。” 听到提拉娜的回答,的场和季默同时回答。 “不可以。” 出人意料的是诺巴姆接受了会面,不过条件在是下周的周一的政治集会的会场,仅限5分钟。 “要等一天以上吗?真漫长啊!” 提拉娜愤怒地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一夜过后的星期日,的场和提拉娜费尽心思地寻找实施犯恩纳齐使用过的枪支来源,对几个走私贩子进行探查甚至威胁,但是都没有取得什么成果。 “找不到任何线索,不应该啊……” 晚上,的场在阿拉莫公园的拉巴兹大街上开着科尔维特赛车一边说着。 “怎么回事?” 坐在副驾驶座的提拉娜问道。她今天衣着印有法尔巴尼花纹的项链和裙子,因为是炎热的夏季,没有穿能变形成铠甲的长衣,只是随身携带着。 “一般来说,应该能查到犯罪时使用的枪支的来源,可是这次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连atf的那些人也一样。” “会不会是一般人无法想象得到的那种完全不同的获得途径?” “我只能这样想,筹措枪支的人并不是凶手恩纳齐,而是泽拉达。” 假设泽拉达就是幕后操纵者。 “作为塞玛尼人竟然能秘密得到这么多枪支……真令人难以想象,即使是像泽拉达这样的家伙。” 关于恩纳齐的手枪的初步鉴定数据已经出来了,是完全没有刻印的仿制品,只是做工精度极高,甚至不输给正品。 作为复制品原本的柯尔特是一百多年前设计的枪。因为构造非常简单,所以有知识和经验的工匠甚至可以用现代常见的机床制造。 而使用的弹药也不是工厂制造的。不说弹头和外壳,就连火药和引物都是手工制作的,这样就很难顺藤摸瓜。指纹也除了恩纳齐的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所有的零件都是如此。 “全都是手工制作的,要是有这样的作坊,肯定会有人注意到。” “可是,却找不到。你是想说这背后是有一个组织的吗?” “我不知道,也指不定是哪个地方的枪匠心血来潮。” 全美每年被盗的枪支高达数万,用那个r追踪不到的种类也很多。如果在低级的赃物黑市场筹措,虽然会留下‘大概是在这附近买的’这样的线索,但当局却无法进一步追查下去。 “堵车了吗?” 提拉娜小声说道。拉巴兹大街十分拥堵,在三车道的道路上缓慢前进的车队。刚才也还只有总统专车的速度,现在却更慢了。 “该死的,想起来了,今天是周日的傍晚。” “来得及吗?” “怎么?” 除了搜查刺杀凯恩的凶手以外,今晚的场等人必须在七英里的俱乐部参加派对。作为陷阱执法上扮演中间商的桂·的场,正被另一起案件里内侦的毒贩所引诱。 “啊,就算迟到一下也没关系,反正今晚只是露个脸而已。” “那倒是。” 提拉娜一边说着,一边窥视着车的后视镜,稍微检查一下妆容和发型,大概是从地球人那里意识到自己看起来怎么样的吧。 理想的外观是浓妆艳抹的塞玛尼妓女,实际上是为了看起来更像变态趣味的中间商的场的情妇兼保镖。 对于她来说,化妆却起到了反效果。 提拉娜的淡妆要好看得多。 不需要粉底的光滑脸颊。地球上恐怕不存在能够更华丽地装饰她那眼睛和嘴唇的化妆品吧,眼影,睫毛膏,唇彩等。因为走在街上实在太显眼了,最近她学会了廉价的化妆,这是地球流派的“术”(主要是嘉米他们的指导)。 “怎么样,桂?” “嗯,土得要命。像是黑道上的妓女,合格了。” “这样啊……那就好。” 看起来满意却似乎又不满意,提拉娜以非常复杂的表情,点了点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你生气了吗?” “笨蛋。” “莫名其妙的,为什么你──” 就在这时,等待红绿灯车列队的他们,听到了尖锐的声音。 go . home。 go . home。 et, go - home。 放眼望去,一大群地球人从西边的阿尔卑斯山地区游行过来。 穿着地球各民 族的服装喊着标语,举着横幅。 go . home ! go . home ! et !go . home ! 示威队正向这边走来。 “我可不想惹上麻烦事,无视吧?” “……我知道。” 提拉娜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膝盖。 游行队伍正经过因交通堵塞而动弹不得的科尔维特旁边两米左右的人行道。 go . home ! go . home ! et !go . home ! 大概是二百人左右的队伍吧,地球人高喊,抗议,举起拳头。 这不是暴力示威,只是在游行。其中有人注意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提拉娜,但并没有对她破口大骂。 然而,数百个人里总会出那么一两个傻子。一名举着写有“保护地球的孩子们”的标语牌的中年女子,激动地拍了拍科尔维特的引擎盖。 “您可真有福气啊!” 那个女人大声说着。 “我被外星人抢走了钟点工的工作!而你却坐在这种汽油汽车上,你是干什么的啊?” 提拉娜仍然低着头。 但是的场在“外星人”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之前,首先对汽车的引擎盖被打的事很生气。 这个臭老太婆。不爽的话你就去坐那辆看上去便宜的电动汽车,就算是那些笨蛋也能够自在地驾驶,我死也不会让步的,你这个环保法西斯、电气法西斯,给我闭嘴。内燃机万岁! 将挡位归零后,猛踩油门。由于空档发动,科尔维特的v8发动机发出了吼叫,犹如震动长空的猛兽咆哮。中年女子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 “哎……” “失礼了!真是抱歉呢!” 堵车的车列稍微移动了一下,慢慢地前进着。被吓呆的女人此时口中破口大骂着什么,但这边完全听不到。因为他反复空档发车,因此,他们的《et,go home》也被掩盖了。 “桂。‘我可不想惹上麻烦’是你自己说的吧?” v8引擎“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地叫着,的场一边演奏昭和时代暴走族的韵律,一边反问道。 “啊?你说什么? !” “无所谓了,随你的便吧!” “哦,多么美妙的声音,不是吗!?” 多亏有示威队过去了,交通堵塞才得到了缓解,车队飞快地加速。 的场也停止了演奏,急忙赶往派对会场。 那天晚上,提拉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et, go - home。 那个示威队的吆喝声,大概一直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吧。 第二章 虽说是星期一的早晨,但那个音乐厅却聚集了不少人。等待入场的队伍团团围住了场地,会场各处都贴着以蓝色为背景的海报。 《把莫达·诺巴姆推向顶点!》 文字旁边配上了那个男人的照片,与淡蓝色的西装很相配的高雅姿态还有智慧,谨慎,又略微羞涩的笑容。 “哎呀呀,真是漂亮的海报啊。” 的场一边减速一边嘟囔。 “连我都差点觉得那个家伙真的是个好东西了。” “不要说让人恶心的话,你还残留着他的催眠术吗?” “我这是在讽刺。” 进入停车场,在电视台的转播车和三分局的巡逻车之间停了下来。在下车之前,他戴上了汤姆·福特的墨镜。 走向相关人员专用的入口,由于保安措施极其严格,需要接受金属探测仪和警犬的检查。警犬是专门接受过爆炸物气味训练的牧羊犬,它们打心底地享受着自己的工作。 把枪交给保安后穿过了大门,只有在离开这栋建筑的时候才能被返还。 “真是的……应该会排很长的队。” 之后穿过大门进来的提拉娜不高兴地说着。把自己心爱的长剑和长衣托付给陌生人,想必是让她不爽了吧。 提拉娜的长衣会使金属探测器产生反应,因为在她的魔法催动之下,长衣会变成银色的盔甲。虽然不知道其原理,但金属似乎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之前的场在家打扫的时候,为了把放在客厅里的长衣挪开而拿起来过。令人吃惊的是,它外表轻盈却沉如铁链。 离开保安后,提拉娜抱怨道。 “每个人都这么严格地调查,大家都受得了吗?” “没办法,是为了安全。” 普通参观者用的保安检测也和相关人员用的入口一样。因为提拉娜的原因,现在外面都挤成一堆了。 音乐厅的后面,选举工作人员和相关人士相继报道,警备人员反复巡逻着。选举工作人员中也有很多塞玛尼人,因此提拉娜的存在感也不是很高。 因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左右,的场在通道一角休息处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杯咖啡。提拉娜买的是红茶,当然还有大量的牛奶和砂糖。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烦死了,这样才好喝。” 喝了一口后,提拉娜突然叹了口气,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桂,虽然就这样来了……但我没有把握能忍住不把诺巴姆揍一顿。” 那件事对提拉娜来说是艰难的考验,时刻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 “我也是啊,光是看着他那条愚蠢的领带就想勒死他。” “别开玩笑了,笨蛋。” “不要生闷气了,专心工作吧。有‘死人’在这里面吗?” “目前好像没有,感觉不到味道。” “嗯。” 的场想,如果提拉娜能像那只警犬一样把所有相关人员检查个遍就好了。 “的场刑警?” 正在喝咖啡的的场被人从后面叫住了。原以为是知道我们要来访的选举对策工作人员,但却不是。 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衣着粗糙的衬衫,戴着黑框眼镜。乱蓬蓬的胡须和光秃秃的头顶,脖子上挂着印有“press”字样的卡片。 “你……噢,是兰德尔啊?” “没错,是我,凯文·兰德尔。好久不见啊。” 凯文·兰德尔是自由记者,他以前好像是afp还是路透社的记者,不过,现在只是一位靠博客报道维持生计的普通人。 大概一年半前,当时的主任杰克·罗斯警官对我说:“有人申请采访,由你去接受吧。”关于圣特雷萨市的组织犯罪,竟然有记者写了公正而又内容深沉的报道。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和当时的搭档里克一起接受了采访,当然是以匿名为前提条件。 本以为小报记者尽是些只会写些荒谬结论的混蛋,但见面之后才知道兰德尔是个很用功的人。既知道要点,言语也很风趣。里克的心情非常好,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收住了他那敞开的话匣子。 后来,的场检查了兰德尔寄来的草稿。虽然不是什么不好的内容,而且也小心地隐藏了的场他们的身份,但标题却添加了不少噱头。“潜入凶恶组织!秘密搜查官的危险日常!!”,就是那种感觉。兰德尔说:“这是为了赚取采访费用,需要阅读量,请允许我在标题上赚点热度。” “的场刑警,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应该不是警备人员吧?” 兰德尔瞥了一眼的场和提拉娜挂在脖子上的《guest》卡片,说: “嗯,这个嘛···” “这里相当于是你的敌方阵营吧?关于那所高中的事件······” 这是夏伍德高中的事情,在事件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不正当逮捕”诺巴姆的就是风纪班的刑警,这一点媒体人士都知道。此后,的场泄露关于诺巴姆的恶评时,其中反对者之一就是兰德尔。 “和那件事没有关系,不是这样的。” 不想惹上多余的麻烦,就在他想赶快离开的时候,兰德尔追了上来。 “啊,还有一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你,福瑞警官是个好人,我表示很遗憾。” “是啊,谢谢你。” “那个女孩?也是警察?难道是你的新搭档?” “无可奉告。” “其实我正想跟你联络呢,我会给你发邮件,就在近期内──” 的场停下脚步,摘下了墨镜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兰德尔,饶了我吧。” “啊,好的,好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兰德尔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他在重新戴上墨镜走远的的场背后大叫。 “可是,这真的是一件重要的事!看我的邮件吧!” “好啊,如果我感兴趣的话。” 和兰德尔分开走了一会儿,提拉娜走了过来。 “什么人?” “记者,是个挺会写报告的人。” “是吗?” 提拉娜好像马上就失去了兴趣。瞥了一眼爱马仕手表说道。 “差不多到时间了。” “啊,走吧。” 两人走向舞台后面的休息室,门前有两名便衣警卫。 的场拿出警徽,告知了姓名和职务,其中一个人通过无线电对讲机确认了什么,然后说: “不好意思,我需要再搜一次身。” “武器都已经上交了。” “这是规定。” “哎呀呀……” 他用便携式金属探测器进行了检查,每当皮带的扣子、钱包、手表和手机有反应的时候,就必须把它拿给警卫看。 “感谢合作,请进吧。” 两人进入了诺巴姆的休息室。 坐在镜子前正在化妆的诺巴姆就像演员或音乐家,正在跟化妆师讲个笑话放松一下。 “──然后在节目录制前,我向那个音乐家打了个招呼。‘今天请多关照。我对您的音乐并不是很了解,但愿我们能进行一场收获颇丰的讨论吧。’于是,拉帕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不好意思,诺巴姆 先生,我是工程师,dj洛塔在那边。’” 化妆师抑制住笑容说。 “别说了,诺巴姆先生。你大概非常尴尬吧?” “整个过程都被dj洛塔看在眼里了,真是太丢脸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唉?” 注意到了的场他们,化妆师停下了手。 “诺巴姆。” “好久不见,的场刑警。还有埃克塞迪利卡刑警。” 诺巴姆用平静的声音说着,丝毫感觉不到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 “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我很少会投票,这回倒是破例了。” “看样子,你的那一票我好像就求不来了。” 诺巴姆有点遗憾地耸了耸肩,这家伙真的很擅长演戏啊。 “先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本妮。” 一名身穿深灰色西装的塞玛尼女性在等候室里出现,紧靠在她的丈夫诺巴姆身边。 本妮·诺巴姆 按照地球年龄计算,应该有四十多岁,但是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人。这是与提拉娜的发色非常接近的金发美女,和丈夫很相配的外表,知性而贞淑的姿态。虽然在新闻节目中看过很多次,但本人比照片更漂亮。 “我很荣幸见到你,的场刑警。” 本妮女士面带微笑,轻轻行礼,没有要求握手。接着,她向提拉娜行了个彬彬有礼的法尔巴尼式的大礼。 “巴尔希·米耶伊·埃克塞迪利卡。马戈·诺阿泽尔·奇善亚。” 在法尔巴尼语里是说:“米尔沃亚的骑士埃克塞迪利卡大人,愿奇善亚神保佑于你。”提拉娜似乎也想起了祖国的礼仪,很不自然地回礼了。 “我的妻子一直支持着我。” “的场刑警,准骑士埃克塞迪利卡大人。非常感谢你们为诺鲁内的事情尽心尽力,但是,请不要误会我的丈夫。” “不凑巧的是,我并没有误会。女士,我更想快点进入正题。快没时间了吧?” 听到的场这么说,诺巴姆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啊……各位,不好意思啊。这是和昨天fbi的人一样的话题。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 “听到了吧?走吧,大家先请出去一下吧!” 本妮夫人拍了拍手,等候室里的选举对策工作人员和化妆人员,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了房间。 最后一个人出去之后,门就关上了。 “……那么?” 在只有三个人的休息室里,诺巴姆说道。露出了他熟悉的、邪恶的笑容。但的场和提拉娜反倒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想问什么呢?说实话,我对凯恩的悲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我听说凯恩死了,至少会有20万张选票流入你手中。” 的场说。 “这个分析大体上是没错,但另一位候选人图尔特的票数是30万票。照这样下去,我就要落选了,我正在苦思冥想着该如何扳回劣势呢。” “如果图尔特死了,那就是你当选了。” “哎呀呀,这可不是黑道的斗争啊?在你们看来我确实是个肮脏的男人吧,但我可不是一个会刺杀政敌的傻瓜,就像现在这样,我成为了最先被你们怀疑的对象。而且暗杀之类的恐怖活动可不是简单的工作。这里严格的安保措施是你们也体验过的吧。图尔特所在的地方也是一样的!” “如果是死人操作术的话,就不需要什么武器了吧?” 提拉娜说。 “原来如此,哈哈!” 诺巴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刺杀凯恩的凶手是‘死人’吗?我多少也懂些术,但如你所知,我的术对有戒心的人是行不通的,只不过是嘴上功夫的一种延伸罢了。” “你居然说得出这种话来……” 这个人对的场施过催眠术,想要杀死提拉娜。把武器上交给了保安真是太好了,如果现在拿着枪,这个活口就要挨着枪口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忘记了过去不幸的经历了。但是,我并不能使用那种术,我想那位小姐应该已经知道了。” 提拉娜的表情非常严肃,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事实上,在凯恩被枪击的同一时间,我就在网络讨论节目的现场出演。如果我在镜头前嘟哝着什么咒语,就会被认为是精神出毛病了,落选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没说过是你施的术。” “那么,你是怀疑我雇佣了高级的术师吗?那可真是个绕圈子的做法啊。但是,这就是所谓的‘恶魔的证明(诬陷)’。我并不认识那样的术士,但也没有能证明此事的手段。那么从这里开始就需要请律师来见证了。需要吗?” “不,不用了。” “那么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诺巴姆指了指休息室的出口。 “这是很不错的会谈,我也会多多注意身边的情况的。” 从保安那里取回了武器,两人回到了停车场。大厅内已经开始了政治集会,等待入场的长队已经消失无踪了。 “也许,诺巴姆是清白的。” 坐在科尔维特的副驾驶座上的提拉娜说道。 “为什么这么想?” “我在说‘操纵死人’的时候,那个男人一定是笑了吧。” “嗯,是有点夸张,然后呢?” “那其实是在生气,格拉伯尼派的神官自古以来就蔑视着像泽拉达那样的术师。所以那家伙会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是这应该是他为了掩盖真心的习惯吧,所以做出了相反的反应。” “原来如此。如果他在背后和泽拉达勾结在一起,反而会表现出生气的神情吗?” “是啊,如果在那种情况下笑的话反而会被我怀疑,在那种情况下微笑着对诺巴姆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她的推断非常合理。在这种情况下,提拉娜的智慧总是令人惊叹。当然,这是因为她更了解塞玛尼世界的知识,但即便如此,要想看穿诺巴姆内心的不自然也绝非易事。 “那他也有可能是算到这种情况,演了相反的戏呢?”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我觉得很难做到。所以,我只能说‘也许是清白的’。桂是怎么想的?” “是啊,嗯……” 的场把背靠在驾驶席的座椅上,呻吟着。 “他确实是个人渣,但我觉得他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过谎。杀死凯恩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一点目前看来并没有错,除非另一个候选人图尔特也死了。” “图尔特和泽拉达有什么联系?” “这也是有可能的。泽拉达……和罗斯主任有过勾结。他会毫不犹豫地与极右候选人合作,煽动矛盾。” “或者是更为复杂的幕后关系……” “尽是些不明不白的事啊。唉,顺着这条线,尽可能地少走些弯路吧。” 的场拿出手机,正当他想选择季默的号码向办公室汇报时,听到了几声枪响和尖叫声。 枪声从音乐厅中──政治集会的会场传来。 “桂,那是──” 提拉娜一边把丢在后座的长衣拿了过来一边说。 “是枪声,有人中枪了。” 枪声和惨叫声经久不息。 “快走吧。” 提拉娜这么说着,但的场却犹豫了。这里是大厅外的停车场,难道要马上跑去离这最近的相关人员所用的通道,出示警徽从中闯入,拨开四处逃跑的民众,冲进混乱的会场吗? “等等,先按兵不动。” “但是……” “先了解情况再说。” 两人乘坐的科尔维特旁边停着电视台的转播车,的场下了车,未经允许就打开了那辆转播车的车门,闯了进去。 “我是圣特雷萨市警局的,请协助!” “唉……?” 电视台的程序员们正紧盯着横五排、纵四列的小型监视器影像,此时不由惊讶地望着这边,其中一人惊叹了一声。当他注意到的场身上挂着的警徽时,明白到自己并没有成为恐袭的目标,就放心了。 “啊,刑警先生?事发突然,那个……” “我也在外面,不明白情况。谁被枪击了?” “是……是候选人诺巴姆,在应援演说结束后,刚要走上演讲台时。” “诺巴姆?” “就是这个。” 程序员操作着机器,播放了事发当时的情况。这是位于舞台下方——来自观众席一侧的影像。 从听众中,有一个衣着西装戴着面具的男人冲向舞台。两名警卫想要制止并拦下他。男子拔出枪,将警卫人员击倒,随即跨过倒下的警备工作人员跳上舞台。 这是超越人类的跳跃力。 刹那之间,男人就逼近了舞台上惊魂未定的诺巴姆,并开了枪。 恐怕打了三枪。 虽然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头部中了两枪,胸前中了一枪。 诺巴姆倒下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其他的警卫人员跑了过来,准备开枪射击那名男子。但男子以灵活的侧转身改变了方向,以旁边支持演说的政治家为护盾,不断地击倒犹豫不觉的警备人员,朝着观众席纵身一跃。 摄像头就只追到了这里,在混乱的听众当中早已不见了那男人的身影。 “能追查到凶手吗?” “我,我们正在尝试,他只是遮住了脸,但不知道我们的ai可不可以识别出来……” 另一名程序员点击了刚才视频中的凶手,输入命令,从其他摄像头的视频中搜索体格和服装相似的人。 马上就会有结果。 符合条件的总共有92人,太多了。 “必须缩小条件……” “步行速度。” 的场指出。 现在没有时间了,如果不缩小搜索条件的话,一切都没用,即使只是依靠经验的臆想。 “步行速度?” “排除移动速度每小时10公里以上的人,还有那些推搡前面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暗杀者是不会用跑的。比起惊慌失措的市民,他们更希望混入保持平静避难的市民当中。 “还剩31人。” “其次是回头频率,排除掉10秒钟内回头三次以上的人。” 对于专业的暗杀者来说,混入到人群中,就不会经常回头看。但是恐慌的群众们都会时不时就回头的。 “还剩17个人。” “把那些张着嘴的人也排除掉。” 情绪激动的人都会张口喧哗,只要不在是演戏,专业的战士在这种场合是会闭上嘴的。 “只有3个人。” “把这三个人调出来。” 程序员操作着鼠标,让排除干净后的显示器显示最后三个人,每个人的身材都与暗杀者相似也都身穿黑色西服。 一个是二十多岁的白人男性。从他的发型和走路姿势来看,应该参过军。他正被身旁的一位吓坏的黑人女性骂着些什么——大概是女朋友吧,他一边镇定地安慰着她,一边似乎在冷静地判断自己在这里有没有什么用处。 另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塞玛尼男性。毫不疏忽地左顾右盼,紧挨着抱婴儿的塞玛尼人女性——八成是他的妻儿吧,他一边避难一边将手放在妻子的肩膀上,一出什么事就马上把妻子护起来。 剩下的最后一个也是塞玛尼人,身边没有同伴,很难看出是年轻还是年老,长得很普通。但他此时就像是在满员的上下班电车里看手机报道一样,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 “此人现在何处?” 的场指了指映着最后一个塞玛尼人的屏幕问道。 “请等一下,嗯……” 程序员操作着键盘。 “这个人应该在一楼东北方向的大厅,也可能已经逃到外面去了。” “多谢。” 的场飞奔出转播车。 此时已经有很多人从会场内逃出到了停车场。扶起跌倒老人的年轻人,与父母走散而哭闹的孩子们,还有把这些哭哭啼啼的孩子推开的女人,场面一片混乱。 奔向东北方向大厅的的场身后传来了提拉娜的声音。 “确定没错吗,桂!?” “不能肯定,但还是去追吧!” “好吧。” 提拉娜快过了他,的场在同年龄的男人当中拥有相当快的速度。不过,提拉娜那个娇小的身体却有着更加不得了的速度。她一边跑一边穿上长衣,念着什么咒语。 刹那间长衣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像生命体一样改变了姿态,下一个瞬间,提拉娜已被银色的铠甲包裹了全身。 从会场逃到停车场的集会观众中的一个塞玛尼中年女人目睹了她的变身而睁大了眼睛。 “是米尔沃亚骑士……!?” 提拉娜好像没有听见女人的话,她把停车场中的轿车顶部当作跳板,越过了四处乱窜的群众头顶,这是与视频中的那个暗杀者势均力敌的跳跃距离,大概是用了某种魔法吧。 另一边,由于的场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他只能一边举着警徽拨开人群,一边吼着“我是警察!让路!” “可恶。” 的场比提拉娜慢了很多,终于从东北大厅出口附近赶上了。那里是大厅前的广场,而现在挤满了慌乱的避难者。赶来的警车,求助的人群。提拉娜在群众中,食指放在前额,闭着眼睛,嘴里还嘟哝着什么。又是在用什么魔法寻找那个视频中的男人吗? “喂,我说……” “桂!” 提拉娜突然睁开眼睛,指向他的背后。 的场回头一看,在他右后方大约八米的距离,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是那个熟悉的背影,正大步地向着远离会场的方向走去。 的场从腋下拔出手枪叫道 “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站住!我是警察!” 男人停下脚步,朝这边看。周围的人们都躲了起来,他却异常冷静。 面无表情,诡异的面无表情。没错,他就是刚才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塞玛尼人。 “听得懂话吗?慢慢地举起双手。” “桂,快开枪!” 黑衣男人暴起,快如电光石火。 从的场的视角来看,他一边向右跳,一边将持枪的右臂伸 向这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拔的枪。 的场立刻抽身而出,与之同时对方开了枪,耳边传来子弹划破空气的短促呼啸声,随即3000美元的西装的下摆上被开了个洞。 “混账……” 的场一边在柏油路上翻滚,一边还击。但只能勉强摆正射击姿势,根本无法击中。 “奇善亚。” 提拉娜以子弹般的气势冲了过来,从侧面向男人砍去。但是那男人抓起了趴在旁边的市民的衣领口,将他当作阻断提拉纳斩击的肉盾。 “啊……!” 提拉娜被迫停下了手中的利刃,接着男人将用作肉盾的市民对准了提拉娜,奋力扔了过去。 “呜!” 提拉娜受到冲击倒下了,的场立马开枪,击中男人的肩膀和胸部。但是暗杀者并没有倒下,只有四溅的火花。他的西服下面也穿有盔甲? 的场想继续射击,但随即又打消了念头,男子背后的射程范围内有好几个市民。 男子将一个蹲在旁边的市民踢飞,少女像足球一样地向的场的方向飞来。 “啊啊啊啊!” 相当肥胖的女孩一边旋转一边撞来,可能是地球饮食习惯的原因吧,重量是提拉娜的两倍左右。的场心里叫苦,不过只能撑住了。 受到冲击的的场与女孩互相缠绵着被击倒在地上,感到一阵眩晕。 的场推开了晕倒的女孩,此时暗杀者已经离开了现场,正准备从音乐厅前的广场逃出去。 “桂,快追!” 提拉娜跑着追赶,的场也紧随其后。 穿过广场,横穿马路,来到了对面的蓝色大街。这是一条三车道的宽阔道路。由于逃到这里的集会观众堵塞了大街,车流被阻断了。 暗杀者直穿马路,进入了商店和低层公寓之间的小巷,是东北方向。 (难道是旧城区?) 提拉娜也跳进了小巷里。大概同样是使用了魔法,暗杀者和提拉娜都有异于常人的速度,的场的速度就快赶不上了。 “可恶……” 回去开自己的车来追吗?不,来不及了。而且如果逃到旧城区,不可能开车追赶。 的场环顾四周,却找不到摩托车。但是在堵车的一条车道上,停着一辆超小型的三轮汽车。 那是梅瑟施密特kr200! 竟然是60多年前的汽车!前面是两轮,后面是一轮。高雅的白墙轮胎,新品一般的风窗,闪闪发光的车前灯,尺寸和摩托车差不多。 (真了不起,应该不是复制品,而是真货!) 不行,不行──绝不能公私不分!不过…… 的场跑了过去,叫道:“把车借给我!” 虽然只是想把徽章亮出来给他看,但枪也露出来,几乎像是强盗劫车的气势。驾驶座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微微点头,不明就里地从车上跳了下来。 “不是的,我是警察。我借你的车一用!” “诶?” 跳上了老式战斗机一样的驾驶舱,关闭横向开启式的门窗。 “喂,喂,别弄坏了啊!?” 车主叫着。 “感谢协助!” 换了档位,一边踩着油门,一边连接离合器。响起了轻快而又嘈杂的引擎声音,油门也很好,是辆很有气质的三轮车。 当然,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驾驶的感觉和高尔夫球车很像,虽然个性很强,但是很有趣。 的场进入小巷开始加速,三轮车迅速地开出了五十公里。 因为浪费了太多时间,暗杀者和提拉娜的身影消失了,不知道是在右边还是在左边。 的场取出智能手机用语音命令。 “提拉娜·埃克塞迪利卡的位置!” 地图应用程序启动了,显示出了提拉娜的智能手机所在位置。 虽然她一直以隐私之类理由表示非常反感,但是最终还是同意登录了,真是太好了。 不出所料提拉娜正在向东北方向移动。那的路不是很宽,提拉娜跳过住宅地的栅栏,穿过庭院,从这个屋顶跳到另一边的屋顶。魔法之国的超人大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穿过小巷,在后街拐弯,再穿进别的小道。差点撞到从拐角处出来的快递面包车。 “!” 的场立马设法躲开,小型车得救了。 好不容易走上了稍微宽一点的路,这是和提拉娜前进方向并行的路线。 因为是直行路线,终于有了空余,于是的场立马和市警本部取得联系。 “我现在在新康普顿的东北地区,正在追踪被疑似是袭击了候选人诺巴姆的杀手!身高五尺九寸左右的塞玛尼男性!身着黑色西装!拿着枪!” “了解,我会派附近的警车来支援的。” “不,他大概是想逃去旧城区。比起警车还是派直升机来更好吧!” 结束通话后,返回了地图应用程序。提拉娜的追逐路线几乎没有变化。 的场无视了信号灯,全速爬上坡,正面已经可以看到城墙了。 古老的石筑城墙。 在布满廉价低层公寓的市区对面,突然出现了中世纪伊斯兰特色的城墙。 这座城墙内的区域被称为“旧城区”,在15年前的“大出现”当中这个加利亚安那岛出现在了太平洋上,那时旧城区是塞玛尼世界的地方城市。它是一个安静的港口城市,名叫塞利亚马尔纳,因为渔业和贸易而繁荣起来。 后来地球人来到了那里, 谈判、争议还有内讧, 充斥着各种复杂而令人厌烦的情况,现在这里已经成了独立自治区。正式的名称是『塞利亚马尔纳特别保护区』,不过,圣特雷萨市的居民仍然称之为旧城区。在这个旧城区的周边,地球人们随心所欲地建设街道,诞生了现在的圣特雷萨市。 城墙前面有一个护城河,也有越过那护城河通往城门的桥,在夜晚这里常有警车驻守,但现在却空无一人。 桥的前面有圣特雷萨市警的警告。 《通行限制:宽五英尺以上的车禁止在塞利亚马尔纳特别保护区通行》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的场才“征用”了这个梅瑟斯密特(绝对,绝对不是兴趣和好奇心)。 为什么不写只限于“二轮车”呢?这是因为塞玛尼世界当时还在使用马车和牛车的法律。由于没有汽车的基础设施,在旧城区就那样被保留了下来,所以普通尺寸的车在旧市街上开是不可能。 梅塞施密特正笔直地穿过通往城门的桥,的场向右一瞥,在距离大约一二十码左右的桥上,有一个黑衣男子在奔跑,紧随其后的是身着银色铠甲身材矮小的少女——提拉娜。 “啊……!” 的场进一步加速。 城门附近聚集着年轻的塞玛尼人。他们张开双手,跑到路上,想要阻止的场。 “嘿,地球人,谁允许你……” “滚开!” 的场鸣笛前冲,男人们吓了一跳,急忙在路边缘躲车。 竖中指谩骂着的男人们的身影在后视镜中逐渐变小。 那是当地的“自警团”,他们自称是“塞利亚马尔纳骑士团”,外表和实际情 况都和强盗没什么两样,但是现在没时间和他们玩。 在荒芜的道路上行驶着,车身被刻上了刮痕,剧烈地上下颠簸。由于悬架下沉,后轮和风窗反复摩擦。 旧城区仍旧是塞玛尼世界的时代,几乎没有进行改造。也许过去是个美丽的城市,但现在已经变得有些混乱,有些不“干净”了。 这里经常被误解为“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建筑”,但是事实上这个城市的建筑样式和欧洲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硬要举个例子的话,很像古代的土耳其——伊斯兰和东罗马帝国文化混杂的地方。多用几何图案,住所的门上有镶嵌着大眼睛的浮雕,这是法尔巴尼王国常见的纹饰。 建材几乎不再使用石头和砖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珊瑚。从这周边的地下,可以开采出大量的珊瑚。据说适合做建材的石头在很远的地方,所以不能开采,在这里是把珊瑚和类似砂浆的素材混在一起使用的。 不过,的场从军征战时看到的塞玛尼世界的城镇和加利亚安那岛内的其他城镇也使用着石材,这也是塞利亚马尔纳的特有风情吧。 路上的人很少,每个听到梅塞施密特引擎声的人或是缩回了屋内,或是蹲在路边,并且生气地看这边。老年人大多是衣着南法尔巴尼式的民族服装,但大部分年轻人是衣着廉价的t恤和牛仔裤。 (是这边吗?) 的场沿着y字形路口右转,走上了上下不规则的坡道。走这边大概可以是领先一步的,但我无法确定。 现在不能使用电子地图了,这个旧城区里没有无线局域网和手机中转站。不仅如此,连电和水都没通,因为以特别保护区的‘文化保护’为名义,地球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受到了严格的限制。的场来到了垃圾成堆的小广场,摆着摊位,应该是一个市场。减速,鸣笛,穿过人群,进入东北方向的小路。 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了野猫,我突然想起了克洛伊的事,我想······卫生纸快用完了,我得再买一卷了。 慢慢转弯驶过小径。两边都排列着两层楼的房子,但半数以上都是空房子。 (唉……!) 大约五十米开外的屋顶上,出现了提拉娜的身影。 她追上了那个黑衣人,锋利的剑刃迅猛地砍向了他,却被黑衣人用短剑挡住。黑衣人掏出手枪在极近的距离朝提拉娜开枪,受到攻击而失去平衡的提拉娜被黑衣男踢下了房檐,而他也从屋顶跳下,着地时在路面上翻滚了一圈。 这是最好的时机,的场踩下油门加速。 梅塞施密特撞到了正准备逃离的男子侧身。 “…………啊!” 男人被撞飞了出去,由于猛撞,方向盘剧烈打转,左边轮胎高高跷起。就在车身几乎要翻倒时,的场将自己的体重狠狠地向左倾斜,总算把车稳了下来。 刚一停车,的场立马打开车门,把枪对准摔倒的男子。 “不要动!” 男人的枪和短剑滚落到了数米远处的地面。是仍然不能疏忽大意,的场保持着瞄准,小心翼翼地走下梅塞施密特,慢慢地接近了男人。 男人突然暴起,这次旁边没有其他市民的干扰,的场毫不留情地开了枪。 暗杀者正在逼近。 的场尽量集中射击在腰部周围,因为他知道对方的黑衣之下穿有盔甲。 和地球的防弹衣一个道理,不过为了不妨碍穿着者的行动,盆骨周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护甲的。另一方面在人体构造上,因为下腹部的伤口止血困难,中弹的人失血过多而死的可能性更高。因此,近来军队甚至推荐射击敌人的腰部。 当然,警方倒是不这么推荐。如果是一个模范警察肯定会射击敌人的胸膛,直接毙命吧。但是的场并不是什么模范警察。 的场接连不断地射击,其中有两发击中了敌人的腰部。暗杀者被打得摇摇晃晃,但还是以强大的气势扑向了的场。 “嗯……!” 的场以最快的速度闪开,男人凶猛的一拳把身后梅塞施密特的风窗砸得粉碎。 真是太过分了,这是对文化遗产的亵渎! 的场在路面上翻滚,同时换好了弹匣。当他挺直身躯正要举枪瞄准时,男人已经逼近到眼前了。 暗杀者挥动手臂,拳速极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了残影,的场像拳击手一样把上半身向后仰躲开了这一击,之后立马回转身躯向男子腰部射出三枪。 有效果了,但仅此而已。 男子突然袭来一击回旋踢,的场的侧腹受到了沉重的冲击…… “啊……!” 惨叫声违背意识脱口而出。一瞬间天翻地覆,的场只知道自己是在空中飞转,手枪也慢慢地离开了自己的手中。 的场右肩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各处都受到碰撞,疼痛难耐,连呼吸都变得不畅了。尽管如此手脚还能动,桂将手伸向藏在脚踝的手枪──备用的左轮手枪,拔出,正瞄准着。 但随后看到的是男人背后受到提拉娜斩击的情景,暗杀者的右臂几乎被斩断。 暗杀者刚一回头,迎接他的是对脖颈的致命一击。 手起刀落,只见漫天飞舞的血花。 暗杀者踉踉跄跄着想要稳住脚步,但由于之前受到了的场的多次枪击,腿部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终于倒下了。 站在倒下的男人旁边,提拉娜挥舞着长剑。 “贝耶达神将为你带来灾难!” “住手!” 由于的场的大叫,提拉娜停下来手中的利刃。 “桂,为什么要阻止我?” 提拉娜冷冷地问道。她身上白银盔甲淋漓着鲜血。与她搭档也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接触过了各种各样风土人情,但在这种时候她终究还是塞玛尼人,就连砍飞别人的脑袋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要是再继续下去就是杀人罪了,快住手。” “真无聊。不管怎样,这个男人都是会死的。让敌人的痛苦持续下去,就是你们‘基本人权’神的旨意吗?” 虽然每次都是这样,但这时的场还是很生气。 “唉,早就说你是个傻瓜了,让我来告诉你这个神的教义的精髓是什么吧。总而言之,就是‘竭尽全力’,即使最后的结果并不好。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并不讨厌这种想法。” “真是有意思呢,我暂且先记下来吧。不过……” 看着仰面躺倒的暗杀者,提拉娜收起了长剑。 大量的血液在路面上扩散,这个男人已经不能动了吧。一边吧嗒吧嗒地动着嘴,一边呼哧呼哧地呼吸着空气。 “你觉得这个男人会道出幕后黑手吗?” “额,好像不行了……” 脖子被砍开了一半。血流不止,已经活不长了,也几乎完全失去意识了。 “喂。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会洗耳恭听的。” 为以防有自爆物,的场一边探查男人的腹部和胸部,一边问道。 “莱瑟啊……” 男人嘟哝着。 “你说什么?” “非常感谢……” 说罢,男人停止了呼吸。 所幸没有炸药,外衣里面是复合式盔甲,应该是塞玛尼产的锁链甲和超酰胺纤维的整合体吧。虽然很在意 那盔甲的来历,但更让的场吃惊的却是另一件事。 终于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脸根本不是在政治集会上看到的那个。 这不是个塞玛尼人,而是个地球人。 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白人男子,皮肤有点晒黑了,肌肉锻炼得非常好,下巴周围留有剃须的痕迹。 和刚才明明是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更换的呢?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在追逐的过程中注意到的,但是,我不认为他和别人交换了。” 提拉娜用尖锐的声音说道。 “大概是这家伙使用了变身术吧。但是在我穷追不舍之下,他的‘拉特娜’失效了,放弃了术。” 拉特娜在塞玛尼人的魔法使中相当于是魔力值mp,感觉就是这种概念。因为听了很多遍,的场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没有变身的余地?” “正是如此,恐怕被我们识破并受到追查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我明白那个。但是── “这是个地球人。” “是啊,不过,使用了术。” “又是那群人里的?被泽拉达操控了──” “不,不是死人。” 提拉娜断然否认。 “这个男人是个战士,他靠自己的意志使用了术,并与我战斗。这可不是通过泽拉达的‘死人操控术’成为傀儡的人所能做到的。” “可是……” 无法释然。 现在,死在眼前的男人是个地球人。虽然使用着塞玛尼产的盔甲和对面的魔法,这点毋庸置疑。但是只要把沃尔玛卖的波罗衬衫穿上,就跟假日里在公园闲逛的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搜刮男子的尸体,也没有找到id和钱包。是根本就没有,还是逃走时扔到了什么地方?已经无从知晓了。 “地球人?使用了魔法?” “的确不可思议,但就是事实。” 提拉娜的声音很低沉。 “桂。那个艾尔巴基好像也认真地学习过‘多利尼’的科技。那样的话,我想也有反过来的可能。” “啊……” 的场想起提拉娜初次来到这个城市的事件,新兴的塞玛尼黑帮老大丹尼斯·艾尔巴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塞玛尼人,但他却很好地适应了地球文明,甚至连最新的物理学都理解了。 “然后还有一件事,这个男人的最后的那句话──” “嘘。” 的场侧耳倾听。 这边有很多脚步声正在靠近,隔了一条街。 “事后再说,先赶紧离开。” “为什么?不在这里等候支援吗?” “恐怕在那之前就会被处以私刑的。” 的场用手机拍了几张暗杀者的照片,然后捡起他使用过的枪和短剑,把自己的枪也拿了回来,跑向了梅瑟施密特。 “快上车。” “等等,那尸体──” “搬不下,先放着,快点……” 虽然是小小的车身,但却是可以双人乘坐的。提拉娜无法释怀地跳上了狭窄的后座。 虽然加速器坏掉了,挡泥板也严重凹陷了,但梅塞施密特的发动机却毫不费力地启动了。 刚跑起来还没等转弯,前面的小路上就出现了武装团体的身影。是手持廉价枪支、棍棒、斧头的流氓团伙。 “桂,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提拉娜的声音不输于破碎风窗上吹来的风声。 “是塞利亚马尔纳娜骑士团!之前也说过了吧?” “啊,那个‘自警团’,不知羞耻……” 很早以前,就给提拉娜说明了这旧城区的情况。 “大出现”之后,这个塞利亚马尔纳市发生了内讧。原来这里的正统领主是个胆小谨慎的人,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球方面的提案和交涉。 引起了重视传统的强硬派勃然大怒。 之后小小的政变爆发了,领主被幽禁了,而不太聪明的贵族子嗣被抬了起来。 那之后就更糟了。 对新领主不满的势力成立了其他贵族,贵族被暗杀了,被煽动情绪的原住民暴动了,新领主退位了,新领主病死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反复纠纷着,不知不觉中一个海盗出身的男人成了领主。 虽然自称是“塞利亚马尔纳骑士团”,但实际上是那个男人的私兵集团。在战争的纠纷中,加利亚安那自治州政府和圣特雷萨市政府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权利。 目前来说,圣特蕾萨市警进入塞利亚马尔纳保护区——旧城区本身并不违法。但按照惯例,就是那个流氓一样的自警团掌管着旧城区发生的各种事件。 首先,由圣特雷萨市警局进行形式上的巡逻。每周只在规定的星期几的规定时间,让规定的人员走规定的路线,就像一场闹剧一般的巡逻。 旧城区是犯罪的温床。虽然地球人的黑帮无立足之地,但塞玛尼人的黑帮却利用了这里。因为那个自警团默认了非法交易,让他们在此为所欲为。 如果的场等人留在那个现场,手举徽章高喊“我是圣特雷萨市警局的!为确认一起重要事件的嫌疑犯。请合作!”即使这样说,他们也会围殴二人并拘留,还会向市警总部索要赎金。不,虽然不会是要求赎金之类通俗易懂的要求,但却会委婉地要求不起诉并释放塞玛尼人罪犯,停止市警正在进行的调查等。 这可不好,比把暗杀者的尸体抛在一边还要麻烦得多。 “凯尼谢瓦(见鬼去吧),垃圾们……” 提拉娜恶狠狠地骂道。 “虽然很生气,但在他们看来,是被我们抢了饭碗,当然会生气的。” 一边发牢骚,一边在垃圾堆里开车。虽然几次与自警团碰头,要么绕道,要么强行突破,总算是突围了。 来到了城门。 虽说是“门”,但却没有门。只有旧轮胎和有刺铁线组合而成的路障。 “我是圣特雷萨市警!把路给我让开!” 打开风窗, 的场向天空鸣枪示警。守在城门上的自警团男子最多只有三个人,还很年轻。他们被的场的鸣枪吓了个震悚,还犹豫着要不要使用自己的枪。 “想要玩枪战的话,你们是对手吗!?还是说现在马上把路让开?赶快决定!” 如果是动真格的话,大概是对打吧。的场拖住其中两个人,剩下的一个人交给提拉娜来打倒,然后让她徒步逃离旧城区。那样的情景中眼前浮现着。 但是对方被的场的气势所压倒,面面相窥着,最终着手了移开路障的工作。 “乖孩子。” 的场立马加速穿过城门,走出了旧城。 过了桥,再过了十字路口才停下车。异世界的城市消失了,立刻又回到了平凡的现代地球风景。 没有自警团追赶的迹象。 “没事了吗?” 提拉娜说。 “总之呢,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上司的大眼睛等着你。” 从上空传来了轰鸣声。抬头一看,市警的直升机正在空中飞行。 “这时候才来,太慢了。” 的场咂了咂嘴,把车停在路边 ,开始联系市警总部的指挥中心。 当他从梅塞施密特上下来报告了自己的位置和情况后,立即被下达了原地待命的指令。说了声“了解”,就挂断了电话,提拉娜捅了捅他的肩膀。 “桂,把那个暗杀者的武器借给我。” “啊……可不要碰扳机啊。” 的场把在那个现场急忙回收的手枪和短剑交给了她。提拉娜哼着鼻子,以微妙的表情打量着手枪。 那把手枪好像是柯尔特m1911的复制品,这是与射杀了候选人凯恩的犯人所使用的相同的模型。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或许吧,把子弹抽出来。” “这可是证物啊……就当没看见吧。” 的场接受了提议,用经常随身携带的一次性的塑料手套拔出弹仓,弹出了只剩下两发的45口径的弹匣。拉开枪膛,取出枪膛中的一颗子弹,把空枪交给了提拉娜。 提拉娜竖起食指,嘟囔着什么咒语。 紧接着她手里的枪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在光芒中崩陷,蠕动,扭曲。外壳收缩变直,枪膛变粗,整体看上去变短了。 当光芒消失时,一台小型相机出现在了提拉娜的手上。 “这到底是……” 的场无言以对。 手枪变成了小型照相机,不过镜头和闪光灯的部分是空的,背面的液晶部分也是空的。仔细一看根本就没有电子配件。 也就是说,那是个和小型相机一模一样的金属块。 “是瓦伊法特钢。” 提拉娜对揉着眼睛的的场说道。 “我的长剑和盔甲也是用同样的金属制成的。” 提拉娜又念了一遍咒语,她的盔甲发出强烈的光芒,又变回了平日里的长衣。 “啊……魔法的金属吗?” “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但是如果要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地球人解释的话,就是这样的。” “嗯……” “子弹也借给我。” 提拉娜对子弹也施用了同样的术。45口径的子弹像粘土一样增长,最终变作了四号电池。 “弹药也可以?那火药呢?” “恐怕,一直塞在这个电池里。真是的,神圣的瓦伊法特钢居然被用在这样无聊的事情上……” 提拉娜叹息道。 “把枪带进安保如此森严的会场是用的就是这个把戏……不敢信,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看了看空着的镜头,看到了活环被拆下的痕迹。恐怕这里会变成枪身吧。 镜头和液晶等透明部件是在通过保安之后拆下扔掉的吗? “这是非常精巧的技术。虽然不想承认,但在我的国家,即使是最好的瓦伊法特铁匠也做不出这样的东西。” 塞玛尼世界和地球的结合技术。的场想起了之前丹尼斯·艾尔巴基的事件。 “那到底是谁做的?” “我也不知道。” 巡逻车的警笛接近了。 “能把它变回枪吗?” “可以,但是为什么?” “它有必要作为证物,但如果说是用了这种魔法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总之,先不要提刚才的话吧。” “……我知道了。” 提拉娜念了咒语后,小型相机造型的金属块又恢复了手枪的样子,干电池变回了子弹,按原样装好。 不久,几辆警车、警用指挥车和一辆黑色面包车赶到了现场。 “真是太好了。” 市警局的反恐小组和警备科、fbi和监察小组的干部们从各自的车辆中陆续出现,对的场等人说。 “请你说明一下情况,过来这里。” “好的。” 的场走向指挥车。 “埃克塞迪利卡刑警来这边。” 提拉娜被旁边的黑色面包车的人命令。大概是怀疑口述是否一致吧,貌似打算分别听取情况调查。 “只说看到的东西。” “我知道。” 这简直就像的场他们才是杀手一样。虽然提拉娜看起来非常生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了命令。 首先把从杀手手中收回的那把枪和短剑交给监查班的警卫,警卫立刻把它作为证物密封在了聚乙烯袋子里。 一进入狭窄的指挥车,审讯就开始了。当的场提到把暗杀者的尸体抛下,并从旧城区逃走时,反恐小组的主任探长发出了震惊的声音。 “为什么不管?你不认为这是重大的失误吗?” “我说过了吧,我当时身处险境。” “那家伙进入旧城区的时候就应该停止追踪。” “你是说应该放过嫌疑犯?” “把追踪任务交给直升机就好了。” “直升飞机到达那上空是在嫌疑犯进入旧城后的十多分钟以后。你打算要怎么在直升机上找到混进垃圾成堆的旧城区的嫌疑犯?” 照道理来说,那样的自警团蛮狠无忌是不正常的。这个城市的双重行政被放任不管,至少不是的场的责任。简直是蠢到让人生气的心情都没有。 之后也继续进行着令人厌烦的审问。例如,‘为什么在音乐大厅前让嫌疑犯逃走了?’、‘在开枪前有警告嫌疑犯吗?’、‘为什么没有要求自警团协助保护现场’等。 直到上司季默赶到现场,干部级的同志们议论纷纷,的场才终于得到了解放。 “今天16点前把报告交给我。” “了解。” 当他走出指挥车时,提拉娜正等着他。对她的审问好像提前结束了,她旁边的大型垃圾箱凹陷了进去。之前的场在指挥车里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了踢打金属的激烈声响,不过现在已经明白其来源了。 “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桂,你难道不是吗?” “我一直在反省,早知道诺巴姆被枪击的时候,不进转播车就好了。我应该装作不知道,直接去吃午饭。” 提拉娜皱起了眉头。 “真叫人心寒,你还算是正义的执行者吗?” “午饭比什么正义都重要,忘记它就是个大错。” “真是的……” 过了好一会,季默才终于从指挥车里出来了。摆着一张沉默而又写满了不高兴的脸。但是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对的场他们进行责骂。 “辛苦了。” “多谢了。” “现在市警局的负责人已经开始和旧城区的自警团交涉了,是关于你们击毙的嫌疑犯尸体的移交。” “要求还回来吗?” “我不知道,没法指望能保全现场。目前的线索只有你回收的武器和照片。” “你看,我干得还不错吧?” “没什么值得夸奖的,如果你们能把嫌疑犯逼出旧城区,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是啦是啦。” 虽然的场只是耸耸肩,但提拉娜却生气地辩驳。 “主任!这是不可能的。那个敌人是个会使用术的危险战士,没让他逃掉就很侥幸了!?” “是啦是啦。” 季默 模仿着的场的语气,背对着愤怒的提拉娜。掏出手机读着短信,小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诺巴姆死了。被送去抢救的派特森医院刚传来的消息。” “怎么回事?” 因为看到了诺巴姆被枪击的录像,我想应该是致命伤吧。尽管如此,还是没有真实感。那个坏蛋竟然这么干脆地被干掉了。 “奇善亚啊……” 提拉娜也掩饰不住惊讶。 刚刚在休息室说过,虽然在市长选举中似乎处于不利地位,但那副样子似乎是想最终获胜。是个绝对不可原谅的人,但他确实是一个难以匹敌,狡猾而又强大的男人。 “真的死了吗?没搞错吗?” “本部长正在准备见面会。如果你还在意这个案件,待会儿就去见你的前女友吧。她一定会被大人物团团围住,并解说诺巴姆的臀部尺寸。” “那真是太客气了。” 想起周六那令人尴尬的一幕,的场摇了摇头。 “走吧,桂。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啊,那么……” “的场。” 正要离开的他,被季默叫住了。 “什么事?”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季默的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怀疑地凝视着他。真是个直觉超好的大叔啊。的场笑着想搪塞过去,但他想了一会儿,和提拉娜互相看了一眼。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内心很清楚地表示“应该告诉主任”。 “啊……其实还真有。” “喂……!” “不过,这里不方便,我在办公室里跟你说。” 的场一边环视着周围的警察一边说着,季默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但是马上就说。赶快回总部去吧……!” “了解,了解。” 离开主任回到路上,看到那个梅瑟施密特被鉴别小组团团围住。拍照,采集指纹,测量碎裂的风窗尺寸……。 “喂,要搞到什么时候啊?我想坐这个回去……” 当的场询问鉴别小组的一名成员时,对方露出了怀疑他智商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坐这个回去?瞎说什么。这可是证物,暂时会由警局保管吧?” “是啊……嗯,果然是这样。” 在这么重大的事件中,上演了一场大武斗的车辆。鉴定人员只调查了半个小时,就说:“是的,辛苦了。”并以强盗般的气势“征收”了,该怎么向那个车主道歉才好呢?弄不好就是打官司。悬案案件又增加了。 “步行吗,桂?” “啊。” 的场无精打采地朝着停着原本的爱车──科尔维特的音乐大厅迈出脚步。 果然一开始就应该装作不知道,去吃午饭就好了。 第三章 “向地球人明确阐述瓦伊法特钢很困难。” 在风纪班的会议室里,提拉娜清了清嗓子,有些若无其事地说道。 “刚才听托尼说了形状记忆合金……怎么说呢?的确和你们发明的那个金属是最接近的。但他不是靠温度伸缩,而是根据感应拉特纳来改变形状的。如同铅一般柔软,又像钢铁一样坚硬。 在会议室听她讲话的风纪组刑警有八个人。首先是搭档的场,两个女刑警凯米和嘉米。托尼和戈德诺夫,还有年轻的搭档桑德尔和巴斯克斯。最后是显得愤懑不堪的季默警官。 季默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为提拉娜随意鼓捣了作为重要证据的凶器,而且还把从中得到的线索向各个局的负责人隐瞒着。就在刚才,提拉娜在会议前请求说:“我想再调查一下那把枪。”季默瞪大了眼睛,怒斥她。 (吵死了!事到如今还能说‘那个重要证据是个魔法物品。请让我再调查一次’吗??) 没法指望其他的部门的人能理解瓦伊法特钢什么的,因此风纪班决定单独进行内部调查。 提拉娜耐心地向会议室的同事们说明着。 “形状记忆合金是不可能用塞玛尼世界的技术做出来的。” 的场指出后,提拉娜摇了摇头。 “不是做,而是采集。” “采集?” “瓦伊法特钢是从树木中采集的。一种叫‘格雷斯’的树。树龄超过500年的树皮中就会产出瓦伊法特钢。” 的场等人暂时没有反应过来,看起来完全无法理解提拉娜的解释。 “啊……树木?可那是金属啊?” “对,就是金属。” “金属不是从地下开采的吗。” “一般来说是怎样的,但是瓦伊法特钢是从树上采集的。‘格雷斯’只有在富含“法特”砂铁和“诺戈”砂岩的土壤上才会生长。‘法特’和‘诺戈’是从深埋地底的根部吸收的,经过漫长的岁月在格雷斯树中发生变化。不久,它就变成了棉状的瓦伊法特钢从树皮表面排出。” “是不是类似钢羊毛的概念?” 托尼?麦克比说。 “虽然它比钢羊毛更细密,但大体上可以这么解释。” “嗯……虽然提拉娜说的是砂铁,但说不定那个‘法特’是近似镍或钛合金之类的。那么同理,‘诺戈’就是硅化合物之类的?” 托尼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今天他穿的是粉色西装和紫色领带。搞不好就把恶趣味暴露无遗了,但却可以绝妙地拿他开玩笑。之前的场说过‘那家伙是风纪班的‘时尚·番长(オシャレ?バンチョー)’’。虽然提拉娜不知道其确切含义,但也可以隐约地推测出来。 (日语中【番长(バンチョー)】指日本不良少年集团头目的人物类型。20世纪的日本,指初中和高中的不良少年的「头目级别」。少女番长又称は「女番 / スケ番(スケバン)」。另外,君临番长之上的,支配多所学校的大番长称为「总番」(往往组成「番长联盟」),不抛头露面暗地里支配的番长有时称为「影番」「里番」。小学生以下通常称为「孩子王(ガキ大将)」。文中该词为的场嘲笑托尼的打扮所用。) “我不知道镍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什么?” 戈德诺夫说。 “是形状记忆合金的材料。但是,它居然能在树木中提炼……如果是真的,那植物学家和冶金学家可能要哭晕在厕所了。” “比起魔法师直接从锅里做出来的,我觉得还是这个相对合理点……” 季默嘟哝道。 “然后呢?采集了棉花状的瓦伊法特钢后──在变成那枪之前,还有什么工序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采集了棉花状的瓦伊法特钢之后,先用煮沸的油浸泡,后用专业的工具搅拌,至于是什么油那是工匠们的秘传。这道工序需要10天以上的时间,从油中取出之后的瓦伊法特钢就是细而结实的细线状。将那线──” “我知道了,是用织的吧?” “是的,用专用织布机织成布状。在这个阶段,工艺品就定形了,是盔甲还是剑?又或者是艺术品……不过一般都是兵器。” 提拉那想起了很久以前,在米尔沃亚骑士团授勋之时,为了给自己准备盔甲,去了拜法特锻造工坊的事情。 在格曼雷地区的深山里,那个锻冶师们聚集的村落就位于几乎没有任何人来往的溪谷一角。在地大物博的法尔巴尼王国中,能够加工瓦伊法特钢的村落只有3个左右。就算是离王都最近的格曼雷,也需要策马扬鞭跑上二十多天。 拉吉族的长老迎接了她,举行了仪式。沐浴、绝食、礼拜,又花了三天时间,之后,进行了量身,被告知“100天后再来取”。 100天后,按照她所说的那样,拉吉族的锻冶师们为她准备了美丽的长衣。 也就是至今仍穿在身上的那件长衣。 在拉吉族的告知下将其穿在身上,怀着紧张的心情念着咒文,见它发出光芒变化成盔甲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感动根本无法用只言片语表述出来。 拉吉族人只有提拉娜的腰那么高,是一个矮人民族。他们的术力高超,被塞玛尼的百姓视为半妖精。即敬之,又畏之。 “瓦伊法特钢的武器的制作虽然令人惊异,但并不是魔法。是在织布阶段由经验丰富的拉吉族织户来决定变化前后的形状。” “要根据金属纤维的方向和伸缩率来决定是什么形状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把这样做成的瓦伊法特钢布层层叠放,加热,反复涂上类似胶质的涂料……我不太清楚详细的情况,因为过分探索对拉吉族的小矮人来说是不礼貌的。” “名为拉吉却是矮人?” 戈德诺夫说。 (此处戈德诺夫误以为提拉娜所说的拉吉(ラージ)族是rge”。拉吉(ラージ)与英语rge(大的)似音”。这句话如果直译成英语就是“itsrge but small?”更好理解而且意思更到位) “拜托,那是法尔巴尼语好不好?不过嘛……我差不多理解瓦伊法特钢的概念了。” 托尼深思熟虑地点了点头。 “我一点也不明白。” “我也是。” “我也是。” 的场、戈德诺夫、凯米异口同声地说。其他的人也差不多。 “嗯,它的质量不会变吧?” 嘉米问道。 “是的,重量是不会改变的。盔甲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看在同事的份上,我特别允许你摸一下,拿着试试。” 提拉娜脱下自己的长衣,交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托尼。 “好重啊!” 托尼吃了一惊,递给了旁边的戈德诺夫。连巨汉戈德诺夫也意外地皱起了眉头,后面接到的凯米也吓了一跳,轮到嘉米直接从手中滑脱,掉到了地板上。 “你总是穿这样的衣服肩膀不酸吗?” “哼,这是平日里修行的成果。” 说着,提拉娜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怪不得你不长个。” 她瞪着在一旁嘟哝的的场。 “你刚才说什么? ” “没什么。说起来──那个,瓦伊法特钢?把那玩意做成形,是不简单的事情吧?” “是非常困难。不管你们的科技有多强,也无法轻易模仿的。更何况……还是枪。是由非常细小的零件构成的吧?我觉得要把那个全部完美做成型,即使是拉吉族也做不到。” “所以才用柯尔特m1911吧。因为设计老旧,零件数量也少,所以可能做出来还相对容易点。” “那用左轮手枪不就好了,构造一直都比较简单,这样会比较轻松吧?” 戈德诺夫插嘴说。 “我不知道,应该有什么理由吧。或者……是技术性挑战吧。总之,以前也发生过,那支枪是地球和塞玛尼世界的融合技术。那么,那个什么拉吉族和地球人有勾结吗?” “我想……应该有。” 提拉娜心情变得沉重了。自从看到了那把瓦伊法特枪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有这种可能性。 “如果不是勾结的话,会不会是被强迫的。可能是绑架了人质,强迫他们做的吧?” 桑德尔说完,提拉娜摇了摇头。 “不。威胁并让拉吉族服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历史上的人类诸王曾几次想用武力制服拉吉族。但是都没能做到。这是因为不论杀了多少个部族,他们也决不屈服。” 提拉娜还曾在文献中看到过假意诈降并在瓦伊法特钢盔甲上设置“圈套”的拉吉族的例子。普通的咒语只能变成盔甲,但如果念出与此不同的“隐藏咒语”,领口部分就会被紧紧勒住,切断穿着者的脖子。将拉吉族奴役后制作盔甲的暴君,在某次战争出征前,突然掉了脑袋。 这是早在八百年前的《贝亚拉王的不得其死》一诗中出现的故事。由于受到该诗文的影响,民间相信拉吉族具有诅咒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是设下这样的圈套,即使是现在的拉吉族也是很容易的。使用瓦伊法特钢盔甲的法尔巴尼王国骑士们对拉吉族工匠们的尊敬不仅仅是迷信,得罪了委托生命的工具制造者,比被一万个敌兵包围还要危险得多。 “也就是说,他们是心甘情愿地合作制造了那把枪吗?” 季默问道,提拉娜含糊地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心甘情愿。但是……我想,如果不与了解地球技术的‘某人’合作,就造不出那样的工具。” “跟类似艾尔巴基一样的‘天才塞玛尼人’有联系?” 的场说。 艾尔巴基是提拉娜来到这个城市的那起事件的主谋。尽管出身于塞玛尼世界,但他很容易地掌握了地球的科学技术,并发明了使用妖精术的放大装置——精神炸弹,甚至还打算卖给地球的恐怖分子。 “‘进步的’拉吉族中也有人掌握了地球技术?” “啊。” “虽然不能否定……但是拉吉族远远比我们保守。用地球人的角度来解释的话……就相当于是在南美偏僻地区狩猎的民族突然在推特上发起了博客──就差不多是这样的违和感……” 艾尔巴基是一个鬼才。那样的男人如果满大街都是的话,现在的地球早就被塞玛尼的企业家们所统治吧。 “原来如此。就像你怎么样都搞不定一个电子表格软件一样。” “烦死了,我明明也在努力啊。” 提拉娜大叫着,季默轻轻地拍了拍手。 “好吧,姑娘们。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吧?要追查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办?让我听听你们的意见。” 本来这个事件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风纪班的管理范畴。他们的工作是管制非法药物、枪支、卖淫等,而不是追查暗杀者或恐怖分子。 通常情况下,只把提拉娜的证词写成报告,提交给市警局内的反恐小组或fbi就可以了。《魔法世界》中的“魔法武器”。至于是否相信这个大话一般的报告书,就看他们的了。风纪班已经尽到了义务,只要回到以前的工作岗位就可以了。 但是那个暗杀者使用的武器──瓦伊法特钢制作而成的柯尔特m1911手枪的仿造枪,成了跟风纪班脱不开关系的因素,因为这肯定是属于非法枪支。 参加这次会议的刑警们的总体意见是:“能查的就先查吧”。 虽然并不指望这种程度就能逼近杀死凯恩和诺巴姆的幕后黑手,但即使如此还是想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否则,几个月后或几年后真相大白的时候,就会令人不快。如果那个时候竭尽全力的话──一边看着晨间的新闻后悔一边啃着的吐司味道会变成最糟糕的东西吧。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早上的吐司面包味道大概也会变糟,这对身体可不好。 虽然作为风纪班继续调查,但还是秘密进行着。除非取得关键成果,否则就由季默宣布作罢。 的场和提拉娜继续寻找着泽拉达的下落。 那把瓦伊法特钢制枪的调查交给了托尼和戈德诺夫。与之前的“精神炸弹”一样,调查各种机床、3d打印机、设计软件等。 因为有暗杀者的照片,凯米和嘉米、桑德尔和巴斯克斯在夜晚的街道上到处打听。现在,根据r的数据,并没有与暗杀者面部相符的数据。 在确定方针后,晚上的场和提拉娜离开了办公室,与几个情报人员取得联系。 全都不接电话。 也给英奇基的牧师奥尼尔打了电话,但他好像在某个俱乐部喝酒还是跳舞,完全不能会话。无线电好像也很难打通,一下子就断掉了。 “那怎么办?” “奥尼尔明天再说吧,反正他肯定也醉得听不懂人话了。” 当的场开着科尔维特沿着蓝色大街向东行驶时,季默打来了电话。 据说最后剩下的市长候选人多明戈·图尔特接受了会面。但是要现在马上就去,就在三十分钟之后的23点。时间只有五分钟。 的场对季默说:“我马上就去。”然后调转车头。据说图尔特住在市中心附近的高级酒店。 “两个对立的候选人都死了,图尔特一定高兴坏了吧。” 提拉娜喃喃地说道。好像对接下来要会面的男人抱有强烈的厌恶。作为塞玛尼人的她,是不可能对极右的地球人至上主义者抱有好感的。 “怎么样?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这里,如果图尔特是清白的话,会不会感到很为难呢?” “如果你是清白的,却遭到了怀疑,那你就该反思一下平日里的言行了。” 车上的收音机里播放着莫达·诺巴姆被暗杀的新闻。 市长选举的有力候选人接二连三的被枪杀,这使得圣特雷萨市警局颜面扫地。民间甚至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因为莫达·诺巴姆是塞玛尼人,所以市警‘故意放松’警备。在白天的暗杀事件之后,发生了几名塞玛尼人被不正当拘留的事件,当时的录像被传到了网上,已经超过了100万的点击量。 市内到处都有塞玛尼人的抗议集会,相对的地球人排斥派也在呼吁示威游行。 图尔特在暗杀事件发生后,发表了哀悼诺巴姆的评论,但也只是形式上的东西。 虽说是夏夜,街上却了无人烟。平日里轻松出来游玩的市民们也在减少不必要的外出,街上充满了杀气腾腾的氛围。 “最近,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提拉娜说。 “看来我是个相当幸运的塞玛尼人。” “什么呀,怎么突然说这个?” “就是平日里接触到的人。像麦克比他们还有塞西尔等人都不把我当成‘外星人’。季默警官虽然说话难听,但实际上还是平等地看待我的。” “一般都是这样的吧。” “就连奥尼尔他们也是这样。虽然他们拿我的出身开过玩笑,但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 “嗯。” 对奥尼尔他们的评价良化到这种程度,真是令人感到意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藐称他们为‘可恨的盗贼’。 “倒不如说是桂最过分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还对昨天的示威耿耿于怀吗?” “……嗯。” 自从昨天晚上遇到排斥塞玛尼人的示威队后,她似乎也有了很多想法。 每次在进行陷阱执法的过程中,她都被毒贩们骂道‘愚蠢的外星人’,以这种形式遭到‘善良市民们’的谩骂,也许还是受了些打击的。 “桂,你看到过旧城区了吧?这片土地原本就是法尔巴尼王国的领土……可是,他们却让塞玛尼人‘滚出去’,这太没道理了。” “……别想得太多了,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肯尼的时候吗?” 那是奥尼尔店里的保镖。 “啊,是在奥尼尔的俱乐部对我说‘我讨厌外星人,走好不送’的那位。” “那是真心话。他直到现在也不喜欢塞玛尼人。听说他以前在别的店里当保镖时,被塞玛尼醉汉刺伤过。” 提拉娜瞪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肯尼也从来没说过……” “当然不会这么说,因为他还挺喜欢你的,不想让你有所顾虑。” “喜欢是指……” “当然,不是指男女情爱层面的喜欢。就好像是关心亲戚家的女孩子那种感觉。毕竟,对他而言你还是带有危险性的。” “嗯……” “你知道吗?自从你来了之后,肯尼接待其他塞玛尼顾客的时候态度和善了很多,这算是进步吧。我想让那家伙去投票的话,是不可能会投给图尔特的!” “…………” “心里好受些了吗?” “也是……谢谢你。” 提拉娜小声说道。虽然堵塞在她心口的东西减少了一些,但从她的侧脸中仍然看得出有些阴沉。 “塞玛尼人当警官?世界末日要到来了呀。” 多明戈?图尔特看到提拉娜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离市中心不远的高级酒店最顶层中,一个大约一晚上要花2000美元左右的宽广房间里,图尔特显得十分惬意。左右都是选举对策工作人员和市警派遣的警卫人员。 图尔特与其说像政治家,不如说是接近军人的男人。 虽然身着约翰·菲利普斯西装,但迷彩服似乎与他很相称。他晒得很黑,眼角有微微的皱纹,下巴周围和脖子上没有一丝赘肉。 话虽如此,但他应该没有任何在军队的经历。曾经作为拳击手和帆船赛手而大名远扬,之后成为企业家又取得了成功,进入政坛大约有10年了。 满怀自信,击倒敌人,掌控一切的男人? “这个姑娘能理解地球的法律吗?即便她能读懂英语。” “修正十五条我可是知道的!” 那是禁止种族歧视的宪法条文。听了提拉娜充满厌恶的回答,图尔特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 “这种讽刺我都听烦了。算了……然后呢?来打听什么?从白天开始就被问了好几次同样的问题,真烦人。如果是我雇的杀手,要杀掉的可就不止凯恩和诺巴姆了。”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而进行的预备调查,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的场说完后,图尔特以夸张的动作轮流看着左右的护卫。 “我的安全?真是太感谢了。” 他的态度就像是在说圣特雷萨市警局的警卫工作并不可靠一样。护卫的警察没有反应,不过选举对策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了。 “失礼了。” 的场假装迟钝,从无聊的问题开始。 “选举对策工作人员当中有塞玛尼人吗?” “没有啊。” “那您今后有雇佣的预订吗?” “没有。” “您是否有意限制塞玛尼人进入你的政治集会?” “那也不可能。只要是想听我演讲的塞玛尼人,我随时都欢迎。不过,如果藏着‘图尔特是第二个希特勒’的标语牌,我就会把它没收掉。” 图尔特面带微笑地说,好像又不是在开玩笑。 “比起枪,标语牌似乎更让您头疼。” “不错,在我的战斗中,枪是没有用的……嗯,你是的场刑警吗?你读过我的公约吗?”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认真读过,但的场还是很有底气地回答了。 “是的。” “媒体完全没有报道,实际上我赞成枪支管制。只有承担应有的社会责任和正当收入,并通过执法机构严格审查的市民,才能被允许持枪。你怎么看?” “我赞成。” 赞成个鬼。 这种形式的枪支限制通常很快就会变得名存实亡。如果图尔特所说的“正直的市民”因缺钱而将自己的枪卖给某个地痞流氓,并在日后向警方报案或挂失该怎么办?管得了吗?这样会产生更多的法律漏洞,私造枪也不会停止。 除非规定除警方以外完全禁止持枪,否则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得到解决。就是说,平民只要有持枪行为就马上逮捕。一旦收缴了平民所有的枪支就相当于是现代的刀狩令了。 「刀狩令(刀狩り):刀狩令是日本历史上要求武士之外的僧侣以及农民放弃手中武器的政策。在镰仓时代,1228年(安贞2年),第三代执权北条泰时要求高野山的僧侣交出武器,这是日本历史上有记录的最早的刀狩令。文中借以刀狩令的典故用于比拟图尔特的枪支政策,个人猜想此处应该是指丰臣秀吉在1587年(天正15年)实行的刀狩令,其规定在全国禁止用武器解决村与村之间的争端(喧哗停止令)。在此之前,有许多民众特别是成人男性都持有武器,因此邻居之间的纠纷通常会用暴力去解决。但其主要目的是以推进全国的兵农分离政策,以解除农村武装。」 但这也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明显违反了宪法修正的第二条,也无法适应社会实情。 如果是住在城市高级公寓的枪械狂热者,只需要哀叹就可以了。但是对于住在有猛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里的人来说,这是能否活命的问题。这相当于是在说“如果出了什么事,就什么也要不做,安心地去见阎王爷吧”。即使用电话拨打911呼叫求助,警车赶到的时间也是有差异的。城市的话只要五分钟,乡下的话得要一个小时,这是不公平的。 大概的场的这种想法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了吧。图尔特似乎看透了,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虽然嘴上说着赞成,但看起来并不是真心的呀。” “……因为这是很难的问题。我只是在想,如果城市中的枪支减少一半的话,警察的工作也会变得很轻松!” “一半是吗? 那看上去是可以实现的。我会记住的。” 这似乎也不是在玩笑。 “说到枪,图尔特先生。您有枪吗?” “我没有。打出生以来就从来都没用过。懦夫才会想要拥有那种东西。” 虽然他的护卫也带着枪,但图尔特丝毫没有顾虑他们的感受。护卫们大概也习惯了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选举对策的工作人员呢?有持枪的人吗?” “我不知道。如果是狩猎用的来复枪,大概有那么一两个人,你们自己查一查就知道了。” “那自动手枪呢?两名候选人都是被九毫米口径的贝雷塔射杀的──” “你能不能给我适可而止?” 图尔特从座位上探出身子,把手放在桌子上。那是又粗又短又健壮的手指。 “如果我的工作人员拿着贝雷塔什么的,会被逮捕吗?那你得先把全世界的贝雷塔持有者都抓起来啊。” “这是为了您的安全,我在调查有没有和犯人有共同点的人。” 的场掺杂了一些谎话。犯人作案时所使用的是45口径的柯尔特m1911。试探一下他会不会有什么可疑的反应,但好像并没有。 为了安全倒是真的。图尔特身边有持枪的工作人员,如果他被泽拉达控制住的话,图尔特就有被杀的危险。 “也许我很任性,但还是让我说句实话吧。即使凯恩和诺巴姆还活着,我也能在选举中获胜。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我的主张才是正确的。杀了凯恩的是谁?塞玛尼人。他们根本不了解地球的规则,因此他才沾染犯罪,以极其低廉的工资工作,并从正当的地球人手中夺取工作和财产。你去过塞浦鲁斯地区吗?五年前那是个平静的住宅区,但现在净是塞玛尼人。用自己的面孔占领着城市,占领着我们地球人建设的这个城市。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本来就是塞玛尼人的土地,谁求你们建造什么城市了?” 大概已经忍无可忍了,提拉娜终于开口了。 “不是啊,这里可是地球,是地球太平洋上的岛屿,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东西了。不知道是不是空间转移,但是那些太平洋的海水和鱼不是全替换到你们那边去了吗?想开点吧,那么多鱼就全部白送给塞玛尼人了。” “你无耻……!” “住口,提拉娜。” “这就是你们地球人的规则吗?不公平也得有个限度啊!你根本没有资格当领导!” 提拉娜不顾的场的劝阻,当面辱骂了图尔特。这时,护卫的警官果然向前走了一步,以防万一。 “决定领导人资格的可不是你,而是投票结果,这就是民主政治。” 图尔特一动也不动,瞪着提拉娜。也许他完全想象不到眼前的小姑娘,只要有意就能赤手空拳杀了自己。 “而且──小姑娘,你觉得不公平吗?大错特错。政府早就支付了资金援助,为原住民生活提供了保护和住宅,也为后来的移民提供了同样的热情援助。” “麻雀的眼泪一样的生活保障和狗窝一样的公寓就是你所谓的援助吗?不要开玩笑了。” “不管是什么样的住所,都通了电和自来水。尽管如此还不满的话,回去不就好了?这个城市甚至有实施资金援助塞玛尼人返回大门对面的制度。以那边的货币标准来算的话,援助你们的钱够你们快活一年了。但你们都不走。你们都不肯回去。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你们看中了地球的文明。照明,汽车,空调,网络。营养的饮食和充实的医疗药品。你们想尽情享受这些远远领先于你们的文明所带来的乐趣。” “你这是诡辩!” “不,都是事实。而且我想对这个城市的塞玛尼人说的话非常简单明了。‘享乐是可以,不过要遵守这里的规则,不愿意的话就滚回去吧’就这么简单。” “…………” “我有说错什么吗?” 年轻的提拉娜不可能通过唇枪舌战胜过身经百战的政客图尔特。如果这是那个诺巴姆的话,他一定能准确地找出图尔特论据的漏洞,不断地作出准确无比的反击,值得一看。如果是现场直播的话,点击量绝对要暴增。 “可是……” 她想继续说下去,而的场努力用镇定的声音制止了她。 “不好意思,图尔特,我想她也学到了很多。” “但愿如此。” 图尔特哼了一声。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已经超过时间了,但如果真的是最后一个,倒也无妨。” “那么……如果让您在地球人和政治家当中选一个,您会如何选择?” 听到的场奇怪的问题,在场的大部分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包括图尔特。但他饶有兴趣地盯着的场,沉思了一会,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嘟哝着。 “的场警官,这个问题很特别,非常特别。” “过奖了,那么您的答案是?” “嗯,政治家吧……我想。” 这个回答对的场而言也很意外。 “不应该是地球人吗?” “是的。我爱我的人生,包括我的斗争。我想,如果我出生在另一个世界,我也会选择同样的道路。” “不好意思,多明戈,时间快到了。” 选举对策的一名工作人员说道。他们所捧起的候选人多明戈·图尔特在选举战略上似乎在警戒着是否会做出不慎的发言。 马上图尔特也回过神来。 “啊,也对。……那么我就告辞了,刑警先生。” “不,感谢您的协助。” 图尔特从座位上站起来,消失在了隔壁的房间里。 最终也没有要求握手。 在回程的车里,提拉娜毫不掩饰地发泄着自己的不快。 “真差劲!” 她的声音不亚于敞篷车上吹来的风。 “多明戈·图尔特还真像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是个人渣!怎么可能会有人投票给那个家伙!” “啊,典型的鹰派啊。政治主张也像范文模板一样通俗易懂。” “你怎么这么悠闲!你也真是的,桂。‘我觉得她也学到了很多’!?我从那个男人身上没有学到任何东西!” “我只能那样说,这多亏了某个和调查对象吵架的笨蛋。” “我不是笨蛋。” “不,你就是笨蛋……然后呢?你有察觉到什么吗?你觉得图尔特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吗?” “那个……” 她低着头想了想。 “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图尔特的周围好像没有死人。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拉特娜的气息。” “是吗?” 当然,仅凭这一点,无法判断图尔特是否参与了此次事件。但是提拉娜的话和的场的预想一样。 “对了,桂。最后的问题……是什么意思?‘是地球人还是政治家’,我不明白。” “啊,那个……是我顺便问的。” “?” “你还记得罗斯临死前的事吗?就是和我交战之前的对话。” 那是他的老上司杰克·罗斯警官。虽然是个认真的警官,但在背地里却和泽拉达狼狈为奸。 “啊……罗斯说过,我记得是……‘我身为警官的前提是身为地球人’。” “这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吧。所以,他放弃了警官的身份。我用同样的问题去问图尔特,我对他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他的回答和罗斯正好相反。所以你想说他没有和泽拉达勾结吗?” “我可没说到这个地步……不过可以作为参考吧。” 提拉娜斜眼瞪着他。 “桂,难道你很看好那个男人吗?” “不会的,但我觉得他比媒体报道的要正经些。” “别开玩笑了,要是他当上市长,就马上开始迫害塞玛尼的人民了。” 即使不受到迫害,也一定会遭到冷落吧。提拉娜还有可能被警局炒鱿鱼。 “别担心,我不会投票给图尔特的。话虽如此,可这也没有像样的候选人了啊。真叫人为难。” 虽然还有十个人以上但都是些泡沫系的候选人,尽是些“垃圾”。要求废除婚姻制度的原色情女演员,高呼圣特雷萨市独立王国化的塞玛尼老头,以及主张所有毒品完全合法化的艺术家。其他的都是比图尔特更极端的极右分子,或者是在菜地里都能生出来的极左分子。 这样看来,以身体健康问题为由退休的现任市长简直就像神明一样(虽然很难说他有能力)。 政治的话题暂且不谈。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麻烦事。你指望托尼和凯米他们能帮我们找到什么吗?” 把车开到了通往自己家门的新康普顿蓝色大街时,的场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欠。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今晚差不多该打烊了。 “……桂。” “嗯?” “……我从白天就一直在犹豫,不过还是告诉你吧,还记得那个暗杀者临终前说的话吗?” 提拉娜若有所思地说。 “啊,是叫了‘莱瑟’什么的吧,意思倒是不太明确。” 关于那句话,在傍晚提交的报告书中也写了。因为担心是自己不知道的法尔巴尼语,所以也搜索了一下,但没有发现与之相符的。 “那句话用英语来说是‘师兄’的意思,只不过字典上没有记载。因为‘师兄’一词只在我们的米尔沃亚骑士团内部使用。” “你说什么?” 那个身份不明死去的男人──所谓的“约翰·渡”是个地球人。提拉娜说那个地球人使用的是异世界骑士团的内部人员才知道的语言。 会使用魔法,会使用剑,还会使用米尔沃亚骑士语言的地球人。 “不仅如此。那个男人的短剑和术都与米尔沃亚骑士使用的很像。” “也就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对,也就是说,那个地球人暗杀者,恐怕是和我一样的米尔沃亚骑士。” 在提拉娜惊讶的同时,的场也惊呆了。 “我说你啊,就不能早点说吗! ?” “……我一时无法接受,居然有人把米尔沃亚骑士崇高的术和技巧用在那么下贱的暗杀之上……” “你知道吗?这可是很糟糕的,搞不好连你也会被怀疑的。” 在这么大的事件当中,搜查当局并不宽容。如果查出了这个情报,很容易想到会有“伟人”大做文章:锻炼那个暗杀者——所谓“约翰·渡”的也许就是提拉娜本人。从而引起骚动。 “所以我犹豫了,而且还有更坏的消息。” “看来只能是我继续问了,又是怎么回事?” “那剑法,还有那剑身。” 是在回忆白天的追逐战吧。提拉娜白皙纤细的手指像钢琴演奏者一样在空中舞动,这是地球人很少见的动作。 “也许……那个暗杀者的师兄就是我的兄长。” “令兄?是你之前说过的,本应死于战争的哥哥吗?” 记得是叫格雷泽吧?在《看不见的狼》一案中,听提拉娜提到的,在那次战争中,有极少一部分的地球人和塞玛尼人可能隶属一个勾结而成的秘密组织。 “小时候,我经常请哥哥陪我练武,他的一招一式我都铭记于心。” “那也不一定就是令兄吧?也可能是令兄的师傅、徒弟之类的人所传授的吧?” “师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维勒丹尼派的剑士确实很多,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吧。但是,那流利的剑法……” 说不下去了。 提拉娜忧郁的表情虽然很奇怪,却是病如西子胜三分。没法想象,头天才杀了人,此时的她脸上却写满了软弱与无力。的场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眼前的少女了。 ● 嘉米·奥斯汀是低头族中的高手。 夜晚她一边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边翻阅sns的新闻话题,给住在芝加哥的母亲发来的三秒沙雕动画发表评论,顺便捕捉了宝可梦,之后又开始流畅地读其他新闻了。同时还一边向右、向左避开拥挤的人群。 凯米·艾丝特凡经常怀疑她搭档拥有复眼。因为直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碰到过行人,如果在她前面扔纸团的话,她看也不看就能避开。这简直是是修出了禅心啊。 “真巧啊,嘉米。” “嗯。” 嘉米直接回答了。 “你可真是闲啊。” “嗯。” 凯米焦急地加强了语气。 “喂,嘉米,你有在听吗?” “嗯,我可是很有本事的。真是闲?……什么叫闲啊?讨厌!” 没解释到底有没有在听。在抗议之后,嘉米一脸讶异地说道。 “……那么,你有些什么本事?” “走路看手机啊。” “啊,我一不小心就被新闻迷住了。受诺巴姆枪杀事件的影响,东岩公园那边发生了暴动。” “暴动?” “游行示威队的一部分人和警员发生冲突,情绪激动的人们把附近的电器商店和药店都捣毁了……你看,就像这样。” 嘉米用智能手机点开了视频。画面中地球人们打碎了电器店的玻璃,抱着电视、相机、微波炉跑出店内,而年迈的东洋店主在一旁哭喊着“别这样”。 “这是10分钟前的视频,市内好像到处都在发生类似的事件。” “真的吗?” “听说本部长还在撰写禁止外出的法令呢,还嘱咐市警局的全体警员提高警戒……”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凯米并没有从市警总部接到过这样的指令,目前身处的梅特塞拉大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现在是星期一的晚上,虽然明天还有工作,但满是外出游玩解忧的人们,还是相当的热闹。 “可是这里完全没有暴动的气氛吧?” 凯米小声说着,嘉米一边依然玩着手机,一边耸耸肩。 “因为这里是梅特塞拉。” 不。 来往的行人脸上的表情,总觉得有些不安,但又不像是因为明早还要上班。东岩公园离这里很远,所以不用担心——在这里玩耍的那些人对政治运动怎样都无所谓。当然,这样说给自己听,也只不过是自我安慰吧? “啊,糟了,好像出现伤亡事故了…… ” 嘉米说。 “伤亡?” “而且是塞玛尼人,只是个被卷入暴动的普通人。这就糟了。” 凯米打开自己的手机,查看了经常使用的sns。画面是在熊熊大火之中。 勃然大怒的塞玛尼人,拼命劝解的地球人,和煽动“在那样的地方不好”的地球人。暴乱如同泥石流一般翻腾,完全无视了正确的意见。 凯米不是低头族达人,她撞到路人的肩膀。 因为不小心而被骂了一顿。 “没长眼睛啊?踏马的!” 骂了几句就走了。这是常有的事,然而,路人的叫骂声却比平时更强烈。尽管如此,凯米还是出于职业义务感,像梅特塞拉游荡的街娼们那样,半开玩笑地半竖起中指吐舌头,把紧身热裤包裹的屁股扭得歪歪斜斜的。多亏了这个缘故,周围人们的反应就像是看到了这个城市每五分钟就会出现一次的景象,马上就失去了好奇心而纷纷散去。 “算了,不要模仿得太明显了,凯米。” 嘉米压低声音说。 虽然想说‘你的演技更引人注目’,但是因为太麻烦了,凯米只回应了一声‘嗯’。 “比起这个倒是快点工作啊,工作。第1105号就是这一带吧?” “前面两个转角后的第三家。” 只看了一下谷歌地图,嘉米说。前面有个脱衣舞吧,挂着违法的巨大液晶招牌。拐过那对面的拐角,前方的大楼就是目的地了。 这天夜里,两人在梅特塞拉继续向街娼们打听所谓的“约翰·渡”──通过射杀候选人诺巴姆的杀手的照片到处询问线索,虽然骗过街头摄像头面部识别ai的秘诀有很多,但妓女的直觉是骗不过的。 然而大部分的街娼们都回答说“不知道”。 应该不是在说谎吧。她们基本算是合作关系,街头巷尾的街娼们都知道嘉米和凯米是市警局的刑警。而且她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客人或老板。因为只要不触犯明显的规矩,凯米她们很少会检举街娼。 作为交换,凯米和嘉米也会关照街娼们。为因年幼孩子的寄养处而烦恼的街娼们介绍商谈处,暴力打击名声不好的顾客,警告使用不正当的手段压榨街娼的老板。凯米等人有时甚至会产生自己不是刑警而是黑社会的错觉。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赢得了信赖。 凯米和嘉米在这个梅特塞拉大街上闲逛,只要对熟识的街娼问道“最近怎么样?”之类的话,就能听到很多非常有“深意”的故事。 当然也避免不了会有恩将仇报的女人,所以把手枪藏在手提包里的习惯也是不会改的。 “1105……1105……啊” 所问1105号的所在地,就是一个熟识的街娼之一所住的安全公寓。 看到“约翰·渡”照片的一位街娼说。 (这个小哥……好像是上周吧?很像露接待过的一个客人。) 露是凯米等人都认识的街娼。年轻,愚蠢,只会制造麻烦。而且还不怎么漂亮。 (露?) (嗯。我不太清楚了。那家伙坐上客人的车时,我只瞟了一眼。) 听说露今晚不工作。虽然试着联系了,但是却没有回复。因为地址很快就知道了,所以凯米他们直接去了她的公寓。 第1105号。很快就找到了露所在的五层公寓。 一楼是商店。电器商店、房地产商和钟表店鳞次栉比。看上去不怎么受欢迎,现在已是深夜,正在打烊。 从二楼往上是住处。窗户上都套着坚固的铁栏杆。钟表店旁边的入口也有铁栏杆。正想要往廉价的门铃里输入露的房间号码时,铁门却自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居民。 “晚上好……!” 嘉米简单地说了句,那个居民只是瞥了一眼她的丰胸,什么也没回答地走向了夜晚的街道。 凯米穿过开着的门说。 “什么啊?都跟你打招呼了,至少应一句吧。” “算了,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你太有教养了,有时会让我很担心啊。” “是吗?我觉得很正常……” 嘉米·奥斯汀的父亲是一名内科医生。据说的大医院里担任着很厉害的职务。母亲是历史学家,专攻18世纪的美国史。被这样的知识分子夫妇(而且大概是很富裕的)抚养长大的,为什么会成为圣特雷萨市的流氓刑警呢?不管怎么说,嘉米是个跳级的、大学毕业的优秀人才。虽然成绩不错,但与高中毕业后选择当刑警的凯米截然不同(由于职业的差异,两人成为了警校的同届生)。 以前直接问过她这个问题,杰米双眼发亮地说:“我想挑战自己!”。 这是认真上进的年轻人常有的自卑感——“自己受惠过多,不了解社会和人的本质。必须改变纯真无邪的自己!”,这就是自己所追寻的吗?有上进心是一件好事,但同时也希望能谅解一下那些不想挺身走险的平民百姓的心情。……嗯,从这点来看嘉米的确是个好人。 “喂,凯米,我很奇怪吗?” “虽然很奇怪,但是不用在意。” “嗯……是吗,谢谢。” 铃声响了一下,电梯到了四楼。一到走廊就听到了激烈的打骂声。 “啊!” 听得出来,是男女吵架的声音。片片段段,令人烦厌的声音。 (你这个臭婊砸) (我受够了你) (谁受够谁啊) (想杀就杀了我吧!) 至于声音的来源,不用说就是从露的房间──402号房里传来的。幸好没有用门铃叫她出来。 “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小露很危险吧?” 凯米跑到402号房间,敲了敲门,大声喊叫。 “喂!虽然住在楼下,但你们这也太吵了!夫妻吵架就去外面吵!” “烦死了!闭嘴!” 男人从室内叫了出来。 “你说住嘴?好啊?那我报警了啊!?” “随你的便!……不,不,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报警……!” 过了一会儿,402号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裸着上身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她们面前。身材纤细但肌肉发达。像拳击手一样的身材,很有黑帮风格。 “什么啊,你们这些家伙?是露的生意伙伴吗?” 一看到对方是两个奢华的年轻女子,男人的态度就傲慢了起来。 “我有话跟她说。” “真不巧啊,我也要和那个淫卖的说话,请回吧。” 透过打开的门缝,可以看到客厅里的小露。她正用纸巾擦着溢出来的鼻血和眼泪。大概是被这个男人打了一顿吧。 这一瞬间与她四目相对了。 笨拙,无力又贫穷的露,用看到最后的救世主一样的眼神注视着凯米她们。好像在说“无论怎样,请不要丢下我”。凯米带着厌烦的心情说道。 “该滚回去的是你。” “你说什么?” “我叫你滚回去,你个小鸡男。” 男人的眼睛立刻散发出了凶光。粗暴地推开门,像是藐视凯米她们一样地抱 着胳膊。 “你刚才说了什么?” “耳朵聋了?不是说了你这小鸡男吗?无能、胆小、只会靠女人混日子过的小──” 还没说完,男人的一巴掌就劈了过来。 他可能只是想着打倒狂妄自大的妓女罢了,手速不是很快。凯米轻轻将背向后仰,男人的手就打了个空。 “你……” “哦,你连话都听不懂吗?” 一拳打空而踉跄的男人终于握紧了拳头。 好的,再来。 不协调的右直拳,毫无意义的左钩,接着又是一次不协调的右直拳。 她迅速地全部躲开了,男人激动地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凯米退后两到三步,摆好架势后,抓住了对方伸直的手腕,用双手肘使出反关节技巧。 “啊……!?” 男人的架势更加崩溃了,左右摇晃着。凯米等快要倒下的男人的脸偏到了合适的位置,随即用膝盖奋力撞击。一阵不舒服的触感过后,男人的鼻子破裂了。 “嗯啊……” 男人发出沉闷的声音,屈膝卧倒。尽管如此,凯米还是没有松开手腕。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施加残酷的扭转,男人的脸被按在了地板上,对难以忍受的痛苦发出悲鸣。 “痛,痛,痛!住手,住手……!” “吵死了。” 凯米放开了他的手,一脚踢到了他的侧头部。男人的头撞到地板上,昏了过去。 “呼,正好健身一下。” 凯米自言自语地说道。 “中午吃了四个热狗吧?我对计算卡路里的概念一直很模糊。” 凯米的吃货属性在风纪班里也是人尽皆知了。 “但是凯米,那个热狗一个大概有250千卡,总计1000千卡。相对的,现在干架消耗的卡路里还不到50千卡。也就是说,不打倒二十个这种小鸡男的话,那罪孽深重的午餐是不能正常消化的……啊,当然你的新陈代谢是要排除在外的。” 嘉米一脸严肃地说。虽然她现在是身材出众的模特体型,但据说在十几岁的时候是相当肥胖的体型,所以对减肥有独到的见解吧。 “多管闲事。” “至少要控制碳水化合物。” “闭嘴啦……对了,露呢?” 她蹲在房间的一角,凯米他们对擦着眼泪的小露打招呼。她的脸上渗出了黑色的眼影,看起来像熊猫一样。 “啊……谢谢,凯米。你真的很厉害啊,我以为你只是嘴皮子利索而已。” “我很帅吧?” “嗯,我甚至想跟你结婚。” 露在嘉米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坐在旁边的床上,露出了紧张的笑容。 “前提是你得考虑一下金盆洗手啊。我有件事想问你,是关于上周你招待的客人。” “?” “这家伙,还记得吗?” 嘉米在智能手机上调出了那个暗杀者──的场拍摄的“约翰·渡”的照片给露看。 “啊,我还记得。是在周五的晚上,虽然是第五名客人,但他很有礼貌,我反而情绪高涨,干劲十足地为他服务……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诶?他死了吗?” 终于注意到了的样子,露皱着眉头用手捂着嘴。照片上明显是死相。睁大的眼睛是空洞的,石板上也沾满了血。 “确实死了。这个人是射杀莫达·诺巴姆的凶手。” “莫达……是谁?” “选举(エレクシヨン)的候选人。” “勃起(エレクシヨン)的候选人?我不太清楚。这样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吧。” (日语里選挙和ボッキ似音) 凯米和嘉米同时无语。 “嗯,好吧……是这样的。总之你还记得这个男人吧。” “嗯,我记得。” “问过他的名字吗?” “没有。” “那你还记得什么吗?什么都行。” 于是露陷入了沉思。 “嗯……刚才我也说过,“床规”的礼仪很好,然后持久力很差。” “没告诉过你身世吗?出生地,工作之类的。” “一点都没有透露,因为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客人。只说了‘痛吗?’、‘要不稍微休息一下吧?’之类的。除此之外……嗯。对了,手臂上纹了一个纹身,就在这个位置附近。” 露指了下自己的右臂下部──肘部稍下的旁边四周。 “纹身?什么图案?” “怎么说呢,是戴着一顶土气帽子的斗牛犬。不过纹身的客人有很多,我也没太在意。” 斗牛犬纹身。单凭这一点,似乎也没有任何线索。凯米暗暗地失望。 “可能是海军队员。” 嘉米说。 “为什么?” “传统上来说,斗牛犬是海军的吉祥物。它们会勇猛而执拗地撕咬猎物的喉咙。除了用作纹身以外,也经常被用于其他地方。还有……如果那个纹身是在胳膊肘下面的话,也许还是个老将。我记得……10年代的中期规定日趋严格,在穿着t裇就会露出的胳膊肘下面是禁止纹身的。他可能在此之前就是海军队员了。” 这是值得参考的想法。但是── “你怎么知道这种事的?你难道是个军事迷?” 嘉米听了,耸了耸肩膀。 “不是的。我是维基百科依赖症……刚才说的,也是为了调查工作,读了m4卡宾枪的词条,沿着链接走,不知不觉间就找到了相关词条……” “啊。” m4卡宾枪是风纪班的工作中偶尔会扣押的武器。大概是按照《m4卡宾枪》→《美军武器》→《海军战队》的词条走到最后的吧。 “顶多两三个吧?那样的话,不也挺好?” “不是的,是从《m4卡宾枪》、《美国陆军武器》、《导弹》、《惯性导航装置》、《激光陀螺仪》、《萨格纳克效应》、《爱因斯坦》、《重力》、《天文学》、《太阳系》、《奥尔特云》、《小行星》、《恐龙》、《蜥臀类》、《骨盆》、《胎儿》,《剖腹产》,《斗牛犬》再到《海军战队》!” 凯米愣住了好一会。 “这……与其说依赖症,倒不如还是找个心理医生比较好。哦……” 那个男人从脚下爬了起来说:“你这个混蛋……” 紧接着凯米将这个喃喃自语的男人再次踢晕了过去。 “太过分了,凯米。” “这样的人渣还用得着跟他客气吗?我们先去查查海军战队的记录吧?但是,如果能找到的话,其他部门应该早就找到了。” “但是值得去找。特别是mia(战斗中的失踪人员)数据库之类的。” ● 寻找着可能加工了瓦伊法特钢的机床的托尼和戈德诺夫,立刻就陷入了困境。 “能制作出快速变成袖珍相机的手枪,这种工具根本想象不到啊。” 戈德诺夫一边鼓捣着办公室的电脑,一边发牢骚。 如果提拉娜说的没错,那把手枪的制造工序和地球上已知的技术完全不同。而且,与其说是金属加工,倒不如说它更接近于纺织技 术。 已经是深夜了,虽然有几个刑警也在加班,但办公室的灯一半都关着。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了。 “可能是特别定制的机床吧。” 托尼说。 “如果是那样的话,价格可就高得离谱了,用普通的设计软件是做不到的。仅仅是为了伪装枪,干嘛要花那么多功夫?” 戈德诺夫的质疑是合理的。把武器带入戒备森严的演讲会场,应该还有别的办法。比如把零件拆分,提前几天藏在会场各处,或者是收买、恐吓工作人员。诺巴姆确实是重要的人物,但他又不是美国总统。应该能找到更廉价的方式混过警备。 “难道说枪只是试水吗?其实是想做更有用的东西而顺便的吗?” “更有用的东西是什么啊?” “我想象不到,但是能做出这么极端的变形,而且还能当成枪正常使用……如果用那种瓦伊法特钢做汽车零件的话,说不定会很酷吧?” “在不改变汽缸直径的情况下,随意改变齿轮的大小吗?也许性能会更好一些,但我不认为会有那么方便。” “所以我才说无法想象啊。不管怎么说,这可不是某个犯罪组织在某个小车库里就能制造出来的东西。” “那么,会是大企业吗?” 重工业、化学产业、汽车产业、兵器产业——像这样的大型企业有没有研究过使用瓦伊法特钢的先例呢?果然找不到那样的例子啊。而且这样的研究,即使做了也是会保密的吧。 “那有没有可能是初创(风险投资)企业呢?” “有可能,只是……那种企业千奇百怪,数量繁多,找起来很困难。我倒是认识在高科技的初创公司工作的人……” 与戈德诺夫变得明朗的表情相反,托尼的表情变得阴沉了起来。 “真的吗?那就请他协助吧。” “我不想多说什么,他是我大学时的前男友。” “是这样吗……分手的方式不和平吗?” “不,但是……我要是和前男友联系的话,一定会伤害到肯的。” “肯?那又是谁?” “我的现任啊,是个美容师。” “啊?不应该是个蹦迪的吗?” “那个是麦克。” “搞不懂你了。你可别老想着换对象啊?你这不相当于是在网上挑鞋子吗?” “真没礼貌!我每次都是认真交往的! ?都是这工作的错。上班时间不规则,风险还大──”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给他打个电话吧。” 戈德诺夫把搭档的抗议打断,挥了挥手。 “你以为现在是几点了?现在是凌晨3点啊?我们五年没有见面了──” “那可真是太可怜了,快联系他吧。” 戈德诺夫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把它扔给了托尼。 “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被肯或者其他人发现了吧?” 第四章 一夜过后,城里的状况变得更糟了。昨晚市内发生了五起暴动。死伤人数也达到了10人以上。 多名警员围殴一名暴徒、被抢劫的商店惨状、被火烧的警车残骸等视频被传到网上,在sns等社交网站上出现了数万条破口大骂的评论。 当图尔特在博客上说“可以理解,但绝不允许”时,媒体以《候选人图尔特发言“可以理解暴徒的行动”》为题,迅速增加了点击量。 无论是与困倦的提拉娜一起吃早饭、还是刷牙、或系领带的时候,都能从远处听到巡逻车的警笛声。有一次,甚至还听到了枪声。正犹豫着要不要赶过去,但是由于当地警署的警员好像已经赶到了,所以还是决定不要去管了。 电视新闻报道说,莫达的妻子本妮·诺巴姆有可能代替死去的他参加竞选。 见此情形提拉娜皱起了眉头。 “那个本妮夫人吗?这也可以?” “她应该是登记了作为预备候选人的吧?” 在圣特雷萨市,市长选举时可以事先登记预备候选人。原本的候选人因事故、急病等‘不得已的事情’不得不放弃竞选的时候,那个预备候选人会被允许作为替补。 “因为之前的选举战都花了不少钱了啊。虽然诺巴姆死了,但也不能就此下台了吧?” 电视播放着昨晚的录像。在记者们的麦克风前,憔悴的本妮?诺巴姆表现出了坚强的面貌。 “虽是恶人的妻子,但她好像还在强忍着。” “那又怎样?我看,她一定是在博取同情。” “她可能会打赢图尔特。” 的场感到提拉娜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 “你希望他的妻子赢吗?”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至少比那个图尔特要好。” “哼!你也开始理解民主主义了吗?” “?” “选举不是让你选个‘最好的’,而是选个‘稍微好一点的’……来吧,上班了,上班了。” 他关掉电视,抚摸了一下克洛伊——自己家养的猫,然后走出了客厅。 虽然的场他们居住的新康普顿并没有发生暴动,但是附近的北萨尔泽地区好像发生了一场骚乱。在科尔维特经过的路上,看到了好几家半开的商店。平时早上因客人多而繁忙的咖啡店,今天早上也是大门紧闭。 行驶在艾欧尼亚大街上,的场接到了托尼的电话,据说关于那个瓦伊法特钢制枪的搜查工作有了进展。凯米等人好像也找到了“约翰·渡”身份的一些线索。 “稍后再说吧,10点种会议室见。” “知道了。” 挂了电话,刚要拐过漆黑的摩托车倒放着的十字路口,电话又响了。是托尼忘了说什么吧。没有确认来电的人就回答了,但对面是另一个男人。 是凯文·兰德尔。昨天在诺巴姆的演讲会场偶遇的记者。 “的场警官?你现在有空吗?你看了我的邮件了吗?” “邮件?啊……” 的场否决了。从昨晚开始就没有检查邮件,和同事们也都是用通话来联络的,而且因为太困了就没管了。 “抱歉,还没有。” “那你快点,马上。” “喂,兰德尔。我现在正在开车,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 “那种工作就让它见鬼去吧!” 电话那头的兰德尔大叫道。 “对不起,我也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神经兮兮的……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监视?” “而且家里的电脑也变得很奇怪。安全软件多次发出警告,一般每月就只有一次。” “不要挂断,你等会。” 把科尔维特停在路边,检查邮件。只有熟悉的模型店发来的“本月新商品通知”、莫名其妙的垃圾邮件和不受欢迎的前同事发来的结婚报告这三份。 “那个女孩结婚了呀。” “什么?” 坐在副驾驶的提拉娜露出惊讶的表情。 “没什么,没什么。” 把小小的惊讶和祝福先抛在脑后,的场回到了通话中。 “兰德尔?我没有收到你的任何邮件。” “你说什么?应该……大概是昨天晚上0点左右发的。你再好好确认一下。” 电话那边兰德尔的声音已经不只是不安了,而是恐惧地战粟着。 “不,没搞错。确实没收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是……啊,是个很要命的话题。电话里说不得。啊,现在能马上见面吗?拜托你了。” “知道了。” 的场立刻回答。这个情况可不正常。 “还记得采访时和里克见面的地方吗?咱们就在那里见面吧。” “啊,好的,我记得。” 那是只有的场和兰德尔才知道的地方。之前,他和的场以及搭档里克约好在市中心街尽头的白河公园见面。 “把智能手机关掉吧,兰德尔,以防万一。” “我知道,那就这样吧。” 通话结束后,的场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对坐在副驾驶的提拉娜说。 “你也是,把手机关机。” “为什么?” “以防万一。如果有人能黑了兰德尔的个人电脑,那这个手机的位置信息也会很危险的。” 话虽如此,但从市内数千个监视器来看,两人乘坐的古董车科尔维特一定是一辆非常显眼的汽车。或许有必要在稍远的地方停车,步行走去会面的地方。 “不太懂。” 提拉娜不开心地抱怨。 “我不明白那个什么……位置情报?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为什么把这个无聊的智能手机关掉以后就会安心呢?” “问得好。我也觉得为了社会,为了人类,这玩意应该被切成两半扔掉,不幸的是人们已经离不开它了,包括我。” 的场一边长按自己手机的电源键,一边说。 “果然还是不明白。” 她一边用不习惯的手势关掉了自己的手机,一边发牢骚。 “通话和邮件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赋予它更多无聊的功能呢?” “啊,你倒是很适合‘老人机’,这就是所谓的对猫弹琴吧。” (日语中“猫に小判”,意思是给猫贵重的金币,猫是不知道金币有多么贵重的,与汉语中“对牛弹琴”一个意思。) 话虽如此,但如果提拉娜能熟练地使用与她年龄段相符的流行物——sns,上传些无关紧要的午饭照片和服装店的试穿照片的话,还是挺让人觉得别扭的。 “闭嘴啦,比起那个,会议要怎么办?” “先等会吧,兰德尔的那个样子让我放心不下,你给托尼打个电话吧。” “叫我打吗?” “打个电话还是可以的吧?” 的场踩下了科尔维特的油门踏板。 当托尼·麦克比走进季默主任的办公室时,他正拿着桌上的座机和某个大人物对骂。 “……烦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做到到这一步!你倒给我瞎掺和!……啊?反正都是我的事,你 也不想认真听吧!……嗬?那我告诉了你,你绝对会笑的。所以咱们来赌吧,如果你笑了,这事就交给我吧。……可以吗?那是魔法。魔法枪。……你没听见吗?你这个混蛋,是外星人的魔法!……你笑了!我赢了!祝你好运!” 把话筒一摔,季默瞪着托尼。 “什么事呀,麦克比?” “关于会议的事,听说桂和提拉娜要晚些到,好像有急事。” “你说什么?真是的!如果埃克塞迪利卡不在的话,事件是不会有进展的。” 季默厌恶地咂着嘴,坐在了廉价的办公椅上。 “顺便问一下,刚才的电话是?” “他是反恐调查小组的主任。特别挑剔,说那把枪有被的场等人摆弄过的痕迹什么的。” “啊,原来如此。” 关于那个暗杀者的遗体移交,市警部好像还在和旧城区的自警团争执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对犯人进行尸检,所以现在掌握关于诺巴姆枪击事件最新鲜的情报实际上就是追查暗杀者,而现在被塞玛尼人的搜查官所拥有着,季默正为此事首当其冲。 (看起来很辛苦啊……) 托尼想了很多关于自己作为警察的未来。 虽然他的级别是巡查部长,但只要有想法,就可以晋升为警部补。如果参加晋升考试的话,花一晚上就能通过。 桂·的场也是一样的情况。只要有想法就可以晋升为警部补,但他不愿意参加管理层的工作,所以一直逃避晋升考试。 这两人都喜欢现场工作。 因此,在同事酒会上彼此之间像“你干吧”“还是你干吧”这样的对话必不可少,每当不会察言观色的戈德诺夫嘴里传出职业生涯的话题时,托尼和桂之间就会表现出微妙的沉默。 对于托尼来说,因为亲眼目睹过季默的辛苦,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能否像他一样与其他部门的上司正面交锋。 清楚自己性格很温和,身处在粗犷的刑警社会中,有着同性恋癖好的自己光是能走到今天就已经不可思议了。在希拉当巡警巡逻的时候很辛苦,无论表面上有多么光鲜亮丽,也时时刻刻伴随着歧视。所以,季默的继任者——这种的组织的管理职位,还是比较适合能带给人『武士』印象的桂·的场。当然他本人是否定过的,不过,前任的罗斯部长本质上也是同样的类型──。 季默皱起了眉头。 “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 “总之在埃克塞迪利卡来之前,开会先推迟。对了,你找到的那家公司……是叫什么?” “是莫伊拉(moirai)材料公司。” “啊,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个公司名称与塞玛尼世界的语言无关。这是希腊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的统称。托尼也觉得这是哪个宅男给命的名。 “主要是在原材料方面取得了业绩的初创企业,或许也能加工那种瓦伊法特钢。” 季默吃了一惊。 “会使用魔法吗?” “不是这样的。他们拥有非常细腻的金属纤维、碳纤维纺织技术,而且对‘纺织品’的3d设计也拥有最尖端的设计技术。” 虽然在成本方面还存在着很多难点,但是以这个公司的技术可以制作出性能极高的复合材料。有普通铝合金数倍刚度的车底盘,能根据速度而变化成最佳形状的飞机主翼。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应用方法── “一点也搞不明白。” 季默打断了托尼的解释。 “那么。那把枪究竟是不是那家公司制造的?” “我还不能肯定。” “假设是的,有办法证明吗?能把它拖到法庭上,在法官和陪审员面前作为力证吗?” “那也还不清楚。不过现在来说,能做出那把枪的组织,就只有那个公司──” “打扰了!” 就在这时,凯米走进了办公室。她看上去很累,从昨晚开始好像一直都在工作。 “我知道那个暗杀者的身份了。大概……不,几乎是确定了!……啊?难道你们也在查?” “不,是在讨论同一件事,比起这个,你刚才说你查到他的身份了?” 季默和托尼都大吃一惊。单凭照片,别说是警察局,就连fbi的数据库也找不到相符的人,甚至都怀疑他是做了整容手术。 “是这家伙,伊桑·多尔。” 凯米在平板电脑上显示了履历书并交给了季默,托尼也在旁边把头凑了过来。 “伊桑·多尔,中士,第三海军师团,强袭侦察队。在第二次法尔巴尼战争中从军,于幻影作战行动中……mia(在战斗中失踪)?” “事实上被视为战死,就是这个原因导致市警局的数据库中没有他的相关资料。因为手腕上有纹身,所以我假设入伍时间是在十年前,以此到处询问了一番,连死者都算在了里面。但因为当时是半夜了,海军队也完全不肯协助我……” “如果是前海军,那为什么不来问我?” “诶?” 托尼向满脸讶异的凯米解释道。 “你不知道吗?主任也是海军的老队员啊。” “要是找关系的话我还是有几个的。我的同期同学,就在诺福克司令部的人事局工作。” “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早说啊?” “不,我也没想要藏着掖着啊──” “太过分了!早知道的话,我半夜三点也要把主任叫起来,问掉所有的疑问!我和嘉米几乎都还没睡觉!皮肤的健康对我们的工作也很重要的!你知道吗? !” “啊,嗯,我深表同情……” 她用带着血丝的眼神抗议,季默被她的气势所压倒了。 “话说回来,退伍军人也太多了。” 的场是前日军,戈德诺夫是前俄军,此外还有一位前墨西哥军。就在这不到二十人的小部门里。 “这很正常……12分局的swat有八成是退伍军人。” “比起这种事,这个叫多尔的男人。于六年前在战争中的塞玛尼世界失踪了。突然又作为暗杀者出现,而且还学会了魔法和剑术。” “我越来越糊涂了。……话说回来,还有谁知道这个男人吗?” “除了我就只有嘉米了。” “那个公司的情况呢?麦克比?” “除了我和亚利克斯以外没人知道。” “在我批准之前,不要透露给其他地方。等的场和埃克塞迪利卡回来之后再说吧。” ● 上午的白河公园显得非常冷清。 15年前这是流过旧城区旁边的河,现在已经被地下化成了暗渠。流经宽度仅有二十米,全长约三公里的细长公园,是市民们最熟悉的慢跑路线。 在此起彼伏的人工步行道的左右两边长满了高大的落叶树和丛生花草掩盖了城市的高楼大厦,让人暂时忘却了都市的喧嚣。 在人行道旁的橡木长椅上坐着的男人就是兰德尔。他不停地看着手表,环视着四周。 “的场刑警。” 在的场他们打招呼之前,兰德尔就跑了过来。简直就像与喜欢了10年的女人久别重逢一样。 “兰德尔,想 接吻的话就饶了我吧。” “没时间开玩笑了……!不过,来了就好。” “冷静。先坐下吧。……提拉娜,帮我盯着后面。” “知道了。” 的场和兰德尔并排坐在长椅上。提拉娜站在他们的背后,毫不疏忽地警戒着周围。警犬已附属到位──当然,的场也不是傻瓜。说了那样的话,那家伙一定会生气地大闹吧。 “然后呢?” “关于我给你发的那份邮件。那是……算得上是一桩丑闻了。” “丑闻?关于谁的?” “是诺巴姆的妻子。” “本妮·诺巴姆?” 是昨天那个只打了声简短招呼的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地球年龄40岁左右,但看起来更年轻。宛如地球名媛一般洗练的举止。自由,亲切感十足,是个没法让人不着迷的美女。 她作为被杀的诺巴姆的预备候选人参选,早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掺杂着同情与欲望的支持。 “啊,就是那个妖艳的女人,她和一个男人见过面了。” “本妮和男人?反正是和选举工作人员的某个人吧?” “不,是一个谁都不认识的男人,在高级酒店的房间里秘密幽会,我拍下了那张照片。” 兰德尔递出了打印照片。 大概是从酒店后面的大楼拍的吧。深夜,众多的窗户之一。身穿浴衣的本妮夫人和上身赤裸的健壮的男人。并不是在拥抱,画质不太清晰── “原来如此,看上去这不像是在讨论丈夫的选举对策呢。” “的场刑警,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就算是本妮的外遇,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和她老公诺巴姆敌对的人不就是你吗?我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呢?我还猜这照片里的外遇男友是你们作为陷阱执法的同事。我不希望给人添麻烦,但为慎重起见还是想确认一下‘这家伙,你知道吗?’。” “抱歉了,我不认识这样的人,等等……?” 站在酒店房间里与本妮夫人会面的男人表情无法判断。但是左手却照得很清楚。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他的左臂上却有某种纹身。 纹身。 这个分辨率无法看清。 但是,如果有人说这纹身是戴着帽子的斗牛犬,的场也没有异议。 “桂?” 大概是想起了来这里之前听凯米她们说过的话吧。在后面看着照片的提拉娜小声说道。 “不,还不清楚。” 话虽如此……但这不就是“约翰·渡”吗? “怎么了?怎么了?……果然是这样吗?这个跟她出轨的男人,是和案件有关的人吧?” 兰德尔呻吟地说。 “啊……” 的场犹豫了一会儿。但是为了引导兰德尔合作,决定不应该向他隐瞒了。 “大概是的,他就是杀死诺巴姆的罪魁祸首。” “该死的!” 兰德尔骂道。 “啊呀!我会被人杀的。暗杀犯和目标老婆在幽会的证据被我拍成了照片,虽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坏蛋,但是像我这样毫无地位的记者能活下去的理由,一点也没有!” “别慌,兰德尔。” “如果我是格莱美奖的艺术家,也许还有救!” “兰德尔,听我说。” 的场抱住惊慌失措的兰德尔的肩膀说。 “你还有照片的数据吧?” “删掉了,还有云端上的数据也删了。以防万一,只剩下打印出来的这张照片了。” “拿过来!” 的场从兰德尔那里拿走了照片,然后启动了自己的手机。在此之前为了隐匿位置信息,他还特意关掉了电源,这让他觉得很荒谬。的场果断地拍了下来,利用app的修正功能修正了歪斜和四角,就像扫描仪捕捉的一样完美复制了照片。 “这样就变成两张了。只要上传到sns上就可以一传十十传百,传至千万。这下不害怕了吧。” “他们连我发给你的邮件都能删掉呀!?一定是个巨大的组织!肯定都会消失的!没有实现的可能!” “你以为你是阴谋论者?你可是一个正经的记者啊。” 大概是在缺失防护的电脑上做的手脚吧。如果设置好“key·博客”盗取路径的话,即使是小学生级别的菜鸟黑客也能监视账号。 “肯定会被当作伪造照片来对待的!同时我在非法色情网站的访问记录会被公开,我的女朋友会离我而去,我会被世人嘲笑,当这些被遗忘的时候,我就会变成溺死在喀什达尔湾的一具尸体。没错!” “兰德尔,冷静点。” “我很冷静。” “在风纪班的刑事面前谈非法色情网站的家伙像是很冷静吗?请按顺序告诉我。首先是拍摄的日期和地点。然后是关于为什么想要拍下本妮夫人的──” “桂。” 提拉娜用尖锐的声音说。 “怎么了?啊……” 的场也注意到了。他们被包围了,对方的数量相当多。 “不要动!” 紧接着,一群身穿深蓝夹克的男子从公园周围的树丛中持枪冲了出来。 背上印着大大的“fbi”三个字。 总共大约有10人。 “fbi !把手举起来!”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兰德尔害怕地叫喊着,立马站了起来。 在手持格洛克、sig等高等手枪的男人们面前,的场迫不得已地举起了双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投降!” 大声喊叫之后,看着提拉娜。她已经是白银盔甲的状态了。她低下了腰,眼看就要拔出长剑了。 “喂,提拉娜!住手!” “可是桂,这里面有死人。” “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有什么东西在扰乱着我的拉特纳……” “不……总之现在不行!先把剑扔掉吧!” 五名fbi人员将枪口对准了提拉娜。如果进行抵抗就不可能不受伤,但如果砍断了fbi人员的手腕,那就会变得很麻烦了。 “……科尼谢巴。” 咂了咂嘴,提拉娜把长剑轻轻地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 最先举起手的兰德尔首先被铐上了手铐。的场和提拉娜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一个貌似是指挥官的男人搜刮着的场胸前的口袋。他看了一眼徽章和id,然后仔细观察了的场的脸。 “巡查部长桂·的场,是刑警吗?” “那你呢?” 对方是个不认识的男人。是个东洋裔,身高和的场差不多。 “我是fbi的特别搜查官罗纳德?张,跟我走一趟吧。” “先把我的手铐解开,你的手下里有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 “瘾君子。” 张无视了这句话,命令着手下。 “带走!” 首先,兰德尔被带走了,的场和提拉娜也被带走了。想 把手铐卸下来,看似是不可能了。 “喂,你这是妨碍调查啊?不管你是──” 这时,的场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难道……) fbi?他们真的是fbi吗? 他们穿的蓝色夹克。只是印着黄色的『fbi』的三个文字,这么看都像是哪都能买到的东西。 还有把的场强行带走的“搜查官”们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简直就像是几个摔跤手用力勒紧胳膊一样的痛。肌肉的力量不同寻常。 男人们面无表情,不是因为集中精力在任务上。他们的眼神一片空洞,完全感觉不到知性的存在。难道整个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全是精英? 所有人都毫无生气,摆着死人一样的脸。 这仿佛── “桂。我知道谁是死人了” 和的场一样被强行带走的提拉娜说。 “喂,难道说……” “几乎全都是。除了那个叫张的男人以外,全部都是!”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还没有抵抗的余地,就被塞进了公园沿途道路上等待着的黑色面包车里。 对面的第三排座位上,有另一个男人在等着。 是个老人。 红色外套和红色帽子。满是皱纹的脸上戴着墨镜。 “泽拉达……!” 提拉娜带有杀气而又清晰的声音喊出了那个名字。 “哎呀呀,这不是埃克塞迪利卡大人吗。久疏问候啊……” 术士泽拉达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的场先生也是生龙活虎的呢。” 变作傀儡的假搜查官一把拉回了差点想要咬断泽拉达脖子的提拉娜。 “噢,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样一来,就没法集中精力开车了。万一出了交通事故可不好啊!那么,冒犯了……” 泽拉达面前的空气摇晃着,生成了不详的紫色的火焰,砸在了提拉娜的胸口。 “呼……呼……!” 提拉娜像在寻求空气一样喘着气,扭动着身子。 “提拉娜……!” 的场知道这个术,这是之前与泽拉达战斗时的场中过的“窒息魔法”。 “喂!住手,混账东西!” 的场向着泽拉达猛踢过去,却被男人们的怪力压得够不着。提拉娜失去了意识,筋疲力尽地瘫倒在了座位上。 “可恶,泽拉达!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哎呀呀。的场先生也很可怕呢,为了交通安全,也请您做个好梦吧。” 同样的魔法袭来。 的场感到胸口烧灼般的一个劲发热,无法呼吸。 他痛苦地尝试着想把玻璃窗踢碎。说不定,会吸引到路过的警车。但却被中了傀儡术的男人们压制着,以失败告终。 视野逐渐变得漆黑。 只能听到汽车行驶中的声音,感受到路面颠簸的震动。 意识逐渐模糊,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就连手铐残留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 ● 新兴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办公地点位于圣特雷萨市东部的马法尔奈县的丘陵地区。 虽说是公司大楼,但从外面看也就是一个汽车修理厂的样子。被廉价的栅栏包围的用地和很多长满红锈的集装箱。 在廉价的平房建筑前,随意停放着员工上班时用的自行车和摩托车。还停了好几辆汽车,但并没有高级车。 从副驾驶座的托尼看来,最贵的车是保时捷。虽说如此,但那也是10多年前的款式了。在二手车市场最多也就一万美元左右吧。 把雪铁龙停在合适的地方后,托尼和戈德诺夫下了车。 从上午开始就没能和的场他们取得联系,好像连手机都关机了。虽然有些担心,但在遇到紧急事件时,与情报屋或是秘密贩卖者见面的情况也是有过的。 过了中午,季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命令托尼他们去那家公司探个究竟。 “喂,你今天不‘变身’吗?” 在去往莫伊拉原料公司大门的途中,戈德诺夫问道。 “变身”指的是托尼在诱饵调查时的特别演技。他打心底里讨厌那个粗犷的毒品中间商——名叫托尼·麦克劳德的虚构人物。 “开什么玩笑?那个戴着金项链,穿着鳄鱼皮长筒皮靴,j8高挺,随地吐痰的男人,跟这公司有什么关系?今天我们扮演的是通过朋友介绍来看初创公司的重要干事。” “如果是德州富翁的身份,那不是很好吗?” “太烦人了。总之,我要扮演的是一个普通的商业人士。” “真麻烦啊……” 戈德诺夫一边重新系起松弛的领带,一边叹气。 “微笑,微笑。你不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笑起来。” 戈德诺夫无奈地露出了微笑。 “拜托再高兴点,笑起来!” 正如他说的那样,戈德诺夫一脸得意洋洋的。 “好吧,一张漂亮的傻缺脸,保持这样吧。” “难受……” “那么,请想象一下你儿子对你说‘最喜欢爸爸了’的场景。” “不难受了……” “好了,走吧。” 他们推开了看起来像是玄关的大门,走进了房间,向负责接待的警卫明示来意后,两名年轻男子前来迎接。其中一个戴着厚厚的眼镜,竖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着沙滩凉鞋和短裤,左手还拿着漫威的漫画书。 “卡米洛特投资方的人?” “是的。我叫托尼·麦克劳德。这位是亚利克斯·伊万诺夫。嗯……我想应该能和总经理弗格森先生见面吧……” “啊,我就是弗格森社长,请多关照。” 和托尼他们随意了握手后,弗格森啪嗒啪嗒地踩着沙滩凉鞋向里走去。 “穿成这样真的不好看啊。自从大学毕业典礼之后就再也没戴过领带了。哎呀,不要问哪所大学什么的。不是斯坦福或着麻省理工那样了不起的地方。只是堪萨斯乡下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 建筑物里用廉价的方式分了区,一共也就八间房吧。其他职员的形象也与弗格森相似,他们当中一半的人好像是在操作电脑和机床工作,另一半人玩着电子游戏和纸牌游戏以及飞镖游戏。 “然后呢?麦克劳德先生还有伊万诺夫先生,你说要考虑投资我们公司吗?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大概这是常有的访问吧,弗格森用毫不期待的语气说。就像是问来到漫画专卖店的门外汉“想看什么类型的漫画?”的语气。 “各种各样都想了解,关于金属纤维的纺织和3d设计……” “我们的网站呢?” “读过了,我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用的技术。” “那谢谢了,其实很多大企业也有类似的研究,网站上是写了战斗机的配件也可以制作,不过可能性不大,没有那样的资金和设备。我们的长处是讲究灵活运用,接一些简单简单的活。太大的东西做不到。不过嘛,只要是小型的东西,什么都能做出来、” 之后,弗格森走 遍了各个房间,粗略地介绍了自己公司的技术。他还展示了组合3d打印机和数码织布机的自制机床。 “太棒了。” “谢谢。现在别的公司大楼里正在制造更大的机床呢。但是订购的零件和框架都没有送到。你看,从昨天起市内的暴动接连不断……” “啊。” 虽然马法尔奈县保持着平静,但圣特雷萨市的骚乱却越来越严重了。塞玛尼人的示威游行和排他派的地球暴徒相互斗殴,警员们为了阻止骚乱发射了催泪弹──总之一片混乱。中心街的十字路口闹得像西班牙的赶牛节一样。 “好像连快递企业的物流中心都被抢了。真是……烦人啊。不管是哪个人种都一定会有白痴。啊,如果这是一场普通的愚民暴乱,我很乐意参加呢。当然,是站在愚民的那一方。好吧,我是开玩笑的。” “暂且不谈政治方面的见解。” 托尼清了清嗓子。 “听说可以使用纤维状的形状记忆合金来设计变形呢?有多大的自由度呢?” “在设计上,任何东西都可以,软件几乎都能自动完成。但在现实中,目前能够处理的形状记忆合金,做不出什么稀罕的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的材料弹性变形最多也就百分之十左右。而且马氏体变形从热传导的观点是有界限的。磁性形状记忆合金的话,可以更有规划地利用金属磁性形状记忆的效果。双晶磁场不同于与外加磁场,输出响应所占的比例很大。” 听着他的解释,戈德诺夫的笑容凝固了。他偷偷靠近托尼,悄悄对他说。 (头又开始疼了,“最喜欢爸爸了”的效果没了。) (给我忍着。) 尽管如此,弗格森的解释已经到了连他都无法理解的境界了。毕竟自己只是托尼·麦克比,而不是托尼·史塔克(注:《钢铁侠》中的超级英雄。以天才科学家而闻名)。 算了,开门见山吧。就算被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下定决心开口道。 “弗格森先生,比如说。” “什么?” “这个机器和设计软件可以制造武器吗?” “哈?武器?为什么?” 福格森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举例来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这么说……武器是指枪吗?” “嗯,比方说,枪。” “虽然不懂枪械的知识,不过以这个机床的精度,应该能做到吧,不过没有意义。” “为什么?” “用普通的合金钢切削制作会更便宜。我们的金属纤维也许能给予其更好的硬度,强度,韧性。不过也没有太多益处。啊……但是像机关枪之类的,因为连射的热度而容易发生故障的东西多少会有点用的吧?嗯……” 这时,弗格森终于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托尼他们。 “你们真的是投资方的人吗?” “嗯,嗯。” “真的不是darpa(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还是某个武器产业?或者间谍机构的?” “都不是。啊……” “怎么说都很奇怪吧?因为武器什么的赚不到钱啊。如果是赛车用的引擎部件的话,我倒是清楚。而且我们所推荐的产品──比如『e螺丝刀』更有前途哦。” “e螺丝刀?” “这是一个可以通过内置电池改变形状的螺丝刀,适合各种螺丝帽,自己动手设计都没问题。价格只要49美元。怎么样,想要吧?”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戈德诺夫忍不住说道。 “你都不知道这个吗?真是越来越可疑了,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公司吗?” “啊,那个……” 那就麻烦了,冒名顶替的投资方是深夜提供信息的前男友的工作地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托尼犹豫了。看了一眼戈德诺夫,他笑着用微微偏着头的动作表示:“承认吧。” 托尼叹了口气,拿出徽章,像名片一样递了出去。 “对不起,我其实是警察。” “警察!” “市警部的特别风纪班,现在正在寻找某支枪的来源……” “原来如此!你是在怀疑我们吗?太过分了!” 福格森“啪”的拍了拍手,仰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还是众多候选之一,我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调查……” “够了!那我们就去查一查吧!我们服务器上有创业以来所有制造品的设计数据,保证没有半个枪的零件!请过来!” 福格森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跑到旁边的台式电脑前,立刻打开了自己公司的数据库。 “这本来应该是企业机密,现在都已经让你知道了,根本没有什么武器零件。看看,看看,自己看看!” 福格森满怀信心地打开了包含许多3d零件的数据库。 刚才说的发动机部件、家电部件、家具、自行车、婴儿车、文具、汽缸锁、热水瓶、成人用品,等等。 对托尼来言,即使让他看了这些东西也不能证明什么,但他还是打算等到对方情绪安定下来为止。 “啊,有一万多份呢,可能要花点时间吧!请查到满意为止!不过复印是不行的。除非有正式的搜查令……诶?” 正在滚动文件目录的弗格森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不可能啊,设计数据的编号有缺漏……怪事情……” 他操作鼠标,在显示器上打开多个窗口,重新排序,检查日期。 “就算是失败产品和不同版本,数据也会全部保存下来的,怎么可能会缺号呢……哎呀~ ?是谁干的,有什么东西被删除了?” “被删除了多少?” “嗯……55份吧。” 弗格森不安地回答。 “55份? 这不就是柯尔特m1911模型的零件份数吗?如果加上弹药的话……” 作为枪迷的戈德诺夫说。 “知道是谁删除的吗?” “那个……因为不能从外部访问,所以我想应该是我们的职员,日志也没有留下。但是被删除的时间是深夜,看值班记录也许就能知道。那个……制造这样的武器,算是犯罪吗?” “得看情况,有必要问一下那个职员。” 弗格森一边挠着蓬乱的头,一边操纵着屏幕。 “真是不好意思啊。话说回来,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突然变得娘娘腔了呢?” “别管这个,快查一下吧。” “马上就能知道了。那一晚……尤金?不会吧!是尤金?” 托尼从旁边看了看工作记录,只有尤金·鲍雷的名字。 “是公司职员吗?” “嗯。是塞玛尼人的移民啊。说是塞玛尼人里的……矮人一样的种族。” 托尼和戈德诺夫面面相觑,他们想起了提拉娜所说的拉吉族。 “难道是个子矮?” “嗯,虽然是大人的脸,但个头就和小孩差不多,又矮又胖的,是个领悟能力很强的人。我雇 他当杂工,最近还拜托他帮忙设计。” “那个尤金?他现在在吗?” “现在还没上班呢,差不多也该来了呀……” 就在这时,他们感觉到房间的入口处好像有人。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尤金·鲍雷站在那里偷听。 虽然身高不到四英尺,但身材却很壮实。服装和其他职员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他的身形就像科幻作品中的矮人。 不过他没有留胡子,头发也是光栅式的红色。 “尤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 尤金·鲍雷被弗格森的斥问吓得肩膀一抖,拔腿就跑。 “抓住他,亚历克斯。” “好嘞。” 毕竟是巨汉和孩子的身高差距,戈德诺夫很轻易就追上了。 第五章 的场在朦胧之中被拖出了车,带到了某个地方。 脚尖断断续续地撞击地面,只能意识到自己是被两边的人夹着下楼梯。听到刺耳的金属声后,铁门被打开又关上。视野中隐约可以看见钢管椅,随即被粗暴地按着坐下。 “嗯……” 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他快要从钢管椅上摔下来的时候,又有人粗暴地把他按了回去。 自然变成了抬头看天花板的姿势,裸露的灯泡格外刺眼。 随后又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久。 连自己是谁也无法判断了。 这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说不定,自己是在某个俱乐部喝酒,然后在附近的仓库里醉倒了。 不对── “的场刑警。” 听到那个声音,的场马上想起自己是什么人。 自己是桂·的场,是个刑警。 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知道这是一个脏兮兮的地下室。 还有站在自己眼前,俯视着自己的男人──自称fbi的东洋裔,还记起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罗纳德·张” 的场咕哝着对方的名字。 “真是一出好戏啊。我中计了……” “fbi倒是真的,我也确实不认识你。” 张把同样的钢管椅放在的场的对面,然后很随意地跨坐上去,凝视着他的脸。 “的场警官,你觉得你为什么会活着?” “知道吗?比起那个,你不如给我些治头痛的药。这样下去会把借来的西装弄脏的。” 的场一边忍着令人难受的恶心,一边说。 “真是如传闻中所说的男人啊。” 张笑了。 “我要不再威胁你一下吧,我最喜欢看到装腔作势的男人忍不住哭出来的样子。” “哦……我好害怕呀。如果逼我喝姜黄饮料,无论多少我都会哭给你看的。那边的便利店有卖的吧,赶快去买吧。顺便还有炸鸡块和杯面。不会弄错吧?是炸鸡块和杯面。弄错就请自裁吧。” 事实上,的场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提拉娜怎么样了?兰德尔去哪了?这是什么地方?但统统憋回去了。如果中了这个装腔作势的混蛋的套,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啪地一声,张一巴掌打了过来。 “真是理解不了你。” “我懂,如果你想让我哭的话,那就不要用那种像小娘们一样的巴掌,得用上姜黄饮料啊。” 又是一巴掌。发出了更强、更响的声音。 “那么准备好拷问了吗?” “随你的便。” “虽然我刚才是那样说,不过我也是个文明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啊,通俗易懂的话我很乐意。” 说着,的场的大脑开始了全速运转。 不了解这个姓张的男人。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也会进行拷问吧。他是fbi的搜查官恐怕也是事实,并且一定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得一些信息或是便利。 但这应该不是执行人道主义的理由。 不是拷问,而是进行商业交易。也就是说── 他其实很着急吗? 如果想得到某人的让步或妥协,拷问虽然有效,但需要很多时间。特别是想要摧毁意志坚强之人的心理防线,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准备。更何况是对于习惯了暴力的人来说。 张也不知道关于自己的事情。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不管怎么说,的场是从来没有接受过交易的刑警。 “你想得到什么?” “我想要照片。” “照片?” “就是兰德尔拍下的丑闻照片。是候选人诺巴姆的妻子和那个‘杀手’的合照。” 应该是在被假fbi逮捕之前,的场用手机拍下的照片吧。但是现在原来的印刷照片在张的手里。的场拍下了那张照片的图像数据,并存到了网络上的某个地方飘荡着。 “我不太懂。” “我想独占这个消息,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会很困扰的。” “嗯,总而言之?就是想知道我的密码吗?想从我的账户上删除那无聊的照片数据?” “就是这么回事。” 张毫不隐晦地说道 “你是fbi的人吧?用黑客攻击账户不是很容易吗?” “你是圣特雷萨市警,即使是fbi也没法轻易破解市警的账户。” 也就是说,多亏自己在那个公园里拍摄了兰德尔的照片才能活到现在。 “我不认为那是多么重要的照片。” “那是暗杀者和被害者妻子幽会的照片,它会改变选举的形势。” “也就是说,你想靠它来让图尔特获胜吗?” “恰恰相反。在目前的市长选举中,本妮夫人占了上风。都是些同情票,照这样下去,本妮·诺巴姆将会获胜。” “啊……” 的场点了点头。 “难道你想要用那张丑闻照片来勒索那位妖艳的太太吗?从而在市政上留下种种影响力。” “为了那个,我有必要完全独占这张照片。但是那个兰德尔和你拥有这照片的话我会很头疼的。” “原来如此。不管我受到什么样的拷问,想要撑过(选举前的)四天,也是很吃力的。” “痛快,这对你很有帮助。” 张笑着说。 “原本我们并没有打算要杀掉莫达?诺巴姆,我并不否定凯恩,因为他确实是最可靠的候选人。而杀死诺巴姆……是伊桑的一意孤行。” “伊桑?” “就是你们击毙的那个暗杀者。” “那是怎么回事?那个叫伊桑的家伙是为了此后横刀夺爱而杀死了诺巴姆吗?” “差不多吧,不过,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密会的照片被拍下来了。他当场就跟踪了摄影师兰德尔,调查了他的身份,我们是在伊桑死后才知道这些的。我们检查他留下的终端时,发现了照片的存在。本来想要让事情变得简单点,但却被你们给妨碍了。” 张拿出了的场的手机。 “来吧,告诉我密码,那样的话我就放了你。” “就只有这样?” “当然也会给你报酬的,一万美元。因为我要把你一起拉下水。来吧,给我密码。” “我知道了,密码一共七位,别弄错了。首先是f。” “f……” “接着是u…c…k…y” 在说出剩下的o,u之前,张毫不留情地一拳砸了过来,这回没有再客气了,的场顿时感到强烈的冲击和疼痛,眼前一片漆黑。 的场从椅子上摔落了下来。 “你在耍我吗?” “我是认真的,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的场的鼻腔周围弥漫着血腥味,自己的下巴好像都裂开了。 “我想我们的交易结束了,的场刑警。” “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交易,说出密码就放了我?还给一万美元?骗鬼去吧,别哄我笑了!” 张一脚踢了过来,脚尖狠狠地刺入了的场的腹部,虽然绷紧了腹部所有的肌肉,但还是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疼痛。 “快说!” “我不是说了吗?f**k you…” 更加凶猛的一脚踢了过来,两次,三次。的场的脸也被踢到了,整个人都飞向了一边。 “哎呀,很疼啊。” 的场感到头昏眼花,不断的疼痛而引发的恶心反胃感也越来越强烈。 接着又承受了几击,的场几乎昏了过去。 “起来,快说!” 张在口鼻中流出鲜血的的场旁边蹲了下来。 “嗯……” “快醒过来!” 张抓住的场的胸口,把他提了起来。他大概觉得手被铐在了身后就不能正常行动了吧。 那就试试看吧。 装作失去意识之人的样子,的场把头大幅度地往下垂,张的面孔在模糊的视野中浮现。 正是完美的时机!的场使出全力用头部顶撞。随即,耳边响起了对方鼻梁断裂的声音。 “啊……!” 这一击使得张摇晃不定,跪了下来。紧接着,的场以双肩为支点倒立,两腿缠在对方的脖子上。 “住手……” 张被拉倒在地,的场使出了首四字固,用全力勒紧脖子,对方顿时喘不过气来了。 得再用点力。 张挣扎着慌慌张张地想要拔出枪,这可不好。 再勒紧一点。 张把枪拔了出来,枪口正向着的场指了过来。 “……啊!” 感到自己的筋肉像是被切断了一样,再加了把劲。对方大脑的供血被完全阻断,枪从手中滑落,接着全身都失去了力量,一动不动了。 为了慎重起见,的场继续勒紧对方的脖颈好一会才松开了腿。背着手从张的尸体上摸出了手铐钥匙,好不容易才把锁打开。 “我又不是足球啊……” 的场吐出一口混杂着鲜血的唾液。浑身酸痛,而且每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灼烧般的疼痛。 双手摆脱了手铐,拾起枪,又继续搜刮张的尸体。 从腰包中搜出了两个备用弹仓,张的手枪是40口径的m&p,这是长期低迷的史密斯-韦森公司的畅销产品,专业人士里喜欢用它的人还蛮多的。他的fbi id是真货,连名字也是。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活着回去吧。 “提拉娜……” 虽然很在意提拉娜和兰德尔,但是张已经被自己杀死了,不能再审问了,可惜做不到让他仅仅昏倒。 检查了手枪的枪膛,然后又环顾了室内。 这是某个地方的地下室,室内没有楼梯,连门也只有一个。 的场架起枪把门推开。 在黑暗的通道前方看到了向上的楼梯,通道的左右两边都是一样的门。往里一看,一个是锅炉房,还有一个是仓库,虽然净是些破烂,但是地板上放着一个裹尸袋。 的场战战兢兢地靠近。一打开裹尸袋,便呻吟般地喃喃自语。 “兰德尔……对不起。” 兰德尔死了,他的眉心镶着一颗子弹,恐怕就是被的场现在手上拿到的这把枪给杀死的吧。 明明向自己求助,却没能保护他,强烈的愤怒和愧疚死揪着的场的心,即便将仇人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 却是那一念之间,的场对裹尸袋里装的不是提拉娜又有一丝的安心,对兰德尔说的抱歉,也有这层含义。 虽然说不敢保证,但提拉娜应该还活着,如果不尽快去救她的话······ ● 提拉娜被安置在离中央街不远的黑山公寓——一栋10层楼高的中层公寓屋顶的阁楼上。 虽然谈不上豪华,但客厅却十分宽敞。占据整面墙的玻璃门对面,有一个小小的空中庭院。 提拉娜的外衣和武器都被抢走了,放在房间一角的凳子上。她穿着内衣,双手被铐在背后,坐在沙发上。 隔着一张旧玻璃桌,对面坐着的正是泽拉达。 脚上也被套上了枷锁,所以连跳都跳不起来。 “埃克塞迪利卡波娜(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 泽拉达用法尔巴尼语说着。虽然是难听而又沙哑的声音,但它的发音和语法却是历史悠久的法拉纳方言。 “糟糕透了,不是因为你的法术,而是看到了你这张老脸。” “您的声音真动听啊。用野蛮人的英语来说,像是个粗野的小姑娘。但用法尔巴尼语来编织却像是贵人,不愧是拥有德沃尔大公血脉的人啊。” 提拉娜是地方贵族的女儿。但是如果追溯她的家族,就会发现其与王族密切相关。“德沃尔大公”相当于四代前王弟。其实提拉娜也有继承王位的资格,据她自己所了解的,应该是在继承顺位的第60位左右。 这样的名次是不可能轮到自己的,上位者的去世或诞生会使继承顺位频繁变动,所以平时几乎不放在心上。经常会听到米尔沃亚骑士团里照顾自己的师姐说道:“不愧是第60位啊!”虽然总是被人调侃,但毕竟只是那样的身份。即使不看继承顺位,比提拉娜身份地位高的人也有数百人。 “那又如何?最近我也喜欢上了英语。因为它骂人的词汇特别丰富。” 听她这么说,泽拉达笑了。 “怎么说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脏话。” “去死吧,泽拉达。” 她直瞪着对方,用英语说。 “可恶的死老鬼!别把像猪屎一样的口臭熏到这边来。如果不想让我把你那干瘪的菊花砍成四瓣的话,现在马上把那张牙都快掉光的嬉笑老脸贴在地板上,屁滚尿流地求饶。” 这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在从事刑警工作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就记住了。 在被枷锁束博着,无法用剑的情况下,只能用语言来攻击。 对此,泽拉达似乎也大吃一惊。 “哦……哎呀呀,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那也比你强多了,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 泽拉达又笑了。 他两手捂着脸,抽泣似的颤抖着肩膀,不停地点头,不停地嘟哝着“就是这个”。 “那么……” 泽拉达也用英语说。 “那就用你想说的话来说吧,最近你好像更喜欢地球的语言。” “用不着跟你说话,要杀要剐就尽快。” “这我也有想过。不过,您是很纯粹的,即使我说得再多,您也绝对不会改变心意的。” “那是当然。” “但你也是我们的同胞。不是野蛮人,而是文明人。至少向他们传达自己的心意是徒劳的。” “像你这种卑鄙小人的心意?太好笑了。” “不要这么说,老夫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我担心的是‘人类的土地’的未来。” 提拉娜露出讶异的表情。 “勒托·塞玛尼的未来?” “是的。你也知道的吧,法尔巴尼王国的惨状。多利尼的武器和工具,以及恶心的色情刊物等流入,王室贵族甚至在追捧这些东西。比 如这个──” 泽拉达干瘪的手在桌子上摸索,摸到了某种遥控器。一按下开关,房间一角的立体音响就播放出了地球的音乐,刺耳的鼓声和歌手的尖锐嗓音。是的场经常听的摇滚乐。 “吵死了。” “失礼了。” 泽拉达立马停止了音乐。 “──如此恶心的东西,塞玛尼人也喜闻乐见。还记得艾尔巴基先生吗?” “当然记得。” “艾尔巴基大人本是文武双全,目光长远的人才,但却沾染了不少多利尼的恶习。正是因为这座城市,可以说──这样下去“人类的土地”上也会出现千千万万个艾尔巴基” 提拉娜一时也无法反驳。因为那正是她自己也隐隐担心的事情。 提拉娜的父亲是位开明的人物,对地球的文明持肯定态度。他还热衷于把各种机器、工具、文物引入自己的领地,甚至把自己的臣子都送到王都的“中州”留学。听说最近她故乡的城市中已经修建好风力发电机和电路灯了。 据说因为夜晚的街道变得明亮了,治安变好了,夜间外出的人增多了,生意也比以前更红火了。但是听说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早起工作和做礼拜,都是因为染上了熬夜的恶习。 这种还只是小事,提拉娜清楚这个城市,特别是亲眼目睹了这个城市的腐败和犯罪。 如果地球的文明无限制地流入自己爱着的那个静谧故乡,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敬爱父亲的人民也会变得和梅特塞拉大街上的那些醉汉一样吗?或者像那旧城区一样,被更严重的贫困和腐败吞没?不管怎样,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 “颓废” 泽拉达说。 “如果要表达多利尼的文明,就只有这一个词了。我是马扎尼派的术士。我做过坏事,杀了无辜之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沉溺于颓废。我发誓,哪怕一次也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助多利尼的恶人呢?” “这是为了‘人类的土地’。我认为(塞玛尼)人类和野蛮人应该相互憎恨、轻蔑。无论是观看还是接触,都要令人不快。如果不那样做的话,我们就无法在那种颓废当中保护我们的土地。” 如果这个城市中的塞玛尼人和地球人的对立进一步恶化,不久就会发展成镇压。这样的情况迟早会传到塞玛尼世界。憎恶是会传染的,会演化出更严厉的禁令。那样一来喜欢地球文明的父亲,也许就会最先被处刑。 “夸夸其词,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是这样吗?我只觉得这算是一个妙计。” “…………” “埃克塞迪利卡大人啊,你难道要接受这种颓废吗?这可是堕落啊。” “堕落,堕落……” 提拉娜闭上了眼睛。 也许,自己已经堕落了。 感觉故乡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在这个城市里遇到的人们,伤心的事和开心的事。在不知不觉中正改变着。 没错,已经改变了。 “泽拉达” 提拉娜睁开了眼睛。 “你所说的‘堕落’是害怕变化之人才会说的话。” “一派胡言。” “没错,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一边说着‘做过坏事’,一边却害怕着笼罩世界的混沌。我却不怕,我终究在污浊之中找到了其闪光点。” “不可能的,你还是看清楚现实吧!这样的理想根本就──” “你要说现实是吧!那就说吧!现实就是大门已经被打开了!15年前就已经被打开了!再也不会回到过去了!我们必须做出改变。在这之中,唯有以最好作为目标!” “怎么会……” 泽拉达的声音近乎失望。 而且从自己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提拉娜也感到吃惊。刚来到圣特雷萨市的时候,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必须改变”什么的。 “我很失望啊,埃克塞迪利卡大人。” “我再也不会被虚伪的言语所迷惑了,要杀就赶快杀吧,但要记住,你连一个小姑娘的心都改变不了。像你这样的人要成就宏图伟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嗯……” 术师的面容蒙上了屈辱的脸色。马萨的术杖笔直地架着。那是玛扎尼一派的术士们经常使用的术器。 “哼!” 提拉娜冷笑着。这个老家伙气急败坏了呢,这样的人终究只是个老顽固。 笑着死去吧。不屑地嘲笑,至少要让这位邪恶的术士心中留下一片苦涩,成为常春之国的骄傲吧。也不知道,桂是先走一步了,还是之后才来呢,到时候再说些调侃的话吧。 “嗯……” 致死之术没有袭来。 术杖颤抖着,泽拉达的手指也在颤抖,甚至他的手臂和肩膀都在颤抖,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刺耳的怪笑。 “太棒了!太棒了!真是太了不起了,埃克塞迪利卡大人!” 泽拉达弯着腰口水横飞地大声疾呼。 “你可真是个有骨气的人啊!哈哈……老夫真是感到惊叹啊!真不愧是……真不愧是圣诺威利亚大人的妹妹!” “什么?” 提拉娜脸上血色尽失。 格雷泽·圣诺威利亚 这是失踪的哥哥经常使用的名字。 “你认识格雷泽吗?” “嗯……我是知道,不错。” “他在哪?在做什么?说!” “那么?刚才您还说的‘想杀就快杀吧’。” “你……!” “如果你能稍微斟酌一下我的决心,那我还可以替你做个引见。但是……你的话语却是毒害。年轻可爱的你所说的话,说不定对令兄的决心也个毒害。果然,就只能这样做了。” 泽拉达再次准备了术杖。这次他不再是激动的情绪了,而是冷静的意志。 “怎么会……” 决心?难道,哥哥是赞同这个男人的话吗?不可能。别被这种卑鄙小人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我不相信。泽拉达,下地狱去吧……” “永别了,埃克塞迪利卡大人。” 泽拉达露出了僵硬的笑容。术杖指向了困惑着的提拉娜的额头。就像是用多利尼的枪口对准了对方。 提拉娜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泽拉达却低下头,小声呢喃着。这是只有这位术师才能感受到的拉特纳的变动。 “哎呀……您还真是深受奇善亚的保佑啊。” 不知何处传来了枪声,还不止一个,是枪战! “什么?” “看来是的场大人,在楼下扫荡着老夫的傀儡……嗯…” “桂?” 因为现在必须集中精力操纵死人,塞拉达连处决提拉娜的余地都没有了。 ● 刚上一楼,的场就和敌人撞了个正着,是那个把自己挟走的假货fbi!虽然现在没有穿夹克,但是面孔颇为面熟。 “放下武器!” 姑且算是警告,但是男子面无表情并以缓慢的动作将枪指向这边。 的场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胸部和头部各打了一枪, 虽然不熟悉别人的枪,但差距也不大。真不愧是四十口径的威力,男人立马倒下。 的场终于认出这座建筑物是哪里的公寓了,现在这里是大厅,正面就是入口大门,要逃出去似乎很简单。 是从这里出去,还是在室内搜查? 就在的场犹豫不决时,敌人从通往二楼的楼梯上跑了下来。 没有必要警告了,跨好步,摆好半身的射击姿势——以韦弗式射击对最前头的一人一秒三发地射击。 (韦弗射击法是美国南加州一位副警长韦弗在五十年代末率先使用的双手持枪射击方法,是所谓现代枪技的一部分,样子比较拽,影片中用得很多。韦弗射击法使用侧身站姿,握枪手基本伸直,辅助手肘部下弯,包裹住握枪手,头部可能需要侧低以方便观察准星和缺口。) 虽然这种射击姿势经常被人揶揄为“好莱坞式射击”,警局的教练也不止一次警告他“不要这样”,但的场都不肯改掉韦弗式射击。而且从迄今为止的实战经验来看,最适合自己的就是这种风格。 的场虽然惯用右手,但却是左眼负责瞄准。本来就是不适合射击的姿势,而且这样如果用韦弗式射击架起枪来的话,下巴都快要与右肩紧贴了,形成一种极端的半身射击姿势。 但是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当中,如果自己的左侧有墙体的话,韦弗式射击姿势就特别有用。因为在一瞬间就可以转向瞄准四点方向的目标,在本行中占主流地位的双脚脚尖与枪口平行的等腰三角式射击姿势就做不到了。等腰三角射击姿势充其量也只有到2点方向。 如果是有充足的准备、并且拥有强力的卡宾枪,而且还具备强健体魄的刑警,遭到枪击用等腰三角式射击姿势也不错。但是,的场所接的尽是些不能佩戴武装的任务,那样会使衣着便服的自己看起来很不自然,可以说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刑警。这样半蹲的姿势可以让暴露在敌人面前的面积缩到最小。 而且在这个“极端的韦弗”姿势下,他可以将自己整个手臂视为枪管,瞄准时的稳定和精度都很高。因为这样一来决定瞄准目标的就是腰部而不是手臂。 全弹命中。 从二楼下来的第一个敌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悲鸣就向前摔倒了,头部中了两枪,所以是当场死亡。 但是后面一个人的行动却出乎意料。他既不畏惧,也不犹豫,抓住被的场射杀的尸体后脑勺,以其身体用作肉盾猛撞过来。 “啊……” 如果这时骂着“笨蛋”之类没有的话并持续射击,他很快就会被杀死的。 的场马上改变了之前的射击姿势,收起伸长的手臂,把枪架在了腹前,同时迅速向右方垫步。 傀儡将肉盾扔了过来,那是泽拉达擅长的动作。因为之前的搭档里克被绞杀之后就遭到了这样的一击,所以的场记得很清楚。 的场以最快的速度一边避开飞来的男人尸体,一边闪到闭上眼睛都能打中的距离以腰射姿势连续开枪。 打了六枪左右,而且都集中在心脏位置。尽管如此,男子还是没有倒下,并向着的场的咽喉部位伸出了手,想要抓住他的脖子。 被那样的怪力抓住就死定了。 “泽拉达……” 轻喝一声,的场将身体往后仰倒,以背部着地,借以投技的要领蹬住敌人的腹部,朝自己的上方踢飞。随后仰面射击,将剩下的四发子弹在一秒之内全部打空,男人终于断了气。 “泽拉达。你好像不太擅长跳舞啊!”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被听到,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这样喊道。 的场一边站起来,一边换好弹匣。一按卡榫,弹匣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备用的弹匣十分精致。说实话这个m&p真是把好枪,给那个姓张的简直是糟蹋了,像这样一把好枪竟然被那种恶人所持有,还只被用作夺去兰德尔性命的罪恶勾当,真是可怜了这把好枪呀。 说起来,自己的爱枪──那个sig·p226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在地下室找到它,它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粗鲁对待或是随便丢弃在了什么地方,我定将生啖其肉。 (暂时不提这个……) 由于没有受到来自玄关方向的袭击,的场更加确信泽拉达就在这上面,恐怕提拉娜也在。 奇怪的是似乎感觉不到公寓居民的存在,如此热闹的“派对”,竟没有一丝悲鸣和怒吼。 的场无视了玄关的大厅,跑上了楼梯。虽然有电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使用电梯的话,一旦遭遇伏击就会被射成蜂窝煤的。 的场一边架起m&p爬上楼梯,一边将打倒的敌人身上的枪挂在了腰带上。 在上到八楼之前,遇到了四个敌人,的场一个不留地全部打倒了。 九楼的敌人只有一个,但看上去很厉害,强健的手臂上拿着卡宾枪。不过他似乎不太擅长射击,的场立马躲闪避开了,并把m&p的子弹全送了上去。杀死他后的场想要拿走他的卡宾枪,可惜里面没有剩余的子弹了,只得做罢,换出了途中打倒的敌人身上夺来的九毫米口径手枪──贝雷塔m92。 根据到目前为止的经验可以看出泽拉达所操控的“死人”好象没有全部发挥出异于常人的实力。偶尔会遇到敏捷、强壮的家伙,但这不也是依赖本人的体质吗?还是说当他操控多个“死人”的时候,无法下达复杂的指令? 不论如何,‘死人’似乎都被终结了,十楼没有人,剩下的就只有屋顶了。 “什么……难道我的人都被他杀光了吗?” 泽拉达一边住持着手杖,一边说道。 “那是自然,不识兵法的你所操纵的哪些“死人”,怎么可能是桂·的场的对手。” “确实如此,但那又怎样呢?……” “桂马上就要来了,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泽拉达笑了。 “哦,呵呵……!开玩笑,束手就擒?在下只是在纠结。你和的场大人我该先杀哪一个呢?” “什么?” “来到这里的的场大人看到您的尸体,会发出怎样的声音呢?反过来说,当的场大人在您的御前死去时,您又会发出怎样的声音来呼喊呢?这真的有点难以抉择啊……” “贱人……!” “嗯,决定了呢。老夫希望看到的场大人绝望的样子。得罪了,埃克塞迪利卡大人──” 术杖指向了提拉娜,这就是所谓事不过三吗? 之前还想着,被这样束缚着,即使逃得了和尚也逃不了庙。与其苦苦挣扎,不如毅然赴死。 但现在的情况变了。桂已经快到了,无论如何都要活着见到他。 “强力之臂,战神的加护。” 提拉娜迅速咏唱,增强肌肉力量的术被催动了。 同时,她将面前的玻璃桌朝泽拉达踢了过去。 “铅之鳞,冥神的变容。” 泽拉达也迅速咏唱。 玻璃的桌子刚一碰到泽拉达的身体就被碰得粉碎,但是,泽拉达却纹丝不动,这是瞬间使身体硬化的法术。 “真是愚蠢!” 泽拉达将术杖指向提拉娜,无需咏唱的蓝色火焰──附带剧毒之气的鬼火朝她袭去,提拉娜双脚被捆着,猛蹬地板,跳到了自己之前坐着的沙发背后,毒火之气打在椅背上扩散。 “哎呀呀……这可不像你呀 。” 提拉娜的双手被手铐锁在了身后,无法起身,只得像青虫一样在地板上爬行,尽力躲避。 来了,又是一击。 提拉娜将身体向后仰,双腿摆动,扭转了一圈,避开了刚好砸向地板的青色火焰。 “哦,挺顽强嘛!那么……” 泽拉达咏唱了些什么,身边出现几个浮空白光球。这可是无法躲避的术。 刺眼的电光毫不留情地击打在了提拉娜身上。 “啊……!” 犹如天降的雷击,提拉娜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剧烈的痛苦向身体各处蔓延。 “唔……” 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唯有指尖有些反应。如果再稍微休息一下,应该还能恢复一些—— “泽拉达!” “哎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场从屋顶庭院的另一侧破门而入。 立马开枪。 的场以恨不得在一瞬间打空所有子弹一般的气势接连不断地射击。虽然大部分都命中了泽拉达,但是他早就施加了硬化的法术,子弹几乎无法打伤他。 “你来得好快呀,的场大人。” 的场一言不发,交换弹匣持续射击。 却只有飞溅的火花,弹飞的子弹在墙面上四处钻洞。 “嗯……” 不过硬化术也不是坚不可摧的,如果这样持续的枪击,迟早会耗光他的拉特纳。 “不妙啊,既然如此!” 泽拉达小声咏唱了些什么。 瞬间泽拉达的身影消失了,是隐身术,之前提拉娜和的场也吃过这种法术的苦头。 “桂!上面……!” 电击的痛苦依然折磨着提拉娜,就算发出声音也艰难。天花板上出现了青色火焰,正向着的场飞扑而来。 “!” 的场甚至没有抬头就向着前方飞身闪避,因为那一招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所以他马上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在逼近他。 “提拉娜” 的场起身,打算立刻跑到提拉娜身边──但立马打消了念头。泽拉达是个瞎子,他只能通过声音和预感察觉位置,自然会算到自己跑向提拉娜的路线。 想到这里的场迅速环视室内,轻声地走到粉碎的玻璃桌子旁边。抄起与玻璃碎片混在一起的遥控器,操作开关。 那槽杂刺耳的摇滚乐立刻响彻室内。 “哦,是噪音吗?” 的场把音量开到了最大,几乎是要把耳膜振裂开的尖锐噪音,连提拉娜都觉得头痛难耐。 的场绕着房间小跑,拿到了放在凳子上的提拉娜的长剑,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她身边,并用钥匙一边取下绑着双手双脚的手铐,一边在她耳边低声私语。 “我打算用喷洒器,看到他一现形,我们就同时夹击。” 的场把长剑递了过去。 “对不起…我的身体…“ 提拉娜的身体还没恢复,连站起来都很难,更别提持剑攻击了。 的场瞬间陷入沉思。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咱们就这样吧。” “什么……?” 看到的场递过来的东西,提拉娜吓了一跳。 这时,一道雷光直击扬声器。顿时火花四溅,随即刺耳的音乐也消失了。 “唔,真残忍啊……!”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泽拉达的声音。 “我的耳膜都快破裂了!我要让你们受尽所有的痛苦之后,再送你们去冥界!” 的场什么也没有说,抄起手边的椅子砸向窗户,玻璃破碎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同时跑向了房间的对面──墙上的防火设施。 “在那里!” 空中出现白光击中了的场的右脚。 “哇!” 多亏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才避免了直接命中,他踉跄了几步,拉开了防火面板的拉杆。 喷洒器启动了,从天花板的消火栓中喷洒了大量的水。 但仅仅是水,并不能破解泽拉达的隐身术,那家伙虽然还是透明的,但是被水覆盖的轮廓已经藏不住了。 “呵呵!看来你是有过一番思考的!但是……” 泽拉达现在在沙发的后面,为了防备来自的场的枪击,他躲在了隐蔽物的后面。 从的场的这边来看,有沙发挡着,无法射击。那是又大又坚固的家具,他也明白手枪子弹无法有效地击穿。 是的,的场并没有开枪射击。 但是从无法行走的提拉娜那边来看,敌人的后背是致命的空档。 “奇善亚啊,请原谅我……” 提拉娜将桂交给她的自动手枪枪口对着泽拉达,扣动扳机。 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即使没有任何开枪经验的提拉那,那颗子弹也命中了。尽管惊讶,但她仍然继续射击。 “怎么可能?” 提拉娜有好些子弹都打偏了,不过一半以上都命中了。在飞散的血花当中,泽拉达的隐身术被破解,彻底现形。 “什么?……竟然……” 枪膛后弹,射击也停止了。提拉娜以为发生了故障,又接连扣动了好几次扳机。 在跌跌撞撞的泽拉达身后,的场一边拖着受伤的右脚,一边尽可能迅速靠近。 “不会吧,难道说……” 他手里握着的,是提拉娜的长剑! “不,等等……” 怎么可能会等。的场横挥长剑,与其说是斩杀剑技,不如说是像棒球运动的击球员一样的全垒打。虽然姿势不标准,但也很有力。 瓦伊法特钢所制的剑刃,瞬间使泽拉达身首异处。 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悲鸣,术师就死去了,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唯有喷洒器清洗着血液的淤积。 泽拉达死了。 以前生死不明而逃跑潜伏着,这回彻底断了气。 “啊……真是奇怪,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啊。” 的场靠在沙发上,用力地喘着气。他和提拉娜浑身全都湿透了。 松了一口气后,的场走到她的身边。 “能走吗?” “嗯……稍微……” 借着他的肩膀,提拉娜勉强地站了起来。 “还给你。” 的场把长剑还给了提拉娜,她无言地接过了剑,俯视沾满鲜血的剑身。如果这把剑会说话,现在一定在强烈抗议着吧。 “对不起……” “别放在心上。” “不,我是对剑说的。” “啊,这样啊……” 两人从阁楼走到了屋顶。提拉娜的身体还不能动弹,的场的右腿也受到电击,只能自然地靠在一起走路。 不论是对的场还是提拉娜而言,泽拉达都是宿敌。 交换彼此的武器终结了宿敌──完全没有被预料到。如果是以前的她,就算被的场逼着开枪,也会断然拒绝的吧。 但她还是开了枪。在对自己故土文化产生背德感的同时,也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真是感慨万千。 上到屋顶的边缘 后,两人并排坐下,俯视着街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看看……大概是在城中心附近吧。必须要叫应援来了。” 的场拿出智能手机搜索了位置信息,并与市警局本部取得联系。 提拉娜把头的一侧靠在墙上,但是那堵墙很硬,压着头很痛,于是转向靠在了旁边的场的肩膀上。正在请求应援的的场愣了一下,但随即又回到了与本部的联系中。 在与本部的联系结束后,他又与季默联络,开始了很长一段的报告和商量。 从这个屋顶能看到对面大街的十字路口,示威游行的队伍与巡警队伍怒目相对。因为距离太远,所以不知道哪边才是示威游行的队伍,能听到的也只有唾骂声和警笛声在高楼大厦密布的城市中回响。 “暂且无法取得应援。” 挂断电话后,的场说道。 “为什么?” “那条街上不知道什么原因引发了暴动,现在警车都开走了,得再等三十分钟。这个城市要完蛋了呀。” “是吗……比起那个,与我们一起被抓的兰德尔怎么样了?” “他死在地下室了,我没能救到他。” “是吗……真可惜。” “对了,说到兰德尔……” 的场拿出了自己保存了照片的智能手机。 “啊,这张照片怎么办?” 是那个暗杀者和诺巴姆夫人的密会照片。而现在,只有这唯一一张了。虽然是在云端上,但谁也看不到。 “为什么问我这个?” “如果把这张照片交给搜查组本部,大概就会被公开。这样的话,诺巴姆夫人,一定会输掉选举的。” “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图尔特就赢了,他将成为市长,这样没问题吗?” 提拉娜绷紧了脸,瞪大了眼睛。 “桂,难道要把这张照片也删掉吗?” “我可没这么说,虽然没说……但是,可能吧。” 兰德尔死了,泽拉达死了,那个fbi的叛徒也死了。现在知道这张照片的,恐怕只有在场的这两个人了。 “从职业伦理方面来讲是违背了准则,但说实话,我都无所谓了,倒不如说你想怎么做?” 提拉娜回想起了与图尔特的会面,直到现在都感觉恶心到反胃,更别提对他抱有敬意了。而且如果那个男人当了市长,这个城市的塞玛尼人就不会受到好的待遇了吧。 但是,尽管如此—— “我刚才使用了“多利尼”的枪,我的奇善亚神已经在生气了吧,如果我再对诺巴姆夫人的卑鄙行为置之不理的话,奇善亚一定会对我发怒的……” 说到这里,提拉娜摇了摇头。 “不,抱歉。不应该是神明,而是由我自己来决定。” “我觉得那样最好。” “那么……这张照片……就上交吧,这是重要的证据。” “这样真的可以吗?” “嗯,而且,即使这样……这个城市不论谁当市长都是个美好的城市,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善良的人也很多吧。” “嗯,大概吧。” 的场一副失望的样子,掏出香烟点起了火。 两人仅此无言。 我太累了,也受伤了。 因为这是你生活的城市啊。 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口啊。 尾声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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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 托尼和戈德诺夫抓到的名叫尤金·鲍雷的男人是非常奇怪的人。 正如提拉娜所说,拉吉族似乎是一个非常封闭、保守的种族,而鲍雷是其中的变异体。他本是天才手艺人,对在清贫的村落里顺从徒弟制日复一日地做着一成不变的工艺品感到厌烦。从路过此处的某个见习骑士那里听说了地球的机械文明。 汽车、飞机、家电产品。 鲍雷对这些全新的认知感到兴奋,逃出村落的想法在他心底日渐萌芽。他在艰难的旅途中,终于潜入了前往圣特雷萨的难民船。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再加上像小孩子一样的身高而饱受欺凌,来到地球后也吃了不少苦。虽然想学习地球的工程,但却得不到这样的机会,就这样过着最底层的生活,虚度了好几年的岁月。 收留了鲍雷的人正是诺巴姆夫人。她运营着难民支援的ngo。也许她因为某些契机看上了鲍雷的才能吧(因为是有学识的塞玛尼人,所以应该也很清楚拉吉族技术的价值吧)。 向那家初创企业莫伊拉材料公司的老板引荐鲍雷的也是诺巴姆夫人。大约一年前,在ngo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英语和基础教育的鲍雷崭露头角已经指日可待了。 “那么?他是背着公司制造那把枪的吗?” 第二天的午餐时间。 在离警察局总部不远的一家连锁餐厅,的场问托尼。 “他本人是这么说的。他本来就是只会制造武器的种族吧?被枪吸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 托尼说。 “最初是从学习nc机器的使用开始的,那把变形枪大概就是他的试制品吧?” “确实是个天才啊。他给自己起的地球名字(first name)是‘尤金’。他应该是很崇拜尤金·斯特纳吧?” 尤金·斯特纳是m16步枪之父。只要是与枪支接触的行业,都是人尽皆知的。 “哼。如果要做这种勾当,就应该自称约翰。约翰·布朗尼,那可是枪神啊。” 默默吃汉堡的戈德诺夫坦率地说道。 “亚历克斯,你是俄罗斯人吧?不是有更厉害的枪神吗?” “那倒是,但得适可而止。如果他给自己起名叫‘米哈伊尔’,我会当场扭断他的脖子。” “啊,是的。” 米哈伊尔?卡拉什尼科夫是历史上杀死最多人的步枪ak47的设计者,只要是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 “……先不说这些,鲍雷应该是接受了司法交易的。不管是诺巴姆夫人的指示还是其他什么的,都可以作为证据的吧。” “有你们拍到的照片,再加上凯米她们的调查,大陪审团也通过了吧。” 决定诺巴姆夫人是否被正式刑事起诉的是大陪审团。 “这是谁说的?” “当然是那个性感的凯文啊。” 检察官助理凯文·加德纳。的场也受了他很多的照顾。他面容英俊,能力又强,是个好人,但不是同性恋。 “…………凯文的话应该错不了。报纸上已经开始有情报泄露了。这样就差不多算是决定了吧?” “应该是决定了,诺巴姆夫人算是玩完了。她的确提出了相当好的政策。但是,把丈夫作为自己的政治事业牺牲品的女人,就算再多人拥护,也没法提出异议吧?” “诺巴姆是个人渣。” 一直沉默着吃饭的提拉娜小声地说道。 “这是肯定的。但是,她杀死自己的丈夫究竟是想实行什么样的政策呢?是促使塞玛尼人和地球人融合还是对立呢?” 的场、托尼、戈德诺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还想再和诺巴姆夫人谈谈。当然,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只有知道事情原委的的场才能理解她的困惑。 “光会耍嘴皮子是没用的。如果你能看透政治家的真心话,那你也能成为政治家了。” 用强力而又悠闲的语气说完之后,的场伸了个懒腰。 午餐过后,托尼和戈德诺夫开着爱车出去了。在市郊马法尔纳的那家初创企业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要处理。 的场和提拉娜还有文书工作。得回到市警本部写一大堆无聊的报告书。 在路过平日里经常走的通道横穿大厅时,遇到了一名巡警。 是巡警桑德斯。 几天前,仅仅因为提拉娜是塞玛尼人就来找茬的那个年轻人。 的场稍微瞪了他一眼,桑德斯内疚地垂下眼睛,低着头,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走近了。 “埃……埃克塞迪利卡警部!” “什么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我有些话想说!” 提拉娜瞥了的场一眼。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冷淡地表示“你决定吧?” 提拉娜瞬间紧抿着嘴唇,和桑德斯一起向大厅深处走去。 因为太远所以听不清对话。 但能看到,从中途开始,桑德斯那张紧绷的脸,渐渐变成了轻松的笑脸。 提拉娜刚一回来,的场就忍不住问了。 “他说了什么?” “是道歉。” 她用稍微有些兴奋的语气说。 “说了很过分的话,我感到很后悔,非常抱歉之类的。” “这就是那家伙的道歉?” “嗯,其实……我想,如果真的后悔到了这种地步,就感觉没必要原谅他。……你怎么看?” 看到偶尔坏心眼的提拉娜,的场不禁苦笑起来。 “是啊。换做是我的话──” 后来听说当时的场随口说了句“让他转三圈,汪汪叫”就转身离开了,之后桑德斯巡警居然立刻照做了。 出乎意料,看来地球人还是有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