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之战》 第一天 星期二 黄昏剑士,火琉奈登场! 台版 转自 灵雪寒、动漫新米@轻之国度 当我撞见那家伙的身影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 黄昏时的大街上行人熙来攘往,男女老幼穿着各式不同的服装在道路上形成一股人流。在橘红色夕阳的照耀下,宛如一条永不止息的河川。 然而,就只有她伫立不动,简直就像遭光阴遗弃被单独留在原地一样。 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当然也不例外。 《邪王战圣记》。 那是很久以前——其实也不过是三年前——我干的好事,对我来说这个词正象征着过于年轻所犯下的错误。 我曾经在网站上发表一篇以此为名的自创小说,虽说不管是标题或是内容都让我觉得很丢脸但最重要的还是在小说所引起的骚动。 如今我已是高二生。 生活周遭的人谁也没听说过那件骚动。 自从那次事件以后我就彻底远离了网路上的一切活动,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新潮时髦。上了高中后,还以“这个社团距离动漫画最远”为理由选择加入了轻音乐社。现在大家都只知道我是“碎形红心(乐团名称)的一员”。 此外我还交到了女朋友。 舞羽樱——她跟我同学年,也是碎形红心的忠实粉丝。身材苗条、长相可爱、彬彬有礼、温柔娴淑……大概很难找到比她更完美的女孩了吧。 我好不容易才克服过去的心结,摇身变为一介普通的高中生。 与普通的青少年一样快乐的享受年轻岁月,当然也跟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有烦恼与不得不放弃的理想。要说充实也可以,但又觉得好像哪里很空虚。总之,这种生活应该会一直平稳的保持下去,就跟普通的…… 难道说……! “拓巳,怎么了?脚还在痛吗?” 与我并肩而行的樱停下脚步,微微偏着脑袋抬头仰望我。尽管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却隐隐散发出强烈的担忧气息。 尽早因为睡眼惺忪而无意踩坏了一个垃圾桶,樱所在意的想必就是这件事吧,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尽管我的内心出现强烈的动摇,但依旧勉强假装若无其事的解释着。 “啊——跟脚痛无关啦,我只是想打喷嚏。” “原来如此,那就好。” 樱露出安心的笑容,我也忍不住笑了。 于是,我两再度迈步前进。 『在旁人眼中,我们应该是一对非常幸福的情侣吧?』 我心中有个冷静的声音低语着。 『不过,我该拿那家伙怎么办哩?』 就是刚才我在前进方向撞见的那位少女。 少女倚靠着行道树而立。 她穿着跟《邪王战圣记》的女主角柊火琉奈几乎一模一样的服装。 当初我还在从事网路创作的时候,柊火琉奈的cg是由“肉质30%”这位插画家帮我画的。 而那位少女就像是从cg中走出来一样,远远地我就注意到倚靠在行道树旁的她。 宛如流浪汉货世纪末荒野居民的破烂外套(mantle)一点也无法污损她的美貌,反而更衬托出其气质。约及背部一半的黑长发好卜矫揉的束在脑后,端丽的容貌搭配着那双凛然、细长而又隐约散发着寂寞之色的眸子。 路上行人的目光尽管被牢牢抓住了,但在她锐利眼神的逼视下也只能迅速的别过头。 少女的外表正如我的小说所记述。 她的背上背了一件以布包裹的物品。被布——也就是封骸所包住的的这把厚刃兵器长度起码有三尺,其名为圣魔剑。这把武器的造型怪异,甚至可用“钢铁制的木刀”来形容。 类似的布包少女也没有遗漏。 她的站姿看似一派轻松,其实蕴含了随时都可以行动的爆发力。 就连这部分也一模一样。 我原先以为那是我的幻觉,但路上行人亦纷纷对那家伙投以狐疑的目光。 火琉奈? 双方的距离越近,我的情绪也显得越发焦躁。 《邪王战圣记》的楔子里,主角也是这样跟火琉奈邂逅的。 那是发生在某个晴朗午后的事。九头龙卓实正在街上闲逛时,发现行道树旁倚了一名打扮奇特却美貌异常的少女。 卓实本来打算若无其事的通过对方前面。 但就在此时。 “喂,站住。” 少女以高亢的声音叫住了卓实。 “你身上有有瘴气的味道喔。” 补充说明一下,“九头龙卓实”就是《邪王战圣记》的主角之名。我竟然替大为活跃的的角色冠上自己的名字(注:“拓巳”与“卓实”的日文发音相同),现在想起来简直是丢脸到家…… 那位貌似火琉奈的女孩总不会真的把我叫住吧?但即使她那么做,我也打定主意要来个相应不理。 这段被封印的往事绝对不能让樱或是学校其他人察觉。 要不要绕路过去?正当我迟疑之时,樱已经抓住了我的制服下摆,用那双大眼睛极度不安的抬头望着我。 “我们走别的路好吗?我觉得那个人好恐怖……” 对普通人来说,角色扮演或许真的是一种很恐怖的活动吧。 我虽然因为其他理由对那家伙同样感到畏惧,但在樱的面前也得充充面子。 “不必害怕啦。那只是角色扮演而已,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我觉得那个人很危险呀,如果他来纠缠拓巳我一定会受不了。曾还没有被对方发现,我们赶快绕路,好不好?” 樱的态度异常顽固,这法儿激起了我的好胜心。 “我保证一定没事啦。走,我们一起过去” “啊……” 在我的强行前进下樱也只能放开抓住我制服的手。我回头瞥了一眼,发现她虽然低着头但还是乖乖跟来了。 樱就是这点最惹人怜爱…… 我俩缓步接近那位“火琉奈”。 对方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那是一位美丽得令人惊讶的少女,卓实以前也没见过如此端正秀丽的容貌,简直就像人工制造的产物一样。 正如我小叔中的叙述,那家伙还真是个大美人。 少女冷不防转头面对我们,但就在即将与对方四目相交时我赶紧撇开视线。 从“火琉奈”前方若无其事的通过吧……她好像在瞪我……唔哇!她动了。 “喂,站住。” 一停下来就代表中计——我死命加快脚步。 “你身上有有瘴气的味道喔。” 声音渐行渐远。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慢我几步的樱也迅速追了上来。 (拓巳,那女孩跟过来了唷。) (她只是刚好要走同一个方向而已,与我们无关啦。) 我故作轻松的对樱咬耳朵,但其实我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借口。 那位角色扮演火琉奈的女孩铁定是在追我。如果我被她缠上了,结果将会……? 我努力回忆《邪王战圣记》的内容。 (序章的地方我还有印象,但其后呢……应该是一名为“邪”的敌人交手吧。卓实是工会(guild)的ss级猎人,而火琉奈则隶属于敌对的猎人组织“特务机构海……什么的”,详细的出身也是秘密……) 其实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那场骚动的震撼力足以改变我的人生观,就连用来制作《邪王战圣记》的那台电脑我看了都觉得难过,所以直接连软硬体一起破坏掉 了。 为了忘记小说的内容我可是煞费苦心。好不容易过了三年,我才淡忘掉小说的结局……不,等等,事情不是这样吧。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对角色扮演的女孩回忆小说内容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绞尽脑汁,试图将现状重新整理一遍。 扮演成火琉奈的女孩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全是因为与那场骚动有关的人将我的真实个人资料泄露出去之故,只要是知道我的住址与本名,想要在街上堵我简直是太容易了。在学校网站的轻音乐社团活动介绍中也有碎形红心的专属页面,上头甚至还列出了成员的大头照与姓名呢。 事情就是这样。如今对《邪王战圣记》还有兴趣的那女孩,从与骚动相关的家伙哪里取得了我的个人资料,然后再利用网路搜索挖掘我的出没地点,并以角色扮演的姿态登场。要推理出前因后果并不困难。 我如今该进行的处理动作只有一项。 那就是在尽可能平和的状态下把那女孩打发走。如此一来事情就能完美解决。 我望了樱一眼,她的表情非常不安。 为了让她放心,我只能努力挤出轻松的笑容。 没错,我已经战胜那段难堪的过去了,这种表情就是最好的证据。何况我还交到了三年想都不敢想的真人可爱女友。 所以,就算着女孩是过去派来的刺客,我也有战胜对方的把握。 “你先回去吧,我等下再传简讯给你。”我对樱如此低声的催促道。 “可是。” “放心,我可以轻松摆脱对方。” 于是樱一边偷偷瞄着我一边小跑步混入了人群中。 等到我确定樱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之后,这才从大马路拐进一旁冷清的小巷弄。 在踏进巷子干好五十步的同时,我停下脚步。 深呼吸一口气,我猝不及防的转过身…… 果然,角色扮演陈火琉奈的那女孩就站在离我数公尺的后方。 虽然我觉得可以轻易的赢过对方,但一对一正面相向时不免如小鹿般乱撞。 冷静点,冷静一点啊,拓巳。你可是碎形红心的团长,更是克服了过去梦魇的男人。像这种来自过去的刺客——喜欢角色扮演的宅女——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光明正大地把对方打发走就行了。 首先……我环顾四周。如果被认识的人撞见我跟对方在一起就麻烦了,幸好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好……! 我打定主意重新面对少女。 单霎时,我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那位少女美丽得令人讶异。 与那场骚动有关的家伙,被这种美少女拜托后会轻易透露我的个人资料也不足为奇……的确不能怪那些人。可惜,我并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 我指着少女先发制人。 “你叫火琉奈对吧?更正确的说,你的角色扮演名称是火琉奈。” “既然你认识我,想必你就是卓实没错。” 少女以略显低沉但依旧清脆的声音回答。这也跟我的设定一样,看来不止是服装,就连说话方式她都事先演练过了。 “呃,拓巳跟卓实念起来本来就一样啦……” 但就在我说到这里的瞬间,少女的眼神顿时一变。 简直好像在面对什么倾慕已久的对象办,少女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凝视着我。 火琉奈以黑白分明而湿润的双眸望着卓实,接着边喃喃的说道。 “好像哦……” (啊……像谁啊……沙鲁立安?沙达利安?呃——) 三年前的小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你听说过沙多利蓝达这个名字吗?” 啊——就是这个名字没错!我再心中击掌喊道。 火琉奈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火琉奈的初恋对象。 此外根据我的设定卓实也是火琉奈的救命恩人。 看来这女孩不只是单纯的在角色扮演而已,就连小说的设定与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 有这么热情的粉丝我很感激,但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是在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你迷成这样太过头了吧。我以前的确以『j?j』为笔名在faithless书房发表过那部作品,不过……” 少女的表情霎时亮了起来,尽管这端丽的面容约莫有十六、七岁,但一瞬间出现得神情又犹如幼女般纯真而毫无防备。 “你也知道j?j!就是那位北方雪原的贤者!” 唔哇!我想起来了! 我不但以自己的名字为主人公命名,还把自己的笔名化为小说中的贤者。 三年前怎么会干出如此丢脸的事啊? 此外,因为那部小说还引发了更令我羞愧的骚动…… 如果不赶快打发这家伙回去,对我来说可是会造成雪上加霜的双重打击的。 “我知道你对那部小说很熟,世界上救赎你对邪王最了解了,身为作者的我也承认这点。所以,你可以回家了吧?” 类似“邪”或“圣音显现”这种中学时代妄想出来的产物我早就弃如敝履了,这都得托那场骚动的福。 现只要随口唱唱碎形红心的情歌,就会有将近十名的少女喊出我的名号——光是这样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还有啊,火琉奈,你可是我拿中学时喜欢的对象——橘濑琉奈为蓝本改写出来的。 与濑相对的字就是火——还真是单纯到极点的发想。置于角色的个性则是我与其他网站常客的妄想、理想集合体,真正的琉奈同学可不是这种人。 虽说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向琉奈同学告白,但在得知她与我们导师正在交往时,其震撼程度就好像世界一下子歪了九十度一样。 在网路上引发了骚动以及橘与教师的交往被曝料之后,我便主动把《邪王战圣记》给删除了——除了放在网路空间的档案外,就连用来写作的电脑也一同销毁。 因此,拜托你乖乖回家吧,火琉奈,就算你只是角色扮演也一样。 “现在的我已近不干那种事了。” “我有听说。原本身为极东第三地区ss级猎人的九头龙卓实,在一年前已经向工会请辞。” “既然你知道就赶快回去吧,如果再纠缠不休我可要叫警察啰。” 只见少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本来不是说好从今天起我就要借住在卓实家的吗?” 这女孩究竟迷那部小说到何种地步啊……我渐渐感到不耐烦了。 的确,根据小说设定少女将搬入男主角家中,为接下来主动投怀送抱的故事铺路。但你要满足你的妄想用角色扮演就够了吧,何必连小说的内容都忠实重现呢? ……话说回来,她该不会真的打算住我家吧? 然而,她如果懂什么叫常识的话就不会大大刺刺的在闹区角色扮演了…… 我拼命思索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说服这位不通人情世故的女孩。 用普通的讲道理恐怕行不通,那用小说的设定反驳她呢?搞不好这样反而比较有效也说不定。 虽然在对话中套入小说剧情让现在的我感觉非常丢脸,实在不想用这招,但总比被这女孩纠缠不休要来的好吧。再没办法就只好请警察来处理了——我忍不住我住口袋中的手机。 “呃听我说,我想确认你不是『邪』假扮的火琉奈,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很好…… “那么,你就露一手『邪』无法使用的理法……穿光刃。只要你成功射出穿光刃,我就然你住进我家。但倘若你射不出来 ,我就只好请你这个冒牌货回去这样应该不过风吧?” “真的要在这种地方展示吗?就算是工会的情报部也很难掩盖这件事吧?” “啊——放心,工会那边已经事先通知过了,我可是ss级的呢,原先又是他们的一员。” 我边解释边强忍笑意。像这样那虚构的设定加以热烈讨论之事,以前我在网路上可是每天都在干。只不过今天实际挂在嘴边还是令人感到羞愧,真狠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少女再度点点头,对天空伸出右手。 她的手腕上套着一直装饰繁复华丽、闪着金色光芒的手镯。那女孩连这种小细节都忠实重现了啊。 “神圣的理法,神圣的光芒。” 唔哇,这太丢脸了吧!她居然咏唱起三年前我妄想出来的咒语。 不过如果光以演技优劣来评断的话,这女孩倒是十分入戏。 长相、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完美,角色扮演用的服装也无可挑剔,就连说话口气都跟我设定的分毫不差。 然而,就是因为对方沉迷到这种地步才然我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你使不出魔法嘛,那拜啦。』 这么一来我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少女继续以严肃的表情唱出足以戳破她妄想的咒语。 “集中于吾之手化为利刃……穿光刃!” 她一口气喊出招式的名称,并将右手高高指向天空。 (到此为止了,你看起来真的满悲惨的……) 就在我暗自吐出半嘲讽的句子之时…… 轰隆声与闪光划破了天空。 我愕然目送光刃远去。 光以及为惊人的速度冲上云霄,接着便消失了。 光之刃——足以贯穿“邪”并予以净化的神圣之刃。 ……少女真的在我面前射了一发出去。 外头的大街立刻响起“刚才那是什么!”、“瓦斯爆炸吗?”等惊呼声,还可以听到有人大喊着“警察警察”。 “快逃啊!” 我大喊一声便拔腿狂奔。 我俩一路逃到了人烟稀少的神社。 与满头大汗的我截然不同,并肩跟我冲了一大段路程的火琉奈依旧一脸神清气爽。 好不容易稍微恢复冷静,我又请火琉奈表演了其他各种招式。刚才那道光芒究竟是不是烟火的疑惑始终深植我心。 然而,等少女等少女使出利用魔术技巧或各种小道具都不可能重现的远距离通信理法级远视共鸣泡(television sphere)后,我也不得不低头认输了。 她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火琉奈。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冒出来的,但已经消逝于过往的《邪王战圣记》的女主角——柊火琉奈,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只要一伸手,我就可以触碰到她本人。 何况火琉奈还是《邪王战圣记》那部引发大骚动、彻底改变我人生的小说女主角。 假使被他人得知那部小说的女主角是实际存在的人物,而《邪王战圣记》又因此被挖出来的话。我身为j?j的不堪往事也会再度闹得众所周知。 此外,骚动如果扩及到我现在就读的高中……! 我可以看见自己站在校园的正中央,全校学生俯瞰着我,嘲笑声就像成串的铃铛般从每一扇窗子对准我洒下。脑中一浮现如上光景,我就忍不住用力搔着头并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不要!不要看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 “准备,你怎么了吗?” 火琉奈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原本在我想象中那些包围着我、令我痛苦的冰冷目光倏地消失了。 “不,呃……该怎么说呢,是过去的心结,还是从现在才要开始的梦魇呢?” 我迅速拭去因心痛而在眼角不经意浮现的泪光。 “是哦……我已经听说了,关于你妹妹的事,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 “唉,是啊,不过我已经没事了。” 我先试着调匀呼吸。 总之,绝对不能放任这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乱逛,先带回家里藏起来再说。至于之后…… ……之后的事该怎么把才好啊? 我以沉重的脚步带着令我沉重原因回家,幸好双亲还没有回来。 老爸通常会工作到很晚,所以比较有时间的是老妈——她通常会在傍晚六点准时进门。 时钟显示为五点半,我只剩下三十分钟可以思考对策了…… 火琉奈一脸好奇的打量我家客厅。 在特务机构海帕团训练所内长大的火琉奈,对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一无所知,因为她也不需要知道那些事。她的性命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除了与“邪”打到至死方休外,她的人生一无所有。 结果火琉奈却突然打开电视。 她这个打开电视的始作俑者正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但却却被突然发出声音的这部机器吓了一跳。 (对了,我也帮她设定了“只要看到开关或按钮就很想按下去”的奇怪习性。) 在回家途中,我不停的努力回想《邪王战圣记》的故事设定。 ——舞台是现代的日本。 “邪”则是一种会吃人的妖魔鬼怪。 为了狩猎这种怪物而由“猎人”组成的工会掌控了国家的权利核心,不知是在表面上,“邪”跟猎人的存在都不能公诸于世。 ss级猎人“九头龙卓实”因为自己的失误而让妹妹身负重伤,他趁此机会辞去了工会的猎人职务,以一介普通高中生的身份度日。 某天,工会突然联络主角,要将一名名为柊火琉奈的少女送来。据说少女因家族为“邪”所灭而深受打击,此外目前更被“邪”所盯上。卓实拗不过工会联络员名仓有子(十七岁美女)的请托,只好同意收留火琉奈—— 如今正在自己眼前研究电视遥控器的火琉奈,一时间顺序记忆刚好与小说开场的部分相符。 那么该考虑接下来的对策了,不过。 “到底该则么办才好哩……” 我一屁股坐进客厅沙发里并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点的火琉奈完全缺乏日本现代生活所需的常识。 此外以初期设定的火琉奈而言,在一般大众所认知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一名武术家比得上她的体能与格斗能力。 就算把她交给警方,他也很有可能把警察打得人仰马翻,引发跟大的骚动。 火琉奈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电视遥控器不放,看来他真的很喜欢有按钮的玩意…… 话说回来,她长得还真漂亮啊……尽管是脂粉未施。 我不自觉愣愣的望着她的侧脸好一会儿。火琉奈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突然伸了个懒腰,恢复凛然的表情,接着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啊,刚才那种反应真的好可爱……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 总之,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火琉奈的存在。 “听好啰?接下来我所说的话请你务必遵守。” 端坐在木板上的火琉奈以若有所思的表情对我点点头。 这里是我位于二楼的房间,而面积为六个踏踏米大。 墙壁的一面挂满了金属网架,上头摆着我的吉他——那是乐团的朋友送我的,我曾经带到轻音乐社一次,但因为琴身上那白底粉红心形记号的装饰过于强烈,引发了哄堂大笑,从此以后我就将这把吉他扔在家里……或许该丢掉才对。 地板上散乱的放着一堆杂志,每天看见时都想整理,但杂志数量却有越来越多的 趋势。 当然,举目所及之处并没有那种糟糕的杂志,男人的秘密早就藏到床铺底下了,为了让那些玩意——包括所有色情杂志、cd、以及dvd等——牢牢地夹在床架的缝隙间,我还费了好一番功夫。 书桌上摆着一台笔电,那是双亲祝贺我升上高中的礼物,刚好用来取代中学时被我彻底破坏掉的桌上型电脑。现在它的主要工作是供我作词、作曲、录音。讲好听是作曲,基本上不过是把网路上随手可见的免费素材剪剪贴贴罢了…… 闲话休提。 离老妈回家的时间大约还有廿分钟,在那之前我必须先于火琉奈约法三章。 “你住在这里不能让我的父母亲发现。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明白了。不过,为什么?” “呃,那是因为、因为要修行嘛。提高你的忍耐与隐蔽技巧。” 我随口解释。 “那些技巧我非常擅长。” 狐狸弩兵以坚决的态度点点头。 “此外,也不能让邻居发现你的行踪,着同样要紧。” “我明白了,总之都是为了修行。” “没错。” 才怪。 “最后,不能随便动我的电脑或手机。” 我明白了。 没想到她这么听话。 少女以毫无毫无半点疑惑的清澈眸子凝视我……我的心忍不住悸动了一下。 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不过,就算发生了也未必不是好事嘛…… 我当我在脑中盘算着这些男人的秘密时,火琉奈主动开口了。 “卓实。” “什、什么事?” “之后就要接受你的照顾了,请多指教。” 对男女之情异常迟钝这点也如我的小说所设定,火琉奈似乎无法看穿我心中的妄想与苦恼。 这让我终于得以放下胸中的石头。 就在这时,我听见楼下床来床来玄关门被打开的声音。『我回来啰——哎,拓巳,你已经回家了吗?』 是老妈,她终于回来了,只听见老妈说话与脚步声逐渐登上楼梯。 『拓巳——?我帮你买了新的垃圾桶——你看这个可以吗?』 不妙,的赶快吧火琉奈藏起来。 我慌慌张张的摇头晃脑,火琉奈也六神无主的东张西望。 壁橱都被衣服塞满了,藏在桌下也会立刻被老妈发现。 『我要开门罗——』 门把发出转动的声音,我立刻大喊。 “等、等一下,我在换衣服!” 门把的转动戛然而止。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嘛。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总之先等等!” 火琉奈对我指着床铺底下的方向,本来我差点就要点头同意,却突然惊慌失措的伸出双手胡乱挥动。 那里可是满载着青春男性的秘密耶。 (你躲在……床上吧! (那样一定会被发现的!还是床下比较好。) (你躲在床上就对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火琉奈只好躺在我的床上。真不愧是我设定的爽快性格。我立刻以免被埋住她的身体,并将那把那把以布包裹的圣魔剑踢入床下。 “你换好了吧,我进来罗。” 真是千钧一发啊,老妈刚好在这时转开门把。 “咦?你没有换衣服嘛?” “我正要开始换而已,谢谢你帮我买垃圾桶,那我要继续换衣服了,请你先出去。” 我我想把老妈赶出去的焦急态度反而引发了她的好奇,只见老妈所有所思的环顾房间。 他的视线冷不防落在某个焦点上,我见状全身血液几乎都冻结了。 那是从棉被底下不小心露出来的、一缕“这个时代少女很罕见的秀丽纯黑长发”。 本来以为在千钧一发的状况下得救,却又应为一缕头发而再度陷入了危机……啊,刚才这段叙述用在小说里应该还不错吧?不对,我到底在想什么!这种时候还在想那些没用的废话。 我两眼无神的东张西望,额头也因焦躁浮现出豆大的汗珠。 “拓巳,你这小子。” 老妈平淡的口吻让我倒抽了一口气,甚至感到头昏眼花。她已经发现了吗?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人生到此为止? 老妈继续说。 “也稍微把房间整理一下罗。” “我、我知道了,你很啰嗦耶。” 安心与愤怒的情绪同时涌上心头。老妈真的很烦耶,这种紧张的时候还死赖在我房间不出去。 “还有,你要玩吉他我是不反对,不过也得把功课顾好才行。” “我有啊!我的成绩又没有退步。我要换衣服啦,你赶快出去……” “啊,对了,我看你的床单也该洗了,我觉得有股味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以《jojo的奇妙冒险》里的角色那般不自然的站姿试图挡住老妈的视线,同时将手按在衬衫纽扣上。 “我等下会把床单连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拿去洗!你就先让我换衣服吧!” 配合老妈的动作,我的上半身也诡异的摇晃,试图混淆视听。 咕唔!这对腰部来说负担太大了,如今就算把腰杆扭断我也要奋战到底! 我这种足以获得太平洋拳击联盟冠军的完美防御总算奏效了,老妈似乎终于放弃打量我的房间。 “那你记得丢进洗衣机喔。口袋里有没有卫生纸也要检查一下……” “我知道了,知道啦!” 老妈这才慢吞吞的走出房间。 这是棉被突然被掀起一角,火琉奈迫不及待似地探出那双大眼。 你这家伙——我已如此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后,她才悄悄把棉被盖回去。 老妈的脚步声再度不下阶梯,我则因为突然放松而感到浑身无力。 就在这时。 刚才一直维持不自然的腰部突然发出“咯吱”的怪声。 看来为了渡过危机,我的确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咕、唔,喔喔……!” 我一边呻吟一边弯下身子。腰好痛啊,这种痛法太糟糕了。 这、这附近能帮忙我的人只有……! “你还好吧?” 火琉奈再度拨开棉被。对了,我记得在我的设定中,她是那种无法坐视他人陷入危机而置之不理的人。 “看来是腰痛。如果利用治疗的理法应该就能使病情迅速好转了。” “我以前有,很多,不好的经验。所以实在,不想利用,理法。总之就是,心灵创伤,之类的。 面对火琉奈的提醒,我只能按照小说设定编出尚书那串借口。腰痛甚至让我很难一口气说完整句话。” “就连我也不能使用吗?” “只要不被人发现,应该,可以。” “我明白了,治愈(healing)。” 她以令人听了身心舒畅的美妙声音咏唱出这种只要两个字组成的咒语,微弱的光芒立刻自她手中浮现。那时代表治愈的光辉。只要以这种光照射我的腰部,疼痛就会瞬间消失。 (还真是如假包换的魔法……不,应该说是奇迹理法才对。) 在《邪王战圣记》的世界中这种技巧不被称为魔法,而是“理法”。虽说两者的意根本上是样致的。 攻击理法被称为“破邪理法”,治疗用的则是“治愈理法”,便于快速移动的被称为“神跃理法”,使用在通信 或是摄影等情报类的则是“慧觉理法”。 上述理法的总称就是“奇迹理法”。还真啰嗦,直接叫魔法不就得了。 除了腰部的疼痛消失,治愈的审理还赶走了我身上的疲劳,这让我跟下定决心。 看来,千万不能让火琉奈跑出去。 假使被其他人得知理法的存在,会发生什么事? 攻击理法的军事价值很高,治愈理法势必会引发医学革命。 火琉奈将会被各国情报机关锁定、追逐,身为作者的我当然也不可能被放过。 接下来就连《邪王战圣记》都会大受瞩目,我就是作者j?j的事也会被曝光……新闻将传遍全世界,这么一来我就不用活了。 结果在一阵忙乱下,我竟忘了传简讯给樱。 “一,一ㄥ、樱、樱。” 我便发出声音边搜寻手机里的通讯录,这已经变成我在房间独处时的一种习惯了。但仔细想想,现在我可不是单独一人。坐在床边的火琉奈一充满兴趣的口气问。 “你要打电话给樱,就是你的妹妹吧?” “咦?啊——恩,没错。” 在《邪王战圣记》中,九头龙卓实还真有一个叫“樱”的妹妹——反正这也是菜市场名。 『我已经顺利甩掉那女孩了,算是有惊无险吧详情明天告诉你。』 当然,那女孩就坐在我面前的事打死也不能说。 应是我脱离御宅族计划的最后步骤,也是我成功离开那种生活的象征。因此,不管如何我都得誓死维护我跟樱的关系才行。 话说回来,明天还得参加乐团的练习呢。 “火琉奈,明天一整天都是隐蔽训练。在我回家之前你得好好躲在房间里。” “一整天?” “……你有意见吗?” 我一边戒慎恐惧地准备反驳对反,一边继续保持强势的态度。 “不,以前带的地方训练时间更久。” 火琉奈乖乖点头了。以前呆的地方……应该是指训练所吧。他过去似乎吃了不少苦,只是我已经记不得小说的内容了。 仔细想想,我现在身陷的状况还真是尴尬。 外贸无可挑剔、个性又非常听话,再加上对我本来就有好感,还能顺我的意思使用理发协助我……这不就是我以前经常妄想的完美情节吗? 但现在看来这种关系就很微妙了,麻烦的事想必会接踵而来。包括刚才我手忙脚乱的换衣服,还有洗澡与吃饭的问题…… “对了,你肚子不会饿吗?” “不……不饿。” 看他回答得不够干脆,应该是在逞强吧。 尽管对主人很顺从,但却不肯轻易示弱,类似忠犬的性格——我以前的确是这么设定的。 我翻出泡面以及点锅里的白米饭。 火琉奈一开始还有点矜持,但没多久就开始狂吃猛扒起来。 好不容易用餐完毕,只见她露出“啊哈”的舒坦表情。 平常眼神锐利的她,饭后模样竟是如此的毫无防备……咕唔,混蛋,未免太可爱了吧。 火琉奈突然将头转向我,我两四目交汇。 这然我吓了一大跳,不过这种吓人的方式到让我感到一阵酥麻。与其说是“吃惊”,不如以“浑然忘我”来形容比较恰当吧。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几乎要吞没我的灵魂。 唔,不行不行,赶快想点别的事。 目前最要紧的还是思考日后的对策。 为了对火琉奈有更多的了解,或许必须找出《邪王战圣记》的全文。 然而,我过去的文档早就随着上一台电脑化为乌有,自己的记忆也是不可靠。 有其他办法可以找回被销毁的档案或网站上的资料吗? 如果要提到对这种事如数家珍的朋友……目前似乎没有。那假使是点头之交呢…… 班上一个叫九宝本的同学似乎有可能。 那家伙以笔电用的记忆体充当手机吊饰。想必是个对电脑很熟的人吧。虽然我从来没跟那位同学交谈过,但这回不妨试试。 火琉奈开始打起瞌睡,或许是累了吧。 “床给你睡,我睡地板就可以了。” “不,地板给我谁,只要躺在跟们相反的地方就不容易马上被发现。” “啊,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已经忘了原作中那是睡哪了,姑且就先尊重她本人的意志吧。 躺在地板上没多久火琉奈又开口。 “卓实,床铺底下好像有……” 那些东西是我的机密资料,你绝对不准碰。忘了他们的存在吧。” “我明白了。” 幸好她很听话 第二天 星期三 被揭开的过去,敌人来袭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前往便利店采购物资。买到四个饭团与宝特瓶装茶饮料一罐偶便把它们交给火琉奈,接着便以若无其事的表情与双亲共进早餐。 “拓巳——你昨天应该没有一个人在房间里大吵大闹吧?” “咦……没有啊,我只是在练习作词跟乐团的表演动作。” 老爸表面上是在看报,但其实注意力都集中在于我的对话上,这时候千万不能大意。 “以后也不可以在家里吵闹哦。” ……这是因为三年前那次骚动的缘故,当时我几乎陷入了疯狂状态——就连电脑都被我砸了。 “拓巳——妈妈今天会晚一小时回家。” “喔,是这样啊。” 即使上述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日常会话,但因残在我房间里的那个沉重秘密还是使我感到轻微的胃痛。 一如往常,我今天很早就出门上学。 因为樱每天早上都会在车站引颈期盼跟我会和。 中学俄时代遭遇了那次网路骚动并在精神上大受打击后,我便下决心要脱离御宅族的生活。 穿着打扮也从宅味十足到清爽时尚的风格。当然,中学时代我还对流行品味似懂非懂,经过一整年的努力才算是改头换面。 升上高中后,我为了远离阿宅所以选择加入了轻音乐社。在社内找到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组成如今这个名为“碎形红心”的乐团。 乍看聪明机灵,颇有优等生风格的山原,以及乍看下走摇滚风格的榊海最后加上勉强算是走清爽路线的我——这三人的组合一转眼就成了校内知名团体。当然,歌唱技巧与特殊才能也算是原因之一,不过老实说,除了我以外其他两人都是型男,这才是重点吧。 脱离御宅族计划的最后一个步骤就是交到女朋友。 脱了“碎形红心”的福,自从去年秋天后我就收到不少情书,然而我还是一一回绝了。 为了彻底和不堪回首的过往斩除关系,必须找一位合适有完美的女孩子当对象才行。 我锁定的目标,就是“碎形红心”粉丝之一的舞羽樱。 她是位个子娇小、打扮时髦、成绩优异、温和有礼的女孩,最重要的是长相可爱程度在校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类似这种“大家都羡慕的理想女友”才是我的终极目标。 我确信只要与她交往就能完成我的脱离御宅族计划,所以下定决心向她告白。 结果现在我们已经变成每天早上碰面、一同上学的关系。 所谓失败为成功之母,克服过去的挫折之后我整个人都截然不同了。 最明显的证据我能与这位可爱的女朋友每天早上一起上学。 因为那场骚动变成丧家之犬的甲拓巳已经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这个家伙,事就算与双亲共住家里、每天通学也足以被归类在“胜利组”的甲拓巳。 “呼哈哈哈哈……”我突然好想大笑一番……可惜象征过去不愉快的柊火琉奈被我藏在家里,让自信少了几分踏实。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吧。 我压抑心中那一抹不安,满脸微笑的举起手。代表我成功过时的那双小手也挥了挥来回应我。这然我不禁松懈下来。 一看见樱伫立在车站外等我的身影,我就不仅要在心中感激“这才是亲春嘛”。就算交往有一段时间了,我依然觉得脸红心跳。 我穿梭于其他要搭电车的乘客之间,脚步轻盈的来到樱身边。 站在一起比较,我就可以发现樱的身高知道我的肩膀附近,肩膀的宽度当然也比我窄很多。虽然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我还是好像保护个子娇小的她啊。就像这样,把一旁挤来挤去的上班族给轻轻推开。啊,那位大叔瞪了我一眼,真是不好意思。 “樱,早啊。等很久了吗?” “哪里,就跟平常一样呀。话说回来,昨天那女孩没有对拓巳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啊——哈哈,嗯,放心放心。” 我以笑容否定对方的猜测,只觉得嘴角的肌肉有点僵硬。 “真的?她没有继续跟着拓巳吗?” 樱看起来似乎真的很担忧,目不转睛的抬头望着我。她那张小巧而白皙的脸庞上生着精致的五官,能被如此可爱的女孩挂念……唔,太爽了,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樱还是这么温柔。” 我随口说出的这句话似乎让她吓了一跳,只见樱立刻低下头。 “没有……没这回事。拓巳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回难过呢。” 这种娇羞的反应也好可爱。樱继续低着头说。 “纳,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她这么关心我真的令人感动,但如果死缠烂打追究下去就有点烦了。 “没啊,真的没有。那女孩很快就回去了。” “……是这样吗?” 樱以低沉的声音回答,这种反映就代表她的疑虑尚未完全消除,还是说我刚才的解释语气露出了马脚。 “唉——不过昨天我也紧张了一下,那女孩还真是纠缠了好久……” 我把事先想好的“甩开那女孩”故事解释给樱听,不知不觉便抵达终点站了,为了不被人潮挤散,我抓住樱的袖子,混在人群中离开车站。 四周往同一目的地前进的学生几乎都穿着跟我们一样的制服。我与樱也加入这群年轻人的行列,一同步向学校。 半路上,火琉奈的脸孔又不自觉的浮现在我的脑海。希望她在家里不要惹祸才好…… “拓巳,你走太快了啦。” 正当我苦恼着的时候,后头传来某个示弱的抱怨声。 转头一看,樱正激烈的上下晃动肩膀、喘着气。 “啊……抱歉。” 每次我在想事情时就会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比我矮一个头的樱几乎要小跑步才能跟上我的速度。 话说回来,拼命努力想要赶上我的樱也好可爱——尽管让她喘成这样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所就读的高中只要一走进校门,马上就可以抵达中间的校舍,右边伸展出去的是东栋,左边为西栋。我的教室位于东栋。 “拓,巳,同学——” 女性的呼喊声让我不由得转过头,在西栋的入口处,由数名女同学组成的小团体正在热烈地对我挥着手。那些面孔都是我乐团表演的常客。 我一以爽朗的笑容挥手回应他们,那群人立刻开心的鼓噪起来。 当我走进教室所在的东栋时,入口附近有位看起来很内向的一年级生朝我靠了过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啊,这女孩也是我最近在乐团表演是见过的,榊海似乎颇中意她。 “早安,有事吗?” “啊,那个,学长……早。乐团的表演,请你……加油。” 过度紧张让对方讲得结结巴巴。 “谢谢。你之前有来过吧,希望下次你再来捧场。” 我以过去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的爽朗笑容回复到。 一年级生满脸通红的说了“是,是的,呜哇哇……”几句后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我依旧保持脸上的笑容想着。 自己终于也走到这一步了吗? 过去在网路上曾被饥骂为“垃圾虫中之柴废”的我,也能有今天。 这种完美的人生我一定的尽全力守护下去。对,就算必须使尽一切手段。 走入东栋后我步上二楼,一边躲闪在走廊上玩滑板的笨蛋们一边来到教室。 那么,接下来就得找久保本讨论一下了,虽然我不太想与那种人接触,但这也是 为了维护我的正常生活嘛。 我一边与交情较高的同学打招呼一边放下书包,同时搜寻久保本的位置。 在早晨如此喧闹的教室中只见久保本独自一人将双手交叉放在窗边的课桌上。没事就顾着对窗外发呆。如果是中学时代的我或许会妄想窗外有怪物午超能力者在对决,难道久保本也是如此吗? 希望他不要陷入什么诡异的幻觉才好——我一边起到一边试着唤对方。 久宝缩着头,从下方仰望我。 正当我还在期待对反的后续反应时,久保却只是维持一脸郁闷的表情及原先的姿势,就好像被冻结了一样。 你也快说点话吧,不然要怎么继续讨论下去…… “啊——对了,我听说久实本对电脑很熟,是真的吗?” 久实本一浑浊的眼神加上好像被堵塞住的低沉声音回答我。 “也没有多熟。” “我看你的手机吊饰就是电脑记忆体耶。” “啊,这个吗?”他边说便特地将手机取出。那条记忆体就在我两之间晃来晃去。 “这是32mb的记忆体,586电脑时代用的,现在当然已经没用了。不过为了纪念过去的光荣岁月,我才会把它挂在手机上。” 久实本开始以得意的口吻解释。 这玩意那有什么光荣可言,我实在搞不懂对方的逻辑…… “咦,听起来真了不起。话说回来,你知道怎么找回电脑里被删除的档案吗?” “咦,那一种档案?” 喔,对方上钩了?这么一来我就放心多了。 “就是以前我在网站上看过的资料,类似……” “那个网站?” “嗄……嗄?” “我问是在那个网站?” “一个叫faithless书房的网站。” 如今这个名字再度从我口中冒出来只让我感到背脊发寒,甚至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次骚动的余悸还真是难以消除啊。 “你竟然也知道那个网站啊。” 久实本的口气中散发着“你怎么对那玩意有兴趣?”的嘲讽与敌意。或许对于努力想靠往御宅族相反反向的我,这家伙一直觉得很不顺眼吧。 看来我的显释出一点善意才行。 “以前我曾经迷过,昨天因为有点怀念就试着搜寻一下,结果已近找不到了。” 为了获得对方的技术支援,我只好以走钢索的心情捏造借口。 就报的态度果然一口气软化不少。“啊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类似这种感觉吧。 你只有人角色扮演“邪王”的火琉奈吧?网路上也在讨论这件事。 “网路上?真的?发生了什么吗?” 这让我不禁错愕,久实本则浮现出一派轻松的笑容。 “其实只有目击情报而已啦。只不过没想到班上还有人可以跟我讨论faithless的事,看来我也不能放弃真实世界的交流。” 原来消息已经走露出去了,网路时代真可怕。 “如果你要找faithless的资料,没问题啊。放学跟我到资讯室。” 所谓的资讯室就是学校的电脑实习教室。由于必须事先申请才能使用,所以把部分的学生宁愿去使用图书馆的电脑。而以我目前的立场来说,没有人的地方还是比较稳当。 但我与对方约好放学后再碰面时,铃声也刚好响了。 上课内容还是如往常般无趣,不过今天最麻烦的事将会在放学后……多少先补点睡眠会有帮助吧。 中午我与樱一同在屋顶享用便当。 从我们开始交往起,樱就自告奋勇的地每天中午帮我准备便当了。 虽然这让我开心了许久,但华丽的三层食盒分量未免也太可观了。有好几次我都因为吃不完而带回去做晚饭,结果还被老爸老妈以“爱妻便当”为题嘲笑了一整晚。 自从那次以后我就决定两个人各自准备便当了。 至于火琉奈的午饭加起来只有四个饭团,会不会太寒酸了?不过那也没办法,谁叫她要突然闯进我的生活,我应该有权叫她忍耐一下吧。然而,四颗饭团真的吃得饱吗…… “怎么了嘛?” 樱似乎察觉出我的苦恼而露出微笑关切道。 我以百分之百属实的内容回答。 “呃,昨天那女孩现在不知怎么了?” “拓巳很在意对方呢。那女孩虽然是个怪人,但的确长得很美。” 樱的口吻似乎带刺,难道她在吃火琉奈的醋?我只能似笑非笑的沉默以对。 “……对了,下次的乐团表演是什么时候?” 樱突如其来改变话题,大概是觉得刚才那种气氛很尴尬吧。 “下星期五傍晚在车站前举行,跟平常一样啊。” “这次也要表演‘空气鼓(注:没有实际乐器而徒手做出演奏动作的行为,多半是为了搞笑。类似的还有空气吉他。)’吗?” “因为深海那家伙很爱嘛。我们说好三人可以各自插入一个想要表演的节目。” 每次乐团演出时,深海的“空气鼓”总是莫名其妙的颇受好评。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演出的曲子——‘打响你看不见的鼓!’。” 我这么宣示完毕后,深海就会坐在椅子上,对着什么也没有的空间一遍“砰哒锵”的念念有词,一边徒手打空气;山原则会配合他的节奏引吭高歌。正常情况下因该会觉得这种表演很蠢才对,但深海的超嗨演出总是能超热现场气氛。 由于刚开始我们缺乏机器设备,所以才会想出这种便宜行事的特殊才艺,结果现在道已变成固定的节目之一了。 就是应为如此,才会有人觉得碎形红心是搞笑乐团。 顺道一提,我个人想表演的节目是自己作词作曲的<为你的心献上阳光之歌>。 “其实我很喜欢打空气鼓的表演。” “那个节目的确很受欢迎。” “不过,山原同学的节目就有点……” “每次轮到他听众的情绪就冷掉了——虽然偶尔也会有民族音乐专家上台来握手致意。” 总之,我与樱的午休时间就是在如此欢愉的气氛下度过的。 放学后。 我来到资讯室,发现久实本正独自在教室等我。 这里有成排罗列的电脑,除了上电脑课外学生是不被允许随便进入的。由于久实本跟管理这间教室的老师经常讨论电脑,所以才能因交情而获得特权。 只见久实本以熟练的动作打开电脑开关。 “开机好慢啊……” 不知为何,他以半嘲讽的语气对我如此抱怨。比起在普通教室,对方的存在感似乎增加了好几分。 等电脑完全启动后,久实本的笑意比刚才更明显了。看来他正处于自信满满的状态。 “利用学校的电脑就能将消失的网站资料复原吗?” “太容易了。” 久实本转向我咧嘴笑道。 “网路就好像我家庭院一样。” 唔哦!太丢脸了吧!这种话他敢讲我还不敢听咧。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大言不惭的家伙。 还是说他其实在搞笑? 我只能力模棱两可的微笑敷衍对方。如果不小心惹毛他的话,我就只能找其他人帮忙了。 “话说回来,《邪王战圣记》还真让人怀念啊。如果作者不是那种小白的话,那部作品应该会更受欢迎才对。” 臭小子作者就是本大爷你有意见吗——这种话我当然不能说出 口。 相反的,我只能拼命装作若无其事。 “咦——那篇小说以前真的很受欢迎吗?” “还好啦,勉强。在插画家肉质30%的网站上有个‘超范本传说’的恶搞单元,网游竞相在上面发表‘这种发展好像很有趣,的设定以博君一笑。 结果哩,有个叫j?j的家伙不知道发什么疯竟认真的设定起来,最后还实际写出小说。 在其他网友怂恿下j?j自己开了个网站。大家纷纷提供设定与角色的电子给他,一时之间搞的非常热闹。” 他忽然开口说出这一大串话,感觉好像突然觉醒一样。 “主动画图送j?j的网友们可是来头不小,例如魔兽百货东淀川支店、詹姆士阿沙力等插画家。如今已经是同人界重要的一员、偶尔也会参与商业作品的画家卡纳提克19在faithless放任画图讨论区现身后,女主角火琉奈的名字就底定了(注:“卡纳提克”与“火琉奈”的日文发音相似)。” “听起来好像很热闹。” “相关的同人计划也以电子小说、格斗游戏,以及rpg三者一起进行。只可惜在骚动后全都付诸流水,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惜。” 怎么都在聊插画、游戏之类的事?以作者而言我更关心你对小说本身的看法啊。 “那小说内容你觉得如何?” “这个嘛……就像是中学生经常妄想的故事吧。有各种学生最爱的最强男主角,每次新登场的人物都会被读者抱怨‘什么鬼名字,这个汉字怎么念啊——’。然后,倒了紧要关头主角威能就会大爆发,一口气将局势逆转,剧情简直是愚蠢透了。不过,j?j的热心程度还是让大家很支持他。光是投稿的画作或人物图就超过一百张以上,如果再加上图示之类的小玩意搞不好有上千张哩? 大概就像这样吧。直到电子邮件骚动之前都还很火热。” 电子邮件骚动。 光是听到这几个字我的心脏就会剧烈跳动。心灵创伤似乎没有痊愈的迹象。 关于那件事如果当面听别人的看法不知会得到什么答案?老实说我也有点好奇。 “呃——你是说‘邪王’的作者寄了很多奇怪的电子邮件所引发的骚动吗?” “没错没错,如果没发生那些事就好了。 有个叫第五现实图书馆的小说投稿网站,上面有很多半职业的作家,水准跟知名度都非常高。事情就是从j?j寄信要求那个网站刊登《邪王战圣记》时开始的。不过,当时第五的管理人fat/hat为了要照顾家人所以一个月都没有更新网页。 结果j?j却以为自己被无视,寄了许多注明本名的抗议信给第五。那家伙竟然在网路上随便泄露自己的本名与住址,还与他人发生争执,简直是不知死活的蠢蛋。j?j甚至找了自己的网友一同施压,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接下来的事我就不想听了。不过,既然我装作一无所知,现在也不好意思出言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那么做的话铁定会遭致怀疑……我除了保持沉默外并无他法。 “最后,j?j终于开始在第五的讨论区发表对第五不理会他的批评。 代为管理网站的心宿二b型终于无法忍耐,在第五上公开发表对j?j的指明警告,其实心宿二b型的处置也不见得高明,总之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跟j?j那班家伙认真只会火上加油而已。 然后,j?j就在自己的faithless讨论区上发表怒气冲天的宣战通牒,j?j的信徒也开始失控了。首先,第五的讨论区全被恶心的图片的网址洗版,许多不相干的讨论区上也出现了谩骂fat/hat的转帖文,骚动一下子就扩散开来!” 这家伙竟然在幸灾乐祸!算了,反正对第三者来说就像在看连续剧一样,只是听了然我很火大而已。 “第五的讨论区被洗版后,第五那边的网友也开始进行反击。当然,faithless的讨论区就是被灌爆的第一个目标。只要是j?j现身发表意见的地方,接下来的批判文章就会排山倒海而来,真是惊人啊。与faithless、第五相互连结的网站也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者,几乎一半都关站了,剩下的也大多暂停使用讨论区、关闭部落格,或是更换电子邮件心想等。” “听起来好像非常激烈。” 当骚动扩散开来后,我因为害怕所以根本不敢看其他相关网站的讨论区:当时j?j就像过街老鼠似的被乡民打得满头包。 “faithless只是j?j的个人网站,相较之下,第五的小说投稿作家有廿人以上,网站造访数也比前者多了一位数,一般而言faithless应该毫无胜算才对。不过,心宿二b型在第五的人缘本来就不是很好,许多人不想跟他的麻烦扯上关系。除此之外第五的网友也比较没那么宅,对网路笔战这种事大多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相反地,faithless就有很多整天没事干,净挂网的闲人,战斗力非常惊人。” 久实本继续描述我那难堪的过往。 “总之,骚动的起因就是j?j不好。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不停重复强调‘请先看看我的作品’这句话只会让人增添反感而已,根本是蠢蛋一个。” 啊啊,我不行了。当时那种恐怖的气氛又再度袭上心头。 骚动开始后我还持续写了《邪王战圣记》好一阵子。 ‘只要能推出好的作品就能取得其他人的谅解’——这是我当年的想法。 不过骚动却越演越烈。 小说的品质就想faithless的讨论区一样水准急速下滑,读了就让人不愉快的信件更是灌爆了我的信箱,让我的情绪大受影响,最后已经陷入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状态了。 我全身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在电脑教室昏暗的光线下,久实本应该没注意到我的脸色很难看吧。我再额头上抹了一下,拭去豆大的冷汗。 “后来faithless的常客也渐渐放弃j?j了,毕竟最重要的小说内容也变得乱七八糟。说起来我还真同情j?j那家伙,啊哈哈哈——” 笑屁啊……啊啊,我的头好晕,就连动怒的力气都……只能将手肘靠在桌上勉强支撑身体。 “幸好fat/hat回来后负起责任收拾善后。他同意猪丸gt那派提出的仲裁条件,还开了场网友见面会当面言归于好。 当时出席的十二位代表就是俗称的‘gt条约?圆桌十二宅’。” 没想都后续竟然搞得这么夸张……还条约咧。 久实本以兴冲冲的态度继续转述。”第五那便是以fat/hat、心宿二b型、流浪的废文写者小健,以及一个后来变成职业作家的人为代表。总计有一位杂志专栏作家及一位职业作家。 faithless的代表名单则包括卡纳提克19、肉质30%、帮“邪”画设定图的魔兽百货东淀川支店、以及春花flower等,包括一位同人界主力画家及两名职业插画家,阵容可说是相当豪华。其中春花flower还只是个普通中学生而已,竟然也敢出席,真佩服那家伙的胆量——或者我应该用白目形容? 至于猪丸gt派则有猪丸gt本人、zoo200z、鹈鹕人、大魔龙热血男。他们就全都是普通乡民了……啊,据说鹈鹕人最近已经当选为某县议员的样子。 这种阵容恐怖的网友见面会应该是前无古人吧我要是也能参加就好了,只可惜当时我没那个胆。” 我自己也因为害怕这种面对面的场合所以没有出席,甚至连网路上的报道都没看,把所有问题全丢给猪丸gt 处理后就躲回现实世界了。见面会当天我应该自一遍嚎啕大哭一遍吧备份小说用的光碟折断吧……啊,不行,一回忆起那时的事我就想落泪。 “条约内容似乎是在所有被波及的讨论区发表道歉启事之类的。其实这种行为也是多此一举,徒增其他网站的垃圾文章而已,但总之大家还是同意这个做法。 其后faithless就只留下刊有道歉启事的首页,将其他内容全数删除。首页本身也在一个月后被删除,事情到此彻底画下句点。能即时经历那种大骚动其实也是不错的经验啊。” 对当事人来说只是不堪到极点的往事罢了。 我的卖比急速跳动,快到令人担忧的程度。在这样下去搞不好我会休克也说不定,还是赶快换个话题吧。 “猪丸gt还在画跟毛有关的图吗?” “还是老样子啊。我对那种可爱风格的插画家没兴趣,所以平时很少去他的网站就是了……啊,就是这里。” 电脑荧幕上显示着‘喵喵小猫’的网站首页。 喵喵小猫的首页插图依然是那只叫“黑猫甚五郎”的家伙。这只眯着眼睛的黑猫回头望着来访者,可爱的模样丝毫不减三年前,真是让人怀念啊…… 猪丸gt最新的一张图主角是美国短毛猫。她巨细靡遗的描绘出猫的毛发,这种明锐的感受力以及对猫的细心、温柔态度跃然于荧幕上,让观赏者很自然的涌现出好感。画工虽然进步不少,但基本的精神还是没变,依旧走明朗、祥和的风格。 如果没有这位网友出面代我解决的话,骚动相比会跟难以收拾吧。 他只是我的小说支持者中的一人,却愿意代替素未蒙面的我出席谈判桌。虽然我一直没胆去找他本人,但是在亏欠他太多了。 “对了对了,不知道春花flower去找fat/hat直接谈判的谣言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有此事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毕竟是一个中学生大老远从本州独自前往北海道。” “不,我对那些谣言一无所知……对了,小说的原文还找的回来吗?” 我对于那些然我忍不住要掩耳的话题实在没兴趣了,于是便强制拉回正题。 “可以啊。” “网页都已经被删除了,要怎么找回来呢?” “呼呼,方法铁定有。可以使用档案拯救软体啊!不过,你到底想找回哪部分?我记得光是文本的档案就有4mb,其他还有信徒制作的相关辞典、支线故事等,那些细枝末节的部分可能就稍微困难一些了。” “好多啊……能找回多少算多少吧。” “呼呼,这样我可能会不小心全部找回来喔?只要发挥我平常的水准……啊咧,怎么没有?” “喂!别开玩笑啊。” 我忍不住吐槽,久实本也已被激怒的口气回答。 “这种作业本来就要花一点时间嘛!我家的电脑里应该也有一些蛛丝马迹才对!明天我再烧一片光碟给你!” “那就太感谢你了,抱歉要你帮忙这么麻烦的事。” “一点也不麻烦。” 久实本恢复郁闷的口吻。 “不,真的很感激你。” 我可是极力表达自己的诚意但不知为何久实本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我最讨厌感激什么的字眼了,不管是我对他人还是他人对我都一样。”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喜欢的事我本来就不会去做,既然要做就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所以根本不需要他人的感谢。被他人感谢就好像是听从他人的意志去行事一样,我很讨厌那样。” “啊——原来如此……” “其他还想知道什么事吗?既然来到这里就一次解决吧。” 久实本有表现出一开始的志得意满。 这么说来,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久实本啊,当初在电子邮件骚动时你站在哪边?” “基本上算faithless吧。第五那边连职业作家都找出来当打手,实在太嚣张了。” 原来如此,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与j?j为敌嘛。 “不过到骚动中期以后我就失去帮谁助阵的兴趣了……那些爱闹事的家伙最后已经变成意气之争。春花flower的人的白目举动我也看不下去,‘我是电子世界的圣战士’——能大大刺刺说出那种话的家伙恐怕无论敌我双方都该敬而远之吧。” 春花flower这家伙我也映像很深刻。她是faithless讨论区的常客,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笔名很可爱。他还帮忙画了《邪王战圣记》中主角妹妹的设定。 所以说,现在的久实本是处于中立罗…… “不过,我还是很怨恨j?j那家伙。大家帮他想了那么多点子,还熬夜用cad软体帮他设计工会总部,结果经过那场骚动后就变成废物了。啊,一想到这我就火大,所以我现在改站在fat/hat那边。j?j现在想必还是个完全不懂察言观色的恶心阿宅吧——” 这、这、这个臭小子,竟敢侮辱本大爷! 我瞟了一眼作业系统的时钟,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得赶快回去帮火琉奈准备晚饭才行,就算要狠狠修理久实本一顿也不是现在。 “那,档案就拜托你罗。我得赶快回家才行,家里还有其他事哩。” 我以勉强挤出的笑容想久实本道别,接着就全力朝自家的方向冲刺。 “火琉奈,抱歉,我回来晚了。” 我将甜馅面包等食品递给对方。 与久实本道别后我先前往乐团的训练场地露个脸,表达今天因为家里有事无法参加的歉意后,便迅速至便利店采购所需的食物并回家。 火琉奈依旧坐在我的床边,看起来毫无怒意。只见她抬头以不解的神情望着我。 “为什么要道歉?卓实本来就很忙吧?我只是借住在这里,不需要太客套。” 对喔……我不得不同意她的看法。的确,根本没有必要客套嘛。 将面包放在火琉奈身边后。我拉开房间内的各个抽屉,检查她是否有趁我不在的时候擅自翻动,“不打破就无法拿出钱”的存钱桶也依然好端端的搁在原处……唔,其实不该怀疑她的,毕竟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火琉奈拥有重视道义、心胸开阔、不擅长表达感情、爱逞强的忠犬性格, 就算对方讨厌她她也不会憎恨他人。上述这些设定当初都是以掷骰子的方式从各编号的范本中挑选出来的。我记得不擅表达情感的编号是五,六则是怪异的电波少女。四好像是嗜虐萝莉的样子。 当初如果骰子没有掷好现在应该会更惨吧…… 在我回想往事的同时,火琉奈持续盯着面包不放,但却完全没有伸出手。 “嗯?你不想吃吗?” “这是要给我的?” “是啊。我为了火琉奈才买的。” 我这句无心的回答听在火琉奈耳里似乎别具意义。 “在以前那地方没人会对我说这种话。” 她垂下目光,露出很受用的表情。 就连眼睛也泛出泪光。 啊……真抱歉,都是我不好。当初帮你设定的人是我,没想到就连一个面包都会让你感动成这样。 火琉奈拭去泪水终于开始啃起面包。 她那种一心一意张嘴用力咀嚼的样子还真是莫名的可爱。 我也端坐在一旁欣赏她的吃相。呃……总觉得得站三七步好像很没有礼貌的样子。 在嗑掉半个面包时,她突然维持咬住面包的姿势定住不动。 火琉奈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痛苦,我赶紧将茶递过去。她接过饮料后便大口大口的灌入腹内。 “火琉奈?” “嗯喔?” 她保持咬住面包的姿势与我四目相交。 “啊……没事啦,只是你可以慢慢吃,没关系。” 对这女孩充满警戒的的态度总觉得很过意不去,再说我过去尽力的那些骚动也不是他直接造成的。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善待对方吧,首先就从…… “火琉奈,不好意思,你等下想先去洗澡吗?” 我记得小说开始的设定是女主角已经有一个礼拜以上没有洗澡了,如今火琉奈正处于那种状态。 老妈早上说会晚一个小时回家,所以时间反面相当充裕。 趁火琉奈流域的同时,我将卧室的窗帘拉开,独自坐在床上。 窗外有一处只能从我房间出入的阳台,阳台上还放了一只大水桶。火琉奈的衣服已经加了洗衣精并放入灌满水的水桶里了。此外,从阳台可以看清楚外头大马路到我家门口的一直线,就算老妈回来我也能第一时间发觉。 等下顺便教火琉奈如何使用洗衣、干衣机吧。信号我当时设定她的智商有一六五到一七五,对新鲜事物的适应力也极强。 三年前的我真是胆大妄为啊,不过如过当初制造了一个笨女孩的话 现在就更难收拾…… 这时,我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我吓得几乎是一坐姿从床上跳了起来,发现火琉奈的模样后更是让我的血液直冲头顶。 她身上只有那只金色的手环,还有水珠……也就是所谓的全裸状态。 那对丰满而形状美妙的大胸脯毫无遮掩,身体其他重要部位当然也是。我这才确定她真是一个双腿修长、身材玲珑的大美人。 水珠从那紧致而凹凸分明的曲线上滑落。 火琉奈发现房间窗帘没拉上后脸色顿时大变。只见她迅速弯身、以四足跪姿倒向床铺,动作好像猫科猛兽一样。 她的背部有好多道鞭打后留下的伤痕……真抱歉,又是我不好,呃……虽然不是我打的,但我还是得负绝大的责任。 火琉奈钻入我所在的床铺。 “喔喔喔喔喔?” 女性全身赤裸的爬上男人的床通常只代表一、两种意义耶! 一瞬间我也不免期待起男人的秘密,但很快便发现事情并不如我所妄想。 他那分量惊人的长发垂在我身上,很快连我的衣服也弄湿了。火琉奈全身依旧不停地滴下水珠。 “你在搞什么鬼!洗好澡要先用毛巾擦干身子啊!” “保持安静……卓实的母亲回来了。” “什么?” 我从窗口探出头,果然发现老妈步步逼近的身影,她已经离家门口很近了。 阳台上的大水桶正好造成我视野的死角幸好还有火琉奈的第六感感觉到此事。 由于我不想被邻居发现我跟裸女躺在床上,于是赶忙拉上窗帘。踏上房间的底板后我才发现裤子也湿了。 仔细一瞧,一道充满水渍的足印不就从从门外沿路来到床边了嘛? “我的房间啊!” “抱歉。不过,我不能被发现。” 火琉奈说完立刻钻进棉被里。啊啊这么一来我的床也要泡汤了…… 先别管那个了,走廊上的灾情似乎比房内更加严重。 我只能莫可奈何地聆听老妈打开玄关的声音。 之后我再老妈的碎碎念之下不甚甘愿的擦着地板。 “你都几岁的人了还玩水?”“那、那是因为,这才叫青春嘛。”“真受不了你耶,二楼我自己擦好了。”“不不不!还是让我来!这都是我闯下的祸!” 用完晚饭后,老妈带在一楼的客厅看电视。 火琉奈以毛毯包裹身体,摆出身着十二单衣(注:日本女性传统服饰中最正式的一种。)的平安时代美人姿态端坐在我的床上。我家的浴巾对她来说似乎稍嫌太小,只要挡住上头,下头就会春光外泄;一旦改挡下头,上面又会引人遐思,在没得选择的状况下只好改用毛毯裹身了。 老妈先前的絮絮叨叨她因该全听见耳朵里了吧,只见火琉奈一脸过意不去的模样。这种戒慎恐惧的表情也好可爱。 ……算了,就原谅她吧。 “你因该没带换洗的衣服出来吧?” 就算他没点头我也能看出这个事实,不过我还是稍微检查了一下。 火琉奈身上只有一把武器及原先那袭衣装而已,连零钱也没有。 她的破旧衣服还泡在水桶里,现在根本不可能拿出来穿。我家唯一有女人衣服的就属老妈了,但尺寸铁钉不合,就算有合身的我也不敢开口借。 身为高中生的儿子盗取母亲的内衣裤……这种夸张的事要是上新闻的确会笑掉他人大牙。 身为高中生的儿子向母亲借用内衣裤……这种事情也会因为其他因素而导致家人情感遭受重创。 不管走哪条路都会导致悲惨的结局,搞不好还会演变成凌驾三年前那场噩梦的大惨剧。除了把我的衣服借给她外别无选择了。再在不穿内裤跟传男生用的新衣服这两个选项中,火琉奈选择了后者。 “好难穿,好紧。” 他在我背后手忙脚乱的如此抱怨道,我可以想见她与衣服缠斗的慌乱模样。 火琉奈似乎无法把下半身塞进我的牛仔裤里。他的身高虽然比我矮,但臀部可是比我大上一圈。我在健康教育课上已经学过男女之间的体型差异了,只是没想到真的会遇上这种情形。 我翻出几件比较大的t恤与运动长裤,好不容易凑齐她身上的整套服装。 t恤直接套在身上完全掩饰不了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真是太养眼了……此外难说只有前面的部分,但下摆却是微妙的变短了。 我真想夸奖自己一番,三年前的我竟然干了这件好事。 但一直保持这种状态也很麻烦,毕竟对青春期的男性来说还是过度刺激。尤其是那件t恤老是引着我的视线朝对方胸口瞟去;布料紧得好像快撑破了。 如果不赶紧想办法帮他找来女用内衣裤,日后势必会造成其他问题。 但要购买女性衣物,就非得请女性帮忙不可。 我脑中顿时浮现樱的身影…… ‘以前我写的小说女主角跑出来了,请你帮那女孩买内衣裤吧。’ 我大概会被警察直接带走,樱也会因过度震惊而倒下。 上半身t恤,下半身运动长裤,这种理论上毫无魅力可言的装扮被火琉奈一穿就显得如此诱人。我请她倚墙而坐,随后便将棉被烘干机放到床上。 “卓实。” “嗯?” “不能利用方便的理法解决这个问题吗?我下午的举动好像替你带来很大的困扰。” 我同意对方的请求。老实说他还真激灵。三年前依据网站投票结果把“任性”这个设定删除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好险。 “此外,我也希望能到外面进行锻炼。我必须通过调理呼吸与活动身体才能累积理气。” “这个嘛……” 每天把她锁在小房间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半夜让她外出呢…… 午夜时分,在日历将要翻到第二天之前。 我带领火琉奈来到室外。在我家附近有好几座合适的公园。 要从我的房间到楼梯,我俩必须蹑手蹑脚的通过老爸老妈的卧室门口。虽说那两人都发出了睡得很香的鼾声,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我们穿过只点亮了夜灯的一楼后,终于来到玄关。 担心被抓包的紧张情绪使我略显亢奋,但火琉奈却毫无激动之色。 这也很正常,毕竟从事君是隐秘行动本来就是她的看家本领。 我将头探出玄关门。 即使是半夜也不能大意,或许会有刚回家或是要出门值晚班、溜狗的人也说不一定。 我环顾沉静于单调深蓝色的街景一圈后,确定路上没有行人。 接着我才对火琉奈招招手,示意她出来。 这是一个星斗清晰分明的晴朗夜晚,安静而冷冽的空气轻抚着我的脸。 没走几步,火琉奈便主动开口。 “卓实,你不舒服吗?” “咦?我哪里不对劲吗?” “你的步伐太杂乱了,这种移动方式连工会的初级检验都无法通过。” 话说回来,火琉奈还以为我是什么s级得猎人。 “平常那种完美的身法在普通人当中太显眼了嘛。” 我的借口似乎让对方很钦佩。 “是吗……原来如此。我都没有考虑到这点,了不起。” 三年前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这点。 然而常识思考就可以想到,无时无刻不已锻炼过得灵巧步伐走路本来就很诡异。 唔哇,远处好像又正在溜狗的人,我赶紧带着火琉奈若无其事的拐进小巷子。 终于得以出门的她依旧背着全长超过一公尺的布包。包裹在里面的物品就是被戏称为“金属制木刀”的厚刃“圣魔剑”。 “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我还以为路上随时会有暴徒或流氓撒野。” 在《邪王战圣记》世界里卓实的确每天都会被流氓或小混混缠上,这么一来他才有机会以过人的体能修理对方。 我们今晚的目的地——“水寄町川岸公园”,也是小说中好几次大混战的舞台。 不过以现实观点来看,假使街上经常有不良分子出没一般市民要怎么过正常生活哩…… 水寄町川岸公园设有广场与散步道,占地非常广阔。 “大众广场”是一座矗立着钟台的广场;“休息散步道”则是一条以彩色几何地砖铺设而成的蜿蜒小径,两旁还栽满了树木。公园内随处可见长凳与花坛、小溪等造景,广场与散步道还各设立了两座屋顶尖耸的凉亭。 虽然有人认为这是浪费百姓的税金,而我也觉得这么豪华没有太大意义,但这里的确是能让人放松心情的场所。 尤其是当你带着一个不想被人撞见的女孩出门的时候。 在深夜的公园与少女单独散步真是太美妙了——如果公园盘不是墓地的话。 “夜总会”的存在令我忌惮三分,但火琉奈却一点也不介意,对于经常那怪物当对手的她而言,那种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鬼魂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根据设定,他只害怕胡萝卜与毛毛虫(没脚的生物)。 火琉奈将布包拿在手中,用力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似乎非常舒坦。 “我可以稍微活动一下筋骨吧?” 我点点头。毕竟她已经被关在房间里一天以上了。 在广场活动太引人注目,所以我打算让她前往散步道的某处进行。 火琉奈首先做起了暖身操。 我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的长凳上,想起三年前的往事。 但我看到肉质30%老师所画的<超范本女剑士?高挑篇>后,我的灵感一股脑的大量涌现。 “美少女。” “细长的双眼。” “斗篷。” “缺乏女性魅力的服装。”(很好画)(脱下来以后会让人吓一跳) “长发。”(必须扎起来,基本上就是马尾) “不擅长表达感情。” “佩剑。”(但有很多不同种类) “讲话口气像男生。” 再加入网站上“性格?舒心投票”的前几名要素后,我终于将其实是暗恋对象的橘濑琉奈为蓝本所写的故事小说化,并尝试投稿。 当初送出稿件的兴奋感因为年代久远,如今早已淡忘,不过我倒是还记得很清楚,那一夜因为在意其他网友的评价所以根本无法闭眼。 一切的事件就是从当晚开始的。 然后—— 我坐在小屋旁的长登上仰望夜空。 水银灯、星辰、月色。 各式不同的光静静地点缀着幽暗的夜空。 “当年的事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总觉得自己将这种心生实际说出来的口气混杂了欺骗。 我的耳边再度响起傍晚久实本说过的话。 “骚动的起因都是j?j不好。他根本不懂什么叫察言观色。不停重复强调‘请先看看我的作品’这句话只会——” “除了透过自己的作品发声,难道还有其他方法?” 其实但是我也束手无策,而最后剩下的结论,就是从此远离网络世界。 “我并没有输,只是脱离那个失败组的巢穴而已”——这就是我当初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个决定并没有错,真实世界有太多美好的和事物了。” 我喃喃自语着,但总觉得这个结论只说出自己一半的心声。 一阵尖锐的破风之声将我的心思从过去拉回现在。 火琉奈已取下帽子,将她头长发沐浴在水银灯的光芒下练习剑术。 她的剑舞动作机敏,我几乎无法以肉眼捕捉。 依旧被包裹在布中的圣魔剑随着破风之声挥动。她以双手持剑进行横扫、突刺、砍劈、拨撩,然后又突然换成单手进行连续刺击。 他的动作真美,不过也很恐怖。 那好不累赘的攻击招式非常实用,可以感受到明显的杀气。 有这种技巧,随时要上战场都没问题。能当她对手的也只有“邪”了,日常生活中因该不需要她出马吧。 我如果放着这样的火琉奈不管,应该可以顺利的再度逃跑…… “不,以前那才不是逃跑哩,是选择了正确的方向。” 我望着夜空咕哝道,心里一点也不舒坦。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谎言,哪些是真心话了…… 我的心中产生了前列的排斥反应。 我的本能在抗拒理解这件事;自己过去的选择因该不可能有错啊。 “卓实。” 火琉奈一边喘着气一边跑过来。 她以剑为杖微微扭着身体。我记得以前有章插图就很像她现在这个动作。 “喂?要休息啦?这附近因该有自动贩卖机……” “不是。有人来了,在公园那一侧的入口。” 我忍不住站起身,在步道的另一头果然可以看见手电筒的光线。 “低下头应该可以蒙混过去吧?” 这种时间,这种地点,认识我的人是不可能出现的。只要不然对方看清楚自己的长相应该就可以度过难关。于是我于火琉奈双双垂着头。 但那家伙却在低下头的我们面前紧急刹车。我试着偷偷抬起脸…… 对反骑着一辆好像很高级的共路自行车,身上穿着运动服…… 是久实本。我感觉全身冒起鸡皮疙瘩。他竟然突然在此现身——! 久实本也愕然的望着我们。 但他发现我毫无反应时。立刻将自行车甩开,指着火琉奈说。 “这、这只手环不就是詹姆士阿沙力老师设计的‘导引手环’……这种气氛……还有这条被不包裹的玩意……难道说!” 惨了,我的设法敷衍过去才行!啊啊,一时之间又想不出 什么好借口! “难道说,你是拿柊火琉奈当角色扮演的对象?” 久实本以满心欢喜的表情大喊道,火琉奈则微微点了点头。 我们三人并排坐在公园的凉亭内。右手边是久实本,左手边是火琉奈。被夹在中间的我只觉得非常窘迫。 以水泥做成的桌子上放着从久实本自行车上拆下来的led手电筒,为凉亭提供了些许昏暗的照明。 久实本除了下雨天外,每晚都会上街骑自行车。那两公路自行车也是他父母为了鼓励他运动而买的。我真是痛恨他双亲的爱子心切啊。 大家手上都拿着罐装咖啡,既然被他缠上了我也只能作长期抗战的准备,这就是作为的意外破财吧。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在学校问我那些问题。” 我点点头,现在想要扯开话题已经不可能了。 久实本低着头说。 “昨天才现身的角色扮演女孩马上就被你搭讪了,看来就算同为邪王的读者,还是乐园小子比较吃香。” 她的口气中似乎散发着妒恨之色。 我才没有搭讪咧@虽然很想这样大声反驳,但现在真挚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重点是怎么才能让久实本闭嘴。如果他在学校大嘴巴的话我会被一枪毙命。 请客……不,这招没用,我可能会被勒索到死;暴力……这也没办法,威胁别人不是我的专长。 我已经陷入自暴自弃的状态了。 “火琉奈,把远视共鸣泡叫出来吧。” 我决定了这种时候只能强迫久实本变成同伙、共犯,就以“知道秘密的人就不能背叛我们,这是铁律”来说服他吧。 “看穿千里隔绝的回绝之理,请授予底下罗列出名号者能透视的泡沫。柊火琉奈、九头龙卓实……远视共鸣泡。” 随着火琉奈轻声念出咒语,他那微微张开的双手间立刻浮现出一颗发出些许光芒的泡泡。仔细一瞧,正在成长中的泡泡自动一分为二,最后变成高尔夫球大小、闪烁着淡银色的球体。 久实本半张着嘴愣住不动了,手中的罐装咖啡也应声落地。 “她不是角色扮演,是货真价实的柊火琉奈本人。你看,这就是理法。” 把远视共鸣泡实际展示于久实本面前后,他便仿佛灵魂被吸走似地凝视着眼前的玩意。 随着火琉奈轻声念出咒语,她那微微张开的双手间立刻浮现一颗发出些许光芒的泡泡,仔细一瞧,正在成长中的泡泡自动一分为二,最后变成高尔夫球大小,闪烁着淡银色的球体。 久实本半张着嘴愣住不动了,手中的罐装咖啡也应声落地。 “她不是角色扮演,是货真价实的柊火琉奈本人,你看,这就是理法。” 把远视共鸣泡实际展示于久实本面前后,他便仿佛灵魂被吸走似地凝视着眼前的玩意。 这两颗成对的球体间具备着超次元的连结,任何一方周遭的影像会自动投影到另一方,就好比装设了全方位的摄影机一样,球体则是显示用的荧幕。 久实本热切地观察球体,除了用手摸摸另一个球体的附近、交换两颗球体的位置外,还从上从下、以多种不同角度盯着不放,大约检查了十五分钟左右。 在我快失去耐性时,久实本才终于放下对球体的注意力。 然后他有颤抖了好一会,这才突然—— “呜咿!” 放声大哭起来。 搞什么鬼啊……这种出人意表的反应让我跟火琉奈面面相覷。 我以只有久实本能听见的音量在他耳边悄悄说。 “你有什么好哭的?那女孩突然冒出来,该哭的人是我吧!” “呜呜,呜嘶……是吗是吗……喀喀喀。” 久实本这才停止哭泣并抬起头。他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先前的客套及腼腆已经不见了,眼神充满了自信。难道他身上有什么开关不成? 只见久实本紧握拳头、高声喊道。 “我打出生起……所持续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啊!” “这、这一刻?不,这种事如果按常理应该一辈子也等不到吧……” “拓巳同学,我得好好感谢你才对。” “嘎?” “我就是因为相信有这天的到来,才会兢兢业业地研究御宅族文化。” “那不是什么研究,只是单纯的嗜好吧。” 尽管我试着如此吐槽,却丝毫无法浇熄久实本的热情。他那对灌满希望的眼睛望向远方,然后又以兴奋的口气大声表示。 “这当中自然也包括对《邪王战圣记》的研究!我长年来的宿愿总算实现了。” “你这场人生赌注未免太孤注一掷了吧……能获得回报的可能性几乎是零耶。这种未经深思熟虑的人生观最好……” “给我闭嘴!” 我被久实本吼了。 他在教室的那种软弱姿态已经荡然无存,还散发出一种他才是此地老大的威严。 也罢,如果那么爱支配深夜公园的凉亭,就随他去吧…… 凉亭的老大久实本站起身,对着我伸出手指。 “你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是怎么回事!未免太不够热血了吧!身为一个御宅族,不觉得这种反应很可耻吗? 如果钢●出现就要立即以钢●语交谈,如果是使●出现就要立刻大喊“不能逃!”,这才是御宅族该有的表现吧! 因此,在火琉奈小姐出现的状况下当然应该用邪王语对话了,这是你身为人类的义务,也是你身为人类的最低限度条件!” 从他身上迸发出的压迫感异常惊人,不过我还是听不懂。什么钢●语啊。 “我又不是御宅族!我可是录属轻音乐社、身兼碎形红心主唱的甲拓巳啊!像你这种另一个世界的居民根本没有资格限制我!我是自由的!” “在讨论什么主唱不主唱之前,先关注你眼前的现实吧!” “这与其说是现实,更接近于莫名其妙的恶梦……” “所谓的现实才是一场恶梦!御宅族脑内的幻想才是真正的现实!” “请、请冷静一点,久实本先生,这样下去你的人生就毁了。” 当我们正气急败坏地争执时,一旁的火琉奈突如其来地插嘴。 “你们两位到底在吵什么?” “一言难尽……” 这就是所谓的笔墨难以形容吧。 老是说,刚才我们在吵什么我自己也不是很懂。 “久实本,总之在大庭广众下你还是要注意这个、这个。” 我以食指抵住嘴唇对他示意。 “那还用你说。” 接着他便突然沉默下来。 我不解地等待他再度开口。久实本径自点了一下头以后表情再度大变,这回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然后他又以重新收拾气氛的态度对火琉奈低下头。 “重新问候一遍吧。初次见面,柊火琉奈小姐。” 刚才的沉默难道就是为了思考如何打招呼? 在班上久实本总是对女同学敬而远之,但现在却轻而易举地主动向火琉奈问候。 比起班上的女同学,火琉奈的美貌应该更能震慑人心吧。久实本真是个怪胎。 “你、你好。” 大概是被凉亭老大的气魄压倒,火琉奈也摆出了低姿态。 “啊啊,请你不必害怕。我也是公会的一员,更是卓实的朋友。” 我什么时候变成他朋友的?不是昨天才第一次交谈吗? “你家人的事我很难过。” 火琉奈低下头。 “家人的事……我不太想讨论。” “真是失礼了。” 竟然在真实生活中说出“失礼了”之类的话,久实本也太入戏了吧…… “机构的日本第七分部被全体歼灭,关于这件事我们也在调查当中,或许还有生还者也说不定。” “不,没有生还者了。我就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请你静待调查吧。” 久实本自信满满地如此回答对方。难道我当初写的故事会发展为还有生还者吗?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察觉出久实本充满自信的理由。 久实本对于此刻的火琉奈以及未来她会遭遇的事可说是再清楚不过。面对这种自己了解得如此透澈的人,当然可以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为了这一刻才诞生的。 但这时火琉奈却突然站起身,摆出一脸严肃的表情。 “怎么了?” 火琉奈的答案实在令我难以置信。 “……有敌人的气息。” 敌人……就是所谓的“邪”。 『这个世界的瘴气会凝聚成无形的幽暗。假使有生物充当其核心,幽暗就会获得超乎常理的能量与特殊能力,蔓延开来对人类造成危害。利用这个世界的现存武器是无法打倒这种敌人的。』 其实身为作者的我也搞不懂上面那段是在写什么,总之就是普通打猎爱好者无法对付的怪物就是了。 那种妄想的产物会出现在深夜的公园吗? 散步道被犹如点点繁星的各处水银灯照亮,因而产生了诸多阴影。当我心中怀抱着前述疑虑,那些影子也立刻草木皆兵起来。 夜风拂过枝叶的悉索声听起来很像怪物的窃窃私语。 凉亭老大突然开始剧烈发抖……喂喂,被你这种阿宅抱住手臂感觉很恶心耶。 “我、我背后应该没有其他人吧?请你帮我检查一下。” 久实本竟然还补上了如此惊悚的台词!这么一来连我都觉得背后怪怪的。 “喔,喔喔,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也帮我检查一下背后。” “什么都没有。” 我俩这才松了口气。 “让我过去看一下好了?” 火琉奈拿起布包。 如果那真的是我以前妄想出来的“邪”,身为一介普通高中生的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以微弱而颤抖的语气回复。 “好……那就拜托你了。” 火琉奈听了点点头,没发出半点脚步声便离开凉亭。她以毫无停滞的流畅步伐在阴影与阴影间移动,过妹多久就不知消失到哪去了。 久实本的视线似乎也跟丢了火琉奈的身影。只听见他叹了口气,然后又极为感慨地喃喃道。 “她真的是柊火琉奈……” “所以我才觉得麻烦啊。过于沉迷故事的女孩尽管难以对付,但比起真人恐怕还略好一点哩。” “是啊……要照顾生物的话养狗算容易,但要养一个人嘛……” 我与久实本不约而同地“唔……”了一声,随后便交叉双臂、陷入沉思。 “我看还是报警比较好?” 这个提议虽然很合理,但我却不能这么做。 我将理法可能会对现代社会造成影响,以及使用者可能的下场解释给对方听,包括或许会被国家权力追捕云云、 结果久实本却对我嗤之以鼻。 “嘎?你想太多了吧?她顶多会被视为什么孤儿送去收容机构罢了。不过话说回来,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她一去不回,这么一来大家都省事。” “你刚才不是才说你是为了这一刻而生的吗?会不会太现实啦……” 我说完后不经意地回过头,但身体却再也无法动弹。 “这可是跟钱有关的问题咧,这件事恐怕没有我的知识可以介入的余地。不过,如果,“邪”真的出现那就另当别论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久实本也转过头,一同面对吸引我注意力的目标。 那是一棵树。或许应该说是高度宽度都在三公尺左右的树影……我也不确定。 “那棵树好像一直朝我们靠近,你觉得呢?” 久实本目不转睛地瞪着黑影的方向,还略微歪着脑袋。 “单纯的行道树……又不太像……” 我仔细观察树影的根部附近,那部分已经延伸至散步道的石板地上了——公园树木绝对不会栽种在那种位置。 此外,我刚才跟火琉奈经过时也没有发现类似的树。 “该不会是那女孩在整我们吧?” 为了顺利骗过我们,那女孩除了努力背下《邪王战圣纪》的大量设定与台词外,还为了做出类似的动作而拼命锻炼身体,背上也伪造出煞有介事的伤痕。真该佩服她的傻劲。 事先准备好那么盛大的背景,只为了在根本不知道我们是否会光顾的公园躲藏起来,我都快喷泪了。 她甚至还为此苦练理法。 光凭她的努力……应该也办不到吧? 树影开始左右摇曳了,看来那玩意的确会动。 “要不要先逃跑比较好?” “这个嘛……?” 正当我还在思索该如何行动时,久实本先站起身了。 “火琉奈小姐,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戏法让我们都吓了一跳,现在该回家睡觉了吧?” 看来久实本决定采信这都是火琉奈的诡计。 树影依旧持续移动着。 只见影子好像做出“站起来”的动作并伸出了八条腿,高度也不停上升。 我与久实本都用力眨着眼睛,抬头仰望对方的异变。 好大。 比水银灯还高,几乎等同大型建筑物的尺寸。 诞生于幽暗于恶梦的缝隙,以生物为核心而巨大化的吃人怪物……“邪”。 以八条腿的外型判断,核心或许是蜘蛛吧?怪物的腿与身体都被幽暗笼罩,无法发掘出更多的细节。 大小等同电线杆的幽暗之柱无声无息地跨过缘石,来到草坪上。 久实本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死白,或许是眼前的景象已超出他精神状态的承受上限了,结果凉亭老大也不过是这种货色。 火琉奈到底上哪去了?丝毫不见她的踪影,该不会……已经被怪物吞下肚了吧? 虽然无凭无据,但我还是忍不住抬头望着蜘蛛型“邪”的本体,仔细打量。 那块幽暗的物体飘浮在夜空中,体积几乎等同一辆轿车,上头找不出任何吃过人的痕迹或类似嘴巴的器官。 视野内仅有一片难以捕捉实体的幽暗。 “邪”并不像普通生物那样利用口部进食,而是以躯体最浓厚的部分将对方给吸收,这种过程对猎物来说想必痛苦异常。 早知道我以前就不要这么写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蜘蛛又启动另一条腿,这回伸向了我们所在的凉亭附近。重物移动所造成的地面摇晃让这座水泥材质建筑也为之晃动,我跟久实本更是颤抖个没完。 “呜、呜哇,我不行了。我们一定会被吃掉!” 久实本开始发出掺叫。真抱歉啊,久实本,这都是我想出来的设定…… “可恶可恶!j?j那家伙一定是因为我当时开分身在faithless讨论区一起骂他才由趁今天报复!” 这家伙还真是墙头草,就让你哭到死吧! 关系一言难尽的我与久实本忍不住握住对方的手,动也不动地凝视着怪物的巨 大本体朝凉亭逼近。 据说人类在遭逢性命之危的关头时,过去的记忆就会像跑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此刻浮现于我脑内的并非樱的笑容,也不是碎形红心的乐器伙伴,更不是老爸老妈的脸。 而是教室的光景。 班上所有同学都低着头。 我的座位上则摆了一只插有菊花的小花瓶。 那代表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导师藤村站在讲台上,以沉痛的表情如此宣布。 “啊——这就是甲同学收藏的情色图片,请大家传着看吧。” 班上的同学放声大哭,并欣赏我那叠男性专属的极机密资料。 这是啥鬼啊!我人生最后的思考竟然会跳出这种画面? “我一点也不想死!” 可恶,这种死法也太残酷了吧。 然而,现实世界总是不讲情面。 貌似电线杆的蜘蛛腿已经插入了凉亭。只听见钝重的“咚”一声,水泥制的桌子便出现龟裂。蜘蛛的巨大身躯也降至地面附近,似乎想挤入凉亭内。我的身体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听使唤,双脚就像被钉死在地上一样,眼泪也已经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 有道身影突然飞入战场,以类似棍棒的武器用力攻击邪蜘蛛的腿部。 “卓实!你在迟疑汁么,为什么不战斗!” 火琉奈直挺挺地伫立于水泥桌顶端,以高亢的声音如此斥责我。 那还用说,因为我根本不会战斗啊……发现我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后,火琉奈的脸色立刻暗沉下来。 “果然,之前的事件还是令你耿耿于怀,竟然严重到这种程度……我不该故意考验卓实。” 如电线杆般的幽暗蜘蛛腿突然刺向火琉奈。 她以披封骸缠绕的圣魔剑挥开那只腿,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响起,蜘蛛腿被弹开了。 “不知名的『邪』之断片,吾乃柊火琉奈!弱者的守护人,亦名黄昏战士!” 对着邪蜘蛛报上名号的火琉奈背影就如同散发出圣洁光辉般令人动容。 她的语气丝毫没有半点迷惘,态度当然也不曾动摇,这种姿态就跟过去我梦中那总是在黄昏、黎明现身的战士——柊火琉奈一模一样。 她分别躲开、挥开从两个不同方向袭来的蜘蛛腿,接着又大胆地冲向敌人正前方。 邪蜘蛛的其中一条腿因为承受不了圣魔剑的猛烈攻击而弯了下去,怪物的巨大身躯也因此摇摇晃晃地朝后退了几分。 “神圣的理法,神圣的光芒。” 火琉奈以右手对准邪蜘蛛的本体,用清脆的声音字句分明地咏唱起来。 “集中于吾之手化为利刃……穿光刃!” 那是一把耀眼的光之剑,也是能贯穿幽暗的奇迹之光。 被光芒射破后“邪”的本体立刻化为乌有。在我那因过度刺眼而忍不住闭起的眼睑。只感觉有道紫色的残影正逐渐变暗、消失。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那块由幽暗组成的形体已经彻底不见了。 火琉奈似乎因某种感慨而颤抖着身子,同时还面对我与久实本遗憾地表示道。 “看来卓实真的因为心灵创伤而完全无法使用力量。” 一瞬间我还听不懂她在解释什么。 才刚恢复正常的久实本又摆出那副“我就是为了这一刻才出生”的姿态。 “一点也没错,卓实他,呃——就是你说的那件事?所以他猜没办法发挥实力。” “原来如此。” 火琉奈的表情似乎显得非常失落,曾对她有救命之恩、现在又是她师父的这个男子,面对人生最大危机,却只能表现不知如何是好的反应……会失望也是正常的,我也对自己感到很失望。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卓实就交给我来保护——直到你找回自己的能力为止。” 我莫可奈何地点点头。 火琉奈所期盼的那个未来应该永远也不会有实现的一天吧。 半夜的骚动搞得我筋疲力竭,但久实本的精神倒是异样高亢,他对火琉奈刚才的战斗场景似乎非常感动。 他拜托我们陪他回家,于是我只好在深夜的街道上多步行二十分钟左右。 久实本的家位于一块从以前就很安静的住宅区,而且面积也颇大。 我一屁股坐在久实本家门口的石阶上,几乎要累瘫了。 他家门口的灯火微微照亮了夜半的街道。 “卓实,你还好吧?” 面对火琉亲的关心,浑身无力的我几乎无法好好回答。 “还是跟名仓联络。接受一下治疗比较好吧。” 名仓……那是谁啊?我一下子想不起来,好像是《邪王战圣记》里公会的联络员,当然,现实世界是不可能有这个人的。 一直到现在——真的是到了现在,我才理解到自己所陷入的危机,比当初所想像的还要严重,不只火琉奈,就连“邪”都真的出现了…… (不过……我怎么能随便放弃呢?) 以前发生那场网络骚动时,我也完全无力扭转事态。 随着问题的严重化,《邪王战圣记》的内容也变得乱七八糟。 就连故事是断在哪里我都不记得了。 被我擅自放弃的那部作品,为了要求我“负起责任”所以把火琉奈送到我身边,这种想法虽然很天马行空,但又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此外……虽然我否定且抛弃了过去那段经历,但方才火琉奈的战斗身影还是那么鲜明清晰,精彩得使我大受震撼。 终于,久实本蹑手蹑脚地走了回来,同时手上还提着一个纸袋。 “我们到那边的便利商店门口讨论吧。” 为了三人的宵夜,我不得不又在便利商店买了饮料以及甜馅面包。 照这种花钱速度,荷包很快就要见底了。 比起我对经济问题的苦恼,火琉奈倒是在店里逛得很开心。她以前待的训练所想必没有这种地方,看她的表情如此愉快,我的力气好像也恢复了不少。 三人并排坐在便利商店前,默默啃着手中的面包。 一片死寂的半夜住宅区包围着我们。 背后明亮的便利店反而显得很超现实。 我身边坐了本来应该不可能存在的火琉奈。 这几天积累的疲劳使我精神不济,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 吃完宵夜后,久实本拿出数位相机,希望能替火琉奈照几张相片。 随便他吧。 等摄影结束,久实本才从纸袋里翻出一叠影印纸。 “这是我到目前为止找到的资料,内容大纲还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久实本顺便将光碟递给我,然后又摊开打印出来的插画地图。 “这张是小说粉丝在个人网站上画的地图……” “先暂停一下。” 我的手制止对方,并朝久实本使了个眼色,暗指着火琉奈。 “……这么做不太好吧?” 火琉奈并不知道这里并不是她所想像的目的地,如果随便告诉她这个事实,她一定会大受打击。我意在言外的这个质疑久实本似乎听懂了。 “原来如此,今天已经很晚了,请你明天早一个小时到学校吧。” 我点点头,这时火琉奈也开口了。 “如果遭遇困难,应该可以请公会提供支援。” 火琉奈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我跟久实本都知道不可能。 我与久实本低声讨论道。 (要不要直接跟她说啊?根本就没有什 第三天 星期四 碰触禁忌的瞬间。 当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天还没亮。我瞥了床脚一眼,火琉奈依旧深睡未醒。由于她刚好背对着我,所以我只能窥见她的半张脸。 白热灯泡的照明使她的脸色与身上毛毯呈现相同的橘红色。 我以俯卧在床上的姿势睡眼惺忪地望着她进入梦乡的脸。 “卓实。” “唔喔?你醒了吗?” 对方闭着眼睛喊出我的名字。害我吓了一跳。 “因为感觉到视线所以意识就苏醒了,基本上不算完全醒来。” “是……是吗?不好意思。” 火琉奈背对着我继续说。 “太阳还没有出来吧。” 我爬下床并稍稍拉开窗帘。 室外依旧是一片淡蓝色。 骑着机车的送报生在视野内走走停停。我对火琉奈说。 “昨晚谢谢你。” “……谢谢我?” “呃……多亏你的出手。” “从『邪』的魔掌下守护人类,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而已……” 火琉奈果然完全按照小说的设定行动。 这么一来,我就非得好好研究一下本文不可了。 不过,我的本能依旧在抗拒这件事……只要一想到过去的经历我就感到恐慌。 小说本文就交给久实本,我只要负责从眼前的火琉奈身上打听情报就够了。 “火琉奈喜欢吃什么呢?” “甜馅面包。”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忘不了当初在训练所第一次吃到这种面包的那天,现在还是很喜欢。” “是吗……那,问点其他的……” 就算要打听情报我一时也想不出该问什么好。我仰望黎明前的天空,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白天跟晚上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没有太阳跟星星的天空。” 所以说,就是黄昏啰;不,也有可能黎明?不管如何,都是一天当中最棒的时段。 “没有太阳跟星星的天空……的确很美。” “你也这么认为?” “是啊。” “……嗯。” 火琉奈的回答隐约散发出欢喜之色。 我遵守半夜的约定提早一小时到校。 比平常角度略低的朝阳让我感到非常新鲜。 电车里也比尖峰时段宽绰不少。以往我只有用站的份,但这种时间却可以轻易地找到座位。 通往学校的街道几乎看不见半个学生。教室当然也是如此,早了一个小时就好像另一个世界一样。顶多只能看见来社团晨练的家伙出没,就连老师也有一大半尚未到校。 我在教室唯一的交谈对象就是久实本了。 他的熊猫眼很严重,据他说是因为彻夜在电脑前作业之故。看他平常对学校的活动都表现得漠不关心,很难想象他也会有如此热情的时候。 我与久实本移动到通往屋顶的出入口,这里包准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 久实本取出烧录片及a4纸印出来的资料。 他很细心地准备了两份,其中一份当然是属于我的。真是贴心的家伙……不是吗? “这就是《邪王战圣记》的街道地图。虽然是利用小说的资料尽量描绘出来的,但跟我们居住的城市实在很像,例如学校的位置等等。” 那还用说,本来就是以自己居住的地方为蓝本啊。 “既然资料都齐全了,要解决的问题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啰。” “比起那个,不如先来讨论火琉奈为何突然出现吧?” “想那个有什么用?” 久实本以不可思议的口气反问我。 “怎么会没用?这种问题还需要我回答吗?”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现身,直接问她本人不就得了?不过话说回来,在小说粉丝们创作的短篇集当中,卡那提克19所写的<美丽明日的相反边>有提过因为传送理法失败而来到真实世界的情节。就在你手上这些资料的支线故事篇第十二页。” “因为粉丝创作的故事由提过所以火琉奈就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这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那你的名字念起来跟卓实一样,年龄也跟主角一样,这又该怎么解释?” 我哑口w无言……久实本的理论我还是半信半疑,总觉得他这种说法并不能完全解决我心中的疑惑…… “先甭管那个了。这里是到第三章为止的事件发生时序表。公园遭遇蜘蛛是发生在火琉奈来到城镇的第二晚,也就是表上的二之三。” 我看了不禁暗暗叫苦,因为昨夜确实是火琉奈来到我身边的第二晚。 “难道之后的发展都会照小说走?” “也不见得会完全模仿小说剧情吧。因为小说里的卓实很强又很值得依靠,而你咧……不需要突然垂头丧气吧?” “哪、哪有?我只是觉得很爱困。” “本来被卷入公园事件的人应该是一名遛狗的女性才对,照这样推断,或许除了火琉奈小姐与“邪”之外的要素都不会在现实世界出现?” 能作为判断资料的例子虽然只有一项,但目前也找不出否定的证据。 久实本一一指着时序表与地图继续说。 “『邪』的下一次现身应该是下周一。照小说内容会出现在公寓建筑工地的超重机上,不过那栋公寓早就完工了,上面根本没有超重机,所以不知道届时会发生什么事。” 那栋公寓三年前的确尚未完工,我就是以那个地点为蓝本想出了“『邪』在工地肆虐”的老套剧情。 “不管怎么样只要敌人真的按小说时序表走,我们就能轻易地掌握先机,而且之后会发生什么故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唯一有战斗力的只有火琉奈小姐而已,况且,你要怎么在城镇内移动呢?难道要火琉奈小姐背着你跑吗?” 被久实本这么一吐槽,我只能再度检视着地图与时序表,并陷入苦思。 这件事光凭我俩真的有办法处理吗? 如果找警察来可能会造成更多不必要的死伤,或许还是让火琉奈独自战斗比较妥当,但即便如此,我俩又能跟得上火琉奈的脚步吗? “久实本,你还有什么认识的人吗?可以充当援军的?” 对方稍微想了想才答道。 “猪丸gt怎么样?我记得他就住在隔壁县。” 啊,结果你除了网友就没有其他朋友啦。 猪丸gt的当年“邪王”的热情支持者之一,在电子邮件骚动中更是挺我到最后一刻的少数盟友。如果能有这位生力军加入,我们的信心应该会坚定不少吧。 “他该不会认为我们是在开玩笑吧?” “把火琉奈小姐的照片直接寄过去好了。不过,在现实生活中……” 久实本突然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并噤口不语。 没错。就算猪丸gt在网络上很有名,在现实生活中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罢了。 就算看到火琉奈的照片,对方也一定会认为她只是单纯的离家少女,然后建议我们交给警方处理。 此外,猪丸gt已经是成年人了,就算他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也会很自然地成为我们的主导者,我大略可以猜出日后我会很难违抗他的意见。 对于自己的过去可能再度曝光这点,我依然非常戒慎恐惧。 假使猪丸gt决定以他在邻县发现这位离家少女为名义带去给警方处理的话,我势必会举双手赞成。 虽说期待这种结局 实在是太狡猾了。 不过……我与久实本漫无目的地翻动着手中的资料,双双露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苦笑。 越接近第一堂课,校舍内的喧嚣声也越来越明显,我们决定暂时先解散。 下课时间,久实本发了一封简讯给我。 如果是从资讯室寄出的,就代表猪丸gt已经有响应了吧。 那位网友果然是好人。 我将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发现久实本还跟我待在同一间教室。 有话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干嘛要传简讯呢……话说回来,我还没回复他哩。 午休时间我来到屋顶,樱与她的两位朋友已经先打开便当了。 其中一位女同学瞥着我并用手肘顶了顶樱说。 “你看,不是来了吗?” “嗯……” 樱的语气很没精神。 “怎么了吗?” 我蹲下身子主动关心道,樱则以不安的眼眸仰望我。 “今天早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唔哇!我今早完全忘了要跟樱联络。 “对不起,因为要准备后天在车站前的表演,所以我今天提早出门。真的很抱歉。” 我双手合十并随便想出一个借口。 “我还担心拓巳遇到什么意外,既然没事就太好了。” “樱对他太好了啦——” 那个用竹签叉起章鱼形香肠并递给樱的女同学好像是……啊,对了,姓笹紫野嘛,一开始安慰樱的那位则是我忘了姓什么的瑠散同学。现场的三位女孩都经常出没在碎形红心的表演地点。 “我没关系呀……” 樱一迎微笑一边低下头。 “你这么三从四德是不行的——偶尔也要吓吓对方、稍微发一下疯才行。不然的话你以后日子会很难过——所谓的恋爱啊,会让女人变得更坚强——” 瑠散同学也接着说。 “所以,我不是说他一定会来吗?我在晨练的时候就看到他跟一个叫久……久什么本的阿宅在一起。” 我顿时屏住呼吸。 竟然被熟面孔撞见了?啊,对喔,瑠散同学是女子排球队的,每天的晨练时间都非常早。 我得赶紧敷衍一下才行。 “是啊,我找那家伙有事,因为他对计算机很热,想请教他编曲软件的问题。” 虽然我也觉得这样很假,但那几位女孩似乎都没有起疑心,不但没有任何怀疑,甚至还以感动、尊敬的眼神凝望着我。 “果然没错,不然谁想跟那种阿宅交谈啊——” 瑠散同学似乎也有同感。 久实本啊……这才是你不知道的现实!我在内心对久实本夸耀着。 话说回来,女同学们对久实本的评价之差也令我不寒而栗。 看来关于火琉奈的事真的得严格保密才行。假如我三年前是阿宅、网络骚动,以及把火琉奈藏在房间的秘密不小心泄漏出去,我一定会被归为久实本的同类——不,处境应该会比他更差。 “樱,真是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先传简讯给你。” 我再度合掌表达歉意,樱似乎也原谅我了。 瑠散同学以手肘顶了顶樱,笹紫野同学对樱使了个眼色、偷偷点头。 什么?三个人对我报以期待的眼神。 只见樱用力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便当,然后又以意志坚决的眼神望着我。 “我可以去拓巳的家吗?” “咦——!”其余两位女孩同时尖叫起来。 “啊——这样太诈了啦——!” “樱竟然过河拆桥?” “不、不是啦!大家一起去,大家一起去。” 樱赶忙挥舞双手制止两位朋友。 我只觉得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眼冒金星。 大家要一起来我家?这群女孩,呃——包括樱在内……一共是三个?要来?真的要来?喔喔喔喔喔喔! 这就是胜利组之道啊! 我将内心的狂喜小心藏起,表面上依旧保持平常的冷静。 “你们要来?可以啊。” 说到这里,我头顶的热血又一下子消了下去。 我在鬼扯什么啊?这怎么行得通哩?难道忘了火琉奈还躲在我的房间里吗? 风险太大了,得设法婉拒才行……然而,樱却一脸欣喜地立刻回答。 “太好了,那我们三个就一起去打扰啰。” 啊啊啊啊啊!竟然这么快就决定了!我还来不及想借口咧!真的要来吗? 如果她们来了,该怎么办?惨了,万事休矣。 旁边两个女孩都对樱露出“喔喔~”的尊敬眼神,如果我现在出言反悔,樱跟我的面子都会挂不住,既然走到这步也无法回头了……就当个男子汉吧。 “我是很欢迎啦……不过,你们怎么突然想来?” “因为山原同学说拓巳家里有一把传说的吉他。” “传说的吉他?” 樱的这个理由完全出乎我的预期,瑠散同学随即在旁补充。 “他说吉他里封印了传说的灵魂,呃,好像是爱心会在纯白的魂魄上跳舞……之类的。” 瑠散同学回过头,樱与笹紫野同学都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山原又对她们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了……啊,难道他指的是那个?粉红爱心的怪异吉他?这么一来我就大概懂了。 “呃——我应该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了。不过到时侯你们可不要吓一大跳,不,应该说不可以笑到肚子痛喔。” “咦,会吗……那就这么说定啰。” 樱以眼神对其他两人示意。等她们纷纷点头,樱又继续说道。 “这个礼拜天,可以吗?” ……连日期都安排好了。 “可以啊。”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但悸动与头晕却不约而同地袭来。 这下可好了,如果不把火琉奈藏到别处,铁定会发生大悲剧。 先把壁橱整理一下……不过,把救命恩人塞到那种地方……等等,某只未来的机器猫也住在壁橱里啊…… 这时我脑海中所浮现的,不知为何竟是火琉奈全裸被推入壁橱的姿态。 “拓巳,你在想什么?” “咦?没有,没事啊?” 我赶紧把脑内的妄想抹去。 樱偏着头、露出微笑。 “你都不吃午饭吗?” 结果我带来的便当根本就还没打开。 最后,因为胸口被烦恼塞满,当天中午我丝毫没有食欲。 放学后。 今天我必须出席乐团的练习。星期五——也就是明天,我们就得到车站前表演了。 出门前我已经事先将充当晚饭的泡面交给火琉奈。 乐团伙伴的演奏状况比平常还要好。 尤其是鼓的部分。 鼓手榊海是个身材高大、五官深邃到经常被误认为外国人的青年。他那衬衫敞开的胸膛前挂着一条银制的闪亮饰品,底下的结实肌肉也非常亮眼。这位既能打鼓也能弹奏键盘的男子如今正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中,闭上双眼忘我地敲着鼓。就算以同性的眼光来看,也觉得他帅气到可以被当作一幅画。 至于位于另外一侧、正好与榊海夹住我这边键盘手兼主唱的就算贝斯手山原了。 他拥有一对架上了充满知性眼镜的锐利双眼,此外还有修长的身材及超嗨的表演动作。如此的外型与气质为他博得了“地下学生会长”的称号,但其实他根本不把学生会什么的放在眼里,只对音乐有兴趣。山原的演 奏技巧非常有震撼力,至少乍看下回觉得他散发出一种惊人存在感——虽说实际上技术并没有那么高明就是了。 我们三人就算轻音乐社内的乐团——“碎形红心”成员。 两位外貌在水准之上的伙伴,搭配就算以轻音乐社社员来说也足以自豪的演奏技巧。 我所需要的条件都凑齐了。 当然,那两位伙伴并不知道我的经历。 “拓巳,你好像很轻松?嗯,简直就像,呃……唔……嗯,总之,就算很轻松。” 山原是那种说话不经大脑的家伙——尽管他闭嘴站定的时候确实很帅啦。 “还好啦。” 我之所以会那么轻松,完全是因为乐团对于我来说只具备单纯的装饰效果罢了。 因此,就算演奏、唱歌走音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这种态度会被他人视为台风稳健,应该也多亏了有这两位同伴助阵吧。 作词作曲也蛮有意思的,不过那些对于我而言就跟时髦的衣服没两样。 总之,为某事赌上灵魂迟早会遭遇惨痛的教训,我再也不想沦落到跟写作一样的下场。 因此我才会下定决心,对任何事情都要适可而止。 至于山原所追求的“巨大成功”或“唱片狂销到能购入粉红色凯迪拉克”等目标就与我无关了。 比起那些,能把三位少女钓到家才是重点。 (假装)对乐团练习充满热忱只是我散发青春气息的手段。在回家的途中,星期日该如何蒙混过去远比星期五的表演更令我烦恼。 回家以后我才发现事情不妙了。 火琉奈正将我那些男人的极机密资料摊在地板上。 这幅画面就是所谓的地狱吧。 难道是因为我对她强调这些都是“公会的极机密资料”,反而更激起她的好奇——! 火琉奈甚至没有察觉到我的出现,一心一意地欣赏杂志上半裸美少女被触手纠缠的图片。 我立刻在心中构思借口。 (火琉奈,听我说,我对这种杂志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都是山原为了“女教师”系列而强制跟我交换的,所以触手类并不是我的主食!对我来说,比较正常的作品,例如“田径队的惊人特训”之类的还比较好一点!) ……这种借口只会让她心灵更为受创吧。 根据我的小说设定,中级的“邪”也可能长出触手,并以其作为攻击人、猎食的武器,甚至还能用来性交。 这时,火琉奈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实在……太过分了。” 语气中隐含着深沉的悲痛。 那些莫名其妙的色情书刊在她眼中想必跟“纪实残虐漫画”没有两样吧。 如果实际做出那些事确实很过分,这点我可以理解。 不过,你所做的事就另一种角度而言也很过分啊。 尤其是对青春期的男生来说。 『放学回家后发现房间的东西被母亲翻出来彻底打扫,原本隐藏的男性极机密资料都被大刺刺地摊在书桌上。』 比起上述情境,火琉亲的作为更令人难以承受。 不、不行!不可以、不可以看! 我在心中想像自己用力后仰身体、抱头发出鬼吼鬼叫的苦闷光景。 但在现实中,我只能全身僵硬地绷着一张脸,任由冷汗流下。 火琉奈终于将那些a书合起,静静地堆回床上。不知为何眼眶还噙着泪。 她的心情似乎真的很低落,不但垂头丧气,而且一语不发。 我也不禁跟着郁闷起来,这种时候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被自己过往的梦中情人发现那些极机密资料,此外还使对方大为沮丧,任何人面对这种事都会深受打击吧。我以后还有办法重新站起来吗…… 之后房间内的气氛一直很尴尬。 我与山火琉奈都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 然而,只要对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另外一人的反应又会异常激烈。 如果双方都是ss级猎人的话,这就好比一场紧迫盯人的对峙。不过在这个时间点火琉奈还只是c级,只有在精神攻击方面能对我造成ss级的效果。 我为了逃避现实只好着手编写新曲,然而注意力却怎样也无法集中,平常所谓的作曲不过是简单的剪剪贴贴罢了,但如今却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再这样下去我应该会写出一首超级前卫的怪歌吧。 终于,火琉奈主动咕哝了一句。 “我知道你对『邪』的研究很热心。” 好痛,这比直接骂我还要血淋淋。 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椅背削去大半,就连与山原的友情都被波及了。 可恶!我当初不是跟他强调,我比较喜欢“你刑事大搜查”系列嘛! 结果山原那家伙竟然回我一句“这个很棒喔!你一定会爱上的!拓巳——!(笑)”。 什么叫“像我这种家伙一定会爱上这种片(笑)”啊! 你们这些怪胎才该洗把脸、清醒一下吧! 我虽然在心中不断狂吼,但现在后悔那些也已经太迟了。 火琉奈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让我非常难受。她抱住双膝,头也垂得低低的,全身的轮廓好像都缩成了一团,就连表情也泫然欲泣。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都明白,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理解但也相去不远了。其实我也很想哭啊。 这样下去不管是我的良心或邪念都会大为折损,我得赶快设法补救才行。 “呃,我知道你看了那些很震惊,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你。” 上述那些倒是我的真心话。 我临时抓出<为你的心献上阳光之歌>的廉价歌词。 “就算今天失去了笑意,明天你的心依旧有太阳升起。夜晚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 火琉奈以惊讶的神情抬起头望着我。她的目光交织着喜悦、感动、崇敬,光是被她这样望一眼我就觉得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 “是吗?原来如此,夜晚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火琉奈双手捂着嘴,就连眼角都湿了。 “卓实,你真了不起。” “还、还好啦……” “真不愧拥有ss级的称号。” “哪、哪里……” 火琉奈对我的误会化解后,没一会就坠入了梦乡。研究那些极机密资料会累成这样吗? 我马上动手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光盘类的就把档案拷贝到笔电并把片子销毁,其他能丢的全部送往垃圾桶。至于属于山原的那些我打算明天物归原主,借给他的“女教师”系列我也不想要了。 处理完毕后我打开电子邮件软件收信,里头果然有一封久实本寄来的信。 星期六下午两点,已经约好了跟猪丸gt在家庭式餐厅碰面。据他所说,gt的回信内容非常和善,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猪丸ct果然是位值得信赖的网友啊。 我望向窗子,外头开始下雨了。根据网络上的天气预报,雨势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 明天晚上我们在公园碰头——我如此回复久实本。 不到三分钟,久实本立刻又回了一封信。难道他一直黏在电脑前面吗? 『希望猪丸gt能帮上忙才好。』 我也随即回信。 『他是当时签下和约的重要推手,一定会协助我们的。』 『最糟糕的情况,应该就是由他代替你去找警察了吧。』 『你未免太悲观了。 』 像这样跟久实本在网络上聊天,总觉得好像回到了志得意满的中学时代。 只要坐在计算机前面,就觉得自己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有什么办法?在现实世界中那是最妥善的处理之道啊。』 『话是没错,但把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正当我要把最后这封信寄出时我才突然惊觉。 咦……三年前,我也干过类似的…… 电子邮件骚劲。 被我卸责的对象同样是猪丸gt,而所谓的烫手山芋也是火琉奈的问题。 那我不是在重蹈覆辙吗……? 心中的激动情绪一下子很难平复。 不、不对、这跟以前完全不同。我是不可能犯下同样过错的——像这样重复对自己解释好几遍后,我的脑袋才总算冷静下来。 以最终结果来说,我依旧是胜利组。最好的证据就是,我有樱这位人人称羡的女友。 于是我还是按下了寄件钮。 『话是没错,但把烫手山芋丢给其他人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猪丸gt会帮你料理一切。』 没错,我的抉择完全正确。 『总之,先跟猪九gt碰面就对了。明天晚上我们公园见。』 第四天 星期五 极为平稳的一日 吃早饭的时候,老妈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拓巳——你白天有用录音机录节目吗?” “咦?啊,嗯。” 糟了,铁定是火琉奈。 话说回来,昨天我房间的地狱光景也是她不遵守承诺的后果。 为了对火琉奈强调千万不可以在家里翻箱倒柜这点,我慢了一班电车的时间才赶到车站与樱会合。 不过樱却丝毫没有动怒。啊啊,真是个好女孩…… 学校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 久实本依然没跟班上的任何人说话,甚至对我也没有反应。 午休时间我仍旧与樱聊个没完。今天教古文的笹木老师假发被扯掉可是一大新闻,此外也聊了关于乐团表演的事。据樱所言,光是她认识的女孩就有十来人会到场;另外,话剧社与广播社也要特地来欣赏山原与榊海的演出。 “你们这么受欢迎,真是太好了。” 樱在午休时间的屋顶颇为感动地如此说道,我也点头表示赞同。 乐团刚成立的时候情况也颇悲惨,包括演奏技术不足、走音、忘谱、忘词、抢拍,甚至连乐器该怎么拿都不太熟练,总之就只有外型还不错而已。 “我三个实在太帅了,简直是完美嘛——如果静止不动的话啦。” 当时山原也这么自嘲过。 我们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得以顺利演奏完一首曲子。等到差不多可以上态表演时已经又过了两个月。这段期间樱每天都来看我们、帮我们送补给品,当然还有加油打气。 如果没有樱的话,乐团或许早就解散了。 正确地说,碎形红心并不是三人组,应该要加上樱、以四重奏称之才对。 我们开始讨论今天表演结束后乐团与女孩子们开庆功宴的话题。 “搞不好会拖到很晚喔?” “反正都是碎形红心的相关人员,没关系啦。” 樱似乎对我深具信心。 到了放学后。 我前往轻音乐社的社办,那里面只有社长以及碎形红心的其他两人而已,其他社员都躲到校内的各个角落练习了。 榊海为了车站前的演出正在默默打包器材。我这真佩服他。“外型最接近音乐家的男人”——这个称号果然不是喊假的。 另外一个家伙则伫立在窗边以手遮着脸,摆出充满叛逆气息的姿势。 “山原!明天的表演你准备好了吧?” “拓巳,瑠散已经跟我说了,你好像找久实本那家伙谈过?” “是啊.问他关的dtm(desktopmusic)软件的问题。” “我听说那家伙超级宅的,跟我们的风格根本不合。拓巳,以后还是少接近那种人吧,会坏了我们的型男格调喔。” 型男格……那是啥玩意?山原老是爱胡言乱语。 不过,他的本意我倒是可以理解。久实本跟我们(碎形红心)的类型实在差太远了,为了防止碎形红心的评价降低,以后在学校附近最好避免跟他碰面。 “是啊,我以后会小心的。对了,之前跟你借的书……” 我把装在纸袋中的极机密数据递出去,这玩意也是处理不好就会惹祸上身的违禁品。 山原摇了摇头。 “我已经重获新生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这些东西就请你帮我归还天地吧。” “你只是看腻了而已吧……那我就直接扔掉啰。其实我也改头换面了。” “就是这样团长,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嘛。” 山原对我竖起大拇指。好极了,关于这些东西我也暂时不必担心了。 正中央设有花坛与喷水池的这座站前广场空间显得异常宽阔。跟平常一样,今天也有许多业余音乐家各自占据角落举行街头表演。 由于这块场地实在大得吓人,就连电池式的扩音机也在警察的默许范围内——只要你不突然发出轰隆巨响的话。 今晚的表演由我负责吉他,山原负责贝斯,榊海则是键盘手。 当我们调整完器材与音量后。包括樱在内的十一位女孩也到了。 她们都兴奋得合不拢嘴。加上从车站出来、被我们所吸引的行人,听众很快就积累到廿人以上。 “很好,我们开始吧。” 我站在麦克风架前拨动吉他,廿位以上的听众同时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唔哇!我突然紧张起来。 然而,扮演好主唱这个角色可是非常关键的。唱功如何、知名度能否更上一层楼等问题我根本不关心,我只想让自己变得更帅气一点。一想到这里,自然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我高举起拳头。 “耶——!” 身体还不小心稍微滑了一下,台前立刻涌出笑声。也罢,先炒热气氛吧。 “我们就是碎形红心!为了唱歌才来到贵宝地!所以请听我们高歌一曲!第一首要为您带来的是!” 于是我开始引吭高歌。 直到今天我才警醒,我想寻找的是自己的心 对自己的心诈欺,最后只剩下一场梦境 真正的心声、真正的情意、真正的旋律,只要放手去找寻必定会在某处等你 歌词还真是惨不忍“听”。什么嘛,唱起来简直像出殡一样沉重。当初只不过是把一些陈腔滥调的歌词半开玩笑地串在一块,为什么唱的时候会像针一样痛哩? 曲子进入间奏,山原也开始人来疯了。只见他迅速将贝斯换成吉他并露了一手快弹技巧,这种出乎意料的精彩演奏让听众纷纷鼓噪起来。 “今天的拓巳还真是唱出味道来了,果然是脱胎换骨啊!』 随后我又以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奇妙心情继续唱下去。 后半段的表演重点则是<为你的心献上阳光之歌>以及空气鼓,而后在回应还算不错的情况下结束了今晚的演唱。 过了晚上七点我们便着手收拾器材,将乐器类的物品搬上拖车准备送回社办。 接着樱与她的朋友们,再加上乐团成员,一共十人来到了家庭式餐厅举行庆功宴。过程也算是相当热闹,我们几个在表演无伴奏合唱的时候还被店员瞪了好几眼,直到快要九点才宣告解散。 我们将那些要回家的女孩送至车站——什么事也没发生。 等那群女孩全部从视野中消失后,山原先前对她们挥动的手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简直就像泄了气一样,他说。 “喂,拓巳,榊海,我们会不会太乖了点……?” “山原怎么不用平常擅长的花言巧语引诱她们哩?” “不,我也不知道约女生的时候该说啥比较好……榊海你咧?我看很多女生都抢着想跟你说话啊?” “……我刚才太紧张了,根本开不了口。” 三位高中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算了,这就是青春嘛。 回到家后,老妈劈头就对我问。 “哎,你回来啦?你什么时侯出门的?” “咦?出门?” “因为我看你好像有先回家吃泡面?” 老妈到底在说什么?虽然我一时没听懂,但姑且先以“那是我吃的没错”来回答。 “你以前吃完东西都不洗碗的。这次洗得这么干净,害我吓一大跳。” 啊,我想起来了,是火琉奈。如果她再多洗几次,我看老妈不用多久就会彻底误解我了。 看来我还是只能期待明天gt了能带来什么好主意……? 与火琉奈半夜出来散步也不过是第 二次,然而我已经有种进行例行公事的感觉了。 今晚的天空乌云密布,但城市造成的光害依旧微微照亮了云朵。 久实本帮火琉奈准备了宵夜。包括亲手弄的饭团、即溶味增汤、宝特瓶茶饮料,此外还有纸杯。 他甚至还带了收音机来。据说那是为了让火琉奈无法听清楚我们的交谈内容,我只能接受他的意见。 我们的对话声与断断续续的收音机播送声混杂在一起。在闲聊的同时,一边欣赏火琉奈的剑舞,一边啜饮手中的味增汤。 “你觉得猪丸gt是什么样的人?” “谁知道……除了有参加网友见面会的人以外,根本没人实际看过他。他的同人志跟猫咪相关产品也是委托『阿沙力实验室』、『闪亮彗星俱乐部』等社团贩售的。” “我总觉得『他』是女的。” 依据过去的网路相处经验,我猜测猪丸gt是个年约三十的女性。长得还算赖,工作能力很好,收入也不错。除了活动能力强外,还具备优异的绘画天分,当然也是个非常喜欢猫的人。由于女人天生就害怕自己变胖,所以才会取了有点自嘲意味的“猪丸gt”这个暱称,上述推理听起来好像十分理想。 但久实本的看法跟我截然不同。 “那家伙绝对是男的啦.在部落格之类的地方感觉就像人妖。” “可是『他』的个人网站风格很雅致耶?气氛也很细腻。” “不不不,那种梦幻的设计摆明了就是男人妄想中的可爱女孩气质,所以我铁定他是男人。搞不好是什么it企业的社长也说不定!就是那种留着粗硬短发,脖子周围有一圈肥肉的中年人……所以才取名为猪丸。” 这小子……对方那么干脆地答应帮忙,结果你还把对方想得如此不堪. 我不太能忍受有人说猪丸gt的坏话,毕竟对方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猪丸gt,三年前的骚动一定会继续扩大下去,最后甚至连我的真实住址都会被抖出来,造成实质上的损失。 久实本压低音量。 “老实说,我觉得猪丸很可疑。毕竟网络上真真假假根本没人晓得。” 久实本以说鬼故事的口吻表示道。他实在越来越没礼貌了。 “是我们先拜托对方帮忙的耶。他毕竟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吧。碰面的时候你可不要说这些没礼貌的话。 久实本沉默地喝下味增汤。 火琉奈挥舞被封骸包裹的圣魔剑的动作比第一晚还要激烈许多,我甚至无法以肉眼追上她的动作,即使如此,她依旧安静无声,完全没有打乱深夜的寂静。 火琉奈高高跃起,以手抓住水银灯的灯罩,并以此为施力点轻松飞越过去。这种高超的身法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她以单手做了个后空翻,随后又压低重心在地面一扫,掀起了漫天飞舞的尘土。 我俩都被火琉奈的动作迷住了,她的体态就像跳舞般优雅,此外更兼具了实用性与杀伤力,简直可说进入了艺术的领域。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味噌汤早就冷了。 “真了不起……” “是啊,令人无话可说。” 我与久实本不约而同将冷掉的味噌汤一饮而尽。 “总之就先跟猪丸gt讨论看看,或许对方会提供什么好点子也说不定。” 久实本说这番话的口气似乎透露出些一许寂寞,就好像他完全不相信我们能发掘出什么好主意一样。 老实说我也是。 要长期藏着这位来路不明的少女实在是强人所难。 这种能与火琉亲相处的幸福时光正一刻刻逼近尾声。只要有谁主动扮起黑脸,或是放胆住背后推我们一把…… 或许我们都在期待猪丸gt扮演那个角色吧。 “啊,有流星。” 久实本的这一喊驱使我将视线投向空中。 “一下子就不见了……那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许三次愿嘛。” 我也忍不住向已然消逝的流星暗地祈求“猪丸gt能帮我们解决困境”的心愿。 第五天 星期六 第三名战士登场 今天是周末,不必上学,应该可以睡到自然醒吧——虽然我这么打算,但才刚睁开眼睛。 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啊,糟糕!自己竟然睡过头了! 外头乌云满天,似乎从一大早就漫布着某种浓密的潮湿气息。 这种天色让我感到有点不吉利,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火琉奈早就已经醒了,正在默默地做着热身操。她的筋骨还真是柔软,就算是一百八十度的劈腿也难不倒她,弯腰的时候整只手掌都可以贴在地板上。察觉到我的视线后,火琉奈立刻露出微笑,这让我也不自觉地以笑容回应对方。 那么,接下来得趁中午赶快把火琉奈带出去了。 老爸不知道几时会起床,老妈做完家事后通常都会待在客厅看电视,留着家里可说是非常危险。 况且今天又是周末,邻居应该也多半在家。 要是被附近的住户撞见自己跟火琉奈在一起就糟了,这种事一定会很快传入老妈的耳朵,到时候铁定很难弥补。 为了避人耳目,我让她穿上附有帽子的运动外套,连头发都盘了起来。但这样依然很难藏起这朵在荒野中凛然绽放的花朵,毕竟她的动作实在是太耀眼了…… “火琉奈先出去吧,尽量不要被发现,走没人的小路去公园。我们在公园会合。” “这也是训练的一环?” “……没错。” “是吗?” 火琉奈好像颇乐在其中。她应该很高兴有机会出门吧。 位于客厅前的玄关可说是最危险的区域。老妈正坐在沙发上边看杂志边看电视,而我。 我若无其事地通过客厅,把门关上。 “咦?托巳起来了吗?早餐吃了没——?” “今天我跟朋友有约,不吃了。” “不吃早餐怎么行呢——” “我知道啦,啰嗦死了。” 我一边与老妈纠缠,一边以手势示意火琉奈“快走、快走”。 她静静通过走廊,来到玄关前,在穿上了鞋子,将手伸向玄关时,她又回头望了望我一眼。我对她点点头,指着门外的方向。火琉奈也点头表示了解,随后打开大门,迅速确认周围的情形,无声无息地离开。 我们还真是默契十足啊。我竖起大拇指摆出“干得好”的手势并目送她离去。 咚——结果厨房的门却狠狠地敲了我一下。 老妈以不可思议的表情俯瞰痛得倒在走廊上的我。 “哎?你不是出门了吗?刚才我明明听见玄关门……难道是错觉吗?” “那、那还用说!痛死了。” 我撑起重心不稳的身子,这种糗样绝对不能被火琉奈发现。 “friendpasta”是一间位于国道沿线的家庭式餐厅。 餐厅的周围尽是山林与旱田,街灯也只有稀稀疏疏的数盏而已。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总觉得这一带偏僻得恐怖。 据说以前附近曾发生过,路过的大婶把变态误认为野猪,举起脚踏车将对方殴成重伤的难忘传闻。尽管位于这种荒郊野外,但因为国道沿线前后也没有其他餐厅了,所以许多客人还是像中了陷阱般不得不走进这里。 我从家庭式餐厅的巨大窗户向外张望,在宽阔国道的另一侧,有一栋像frepa(日本一个已经倒掉的网路社群平台。)一样感觉极不自然的十层楼公寓。 后天“邪”就会在此出现。不过公寓早就把起重机撤掉了,敌人究竟会从何处现身呢? 火琉奈正伫立于宽阔停车场的一隅。 她背靠铁丝网而立,似乎正在观察我借给她的手机,上头有那么多按钮应该让她很兴奋吧。 如果猪丸gt看起来值得信任,久实本就会打手机给火琉奈,要她走进餐厅;但假使我们认为猪丸gt有问题,随便敷衍对方几句后就要闪人。 这是我们的算盘。 久实本看起来很焦躁。一举一动都显得很可疑。这位几乎每天都关在房间里的阿宅,似乎很少在外面餐厅吃饭,最多就是去便利商店吧。 他一边偷瞄店员,一边附耳对我说。 “这里应该不会敲诈客人吧?价格就跟菜单上写的一样?” 真搞不懂他的这种担忧从何而来。 服务员上前准备接受我们的点餐。 “我现在还不想吃,久实本呢?” “啊,啊啊啊啊,那、那,请给我水……” “水早就送上来啦。” 久实本再度对我咬耳朵。 “我现在才发现,这水要多少钱?” 看起来应该是女高中生的打工店员,脸上原本的营业用笑容已经快变成真正的爆笑了。 我向她表示要等另一个客人抵达再点餐后,女服务生便笑着离开了。 久实本因为过度紧张所以不停灌水,实在没想到他这么不济事。之后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未知的危险哩……啊,我差点忘了。 我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猫咪布偶摆在餐桌上。这是一只大小跟仓鼠差不乡的三毛猫,等一下猪丸gt会以此为记号跟我们相认。 久实本把水喝完后以自暴自弃的表情喀哩喀哩地咬碎冰块。 “猪丸到底长汁么样子啊喀哩喀哩。” “在电子邮件里对方丝毫不透露自己的性别……不过应该是女的吧。” “绝对是男的啦,而且外表还很奇怪。要不要打睹?” “可以啊,那我赌对方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就在我们讨论的时候,似乎有别的客人上门了。 “欢迎光临,几位呢?”听到服务生的招呼声我们立刻将视线转向入口。 来者是三名欧巴桑,只见她们边大声嚷嚷边入席。 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位貌似办事员的大叔。他一语不发、嘴角明显下弯,似乎极为不悦地就坐。 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猪丸gt。 说好要碰面的两点已经快到了,但却一直未见比较有可能的顾客。 难道我们被放鸽子了……? 距离两点只剩下大约三十秒,我开始隐约感到不安,但就在这时,又有客人上门了。 “欢迎光……临。” 服务生对来者的招呼声莫名紧张起来。 我望向入口,走进门的是一名男子。 好高大的男人啊。他的身高超出我许多,上电车的时候额头搞不好还会撞上门框;体格也非常壮硕,但绝对不是肥胖,是肌肉结实的那种壮;西装的肩膀宽度简直吓死人。 男子留着边缘角度锐利的短发,稍微有点马脸,下颚显得消瘦。虽然他的眼睛被款式诡异的墨镜给遮住了,但散发出来的气氛就像一匹饿。我以前还以为现实世界中根本没有人适合用饿狼这个词来形容,今天我才知道错了;饿狼正走进这间家庭式餐厅。 他那袭不知品牌为何的白色西装没有一丝皱褶。里面的衬衫是蓝色的,领带上头则印着我从未见过的奇特花纹,让人联想起毕卡索的格尔尼卡。鞋子可能是蛇皮或鳄鱼皮的,那种款式还真稀奇啊…… 我立刻将视线别开,假装在检视菜单。 久实本以胆战心惊的口吻悄悄对我说。 “那个人过来了,回来了。” “他是在找位子吧,你闭嘴就是了。” 虽然我这么安抚久实本,但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那双以爬虫类外皮制成的特大号皮靴正朝着我们步步逼近。 终于,皮靴停在我俩桌前。 我的额头喷出冷汗,抓着菜单的掌心也全湿了。 这时候如果出现什么不当的举动,情况一定会更糟——我的脑袋不断如此警告着。 男子伸出手。 好大的手啊。手腕也好粗,简直就像一根圆木一样。不知道对方是否有练过空手道,只见他的拳骨异常突起。挨这种凶器一下应该会立刻毙命吧。 但那只粗犷的手上却放了猫咪的小饰物。 我怯生生地拾起头,对方那张严肃的脸孔也正好往下望。从墨镜底下露出的那双眼睛差点就把我吓破胆。 不会吧,真的是这家伙…… 我鼓起勇气问。 “请问……是猪……gt先生?” 我实在没有勇气当面对男子说出“猪”这个字。 “唔,俺就是猪丸gt。” 男子以充满威吓性的语调回答。 这下惨了…… 我与久实本的表情显得非常后悔。 我想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就某种角度而言,这种家伙确实很值得依靠,但整体来说我与久实本的不安程度却比之前更严重了。 猪丸gt坐在我们对面。这种肩膀宽度简直就像一堵墙。 我想就算我跟久实本的体重相加也不及gt吧。 翻遍我所就读的高中也找不出类似的人。把身长两公尺的饿狼与饥饿的熊加在一起平均,所得出的恫吓感大概就像对方一样。虽说我并没有实际遭遇过狼或熊就是了。 这个壮汉真的是猪丸gt吗?他真的就是“喵喵小猫”的站长?还画得一手可爱小猫…… 对于一直认为对方是女性的我而言,总觉得好像是找错对象了。 比火琉奈出现在我面前的那刻更具震撼力。 gt(我发誓绝对不会在他面前吐出“猪”字)将双手交叉在餐桌上,闪亮的金表同时刺着我们的眼睛。 “听说你们有事找俺。” 被对方这种低沉的声音一质问,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只觉得喉咙异常干渴。 以前在上台表演时我也碰过因紧张而无法出声的时候。那时通常只要大喊“耶——”或者“呀——”等无意义的吼声并拨动吉他就可以得到缓解。 我喝了一口水,鼓起勇气扯开嗓子。 “耶——对了,您听说过《邪王战圣记》这部小说?” 那五个字就好像理法的咒语一样。 猪丸四周的氛围瞬间变得和善起来,他甚至还主动探出身子。我听见餐桌正发出凄惨的悲鸣,感觉就好像被饥饿的熊亲切地扑了上来一样。 “当然知道,俺以前常读。” 他所散发出来的热气其实跟久实本的宅气很类似。 “我现在还是火琉奈小姐的忠实支持者,那张插图实在是太棒了。就连前天我也梦到……” 用这种粗野的声音自爆内幕感觉还真怪。 不过,至少可以证明对方很开心。如果要问我是否信赖眼前这个壮汉,那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对于我们所遭遇的问题,gt一开始就显露出善意,实在值得庆幸……应该吧? “要说那部作品到底哪里好,应该就是以热情的态度处理老生常谈的题材吧,这个时代已经很少有如此真诚地面对设定的作者了。此外小说的插画也很棒。只可惜光是那样还是很难让读者长期支持下去。要以那个网站的资源支撑《邪王战圣记》这部小说,格局稍账不够,大概就只能凭借燃烧热情了。” 啊啊啊啊,对方真的打开话匣子了。 “我明白我明白。呃,请先等一下。” “不过话说回来,骚动尾声的那种处理方式实在是太差劲了,光是逃避现实绝对无法博得他人的谅解。假使和解条约是由j?j亲自处理,流传至今应该也会是一段佳话。如果有机会的话,俺真想当面这么劝告j?j。” ……gt对j?j的印象也这么差吗? “对了,请问您知道j?j的本名吗?” “不,不知道,条约已经写明不再追究这些事了。” 假使我的本名被这家伙查出来,真不敢想像他要怎么“当面劝告”我…… 好危险啊。 “老实说,有件事您可能很难相信……” 火琉奈真的出现了——我虽然想这么接下去,但最后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让这壮汉发火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我心想。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远离那只像棒球手套的巨掌吧。 正当我还在踌躇,gt主动开口了。 “俺知道,火琉奈的角色扮演在这个镇上现身了……对吧?” “呃,是啊。不过,那位火琉奈其实是本人。” 空气顿时紧绷起来。 “本人……吗?” gt冷静地再度确认,这种说话方式几乎可以杀人了。 我感觉背脊附近冷汗直流。 久实本似乎也在发抖,他的脸色就如同贫血快昏倒般苍白。 别再逃避了,久实本,这可是你找来的援军啊。就算被饿狼或熊吞食,也会在你的青春中留下璀璨的一页——如果你能活着回顾的话。 gt思索了半晌。 他会大发脾气然后起身就走……还是继续与我们纠缠? 结果我所有不祥的预感都落空了。 gt开口道。 “请务必让俺与对方见面。” 他似乎并没有动怒。 我以手肘顶了顶久实本。 久实本这才恍然大悟似地以紧张的表情转向我。 “打手机啊。” “咦?打给谁?” “废話,當然是火琉奈!” gt发出威吓感不只影响了我们的思路,就连身体也没放过。 久实本拿出手机后依然愣着。只见他兀自抖了好一会,要稍稍冷静下来好像得花上不少时间。 他迟迟没有做出下一个动作,甚至还以快哭出来的口气说。 “拓巳同学!” “干嘛?” “我不知道火琉奈的手机号码!我的通讯记录里又没有登录!” “那是我借她的手机啦!打我的号码就可以了!” 这小子完全傻了嘛。 gt交叉双臂、对我们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如果动作不快点他搞不好会发飙哩。 “别拖拖拉拉的!” 我扯着喉咙怒吼道,久实本这才赶忙拨打号码。 火琉奈马上就抵达了。她完全无视以标准作业程序喊出“欢迎光临——”的女服务生,径自加快脚步来到我们的餐桌旁。 她的姿态凛然,气质还是那么明艳照人……我与久实本都暂时忘了眼前的危机,对火琉奈看傻了眼。 gt的变化则比听到《邪王战圣记》这五个字时更为激烈。 “哈喵喔喔喔喔!” 他先是发出怪声,然后又将双手摆在自己的大脸两侧上下挥舞。 这是什么状况?gt究竟想表达什么? 喜悦?愤怒?还是说他正在发动念力? 就连平常都活在妄想世界里的久实本也被吓得冒出鸡皮疙瘩。 我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又涌现了。 火琉奈面对这种情形也不禁以担忧的目光望向我。我朝她以“没问题”的表情点头示意着。放心吧,一定没事的,放心……确定吗? 过了紧张兮兮的廿秒后,gt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再度面对我们。 “俺、俺太感动了……” “啊,原来那是感动的意思啊。呃——所以您认为?” “俺愿意全力配合!” “太快了吧!” 对方一下子就相信了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我原本还期待对方能展现出成年人应有的常识,看来反倒走进了偏门。 “有些冒昧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不知道gt先生在哪高就……?协助我们解决问题应该不会打扰您的工作吧?” 我努力地以不失礼节的方式问道。 “放心,俺的时间很自由,俺在……花店工作。” 说到这里他便抚弄自己的手掌。 “因为每天都与花草泥土为伍手掌才会变粗。” 光是种花也能迸发出肌肉跟拳骨吗?听起来实在很可疑,不过若是继续追问下去,搞不好会引出比“邪”更恐怖的存在,所以还是算了吧。 在gt的要求下,我们四人——包括火琉奈——便直接在这间餐厅用起餐点。 当然,这种要求也没人敢反对。 陷入一片死寂的用餐过程似乎对消化很不好。这中间,火琉奈一直保持沉默,我跟久实本也没有主动展开话题的胆量。 终于,gt先开口了。 “具体而言,两位需要哪些帮助?” 我以叉子卷起意大利面并同时回答。 “老实说,就连“邪”也出现了,所以我们才要找帮手。” gt停下正在切牛排的刀子。那把牛排刀被他的巨掌握住,感觉就像挖冰淇淋用的木板汤勺般渺小。叉子也像吃水果用的迷你塑胶叉。 “『邪』也出现了,听起来很吓人。” “之后还有可能照着剧情发生各种事,但我们又不能找警察。” “俺明白了,交给俺吧,俺就是为了这一刻才诞生的男人。” 你、你是久实本第二吗…… “所以,现在演到哪里了?应该说,是什么时间点?” gt以目光朝火琉亲示意。 这个问题由正在与炸猪肋排搏斗的久实本负责解决。 “包括ss与g计划在内,应该是在主线一开始的地方,也就是刚满十六岁的时候。” ss就是所谓的支线故事,g计划则是当初要改编成游戏的企划。 为了不让火琉奈听懂我们的意思,大家可说是煞费苦心。 她本人正在翻弄自己的那份炒饭,对我们的谈话内容似乎不感兴趣。 “喔喔,连我写的ss也算进去了。原来如此……” gt以不置可否的态度将牛排送入嘴里。那种咀嚼食物的狠劲根本不是什么猪。应该是肉食兽才对。 “公会的家伙也出来了吗?” “呃……我们并没有接获联络。” “要不要试着在大型讨论区po文看看?” “我有想过……但假使公会的人真的出现了,我搞不好会很惨吧。毕竟我是个局外人,根本不应该知道这些机密情报。” “原来如此,久实本同学并不是公会的一员啊。” 随着对话的持续进展,原先那种沉闷的气氛也不见了。只见久实本跟gt感情似乎越来越融洽。 话说回来……这两人怎么能讨论得如此心平气和哩? 除了如无其事地持续提供详细资讯的久实本令我傻眼外,每个问题都切中要点、还能安然接受那些虚构情节的gt也让人佩服。 老实说,这两个家伙都是怪胎。 他们讨论的话题都是过去出自我个人网站的设定,而身为小说执笔者的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他们却能顺畅地侃侃而谈。 虽然我很想吐槽,但为了避免失去这难得的生力军,只好选择保持沉默。 火琉奈依旧自顾自地翻着炒饭。 仔细一瞧,原来她正在挑出胡萝卜。 终于,她对我咕哝了一句“胡萝卜……”后,便把盘子推向我。 根据设定,火琉奈是不可能浪费食物的,所以如果我不吃,她势必得含泪吞下去。 真没办法……我只好让她把胡萝卜倒进我的意大利面。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原先在激烈争辩火琉奈武器的那两个人,如今都突然闭上了嘴。 “可、可以的话请交给俺。” 饿狼迫不及待地举起刀叉,久实本则悔恨地搥着着桌子。后者似乎跟前者有相同的愿望,但却完全没胆与壮汉抗衡。 ……你们真的那么想吃胡萝卜? 火琉奈完全没理会饿狼等人,将所有胡萝卜移入我的盘子中。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啊?久实本,你咬牙切齿的声音好吵。 之后我真的能与这两人和睦相处吗……我——甲拓巳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用餐中途,gt忽然离席并说了声“失陪一下”,随即走出店门外。 为了表示不是要落跑,他还把纸币夹在点餐用的单子上。 等gt离开餐厅,我跟久实本才不约而同地发出叹息。 这下子总算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怎么样?” 针对我这个简略的问题,久实本面有难色地“唔……”了一声。 “不知道耶……应该可以相信对方吧。” “火琉奈觉得呢?” 我转向背脊挺直、坐姿极为端正的她。 “只要是卓实的朋友我就相信。” 她斩钉截铁地表示道。虽然我很感谢她对我的信赖,但这种回答完全没有参考价值。本来还期待她这为身经百战的战士能分享一点第六感啊。 就在我们扭着脖子面面相窥时,gt又返回餐厅了。 gt拿出一个很厚的信封,原本似乎是银行装钱用的。 “这是给火琉奈小姐的生活费。” 这种钱可以收吗……我与久实本对看了一眼。 “呃——其实我们现在还不缺钱啦……” 我打算婉拒对方,但火琉奈却主动开口了。 “卓实,把钱收下吧。” “不,让我再想想。” “不必想了,卓实又没有工作。” 火琉奈一股平静地踩着我的痛处。 我无话可说。 “啊——俺可以说句话吗?” gt举起手,我本来还期待他是要为我解围。 “关于火琉奈小姐的称呼,可以容许俺以后喊她大姐吗?” ……这家伙又在鬼扯什么?实在是搞不懂他的思考模式。 我以目光微询火琉奈的意见,只见她点了点头。 “应该可以吧?既然她本人没意见的话。” 因此,火琉奈就变成gt的“大姐”了。 “另外,关于俺对您……拓巳同学的称呼问题。” gt的口气突然异常谦卑起来。 “怎、怎么了吗?” “大哥……应该可以吧?” “这、这怎么敢当呢……” “俺明白了。” gt爽快地退让了……咦?又好像不是。 “大哥不行的话,那就老大好了。” 我顿时又升了一级——! “那、那样更不妥吧。” “请您务必选一个!既然大姐对拓巳同学充满敬意,如果俺不跟着表达一下,俺晚上会睡不着觉!” gt对我低头恳求。 真烦耶,没办法拒绝吗…… “既然您这么坚持,就选大哥好了。” 莫可奈何下我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 久实本也被对方强制要求得在“实仔”跟“久实大”间选一个,最后就决定是后者。 gt似乎很喜欢帮其他人取称号。网络社团本来就习惯以笔名或绰号相互称呼,他甚至把这种事带到真实世界来了。 不过,我总觉得对方似乎搞错了这群人聚在一起的原因,一股恶寒也随之从脚底窜了上来。 我们一行人在gt结清饭钱后走出店外,我让火琉奈暂时在稍远处等待。 为了要讨论不能让她知道的秘密,我们三人聚集在gt的车旁。 gt吋代步工具是宾士车,黑色涂装与豪华外型一如普通宾士的印象,但前座却放了一堆可爱的小猫饰物。除了椅套一是三毛猫圆案外,方向盘也装上了印有猫咪图样的粉红色布套 除了驾驶外,其他人恐伯都要穿上虎纹拖鞋才能坐进去吧,真是残酷的异世界。 车牌号码则是2805(发音近似猫叫声)。 我与久实本都对这位来自异世界、理论上应当不存在的来访者感到毛骨悚然。 gt坐在驾驶座上,两腿伸出车门。大概是因为顾虑到站着就必须让我们仰头讲话,再加上他的威吓感十足,所以才会有此举动。 “大哥,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怎……怎么办?gt先生有什么看法?” 如果能由你出面解决就最好不过了……这就是我的言外之意。 gt回答道。 “如果问俺,当然是二话不说与大姐并肩作战喽。” “耶耶耶耶耶!” 久实本与我同时发出怪吼。 “不,请稍微考虑一下,她耶有可能只是单纯的离家少女。” “是啊,搞不好真的只是角色扮演而已!请您理性一点。” gt听了摇摇头。 “据二位所言,大姐不但能使用理法,就连『邪』都真的登场了。这么一来就不可能是什么离家少女。事到如今,俺只有奋起一战!” 你也未免太激动了吧。 “不必担心日后的事。俺所攒下的一点钱就是要趁这种时候派上用场!有什么需求尽管跟俺说,联络方式在此。” gt拿出一张“金光闪闪、印有公司华丽标志的名片”。这是什么怪名片啊?只有公司的标志、电话跟电子邮件信箱;公司或组织名称,以及本人姓名都付之阙如。 “有需要俺帮忙的事尽管拨这个电话,就算要俺提供在日本各地奔驰的交通工具也行。只要两位不嫌弃俺,不论天涯海角俺都舍命相陪!” 这家伙的斗志果然惊人。 我原本期待gt能以成年人的思考与智慧协助解决难题,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只会猛踩油门的怪胎……我的人生该不会走上歧途了吧? 果然,这就是想把烫手山芋扔给其他人的报应吗? 我婉拒对方想用那辆迷你异世界奔驰送我们一程的提议,决定还是自行回家比较妥当。 在深夜的公园里,火琉奈的精神依然很好,但我跟久实本却很少开口。 “啊,对了,之前的打赌该算谁赢。” 久实本猜对方“外表很怪”,我则猜对方“很有礼貌”。 “……应该算是惨烈的平手吧。” “……嗯。” 我俩都还没从彻底看走眼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第六天 星期日 过往的碎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全乱了。 mikey marc网友昨天明明还是我的同伴,他在讨论区帮我发声的文章也还没删除。 然而,为何他今天要转而激烈地指责我呢? 我根本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只能直接询问mikey mar网友的本意。 结果回答内容却比我想象中更严苛。 我的手指浮在键盘上游移着,一时间按不出任何一个字。 闭上眼睛思考一下吧。 ……为什么? mikey mar网友也发疯了吗……? 或许吧。 不过,我还是找不出我必须受到攻击的理由。 现在没空理会他人的闲言闲语了,我必须继续完成《邪王战圣记》,这么一来才能名闻天下。 我睁开眼睛,准备继续敲打键盘。 不过不知为何,我却突然从床铺旁滑了下去。我站起身,试着重新拉开椅子…… “mikey mar在生什么气啊?” 我喃喃自语并环顾着房间。 粉红色的吉他依然靠在网架上。 “是梦。” 我坐回自己的床。 望了望时钟,现在是早晨九点半。樱与其他女孩将在中午来访,剩余的准备时间尚称充裕。 “真是讨厌的梦……” “你刚才被鬼压床了吧。” “唔喔!吓死我了!” 从背后传来的说话声让我跳了起来。 转过头,原来是火琉奈正靠在壁橱旁,以抱着单膝的姿势坐着。 “卓实,你太迟钝了。” 火琉奈的语气完全不带情感,只是冷静地指责我。 “如今依靠过去的人脉或情报网之类的,应该还能发挥一点用处吧。” 我转转手臂,发现肩膀似乎颇为僵硬,大概是连日的疲劳再加上昨夜与gt碰面所致。 搞不好是因为我在梦中不停敲打键盘的缘故…… 火琉奈站起身,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只见她将手摆在我的肩膀上。 “确实很僵硬。” 说完便开始揉起我的肩膀。 喔……喔喔喔喔喔~? “肩膀如此僵硬就是辛苦工作的证明。” 火琉奈的语气含慰勉之意。 “是、是啊……” “昨天卓实为我奔走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想跟你道谢。” 听了真让人开心。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啊……! “有什么好道谢的,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罢了。” 虽然有大半是为了耍帅才会说出上述那番话,但我依旧觉得这种话出自我的口很不自然,搞不好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吧……我真的有做自己该做的事吗? “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是、是吗……” 我完全想不出有做过什么能让她如此感激的事…… 正当火琉奈帮我揉肩膀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樱的号码。 她们说好中午要来。现在才十点,应该还早。 不过也差不多该起床、整理下房间,顺便吃个早饭了。对喔,还要去便利商店补充下给客人喝的饮料…… “拓巳,我是樱。” “早啊,你们中午要过来?” “唔……拓巳的房间是在二楼吧?窗帘都还没拉开呢。” 一瞬间我还没明白樱在说什么。 咦……? 不、不会吧——? 我先指示火琉奈到窗外看不见的死角,然后才以挟持事件住嫌的姿态稍稍拉开窗帘看四周的样子……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背脊发凉。 樱等人已经在我家门口挥手了。 “抱歉,我才刚起床……可以等我十分、不,五分钟吗?拜托!” “你慢慢来没关系,我们等你。” 我挂断电话,外头立刻传来“哇呀”的欢喜叫声。“他才刚起床耶?”“要不要突然闯进去——?”“竟然想躲起来,好可爱——” 怎、怎么办? 首先得处理火琉奈的问题。 “火琉奈,不好意思,请你躲进这……” 我打开壁橱,里头是慢慢的东西。将棉被之类的杂物使劲往里面塞后才勉强腾出来足够的空间。我伸手在里头翻了翻,无意间触碰到某样尖锐的物体。 我把那玩意拉出来,原来是小指大小的所交塑胶片……这是光碟的碎片嘛,世界送入垃圾桶。啊,没进,扔到桌子上了。也罢,暂时不管。 “要躲进这里吗?这也是某种测验?” “没错!这是对你的考验!拜托,请你加油!” 火琉奈把身体挤入棉被上方的缝隙后立刻施展理法。只是她口中念念有词却丝毫没有发出声音。应该是镇声吧?我点点头,随即将壁橱关上。 随后我便以旋风般的速度漱洗、更衣完毕,将杂志等物收拾好,并以撢子十万火急地扫过房间一遍……过了暴风雨般的五分钟后,这才步向玄关。 “让你们久等了——” 一打开门,我发现外头的三个人同时看着手表。 “樱猜的最接近——” “真了不起。” “哪有。拓巳说五分钟就一定是五分钟呀……” 樱的表情既娇羞又欣喜。 ……我总觉得自己被整了。 传说中的粉红色吉他非常受女孩欢迎,幸好之前没扔了它。 在没有插扩音机的情况下我试着自弹自唱几首歌,她们都笑翻了。 这时,樱突然将目光焦点集中在我的桌子上。 刚才的光碟碎片还躺在那里。 那是我以前销毁资料所留下的遗迹……《邪王战记》的备份光碟! “啊,哈哈,那个啊,我想说可不可以当装饰品。” 我随便编了个借口,樱就对那只代表我过去的碎片失去了兴趣。 很好很好,事情会越来越顺利的——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从刚才我就很好奇。” 瑠散同学突然指着我背后的门。 “那扇门是做什么用的?里面还有房间吗?” 我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壁橱的门并没有完全关好,棉被的一角从里头露了出来。 “只……只是壁橱而已啦,怎么了吗?” “我总觉得好像有东西在动。” 不会吧,难得透过那一点没关好的缝隙也能察觉火琉奈的存在? 如果这时火琉奈突然出现,那我的房间就会瞬间化为地狱,人生也将一同毁灭。 我拼命思索壁橱之所以会不稳的合理借口。 ……完全想不出来嘛。不,就算挤破头也得想一个,否则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呃,因为我刚才急着把一堆杂物往里面塞,里面的东西可能快到了吧。” 我所描述的光景跟我此刻的心理状态不是很接近吗?在尽量不引起女孩们疑心的前提下我悄悄吧棉被塞回壁橱,接着迅速把门关死。同时我的身体也拼命贴着壁橱,希望它再也无法打开。 “如果打开的话,呃,就会像雪崩一样一发不可收拾。要是光碟之类的东西因此摔坏就麻烦了。” 满分!这么一来任谁都会放弃打开的念头。 “不好好整理那些东西,它们太可怜了——” 谢谢,笹紫野同学的好意想必已经传达给壁橱里的光碟了。 樱也露出微笑说道。 “到底是 哪些光碟呢?我可以看一看吗?” 喔喔喔喔喔喔?樱,拜托你不要突然冒出这句! “没有啦,都是一些很旧的资料,我也懒得整理。” 樱不死心地盯着我,半晌后才下定决心似地又说。 “需要我帮忙吗?唔……例如重新摆整齐之类的。” 呜?喔,哇,嘎啊啊啊啊? 我已经不知该如何表达心情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其他两人也对樱报以“说得真好!”的眼神? “不行啦樱——你不能一下子就沉浸在两人世界——我们怎么办——” 啊,笹紫野同学今天真是我的天使…… “既然有三个人,就大家一起帮他的忙呀——” noooooooooo! 我心中的惨叫要是能发出来的话应该可以响遍整个宇宙吧。 “不行啦,怎么能麻烦你们呢?” 樱似乎听见我在生死关头发出的心声了,只是她羞赧地回答道。 “不要紧啦……既然是为了拓巳。” 啪啪啪——其他两个女孩竟然开始鼓掌。 喔、喔、喔,这、这、这是,天大的危机啊! 能用什么借口蒙混过去吗?不,不可能了。如果不把壁橱拉开给她们看,她们今天一定不肯乖乖回家。抵抗已经没有意义了,相反地,还会让她们的意志更为坚决。除了打开壁橱这条路,我已经别无选择。 我以颤抖的手按住壁橱门。 “里面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啦,几乎都是棉被。” 镇声的理法可以使空间内的声音穿不出去,但并不会阻隔外界的声音进入,因此我们的对话火琉奈应该听得很清楚才对。 火琉奈,这回可是对你的真正的考验了。不,或许应该说对我自己的考验才对…… 拜托了,智商一七八的少女,请务必理解眼前的危机!“ 假使火琉奈在此时突然耍笨……那我的人生就告终了。我只能相信事情不会发展为那种结果,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赖啊! 我偷偷拉开一点缝隙超壁橱内窥看。 里面已经没有火琉奈的身影了。原本棉被与天花板之间应该有可容一人的空间,但现在棉被却突然多出一个人的高度,直接顶住了天花板。 她精准地洞悉了我的意图,成功地把自己隐藏起来。 火琉奈……你的测验及格了——! “你们看吧。” 我用力拉开壁橱,那三位少女立刻被出乎意料的失望锁笼罩。 这些人究竟对男生的房间壁橱抱有什么期待啊…… 之后我又在她们面前展示如何以dtm作曲,消磨剩下的时间。临近中午时所有人便一同出门吃午饭了。 途中在车站前巧遇了正在表演街舞的榊海与正拿着吉他自弹自唱的山原。这两个小子连周末都这么认真啊…… 由于那两个人坚持要请我们吃饭,所以我也乐得省去一笔花费。 离日落还有不少时间的傍晚三点左右,我安然返抵家门。 环顾房间一圈,火琉奈依旧不见踪影。 “不会吧!” 我立刻打开壁橱。 棉被仍然多出一个人的高度,维持顶着天花板的状态。 “火、火琉奈——!” 在我急着就出差点被棉被闷死的火琉奈时,壁橱里的一堆杂物也同时掉了出来。 火琉奈满脸通红。 “你用不着忍耐这么久啊。” 火琉奈垂下眸子。 “我不想给卓实添麻烦。” 这番回答让我无话可说。 我为火琉奈送上一杯冷饮后,立刻着手收拾倒塌的棉被与杂物,接着才坐在椅子上打开笔电。 今天都还没检查久实本有没有寄信…… 在电脑尚未完全启动前,我的注意力被桌上光碟的碎片所吸引,我将那片玩意翻了过来,背后有用铅笔写上的“邪王”……字样。 真危险。不过即使刚才那三个人发现,她们也不会知道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吧。 我拈起那块碎片,单手撑着脸颊愣愣地盯着。 这玩意一定是在我销毁资料时无意间飞入壁橱的,一不小心就留到现在了。 我过去拼命写出的文章都存在哪里面呢。 当然,现在再也无法读取了。 当年我为了避免写好的资料不见,每天都努力烧成光碟保存。然而那时的热情早已被重重粉碎,只留下如今这块类似遗骸的碎片。 我牺牲睡眠时间写作、更新网页。网页造访人数每天都有数百、甚至数千,在小说网站的排名也名列前茅。 众网友纷纷提供点子给我,该怎么把那些剧情统统收录进去简直伤透我的脑筋。讨论区被迫不及待发表感想的网友所占据,卡那提克19经常投稿游走于尺度边缘的插图,而春花flower也好不服输地po上男男结合的小说。我总是乐开怀地欣赏他们的竞争。 每天都过得好充实啊。 借由《邪王战圣记》这部作品,当时的我自认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为了不让那些美梦与希望化为乌有,我才会小心翼翼地把资料烧成光碟保存起来。然而,现在也只剩下这块碎片了。 毫无用处的废物。 不过,我还是无法轻易抛弃这块碎片,于是便把它放进书桌的抽屉里。 mikey marc网友当初为何会突然火大起来呢…… 一直到今天我都没有想通。 电子邮件软体果然捎来了久实本的讯息。 他表示今晚没办法在公园出现了,我则以“明天一大早在学校碰头”回复对方。 久实本每次寄信都会附上一小部分从网路残存的记录中救回来的小说文本。 ,不过,我通常只会挑大纲来读。 大量阴谋诡计悄悄逼近以自由猎人身份活动的这两人,其征兆正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在他们得身边出现。来自各地的各个人物也各自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聚集于卓实与火琉奈的周围。 然而,火琉奈与卓实利用利用天赋与潜力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阻碍与考验,双方的情谊也日益深厚。 这个部分我印象深刻,因为当时是我写作的巅峰。 事件包括: ?火琉奈在洗澡时,卓实无意间闯入所引发的骚动 ?训练到一半不小心摔倒,压在火琉奈身上的卓实满脸通红 ?卓实来到正在远眺夕阳的火琉奈身边,相互倾诉各自的未来与梦想 就是以上三项。 ……我当年是怎么写的啊?呃,我是指夕阳那个场面啦,夕阳。 我不自觉地转向火琉奈本人的方向。此刻她正躺在床的相反边,刚好看不见表情。 很好…… 我以又怀念又害臊的复杂心情开始阅读当年那文笔青涩的小说内容。总之就先看到洗澡那段吧。 结果与我的期盼刚好相反,内容非常简略,简直让人大失所望。怪了,我怎么记得当年为了写这些桥段自己还煞费苦心地用力描写了一番。 电子邮件里还有其他附加档案,包括地图以及时续表等。此外,也逐项列出了与“邪”有关的设定。我大致扫过一遍,似乎是是跟树木怪有关的资料。 久实本那么努力地寄这些东西过来,可惜我并不领情。 其他事件还包括火琉奈看见樱与卓实感情融洽地相处在一块,不禁回忆起自己那个生离死别的兄长而泪从中来。当晚,我也在类似的怀旧气氛中沉沉坠入梦乡。 第七天 星期一 火琉奈之舞! 翌日。 “我在第五的bbs上发表了《我跟gt见过面了》的文章,反应很热烈耶。以前在网友见面会跟他交手过的人都浮出来了。” “我想也是……” 我与久实本提早一小时到校,聚在屋顶交换情报。对方昨晚似乎又熬夜收集资讯了,还不断抱怨逐一检视网络讨论区的辛苦。对于他的热心我只能脱帽致敬。 “好多乡民问我gt长什么样子,我只能回答‘跟在网站上一样是个很爱猫的人’。” 一听到久实本这种敷衍的回应方式,我脑中立刻浮现那俩诡异的宾士车。 我一边听对方发表看法,一边传简讯给樱。 今天我又提早到校了,所以不能陪你一起搭电车,真抱歉——现在樱应该已经差不多要上电车了吧。 ‘对不起,下次再陪你……’ “对了对了,春花flower昨天有在第五的讨论区出现喔。虽然我也不敢确定那是本人,但看那家伙对gt如此了解,应该是真的没错吧!” 久实本对狭隘的网路世界是如此的热情,只可惜依旧无法引起我的兴趣……老实说我很不想听这些废话。 “对了,接下来的事件就不简单喽,我看你的加把劲才行。下一只‘邪’会在今晚现身,你最好先准备今晚出门的必备物品。” 很好,这么一来给樱的简讯就打完了。 “此外,四天后就会发生邪树侯爵与火琉奈接触的事件,那应该是近期最关键的发展吧。你都没有看我寄过去的资料?” ……抱歉久实本,我都没看。这种紧凑的事件安排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不是写在信里了吗?今夜凌晨一点gt会去你家接人。” “gt要开那俩车过来?” 我的脑内瞬间有一辆内装充满梦幻气息的异世界宾士一边发出猫叫一边驶过。 “不,好像是普通的厢型车吧。” “啊,幸好……” “请你顺便通知火琉奈,今晚的‘邪’会以蒲公英的种子为核心,攻击方式包括贯穿地面的根以及锯齿状得叶子,此外还有会爆炸的花等等。敌人的弱点是根部的接合处。那家伙在游戏化的计划中虽然只是hp500的杂兵,可是在原著小说里却有点不好对付喔。为了讨论战术最好提前两小时集合。拿去,这是你会用到的资料,拜托你务必要看过,利用午休之类的时间吧。” 久实本把一叠影印纸递给我。他准备的真周到。 我又寄了一封简讯给樱。 ‘上午我也要忙……没办法跟你一起吃便当了……’结果今天一直再在对她道歉嘛。 上课时吧“邪王”的资料拿出来看风险太大,我只能趁午休找个能掩人耳目的地方偷偷苦读。 “邪蒲公英”的出现时间是深夜两点前,地点则是公寓建筑工地的起重机上——那个地点高度约为五十公尺。 以蒲公英为核心的“邪”会举起起重机肆虐,把还没盖好的公寓弄得乱七八糟,幸好火琉奈及时冲上起重机,一口气将对方打到。 弱点跟战斗流程都在心里有个底了,这么一想其实也没有多难对付嘛。 我决定将小说文本也扫过一遍。一开始就出现火琉奈使用“堕天之翼(gliding wing)”这种画像理法的场面。这段文章的汉字也太多了吧?真麻烦,还是跳过算了。 为了储存半夜的体力,我打算利用上课打瞌睡,不过意识却一直很清醒。让人难以入眠。既然如此,干脆专心听课算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的课程结束。我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睡觉……但正当我暗地如此计划时,樱跑来教室借我了。 “今天要去乐团练习吗?” “不,我要回家了。” “那,可以跟我一起走吗?” 虽然我很想,但这么做会带今晚的行动造成妨碍。 “不好意思,我得赶快回家作曲才行。就在刚才我突然有灵感涌现。” 听完我随便编出的借口,樱的眼神立刻转为尊敬。 “啊,原来灵感是这样来的呀……好棒呀,拓巳,真了不起。要加油唷。我会期待你的新作品的!” “放心吧。” ……据说人长大的过程就是由一个个谎言所积累起来的。不过类似这种谎话就算再说一百个我也不会变成熟吧。对不起了,樱。 我在回家途中顺道前往体育用品店。买了深色的成套运动装以及两只运动鞋——幸好有gt提供的资金。 回家吃完晚饭后,我为了先补眠二闭起眼睛躺在床上。 当我察觉有人正用力拍打我的肩膀时才吓得跳了起来。时间已经逼近半夜了,自己大概睡了五小时左右吧。 “时间到了了,该准备了。” 火琉奈一脸严肃的表情,完全就是个战士的模样。 尽管她的无关端丽依旧。散发出来的杀气却让人无法逼视。这种锐利的目光简直比gt还要恐怖。 我也尽量以敏捷的方式移动,免得又要被她批评手脚迟钝。 她已经事先将我买来的全新运动服穿在身上了,我也换上跟她一模一样的服装。 “可以出发了。” “卓实的武器呢?” “我徒手。” 随口回了一句,火琉奈立刻解除紧绷的表情露出笑容。 “是吗?真了不起。好,我们出发。” 据说人长大的过程就是由一个个谎言(以下省略)。 一辆黑色的厢型车停在离我家稍远处。 白天与gt这种人见面就已经够吓人了,晚上更不必说。已经先上车的久实本看见我与火琉奈现身后,明显地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其实他什么事也没做,但总觉得压迫感非常巨大。” 我明白久实本的感受。 火琉奈依旧一脸精悍地坐在我身边。 真是凛然的美少女……我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睡觉翻身时不小心撞到床脚的火琉奈、捧着甜陷面包满脸幸福的火琉奈、全身赤裸扑到床上的火琉奈。看了18禁漫画泪流满面的火琉奈——上述这些跟临战的火琉奈根本是判若两人。平常她就像一只懒洋洋的大型犬,到了这种时候就摇身变为出鞘的利刃。 “大姊,今天的这场架请您务必加油!” “谢谢。” 火琉奈简短地对gt的诡异打气方式致意,模样看起来比平常更动人。 我们将交通工具停在一俩车也没有的“friend pasta”停车场里,开始进行作战会议。 gt打开车内的照明,久实本则摊开地图、指出怪物的现身位置,并说明对方的特征。连弱点都巨细靡遗的详尽资料似乎让火琉奈很感动。 “这些情报太棒了,是工会传来的吗?” “呃,透过很多管道啦。” 总不能回答是自己设定的吧。 “这次的任务是由我单独进行?” 关于这点由久实本出面解释。 “是的。因为卓实只是火琉奈小姐的监护人。” 火琉奈似乎很遗憾。她对年纪轻轻就能跻身于ss级俩人的卓实的战斗力大概很感兴趣吧。 “对了,封锁线没问题吗?没看到有人来设结界。” “那是公会的管辖范围,卓实也不能出面干涉公会的行动。” 久实本好像准备了许多套说词,有他在感觉踏实多了。 火琉奈乖乖点头认可了。我们几个手中的资讯量远远胜过她,要糊弄她实在是轻而易举 。 然而,这里还是有个问题。 根据原作,火琉奈是在察觉“邪”的气息后从镇上一路飞奔至此,以刚好行经的拖车为踏台跳上建设中的公寓五楼,并沿着钢骨爬上起重机。 (如今根本无法重现书中的画面。) (公寓都已经盖好了,光是这点就注定不可能。) (也没必要让火琉奈冒那种危险吧。) (问题不是那个。) (怎么不是?要飞奔上起重机可是很危险的举动。) (你这家伙根本不懂嘛。) (大哥对大姊的实力太没信心了。) (我不好?你们竟然怪起我来了?) 正当我们三个偷偷进行着无意义的争执时,火琉奈突然打开车门。 “喂,你要去哪?” “探查一下战场,顺便试爬看看。” 她将长布包扛起,身轻如燕地离开车内。 那袭灰色的运动服很快就融入了入夜色。在这种街灯本来就很少的偏僻场所,只要越过车道三十公尺意外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 久实本立刻从波士顿包中取出摄影机。 “是红外线摄影啊,真不愧是久实大。其实俺也带了夜视镜。” “啊,她已经爬上去了。就在那里,公寓的……” 我定睛凝视,发现火琉奈正贴在公寓的外墙上。既然她会选择街灯照明范围内的场所,就证明她现在并不在乎隐藏行踪的问题。 在毫无支撑点的壁面上,火琉奈轻巧地朝屋顶移动。 “她到底是怎么爬的啊?” “这种身法一定是经过严格的锻炼。” “因为大姊已经学过轻功了。” 那两人竟然若无其事地接受了。拜托你们稍微表现出讶异的样子吧…… 火琉奈只花了三十秒左右就爬完总高度为三十公尺的垂直壁面。这种惊人的速度似乎一点也没有损耗她的体力,她马上就在栏杆外晃来晃去。 “太危险的啦,赶快进栏杆里面!” 我忍不住喊出声来,但其余两人立刻冷淡地吐槽。 “别说笑了,火琉奈小姐根本不可能摔下来。” “那种程度的建筑物只要翻个身就能平安落地了。” 这……这两个人没疯吧?不,或许发疯的人是我也说不定?比起讨论这个,啊啊,火琉奈要摔下来了…… 当她从大楼的天线上往栏杆纵身一跃,我忍不住发出“妈呀”的惨叫声。如果一个没站稳她就要直接从十楼摔下去了。 另外两人啧七嘴八舌地说着“喔~”、“了不起”、“跟现场看上海杂技团表演一样”等无关紧要的话。 gt也拿出一台镜头和火箭筒一样长的照相机。 他将前座的椅子放到并把照相机固定在车窗窗框上,喀嚓喀嚓地对着火琉奈猛按快门。 快门的声音清脆异常,这应该是感光度很高的机种吧。 “啊啊,大哥,大姊要使用理法了!” 我再度将双筒望远镜对着火琉奈的方向,她的背后伸出一堆如羽翼的淡淡光芒。 “那就是堕天之翼吧,用来滑翔的理法。要是红外线摄影机拍得下来就好了。” 聪明能干公寓屋顶跳下的火琉奈以平缓的角度慢慢越过车道,最后降落在厢型车旁边,她以鞋底在地面滑行数公尺后才终于完全停住。 我目不转睛地看完这整段过程。 拼命以大炮管摄影的饿狼拿出手帕擦拭感动的泪水。 “啊啊,真是太美了……感谢上苍让俺生在世界上……” 能让人感动的确很了不起。 “应该没有被其他人看到吧?” “这种小事不必担心。就算有人看到,只要以‘人会飞?别开玩笑了!’就能轻易打发过去。堕天之翼在小说里的描写很平淡,没想到世纪动起来的画面却如此帅气。gt先生,我可以拿我的影片跟你交换相片吗?” “你要给俺动画档?那俺把相片洗出来给你好了。” “如果方便的话还是可逆压缩的tiff档比较好。电子邮件信箱的容量恐怕不够,我找个时间把我的ftp打开,到时候再请你上传。” “那你得先把ftp的位置跟时间告诉俺。” 充斥在这令人之间的究竟是一片和气还是一片邪气?总之,他们的交情似乎越来越好了。 “哎,大哥,真感谢您让俺一起来。今晚的回忆俺会一辈子珍藏起来,真相赶快回家印照片。” “是啊——我也心满意足了。真的,幸好有跑这趟,已经没什么好悔恨的了。” 望着不停额手称庆的这两人,我的胸中不禁冒出移到无名火。 “等一下‘邪’还没出现咧!” “你的字典里都没有‘感动’这两个字吗?” “那不是重点吧!” “卓实。” 火琉奈从厢型车外喊道。对嘛,火琉奈也说说这两个人嘛! “要司机跟记录员绷紧神经太强人所难了,战斗是我们的工作。” 看来我是孤立无援了…… 时间过了深夜三点。 敌人还没出现。本来预期“邪”的现身时间应该是凌晨两点。上次的邪蜘蛛就很准时,结果邪蒲公英却晚了一个小时以上。 火琉奈一直保持着随时可以冲出去战斗的态势。 gt则一直盯着手表。 久实本已经面向车顶、半张着嘴呼呼大睡了,刚才的摄影似乎耗费掉他不少体力。 “嗯嘎。” 这是什么奇怪的呼吸声啊? 就好像两人事先约好了一样,gt也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把车门打开。 “大哥,俺有件事……” 半夜三点的“friend pasta正前方站牌”周围空无一人,附近的灯火也很稀疏。 我与一位长得很像饿狼的大叔并排坐在等车用的长凳上。 在“令人不快的情景”排行榜上,如今的遭遇应该可以名列前茅吧。 水银灯的光线、夜晚冷冽的空气。矗立于眼前的那栋公寓。 周围的旱田与荒山都离民宅的灯火很远,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宽广的宇宙抛弃于遗世孤立的空间一样,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寂寥感。自己究竟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我甚至开始反省期人生。 “俺认为今天敌人不会出现了。” “唉。” “恐怕在物理条件不齐全的状况下敌人就不会现身。” gt一开口就认真地讨论起来,但我却没那个心思陪他研究。反正这整件事都充满了迷,就算费心思考也无济于事吧。 “蒲公英的种子沾上起重机的前端,本来想发芽却不幸枯萎,最后变成‘邪’的核心——如果不满足上述那些限定条件,以现在的状态是绝对无法完成这个事件的!” 听了gt热切的语调我突然想到。 老实说,如果对方发出一句“还是找警察处理吧,这女孩的父母一定很担心她”,我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然而,就在她这种积极推动、参与的态度下,我们反而一步步将事情导往了相反方向。 虽说把责任全推给gt也不对,但身为成年人的他多少要有一些自觉吧。 正当我思索着这些不负责任的想法时,久实本也下车了。 “今天大概不会出现了,我们回去吧。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接下来应该要把手机交给大姊了,两天后大概就会发生邪树侯爵泄漏一部分大姊出生秘密的事件。” “谁的手机要给她啊?” 久实本瞪了我一眼。 “这还用问?按照原作,当然是卓实把手机交给火琉奈小姐啰。你到底有没有读小说本文、设定资料,还有时序表啊?” 抱歉,真的很对不起。我因为心灵受创太重所以一直读不下去。 昨天晚上我也尝试过。 每次眼睛扫过那些文字,过往的点点滴滴便会袭上心头……包括濑琉奈的事、自己在网路上被狠狠修理……让我忍不住要用力后仰身子、疯狂搔着头,还不停大喊“咕啊啊啊啊”。 “什么事这么难过?”就连火琉奈也担忧地关切着。“是啊……以前发生了一点事。”“虽然没像卓实那么严重,但我也经历了很多。”“是、是吗……”诸如此类的对话。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勉强自己读下去。 神速赫击的九头龙卓实 重轰楼破之逆狱卜禅 这是什么鬼玩意啊?我怎么会写出这些连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 真佩服那些粉丝还读得下去——虽然作者就是我本人,但我还是要称赞那些读者。 “我明白啦,我把手机就给火琉奈就是了。” “设定资料也拜托你一定要熟记。被火琉奈小姐视为男主角的你不努力一点怎么行哩。” “大哥,大姊就交给您了。俺也希望您负起责任。” 这、这两个得寸进尺的家伙。可惜我实在没有立场反驳。没错,因为万恶的根源就是三年前的我啊,混账! 一行人于是决定打道回府。 “‘邪’已经在其他地方被歼灭了,所以不需要我们出马。” 我们对火琉奈如此解释。她只回了句“是吗”,似乎完全没起疑。 火琉奈在回程的车上打起瞌睡。厢型车一拐弯,她的头就很自然地靠到我肩膀上。 这种既轻盈又沉重的不可思议存在感让我连动都不敢动。 第八天 星期二 告白 翌日早上,我将手机交给火琉奈。 虽然那是一台上面有很多按钮的机器,但我却事先警告她千万不可以乱摁。看着她一脸失落的模样,我也感到很难过。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定下这个规定。 由于我们出门前折腾了一番,今天又赶不上平常固定搭的那班电车了。 幸好,樱依旧在车站耐心地等我抵达。即使这阵子我经常不守约,樱却半句怨言也没有。真是完美的女友啊……我怀抱着感动的心情走近对方。 樱握着自己的手机。 我见状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她刚才该不会打过电话给我吧?如果火琉奈接起来的话,我一大早就得到地狱去游览一番了。我以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 “抱歉,让你久等了。老实说,我的手机昨天就不见了。” 这么一来,就能将我把手机借个陌生女孩的事实蒙混过去。 樱稍微思索了一番,随即便微笑地点着头。 “原来是这样呀,所以我打拓巳的电话才没人接。” 太好了……!我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火琉奈果然恪遵我的规定。话说回来,最近好像老是有这种千钧一发的场面。 不过,我今天明明就迟到了,樱为何还这么开心呢? “怎么了吗?看你好像很开心?” “嗯,应该说我终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吧。我决定要诚实面对自己。 她在打哑谜吗? “咦——?怎么突然说这些?“ 樱再度露出沉思的模样,没多久,便以严肃的表情仰望我。 “拓巳,你今天可以晚点回家嘛?” “可以啊。” “那,放学以后……我想跟拓巳一起走。” 这让我非常震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整理好心情、对自己诚实、放学后、有事要跟我一起走? 而且还添上慎重的口吻…… 这、这是?该不会?该不会? 我的青春要晋级了?通往完美的恋爱之路? 樱与我开始交往刚过一年,虽然我们经常一同上下学但却没什么进展。 本来对我而言,有樱这位女友“在身边”只是我计划中一步重要的棋罢了。 至于跟她有更亲密的关系就不在我的盘算当中。毕竟这么一来,我的过去也可能被她揭穿——那是我最害怕的。 因此我从来没有发动过积极的攻势。 结果该不会又樱主动……她既然说她下定决心,想必不是什么轻易就能做出的举动吧……? 但,火琉奈的事又该怎么办? 不,这部分单纯是我个人的问题,与火琉奈一点关系也没有。樱也没说要来我家。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敢面对樱所谓“整理过的诚实心情”,那我还有资格当男人吗? 啊啊,幸福、妄想以及烦恼在我脑中搅成一团。 是男人就不要害怕,传到桥头自然直! 在通往学校的这段路程中,我因为一直有胜利在放学后即将造访的预感而不停颤抖。 今天几乎完全没有心情听课。 脑中持续变换的各种画面伴随着我,不知不觉就到了午休时间。 抵达屋顶以后,我遍寻不着樱的身影。 每次相聚的那个地方只有瑠散同学。笹紫野同学以及另外两个女孩而已。 “啊,是拓巳——樱不在这里喔——?” 笹紫野同学挥动刺着煎蛋的筷子。 “喂,你跟樱发生了什么事吗?” 瑠散同学以有点不怀好意的表情问。 “还好啦。” 四位女孩顿时爆出欢呼声。 “啊——果然?”“樱花终于开了?”“应该说是凋谢吧?”“你们太露骨了啦——” 我微微咧嘴笑着,总之先表现出否定的态度。如果让这四人挖出事情真相,恐怕一天之内消息就会传到地球另一头。 樱似乎已经将自己的决心告诉她的两位好友了。这么一来,我们终于要登上通往成人世界的阶梯了。 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成为她们的箭靶而已,还是赶快编个理由闪人吧。 要当型男也蛮累的。 还不容易挨到了下午。 放学时间,正当我打算与樱一同回家时,自己的鞋柜里却冒出了一封信。不管怎么看,那都应该是出自少女之手。 樱望着我,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我只能无奈地在她面前打开。 【放学后,我在体育馆后面等你。】 虽然也有可能是恶作剧……但看起来又蛮像一回事。 我让樱暂时在校门口等我,独自前往体育馆后方赴约。不得不婉拒对方的罪恶感,以及自己受欢迎的程度再度被证实——脚步还真是一会沉重一会轻快。 篮球队此刻正在体育馆内练球,可以听见里头传出激烈的吼叫声。运球声,以及射篮的咻咻声,感觉那些人的斗志似乎非常高昂。 不过,此刻有谁会比我更志得意满呢? 我满脸笑容地步向约定地点,果然有一名女学生伫立在哪里。从学年章判断……对方是一年级的学妹。 “啊……拓巳学长。” 一发现我的身影,学妹立刻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你真的来了。” “是啊,我有看到你的信。” 我展示以手指夹住的信封。 “怎么?找我有事吗?” 老实说,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必多次一问了。 “学长……请你跟我交往!” 果然没错!虽然老套但又永垂不朽的桥段啊! 只可惜,我已经有樱了。她可是我精心挑选的成功象征哩。 我沉醉在这种立于人生顶峰的胜利之感中,同时以遗憾的后文说。 “……你的心意让我很感动,只可惜没办法答应你。” “……我就知道。” 学妹的脸上虽然浮现出笑意,但眼角也反射着晶莹的泪光。 “我知道自己完全没办法跟樱学姊相比,不过,我还是很想和她正面对决一次。 她迅速说完上述那番话,随机又拭去泪水。 “真不好意思。” “不不不,这么一来我的心情就舒坦多了,谢谢学长!” 少女对我深深一鞠躬后便转身跑开。 ……以前在网路上上被骂为垃圾、废物的我,竟然也有这一天! 所谓的胜利就是这种滋味! 我抱着让学妹落泪的罪恶感返回樱的身旁。 “这样好吗?” 我以摇头回答樱的质疑。 “当然,虽然对那女孩不好意思,但我已经有樱了。” 比起“劈腿是不道德的”这个理由,跟太多人深交容易被掀出底牌才是我担心的重点。 “原来如此……拓巳这么受欢迎我也很开心。” 樱这种宽宏大量的态度让我更感动了。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女友哩? “那,我们回去吧。你想去哪里逛吗?” 我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樱则露出略显僵硬的笑容。 “好久没走河堤旁的那条路了。” 我点点头……终于来了,我那胜利组的康庄大道。 上次跟樱一起在河堤散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这条路平常就人烟稀少,所以更容易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下意识地避免接近这里。 然而今天樱是主动对我提出邀约…… 我们之前的关系也差不多该踏出新的一步了。 啊啊,樱到底会对我说些什么呢? 【我想跟拓巳……永远在一起。】 这样好像太抽象了。 【不管拓巳想做什么,我都愿意。】 不行不行,这样又太直接了。如果她真的提了我反而还不敢回嘴哩。应该有更文雅一点的说法吧。 【拓巳,对我来说你是最特别的。】 啊啊,这个好!听起来就很有气氛!就说这个吧! 等等,我在烦恼什么啊?又不是我要告白。 偷偷瞥了身旁的樱一眼,她正默默地走着;不但低着头,表情也很僵硬。 是啊,该烦恼的人是他才对。樱,鼓起勇气吧,我会帮你加油的! 傍晚的天气非常晴朗,温柔的风不停抚弄我的脸颊。 高高筑起的河堤已经被万春的花草所覆盖,从河滩延伸出去的清脆芒草正在抵抗风的力量,脚下这条蜿蜿流过的低浅河川也在午后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 水流潺潺,小鸟鸣啭……在我而立就像是一首凯旋曲。 我身边的樱的确是一位足以让先前那位学妹举白旗投降的美少女。 春天啊,我的世界真是春意盎然。 属于我的这株樱花这是终于开口。 “拓巳,你最近开始打工了吗?看你好像时常赶着回家,而且又一副很累的样子。昨晚应该也没睡好吧?” 樱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就连我身体的些许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不愧是医生的女儿。 “呃……其实比较接近我个人的一点烦恼啦。” 樱听了顿时停下脚步,低着头继续问我。 “拓巳,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我的春天立刻被样貌诡异的乌云锁笼罩。 是的,我有个天大的秘密。她最近才现身于我面前,而且绝对不能让你知道。 要是让樱得知火琉奈的存在就糟了。 我开始在脑内进行全文搜索,试图挖出最适合当借口的说词。 “因为我不想让樱认为我是个连自己烦恼都无法解决的没用男人。” “啊……是这样呀……原来如此。” ok,借口生效了。 危机远去后,晚春的暖风再度拂过我们身边,但气氛依旧有点微妙。 这种既酸又甜的感觉应该就是所谓的青春吧? 我跟樱终于不约而同地再度迈开步伐。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切入今天的正题了吧?面对因紧张而心跳加速的我,樱再度主动开口。 “呐,中学时代的拓巳都在做些什么呢?” 很难得地,樱竟然开始打听起我的过去。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我想对你有更深入的了解……”之意吧? 我虽然颇为开心,但依旧慎重地挑选合适的词藻回答。 “假设个人网站之类的……” “咦——是哪种网站呢?” 这部分就是我心灵创伤的核心了。如果照这种气氛继续讨论下去,一不小心就会被拆穿。 “……发表自己写的诗。” 看来我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在网站上连载令人感到丢脸的小说】——实在很难启齿啊。 【因为被某知名网站拒于千里之外,所以我就用本名寄出抗议信】——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告诉其他人呢? 【然后某知名网站跟我的个人网站激烈交锋】——就算打死我也不能对樱泄漏这个秘密。 不过老实说,我当年的确有写过诗,现在还有一部分套用在碎形红心的歌词里,所以并算说谎。 “呼嗯……那有遇过什么有趣的事吗?” 这、这好难回答啊……我决定继续隐藏关于小说的部分。 “在我、我造访过的某个网站讨论区上,认识了一个叫春花flower的有趣网友。” “在我自己的网站上”这点还是别说比较好,于是我巧妙地蒙混过去,为了守护我现在的成就,我必须更为小心才行。 春花flower以前po过一篇《流传在医院、既恐怖又好笑的故事》,应该可以转述给樱吧,于是我先窥看樱的反应。 只见她脸色发青。 “怎、怎么了?贫血吗?要不要坐下来休息?” 我愕然扶着樱坐下,并把书包暂时扔在一旁。 “呃,拓巳。” 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好不容易才挤出接下来的这句话。 “春花flower,就是我。” 当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也瘫坐于河堤的地面。 我也得了贫血吗? 才怪…… 当年那个总是以超嗨文风在网站上po出“邪王”男性角色男男支线的腐女竟然是樱? 刚才倘若我不小心表明“在我自己的网站上”这点,现在就彻底没救了。 真是好险…… 樱端坐在我身边,只是她在满是沙砾的地面上挺直背脊道。 “其实我老早就想向拓巳告白,只是一直很难说出口。” 当然啰,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把那种活灵活现的糗事告诉实际认识的人,就好比在上课时间全裸跑校园一周般难堪。 “我以前很喜欢一个叫faithless的网站。父母跟好友都无法理解我的兴趣,但在那个网站上却有很多人可以分享心情,每天还会冒出超多有趣的话题,所以我几乎天天都会上那个网站报到。” 本来应该是让人身心舒畅的河滩此刻此刻看起来反而像一条臭河。 我觉得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只能愣愣地听着樱泣诉。 “只要继续在那个网站待下去,我就能成为老资格的粉丝——应该怎么说?就好像某种重要人物一样?当时的我一直保持着这种想法,现在觉得简直是丢脸死了。” 樱发出干涩但又充满怀念的苦笑。 她当年的想法听来虽然好笑,但网路中毒的人确实会如此。自己喜欢的网站或网路资源如果名声响亮起来,总觉得自己也兴有荣焉,所以才会拼命地帮忙宣传。 “得知第五图书馆不理会j?j的小说时,我简直气的半死。那恐怕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那么生气吧,=甚至还激动到 耳鸣、眼冒金星。” 樱非常惭愧地说着,嗯,她的心情我非常能体会,因为我就是当事人,即使想装作不懂也没用。 “为了守护那个站,我决定奋力一搏,这么做让我心情很愉快,因为日常生活并不是小说,几乎不可能碰到类似的情况。” 当然当然。现实之中的日常生活既繁重又不自由,用“窒碍难行”来形容应该也不为过,那种行动后能即时出现回应的环境指挥出现在网路上。 樱以三指抵地,低头对我行了一个大礼。 我明白,樱,我明白。你可以不必道歉。 当初大家之所以要一战(或者说自作多情),都是为了那个站,或者说为了我的名声才会这么做的。 不过啊,樱。 你当初为何不事先找我讨论,而且直接就以我的名号将战争全面扩大哩? 结果害我受到更激烈的报复。 我心中的愤怒、心结、羞耻,以及关于此事的所有负面情绪,就像岩浆一样即将喷发,这让我紧握的双拳不住发抖。 要不要干脆一边大吼一边跳入旁边的河……我甚至浮现如此的冲动。 但就在这时。 我突然察觉。 等等!这太诡异了吧! 为什么樱…… 要、跟、我、道、歉、呢? 难道说,樱已经知道我就是j?j……? 不可能啊。 网路上唯一知道我真实姓名与住址的网友,除了当初我抗议的对象fa/hat外,顶多就只有心宿二b型了,不是吗? 就连圆桌十二宅的gt都不知道甲拓巳就是j?j。 至于春花flower与fat/hat的基础机会,除了gt条约会议外…… ……啊,不会吧?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春花flower去找fat/hat直接谈判!还跑到对方家里! 此刻我的脸色一定难看到极点。 樱以真的非常抱歉且略带惊恐的模样继续说。 “呃……所以,对、对不起喽?我当时还只是个中学生,又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天大的事,所以就趁第五的网友见面会打听出fat/hat的住址,直接跑去谈判。” 她还真的跑去喔——! 这下我几乎要晕倒了。只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失去平衡感,眼前也变得一片空白。刚才樱的那番话,杀伤力简直比攻击用理法还恐怖。 “我跟fat/hat谈过以后才发现自己错了,真是丢脸丢到别人家里去。我记得自己不但哭着跟对方道歉,还泪流满面地一路回家。” 我绷着一张扑克脸聆听樱的泣诉。 但心中却疯狂地呐喊着。 想哭的人是我才对啊啊啊啊啊! 没想到这位理想而完美的女友也有这般不堪的过去,而且她还知道我就是那该死的j?j,真是毫不留情的双重打击。 美好的现实世界顿时化为一片瓦砾。 原本想在高中重新做人的我。 从御宅族的身份金盆洗手,与学校数一数二的美少女交往,这么一来应该能晋升胜利组才对啊。 然而,我的成功故事一下子就出现了破绽——就从去年七月二日与樱开始交往的那天起。 此外……樱刚才说过她直接去对方家里谈判? 不知好歹的女子中学生闯入了一个为照顾家中老人而无暇更新网站的成年人家里。 目的只是为了小说网站的网友没办法刊登作品所以特地前来抗议! 这种场面光是用想象就让我忍不住要在地上打滚。如果当时一个运气不好,她搞不好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她对我(应该说作品与网站)的爱实在是惊人……这种不成熟而冲动的鲁莽举动只能说是言者无地自容、听者拍案叫绝。 樱要鼓起对我表白的勇气确实不容易。 被班上其他同学知道的话,以后任何学校活动,铁定都会被打入“没人要的集团,孤单地度过残酷的高中生活。 不过,樱还是像我表白了。 她将faithless书房时代的事向我坦诚。这必须撑过前所未有的苦痛,抱着将人生舍弃的觉悟,而且还要在完全信任我的前提下才做得到——应该吧。 不过,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件事——!这是什么青春啊!简直是通往地狱的无绳高空弹跳嘛! 正当我痛苦地在脑内“耻池地狱”翻腾打滚时,樱仍然红着眼眶、拼着命继续说。 “当时,啊啊,自己实在造成对方大大的困扰了,真不知道这辈子要怎么弥补,所以我就拜托fat/hat把j?j的本名跟联络方式告诉我……” 果然是这样!fat/hat你也拜托一点! 不过,被樱这种可爱的女孩恳求,只要是男人都很难拒绝吧。 我自己也是在樱的鼓舞下才有办法坚持碎形红心的成立……咦? 有个更不好的预感出现,我不由得绷着脸。 “所以,樱之所以特地从隔壁的城市来我们高中就读……” 樱点点头。 “因为我想跟拓巳在一起。如果要转入同一所中学,除了得办很麻烦的手续,还得说服我父母。幸好,要念同一所高中就容易多了。” 以我的立场来看,这件事简直是悲惨到极点…… 啊啊,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啊。 我的脑袋快沸腾了。这么一来,我以后一定会生活在成天不敢想象樱将会对我表现出何种态度,以及她又会说些什么的猜疑中。 “你为什么要告诉这件事呢……” “因为最近拓巳看起来心事重重,却完全不想跟我讨论。没办法帮你分忧解劳让我好难过,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要将羞愧的往事全部公布出来,这样的话,拓巳应该也愿意开诚布公了吧?把我的秘密公开也能证明,我为了拓巳什么事都愿意做。” 这番话蕴含着樱对我的浓密情意。 不过,另一种诡异的感觉也挥之不去。这个女孩,就是当年的春花flower…… 凝重的沉默笼罩着我俩。 现在也别提什么青春晋级了。 我们的关系的确是向前踏出了一步没错。 从原本在河滩旁悠闲散步的情侣,变成了再网路世界上一同往幽冥地府前进的战友。 不过,“别开玩笑了,你为何要从三年前就一直缠着我咧?”——实在很想补上这句。 “我明白了,过去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很清楚。所以,拜托你不要在讨论了。” 我以死到临头的表情对樱哀求道,她点点头。 “如果拓巳希望这样的话。” “如果我现在死皮赖脸地要求,的确有机会跟樱发展成为更亲密的男女关系,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樱这番戏剧化的告白使我的思考能力彻底崩解。 我以死鱼般的眼睛愣愣望着远方。 啊——河水潺潺的景象让人看了就心情平静~真希望我也可以加入那些水,一路流到宽广的大海~ 话说回来,包括久实本、gt,现在就连春花flower也报到了……不,等一下。 她可是当年那个春花flower耶。 樱以手抵着胸口对我倾诉到。 “我很想帮拓巳的忙。就算拓巳只想利用我也没关系,我还是想跟拓巳在一起。真的,我愿意帮拓巳做任何事,只要拓巳说一声就可以了。不管是帮拓巳买东西,或是独自负担两人的生活费等等。” 她上述那些话还真劲爆。 我已经血淋淋地体会到樱的真心诚意了,她很喜欢我这点的确毋庸置疑。 不过,既然我跟樱都经历过过去那段爱恨情仇——虽说必须拿一辈子来偿还是夸张了点,但要她帮我一点小忙应该不为过吧? 我以机器人般的平坦语调说出此刻的要求。 “我需要女孩子穿的衣服。” 樱的表情顿时跨了下来。不过,她立刻又拼命点头。 “好啊,不过要给谁传呢?” 为了思索该怎么回答,我迟疑了一会——反正只是借口嘛。 “我自己要穿的。” 樱的眼神明显出现动摇,她胆颤心惊地再度确认道。 “呃……请问……拓巳,你转性了吗?” “不,没那么严重。是为了乐园的企划,所以需要传女装。” 樱这才露出打心底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接着又点点头。 “那化妆品呢?” “咦……啊,对喔。不过,那部分我可以自己想办法,你只要帮我找衣服就可以了。” “放心交给我吧,你需要女装随时都没问题。” “啊,ok,ok。谢谢你。” “嗯,哪里,既然是为了拓巳好。” 樱露出可爱得令人难 以释手的笑容。 就这样,我无意间又多了一位强力战友。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生力军越多战况反而越显不利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后,发现火琉奈也一样垂头丧气。 发生什么事了吗? 因为我早上警告她不准乱按手机的缘故? 还是说昨天我把她关进壁橱又擅自出门,她到现在还在生气? 或者是因为在房间里闷太久,闷出病来了? ……可能的原因随便想就会冒出一大堆,看来我对她的态度实在非常糟糕。早知道就该温柔一点才对…… “怎么了火琉奈?打起精神嘛。” 即使我发出声音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火琉奈抱着膝盖坐在房间角落,愣愣地盯着地板不动。 我只好自顾自地躺在床上——今天真的太累了…… 面对径自躺下的我,火琉奈终于以低沉的声音主动开口。 “卓实,我真的可以继续待在这里吗?” “那还用说。” 我毫不犹豫地答道。 双方之间出现了片刻的沉默,我的意识也不自觉渐渐远去…… “……是吗?谢谢。” 我在即将进入梦境的恍惚状态中似乎听见火琉奈平静地如此说道。 “听说照片要用a1大小印喔!” 在深夜的公园中,久实本以宛如腾云驾雾般的高亢情绪兴奋地表示。 “啊——是喔——” 而我正好相反,以几乎要趴在地上的超没劲态度回答。如果这里有个洞的话我应该会直。 接钻进去冬眠吧。 该不会有是樱干的好事……以前我就觉得她的行动力意外地强大……不过,要让女孩子说出那种承诺本来就非同小可。 “哎——我的人生终于也变成玫瑰色的了!以往对二次元世界的投入都没有白费!这就是所谓的洞烛机先吧!” “你应该感谢j?j才对。” 我若无其事地吐了一句,但久实本听了却马上冷静下来。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当年那家伙没干出那件蠢事,现在《邪王战圣记》的故事应该会更有趣才对。我当初参加的同人志计划也是在j?j的乱搞下无疾而终。我怎么可能原谅那家伙哩。” “是吗……” 话说回来,事态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我不能让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樱知道火琉奈的存在,而我也不能让知道火琉奈存在的久实本与gt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火琉奈一直对我很信赖大概是如今唯一可以庆幸的事吧。 “啊,对了对了,差点就忘了另一件事。昨晚网路上有个很亲切的家伙。把‘邪王’的所有资料重新po上来了!这么一来,本文的最后一段也终于凑齐啰。gt的硬碟这几年曾因点到木马网站而全毁,所以没办法提供我们完整的资料。” “那家伙该不会就是春花flower吧?” “不,是匿名的无名氏。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真的很感谢对方。” “是吗……那小说的最后到底怎么样?” 我自己写的东西我自己都没印象,唯一残存在脑内的只有当时痛苦而已。 “其实我也还没看啦,最后那部分的文脉已经很乱了,所以其实写什么都无关紧要……而且当时大家都认为两个网站的交火还比较有趣!” “唉,是吗……” “真亏j?j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办法继续更新。如果他还有一点自尊的话,至少吧里头的错字修一修吧,简直是没用到极点的废柴!” 吼吼吼吼,这、这个臭小子! 我拼命按捺着即将要喷发出怒火的脑袋。冷静点,拓巳,如果这时候穿帮的话游戏就结束了。都已经撑了这么多天,千万不要功亏一篑……! “呃,其实我不太喜欢听你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啦。”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装乖~身为人,最幸福的一刻就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蔑视其他人啊。” “该怎么形容才好?每次听你批评那家伙,我就觉得好像是自己在挨骂。” “是这样吗——?不过我也不可能帮那小子辩护,你应该有同感才对。” 结果久实本又把问题丢回来给我? “嗯……该怎么说,大家当时都太年轻了。” “就算年轻也该懂什么叫分寸吧?j?j所做的事根本无法原谅。!” 久实本怎么说好了,我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争论。 就在这时,广播报出了三点整的讯息,久实本听了立刻起身。 “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会像之前那样寄下一次的大纲与事件资料给你,拜托你好好读过一遍吧。虽然事件内容都蛮奇怪的就是了。” “嗯。” “虽然你的名字跟卓实一样,不过你可别自作多情喔。你只是在偶然间被火琉奈小姐选上的帮手而已,千万不要有自己跟九头龙卓实一样高强武功的错觉。” “我又不是傻了。” 偶然选上……吗?才怪。 因为我当年没把那个故事好好了结,为了追究责任火琉奈才会被送到我身边……听起来虽然很没道理,但我一直有这种想法。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过,最低限度,我得让火琉奈在我这里过得快乐一点。 我与身着短袖t恤及运动裤浑身散发着健康魅力的火琉奈对望了一眼。 她点点头,步向我们身边。 那双对我毫无疑问的清澄眸子,我应该没法永远守护下去…… “状况如何?” “非常好,理气也几乎补满了。果然还是站在这种泥土地上恢复比较快。” 照这种态势看来,要度过下次考验应该也不困难吧。 放心,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回家以后我实在是无心收久实本寄来的信……尽管他批评小说烂尾一事纠缠着我的思绪。 其实为了了解情况,我应该耐着性子打开来看才对。然而,那么紊乱的文章内容实在令人不忍卒睹……我的滑鼠标在档案上游移了好久,但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勇气把它点开。 间奏?星期二 探求宿命的背后 “喂喂?” “你是早上那位……提到早上的事,为什么我非得跟卓实为敌不可?” “你不是在玩角色扮演吧?” “角色扮演?如果没有那个称号就必须与卓实为敌?” “果然如我所料……早知道在你出现那天我就该盯着你——”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真的是樱吗?” “是呀,最近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你是指身体状况吗?我听说你目前正在休养,身体恢复的还可以吧?” “咦……啊啊,是呀,没错,嗯,我很好,已经出院了。” “是喔……那真是太好了。话说回来。提这件事好像有点没礼貌,不过我总觉得你的样子怪怪的。” “……嗯,因为我有点搞不清楚情况,卓实……我哥哥住的地方为何突然冒出一个女人。现在的卓实……哥哥到底在想什么,我一直很想了解。” “他本人说,因为某个不幸的事故而丧失了战斗能力。幸好快要完全恢复了。” “是吗?经过那种悲惨的事件还能重新站起来,真让人佩服。” “你也是,感觉身体应该已经好多了。根据我所得到的资讯,你应该已经好几个月没下床了才对……” “是的, 哥哥为了换回我的健康,所以才牺牲自己的战斗能力。唔,这就叫。呃……什么理法的奥义……” “原来如此……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种高明的技巧。” “总而言之,你不能跟哥哥为敌,知道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与卓实为敌?他可是我最尊敬的人。” “呃……你稍等一下……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个邪树侯爵与你联络,但你千万不要被那家伙蛊惑了。卓实……哥哥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樱,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我们不能当面讨论吗?” “拓……哥哥如果允许我出面的话我自然会现身,不过如果我擅自行动他一定会很生气。总之,你不能跟卓实哥哥交手就是了。” “我怎么可能……” “卓实是不可能会讨厌你的。当初只是因为某个不幸的偶然事件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目前他正在设法补救,我也会帮他的忙。” “补救?补救什么?” “这点很难向你说明。简单地说,就是你的人生。放心吧,这次绝对不会像以前那样,我也会努力自制!”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总而言之,按照预定你会与卓实为敌啦!啊啊,讨厌,为什么你这么顽固呢?” “用不着生气吧。” “人家才没有!挺好啰,如果你对卓实出手你就会知道我真的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 “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不是那个意……啊,烦死了!反正你不准对卓实做出奇怪的举动啦!懂了没?” “……那么,我之后还会再跟你联络……先这样了。” 第九天 星期三 她的光 他的暗 “关于你的妹妹。” 早上我才刚刚睁开眼睛,火琉奈便迫不及待地对我说。 “她的身体已经复原了吗?我原本还以为她的情况很严重。” “哎啊?妹妹?” 脑袋尚未完全清醒的我花了几分钟思索这个问题。 九头龙卓实的妹妹,也就是樱。由于无意间卷入了九头龙卓实的战斗,所以日后设定为体弱多病的妹妹系角色。 所以火琉奈到底是想问……算了,既然没有这个人物就当她身体健康吧。 “啊——啊啊!嗯,她已经没事了,现在身体非常健康。”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火琉奈似乎松了口气。 这女孩竟然对根本就不存在的我妹如此挂心,心地实在太善良乐…… 对他人的不幸与幸福都感同身受,这种率直的个性就如我当初所设定的一样讨人喜欢。 不过,真希望她以后不要变成久实本那样的怪胎。 不过,昨天她那张郁闷的脸孔……她究竟在烦恼什么?火琉奈是那种不轻言示弱的人。搞不好她已经忍耐很久了也说不定? 我端详着对方的表情,此刻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难道烦恼已经消失了? “对了火琉奈,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有。” “咦,是什么呢?” “是一个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的目标,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设法达成。” 火琉奈露出开朗灿烂的笑容。 “因此,现在的我已经很幸福了。” 她值得目标到底是什么?总不是像手机或电视遥控器那种有一堆按钮的家庭电器用品吧? 不过,既然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就好。 我以忐忑不安的心情准时来到车站,樱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双方的视线相交后又瞬间分开。 樱的双腿膝盖下方贴了许多片ok绷,啊啊,这一定是因为她昨天跪坐在沙滩上的缘故。 我站在樱的身边,她依然低着头。 “我以为拓巳今天不会来了。” 她泪眼汪汪地说道,我立刻为她掏出手帕。 就算认为我不会来,她还是在平常的地方等我。 昨天的告白的确非常震撼人心,但即使是原先被我设定为成功对象的樱,也拥有自己的过去与情感——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结果,她在现实中让我彻底懂了这点。 就这样,我们既被一段孽缘绑死又曾同为战友,还各自握着对方的自爆开关而处于同舟共济的状态。甚至可以说,我们对彼此的信赖又比开诚布公前更紧密了。 “今天练完乐团后我们一起回家吧。” “真的可以吗?” “那还用说,总不能在学校聊三年前的事吧。” 我伸出手期待与对方相握。 “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这还是我第一次牵起樱的手。除了尺寸比我想象的更袖珍外,还又轻又柔,有种被泪水微微沾湿的触感。 上课的时候,我不停回想与樱握手时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么说来,我之前都没牵过她的手散步……每次都是抓着她的袖口或上衣下摆代替。那是因为我一直害怕这么做,两个人的关系就会变得更为紧密之故。 午休时间,我在屋顶被樱的朋友+数名碎形红心的粉丝交相质问。 为了让她们理解我跟樱只是稍微吵了一场小架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放学后,樱仍旧来到我们乐团的练习现场,静静地等待我们练完。 “喂拓巳,差不多该写几首新曲了吧?下回我想走旋律风的碎形红心!” 听了山原的提议,我决定要从《邪王战圣记》的文章里寻找灵感。 练习结束后,我跟樱一同去买所需的女装,话说回来…… 樱看起来非常开心,脚步也很轻快。我想也是,毕竟是把积了三年的重担一口气吐干净了嘛。 相反地,我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哽在胸口一样…… 我们搭上电车,动身前往樱常去的某间购物中心。 我随手拿起附近衣服的牌子……好贵啊!怎么会这么贵。 “买这件好吗?” “这是牛仔裤,不是女装耶?” “话是没错,但设计很简约,我觉得很好看——” “不穿裙子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吧,这件如何呢?” 她拿起一身黑色的连身裙……但上面的装饰又太繁复了。 以普通女性打扮为目标的我跟以扮装为目标的樱似乎存在着很大的歧见。 “太华丽乐,而且很难洗吧?” “这种通常都是送给洗衣店洗……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还可以送到我家,你的胸围跟臀围是多少?” 我告诉樱我需要的尺码,她的表情有些尴尬。 “……那是火琉奈的三围吧?” 一下子就被她抓包了,真不愧是过去的小说迷。 老实说,我真正想买的事火琉奈的内衣裤,但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选了大约半小时后,我还是没办法下决心。由于双方预想的目标差距实在太大,再加上我又没办法说明我想要的感觉,会变成这种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 “利用女装邮购目录挑选怎么样?” “如果我家收到那种公司的包裹,铁定会发生严重的家庭问题。” “可以寄来我家呀,你再过来拿就好了。钱我也可以帮你付。” 我立刻同意樱的提议。这么一来,最难解决的内衣裤问题总算摆平了。 回程途中,樱的心情依旧莫名的好。专程去购物又没有获得成果,难道是因为回家时我请她吃冰淇淋的缘故? “拓巳做什么事都这么努力。” “有吗?” 我会朝某个目标拼命前进的时代早在j?j死亡的时候就结束了。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过着可以省力的生活……尽管这么说,或许我专注的目标是改放在如何全力摆脱宅气吧。 已经认识我好久年的樱既然这么说,或许我也不得不承认。 “嗯……既然樱都这么表示,那我应该就是那样吧。” “没错没错,拓巳现在也是为了这件事在拼命呀。” 呃,就某个角度而言我非拼命不可……樱恐怕很难体会吧。 “我觉得事情一定会变得顺利的。该怎么说,包括拓巳……以及拓巳身边的人在内。” 我脑内立刻浮现饿狼与久实本满脸幸福的笑容,为什么什么这么一来我反而更忧郁了? 双方回家的电车则刚好是相反方向,于是我便在月台目送樱离去。 她搭上电车,朝车窗外对我挥着小手。跟旁边的人相比,她的可爱果然是出类拔萃……嫉妒的目光也从我的周围排山倒海袭来。 在电车启动之前樱还小声地说了句。 “幸好我当初遇到的人是拓巳。” 这番话让我的胸口感受到一阵温柔的冲击。 没……没想到樱对我竟是如此? 就好像被一道甜蜜的闪电击中一样,我浑身动弹不得地望着电车门关上。 樱依旧挂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微笑,随着电车从我面前逐渐远去。 我带着恍惚又舒畅的感受回到家,但火琉奈的模样却很古怪。 平常她总能事先我即将进门的气息,然而今天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算我关心她,她也不作答复。我只觉得她注视着我 的目光非常诡异,就好像在畏惧我我一样,,这是为什么呢?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火琉奈垂着头站起身,接着便打开壁橱,自动躲进棉被与天花板之间的空隙里。 之前她从未出现过这种举动,这让我感到手足无措。 “我想要……稍微休息一下。今天不去公园了。声断(silent chamber)。” 说完,她便把壁橱的门关起来。 樱等人来我房间时她所使用的“镇声”可以让壁橱里的声音传不出去,但“声断”却是完全阻隔内外的声音进出,根据设定是用在冥想的时候……她现在不可能是要冥想吧?该怎么说,比较类似自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按照规矩,从未知领域来的不速之客本来就要在壁橱里…… 但我却不记得当初有帮火琉奈设定这种习惯,难道是其他人写的支线故事里有类似的桥段吗? 如果用可以轻松行动的观点来看,火琉奈自己躲起来对我来说确实是比较方便。我如此安慰自己并换下制服,将此事以电子邮件通知久实本后便躺倒床上。 我之所以会再度睁开眼睛,是因为察觉到好像有某人离开房间。 转头看看时钟,日期已经进入隔天大约有两个小时了。 我将目光转向壁橱,门依旧关的很近,房间的门也没有打开。 难道是错觉吗……我决定再度壁上眼。 然而,一种莫名的不安预感却占据了我的胸口,让我根本无法顺利入睡,意识也一直保持清醒。 干脆起床制作山原要的新歌算了——于是我打开笔电。 我试图在《邪王战圣记》的本文中寻找适合当歌词的句子,但怎么翻都没有像样的,唯一比较有机会的大概就是贤者的台词吧,贤者的第一人称是“吾”,第二人称是“汝”,此外……还要多增加一些汉字比较好,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我用汉字写歌词听众也听不出来嘛,这么做只会让唱的人更难背而已…… 正当我绞尽脑汁的同时,久实本又来信了。那家伙还真是没日没夜啊。 【这是小说最后一部分的大纲,由于文脉很乱,所以我花了一点时间才完全理解!包括人称与视角都混淆不清,故事进展的节奏也很怪,甚至还有自己就突然变成纲要的部分。七部众中的三人结局也只有“在一场死斗后倒下”这寥寥数字而已,亏大家当初还设定的那么辛苦。不过话说回来,关于邪王用餐的过程又写得很详细。对了,你知道泰式酸辣虾汤跟起司火锅加在一起的食物叫什么吗?】 看来也整理的很辛苦……邪王吃东西那部分虽然很乱但我却有印象。总值为了让才当内容看起来很豪华,我列出世界各国料理的名称。泰式酸辣虾汤加起司火锅是什么菜其实我也没概念。 总之,就先将久实本整理出的纲要过目一遍吧。 在发生了许多事后,卓实的家人被“邪“杀害,妹妹樱也被掳走,房子付之一炬,甚至整座城镇都陷入了火海。卓实发誓一定要复仇,于是加入了邪王暗杀计划。 在邪王之城所进行的激烈战斗中,“邪”之战时与人类一个个倒下。 卓实终于在邪王的房间与火琉奈重逢,他发现火琉奈正是邪王的妹妹。 火琉奈为了“邪”,卓实则为了人类而发出战斗宣言。双方一阵激烈交锋,卓实追着火琉奈,试图给她致命的一击,但一瞬间又犹豫了。这时,本类被掳走的樱突然跳出来,想要阻止这两人自相残杀。但心中认定这座城堡内只有敌人的卓实却反射性地朝樱砍了下去。火琉奈为了拯救濒死的樱,便使出最后的力量制造出至于胎球(surgical sphere)。卓实见状,对原本坚信的正义也产生了动摇,但却在尚未与火琉奈和解的状况下与邪王——也就是火琉奈的哥哥展开最后对决。 卓实费尽千辛万苦打到邪王,但邪王却留下“‘邪’将因人的思念而生,只要人类数量增加,‘邪’也会随之更为强大”的遗言。最后,邪王完成对妹妹的交代便完全被消灭了。 卓实被失去兄长的火琉奈一剑刺入心脏,死在火琉奈的怀抱中。 火琉奈以转移魔法将樱送至安全之处,从此沉浸在跟卓实与哥哥的回忆里,与残破的城堡度过余生。 搞什么,结局是全灭啊! 真惨。这样下去怎么得了,真的会照小说的结局走吗? 我虽然很不想相信,但依旧把最后的档案点开。 那是与“邪”一同来袭的火琉奈,为了将自己留下的痕迹完全销毁,一边哭一边在我房间内洒汽油、点火的场景。当时会写出这种剧情的我,想必是得了精神官能症或陷入严重的自暴自弃,才会有这种“大家都去死吧!”的念头,真是黑暗的历史啊…… 我望着壁橱的方向。 难道这个事件已经开始了?不然火琉奈的心情为何会如此恶劣呢? 我赶紧打电话给久实本,刚才才收到他的邮件,大概应该还在家里吧。 由于火琉奈刚才使用过声断的理法,因此只要不把壁橱门拉开她就听不见我的电话内容。 “久实本?是我,你现在有空吗?” “什么事?赶快去投胎吧你!呼哈哈,你已经死了!喂喂?” 他刚才是自嗨什么啊? “久实本久实本,你在打电动吗?” “嘎?没有啊?只是在讨论区留言而已。怎么了吗?才回到一百篇就躲起来了你这个小白!夜晚才刚开始咧呀哈!” 听起来他正处于巅峰状态……不过,我要问他的事很紧要,拜托先听我说一下。 “关于《邪王战圣记》,我跟火琉奈最后好像自相残杀起来。” “咦?自相残杀?啊啊,你等一下,我现在正忙着跟别人笔战啦!” “你又在争论什么了?” “我正在匿名讨论区po文,有个某某某……对方又上来了!看来用剪贴旧文的方式骂对方没有用?既然如此我就要出绝招了!给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最后一po!” “拜托一下。” “落跑了?对方夹着尾巴跑了!我赢啦……咦,啊啊,你说自相残杀是吧?反正也不会成真,应该没什么好怕的吧?” “我觉得刚才的呢比较可怕……” “只是在普通的讨论区笔战而已。胜利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乐咳咳!” 大概是因为刚才吼过头了,久实本的声音有点沙哑。 ……算了,暂时不必关心他。 “可是,火琉奈的样子有点怪怪的。” “啊,这是第九天了吧?邪树侯爵应该会主动联络,那家伙会拨打火琉奈小姐的手机咳咳。详细剧情请你看设定资料。” 我赶紧点开他说的档案。 第九天. 卓实与火琉奈第一次出现裂痕的事件——久实本在上头如此注释着。 ——火琉奈在偶然的机会下得知卓实持有“公会极机密资料”。但卓实却不给她看。就在同一时间,邪树侯爵主动打手机给火琉奈,表示持有关于火琉奈兄长的情报。 邪树侯爵把火琉奈找出去后,当面告诉她关于她出生的秘密。内心激烈动摇地火琉奈为了交换与哥哥相关的情报,同意偷出卓实的“公会极机密资料”与对方交换—— “也就是说,‘公会极机密资料’是这次事件的关键喽?” “没错。不过,只要在物理条件没凑齐的情况下,就会发生类似邪蒲公英的结果,事件也会被取消。” 久实本非常自信地解释着,但我的不安依旧没有消除,我决定继 续读下去。 ——第二天,取得“工会机密资料”的火琉奈没带武器就与邪树进行交易,邪树要求她加入为同伴却被她拒绝了。接着,邪树有说服为了与邪王对话至少要接下染印(darkness sign)。 急着要与唯一血亲交谈的火琉奈毅然地收下了染印。 这时卓实现身了,他因为发现资料被火琉奈拿走,所以才会出来搜寻。 卓实以白耀剑斩向邪树,不过,却无法制造出致命的一击,以光为力量的白耀剑对以植物为本体的邪树来说效果并不显著,能打到邪树的唯有火琉奈的圣魔剑。结果白耀剑依旧染印给击碎,邪树逃之夭夭。火琉奈是在无法攻击跟自己理由一半相同血液的邪树。 火琉奈没有对卓实多加解释,双方之间也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间隔—— 读着读着,三年前的记忆也渐渐浮现于脑海,本来这里只是想设计一个让卓实与火琉奈暂时分别的事件,结果却在网路之间骚动与现实压力的双重打击下,使小说一直线地走向悲剧的尾声。 最后,火琉奈因为自己邪王之妹的身份而耿耿于怀,终于断绝了与卓实的联系。 “所以说,这里只要一不小心没处理好,我就得跟火琉奈交战了……?” 恐怖的预感让我不由得压低音量。 “只要条件没凑齐,事件就不可能发生啦。” 久实本依旧嗤之以鼻。 条件没凑齐——的确,根本就没有什么“公会极机密资料”。 然而,尽管没有真的资料,类似的玩意也不是找不出来。 我暂时放下羞耻心对久实本透露关于a书被火琉奈翻出来的事。 “唔嘻嘻嘻嘻!” 久实本毫不掩饰笑声中的嘲讽之意,这让我火了。 “竟然用色情漫画代替极机密资料,你都没有告诉对方真相吗?而且你还把那些东西都处理掉了?那些玩意本来就是假的,现在更已经送入了垃圾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久实本的说法的确很有道理,我找不出可以拿来否定他的论点。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我的双肩也顿时松弛下来。 “原来如此……这么说的确没错,谢谢你,久实本,帮了我一个大忙。唉,白担心了一场……既然已经没事了,我突然感到好想睡。” “那么早睡干嘛啦!你在等一下就可以看到大家帮网友证明自己的画有鲁本斯(注7 peter paul rubens。巴洛克画派的早期代表人物。)级的价值了喔,至少撑到那时候!” “没空听你鬼扯了!” 我将目光转向壁橱。 明天早上,还是先找火琉奈沟通一下吧…… 间奏?星期三 黑血的公主 在比平常更幽暗的这个夜里,她一边走过两旁被树木紧紧夹住的小径一边思索着。 风的呼啸声就像是在讨论不吉利的未来,树木的窸窣更犹如对她的诅咒。 漂浮在整块徒弟的瘴气使她自豪的敏锐第六感也变得迟钝,无法确认这附近是否有埋伏。 她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在她的土地上方,存在着一只非常强大的“邪”。 那家伙拥有“答案”——也是她穷尽心力所要抵达的目标。 穿越幽暗的小路后,她终于抵达一座设有钟台的广场。 水银灯已经事先熄灭了。 在没有月亮的夜空下,只剩幽暗的寂静在地面游荡。如果是普通人的肉眼,在这种情况下搞不好连地面是凸是平都无法分辨。 但她的眼睛能清晰辨别路面上的文字盘,一点小细节也不放过。 邪恶的气息来自于幽暗广场的另一头。 对方就佇立再那里。 她紧握未拿武器的手,喉咙咕隆一声,鼓起勇气穿过广场。 周围的树木被和缓的风拂过并发出窃窃私语,简直就像在嘲笑一无所知的她一样。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邪”发出的气息也越发浓烈。如果是普通人长时间待在这种地方,铁定会引发贫血或身体不适吧。 她努力压制身体的不良反应,但不知为何,这种淤积的空气却为她的心带来一种莫名的舒畅感受。 电话中的声音再度鱼她的耳旁响起。 (能听见公主大人的声音真是令小的诚惶诚恐。今夜二点请公主大人独自前来每次的那座公园的钟广场赴约,小的将告知关于您兄长的秘密。) 她总觉得一旦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便会引发难以挽回的后果。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好想知道。 关于自己唯一的血亲——哥哥——究竟身在何方。当然,还有自己出生的事。 比起因无知而惶惶不安,知道真相后鼓起勇气与恐慌对决才是她的风格。 于是她加快脚步穿越广场,来到一棵巨大的树木下。 与幽暗相联系的凶木——邪树侯爵。 他是邪王心腹中的心腹,也是邪王七部众(seven sins)的一员,更是“邪”势力的重要战力。 他代表着掌管大地的强大之“邪”。其力量足以使地表粉碎,让这座城镇直接没入地底。 邪树侯爵的巨大轮廓——包括树梢在内,超过了三层楼高的民宅。 他的巨大躯干周围足可与拖车的轮胎比拟,高度更是她的身高两倍以上。 至于支撑这身巨体的根部则全数姥姥嵌入地面。 淡棕色的根部掀起了大面积的表土,就好像有一大群虫子在地面下蠕动、聚集于巨木旁一样。她见状不由得寒毛倒竖退后了好几步。 这种没有脚的虫可说是她的天地。她只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浮现鸡皮疙瘩。 树干打开一张宛如人孔盖般的嘴。 “公主大人,小的诚挚欢迎您大驾光临……” 那是一种宛如由数人同时发出的诡异说话声。重低音组成的不协调和音听了就让人头皮发麻、烦躁不安。 嘴巴上方的那对眼睛则充满了深不见底的虚无,只见中间有类似红色鬼火的物体在摇曳。 她摩搓着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手臂,以带有歉意的声音回答。 “公主大人?我不记得我跟你们之间有这种关系。” “不不不……您正是我辈的公主大人没错。” 邪树朝她挥下没有叶子的树梢。那副景象就如同有好几千只剩骸骨的手想伸过来抓东西般骇人,她立刻叫了一声并往后跳开。 “别过来!你们是我的敌人。除了杀害我的双亲外,更是抓走我哥哥的不共戴天之仇。” 邪树那张巨大的嘴松弛为笑容的形状。 “您又在开玩笑了……落在地面的真实之影,只专注描绘美丽真实的轮廓,却在核心填入恶意与阴谋等让人唾弃的伪造品。真实为何只有我辈才知道,今天小的正是要上告公主大人。请您耐心聆听小的诉说吧。” 她脸上厌恶的表情并没有褪去,但至少也没有转身就走,只是以锐利的目光打量邪树。 “那你到说说看,像你这种汙秽的存在是怎么蛊惑人心的。” 她以笨拙的姿态睥睨对方,邪树则以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笑容承受她的视线。 邪树开始说明两个诞生于光与暗缝隙间的孩子,其波涛汹涌的命运如何如何。 一开始她依旧保持虚张声势态度,但听着听着就渐渐无法掩饰内心的动摇,对于立论严谨的邪树她完全找不出反驳的余地,所以也无法否定“邪”所揭露的真相。 “我哥哥是……邪王?而我是半人半‘邪’的存在?” 邪树对脸色苍白的她点点头,继续阐述另一个结论。 “另外,那个叫卓实的家伙并不是公主大人的同伴,顶多只是监视者罢了。难保哪天摇身变为处刑的刽子手。” 她听了这番话只能低头不语,紧握的双拳与肩头不停颤抖着。 “就好像在耍猴戏一样,他为了利用公主大人的战略价值,才演出这局闹剧……呼呼呼。” 她依旧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明显地流露出不安。 “小的并不是要公主大人对卓实出手。然而,那家伙所持有的情报,即使只是其中一、两项也能对我辈带来极大地好处。就算被他扔掉的那部分也无妨。相对地,小的会以邪王陛下的资料与您交换,任何人都不会在这场交易中受害。” “……让我考虑看看。” 她好不容易才以嘶哑的声音挤出这句话。 “小的明白了。明天晚上再到这里等待。请公主大人慢慢考虑……” 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那只丑陋笑脸猫一样,邪树一边笑着一边消失了。 瘴气也顿时散去,水银灯重新恢复了光亮。 她望着自己脚底下被拖长的影子,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动弹。 第十天 星期四 绝望之日 等我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看来是睡过头了。我赶忙从床上翻身跃起。 今天就算冒着迟到的风险也要与火琉奈好好沟通一下。 我扣好制服衬衫后,轻轻来开壁橱的门,她果然在里面。 就夹在棉被与天花板的缝隙中,像只受伤的小猫般卷成一团。 她的双眼发红,不时还以手搓揉。难道她哭了吗……? “怎、怎么了吗?” 火琉奈从壁橱里爬出来,刻意回避我的视线抱着自己的膝盖,以死命压低的声音回答。 “……我做梦了。” 什么嘛,原来是因为梦才哭的。我蹲下身子,以对孩子说话的目光高度配合她的动作,尽量温柔地安慰她。 “那只是一场梦啊。” “……没错,只是一场梦。” 然而火琉奈并没有抬起头,表情依旧被阴霾笼罩,看起来非常失落。 恶梦的确会给本人带来难以释怀的恐怖……有时候恶劣心情甚至会持续一整天。 “恶梦不会让人一睡不醒,明天你的心情依旧会有太阳升起。” 我再度引用《为你的心献上阳光之歌》中的词句。 但这回火琉奈的表情却丝毫未变,反而比刚才更凝重了。 “在这种清爽的早晨,我却……” 她发出胆战心惊而又充满焦虑的说话声,后半段甚至听不太清楚。 即使我反问她,她也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对喔,这也是事件之一。一定是邪树透过手机告诉她犹如恶梦的事,所以火琉奈的心情才会如此低落。 按小说的设定,今天确实是邪树要来交换“公会资料”的日子。 资料……那些男人的机密资料早就被我全扔了。只剩下…… 我环顾房间一圈,目光停留在我的笔电上。那里倒是有一堆跟邪王有关的档案。 可以把那台机器当作“工会资料”。虽说重了点,但要办到学校也不是不可能。 我将笔电塞入书包,火琉奈还是什么话也不说地低头抿着嘴。 她一定认为这就是“工会资料”吧。 这么一来,她就没有任何机会取得到会引发事件的“公会资料”了,自相残杀的悲惨结局也失去了物理上的达成条件,太好了。这样一定没问题! 我对自己灵活的思考速度感到非常满意,接着便全速冲出家门。 好不容易赶上应该不会迟到的一班电车。 樱今早依旧耐心地等待我的姗姗来迟。此外,她还为我带来了女装的邮购目录。真是好女孩啊……我实在舍不得放下她。只不过邮购目录也不用拿十五本吧……这么一来我的书包简直是重的可怕。 得到樱的协助,情况似乎正逐渐好转。 事情一定会顺利的——我当时如此坚信。 直到我放学回家的那一瞬为止。 火琉奈已经不在家了。 我四处遍寻不到她的踪影,被布卷着的圣魔剑也依旧放在吉他盒中。依照设定,火琉奈是不可能放下武器径自离开的——除非她已经取得了引发事件的物品。 她究竟把什么玩意当作所谓的“资料”呢?我不安地在房间内东翻西找。 打开好几个抽屉后,我确定我的东西又被翻过,今天火琉奈想必趁我不在时彻底搜查过了,这让我越发感到焦虑。 等我拉开书桌的抽屉时,这才气的忍不住搥了桌子一下。 光碟的碎片,已经不见了! 那上头写着“邪王……”等字样,根本就是完美的事件触发物品嘛。火琉奈一定是把那玩意当作“被废弃的资料”了。 被来路不明的家伙欺骗后,她把那玩意带出去…… 女儿被坏人拐走的父亲应该就类似我现在的心情吧? 啊啊不行,我感觉血气一下子冲上脑袋,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对了,还有久实本。 我连忙寄了封电子邮件给他,还不小心打错好几个字。 他很快就回信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要不要马上来我家?” 我带着圣魔剑的吉他盒,死命地踩着脚踏车冲上马路。 久实本的家目前基本上只有他一个人住,除了母亲回娘家外,父亲也大概每三天才会回家一次。听起来家中的情况好像颇为为难,但我现在没时间理会那种事。 久实本也没兴趣说明自己的家庭问题,我们马上切入与火琉奈相关的讨论。 “这就是邪树事件没错,不过你也不必如此紧张。会说回来,你竟然留着装有邪王资料的碎片,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热情读者啊。” “是、是啊……以前对于网路上找来的资料都很珍惜。” “我就算到了现在也不愿意删除一个位元组的档案。” 久实本摊开列印出来有剪贴过的流程表,以便对我说明。 “我们现在位于火琉奈小姐去找邪树的时间点。但话说回来,邪树必须等日落后才能现身,所以火琉奈小姐现在一定正藏身于某处。” “那我们就赶快把她找出来,并强制把她带回家……” “那是不可能的,她大可利用超人般的身法与光学类理法巧妙隐藏自己。况且,现在的火琉奈小姐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根本是全球最强的人类。” “跟这种女号交手……我大概会事故无存吧。” “嘎?你在说什么?” “我又没有小说里那把白耀剑!要怎么把染印破坏掉咧!” “你稍微冷静一点吧。听我说,只要物品的条件不同,就会像邪蒲公英那样无法重现世间。此外根据小说,火琉奈小姐因为看到卓实跟妹妹感情融洽的模样而自觉被疏远。你现在又没有妹妹可以让你纠缠不休,她自然也不会产生那种疏远感。 总而言之,我们已经事先知道诸多邪王的相关情报,比起邪树或火琉奈小姐都更接近‘作者’的立场,一次所得到的优势也绝对不可能被动摇。” 久实本斩钉截铁的保证让我终于摆脱恐慌。 我是小说的作者,火琉奈则是小说的角色。不管是邪树的弱点或火琉奈的性格,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即使单独来看战斗力差距很大,情势上我们依然占有优势。 心情一松懈我变忍不住流下眼泪。 “这有什么好哭的……你跑来我家哭我才感到害怕哩。” “抱歉,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绪变得很不稳……呜呜。” “唉……没想到你这种人也有眼泪啊。” 喂!这臭小子之前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在我完全恢复平静之前,久实本似乎感到非常坐立不安。 “放心放心,火琉奈小姐只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罢了,她的行动很容易就能预测。” “住口!” 我的语气中眼含着连我自己都吓一跳的强烈怒意。 “火琉奈不是被创造出来的东西。就算她是好了,依然不能否认她也是活生生的人!” 一说到这里我就迅速后悔了。久实本刚才明明是打算激励我啊。 “你的口气虽然让人很难释怀,但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看来你终于走入我们的世界了。” “你们的世界?” “没错,我个人也认为被创作出来的角色才是最真实的,在角色诞生的过程中作者的心早就被感动了。就算只是为了表现自我也必须彻底融入那个角色才行。” 久实本的指尖依旧不甘寂寞地继续敲打键盘。 “那种彻底掌握这个世界。让世界与自己融 为一体的感觉。只有在作品中才能体会。而那种在熟悉空间中自由奔跑的快感更是只有透过创作才能获得。我们这种人,唯有活在那个被创作出来的世界中才能尽情发挥真正的自我。” 久实本的房间里有一台笔电与两台桌机,而光是银幕就接了四台;房间的四面墙壁都被书架给围住,上头塞满了cd、dvd以及漫画等物品;天花板则被动画与游戏的海报给盖满。 这就是名符其实的阿宅房间吧,几乎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被其他人创作出来的事物给包围了。 “就是因为火琉奈小姐也是‘活生生的创作物’,我才会积极涉入这件事。如果她只是普通的三次元女性,那我大概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吧。拓巳同学能跟真人女孩交往我才佩服哩,真美想到你能忍受那种对象。” ……如果你详加了解我真正的处境就会从佩服转为敬畏了吧。 不过,如果把创作物替换为谎言的话,我现在所面对的又何尝不是类似的情况? 带着虚伪的假面具,企图隐藏本性贴近现世界的我,跟毫不掩饰自己,结果却与现实世界渐行渐远的久实本。双方灵魂与现实间的距离,或许并不如想象中有那么明显的差距也说不定。 这时,久实本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显示是我……也就是火琉奈所持的手机。 久实本朝我递出手机。 “我可以接吗?” “与与行动脱离原作的火琉奈小姐对话我会害怕,因为我无法预期她的反应。” ……对于每天都必须跟樱相处的我来说,对方的这种恐惧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嘛。 我接过对方的手机。 “火琉奈吗?是我。” “卓实……我随便跑出家门,真是对不起。” “那儿的话。你现在还好吗?应该没有受伤吧?” “卓实太溺爱我了。” 火琉奈的意思我能理解,或许我对她确实过度保护。战斗明明就是她的本能,我却完全不把她当真是看待。 “抱歉。” “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一点……” 接着她变陷入沉默。 我感到非常焦急,如果电话再此挂断,总觉得这辈子就很难再与她相会了。 “我不想就这么跟火琉奈分离。我想见你。” 情急之下我一鼓作气地强调道。 对方并没有马上回答。如果通话就这样结束我一定会懊悔万分吧。 经过了大约诗词呼吸的空档后,火琉奈才开口说。 “……明天早上四点,希望你能到每次那座公园的钟台下。”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准时赴约。” 电话被挂断了。 我将拿着手机的手搁在桌子上,对着天花板深深叹息。 火琉奈主动与我联络。已经是越来越脱离原作的发展。也就是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有天晓得。 此刻火琉奈到底在想什么呢? 久实本再度猛烈地敲打键盘。 “我们找ct帮忙吧。咕唔~情况越来越热闹了!‘邪’的实体搞不好会出现喔!请记得将数位相机跟手持式摄影机都冲饱电!” 你在兴奋什么啊—— gt很快就回了久实本的信。我们利用久实本自家ftp架设的讨论区进行作战会议,久实本还把他他的备用电脑借我以便我参加会议。 目的则是讨论怎么把火琉奈从邪树手中抢回来。 我以非常严肃的心态面对这次讨论,毕竟火琉奈的精神状态与我的小命息息相关。 久实本首先打出第一则贴文。 久实大?午安喵—— 对方很快就回复。 猪丸gt?喵—— 久实大?最近可好喵? 猪丸gt?很喵啊—— “拜托你们认真一点行吗?” 我忍不住对着电脑大吼。 “你对网路对话那么认真干嘛啊!这就好像线上游戏打到不爽就要来场真人快打一样!别那么死脑筋了!” 结果我反而被久实本训了一顿。 “……总之,你们不要再‘喵’来‘喵’去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啐!” 这。这家伙,竟然对我啐了一声……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火琉奈。忍耐、忍耐。 大哥?讨论正题吧——火琉奈正如电子邮件里说的,会在公园等我。 猪丸gt?啊,原来是大哥啊——对了,两位明天不必上学吗?早上四点集合的话。上学会很赶喔~? 大哥?无妨,明天就请“火琉奈假”吧。 猪丸gt?喔——啪啪啪(鼓掌) 久实本?啪啪啪 大哥?我可是男人,不,男子汉哩——! 以前沉迷网络时代的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 久实大?问题是要如何解决染印?如果不把那玩意毁掉的话会很麻烦。 猪丸gt?啊啊,那个很难搞喵。 久实大?人类只要接受染印就可以跟“邪”进行心电感应,还会被“邪”视为同伴。而有半人半邪身份的火琉奈小姐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思考都会被“邪”同化。 猪丸gt?你的说明好像在念台词喔w 久实大?当然要走原作的风格啰w 总之,接受染印后火琉奈小姐就变成敌人了。 大哥?那我们可就惨了,该怎么办才好? 久实大?根据设定,火琉奈只要带着圣魔剑就无法接受染印。 大哥?那,只要把圣魔剑还给火琉奈就可以了? 猪丸gt?没错。大家来讨论一下回忆中的网友特集吧~ 久实大?首先就是如台风眼、爆炸中心的j?j。 猪丸gt?还有大好人mikely marc。 大哥?你们又在胡扯什么? 猪丸gt?只是在怀念往事而已啦。 “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 我忍不住又在现实世界大骂起来。啊啊,不行不行。对网路po文这么认真实在是太丢脸了。 “噗。” 久实本又开始嗤之以鼻了……我对自己的这种个性也不禁厌恶起来。 大哥?染印只要用圣魔剑就可以解决,那邪树呢? 久实大?邪树侯爵的弱点位于树干顶端的石板。拓巳同学让火琉奈小姐重新装备圣魔剑后,就请她针对哪个弱点进行破坏。 大哥?火琉奈一定会听从我的指示吗…… 久实大?只要改变她的情感参数就能轻松达到目的了。 大哥?什么参数,别鬼扯啦。 猪丸gt?明天俺开十吨倾卸车去好了。 大哥?虾米? 猪丸gt?攻击力超高喔w 大哥,大哥,打仗当然要靠重武器。 久实大?不不不,孙子兵法有云,“兵贵神速”。 猪丸gt?唔哈 孙子的宇宙世纪大爆笑w 大哥?倾卸车没办法进公园吧,入口应该都有阻止车辆进去的装置。 久实大?那根本不成问题w 之后讨论虽然依旧继续进行,但除了我以外的人都在嘻嘻哈哈。 那两个家伙简直就像拿着攻略本在玩rpg(角色扮演游戏)的心态。 照着攻略本更换对魔王用的装备,而且事先都知道魔王的弱点,现在只是在欣赏不能跳过的过场影片而已。由于他们相信胜利几乎是囊中物,所以一直以开玩笑的口吻议论本来应该是超大难关的魔王:尽管感觉情绪好像很亢奋,但其实已经因 失去紧张感而逐渐冷却下来,甚至有点不耐烦了。 至于我,也觉得自己好像画面内的游戏角色,因为不知道玩家是何等人物,有种任人摆布的身历其境恐怖感。 大哥?火琉奈是个好女孩,应该会照我们说的去做吧。 猪丸gt?就好像俺们的观音大士——女武神瓦尔基丽一样。 久实大?竟然把东西方的神混在一起w 大哥?被刻上染印后个性就会改变,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久实大?变成暗黑火琉奈后,插图的配色也要以深色系为主了。眼镜下方最好画上黑色眼影,还要伸出恐怖的长指甲。 猪丸gt?服装也要变得更性感! 久实大?真想亲眼看看耶w 大哥?我一点也不想—— 久实大?你就对自己诚实一点吧! 大哥?我很诚实啊!我要保护火琉奈,绝对不能允许她被敌人洗脑! 我激烈的打着键盘、po出这段话。 久实本有点不安地偷偷瞄了我一眼,我则恶狠狠地回瞪他。 那两人有好几分钟都没打出任何文字。 久实大?……我说大哥啊,你一点也不懂得察言观色。 猪丸gt?就是说~ ……隐藏在我体内的力量似乎要觉醒了,有一股想要将房间破坏殆尽的冲动。 gt说他还有事便突然离线了,线上只剩下我和久实本。 久实大?邪树是个很多话的家伙,根据设定他只要说话就没办法移动,如果要攻击他,就尽量用聊天的方式把他牵制住。 “就剩我们两个人了,而且又在同一个房间,不能用说的吗?” “啊,对喔。虽然我比较喜欢打字……” 久实本看着画面,露出无以名状的笑容,但当眼睛离开银幕后又立刻变得面无表情。 “总之,你先回去换个衣服吧。” 我低头检视自己的服装,依旧是学校的制服。先前一直很焦虑,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点。 “你换好衣服后马上回来喔,有些东西我要跟你说明一下。你应该都没有看我寄的资料吧?正所谓平日不读书,真正要用只能临时抱佛脚。” “我知道、知道啦。我先回去换一下衣服。” 从进入说教模式的久实本身边迅速离开后,我立刻先返家一趟。 迅速淋浴完毕在桌上留下“今天我要外宿朋友家”的字条后,我便以一身运动装的姿态重返久实本家。 久实本说有东西要对我说明……那明明是我自己写的小说,为何要让其他人来指导我哩…… “人类只要被刻上染印就可以跟‘邪’进行心灵感应,还会被视为同伴。但事实上,这种方式如果用在半人半‘邪’者身上,当事者就连思考都会被‘邪’同化。知道这点的人只有邪王跟邪树!如果你不记下来以后会很麻烦喔!” “不,我这样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就像这样,久实本一边跟我聊天一边进行说明,这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 小说前半段我记得还算清晰。当时自己尽管文笔拙劣却依旧拼命写作的姿态让我嘴角忍不住松弛下来。 但从小说中段开始文章就变得越来越草率了,整体的印象也很模糊。读着读着,我忍不住对内容如此紊乱的作品摇头叹气。根据我的记忆,水准好像还不至如此低落吧。 从电子邮件骚动以后,文章与记忆都变得惨不忍睹了。实在是难看到极点…… “看来我终于激起你的动力了!这么一来你也能成为《邪王》之友——简称邪友了。” 久实本对我的专注似乎很满意,不过什么叫“邪友”啊?听了让人不想参加嘛—— 我看了时钟一眼,一天又过去了。 “稍微睡一下吧,就算只有两小时也比没有强。我就找块地板躺下来好了……” 我环顾这个房间一圈,实在找不出一块尚称干净的地板。 “我才不要咧,跟其他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打死我都不要!” 于是我就被久实本赶到客房去了。 当我再度睁开眼,久实本已经在客房隔壁的房间做起早餐。 没想到被味噌汤的气味香醒竟是一件如此悲哀的事。 深夜两点,室外依旧一片漆黑,我因为睡眠不正常而显得步履蹒跚,久实本看起来倒是毫无异样。 “现在的我可是精力充沛哩!像这样的机会就算重新投胎七次也不见得能碰上吧!” 我们用完味噌汤,沙丁鱼罐头配白饭的简单早餐后,便着手整装出发。 虽说是整装,但充其量不过是在久实本那宅味十足的房间里寻找武器罢了。 “我可以跟你借这根棒球棒吗?” “可以啊……咦?你真的只要带那个?” 久实本打开一个纸箱,从里头拉出类似防弹背心的玩意。 “等一下要先跟久实本会和。” 我将棒球放入装了圣魔剑的吉他盒后,便出门朝公园移动。 最后一天 星期五 先给黎明之诗 我们两个来到公园,入口的路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 透过车内照明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些充满魔幻气息的装饰品,不用说,这一定是那俩迷你异世界宾士。 gt果然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大哥,俺舍命来奉陪了。” ……不知为何,他的打扮跟电影《英雄本色》或《骇客任务》的角色很像。 他扛在肩上的那把粗大白色木刀是以好几节串在一起的,碰撞肩膀的同时为何还会发出尖锐的咚咚声呢?难道里面还加了一层长条形薄金属板补强吗? “……你后座那些行李是?” “用来收纳照相机的箱子。俺带了十五台过来,而且已经熬夜在公园各处安装好了。哎——不知道今晚能拍下哪些镜头,一想到就令俺期待啊。” gt除了武装外摄影器材也准备的十分充足,光是这辆车再加上十五架高级相机就足以买一栋便宜的房子了吧。 “啊,对了,这是上次拍下的堕天之翼,请大哥务必收下。” gt拿出一张a1大小的海报。火琉奈正背着那对散发出磷光的翅膀于空中滑翔,果然是一张拍的很棒的作品。 “收下是可以,但我现在没手拿,待会再说吧。” “那俺就放在助手席啰,吉他盒之类的也请放这里。” 我接受对方的好意,将圣魔剑与球棒取出,空的吉他盒直接扔在宾士的助手席。 gt突然狂吠一声。 “哈喵喔喔喔!” “安静、安静一点啦!如果现在把警察引来的话我们就完了!” “哈啊哈啊……真抱歉。那把就是圣魔剑嘛?” “嗯,没错,就是火琉奈带来的……”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gt以惊人的气势对着圣魔剑狂拍猛摄。 这家伙真的是来助阵的吗?该不会以为这是网路乡民看热闹吧? 我越来越不安了,而就在这时,久实本也赶到现场。 他身上穿着具备防刺功能的背心,头上还戴了骑单车用的安全帽与护目镜,防御可说是相当严密。 就连数位相机、摄影机,以及笔电都带来了。 她的背包里还放了十把左右的刀子。包括厨房菜刀、小型的投掷用飞刀、野战匕首,以及全长五十公分、外型类似短柄斧或镰刀的巨大兵器。 这家伙要是被警察拦检到也是死定了。 “这么多把当然是为大家准备的啰。” 还真是热心公益啊。 “不愧是大哥的好友,太感激了,不过俺可能要婉拒这番好意,这把俺用的比较顺手。” gt似乎很中意那把“里头夹有金属板的木刀”。他真的是在花店工作? 火琉奈也不是什么普通女孩,我们这群人里面战斗经验最丰富的可是她啊。 我望着自己那根寒酸的金属球棒。 里面最白目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对方可不是什么不良少年,甚至根本不是人类。 结果我却只带了一根铝棒。 明年的今天难道会是我的忌日吗? 我突然感到下腹部一阵恶寒,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莫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像久实本商借那把野战匕首。 就这样,一旦被警察拦下来铁定会被全部带走的一行三人,为了救出火琉奈而踏入即将迎接清晨的公园。 打前锋的gt突然在瞬间被消音。 那应该是因为公园已经被结界包围,声音完全不会跑出去之故——看来这次的事件真的非同小可。 我们从散步道德方向前往广场,找到某个建筑物后方的隐蔽处继续讨论战术。 “听好啰,等你一发现火琉奈小姐,就立刻把圣魔剑交给她。这么一来染印就无法发挥作用了。接着再告诉火琉奈小姐,邪树侯爵的弱点就位于树干顶端的石板上。” 大概是被我的紧张感所传染吧,久实本与gt此刻的表情也异常严肃。 跟火琉奈为敌就等于唉鬼门关前玩耍一样,这两人也得全力以赴才行。 “好,等下就要正式开打了,大哥,请您一定要提高警觉。按下快门的最佳时机可说是稍纵即逝啊!” 原来gt严肃的原因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在思索摄影的时机啊。 久实本也开心地从背包取出摄影机。 ……这两个家伙以为是在参加同人活动吗…… “从这里走向广场刚好会从厕所方向现身,我们就移动到该处进行观察吧。” 我们从厕所后方窥探广场的状况。 火琉奈已经坐在广场角落的某张长凳上了。 那张长凳虽然面向广场,但却有一棵上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的诡异树木佇立在它的前方。 在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下,那棵伸展着枯枝、气氛与晚春格格不入的异样巨木就是邪树侯爵啰。周围其他树木的大小根本无法与其比拟,在底下的火琉奈看起来也变得十分渺小。 我记得昨晚久实本对我说过,现在的火琉奈正因邪树的蛊惑而显得意志消沉。 久实本在我身边举起摄影机。 “啊,已经开始了吗?那棵就是邪树侯爵——比我想像的还要大哩——” 语毕,他便以冷静的表情将机器靠在长凳椅背上,开始进行摄影。 “角度不太好……” 你狠啰嗦耶!都什么时候了,我努力竖起耳朵,想听清楚邪树与火琉奈间的对话。 “公主大人,您只是没有察觉出自己真正的力量而已,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公主大人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不是人类的生物以为自己是是人类,当然无法发挥应有的潜力。请公主大人仔细回想一下你真正的实力吧。还有,那些混账人类是怎么对待您的!” 火琉奈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死命地垂着头。 正如邪树侯爵这个老土的名字般,对方是以树木为核心的“邪”。 高十二公尺、宽十公尺、树干直径六十公分——本体应该是一刻古老的樱树。 十二公尺这个数字只是我以前随便想出来的,如今实际出现在眼前,才发现这种高度有多么恐怖:除了远藤公园的任何一棵植物外,甚至还是一旁水银灯的数倍以上。此外,每当对方开始移动,身旁的地面就会像沸腾般涌现蠢蠢欲动的根部,即使是站在远处观察也觉得十分恶心。 “那种玩意竟然真的存在……” gt似乎也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惊。 就算他再怎么怪也毕竟是个成年人,恐怕非常不习惯这种远远超脱日常的光景吧。 gt以凝重的表情继续说道。 “跟设定图相比,这种细腻的重现程度简直是太惊人啦。类似苦瓜表面的肌肤质感根本不是普通cg那种单调纹理可以相提并论的。请大哥仔细看看那个,真是生物巧妙的不规则性与规则性并存在邪树侯爵身上,实在是太生动了。移动时的顺畅动作也只有本尊才做得出来,俺太震惊啦。” “原来令你震惊的是那些啊?” 就在这时,树木开始动了;对方从根部开始变换前进方向。 我想这种怪物该不会还要上厕所吧,所以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啰? 巨大的邪树自视野前方逐渐逼近,这让我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从近距离观察,对方显得更加巨大。 在无风状态下依旧径自摇曳的数值遮蔽了我的视野,就连头顶上方都被对方占据。 仔细看对方的脚底,与肌肤颜色相近的根部正朝四面八方的地面延伸。这幅光景好 像节肢动物的上千条腿化为一棵树,或是巨大蚯蚓、蛇等生物满地面爬似的。虽然我就是作者,但依旧被实际出现在眼前的本尊所震慑,难以压抑心中的不快。 对方离我们只剩数步之遥了。 长在树干上的那张大脸突然咧嘴露出笑容。那张足以把我们三个一起吞下的嘴巴朝两侧吊起,眼前也散发出笑意。然而,不管怎么看那种笑容都绝非善意的笑,只是在嘲讽我们罢了。 “慢着邪树!你想做什么!” 火琉奈追上对方的脚步。我本来期待她会立刻站回我们这边,但火琉奈却在邪树的另一侧停下脚步。 邪树无视于火琉奈,径自对我们张开血盆大口。 “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卓实先生一行人吗?” 我从躲藏的厕所后方超正面站出一步,对方的身影顿时变得更大。光是轮廓就足以盖掉一栋住宅的巨大身躯,不但拥有自我意志还能自由移动。 光是朝上仰望就让我忍不住双腿发软、颈项僵硬。我根本无法跟这玩意抗衡嘛。 “我、我是来找火琉奈说话的。” 我以颤抖的语气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 巨大的树木脸孔投来不屑的的目光,就好像在面对什么死不足惜的害虫一样。 “你有什么贵干?我们公主大人已经不行跟人类发生关系了,这都是因为你们过于愚蠢之故。” “我并没有那么……” 邪树不让火琉奈喊完。 “有事找我就可以了,卓实先生。” 我故意无视持续挑衅的这棵树。跟这家伙继续纠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得赶快将剑送还给火琉奈才行。 “火琉奈,接下这个……” 我隔着邪树试图将剑扔给火琉奈,但邪树的根部却一下子就把圣魔剑卷走。 “真是谢谢你们的好意啊,公主大人说这东西要交给我保管。” 我背后的久实本焦急的大喊。 “喂,你在搞什么鬼啊!武器怎么能被邪树抢走呢?”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我也无力解决这种窘境。原本就没讨论到要怎么在邪树的阻挠下送回圣魔剑不是吗?所以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无计可施之下,我朝着圣魔剑伸出手。 “还我!那是我要给火琉奈的——” 轰隆声与风暴瞬间就在我身边肆虐起来。 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能“咦?耶?”地东张西望。 朝背后一看,这才发现厕所的屋顶已经不见了。 被掀起的水泥块插入草坪中。咚!可观的冲击力道甚至传到了我的脚底,还在腹腔内不停回荡。建筑物的碎片也如雨般纷纷撒下。 邪树的枝与根轻易地就将埋有钢筋的屋顶掀飞……说起来是很简单,但亲眼目睹时总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久实本的嘴也被吓得无法合拢。只见他的表情呆滞,手中的摄影机却不自觉地转向被拆掉的屋顶,开始拍摄半毁的厕所。 然后他才大梦初醒般地紧握拳头痛骂。 “j?j~~!你、你你想出来的好点子啊!可恶的小白!真实世界出现这种东西不死人才怪!下次再让我碰到我一定要用笔战修理你!” 现在不是讨论笔战的时候吧。 这种怪物根本不是球棒或小刀可以对付的等级。 gt的倾卸车或许才是正确的答案。不,我想倾卸车应该也派不上用场吧。 邪树放着动弹不得的我不管,悠然转向火琉奈。 “那么公主大人,也该跟这些也该跟这些有勇无谋的朋友道别啰?” 邪树的枝头尖端浮现一枚发出黑光的徽章。 那就是染印。 徽章朝火琉奈补补逼近,她立刻以紧绷的表情抽回身子。 邪树发现火琉奈还在犹豫后。 “这一点也不会痛,而且还能让公主大人与小的之间的沟通更加顺畅。就是如此单纯的道具而已。” 骗人。对于半“邪”半人的火琉奈而言,那玩意明明会产生强烈的洗脑作用。 该怎么办呢?我为了寻求提示而回头转向久实本。 久实本马上补充道。 “对了,染印的图案是由肉质30%老师设计的喔。” 谁想听那个! 可恶,难道只能坐观火琉奈被洗脑吗?我该怎么办才好!一定还有其他解危的方法吧。 这部小说可是我写—— 我突然恍然大悟。 对喔,那不是我手中的王牌吗?是哪位作者就等于握有鬼牌。 不过,如果gt跟久实本知道我就是j?j,不知会出现什么反应? 会痛骂我一顿?还是在学校努力帮我“宣传”? 反正应该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邪树呢?它听了又会有什么反应? 作者对小说的登场角色而言,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得知我是作者,邪树应该会立刻赶到恐慌,说不定还会跪地求饶哩。 好……!我下定决心。也该把这张最强的最后王牌打出来了! 我鼓足勇气、高举双拳。 “嘿——!邪树,听好了!” 邪树不屑地微微转向我。 “干嘛?” “本大爷就是《邪王战圣记》的作者,里头所有故事都是本大爷写的!” 广场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应该有效吧……只不过我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可观就是了。 我露出略带苦涩的笑容。 首先出反应的家伙是久实本与gt。 “真的吗?” “大哥……您竟然是?” “啊,是啊,很抱歉瞒你们这么久。” gt与久实本对望了一眼,超彼此点点头。 “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吐不快了。当时你这小子临阵脱逃,害我花一个月以cad软体画出来的公会总部变成废档!把我宝贵的青春还来!还有还有。” “大哥,您当时的处置方式实在太没有男子气概了。俺虽然尊敬您,但不代表事事都要顺从您的意见。俺以前一直认为j?j是比神还高一级的存在,但即使是神也必须按照游戏规则来走啊。” 喔喔喔喔喔?在眼前的危机下这两人还有心情抱怨往事! “等等,我现在没空听你们说这些!” 我对这些以激烈反应相向的友军摆出“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的安抚手势,并同时窥视邪树。这本来应该是对它的精神攻击才对,现在反而造成我方盟友失控的副作用。 “怎么……会?” 邪树的另一头也传来了难以置信的说话声。 那是火琉奈发出的,她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这下子更铁青了。 糟糕,出现了更严重的副作用……!火琉奈的智商高达一七八,不可能无法理解我刚才那番话的意义。我是作者,而火琉奈是被我创造出来的登场人物——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 对不起火琉奈,我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那么,最重要的邪树哩…… 它愣愣地一动也不动。 “邪王……什么鸟?成绩?战绩?”(注8:这两个词与《战圣记》的日语发音相似。) 一……一点用也没有!怎么可能! 我立刻陷入恐慌。起死回生的王牌从鬼牌变成了没用的名片一张?不可能会这样啊!太让我意外了! 难道登场人物不知道这部小说的标题?因为小说文本中从来 没有出现那五个字的缘故? 不,总之,作者应该还是超乎一切的存在吧。 我浑身冒出冷汗,拼命寻找后续的说词。 “呃,对了,你们这些家伙只能照着我写的剧情行动!所谓的事件发展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桥段而已。” “我们都按你的计划行动?你在胡说什么。” “不对,在我的故事里你并没有说出这些话。我可是你们的作者咧!” “……总之,你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发疯了,对吧?” 唔哇!它根本就听不进去嘛,为什么? “你还是没搞懂嘛!我是神,也是你们的造物主!” 火琉奈在邪树背后颤抖着。她那紧绷的表情让我看了是在于心不忍。 啊啊,都是因为邪树一直没听懂,火琉奈才得继续承受我的激烈精神攻击! 混账邪树,赶快听懂我的话跪地求饶啊! 在我凶狠的目光逼视下,邪树啪啪啪打着树枝,就好像在鼓掌一样。 “哎——老实说这个故事还蛮有趣的。” 竟然瞧不起我! 混账东西,本大爷可是对你不知道的设定内幕了如指掌!再加上昨晚久实本的说明,我对作品的知识已经完整无缺了。现在我就要以这些资讯为武器攻击邪树。 “听好了!邪树原本是一棵树龄好几百年的樱树,因为被‘邪’气附身才会变成如今你这模样。诞生的时间是西元一二四〇年,地点则是日本的木曾山脉。 至于你能吸收理法,也是因为植物本来就拥有借吸收阳光以成长的特质。 为了获得更惊人的力量,你在头顶埋入了‘导引石板’。但在获得这种威力的同时,也形成了只要石板被破坏就会丧命的副作用,可说是一把双刃之剑。 然而即便做出这些努力,你在七部众之中,战力还是敬陪末座。 你之所以能被邪王重用,完全是因为你能让原本在‘邪’之幽暗中会瞬间枯萎的樱花长时间盛开之故。对于半人半邪的现任邪王来说,在‘邪’气之下依旧不会凋谢的话真是一种莫大的慰藉!因此你才能得到邪王的信赖,一口气跻身为心腹。“ 邪树听了这么多总算出现受冲击的反应了,现在你这臭小子学会什么叫跪地求饶了吧! “喔喔……看来你调查的很仔细嘛,我该重新评估你了。你不枉也曾身为ss级猎人。” 它还是没听懂! “那不叫调查,是我想出来的!因为我就是作者j?j!” “j?j……啊啊,原来就是那位贤者。这么一来,你会知道的这么多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了。” 不管我怎么大吼大叫,对方都以邪王世界的只是加以解读,完全听不进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因为心焦如焚而忍不住用力踏地、大声怒骂。 “够了没啊!你这个听不懂人话的白痴!” “就算你血口喷人,我也不会相信自称为神或造物主的家伙,那种行为只会更证明你的卑微而已,实在是太凄惨了。” 可恶~~! 我都已经拉下老脸道破事实了,结果却一点用也没有。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人一定是作者嘛!你就不能理解这点吗?况且如果作者死了,故事会变得如何哩? 啊……等等,我的思绪突然停留在这个问题上。 故事会变得如何? ……嗯——? 稍微冷静思索过后我马上发现,即使作者死了故事本身也能留存下来…… 我的同伴则比我更冷静。 “唔哇……我实在没脸看下去了。gt先生,你认为呢?” “这样是不行的,一下子就报出作者的名号对方并不会相信你。” “j?j真的是个白痴耶……” 他俩感佩地讨论着。 邪树也继续嘲笑孤立无援的我。 “就算这个故事是你写的好了,眼前的状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知道太多的你今天是注定活着离开这里了。 我再以其他质疑戳破你的妄想吧。作者死了,故事会发生什么变化?芥川龙之介死后,他的名作《罗生门》结局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得不同意邪树的理论。 “……话是没错,不管今天逃跑或死在这里,对故事本身都没有影响。” “看来你终于理解了,那么,差不多也该把故事告一段落了……” 邪树举起一根树枝。 我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吗? 小说结局会怎样都不重要了,因为我自己已经要从人生舞台上退场。 还有其他妙方吗?以作者之姿能使出的起死回生之计? “话虽如此,我还可以继续写下去啊!” “那又如何?” 邪树冷笑着。 不行,一点效果也没有。就算大喊“我是作者我是作者”。情势也丝毫不见好转。 我忍不住望回火琉奈,但在实现交汇的瞬间对方就把脸别开了。 这种时候寄望火琉奈只能说是孤注一掷吧。 怎么办……就在此时,gt悄悄接近已经走投无路的我的背后。 “大哥,您想写新的结局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期待,真不愧是我过去的忠实读者,以前的同伴之谊历久弥新。 我又被他推了一把,不过,感觉还不赖就是了。应该说我又重新鼓起勇气了吧。 好……这么一来我就想个新的结局吧。我舔舔干燥的嘴唇。 “首先,要把圣魔剑交给火琉奈。”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火琉奈说道。 只要圣魔剑在她手中,染印就变成废物了,火琉奈自己也能因此得救。 不过,要怎么才能从邪树手中夺回圣魔剑交给火琉奈哩?一时之间实在找不出好方法。 “大哥只要设定故事主轴就够了,接下来的细节就由俺这个支线故事专家——猪丸gt负责吧!” gt大大咧咧地向前站出一步,气质已经不是平常的饿狼了。 我到这一瞬间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斗气”这种东西存在。只见gt全身喷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悲壮战斗意志,让我不得不肃然起敬。 gt终于认真了——我的身体能清楚感受到这点。 gt将白木制的刀鞘插入皮带内,摆出随时可以出手攻击的姿态。 “看来你也是习武之人,只可惜毕竟还是人类,根本无法与我为敌。” gt面对邪树的轻蔑如此答道。 “你们这群欺压善良老百姓的邪恶之徒!”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被我辈统治了。” “俺的快刀会让你们尝到痛哭的滋味!” “首先就拿你们这几个不怕死的来祭旗。” “打到恶徒后老百姓一定会喜极而泣。” “就以这座公园为桥头堡,开始支配附近的地区吧。” “锄强扶弱正是俺的使命!” “你们这些不会使用理法的废物,带着沉重的无力感下地狱去!” “让你看看什么叫傲视风霜的男子汉之花!” 我真是太感动了。 这两人都超强的!就好像在打躲避球一样,竟然能交替说出完全无视对方的复杂台词,根本不成对话嘛。 不过gt设想的世界观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只见他再度往前踏出一步。 我看不出他有任何拔刀的动作。但邪树的根与树枝已经在无声无息中被他整齐地砍下一大段了。 数十根树枝纷纷坠地。 “喔喔!难道你也是公会的猎人?” “俺只是单纯的花店员工,看不惯乱长的树枝罢了!” gt斩根除枝、如字面所述地切开一条通路,直接将道口对准邪树的主干。 那把日本刀顿时吃入树干有十公分左右,让整棵树都为之摇晃,随后gt踹了邪树一下并把刀重新抽回来。 邪树也不甘示弱地以尖锐的树枝朝下刺,gt立刻以滑步后退。拉开双方的距离。 ‘不知死活的人类!” 邪树好像真的火大了。它以粗壮的根部横扫地面,并趁gt跃起至半空中、试图闪避这波攻击时,又以从上方横扫过来的树枝打向gt的侧腹部。 饿狼的壮硕身躯被狠狠打飞出去,重重摔在地面上并转了好几圈。 我立刻飞奔过去,而gt正以刀代仗试图自己站起来。 “你还好吧?” “俺、俺的肋骨……” “我马上叫救护车。” “啊,并没有被打断啦,俺只是想炒热现场的气氛。” 搞屁啊!不要吓人好吗?但话说回来,经过刚才那一摔他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这家伙真是人类吗? gt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来也不是毫发无伤。 “用这个身体作战太勉强了……还是得变身为第二型态……” “哪来什么第二型态!” 他还真是二十四小时都活在妄想世界啊! “唔,当然没有。俺只是想炒热现场的气氛。” 这、这家伙,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能板着一张脸开玩笑。 要说他是单纯的笨蛋吗?或者说他已经笨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gt先生,刚才的台词太帅了!之后可以再编进变身的场面喔。” “让俺的脸慢慢变为猫脸——如何?” 你们还有空谈天说地啊!还有,久实本,你今天来这里就只顾你的摄影机吗? 正当我们在胡扯瞎闹的时候,邪树的巨体已再度逼近。 “那么,也差不多该上路了吧?我们亲爱的造物主先生。” 伴随着上述那句嘲讽,邪树同时伸出数百根锐利的树枝。 gt虽然试图应战,但攻击数量实在太多了,根本无法意义斩断。 其中一根扑向我的胸口,我立刻转了个身,有惊无险地使其刺穿衣服擦了过去。我只觉得侧腹部一点刺痛,大概是被削了一道伤口吧。与死亡错身而过的恐怖使我的脸色极为难看。另外一根树枝此刻又对准我的头部伸来,虽然我想逃但衣服已被树枝钉死,根本无法动弹——! “住手邪树!我不准你继续攻击!” 火琉奈高亢的悲鸣让那根前端锐利的凶器戛然而止。树枝已近在眼前,因为距离过近,我的双眼甚至无法清楚对焦,真是千钧一发啊。一想到前一秒我差点就要上天堂报道这点,冷汗立刻从毛孔喷了出来。 “只要您愿意接受染印,以后就不需要在与这些人类有所牵扯了。您意下如何?” 邪树以枪尖般的树枝微微抵着我们的身体,还在衣服上弄出好几个小窟窿。在这种咄咄逼人的姿势下,只要火琉奈稍微吐出否定的意思我们就会被捅出无数个洞吧。 火琉奈一脸严肃地沉默不语,她似乎感到很迷茫。看来我们也不是好无起死回生的机会。一定还有什么可以说服她的方法,只是我一事实在想不出来而已。看来我果然是如久实本所说的,白痴一个。 火琉奈看似下定决心要开口了,但又突然陷入踌躇。 由于邪树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她身上,对我们伸出的树枝也稍稍松懈了警戒。 “我等这个机会好久了!尝尝我的汽油弹吧——!” gt从外套底下拿出左右各四只、合计八只瓶子,对准邪树用力扔了出去。树枝立刻起火燃烧,只见邪树一边发出惨叫一边胡乱晃动全身。 “快!大哥,趁现在拿回剑!” “我、我去吗?” “快点!大哥的身体应该比俺轻巧吧!俺负责引开那家伙的注意力。” gt让原本刺入地面的刀也沾上汽油,并在刀刃上引燃了火。 “来吧!炎?狱?剑!”“你这臭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俺只是单纯的花店员工!”“花店员工竟然放火烧树!”“这叫针灸”“树有没有穴道!” gt引开对方注意力的方式也太那个了吧。 很好,我就趁现在…… 我四处张望、寻找圣魔剑的所在之处。看来剑士被对方的树枝给缠住了,如果我奋力一跳应该能抵达那个高度才对。 火琉奈看起来很没精神,邪树的蛊惑跟我的作者宣言似乎耗尽了她的精神力。尽管我持续凝望着她,她却依旧一动也不动,只是两眼无神地愣愣看着我而已。她虽然一时无法恢复为我方同伴,但应该也没有要出手阻止我、站在邪树那边的意思吧。 火琉奈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突然对这个问题耿耿于怀起来、难道她在生我的气吗? 不过不管如何,我还是下定决心要帮助她。 我对火琉奈点了点头,朝着剑得位置开始助跑。 跳! 摸到了! 但在我触碰剑柄的瞬间,脚也被某样东西扯住。 那是树根,邪树的根就像蛇一样缠上我的脚踝。 “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你在做什么吗?” 我吊挂在剑柄下方试图把烦人的树根踹开,但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由于腿部的束缚,我的身体逐渐向下滑落,就快要松开握住剑柄的手了。 “大哥!” 随着一声巨吼,掷出了数把飞刀。刀刃纷纷刺入缠住剑得树枝。 一把。两把、三把四把五把六把七把……久实本,你也带太多了吧。 那把如短柄斧又如镰刀的巨大凶器成为最后一根稻草,深深扎入树枝并使其拦腰折断。我终于成功将剑夺了回来。 然而拉住我脚踝的树根也狠狠地将我朝地面摔。这股冲击力道使我松开了好不容易才夺回的圣魔剑。 我忍着全身的痛楚朝着就滚落在眼前的那把剑伸出手,但脚踝上的树根再度用力拉扯我,使我扑了个空,手指也顺势插入地面。朝后拉的力道让我的手指在地面摩擦。呜哇!我的指甲被掀起来了!沙砾钻入指甲里头的肉之间……痛死我了~!这样我以后还能弹吉他吗? 不过比起那个,还是圣魔剑比较要紧。我使劲将身体固定在地面上,以匍匐的姿态前进。每当我的手指接近地表,斑斑的红点就会立刻出现在泥土上。这样很痛耶混账!激烈的疼痛从指尖一路窜至肩膀,就好像有人正拨动那条“痛弦”、发出尖锐而高亢的声响一样。 光是这瞬间的经验就能让我写出一首死亡金属乐了。 gt虽然试图冲过来帮我却被其他树枝与树根所阻挡,但也托他吸引邪树注意力的福,我终于费劲千辛万苦地拿回了圣魔剑。 树根再度朝剑卷来,我以仰卧在地的姿势紧紧抱住这把剑,以防再度被敌人夺去,并同时以久实本带来的匕首砍劈那些树根。 我上移视线,发现邪树的巨大脸孔就矗立于我的正上方,头顶的天空也被树枝覆盖住。从这个角度往上看,那家伙还真是大得吓人。 我与邪树眼窝内的鬼火四目互瞪。 “停止无意义的抵抗行为吧!” 听见对方发出重低音般的怒斥时,比起恐惧,强烈的疼痛与愤怒反而使我热血沸腾。 “哪里没意义了!如果少了这把剑,火琉奈就会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被 你们拐为同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染印只是用来区分盟友的识别凭证,也是一种方便进行心电感应的法术徽章,根本不可能扭曲公主大人的意志……” “骗人骗人!虽然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但染印可以让半人半‘邪’者加入‘邪’的阵营,利用染印的力量扭曲火琉奈的意志,使她变成‘邪’的同伴才是你的目的吧!” 我用这番吼叫让火琉奈顿时屏住呼吸,而且还将狐疑的目光对准邪树。 数秒钟的沉默过后—— 邪树的表情完全变了。先前那种带着自信的冷笑荡然无存,反而露出充满暴戾之气的凶狠面孔。 “这个只有我跟邪王才知道的染印秘密,你这臭小子是怎么查出来的!这次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被你毁了,我绝对不能容忍你这只臭虫继续活下去!” 火冒三丈的邪树高干举起树枝,并将其化为斧头的形状。 “直接把你斩首吧!” 邪树高举的巨斧就像断头台的机关一样朝我落下来,我因为腿部被树根缠住所以根本无法躲开! 久实本的匕首能稍微抵挡一下吗?但面对这种庞然大物—— “邪囚门(evil bind)!” 某人在远处大叫一声,以光形成的牌坊顿时从天而降。 光之牌坊一碰触到树枝巨斧,后者立刻改变了坠落方向。如门板大小的邪树之斧从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我的头边掠过,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这股力道甚至让我的身体弹了起来。 光之牌坊就好像巨大的订书针一样将邪树之斧钉死在地面。 数十、数百道光之牌坊纷纷落在邪树的各个部位,封死它那蠢蠢欲动的根部。与此同时,它的树枝一接触到牌坊,也发出崩溃的声响一一垂下头。 “这是对‘邪‘用的拘束理法——邪囚门得光辉形态。这么一来邪树就无法动弹了。” 久实本再度展现他的“博学多闻”。 我将那些已经失去力量的树根解开,并抱着圣魔剑的布包爬起来。 邪树全身发出枝干被折断的响亮声音,忿忿地回头瞪着火琉奈。 “火琉奈公主,为什么?这些臭小子可是火琉奈公主的敌人啊!通通杀掉也不足为惜!” 火琉奈平静地回答。 “第一,我不喜欢欺负弱小的人。” 啊,原来我已经被归类为“弱小”了……也罢。 “第二,因为你骗我。” “唔。” 在场所有男性都觉得非常心虚。 “此外……” 火琉奈转而凝视我。算然我俩之间的距离并不算短,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能察觉出火琉奈此刻的心意。 (因为我喜欢卓实。) 十之八九会是这个答案吧——就跟原作的设定一样。 火琉奈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 “因为我喜欢甜陷面包!” “啊,咦耶——?” 火琉奈似乎已经从我的掌控中脱身了。 她说完后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后,马上别开视线。略微低声地补上一句。 “而且那时卓实给我的……” 啊,她脸红了,好可爱啊……远处也传来了某人“哈喵喔喔喔!”的咆哮。 不过,真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啊…… 对喔,她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的火琉奈,跟我过去的梦中情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火琉奈会根据自己的想法行动,并说出她自己想说出的话。 她并不需要根据我的设定行动,也不必复制我的言语。 我现在终于理解,当时发生骚动后,我为何要选择远离那群网友了。 都是他们不好,我只是单纯被讨厌了,一定是那些家伙在忌妒我,不能跟那些人继续混在一起,所以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逃避。 至于我在说服邪树时对方完全不予理会,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并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设身处地,自然话不投机。 这种只用“我自己的话”单方面强调意见是行不通的。 必须要用对方听得懂的言语才行。 结果说穿了,道理不过就是这么简单。 那些对我纠缠不休的麻烦事,大半部分都是我在自寻烦恼。 由于我没有耐心解决它们便急着逃避,现在已经僵化成难以撼动的化石了。 如今恐怕很难完全弥补过来。 不过……没错。 我还是可以继续把小说写下去。 就算读者只剩下gt、久实本、火琉奈、邪树以及我自己也好。 这种场面还真是冷清啊。 但,除了孤独地继续走下去,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我以双手将裹有圣魔剑的布包举高。 火琉奈刚才虽然出手阻止邪树,久了我的一条小命,但那并不代表她已经决定回到我们这旁。根据小说设定,这时候她应该是我们的敌人。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决定要站在火琉奈的身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这种心情得赶快明确地说出口才行。 而且,不能用我自己的话,要用火琉奈熟知的《邪王战圣记》内文的语气。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类似的句子,大量的断简残篇立刻自我脑海浮现。 暗、光、剑士、世界、黄昏、血,人称是“吾”、“汝”,还有微妙的文言语调。 ……久实本,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平日不读书,真正要用时就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好。 我用力吸饱黎明时分的清澈空气,将力道灌注于捧着剑得双手。指甲的疼痛就好比诞生的脉动一样。 我以洪亮的声音用力说出精心设想的一番话。 “在深邃幽暗与光明之地缝间诞生之剑士火琉奈!” 女主角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我见状便继续喊道。 “吾与人类世界之命运委由汝之手决定。 若知晓己身血中之暗却仍愿与人类同行,速速神兽将黄昏之剑接去。 吾强烈的期望汝伸手接剑。 即使血中之暗尚存,吾乃真诚祈求得与汝并肩而行。” 声音在结界中回荡着,过了许久才慢慢消失。 这样行得通吗? 火琉奈有好一会都没有反应,随后才缓缓抬起头,口中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接着她将手伸向染印——难道她要接下染印吗? 我说服又失败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穿光刃!” 染印被火琉奈高喊时所发出的光芒射穿,进而变形。被包裹在染印中、那些象征邪恶意志的亡魂脸孔也一一闪着愤怒与痛苦的表情,终于化为乌有。 火琉奈精神抖擞地抬起头。 那张脸散发着凛然的战斗意志。 她踏出一步,邪树立刻狼狈地向后退。 成功了——我的内心瞬间被一股暖流填满。 久实本拿出大声公开始发号施令。 “不能直接爬上去!拓巳同学,赶快把虚空楼梯(levitation step)的咒语告诉火琉奈小姐!” “咒语?那种东西我哪记得啊!” 身为作者,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派不上用场……我真想大哭一场。 然而,我并不是孤军奋战。 “我就知道。只要连锁使出架段跳跃(imaginary oep)的技巧就可 以了!那,我要念咒语啰——!风啊。天空啊……” 久实本对着手边的笔电荧幕朗诵小说内容——原来他是为了这种时候才特地准备那台机器。 我该对久实本刮目相看了。 “心诚则灵,自能承受吾待罪之身。来吧,虚空楼梯!” 火琉奈慢了久实本半拍念出咒语,就好像两人在合唱一样。当咏唱结束,她也同时朝空中踏出右脚。 火琉奈的脚底立刻冒出一块辉章圆(element eirele),在空气中支撑着她的重量。 辉章圆构成的立足点逐渐往上方延续,左脚底下也生出了新的一块。如此一来,火琉奈的身体就完全浮在半空中了。 她才走没两步就完全熟悉了这项技巧,迅速地利用立足点快速跳跃前进。没多久,她就透过一一浮现于空中的辉章圆来到了黎明的白色天空中。 “剑!” 火琉奈在上方大喊。 我立刻以浑身的力量将剑扔向她。 圣魔剑就像回力标一样边旋转变加速,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返回火琉奈的跟前。 火琉奈踏着辉章圆在空中立足,双手牢牢地接下了这把剑。 接着,她便万分宝贝地仅仅将圣魔剑搂住。 其实她用单手也一样能接,而且单手接剑还能更快进入攻击状态。 不过,火琉奈却可以选择以全身抱住我扔过去的剑。 这应该就是针对我的刚才问题的回答吧。 我察觉笑容已在不知不觉间挂在自己的脸上。 邪树忿忿地吐出一句。 “……毕竟还会死人类!” 伴随着这番充满怒气的怨言,原先将“邪”束缚住的理法也被它破除了。 它的树枝开始膨胀,全身为黑色闪电所缠绕。貌似无数座大小牌坊的邪囚门也一个个被它撑碎了。终于,邪树的手脚……也就是枝与根被完全解放开来,以刺破天空、穿透地表之势用力伸展着。 那就好像有栋三层楼搞得建筑物突然发疯一样,我见状慌忙后退。 “邪树,退下!即使只有一半的血统你也是我的同胞,我不行啊砍你。” 火琉奈以混杂着恳求与愤怒的声音呼喊道,但邪树却报以连大地都为之震动的怒号。 “这个我辈叛徒、混有一般人类血统的汙秽东西,绝对不能让你走出这里!” 残余的邪囚门也全被它一口气震碎了。 “火琉奈,攻击石板!把它头顶上的石板打碎!那就是邪树的弱点!” 我努力大喊着,而火琉奈以我从未见过的坚强笑容点头回应我。那跟在我家里闲着没事的火琉奈简直判若两人……想必这才是她的真实面貌吧。 曙光映在她的脸上。 “亲爱的刃啊,请为我劈开黄昏。” 火琉奈在晨光中喃喃自语,同时挥舞起圣魔剑。 “封骸”以螺旋状的方式展开,一边反射着阳光一边朝着天空飘去。 黑银之刃……好厚啊,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木刀的的这把武器,在夜晚与白天交替的这一模糊地带中闪闪发光。 邪树发出了近乎惨叫的吼声。 “你知道那把剑是用什么东西打造的吗?你知道你是谁?你真的搞清楚了吗?” 他的问题我倒知道答案。圣魔剑是以一千只‘邪‘与千人之血为燃料所烧出的火焰,加上理法之力所锻造出的漆黑之刃。除了能活生生地劈开幽暗,还能发出处决邪恶的光芒。 圣与魔、光与暗融合在一起,那是把即代表黄昏也象征黎明的剑。 火琉奈那清脆的嗓子与爽朗的早晨空气非常相衬,只听见她以凛然的声音回答道。 “吾名为柊火琉奈,生于暗但愿与人类同行,与汝等‘邪‘有不共戴天之仇!” “咕咕,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数千根树枝化为枪尖,朝着位于空中的火琉奈射去。 但下一瞬间,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的那把利刃立刻像岚一样把火琉奈的身体包裹起来。 原来那是神速的挥刀技巧所留下的残影,简直就像一道球形的龙卷风嘛。 当火琉奈以朝右挥砍的姿势停止不动时,树枝化成的枪尖早已被她砍得七零八落,纷纷自空中无力地落下。 火琉奈翻了一个筋斗,头下脚上地踩在虚空楼梯最后一层的下方,并以此为立足点朝地面降落。 还在自由落体的树枝碎片被她甩在背后,转眼间她已经逼近邪树了。 “果然,你是我辈的……” 邪树的最后这句遗言充满了欣喜之色。能接受这种至高无上的绝对制裁似乎令它非常感动。 从天空一直线降落的火琉奈劈出一刀,恰好连邪树头顶上的石板与躯干一起斩成两截,不待片刻这只怪物变化为粉尘了。 早晨的阳光洒落大地。这种明亮虽然能抚慰我心中的不安,但同时也把被幽暗破坏的日常风景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面前。 广场地面被邪树的根彻底翻过一遍,厕所屋顶不知道上哪去了,饮水机也从基座被折成两段。 “坏了这么多东西,公会愿意出钱赔偿吗?” “放心,这么一来政府支出就要增加了,一定会有人很高兴的。” 面对忧心不已的火琉奈,久实本再度发挥他那莫名实际的观点安慰道。 火琉奈点点头,将圣魔剑指向天空。不知从何而将的风骸再度把圣魔剑卷了回去。这把既能砍人又能斩“邪”的死亡之刃平常如果不封印起来的话,会把所有接近它的物体统统侵蚀掉。 望着沐浴在晨光下的火琉奈,gt不停地在她身边打转。只见他以圆周运动的方式上上下下移动身子,并尝试以各种不同的角度迅速按下快门。从他那壮硕的身躯很难想象他会有如此灵活的动作,速度快到几乎出现残影了。 “呃……请住手,这样我会很难为情。” 听了火琉奈的请求,gt这才突然停止不动,接着他又冷不防大喊道。 “大姊啊啊啊啊啊!” 就连身经百战的火琉奈也被震慑住了。这不能怪她,平常散发出压迫感就已经接近棕熊等级的gt,在这种兴奋状态下更是膨胀为原先的三倍,可能比北极熊还略胜一筹吧。 这位胜过北极熊的男人以发自灵魂的声音呐喊。 “请尽量命令俺把!” “麻烦你稍微站远一点,我有话要跟卓实说。” “遵命!这是俺的荣幸!” gt迅速地朝后方退了好多步,拉开自己与火琉奈的距离。但此刻他又拿出了三脚架,似乎还是对拍照念念不忘。 久实本也一直没有放下手中的摄影机。 这些没路用的家伙真的是我刚才仰仗的好伙伴吗…… 不,他们当然是。就是因为有大家的通力合作,我才能写下这样的结局。 火琉奈以朝日为背景朝我走来。 她要讨论的主题想必就是我刚才的作者宣言吧,该怎么对她说明才好——我忐忑不安地思索着。 火琉奈首先利用理法治疗我那伤痕累累的手指。 当那双温柔的手离开后,我的疼痛也瞬间不见了。皮肤可以感受到混合着冷冽的清晨空气与温暖晨曦的触感,当然……还有她的手,我怎么可能忘怀呢? 火琉奈轻轻放开我的手后,便一语不发地注视着我。 那是一双背负艰苦宿命却更显清澈透明的眸子。相对于不敢面对过往黑暗历史的我而言,简直耀眼的让我不敢直视。 “我什么都没说清楚而且还骗了你, 真是对不起。” 总之先道歉再说吧,不过火琉奈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那对欲言又止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仍然没有想移开的意思。拜托,请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这比用语言咒骂我更让人心痛。 “所以,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 我稍微别开脸后问道。 “首先要把这个还给卓实。没有这个卓实应该会困扰吧。” 她取出我的手机。 我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总觉得要回手机后我就会被迫断绝与火琉奈之间的羁绊。 看我一动也不动地呆立着,火琉奈再度开口。 “从卓实的观点看,我活血是个不完整的人类吧。 火琉奈的声音中隐含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感情。愤慨——或许可以这么形容吧。总之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换作是我,如果得知自己只是他人创造出来的角色,想必会更为震惊。何况我有根本不是九头龙卓实,火琉奈知道我一直在骗她当然会大为光火。 “你生气乐……对吧?” 我怯生生地确认到,但火琉奈却微笑地摇摇头。 “浮现类似愤怒的情绪虽然是事实,但现在已经消散了。” 火琉奈抬头仰望天空。 “我希望自己能一个人面对各种艰难与挑战。因此,才想在更为宽广的世界中锻炼自己。” 原来她想离开我身边了——我的直觉偷偷告诉我。 一个人出去旅行,是为了修习武艺吧。 我虽然想否定自己的直觉……但结果,还是在略感寂寞的心情下接受了这个事实。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要继续留在我身边的理由了。火琉奈已经得知我不是九头龙卓实,就算我是这个故事的作者,看在火琉奈的眼里也跟陌生人没两样。 寂寞包围着我,但火琉奈的表情却依旧开朗。 是啊,这并不是什么悲伤的生死离别,不过是她迈向明天的新旅程罢了。 既然她本人都已经下定决心,我们再怎么挽留也无济于事。 回到我身上的手机依旧残存着火琉奈的体温,我忍不住用力握着它。 况且,就算我们身体分离了,心也依旧紧紧相连着。 在手机上残留的体温与我的手掌温度完全同步后,火琉奈才再度开口。 “虽然还不敢确定……但下次相会时,我希望能向卓实的父母亲致意。” “啊,当然好。” 这个“下次”也许一辈子也不会看到了吧——我的直觉再度发声道。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她能与真正的“拓巳”双亲见面,而且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跟我生活在一块。 “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欢迎随时回来找我。” 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我对gt与久实本使了个眼色,他们也不约而同地点头。 没错,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同伴。 “谢谢你,卓实,我得出发了。” “路上小心啊。” “卓实也是。” 以道别而言这几个字未免太过简略,但比起眼泪汪汪的纠缠场面,这样或许比较好一点吧。 今天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灿烂的阳光照得整座城镇都跟着闪闪发光。 对于出发旅行来说,这种早晨再合适不过了。 大清早拂过的风无声无息地摇晃着公园的树木。 火琉奈就好似在风的吹送下踏出了第一步。 今生无法再见的预感让我忍不住颤抖,但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冲出去挽留她。 三人都在心地(应该吧)为火琉奈的幸福而祈祷,但这种心情没有半分虚伪,因为我们都以各自的方式爱上了火琉奈,所以才会在这里共聚一堂、并肩作战。 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就安静地目送她离去吧。 终于,火琉奈的身影混入了树林,再也分辨不出来了。 这想必就是小说的结局——我们的《邪王战圣记》也画下了最后的句点。 我深呼吸一口气,就连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止不住地发抖。不管是进去的气或是出来的气都在鼻腔被堵住了。 gt就像巨木倾倒般突然跪下,滂沱的泪水也从墨镜下方滚滚喷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 他以手掩住脸,甚至没来得及摘下墨镜。只听见“噼哩”一声,墨镜被他压裂了。像gt那样对火琉奈充满深切爱意的人,就算如此悲痛也没有人能责备他吧。 gt以双手撑地,终于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咕喔喔喔喔!咕喔,咕喔喔啊啊!吼喔喔喔喔喔喔!” 就连久实本也跟着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呜吚吚啊啊,吚吚啊——吚吚吚吚吚,吚吚!” 我实在不想混在这两个人当中哭泣。 gt开始发出惨叫了。 “大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为什么要抛下大哥一个人先去啊啊啊啊!” 你以为你是五子哭墓吗…… 我将泪水拭去后,失落地垂下肩膀。 扔下在地上打滚痛哭的那两个家伙不管,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难过归难过,但大概是因为早有预感,总觉得已经哭不出来了。那种场面如果不是即将面对就很难让人再度动容…… 总而言之,事情到此也该告一段落了吧。 火琉奈离去后,我又回到那个原本的愉快日常生活中,怀抱着青少年该有的烦恼、偶尔也会放弃一些理想,但依旧算是充实的青春。我猜,这种看似完美却好像少了什么的生活应该会一直持续下去吧,跟樱之间的关系也会渐渐修补回去。 啊,对了,我还得警告久实本不可以在学校大嘴巴才行……不过,我实在不想面对他现在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还是回家后在用电话或电子邮件联络吧。 我抬头仰望天空——幽暗完全被初升旭日一扫而尽的这片蓝天。 没有太阳跟星星的天空——火琉奈最爱的时刻稍纵即逝。 虽说等傍晚的时候可以在面对一次,但届时火琉奈会在何方与我欣赏相同的景致呢? 我叹了一口无处抒发的气后,无意识地玩起手机来。 来电记录中又一同发自一个叫“邪树侯爵”的家伙,而且号码被登陆在我的通讯录里。这是火琉奈登陆的吧?不知何时她竟然学会了如何操作手机。 她想必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以满脸幸福的表情按着这些按钮吧…… 其他就没有任何来电记录了。 然而,手机里好像还有数封没有发出的简讯。 这是什么……我没有自己打过这些东西的印象,难道出自火琉奈之手? 我赶紧打开简讯的草稿匣。 【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这个“卓实”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卓实。】 火琉奈在刚出现的第一个礼拜就察觉到了这点了。 她有这种能力也不奇怪……毕竟她可是智商高达一七八的少女啊。 我接着看下一封未寄出的简讯。 【这个卓实似乎以为我什么也没发现,真是不中用的家伙。】 才认识六天就被她如此认定。 就某种意义而言我该放声大哭才对。 最后一封是昨天的。 【我感到很迷惑。 这个卓实虽然是好人,既努力又可爱。 玩躲猫猫的冒险也很有趣,我以前从来没那么 开过。 这里是座非常和平的城镇,但我总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或许这里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吧。 不过,因为有这个卓实在,所以我想继续留下来。】 我一直以为这几天自己只是在给火琉奈添麻烦。 至于我的存在能带给她欢乐这点,根本就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能在她心中扮演如此的角色,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我无法遏抑激动地再度抬头。 不知名的鸟儿刚好飞过,而我的视野也微微摇晃起来。终于,就好像位于水底下观察上方的景致般,我的视野变得完全模糊、难以识辨了。 等我好不容易回到家,老妈抢先出来迎接我,她的脸色非常难看。 “拓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穿成这样干嘛?昨晚你去哪了?做了些什么?有个姓舞羽的女孩跑来家里找你,还在我们家住了一晚。” “樱?为什么?” “因为人家担心你,所以才决定留下来等你回家啊,舞羽那女孩还真是不错呢。” 果然,在玄关前我的鞋子旁,多了一双被樱整整齐齐排好的鞋子。 “……拓巳。” 樱也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彻夜没睡的缘故,她的黑眼圈非常明显。 只见她以小跑步向我冲了过来,连鞋子都没换就踏上室外的地面。 “幸好你没事。” 樱低头对我说道,同时还抓着我的上衣下摆。 此刻被一种强烈失落感侵袭的我,几乎忍不住要再度喷泪。就算有那么多不堪回首的过去,樱依旧还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孩。虽说她也曾亲自奇袭fat/hat的家并偷偷追踪我三年……唔,还是勉强可以原谅吧。 不过,樱竟然会担心我到住进我家……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火琉奈的?” “就是与她巧遇的那一天,不过到了前天我才完全确定。” 就是在车站前打我手机的时候吧。 “……那河堤的告白又是?” “我知道拓巳正面临棘手的问题。看你的模样那么奇怪,却有不肯找我帮忙,想必是个跟过去的骚动有关。虽说我也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强出头,但为了让拓巳开诚布公所以才主动自爆过去的秘密……这让你觉得很困扰吗?” 嗯,不能否认……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了,我得挑时机与场合说话才行。 “不,我很高兴。你帮了我这么多忙……还包括邮购的事。” 樱是因为完全理解我过去、现在,以及现状的女友。 ……话说回来,对这次事件彻底理解的,也只有樱一个人嘛! 樱,很抱歉刚才在心底批评你过去的行为,其实该反省的人是我才对。 而且……樱还在这里等了我一夜,我实在是万分感谢。 “你会生我的气吗?” “老实说是有一点啦,不过既然拓巳回来了就好。” 樱以哽咽的声音搭配着笑容说道。 我将手叠在樱的手掌上方。她虽然一下子显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就紧紧回握住我。 “……我回来了。” “……欢迎拓巳回家。” “好啦,你爸也快起床了,干脆大家一起吃个早饭吧?” 我乖乖听从老妈的提议、脱下鞋子。 淋浴并换好衣服后,我来到餐厅。 我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樱则坐在我的左手边。 餐桌的正对面是老爸与老妈,二老的表情都十分复杂。他们应该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吧。 我偷偷瞥了樱一眼,她啧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老妈、老爸,还有樱,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也有很多心得想要发表。虽然他们不见得会相信,也不敢确定他们是否愿意倾听我的话。不过,如果我继续隐瞒火琉奈的存在,总觉得就是一种欺骗她的行为。她这个人的确活生生地出现过,也为我留下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记忆。 但首先还是填饱肚子吧,要被拷问等待会再说。 大家安静地动着筷子。 这还是第一次吧。 除了我家的成员外,还要加上樱…… 一共五个人一起吃饭。 我的手突然开始发抖。 右手边那个正以异常开朗表情努力扒饭的家伙不就是火琉奈吗? 她竟然还在……! 原来所谓下次与我父母亲见面,指的就是直接回我家吗……! 我还以为事情已经彻底告一段落了,看来还早啊……! 不不不,或许这才叫完美的结局吧,我心想。 我偷偷环顾餐桌一圈,一股难以言喻的空气飘散在众人之间。 女性朋友a(樱)熬夜等我回家,女性朋友b(火琉奈)一大早就跑来我家,而卧本人则是彻夜未归。 我的父母亲此刻到底在想象那种场面——我实在不敢想象。 该怎么办啊,老天…… 首先我要做的就是勒死我脑袋里那个叫“直觉”的家伙,都是你之前废话的缘故——! 火琉奈主动开口了。 “真没想到,卓实竟然会写出这种剧本。” 她指的是作者发言吧…… 双亲的责难目光令我难耐,但我还是得表现出道歉的姿态。 “没错,这件事是我创造出来的,我必须向大家道歉。” 火琉奈立刻摇头。 “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你所写的计划书实在太伟大了。完全不靠理法与武术的卓实,也能光凭策略与情报引出七部众之一,并将其一举消灭。这种以智谋取胜的世界根本超出了我的想象,当时我已经彻底被卓实震慑……” 火琉奈对着天花板壁上眼睛,似乎还在回味先前战斗时的深深感动。 “当时大为讶异的原因原来是这个……” 作者宣言看来对火琉奈也没用。 那是当然的啰……同为小说角色的邪树不也一样吗? 火琉奈睁开眼睛后向我低下头。 “我猜卓实这一个多礼拜以来的行动应该都隐藏有背后的意涵吧,怀疑你是我不好。对于自己的待遇感到不满实在很羞愧,我应该道歉。” “啊~咦~等一下~” 我已经失去说话的力气了,樱直接跳过我对火琉奈表示。 “就算失去战斗的力量,我哥哥还是无敌的!” “没错,你的兄长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人。” 唔喔喔喔喔喔?樱到底再跟着鬼扯什么啊! 拜托不要用邪王语对话好吗? 我老爸老妈就坐在对面耶! 【唔哇……这是什么状况?我们怎么完全听不懂?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两个女孩又是何方神圣?】——老爸老妈已经在用这种表情瞪我了! “总之,来,多吃点饭吧。等一下还有点心喔。” 老妈以僵硬的笑容劝两位少女用饭。凌晨五点钟吃什么点心啊,这根本就是为了把那两人留下来拷问的借口嘛。 樱将装得尖起来的一碗饭放在我面前,同时说道。 “放心,拓巳不是孤军奋战,我也会加油的。” “你越说我就越紧张……” “请放心,还有我。” 火琉奈则为我的饭碗添上菜肴。 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在浮现“嘴里边含酸梅边笑”的表情后,我伸手抓起筷子。 赤裸裸之战 完 后记 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刚出道的新人。 责任编辑“请老师写后记。” 花谷“好的好的。” 责任编辑“一共是六页。” 花谷“太多了吧。” 大概就类似这样,所以后记才会膨胀到六页。 第一次出版作品。第一次写六页后记,应该要全力以赴才对。但话说回来,我对于后记到底该写什么还是没概念。 总之,就先聊聊我想成为小说家的理由吧…… 在我快要升上小学的时候。 我因为生病还是受伤而住院。 窗外是晴朗的夏季天空。偶尔也有来搅局的蓬松、高大的积雨云。 不过,蝉鸣最响亮的那几天已经过去,早晚的风中也隐含着秋天萧瑟的气息,大约就是这种夏末之时吧。 我所住的病房一共有四张病床,我记得其中有两张是空的,不过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了。 靠窗边的那张病床上,躺了一位比我先入院的姊姊。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孩也不过约莫十岁年纪。但对于记忆能力还不是很稳定的我这个小鬼头来说,十岁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大姊姊了。 进医院的头两天我非常紧张,但习惯以后就觉得非常无聊。眼看我在床上没事东摸摸西摸摸,那位躺在窗边的姊姊主动对我招手。 小时后很怕生的我一开始有犹豫,但姊姊把探病时收到的糖果分给我,于是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就变得融洽起来。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不知道。” “其实姊姊得的是不治之症。” “苹果吗——?” “咦?” 在我住院之前,祖父给了我好多贴在“富士”苹果箱子外的贴纸,虽然我不知道祖父是从哪弄来的,但我却对那两个字印象深刻。“富士”就是所谓的苹果,因此我才会有此一问。(注9:日文“富士”跟“不治”发音相同。) 姊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我这个傻孩子听,于是我便指向窗外。 “等到那棵树的叶子掉光我就会死了。” 她所指的是一颗杉树。 或许那是姊姊费尽苦心想出来的玩笑吧。 但对于当时还很小的我来说,实在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能傻乎乎的发愣。 姊姊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失望,于是便转而指着放在她枕边的一本书。 “你喜欢书吗?” “我喜欢绘本——!” 我果然从小就很蠢。 姊姊替我念出那本书的内容。但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本很普通的小说,只可惜内容我早就不复记忆。 就这样,姊姊每天都找我聊天,虽然我主要是为了吃糖果才乖乖奉陪。 那位姊姊似乎想看更多的其他书,但探病的人却没有帮她带来,因此她感到非常无聊。 我大言不惭的表明“我来写——!”,于是便利用广告传单的背面创作起剧情支离破碎的图书故事。 当然,故事的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标题好像叫“茶壶的冒险”之类的。 “我长大一定要成为小说家……” 在我的记忆里,姊姊听了我这番抱负,除了突然变得有精神外,也隐约散发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气息。 那是发生在我住院一个礼拜左右的故事。 蝉鸣的音量大不如以前。 过没多久,我就出院了。 姊姊直直地注视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我,我则朝她挥挥手。 “我回来看你喔——!” 结果母亲却对我露出“不可以。不可以”的表情,还一边伸手制止我。不过,我还是下定了一定要来探病的决心。 姊姊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寞,只在胸口前微微对我做出“拜拜”的手势。 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其实我连自己有没有探病都不确定,但当时的我就算向父母提出要求,他们只会敷衍我吧。 前几年的夏天,我偶然经过同一家医院的所在地,这才发现周遭的景色已经与当年大为不同。 医院被一栋公寓取代,原本种植杉树的庭院也变成了脚踏车停车场。 唯一不减当年的,只有夏季的晴朗天空以及蝉鸣而已。 那位姊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就连她姓啥名啥也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所谓的不治之症应该是开玩笑吧,她应该过没多久也顺利出院了。 不过,如果日后她又在某个地方不幸住院,可能又会需要几本书打发无聊的时光也说不定。不然的话,她可能又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不凋零的常绿树叶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能帮那位可能再度住院的姊姊解闷也不赖,这本书就是在这种心境下慢慢写成的。 在此,我必须针对上述的故事发表严正声明…… 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我之所以想成为小说家。 “如果能把严重到会影响日常生活的妄想拿来卖钱就太爽了。” 只是为了既单纯又不纯的理由。 后记的页数眼看所剩无几。 感谢那些在我执笔时给予我鼓励的朋友。 感谢eai大赏的评审委员。 感谢法米通文库编辑部的诸位同仁。 感谢负责插画的京极老师。 此外,最重量级的感谢,则要献给手中正拿着本书的各位读者朋友。 追记:我本来想写,只谢谢买新书的人,接轨却被责任编辑给阻止了。虽然是真心话也要看场合!总之,大家如果有写后记的机会千万别忘了这点! 花谷敏嗣 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刚出道的新人。 责任编辑“请老师写后记。” 花谷“好的好的。” 责任编辑“一共是六页。” 花谷“太多了吧。” 大概就类似这样,所以后记才会膨胀到六页。 第一次出版作品。第一次写六页后记,应该要全力以赴才对。但话说回来,我对于后记到底该写什么还是没概念。 总之,就先聊聊我想成为小说家的理由吧…… 在我快要升上小学的时候。 我因为生病还是受伤而住院。 窗外是晴朗的夏季天空。偶尔也有来搅局的蓬松、高大的积雨云。 不过,蝉鸣最响亮的那几天已经过去,早晚的风中也隐含着秋天萧瑟的气息,大约就是这种夏末之时吧。 我所住的病房一共有四张病床,我记得其中有两张是空的,不过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了。 靠窗边的那张病床上,躺了一位比我先入院的姊姊。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孩也不过约莫十岁年纪。但对于记忆能力还不是很稳定的我这个小鬼头来说,十岁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大姊姊了。 进医院的头两天我非常紧张,但习惯以后就觉得非常无聊。眼看我在床上没事东摸摸西摸摸,那位躺在窗边的姊姊主动对我招手。 小时后很怕生的我一开始有犹豫,但姊姊把探病时收到的糖果分给我,于是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就变得融洽起来。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不知道。” “其实姊姊得的是不治之症。” “苹果吗——?” “咦?” 在我住院之前,祖父给了我好多贴在“富士”苹果箱子外的贴纸,虽然我不知道祖父是从哪弄来的,但我却对那两个字印象深刻。“富士”就是所谓的苹果,因此我才会有此一问。(注9:日文“富士”跟“不治”发音相同。) 姊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我这个傻孩子听,于是我便指向窗外。 “等到那棵树的叶子掉光我就会死了。” 她所指的是一颗杉树。 或许那是姊姊费尽苦心想出来的玩笑吧。 但对于当时还很小的我来说,实在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能傻乎乎的发愣。 姊姊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失望,于是便转而指着放在她枕边的一本书。 “你喜欢书吗?” “我喜欢绘本——!” 我果然从小就很蠢。 姊姊替我念出那本书的内容。但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本很普通的小说,只可惜内容我早就不复记忆。 就这样,姊姊每天都找我聊天,虽然我主要是为了吃糖果才乖乖奉陪。 那位姊姊似乎想看更多的其他书,但探病的人却没有帮她带来,因此她感到非常无聊。 我大言不惭的表明“我来写——!”,于是便利用广告传单的背面创作起剧情支离破碎的图书故事。 当然,故事的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标题好像叫“茶壶的冒险”之类的。 “我长大一定要成为小说家……” 在我的记忆里,姊姊听了我这番抱负,除了突然变得有精神外,也隐约散发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气息。 那是发生在我住院一个礼拜左右的故事。 蝉鸣的音量大不如以前。 过没多久,我就出院了。 姊姊直直地注视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我,我则朝她挥挥手。 “我回来看你喔——!” 结果母亲却对我露出“不可以。不可以”的表情,还一边伸手制止我。不过,我还是下定了一定要来探病的决心。 姊姊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寞,只在胸口前微微对我做出“拜拜”的手势。 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其实我连自己有没有探病都不确定,但当时的我就算向父母提出要求,他们只会敷衍我吧。 前几年的夏天,我偶然经过同一家医院的所在地,这才发现周遭的景色已经与当年大为不同。 医院被一栋公寓取代,原本种植杉树的庭院也变成了脚踏车停车场。 唯一不减当年的,只有夏季的晴朗天空以及蝉鸣而已。 那位姊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就连她姓啥名啥也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所谓的不治之症应该是开玩笑吧,她应该过没多久也顺利出院了。 不过,如果日后她又在某个地方不幸住院,可能又会需要几本书打发无聊的时光也说不定。不然的话,她可能又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不凋零的常绿树叶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能帮那位可能再度住院的姊姊解闷也不赖,这本书就是在这种心境下慢慢写成的。 在此,我必须针对上述的故事发表严正声明…… 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我之所以想成为小说家。 “如果能把严重到会影响日常生活的妄想拿来卖钱就太爽了。” 只是为了既单纯又不纯的理由。 后记的页数眼看所剩无几。 感谢那些在我执笔时给予我鼓励的朋友。 感谢eai大赏的评审委员。 感谢法米通文库编辑部的诸位同仁。 感谢负责插画的京极老师。 此外,最重量级的感谢,则要献给手中正拿着本书的各位读者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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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姊姊似乎想看更多的其他书,但探病的人却没有帮她带来,因此她感到非常无聊。 我大言不惭的表明“我来写——!”,于是便利用广告传单的背面创作起剧情支离破碎的图书故事。 当然,故事的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标题好像叫“茶壶的冒险”之类的。 “我长大一定要成为小说家……” 在我的记忆里,姊姊听了我这番抱负,除了突然变得有精神外,也隐约散发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气息。 那是发生在我住院一个礼拜左右的故事。 蝉鸣的音量大不如以前。 过没多久,我就出院了。 姊姊直直地注视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我,我则朝她挥挥手。 “我回来看你喔——!” 结果母亲却对我露出“不可以。不可以”的表情,还一边伸手制止我。不过,我还是下定了一定要来探病的决心。 姊姊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寞,只在胸口前微微对我做出“拜拜”的手势。 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其实我连自己有没有探病都不确定,但当时的我就算向父母提出要求,他们只会敷衍我吧。 前几年的夏天,我偶然经过同一家医院的所在地,这才发现周遭的景色已经与当年大为不同。 医院被一栋公寓取代,原本种植杉树的庭院也变成了脚踏车停车场。 唯一不减当年的,只有夏季的晴朗天空以及蝉鸣而已。 那位姊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就连她姓啥名啥也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所谓的不治之症应该是开玩笑吧,她应该过没多久也顺利出院了。 不过,如果日后她又在某个地方不幸住院,可能又会需要几本书打发无聊的时光也说不定。不然的话,她可能又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不凋零的常绿树叶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能帮那位可能再度住院的姊姊解闷也不赖,这本书就是在这种心境下慢慢写成的。 在此,我必须针对上述的故事发表严正声明…… 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我之所以想成为小说家。 “如果能把严重到会影响日常生活的妄想拿来卖钱就太爽了。” 只是为了既单纯又不纯的理由。 后记的页数眼看所剩无几。 感谢那些在我执笔时给予我鼓励的朋友。 感谢eai大赏的评审委员。 感谢法米通文库编辑部的诸位同仁。 感谢负责插画的京极老师。 此外,最重量级的感谢,则要献给手中正拿着本书的各位读者朋友。 追记:我本来想写,只谢谢买新书的人,接轨却被责任编辑给阻止了。虽然是真心话也要看场合!总之,大家如果有写后记的机会千万别忘了这点! 花谷敏嗣 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刚出道的新人。 责任编辑“请老师写后记。” 花谷“好的好的。” 责任编辑“一共是六页。” 花谷“太多了吧。” 大概就类似这样,所以后记才会膨胀到六页。 第一次出版作品。第一次写六页后记,应该要全力以赴才对。但话说回来,我对于后记到底该写什么还是没概念。 总之,就先聊聊我想成为小说家的理由吧…… 在我快要升上小学的时候。 我因为生病还是受伤而住院。 窗外是晴朗的夏季天空。偶尔也有来搅局的蓬松、高大的积雨云。 不过,蝉鸣最响亮的那几天已经过去,早晚的风中也隐含着秋天萧瑟的气息,大约就是这种夏末之时吧。 我所住的病房一共有四张病床,我记得其中有两张是空的,不过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了。 靠窗边的那张病床上,躺了一位比我先入院的姊姊。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孩也不过约莫十岁年纪。但对于记忆能力还不是很稳定的我这个小鬼头来说,十岁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大姊姊了。 进医院的头两天我非常紧张,但习惯以后就觉得非常无聊。眼看我在床上没事东摸摸西摸摸,那位躺在窗边的姊姊主动对我招手。 小时后很怕生的我一开始有犹豫,但姊姊把探病时收到的糖果分给我,于是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就变得融洽起来。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不知道。” “其实姊姊得的是不治之症。” “苹果吗——?” “咦?” 在我住院之前,祖父给了我好多贴在“富士”苹果箱子外的贴纸,虽然我不知道祖父是从哪弄来的,但我却对那两个字印象深刻。“富士”就是所谓的苹果,因此我才会有此一问。(注9:日文“富士”跟“不治”发音相同。) 姊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我这个傻孩子听,于是我便指向窗外。 “等到那棵树的叶子掉光我就会死了。” 她所指的是一颗杉树。 或许那是姊姊费尽苦心想出来的玩笑吧。 但对于当时还很小的我来说,实在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能傻乎乎的发愣。 姊姊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失望,于是便转而指着放在她枕边的一本书。 “你喜欢书吗?” “我喜欢绘本——!” 我果然从小就很蠢。 姊姊替我念出那本书的内容。但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本很普通的小说,只可惜内容我早就不复记忆。 就这样,姊姊每天都找我聊天,虽然我主要是为了吃糖果才乖乖奉陪。 那位姊姊似乎想看更多的其他书,但探病的人却没有帮她带来,因此她感到非常无聊。 我大言不惭的表明“我来写——!”,于是便利用广告传单的背面创作起剧情支离破碎的图书故事。 当然,故事的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标题好像叫“茶壶的冒险”之类的。 “我长大一定要成为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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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生病还是受伤而住院。 窗外是晴朗的夏季天空。偶尔也有来搅局的蓬松、高大的积雨云。 不过,蝉鸣最响亮的那几天已经过去,早晚的风中也隐含着秋天萧瑟的气息,大约就是这种夏末之时吧。 我所住的病房一共有四张病床,我记得其中有两张是空的,不过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了。 靠窗边的那张病床上,躺了一位比我先入院的姊姊。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孩也不过约莫十岁年纪。但对于记忆能力还不是很稳定的我这个小鬼头来说,十岁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大姊姊了。 进医院的头两天我非常紧张,但习惯以后就觉得非常无聊。眼看我在床上没事东摸摸西摸摸,那位躺在窗边的姊姊主动对我招手。 小时后很怕生的我一开始有犹豫,但姊姊把探病时收到的糖果分给我,于是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就变得融洽起来。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不知道。” “其实姊姊得的是不治之症。” “苹果吗——?” “咦?” 在我住院之前,祖父给了我好多贴在“富士”苹果箱子外的贴纸,虽然我不知道祖父是从哪弄来的,但我却对那两个字印象深刻。“富士”就是所谓的苹果,因此我才会有此一问。(注9:日文“富士”跟“不治”发音相同。) 姊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我这个傻孩子听,于是我便指向窗外。 “等到那棵树的叶子掉光我就会死了。” 她所指的是一颗杉树。 或许那是姊姊费尽苦心想出来的玩笑吧。 但对于当时还很小的我来说,实在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能傻乎乎的发愣。 姊姊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失望,于是便转而指着放在她枕边的一本书。 “你喜欢书吗?” “我喜欢绘本——!” 我果然从小就很蠢。 姊姊替我念出那本书的内容。但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本很普通的小说,只可惜内容我早就不复记忆。 就这样,姊姊每天都找我聊天,虽然我主要是为了吃糖果才乖乖奉陪。 那位姊姊似乎想看更多的其他书,但探病的人却没有帮她带来,因此她感到非常无聊。 我大言不惭的表明“我来写——!”,于是便利用广告传单的背面创作起剧情支离破碎的图书故事。 当然,故事的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标题好像叫“茶壶的冒险”之类的。 “我长大一定要成为小说家……” 在我的记忆里,姊姊听了我这番抱负,除了突然变得有精神外,也隐约散发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气息。 那是发生在我住院一个礼拜左右的故事。 蝉鸣的音量大不如以前。 过没多久,我就出院了。 姊姊直直地注视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我,我则朝她挥挥手。 “我回来看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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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果日后她又在某个地方不幸住院,可能又会需要几本书打发无聊的时光也说不定。不然的话,她可能又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不凋零的常绿树叶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能帮那位可能再度住院的姊姊解闷也不赖,这本书就是在这种心境下慢慢写成的。 在此,我必须针对上述的故事发表严正声明…… 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我之所以想成为小说家。 “如果能把严重到会影响日常生活的妄想拿来卖钱就太爽了。” 只是为了既单纯又不纯的理由。 后记的页数眼看所剩无几。 感谢那些在我执笔时给予我鼓励的朋友。 感谢eai大赏的评审委员。 感谢法米通文库编辑部的诸位同仁。 感谢负责插画的京极老师。 此外,最重量级的感谢,则要献给手中正拿着本书的各位读者朋友。 追记:我本来想写,只谢谢买新书的人,接轨却被责任编辑给阻止了。虽然是真心话也要看场合!总之,大家如果有写后记的机会千万别忘了这点! 花谷敏嗣 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刚出道的新人。 责任编辑“请老师写后记。” 花谷“好的好的。” 责任编辑“一共是六页。” 花谷“太多了吧。” 大概就类似这样,所以后记才会膨胀到六页。 第一次出版作品。第一次写六页后记,应该要全力以赴才对。但话说回来,我对于后记到底该写什么还是没概念。 总之,就先聊聊我想成为小说家的理由吧…… 在我快要升上小学的时候。 我因为生病还是受伤而住院。 窗外是晴朗的夏季天空。偶尔也有来搅局的蓬松、高大的积雨云。 不过,蝉鸣最响亮的那几天已经过去,早晚的风中也隐含着秋天萧瑟的气息,大约就是这种夏末之时吧。 我所住的病房一共有四张病床,我记得其中有两张是空的,不过记忆已经不甚清晰了。 靠窗边的那张病床上,躺了一位比我先入院的姊姊。 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孩也不过约莫十岁年纪。但对于记忆能力还不是很稳定的我这个小鬼头来说,十岁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大姊姊了。 进医院的头两天我非常紧张,但习惯以后就觉得非常无聊。眼看我在床上没事东摸摸西摸摸,那位躺在窗边的姊姊主动对我招手。 小时后很怕生的我一开始有犹豫,但姊姊把探病时收到的糖果分给我,于是我们的感情一下子就变得融洽起来。 “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啊?” “不知道。” “其实姊姊得的是不治之症。” “苹果吗——?” “咦?” 在我住院之前,祖父给了我好多贴在“富士”苹果箱子外的贴纸,虽然我不知道祖父是从哪弄来的,但我却对那两个字印象深刻。“富士”就是所谓的苹果,因此我才会有此一问。(注9:日文“富士”跟“不治”发音相同。) 姊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给我这个傻孩子听,于是我便指向窗外。 “等到那棵树的叶子掉光我就会死了。” 她所指的是一颗杉树。 或许那是姊姊费尽苦心想出来的玩笑吧。 但对于当时还很小的我来说,实在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能傻乎乎的发愣。 姊姊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失望,于是便转而指着放在她枕边的一本书。 “你喜欢书吗?” “我喜欢绘本——!” 我果然从小就很蠢。 姊姊替我念出那本书的内容。但我还是什么也不懂。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本很普通的小说,只可惜内容我早就不复记忆。 就这样,姊姊每天都找我聊天,虽然我主要是为了吃糖果才乖乖奉陪。 那位姊姊似乎想看更多的其他书,但探病的人却没有帮她带来,因此她感到非常无聊。 我大言不惭的表明“我来写——!”,于是便利用广告传单的背面创作起剧情支离破碎的图书故事。 当然,故事的内容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标题好像叫“茶壶的冒险”之类的。 “我长大一定要成为小说家……” 在我的记忆里,姊姊听了我这番抱负,除了突然变得有精神外,也隐约散发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恍惚气息。 那是发生在我住院一个礼拜左右的故事。 蝉鸣的音量大不如以前。 过没多久,我就出院了。 姊姊直直地注视着正在收拾东西的我,我则朝她挥挥手。 “我回来看你喔——!” 结果母亲却对我露出“不可以。不可以”的表情,还一边伸手制止我。不过,我还是下定了一定要来探病的决心。 姊姊的表情显得有些寂寞,只在胸口前微微对我做出“拜拜”的手势。 从此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其实我连自己有没有探病都不确定,但当时的我就算向父母提出要求,他们只会敷衍我吧。 前几年的夏天,我偶然经过同一家医院的所在地,这才发现周遭的景色已经与当年大为不同。 医院被一栋公寓取代,原本种植杉树的庭院也变成了脚踏车停车场。 唯一不减当年的,只有夏季的晴朗天空以及蝉鸣而已。 那位姊姊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就连她姓啥名啥也都不知道。 现在想想,所谓的不治之症应该是开玩笑吧,她应该过没多久也顺利出院了。 不过,如果日后她又在某个地方不幸住院,可能又会需要几本书打发无聊的时光也说不定。不然的话,她可能又要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不凋零的常绿树叶上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能帮那位可能再度住院的姊姊解闷也不赖,这本书就是在这种心境下慢慢写成的。 在此,我必须针对上述的故事发表严正声明…… 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我之所以想成为小说家。 “如果能把严重到会影响日常生活的妄想拿来卖钱就太爽了。” 只是为了既单纯又不纯的理由。 后记的页数眼看所剩无几。 感谢那些在我执笔时给予我鼓励的朋友。 感谢eai大赏的评审委员。 感谢法米通文库编辑部的诸位同仁。 感谢负责插画的京极老师。 此外,最重量级的感谢,则要献给手中正拿着本书的各位读者朋友。 追记:我本来想写,只谢谢买新书的人,接轨却被责任编辑给阻止了。虽然是真心话也要看场合!总之,大家如果有写后记的机会千万别忘了这点! 花谷敏嗣 序章 樱从天舞落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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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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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录入:壱級天災 过往都结束了…… 那是我当初率直的感想。 樱花散尽、枝枒仅存新叶的四月某日。 我一升上高中就立刻加入轻音社,并在社内组团的第三天。 晚上不睡觉苦思各成员的绰号,花了三天讨论才决定乐团名为碎形红心。 团长绰号「takumi」就是我甲拓巳,吉他手兼主唱。 山原绰号「hara(原)」,贝斯手兼副主唱。 榊海绰号「shiner(亮)」,键盘手或鼓手。 拿着各自的乐器集合,三人斗志高昂,打算要以音乐点缀自本月开始的高中生活。 然而第一回的演奏,就尝到了无穷尽的挫折滋味。 没想到…… 竟然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弹奏乐器。 原先以为用「来组乐团吧!」当口号召集到的成员,至少会有一人能玩乐器才对!虽说,我自己对乐器也一窍不通就是了!此外尽管希望当主唱,但我的歌艺也不怎么样!shiner跟hara也是,乍看好像等不及要上场表演的样子。 到了临时要演奏前。 「我昨天才买的,所以不会弹。」(hara) 「键盘是三天前表哥给我的,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声音。」(shiner) 结果你们都打算进了社团才开始学吗! 而且连一点基础也没有! 在此之前我对乐器的认知也只有口风琴、直笛,跟音乐创作软体而已,上了高中才得到吉他为贺礼的我似乎没有资格抱怨他们! 所以我们只好从发出do re me fa so ra si do的音开始练习。 这三天来,三人明明激昂讨论着以音乐开创光明前程的愿景,简直就像快出道为职业乐团的错觉般,充满了自信与热情。 三人聚集在一块,不管是拿乐器的动作或站姿也好,明明都已经具备了半职业水准的架势。 然而等今天我们首度带乐器集合,准备演奏某乐团的曲子时。 起初的第一个音符就令人绝望。 到了第二个音符便气力放尽了。 三人不约而同以膝盖及双手撑在地板上,陷入无法重新站起的失落。 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如此巨大,我已无力再战…… 我想大家的心情应该都一样吧。 碎形红心才组成第三天就濒临了解散的危机。 轻音社的社办内,充斥着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 顾问鹫尾老师也表情沉痛地望向窗外。 轻音社的社长则似乎不知所措,僵得宛如音乐教室里的半身像。 这时如果我站起身,说句「反正已经没办法,放弃吧」,应该会就此解散吧。 尽管很遗憾,但这样真的玩不下去。 真没办法啊——我深深叹了口气,抬起脸。 就在这时。 「一定可以的……」 在此之前始终坐在社办角落椅子上的一年级女生站起来,如此喃喃说着。 不知为何自从我加入轻音社起,这女孩明明不是社员却经常出入社办。当时我只觉得她一定是看上了社团里的某人。 虽说她总是在社办出现,但我却不怎么在意她。毕竟我之前都热衷跟他人讨论组乐团的梦想。 如今重新检视这女孩,才发觉她可爱得让人吓一跳。 尾端稍卷的蓬松秀发,黑白分明的眼睛,个子稍显娇小,以洋娃娃来形容应该很贴切吧。 某位传闻中「今年新生里很可爱的女孩」,跟我眼前的这位少女,到了这时才终于在我心中连在一起。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 不知为何,她泪流满面地叫着。 我则以强尸般的语调回答她。 「不可能——不对,应该说,争辩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千万不能放弃!」 她颤抖的双拳紧握在腰际,大声说着。 只是来见习的何必这么激动呢……大家都傻眼了。 她四肢撑地趴在我面前,配合我视线的高度。 脸庞距离我很近。此外因为她真的非常可爱,我的脸不自觉烫了起来。 她不理会眼中的泪水,对着我拼命诉说道。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这种事吧?不论是什么挑战,都只有『不去做就一定不会成功』而已哟?才不过一次练习不顺利,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而且,我觉得你们一定能够练起来的!」 总觉得这番说词的前半段跟后半段逻辑组合怪怪的,不过我听了也是支支吾吾。 「呃……啊,嗯。」 四人都趴在地上,只有其中一名是以相同的姿势面对其他人,边哭边激励着。 事后想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是稀罕奇妙啊。 然而,她热切的认真态度,却带给这幅景象难以言喻的说服力。 「假使在此放弃,最后就会一事无成。千万不行那样。毕竟是好不容易才把成员集合起来的。既然如此,何不多试几次呢。大家来练习吧!我也会帮你们加油!」 「……」 我撑起身子盘腿坐在地上,望瞭望hara与shinero。 他们俩都以无力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就像在等待我先站起身似的。 既然是我提议要组乐团的,所以他们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吗? 我转向依然趴在地上的女孩,正视她那高度跟我一样、全部豁出去的眼神。 唉,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答「干脆还是放弃吧」。 我站起身,拍掉长裤上的灰尘,接着朝女孩伸出手。不过她却自行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露出笑容。 我若无其事地摆出爽朗的笑容,对乐团伙伴说道。 「那,首先就从do re mi开始练习。」 绝非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从零开始。 之后,我们发现山原其实会吹管乐器。为什么吹笛子的人要志愿当贝斯手呢,到现在我依然搞不懂。 从那天以后我就疯狂练习吉他。 过了一阵子,我选中一首觉得自己应该练得起来的情歌,尽管中间弹错好几次,但依然以贴满ok绷的手完整表演给那女孩听,接着向她提出交往的请求。 听她说ok后,我真的非常开心。 这之后的高中生活,一定会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吧。 当我以「樱」对她直呼其名,取代之前以姓氏「舞羽」叫她时,我心中确实是这么想着。 从那之后,又过了一年。 谁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 第一章 他与她的早晨 「喂,拓巳,这个人是谁?」 老妈的质疑单刀直入。 尽管才清晨五点,我却半点睡意也没有。如果可以我确实很想以睡眠逃避,只是很遗憾现实不允许我那样做。 「樱同学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她在我们家等了一整个晚上,你却跟其他人早上才回来?」 老妈指着我身边那位精神抖擞、正在消化早餐的少女…… 她个子高挑,留长发,一脸凛然的五官。 柊火琉奈。 问题就出在这。 『她是我中学时代写的小说——《邪王战圣记》里的女主角』……这项事实就算打死我也不能说出口。 至于以那部小说为导火线在网路上引发了大騒动,也让我下定决心要脱离阿宅身分的这些背景,倒是没有关系。 《邪王战圣记》的怪物出现在现实世界,不久前才跟我们交手过,像这种完全超乎常识的事实,更是千万不能提。 在当下这个场合,比起事实,符合世间的常识更为要紧。 然而。 即便不想超脱常识的范畴。 「清晨跟陌生女孩一起回家,让女朋友在家里彻夜等候」的危险场面,还是很难解释清楚…… 绝对无法通过常识的考验吧。 又找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 八成会被认为是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 火琉奈还在吃饭,大口咀嚼着食物。真不愧是久经锻链的战士啊…… 「那是因为,这女孩没赶上最后一班电车。她在街上闲逛好像迷路了,所以才用电话联络,叫我去找她。」 「既然是这样,那为何樱同学会那么担心地在我们家待了一晚呢?」 老妈的语气十分温柔,但我却感受到一种逐渐被丝线勒紧脖子的沉重压力。 我无法回答……! 『在我自创的小说内火火琉奈与卓实发生对立,所以现实生活中火琉奈才会跟我对立,樱因为担心这个才来家里。』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实谁听得懂。就连要说出这番话的我都似懂非懂。老妈想要理解是不可能的。 樱尽量摆出诚实无欺的模样,但脸颊肌肉还是有点紧绷地缓颊道。 「呃,傍晚时,这位火琉奈小姐打电话叫我过来。拓巳因为出去找她,所以我们刚好没碰到面。」 「对,就是这样。因为火琉奈对我们这里的路不熟,也没有认识的人,身上又没带钱,所以没法搭计程车。」 虽说我们两人拼命辩解,但双亲依旧不为所动。 老爸只是因为想睡而懒得有反应,但老妈却因深深的猜疑而眯起了眼。 「既然如此,用手机联络不就行了。不是已经买了手机给你吗?」 完全被说中了。 彻底摧毁擦身而过故事与悬疑性的恶魔道具——行动电话。那玩意就像最后大魔王一样,矗立在我们所编造的借口前方。 不行……再这样下去铁定会被拆穿。我与樱睡眠不足的憔悴视线彼此交错,只能看到对方显露出心中的无力与绝望而已。 到了这时,火琉奈有动作了。她将筷子与吃得一粒米也不剩的碗一同搁下。 双亲暴风般的视线,以及意识都集中在令人起疑的当事者身上。 我也注意着火琉奈。毕竟我完全无法预估她会说出什么。 总之,我的脚在餐桌下,已经做好随时要踢她、制止她的动作。 火琉奈首先端正坐姿,接着深深一鞠躬。 「感谢招待。」 老爸老妈听了,不自觉也以客套话回应。 「首先,要感谢卓实的令尊令堂,一早就费了那么大功夫准备,真是过意不去。」 火琉奈以正式的口吻说完后,又再次低下头。这种毅然决然、毫不犹豫的低姿态,让我的双亲又一次对她客气起来。 我的双亲被拉入了她这种氛围。 火琉奈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跟白领上班族大叔或打工大婶相较,她所经历的苦战场数截然不同。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她才刚埋葬了远超过人类理解能力的怪物哩。 战斗经验丰富的火琉奈伸直背脊说道。 「另外,想请卓实的令尊令堂说明一下,卓实的做法到底有什么问题。」 老爸老妈、樱,还有我,跟火琉奈相较,根本是处于不同的次元。 「那就要看你怎么想……对吧?与其说是道德问题嘛,就算是现今这个时代,人应该也要遵守最低的底限?拓巳是不是这样啊?」 终于来了!开始质疑我了!我不由得垂下头。 火琉奈毫无畏惧,直盯着老妈的眼睛不放。 「卓实出来找我这件事是真的。我迷失方向,脚步差点就要跟着不对的人。幸好,卓实及时对我伸出援手。如果真的要责备,请针对我,不要对卓实。」 火琉奈以非常认真严肃的口吻断言道。 老妈眨了几下眼。 「不对的人……呃,那是指谁?」 「啊——简单说,她被有点危险的家伙缠上了。火琉奈这个人,不太擅长跟别人打交道,所以对方就死缠着不放。」 我接着补充道,最后由樱做出结论。 「可是拓巳的手机又没电了,就算想报警我也不清楚他们俩在哪里。所以,我只好暂时在府上叨扰,等待拓巳回家。最后拓巳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收尾太漂亮!真不愧是樱,成绩总是排在校内前十名。原本凌乱不堪的说词也被她巧妙地整合在一起。 老妈到这时才终于接受。心中从原本100%的疑虑,变成90%的采纳与10%的不安。 「是这样啊……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甚至还说出慰勉的话。 我与樱交换视线与笑容。谢谢你樱,这么一来我就得救…… 「卓实不会有问题的,即对手是七部众。」 「那是什么?」 我立刻中途打断口无遮拦的火琉奈。 「那是,呃——呃——」 打断她成功了,但接下来呢。 「对了,那之后火琉奈小姐就搬到我家让我照顾吧。七部众、七……关于名流的话题之后再聊吧。」(注:「七部众」与「名流」的日文发音相近。) 樱再度出面救援。 「是喔,名流吗?」老妈折服了,火琉奈则很惊讶的样子。 「不,不必搬家吧,你的家跟卓实……」 「对了明天!」 我扯着嗓子打断火琉奈的危险发言。 对火琉奈来说,「樱」是「卓实」的妹妹,所以理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至少在我所写的《邪王战圣记》里是这样。 但现实生活中我们是男女朋友,也没有住在一起。 「明天你就得回自己家了。今天是火琉奈的学校校庆,所以放假一天。但明天你就要上课了吧。」 「学校?但,我不用去……」 「嗯,我知道火琉奈还有许多话想说。不过现在才一大早,还是晚点再讨论吧。如果是火琉奈的烦恼,我一定会好好帮忙解决的,不必担心。」 樱打断火琉奈的危险发言,又把话头巧妙地收拾干净。 喔喔,我跟樱真是默契绝佳啊。尽管已经交往了一年左右,像这样相辅相成还是头一遭。 然而,由于火琉奈的不规则发言,老妈的眼神又浮现了不稳。 『怎么感觉怪怪的。』老妈的眼睛仿佛在如此诉说。 樱这时站起身,以手抵住胸口,对老妈说 道。 「伯母,以您的眼光看,一定会觉得我们这样好像大有文章,或许还会认为我们很不可靠吧。不过……」 她对火琉奈迅速使个眼神,顺便对我也瞥了一下。 「我们不能抛弃在学校与人际关系方面遭遇许多困难的朋友不管。这种事本来就很难处理得恰到好处。此外家父又是综合医院的院长,院里设有能处理各项疑难杂症的诊疗科。就是因为如此,我们不想制造伯母多余的担忧。虽然不能对伯母拍胸脯保证一定要相信我,但至少请相信拓巳。我所认识的拓巳,是个很为朋友着想的好人。」 说得太过火了吧!怎么看都觉得是樱以奇怪的手段在试图美化我。 然而老妈好像被勾动了心弦,露出非常欣喜的表情。 「哎呀太过奖了,我家拓巳跟樱同学相比就好像云泥之别,喔呵呵呵。」 「绝没有那回事。如果不是那样,他就不会当上乐团的团长了。」 「哎你真会说话。孩子的爸,你也说点什么吧。」 唔嗯,原来在母亲面前说儿子的好话这么容易混过去? 老爸打了个大呵欠。看来他对此一点兴趣也没有。即便是待在家,老爸也只关心睡觉、工作,以及他的折纸嗜好而已,至于我的问题他都全权交给老妈处理。 「一大早就吵人起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结果根本是大惊小怪嘛。」 穿睡衣的老爸从椅子站起身,啪哒啪哒地蹬着拖鞋走向厨房角落。 大家都面露「?」关注他的举动。老爸在厨房角落模仿招财猫的动作举起手,仅晃动手指呼唤我。 「拓巳,你稍微过来这里,来这里一下。十秒钟就跟你讲完。」 「……什么事啊。」 我边说边走向厨房角落,站在老爸面前。我的身高已经几乎跟他差不多了。不,应该说我比他高一点吧。事实上,我的确比同年纪的男生要高。 老爸以平日那种感觉很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我,焦点对准了我的身体正中央,简直就像想看穿我的骨骼一样,让我觉得很奇怪。 「拓巳,你已经高二啦。时间过得真快。对了,这么说来,你应该已经那个了吧。」 老爸自顾自认同这点,摆出平日那种发愣的表情,接着用几乎很难听清楚的低声说。 「你不想说我不怪你,不过可不要让对方受重伤喔。」 老爸轻轻拍了拍我僵硬的肩膀,就自己走去厕所了。 跟陌生女孩早上才回家又让女友熬夜空等的状态下,老爸竟然说了句「不要让对方受重伤」而不是「不要害女孩子哭泣」,总觉得被他看穿了内心深处,我不禁抿起唇。 从以前我就觉得老爸这个人深不可测……不,或许是我跟老妈的道行太浅了吧,总之,他恐怕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不过,一般人都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吧。跟奇怪的女孩一大早才回来,衣服又变得破烂不堪。老妈铁定也是打心底怀疑这点。 不过总之,已经暂时撑过这关了。 好……! 「……」 虽说脱离了餐桌的危机,。 但如今右侧的椅子上坐着樱。在学校被评为是一等一的可爱女孩,也是我的女友。左侧床上则坐着火琉奈。我所写的《邪王战圣记》女主角,是一位战斗美少女。被这两人夹在当中,我在地板上保持正坐姿势。 樱似乎很不高兴。 让火琉奈坐在床上这点,似乎令樱的心情微妙紧绷起来。本来以为椅子比较好坐所以才推荐给她,结果为何会…… 相对地火琉奈心情倒是非常好。她平日那种凛然严谨的气氛,此刻却仿佛变为雀跃三尺的小朋友。 在《邪王战圣记》中,卓实与樱是兄妹。于是火琉奈把「舞羽樱」视为我的妹妹——「九头龙樱」了。 如果要订正这个错误,最后结论就会导向「那我(火琉奈)该去哪里才好」如此麻烦的问题。因此我就一直让火琉奈认定樱是我的妹妹。 「听我说,樱。昨晚卓实真的好强,过了那夜我才明白,决定趋势的不是武力,而是智慧。」 樱用难以形容的眼神瞪着我。 那是正常人看不正常人的目光。我的立场越来越不利了。 「我被邪树的花言巧语所玩弄,差点就让人们陷入危机……」 火琉奈的脸蒙上阴霾。 我明白她的意思。火琉奈是半人半「邪」的存在,与身为「邪」的邪树侯爵可说是一半的同族。而火琉奈——其实还包括我——始终舍命与那家伙反复进行战斗…… 火琉奈眨着闪亮的大眼,对「樱」诉说她哥哥「卓实」的英勇事迹。 「然而卓实却以智慧追上了七部众的其中一人——邪树侯爵,并揭发对方的阴谋,成功把我拯救出来!」 她的感激之声充满了真诚与热情,让我的胸口也为之一热。 没错。至少我成功守护了火琉奈,不是吗! 我在正坐的双腿上方握紧拳头。自己并非一事无成。这项事实让我再度涌现了力量。 「是这样呀,那还真辛苦。不过接下来呢?」 结果樱的态度依旧非常冷静。 这种言语间的温差有够吓人。如果我是玻璃做的,如今已经因火琉奈跟樱之间的温差而碎裂了吧。 樱也很清楚《邪王战圣记》的内容。她三年前是我的热情粉丝,透过我的网站「faithless书房」投稿了许多《邪王战圣记》的外传故事。 因此,当火琉奈一出现,她便能理解我的处境。 不过她似乎无法认同我的做法。 但,面对火琉奈…… 既然是从我写的小说里跑出来,理应要由我负责照顾才对。即便她跟我不堪回首的过去直接相关,不,或许该说就是因为直接相关,我本人才该为这件事负起责任。 「暂时住在我家其实也可以……」 「先等一下,樱。这件事,呃……你也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吧。」 火琉奈的存在与我荒唐的过去直接连结,一旦火琉奈被外人发现,就等于我的过去被外界揭穿了。 樱则平静地说。 「你想跟她一直住在一起吗?」 樱的眼神实在是过于冷静,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锐利感。 「没那回事!我一定会设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放心放心,情况迟早会好转。」 「是啊,我也希望能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猎人。在卓实的指导下,一定不需要太久的时间。」 火琉奈充满热情地表示。 我与樱则对看了一眼。 话题完全搭不上。而且只有火琉奈没发现这点。 最大的问题在于,一旦她发现这点,做任何补救措施都太迟了。 如果告诉火琉奈「这不是你原本应该在的世界」,那火琉奈就可能会出去旅行、寻找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我们必须面临这样的危险。 届时,「邪」或许会趁火琉奈不在袭击我们。 相对于足以破坏公园厕所,实力虽惊人又有点微妙的魔物,警察或自卫队真的具备与之一搏的能力吗?在把对手设定为子弹打不死的作者本人看来,确实会感到非常不安。 话说回来,就算把火琉奈交给公家机关处理,也铁定会被视为「与奇怪妄想战斗的可怜孩子」。 那种结果就太悲惨了,同样无法消弭「邪」所造成的损害。 不过,老实说也真的不能让她一直住在家里啊。 这就是所谓的进退两难吧。 樱叹了口气。 「嗯 ,我明白了。今天还得去上学,晚一点再讨论吧。」 总之,樱先打道回府了。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我非得要说服不可的人,还有两个。 首先是久实本。他昨晚也跟我们一起战斗,是跟我同班的男同学。如果不设法封住他的嘴,我就没办法安心上学。 我把火琉奈推入壁橱,利用理法隔绝双向的声音传递。这么一来就算在室内进行有危险的对话,火琉奈也不可能听见了。 拨打电话后,久实本立刻接了起来。 『啊啊,拓巳同学吗?我正备份资料到一半耶!火琉奈小姐离我们远去后,这些珍贵的影像以后就再也拍不到了!』 「我要跟你讲的就是这个,火琉奈现在还在我家。」 『嘎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感动地踏上归途了吗?害我白哭了一场!可恶的骗子!』 「此外我老爸老妈都被吵了起来,火琉奈还向他们自我介绍完毕。就在刚才,火琉奈跟我爸妈才用完了早餐。」 樱的事就姑且不提吧。 『你竟然能从那种地狱生还——』 「奇迹吧。」 『算了先别管那个了,这段影片真是棒呆了!简直就是以阿宅所写的同人小说,改编为终极的真人电影版!身为作者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有什么感想……这可难倒我了。 我又不想自爆以前阿宅的身分,更不想返回阿宅的生活。 假使那段影片流出去,我还得以公园破坏案的重要关系人身分被传唤。 「喂,先听我说,为了顾及在学校内的颜面,关于那些经过请你保守秘密。」 『耶——有什么关系嘛!那些台词不是很帅吗!「在深邃幽暗与光明之地」……』 「不要说啦啊啊!」 我抱头叫苦。这种难堪的感觉就近似告白台词被人模仿。 当初在紧急状态下临时想起的那番话,本来还以为满帅气的哩! 要我重复这些回忆简直是对新手的拷问嘛,久实本! 「总之如果泄漏出跟邪王有关的事,久实本以后就不是我们的同伴了。在学校也要跟以前一样,避免在引人注目的地方谈话。日常生活中更不能泄漏出这件事!」 不这么彻底是不行的。 我花了两年的努力才脱离阿宅身分,绝不能让好不容易到手的乐团成员资格付诸流水。 『我知道啦。就算说溜嘴也不会有好处啊。既然火琉奈小姐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就处于「我们的战斗还没真正展开!」状态了!』 「别说那么不吉利的话。『还差一点点就结束了』不是比较好听吗?」 『那样的话作者可能会很凄惨喔。总之,能打倒「邪」的唯有以火琉奈小姐为中心的我们而已。让什么也不知道的凡人或警察涉入,只会徒然增加犠牲者。gt先生搞不好还会被连捕。』 久实本的话也自有道理,反正他决定保守我的秘密了。 「对喔。假使因此被gt先生记恨,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借用gt先生的威吓力,我再次警告对方。 『放心吧。班上的人对这种事根本没兴趣问半句。那些家伙根本就是一些无法理解我的蠢蛋!』 原来如此,现在我就放心多了。只是对久实本的将来反而不安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句台词要是在三年前的连载出现就更好了。尤其是放在结尾的地结尾。《邪王战圣记》的结局可是所有人都被杀死啊。 三年前写作当时,因为网路与现实各方面都陷入了最负面的心理状态,所以才会自暴自弃写出所有人都死光的结局。 网路上的骚动托gt先生仲裁之福平息了,我也自阿宅的嗜好中金盆洗手,尽量远离那方面的事物,最后终于成功变身为玩乐团的潮男。 而如今。 我一度舍弃的《邪王战圣记》跑出了火琉奈与「邪」们。 他们认定我是九头龙卓实,依循《邪王战圣记》的故事时间表出现,而且似乎还按照《邪王战圣记》里的规则行动。 也就是说,结尾我会跟邪王战斗,然后被火琉奈剌死的可能性很高啰。 「不过,既然邪树已经死了,故事不就全都乱掉了吗?」 『本来邪树一直活到故事中半段,以幕后黑手的身分活跃。既然那家伙这么快就挂了,故事主轴完全变调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总之,下一个跟邪树有关的事件是,「名仓友子因邪树放出的假情报而被抓走,卓实为此展开的行动中了邪的陷阱」,这件事到底会不会发生就是关键。时间是在一个月以后。』 我看着久实本给我的时间表说道。 「这个事件,只要没有公会的联络员名仓友子这个人,就根本不可能发生不是吗?记得名仓友子的第一次现身是在火琉奈登场的七天后。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根本就没出现那个人啊。」 『的确是如此……关于这部分的疑问……』 「我们今天早上到学校碰头吧?」 『嗯。就跟以前一样。』 于是久实本就挂断电话。 还有一人,我必须打给gt先生才行。 「呃,你好……」 『大哥……』 话筒传来粗野又嘶哑的哭腔。大概是以为火琉奈走了,gt先生才会这么伤心难过吧…… 『俺已经没勇气继续活下去了……』 有这么严重?我为了帮gt先生打气便说道。 「老实说,火琉奈现在还在我家。」 『哈喵喔喔喔喔喔喔!?』 他以惊人的音量吼道。 好痛好痛。听个四十岁的大叔尖叫不管是耳朵或心都疼痛不堪,手机跟我的心都快被震坏了。 『所、所以说,还有俺的出场机会啰!』 「唉,是啊,以后还得麻烦你了」 『俺明白了。俺的这条命就奉献给大哥与大姐的未来喵!』 别说这么诡异的话好吗——! 『之后再创造新的故事内容吧!请务必要重返网路小说界,大哥,不对,老师!俺有一个请求!』 「这样好像是在称呼保镖或政客一样……?我没打算回网路小说界,还是叫我大哥算了。」 『俺也想创造新的内容!』 「关于邪王方面的新设定如果继续增加可能会更棘手,还是请你避免吧。呃,还有就是,请尽量不要对旁人泄漏这件事,那样我会很感激。」 『俺明白了!这份荣誉平白无故分给他人就太可惜了。之后还是请大哥、大姐、久实大,以及俺四个人继续努力吧!』 因为太过顺利反而让我感到不安。 大哥是我,大姐是火琉奈,久实大则是久实本,gt先生似乎喜欢帮人取昵称。铁定是这样没错。至于昵称听起来有点像特殊组织的成员,完全是心理作用。毕竟gt先生只是个喜欢猫的花店店员罢了。 第二章 春之岚 我对双亲说了「等火琉奈恢复冷静后再让她去樱那边」,接着才离开家门。 比平常的上学时间提早了一个小时。关于这点则对双亲解释「乐团要晨练」。 上学途中有警车驶过我身边。 虽然没有鸣警笛,却是两台并行开往公园的方向。 铁定是有人通报了公园的惨况吧。 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寒爬上我背脊。假使有人曾在公圔附近目击我出现的话…… 不,别担心那个,以人力要造成那种破坏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可能怀疑到我身上。我所写的小说跑出怪物来摧毁公园,警察绝不可能相信这种事。 我边走边看着自己的食指指甲。 已经恢复正常的样子了,几个小时以前还疼痛不堪,如今却半点痕迹也不剩。都多亏火琉奈以「理法」帮我治疗。全身的擦、撞伤也是一样,全都消失不见了。 老实说还真方便。当我还是阿宅时,老是沉迷于华丽的战斗或空中飞行能力,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没办法随便拿出来使用。反而会对日常生活造成妨碍。可治疗撞伤与擦伤的能力,其实还比较有用呢。 火琉奈,有没有兴趣当医生……不,如果要上医学院,光是户籍的问题就无法解决了,况且以魔法进行治疗,总感觉好像违反了药事法。 尽管问题堆积如山,但我现在依旧怀抱希望。 毕竟,自己已经与超越人类常识的怪物战斗过,也如火琉奈所言以智取胜。 双亲的追问难关同样勉强撑了过去。 可以的。 一定办得到,不会错。 一大早空荡荡的学校。 运动社团的晨练才刚开始,早上的空气还很寂静。 每次在学校跟久实本谈话都是趁一大早,而且选在人烟稀少的校舍顶楼入口。 今天我也到了那里,久实本已先一步抵达了。他跟我一样双眼都显得睡眠不足。不过,我在蹦蹦跳跳、大吼大叫,或是被吊着跟怪物战斗时,他只是在专心摄影罢了,因此并没有像我那么疲惫。 「我还在剪接,你要再等我一下。一定会成为一部很了不起的影片。要不要跟电影社合作,把它变成一部纪录片啊?」 久实本一开口就违反了我们在电话中的约定! 我忍不住站起身。 「你、你以为我是多辛苦才脱宅成功的啊?升上高中后,为了耍帅还加入轻音社,练一窍不通的吉他到手指脱皮的程度,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步!加上黑暗时代的中学一整年,以及变身所花的一年,合计可是三年的光阴!这些用命换来的时间,还有构筑起来的地位!怎么能坐视它瞬间消灭!」 我语调粗暴地一口气说道,久实本好像被我震慑住了。 「感觉变潮好像已经不是你的目的了……没想到你的精神折射率这么高啊。」 什么精神折射率,别乱用自己发明的词汇。 「总之,我只要看到跟宅有关的东西就会引发抗拒反应。」 实际上,看到跟宅相关的物品时恐惧感的确会重上心头,令我坐立难安。不过我又不想被人看出我采取逃避的态度,所以才表现得很讨厌宅的东西,瞧不起它们。 尽管在网路事件发生前我非常喜欢那些,甚至觉得世界只要有那些就够了。 「况且我们已经是高中生了吧?很快就要毕业了,多关注一下现实世界不是比较好?」 久实本重重叹了口气。 「不,如果要面对现实,应该去背诵《邪王》的设定集才对。」 我无言以对…… 我所撰写的《邪王战圣记》。 中学生与阿宅们合力完成的创作。 其中的角色火琉奈出现在现实世界,已经过了将近两周。而《邪王战圣记》的敌方角色「邪」,也跟随火琉奈的脚步现身了。 幻想,转变为有点令人厌恶的现实。 「不过,就算真的出来,也会有办法解决的。」 至少邪树已经被我的随机应变与火琉奈的行动所击败。 只要我认真起来,要达成这样的结果并不困难。 相对于从容的我,久实本却像是拼了老命。 「最好是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前晚根本快吓死我了!邪树的事情要是火琉奈小姐一时没搞错,我们早就死翘翘了!那真是千钧一发啊!大概只差把两张黏在一起的面纸剥开那种距离而已!话说回来,你难道忘了你宣布自己是作者后自爆的过程吗?」 自爆吗?我在敌方的干部邪树侯爵面前,大胆宣言「我就是写出你」的作者。本来以为书中人物一定会臣服于小说的作者才对。 然而登场人物不但不知道小说标题更不晓得作者是谁,所以这招一下子就宣告失败了。 「原来中间还发生过那些啊。呼呼呼……」 只不过,那些也已经过去了。 久实本应当还记得。 在作者宣言失败后,我放话要逆转战局并结束了当时的胶着状态。 现在的我已不再恐惧。 因为我明白自己只要去做就一定办得到。 说得明白一点,只要有我跟火琉奈在,不管《邪王战圣记》跑出什么角色,我们都不可能会输。 闭上眼睛,火琉奈与我之间解决问题的未来光景便浮上心头。虽说具体而言该怎么着手我一点想法也没有,但总之我们是不会失败的。 「对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事件?赶快进行下一步吧。」 久实本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打开资料。 「依照小说本篇,接下来的这两周左右会很平静。只不过,会发生一些有点麻烦的支线故事就是了。」 麻烦又怎样。 我要彻底打倒《邪王战圣记》这个过去的产物! 「faithless常客所投稿的连载作品《卓实与樱的another days》系列。简称《卓樱days》。那主要是描述九头龙卓实与妹妹樱的兄妹爱系列作。第一篇名叫《春之岚》,有提到是发生在『火琉奈来到家中两周左右』,所以可能很快就要发生了久实本打开资料夹,抽出里头的资料。 「问题在于,敌人再三进行街上随机的犯行,最后终于加害到樱身上。所以,她就是你正在交往的那个女生——舞羽樱啰?既然火琉奈小姐跟邪树都把你认定为『卓实』,那邪王的角色可能也会把舞羽同学视为『樱』吧。毕竟是『卓实』身边的同名人物。」 我也觉得这么说有道理……但小说人物会出现在现实世界,原本就是件没道理的事。我大略确认资料里的内容。 火琉奈抵达两周后的某天,原本正在住院的樱换了主治大夫。 对人毫无戒心的樱,得到了玩具戒指之类的礼物,所以很快跟新主治大夫——宗形总语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九头龙卓实因为樱好像被抢走了,所以感觉很没意思。 下一个星期天他去探望樱时,却发现樱不在。根据护士所言,总语带樱出去兜风了。不爽的卓实跑到街上闲晃,却被流氓集团袭击,他为了泄愤而狠狠修理对方一顿。然而,这群流氓是为了对抗最近在街上随机攻击的犯人,所组成的巡逻队。 过了不久,卓实从公会那听到关于樱订婚的消息。为了促进人类与「邪」的融合,所以要让半「邪」半人的樱与人类医师结合,事情就是这样。 卓实勃然大怒,但樱却意志坚定。樱不想成为哥哥卓实更大的负担,所以才同意这样的安排。 随着时间过去,樱愈发衰弱。据主治医师总语的说明,「邪」之力与她身为人的 部分发生冲突,所以才会使她变得虚弱,但卓实总觉得不大对劲。 卓实请公会情报员名仓友子负责调查总语的背景,得知他的青梅竹马与家人都死因异常,因此决定尝试跟踪对方。 深夜,全身漆黑服装的总语离开家中,以甜言蜜语诱骗年轻女性,带到人迹罕至之处,接着态度就产生剧变。他残杀了那些女性。这阵子在路上随机犯案的家伙原来就是他。 卓实对总语展开攻击,但总语的特殊能力「闪血之刃」非常强悍,无法轻易打倒对方。总语逃入医院,以住院病患及夜班护士的血液为武器进行反击。 卓实边战斗边揭发总语的过去,总语的样子变得越来越不正常。 一提到他「死去的初恋少女」话题,总语便精神崩溃、再也无法控制能力,保存在体内的初恋对象之血与自己的血混合在一块。总语在濒死的状态下被打倒。 这时,七部众排名第三的「时之三身」出现了。原来让「邪」之正牌公主樱与人类结婚全是邪树的阴谋,目的是希望能获得不需出手便能使敌人崩溃的机会。 时之三身不怀好意地试图以总语的尸体为核心,使其复活为「邪」。还说自己操控他的人格使其成为屏除杀人魔成分的温厚存在,并安排他成为樱的聊天对象。卓实对这种玩弄他人生命的行为感到异常愤慨,然而却无力与时之三身对抗,最后被打昏在地。 数日后,卓实与樱在同一间病房醒来。 总语不再出现,樱显得无精打采。 卓实只好以「他……一定是调职了」来蒙混过去。 「医生,还能见面吗……」樱将总语赠的戒指拿在手上,寂寞地喃喃说道,并透过戒指眺望外头的景色。 下一场考验是这个吗? 这是樱在还没认识我的三年前被写出来的,总觉得这好像是某种试炼,不过就先别管那个了…… 「住院跟订婚对象什么的,前提条件太多了吧。虽说樱家里是开医院没错,但她又没住院。」 「物理条件不足,像邪蒲公英那样被取消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最好还是谨慎为妙。敌方角色包括宗形总语及时之三身,但时之三身会使用假名,这点也要注意。」 我苦笑。写了对樱可能有危害的内容……假使能跟作者见面,真想好好说教一番! 「不过到底是谁啊,写了这种麻烦的故事内容?」 久实本回答。 「是春花flower。」 本名为舞羽樱。 就是樱自己。 樱你在搞什么啊…… 不过你放心好了,樱,即使是跟邪王扯上关系,还得埋葬敌方最高干部的七部众之一,我也会守护你。 在中学生写的小说中,大抵上干部都比普通的敌人要强上许多。只要有能轻易打倒干部等级敌人的火琉奈,加上指挥火琉奈的我,想要输也很困难吧。 尽管是由于身为极受欢迎的乐团成员、看上对方的可爱模样适合自己的形象才挑选樱为女友,但这里还是要像个男子汉,让樱见识一下另一半的英姿。 久实本打开资料夹,拔出必要的资料,交到我手上。 这种行动想必是看透了我懒得过目电子邮件的习性之故。 「不过春花flower也真爱找麻烦啊。运气又差劲透了。你用你的本名同音字帮主角取名字,而你的女友又刚好叫樱。要发生这么倒霉的事机率可不高。」 「啊,是啊……嗯,应该吧。」 为了樱的名誉,我还是隐瞒一下春花flower的真实身分吧。 「对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做好准备吧,你打算怎么做?」 「从我们这边主动出击。」 我立刻答道。 没错。只要做好准备先发制人,再加上有火琉奈的助力,想要不打赢这场仗也很难。 「被动等待的话,就会像邪树那次事到临头才手忙脚乱。我们的优势在情报搜集。关于邪王的未来我们都很清楚。既然如此,我们就能确实先采取行动。」 我有点急躁地说着。 久实本则一边翻阅资料。 「是这样吗……」 一边摆出不太苟同的样子。 上课内容什么的,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的脑袋全都被总语出现该怎么对付给占满了。 明白总语的背景后,接下来就是编造故事内容,让火琉奈愿意按照指示行动。 为了答谢火琉奈,今天回家就帮她带甜馅面包……不,反正之后还有得机会吃甜馅面包,还是带一个她最喜欢的「有按钮的东西」回去吧。 午休时间,我照惯例来到校舍顶楼,却没看到樱。樱跟她的朋友们每天在那里吃午餐早就变成日常的一部分了。 樱的友人——瑠散同学、笹紫野同学已经打开了便当。 「啊,是卓实!」 笹紫野同学招手叫我过去。 「咦?只有你们两个?樱呢?」 我在那两人的催促下,坐在她们之间,顶楼上稍微高起来之处。 「樱在讲电话。好像是亲戚打来的,她很生气的样子。」 樱会动气还真难得啊,我心想。 这时两人却直直盯着我。 「怎、怎么了吗?」 那两人朝彼此使了个眼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终于,笹紫野同学开口了。 「你跟樱吵架了吧——」 她如此断定。 「不,没有啊。樱说了什么吗?」 瑠散同学似乎在强忍笑意,以兴致勃勃的眼神望着我。 笹紫野同学又喃喃说了一句。 「火琉奈——是谁?」 咕!这也太突然了吧,我手中的便当应声滑落。 「那是樱告诉你们的吗?」 「是她自言自语,好像在烦恼什么——?」 惨了,我原本以为樱应该没问题啊!谁知道她竟然会烦恼到在自言自语中大意泄漏秘密。 把火琉奈的负担加诸在樱身上,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等我回过神,才发现那两人又开始观察我。 我一边打开便当,一边若无其事地表示。 「那是歌词里的角色名字啦。我想创作有故事性的长篇歌词,所以才会找樱讨论。」 瑠散同学以「啊,原来,这样」接受了这个解释。笹紫野同学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之后一定要跟樱讲好这部分才行,最近我怎么多了那么多辛苦的工作…… 我正打算吃便当时,樱终于来到顶楼。 她很难得露出不开心的模样。樱的臭脸恐怕是我认识她以来头一回见识。 瑠散同学与笛紫野同学把我身边的位置给让开来。 樱瞬间停下脚步,然后便坐到我身旁。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还迅速朝我瞥了一眼后,立刻低下头。 樱对我应该也有许多话想说,但在这毫不相干的两名友人面前,也只能闭口不语了。就这样,现场充斥着沉重的气息。 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平常她都是自己亲手做便当,但今天由于诸多因素而买了现成的便当。至于所谓的因素,当然就是因为担心我而在我家彻夜等候了。 看来她果然生气了……我打破沉默。 「呃……很抱歉,一直没有好好对你说明。不过,那是因为我不想制造樱的困扰。所以……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么一来樱应该能听懂吧。 樱叹了口气。 「不是那样的… …这件事不是拓巳的错。」 嗯?什么?难道是火琉奈的错? 不不不,不可能吧。樱如果这么认为我会很棘手。 「我觉得大家都没错。严格说起来,责任还是出在我身上。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要努力弥补。」 樱抬起脸,以强调的口吻回答。 「都说了不是拓巳的错嘛。你一点也没错!所以不要硬撑了。」 我是很开心樱在意我啦! 不过这样不对。樱,拜托你想清楚。我只希望能当场让这件事有个收尾。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人正竖起耳朵哩。针对那两人,我想表现出我跟樱之间毫无问题的模样。 在那之后我们又辩了一阵子,但最后还是在没提出具体名词的情况下无疾而终,就像两条不会交错的平行线。 我希望樱不要担心,但樱却强调那不是我的错。我说这件事大家都没错,樱却说事情不是那样。 由于有旁观者在,把事情泄漏出来会很不妙。所以即便会产生怀疑与误解,我们还是不讨论具体的内容。 就在问题根本没凑在一块的状态下,我们耗完了午休时间。 樱叹了口气。她喃喃说完「拓巳并没有错……我会好好振作」后,就离开顶楼了。 笹紫野同学对这种结束方式似乎感到很不舒服。 瑠散同学则显露出更胜疑惑的不安。 我当然也很紧张。樱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搞懂。一大早我们的默契明明那么好,才过几小时就全走样了。 火琉奈是我想出来的角色。由于她的出现把日常生活搞得天翻地覆,归咎于我也没什么不对吧。我不懂樱为何要执意否定这点。 至于樱心情不好的理由……吃醋吗?因为我跟火琉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不过,就在几天前我收到她自白的那封信时,她还说了就算我有其他女友她也不在乎之类的话。 那时候尽管这么觉得,但实际发生还是让她很不愉快,铁定是这样没错吧。不过,我原本并不觉得樱是那种说变就变的类型……甚至应该是只要决定好了就坚决不肯让步的个性才对。 今天放学后虽有社团活动,但老实说现在不是参加的时候。 然而下星期六,我们预定要进行现场表演,这阵子不练习又不行。 身为轻音社社内乐团「碎形红心」的团长,我至少得露一下脸。 来到社办,山原已经将吉他收入盒子。他的目光锐利,外表用一脸聪慧俊美来形容绝不为过。然而尽管对他本人有点不好意思,这家伙其实并不怎么聪明。 「团长,我今天无法参加三人的战斗了。」 战斗……应该是指练习的事吧。 山原坚信,以复杂华丽的词藻来形容事物是一种音乐家的风格。 「如今我背负着因年轻家人受苦难而不得不飞奔过去的宿命。虽然音乐的狂热能加速我的灵魂,但我无法排拒那位如今我看不到的痛苦生物……!」 我无法解读这段话。对着戴上耳机正在练习键盘的榊海挥手引起他的注意后,我指了指山原。 榊海取下耳机,对我回答道。 「他妹感冒了,所以今天要先回家。」 原来如此。 「那,我也因为有些事,今天就自行练习吧。」 榊海点点头。 「明天的练习按照预定,早上十点在学校喔。」 山原举起手,应该是表示ok吧。 榊海重新戴起耳机,精神集中在键盘上。 果然还是榊海最热衷练习。他已经演奏得有模有样,指法也有了一定的水准。最近社团内对他的评价很高,从「轻音社员中外形最像音乐家的男生」升级为「轻音社员中最像音乐家的男生」了。 至于山原嘛……关心家人是很好。我不太清楚他家族成员有哪些,不过似乎有一个哥哥,两个妹妹,年纪最小的好像才十岁左右。 山原背起吉他盒并说道。 「自行练习。对喔,我也在家里为妹妹们献上自弹自唱的《john doe peach icle》吧,借此让吉他精神融入我的躯体。」 「你不是贝斯手吗?john doe……那是什么曲子?」 「故事是从身穿传统民族服饰的老婆婆,在河边捡到一颗漂流下来的桃子开始。」 「桃太郎?那是桃太郎吧?」 这玩意能成为自弹自唱的题材吗? 不过至少,大家都以各自的方式努力当中吧…… 相较之下,我又如何呢? 中学时代迷恋创作小说,就连樱也被我牵扯进来。 望着埋头弹奏的榊海身影,我总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自己也得采取点行动才行。 要不然可能就会被大家抛下了。 樱在校门口等我。 还得跟她继续讨论中午的那件事。今天的忙碌程度真是非同小可。 两人并排开始迈步后,沉默持续了好一会。 我并不讨厌樱,樱对我的好意也让我感觉非常舒服。 然而,在《邪王战圣记》的领域中,老实说我很不希望樱跟春花flower纠缠不清。三年前她在网路上那么活跃真令人困扰啊。 我告诉樱,中午时我从笛紫野同学那听到了「火琉奈」这个名字,于是她向我道歉。 「真对不起,我因为睡眠不足才会一时说溜嘴。」 「不,不用在意啦。我告诉她们那是歌词里的角色名字了。因为要创作具有故事性的长篇歌词,所以请樱也帮忙想……」 「歌词吗?我创作的?」 「呃,那只是向她们编造的故事罢了。」 为什么默契这么差。 「是哟……嗯。不过,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呢。」 「的确是很异常,不过总有解决办法的。」 我自信满满地断定道。没错,不论任何问题都迟早能获得解决,没有必要陷入绝望。 「如果拓巳不坚强一点,我就无法说服爸爸……」 我完全听不懂樱的喃喃自语。 「说服?」 「……没事。」 樱低下头,露出烦恼的模样。 说服父亲?只不过是高中生的恋爱罢了,有到要说服父亲的程度吗? 是为了让火琉奈住进樱的家,所以需要说服她父亲吗? 我正在思索时,樱下定决心才再度开口。 「拓巳,之前就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嗯,老实说,我爸爸的朋友……」 樱说到这,望向我,花了好一会从头到脚观察我一遍,才继续说道。 「仔细想想,现在的拓巳还是比我辛苦。」 「嗯,不过总会撑过去的。」 老实说,呃,感觉快撑不下去了。首先是樱自己写的那篇故事怎么看都很棘手。不过,我又不想让樱扛起更多的负担,她要是情绪失控了我也很麻烦,况且这根本上是我自己的问题。 樱改变话题。 「火琉奈的饭钱之类没问题吧?衣服应该就快要送来了。」 樱提议帮火琉奈买女装时,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自己一个人根本没法买那种东西。 「吃饭钱没问题啦。」 「真的吗?关于火琉奈的事,不是要对伯父伯母保守秘密?」 我有点迟疑,不过最后还是把gt先生的事告诉樱。让樱知道我们还有个同伴是成年人,应该会让她比较放心吧。 「你记得 猪丸gt吗?三年前发生纠纷时,帮我辩护的那个人。」 「呃……好像记得吧。」 「他目前也在帮忙我们。火琉奈的吃饭钱就是gt先生出的。」 樱露出严肃的表情、陷入沉思。 「我记得他个子很大,该怎么说,感觉从事的职业很吓人?」 普通人应该都会有这样的联想吧。根据他的体格、服装、说话方式,还有对尊卑关系的意识……咦?该不会他真的是?不不不,不可能的。他只是比较喜欢那种穿着打扮罢了,应该吧。 「放心吧。他是普通的……呃,总之是个好人。」 樱再度思索起来,接着急忙从钱包取出提款卡。 「果然还是很不放心。来,这是我的提款卡。密码是——」 「不用了啦!gt先生很ok的!真的,他还很喜欢猫,是个大好人!」 已经有很多人在看我们这里了! 我用手把卡片推回去。 樱以落寞的表情保持递出提款卡的动作,似乎我不接受她就不肯罢休的样子。 樱的态度会如此强硬还真少见。平常总是我在鼓舞她行动的。难不成她真觉得gt先生非常危险?嗯,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外表给人的印象十分重要。 「我明白了。那我就暂时帮你保管吧。」 我接过提款卡,樱这才松了口气。 朝四周迅速瞥了几眼,原本在凝视我们的路人们立刻别开视线。 在大马路上互相推让提款卡,旁人不知会认为这对情侣如何。 「刚才你说有事想跟我商量,是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尽量采取强而有力的口吻,樱却稍微低下头。 「想过以后,觉得那是我个人的问题……而且又没像拓巳面对的那么严重。」 看来她是在同情我的境遇吧。 随后樱便陷入沉默。 在没有对话的情况下又走了一会,樱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绷起脸,感觉就好像听到了刮黑板的声音似地,身体还震了一下,此外她并没有接起手机,反而开始环顾四周。 「你的手机响了喔?」 「啊,嗯,我知道。不接也可以……」 不接也可以?那是什么意思? 伸长脖子望着车道的樱,突然被什么吓到。然后她就紧抿着唇,露出在思索什么的表情,最后终于叹了口气。 「对不起,拓巳,你能自己先回去吗……我忘记买东西了。」 「喔,我可以陪你去啊。」 「……那个,拓巳来的话不太方便耶。」 总觉得事情另有蹊跷。 「好吧。那,明天见。」 「抱歉,突然要你自己回去。」 「我没关系啦。」 我朝樱挥挥手,没有继续深究便道别了。 其实我并不想跟踪她,只是车站的方向跟樱的前进方向恰好一致……这番解释当然是彻底的谎言了。 樱的奇怪行动令人狐疑,所以我才跟在她后头。 樱一边在意背后的情况一边通过十字路口,靠近一辆停在人行道旁的车。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看来应该是进口车吧。 樱靠过去后车窗就打开了。一名男子露出脸,从车内走出。 感觉对方好像有从事某种运动,身手非常矫健。个头大概比我略矮一点,体型偏痩,穿上貌似很昂贵的西装一点也不突兀。 那像伙的动作跟手势都很大,不过举止依旧很得体。在联谊之类的场合上应该很能炒热气氛吧。 他的金发倒竖。像这种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小白脸吧?脸上还挂着看似没有任何烦恼的轻浮笑容。 樱被人搭讪了?然而话说回来,感觉好像怪怪的…… 啊啊,那家伙抱住她了!别开玩笑了,我才只牵过樱的手而已耶!樱也稍微抵抗一下嘛! 男子停止拥抱后,樱用力抢走男子所持的手机。男子虽然笑嘻嘻地试图把手机拿回去,但樱却不知道在操作什么,最后才将手机还给对方。尽管被如此粗鲁地对待,男子却仿佛完全不在乎。 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相对樱一点也不开心的表情,男子的心情倒是非常好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说回来,那家伙又是谁。 对此非常在意的我,试图更靠近他们一点。 幸好现在是放学时间,街上的学生很多。跟我穿一样制服的人到处都是。只要巧妙地混入其中,就可以顺利潜入他们附近。 我勉强躲在行道树与招牌后方,持续观察那两人的举动。 樱露出有点退缩的模样,继续跟男对话。 樱乍看下是个可爱又娴静的女孩,不过行动力可不输人。假使她真的讨厌对方,一下子就会逃之夭夭了。 既然她没逃跑,就代表她认为不需要这样。难道说他们本来就认识? 男子从车内取出什么。原来是小小一把花束。 他殷勤有礼地将花束递给樱。 四周行人的视线,大量集中在那两人身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大马路上有人送花,任谁都会对这幅光景感到好奇。 放学时间在街上送花,我才没想过做这种事哩。难道这样樱会很高兴吗?虽说看起来并不像这样就是了。 越来越可疑了,那家伙究竟是谁? 背上突然被撞了一下,这才让我猛然回过神。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停在人行道正中央了。如果继续往前走,就会来到十字路口。届时就无法隐藏自己的行踪。 我立刻躲入附近的行道树阴影后方,以市原悦子(注:日本女演员,曾演过在别人家中帮佣、观察力极为敏锐的知名角色。)般的视线继续观察。 总之先拍张照再说—— 正当我才刚按下手机,却在跑车附近发现另一名高个子的大叔,还被对方狠狠瞪了一眼。我不自觉低下了头。 透过手机里的照片检视。虽说距离有点远,但跟樱对话的男子脸孔却有清楚拍到。 男子打开副驾驶座那侧的车门,试图请樱坐上去。那种动作就像司机有礼貌地请老板上车一样。 我觉得很可笑。 喂喂,樱怎么可能随便就上来路不明的车子嘛…… 竟然真的搭上去了!? 我紧揪着行道树,也不顾手指尖发痛。 骗人的吧?为什么会搭上我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跑车? 那小子到底是谁?亲戚吗?我没听说樱有哥哥啊?难道是绑架? 不,看来应该是认识的人,樱也不像是被胁迫的样子,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我内心激烈动摇时,进口车已经以高速拐过弯,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怎么办? 总之先试着拨打樱的手机吧。至于借口嘛……就说要为了火琉奈的事向她道谢。因为面对面讲不好意思才打电话……类似这样。 我找出樱的电话号码,但手指的动作却停摆了。 假使对方不接的话,该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让我的指头与脸孔同时僵硬起来。 三角关系?陷入泥淖?搞不好被用的人是我?那家伙看起来很有钱,感觉像是个称头的人。 不不,不可能的。没那回事,没那回事。樱是为了仅透过网路上认识、根本没看过长相的我才进入同一所高中,是个名副其实的跟踪……不对,纯爱少女。在一个星期以前,她才对我进行过震撼性的表白,怎么可能马上就跟别的男人走……对吧 ?混帐,是花束吧?送花是必要的吗?放学时间送花?不不不,樱又没为此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放心,放心,拓巳你没事的! 鼓起勇气,按下手机的拨号钮。 在樱接起前的几秒间,我除了紧张外,还感受到一股不知被什么紧逼的压迫感。对樱会出现如此紧张的心情,应该是自告白以来首见吧。 『拓巳?怎么了吗?』 她很快就接起电话。这让我安心多了,但同时脑袋也变得一片空白,陷入慌乱。她坐在陌生男子的车上,可是又很快接起电话,也就是说……这代表什么? 总之,先为樱替火琉奈做的许多事道谢吧。这是个好机会。 樱非常正常地回应了我的答谢。我对她说谢谢,樱好像也很开心。完全感觉不出她有因搭上陌生男子跑车而陷入危机的气氛。另外我也丝毫感受不到她对我有内疚之类的。 「那,明天见了。」 既然已经确定樱现在是安全的,我只得先挂断电话。 『啊,等一下,那个……还有一点事,对了,关于目录,已经有新的一份……』 樱不知为何,开始试图拖延对话。 耶耶耶?怎么了?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坐在其他男人的车上,却想继续跟我通电话? 是有什么事想要暗示我吗?我竖起耳朵,看来那辆车应该没关窗。我可以听见电话传来引擎声与风声。 不过,奇怪的声音或危险的征兆却完全听不到。 「樱,你没事吧?」 『咦?什么?』 被她这么一反问,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搭上陌生男子的车,却希望继续跟我讲电话,然后又说自己没问题? 「呃……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些烦恼的事,说出来听听吧。」 『已经没事了,我可以自己解决……』 已经没事了……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脑中装满了「?」,继续与她通话。 从乐团的事聊到学校的话题,通知手机电力快耗尽的警示音终于响起。 「抱歉,电池快没电了。」 『啊……』 樱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如果有问题就赶紧说啊! 「你真的没事吗?」 『嗯。』 结果到了最后,樱还是什么也不告诉我。 我坐在街上,身体靠着行道树,脑中开始思索。 总觉得不太对劲。 樱明明认识那个男的,却又有说不出来的尴尬气氛。 我对樱在校外的交友关系几乎一概不知,原本也不怎么在意,直到那个男的出现为止。难不成是……男友?我被劈腿了? 不过,才刚对我发出跟踪……不对,是纯爱宣言的樱,怎么才过了几天? 一下子突然搭上其他男人的车?如果真是劈腿,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刚才瞪过我的高个子大叔,走到正抱头叫苦的我旁边。 本来以为他是因无意间被手机拍到而来找麻烦,但那个大叔只瞥了我一眼,歪头想了一下,就直接走掉了。 到底是怎样……不喜欢被人拍照吗?还是来推销什么怪商品的家伙?总之,他不惹我,我也不想惹对方。 比起路过的大叔,刚才那家伙更要紧。穿着应该很昂贵的西装,发型也弄得很嚣张的那家伙。既然能开那种车,年纪想必比我大吧。 到底是谁。跟樱是什么关系……! 我脑中突然降临一个答案。 宗形总语! 是啊。这一个名词不就解决了所有谜题。 宗形总语已经出现在樱面前了。 樱也是《邪王战圣记》的粉丝。而且创作出总语那故事的还是樱。她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对方的真实身分了。 不,先冷静一下,真的是这样吗? 总语的设定跟那像伙一样? 刚才那小子跟冬季恋歌里的眼镜温柔男主角一点也不像嘛。 话说回来,我也很难想像樱还有其他男朋友。交往了一年,我完全没发现任何征兆。尽管我还没见过樱的父母,但我们每天都一起上下学,她根本就没时间去跟其他男人交往嘛。 樱是跟踪……不对,是比较主动的纯爱少女。花了三年追逐我的行踪,还宣言为了我要她做什么都愿意。不可能才过了短短几天就改变心意吧。 樱之前曾说有事想跟我商量。现在这个时机要找我,与邪王有关的可能性应当比较高吧? 『拓巳那边比较辛苦……』 她应该说过类似的话吧。考虑到我忙于处理火琉奈的事,为了减轻我的负担,樱才会单独与总语展开对峙……如果是那个电子世界的特攻腐女春花flower,是很有可能单枪匹马去干。 毕竟就连我自己,在火琉奈出现之前,都因为感到很羞耻而把过去视为秘密。 樱或许也觉得自己创作的角色跑出来很丢脸,所以才要设法隐瞒吧。 不过,不论樱的行动力有多强,对手都不是普通人类。 还是要仰仗火琉奈的力量比较保险。 现在采取行动应该还来得及。假使那小子真是总语,我们就可以先发制人。不,应该说这已经势在必行、不能退缩了。最后一定要撂倒总语那家伙。 为了从《邪王战圣记》这项过去产物,守护我的现在……还有樱。 我把照片附在简讯里寄给久实本,手指用力按下传送钮。 『宗形总语现身了。想跟你讨论。』 他立刻就有回应。 『你现在就来我家吧。』 久实本穿着便服。跟之前一样,他完全不想在穿着打扮上花钱……这副模样感觉就像穷人版的比尔盖兹。 久实本的房间混乱程度又上升了。地板上堆满了光碟类的产品以及从电脑拔出的硬碟,上头贴着各式标签。早上使用过的防剌背心与球棒刃器等还挂在书架上。此外我甚至还看到电击枪与催泪瓦斯喷罐。总之,脚可以踩的空间又比昨天减少一半了。 房间的墙壁与架子上,悬挂着以高级纸印刷出的火琉奈对战邪树名场景。 gt先生所制作的火琉奈滑翔海报也贴在墙上。还有以一秒钟为一格,类似电影底片形式所印制出的连续动作一览。久实本刚才好像还在剪辑影片。 热心到这种程度,身为作者的我有点高兴。 「有没有什么喝的?喉咙快干死了。」 「我家基本上只保存给我的饮食而已。那些不够两个人使用。」 对作品那么热心,对作者却如此冷漠…… 「这是刚才的照片吧。」 他把印出来的照片拿给我。 确实是我先前寄给他的,照片里有疑似总语的家伙与樱。 「这家伙真的是总语吗?小说设定里的总语就算在夏天也会穿毛衣,是个对穿着不怎么在意、头发乱翘的眼镜男耶?像这种我们根本搞不懂是怎么抓出来的夸张发型,不可能是他。这套西装也太高级了……」 「在这个时间点,现身在『卓实』身边的『樱』面前,绝对是总语没错。」 我充满自信地断定道,但久实本还是怀疑地偏着头「时间点是没错啦……但总语的插图是长这样。」 久实本将资料递给我。 尽管画技不怎么样,但确实画出了一个貌似总语的角色。 「这是总语吗……一点也不像啊。」 「啊,这是《春之岚》里的九头龙卓实啦。总语是这个。」 他拿给我另一份资料。这里也画了一个同样的角色。从角度到脸的轮 廓都跟刚才一模一样,好像只有发型不同而已…… 我交替比对两张图。 「这真的是另一个人?怎么看都一样嘛。」 久实本分别指着两张图上的脸。 「戴眼镜、长发的是总语。此外还有右眼下方的痣。其他就都一样了。」 仔细一瞧的确有一个带着眼镜。 不过,该怎么说,这些插画的等级实在是。 「……肩膀不会画得太宽了吗?身体侧面又太薄了一点。」 「当时中学生的重度腐女都画这种图啊——」 「到底是谁画的,逊爆了……」 久实本指着插图角落的签名。 春花flower 原来是樱自己。 「不过,她的人物气质倒是掌握得不错。」 知道了作者是谁以后,我若无其事地改口帮她辩解着。 「你刚才不是说根本分不出来是谁吗?」 「不不,等我仔细看完以后……」 果然还是一模一样。除了眼镜、痣,以及发型外,我根本分不出九头龙卓实与宗形总语的区别。年纪差十岁的角色还会长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花flower好像很喜欢总语,画了好多他半裸、满身是血的插图。就像这几张。」 这些让樱看到了,应该会因羞耻而痛苦地打滚吧…… 「樱的图呢?不,不对,我是指春花flower所画的九头龙樱。」 「没有。」 「嘎?」 「春花flower只会画年轻男性角色。我想她根本不会画女生吧。就连总语跟卓实也是模仿其他作品的画风。还有,她的角色几乎都是打赤膊,看来她很喜欢这样。」 这些细节赤裸裸地暴露出樱过去的人格啊。 我代替樱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久实本则比对春花flower所画的总语以及我所偷拍的照片。 「以火琉奈小姐跟邪树的完整重现程度判断,总语这么不像原作也太异常了。」 他把火琉奈与邪树的图跟照片一并拿出来。 「你自己看看。邪树根本是一模一样。魔兽百货东淀川支店的插图作品向来被人评为很难立体化,但这里的重现程度简直让人拍案叫绝。不论原型师再怎么努力,想以现代技术重现到这种等级根本是不可能的!」 「什么重现不重现,我们看到的就是『本尊』吧。」 「二次元角色本来应该没有本尊这种东西才对……总之我很想拿给魔兽淀川本人看一下,对方一定会很高兴的。」 「最好别那么做。像之前那样把毫无关联的人牵扯进来,最后就会难以收拾。」 而且我更怕的是另一种后果。假使对方知道我就是《邪王战圣记》的作者,不知会怎么批评我。 「我不会找他来啦。人多只会更嘴杂而已。」 我再度检视总语的插图与照片。 的确不像。邪树与火琉奈我都可以一眼就断定是本人,但总语却完全不是那回事。我甚至还拿出画技比较高明的卡那提克19、画技更高超的肉质30%作品来比较,看看他们画的卓实与春花flower所画的卓实。 明明是画同一个角色,但怎么看都是不同人。 那,今天看到的那小子真的只是樱的旧识吗……? 可是,以出现的时间点判断,那家伙是总语的可能性又不低。 除了时间点很完美外,那家伙的立场也非常符合。 不过,不论哪张插图都不像他。所以是搞错对象啰……? 我突然察觉到一点。 肉质30%、卡那提克19以及春花flower,三人都画过九头龙卓实。但明明是同一个角色,每个人画出来的都不一样。尤其是樱的画,差异更是极端大。 也就是说。 「会不会有个我们不知道的某人,画了一张像这小子的总语插图?只是因为当年的骚动没留下资料。」 久实本也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的确,春花flower认识的其他人可能也画过总语。好比没跟faithless或第五连结的网站,或是真实世界的朋友……对喔,假使跟那些人画的很像,就不必一定要像春花flower所画的图……」 久实本陷入沉思。 但接着他又冒出了讨厌的发言。 「跟春花flower联络吧,问她知不知道还有谁画过总语。然后顺便质问她干嘛要写这种外传小说!害你的女友陷入险境。如今的你即便对春花flower说教,应该也算是正当防卫的范畴!」 我想像那幅光景。 在深夜的公园,我跟久实本对樱发出强烈质疑。 原因则是我写的小说,以及樱所写的小说。 这是什么样的青春啊…… 况且樱在中学二年级时,就已经能在毫无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挖出我的住址,还跟我进入同一所高中,堪称强者。现在又是我乐团的恩人,在邪王问题上也出力甚多,掌握住我诸多的弱点…… 怎么想都不觉得我赢得过她。 「不,还是不要吧。对方也太可怜了,只是一个中学的女生嘛。」 「三年前是中学生,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吧。况且就算把那个春花flower挖出来对她也不会有什么伤害。网路骚动那时候,她不管是被敌我双方猛烈攻击,都能毫不气馁地反撃回去咧。」 「不,呃——可是,那个,唔……」 我死命寻找借口。 「对喔,既然是这么恐怖的女生,该不会对我们展开报复吧?」 被久实本这么一提,我才想到这件事。不过这不算借口,恐怕是事实吧。 「我们有gt先生跟火琉奈小姐在就不必担心。先传封简讯给gt先生吧……」 「慢着慢着慢着。」 我制止正要取出手机的久实本。 让这些人继续搞下去,最后倒霉的一定是我, 「你要怎么对一个女高中生质问她国中时代的同人创作啊。要不是今天发生这些事,我应该打死也不会把往事说出口吧。」 久实本听完一语不发。 樱也是将过去的春花flower封印后才获得新生。包括描绘这些同人图的过去往事,她绝对不想让外人知道吧。 「假使我们是高等的『邪』,就可以使用操纵对方心智的暗法了。」 ……别随便乱操纵别人的女友。 「总之,还是以宗形总语已经出现来思考对策吧。只要总语有弱点,就不怕拿他没办法。况且我们还有火琉奈。」 我用拳头打了自己的手掌一下。 「好!那就由我去说服火琉奈吧。」 「那么晚上之前我会把总语的资料准备好,剩下的就是找gt先生讨论了。今晚的集合地点我会再以电子邮件通知。」 久实本啪哒啪哒地飞快敲打起键盘。 这家伙在室内真的很靠得住,不过到了室外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一想到这,我内心的喃喃自语就像泡泡般浮了上来。 ……那我自己又如何呢? 我要在哪里才能派上用场。 就是这番扪心自问的话。 樱帮我解决了现实上的衣服问题。 久实本是邪王资料的搜索达人。 gt先生则是在资金面上提供支援。 那,我呢? ……我是不是比自己想像的还没用? 这样的思考让我体验到脑子被榨干的感觉。好像有 种非做什么不可的焦躁感驱使着我,我的立场老实说就像建筑在沙上的楼阁般摇晃不安,只是之前一直没发现罢了。 不不不,不需要变得这么软弱吧。 我只要想做就能发挥出实力。脱宅计划已经成功了,况且也交到一位理想的女友,现在还是乐团的团长。在邪王问题方面不是也先打倒了邪树吗? 是啊,说明白一点,我比久实本管用多了。 为了证明这个我必须将总语一脚踢开。克服了过去以后,接下来就是要开创现在。只要展示出我的力量,大家都会对我刮目相看……至少,对于以前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再也不会产生自卑感了。 总语现身这点并非走霉运,反而应该视为幸运。那是我克服过去的一个大好机会。 此外,写了《邪王战圣记》,让宗形总语有机会诞生在这个世界,我也必须负起责任…… 从久实本家回去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甜馅面包。 当然,这是为了要贿赔火琉奈。假使不能抓住火琉奈的心,接下来的计划就窒碍难行了。 gt给的资金还剩很多,暂时不必担心会花完。 老妈已经先回家。她说没在二楼看到火琉奈的身影。 「她去樱家里住了。」 我如此回答道,老妈好像很放心的样子。 「那女孩应该不是什么坏孩子,只是人怪怪的就是了。」 是啊。因为她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嘛。 「不过,她长得非常漂亮呢,只要掌握到诀窍一定能过愉快的日子。人生基本上还是长相决定一切。」 这也太现实了吧。不过,或许没错……老妈讲得也有道理。 问题在于,该如何掌握人生的诀窍,那跟与「邪」战斗恐怕无法同时达成。 此外,基本上不会说谎的火琉奈,就算是普通的美女也很难在社会上生存吧…… 「不过那孩子早点回去也好,最近这附近好像有可疑分子出没的传言。」 可疑分子……难道是总语? 这也太快了吧? 总语的事件要发生应该还有几天才对。不过,如果是事情的前兆倒也算合情合理。 「是什么样的可疑人物?」 「你问妈妈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你……好像是个高大的男人,长得还挺英俊的。」 总语基本上也属于美男子,所以的确有可能是他。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 「拓巳要小心什么?」 「咦……啊,不,我的意思是要保护好樱的安全。」 「就是说啊。虽然还没听到谁真正被袭击,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等到被袭击就太迟了。 一定要先发制人。 我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过,等我关上房门,打开壁橱后,火琉奈便出现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 「是啊。我一直使用声断,所以有点累了。」 火琉奈无法以普通美女的身分生活下去,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理法。那是一种利用精神力或什么什么发动咒语的魔法。 方才她所使用的,是能操纵通讯与摄影等情报的「慧觉理法」。至于技巧名称则为声断,可以遮断在一定空间内进出的声音。 「卓实的母亲大人有进房间,不过我并没有被她找到。」 「干得好啊。」 我以「修行」的名义,要求火琉奈不可以被我的父母亲发现。 由于根据设定,火琉奈很尊敬我,所以总是直接相信我所说的话,始终对我的父母隐蔽自己的行踪。 附带一提,我的房间还设下了镇声这种理法。镇声可以让里面听到室外的声音,但房内的声音却不会传出去,非常方便,就算房里发生了一点小騒动,外头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在脱宅的过程中,我总是将魔法或超能力之类的东西当作嘲笑对象,但现在亲眼见识过以后,才觉得这种随心所欲的技巧真方便。 此外,为了麻烦火琉奈把这种方便的能力借给我,我帮她买了三十五个甜馅面包。 知道袋子里的内容物后,火琉奈的眼睛就紧盯着不放。 袋子往右她的脸就朝右,袋子往左她的脸也朝左。 才出现在这个世界大约两周,她就已经完全记住了甜馅面包的气味。 我拿出一个,但她并没有接受。除非我明确说出「这个要给火琉奈」,否则她就不可能轻举妄动。 角色设定注明她具备「忠犬性格」,这点也完整地重现了。 「火琉奈,伸出手。」 我这么说完,火琉奈便伸出双手。 右手放上果酱面包,左手则放上红豆面包,火琉奈立刻露出幸福的表情。 唔嗯,真是个乖孩子啊。而且又很可爱。以女生来说个子是高了点,身材也算是比较强壮的,但这种反应非常孩子气,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在我写邪王的时候,也就是三年前,火琉奈是我理想中的女性角色性格。 不过现在看起来,会觉得火琉奈的个性有点幼稚。 过了三年,人的理想对象也会改变吧。 「可以吃吗?」 火琉奈有点拘谨地问。我点点头,火琉奈立刻打开两个面包,一左一右轮流吃了起来。大概是肚子饿坏了吧。从一大早就忙碌不堪,中午又没吃饭。况且昨夜还进行过激烈的战斗。 这种专心吃东西的模样,让人心情不自觉平和许多。火琉奈是不会说谎的。尽管会忍耐,但行动上却是表里如一。这种可爱就好比「小动物」一样。 吃完以后,她露出有点恍惚的愉悦表情。这张脸不论看几次,嘴角都会跟着松弛开来。基本上她的确非常可爱……既然是在空想的世界中拿各种理想的元素组合而成,会这么可爱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就是因为如此…… 我对于利用火琉奈这点总觉得于心不忍。 「话说回来,关于令妹——樱的事……」 火琉奈端正姿势,对我开口道。 「海帕园传来了奇怪的谣言,说樱已经有订婚对象了。」 火琉奈自己提起这件事,简直是太巧了。 我将久实本印出来的照片拿给火琉奈看。用手指在那辆跑车附近划圈,并试着问她。 「你认识这家伙吗?」 火琉奈的表情发生了激烈变化。她抓住那张高画质的列印纸,像是要吞下去似地紧盯不放。 「这是……!哪里?这张照片是哪里拍的!」 她超乎预期的反应令我吃惊,这么一来我就确定了。 火琉奈会有这种反应,那就绝不会错。 那家伙是宗形总语。 一定是樱的朋友,把宗形总语画成金发倒竖、穿西装,开跑车的小子了。 「公会有联络吗?」 「有是有……话说回来,这家伙还是公会带来的。」 「公会把这男的带来?怎么可能!那樱、樱她没事吧?」 火琉奈脸色大变地朝我凑近。没想到她这么担心樱的安危。 「应该暂时没问题吧。」 「这个男的自称什么?」 「宗形总语。」 应该是这个没错吧。 火琉奈以严肃的表情注视照片。 然而,对未来发展早已了然于胸的我而言,这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为了樱的安全,希望能借助火琉奈的力量。」 「只要是我能使力之处,我都愿意帮忙。」 火琉奈的声音因悲壮的决 心而显得有些高亢。她的斗志还真高昂啊—— 「对方只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不像邪树那样。」 我浮现出从容的笑脸。 但眼神一接触,火琉奈就撇开铁青的脸庞。 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还是干脆把事实真相告诉火琉奈,减低她的紧张感? 不,告诉她的情报内容还是越少越好。如果给予她过多的资讯,她就会认为这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我想避免的就是那样。到时候,我们恐怕就得在少了火琉奈的状态下与「邪」战斗。 过了一会,火琉奈以双手覆面。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直接躲进壁橱里了。 总语出现对她的打击这么大吗? 还是说,今早的战斗太累人了。也罢,先让她休息一下吧…… 我将火琉奈指认出总语的消息通知久实本,并为了今晚的活动预先补眠。 火琉奈过去一直在特务机关的训练设施生活,缺乏想要自由外出的欲望。因此只要我叫她待在家里,她就会毫无疑虑地闭门不出。 对于不想让他人发现火琉奈的我而言,这项设定真是方便极了。 不过,整天把她关在家里对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深夜还是会让她外出。 自从火琉奈来了以后,深夜与她前往公园,然后再与久实本碰面交换情报,已经变成一种例行公事。今晚我们也打算这么做。 久实本有邮件传来,看容量应该又是资料吧。反正他都会印出来带在身上,我不去一一检查邮件内容也没差,所以最后决定不予理会。 白天虽然是五月的和煦气候,但到了晚上空气还是满冷的。 穿过中午热气已荡然无存的住家区,我们来到每次的散步地点——水寄町川岸公园。即便是深夜,也可能跟住宅区的某些人碰上。例如遛狗的人、出来散步的人,或是从公司晚归的人。只不过,我跟火琉奈都已习惯了,只要感觉出人的气息就会改变前进方向,发现灯还点亮的窗户,也会刻意挑街道的暗侧走。 火琉奈盯着路面,不知在思索什么。深夜的幽暗,以及隐藏头发与脸部用的帽子,让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知道今晚的散步她并不像以往那般心情放松。 对火琉奈而言,樱是我的妹妹。光是得知我的妹妹有危险,有必要烦恼成这样吗……火琉奈看来是个比我想像中还善良的女孩。 「不要紧的,你不必那么在意。」 对我而言,对方则是内幕早就被揭穿的敌人。我掌握的情报很完整,也知道对方实力不如火琉奈。所以火琉奈根本没必要烦恼成这样。 还是说,她正在烦恼关于打倒邪树的部分? 在打倒邪树之前,火琉奈曾试图以商量解决问题。希望对方能主动退让。结果邪树拒绝了,最后被火琉奈消灭。 对半「邪」半人的火琉奈来说,对方也有一半是同族。搞不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烦恼。 「对于邪树,我们也只能用那种方式解决了。」 火琉奈抬起脸。 「邪树的事,没有办法。除了耍弄邪恶的阴谋、企图欺骗我,甚至还想杀害卓实你们。本来我就是被培育为与「邪」对抗的战士。葬送邪树我没有丝毫罪恶感。」 火琉奈的这番话毫无迟疑或犹豫。只是把心声如实表现出来罢了。 「是吗……既然你不烦恼那个就好。」 火琉奈静静地将视线从我身上挪开。 不过她的人生观还真了不起啊。 能切割得如此清楚,烦恼什么的根本就不会冒出来嘛? 火琉奈本人也断定「自己是战士」。即便因此需要被关在房间里,她也毫无怨言。 老实说,我搞不好根本不需要太在意火琉奈……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感谢她了。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专心集中在与宗形总语的战斗。日后的心境也会变得更为轻松。 对嘛……根本不需要想得太难。任何事一定都能朝顺遂的方向发展。我之前根本是钻牛角尖。 一辆警车停在公圔前。 唔…… 昨天公园的厕所才被破坏,怪不得会有警察戒备。 我若无其事地改变前进方向,最后返回家中。 拨了通电话给久实本。 「久实本,公园不能去了。」 『废话。二十四小时前公园才被破坏过耶……耶?难不成你去过一趟了?』 「不……呃,我只是稍微过去确认一下。」 『那就对啦。我刚才把邮件寄过去,就是要通知你今天用网路来讨论。』 我根本没看那封信…… 久资大·来,报数——1 猪丸gt·2喵—— 大哥·我是3? 我朝后瞥了一眼。 火琉奈正双腿并拢、抱膝坐在床上,还紧盯着我这里不放。比起笔记型电脑的荧幕,她对键盘好像更有兴趣。 火琉奈最喜欢的东西就是按钮了。 我用身体挡住荧幕画面,继续参加聊天室的会议。我的昵称是「大哥」。 老实说,我以前还颇擅长此道。 过去经常一整晚都透过键盘跟别人聊天哩。 猪丸gt·大哥——!大姐——!哈喵喔喔喔喔喔! 久实大·好了请肃静—— 大哥·为何由久实本主持 猪丸gt·真没想到还能跟大姐见面,俺真是太开心了喵。好想早点看到大姐喵! 久实大·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负责啊 猪丸gt·为了感谢至高无上的神k*tty,俺好想献上米〇鼠为活祭品喵大哥·你那种信仰型态太危险了吧! 久实大·好,聊天室的场子已经被炒热了,现在切入正题吧大哥?对啊对啊,宗形总语现身了久实大·他真的是总语吗? 猪丸gt·大姐都这么说了绝对不会错喵。这个世界上大姐一定是对的喵久实大·是啊,没错 猪丸gt·大姐不知道喜不喜欢猫咪喵—— 久实大·在讨论那个之前请听我说!我们跟邪树战斗时,网路上发生了很夸张的事喔!某巨大讨论群发生了大量的攻击事件!一整晚各讨论串的居民都在混战!就是那种到处复制转贴的乱板文,一个旧就连发了数千封!这已经比人海战术还扯了吧!根据网路上的谣言,是讨厌日本的某国展开的行动…… 那种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跟我们完全无关。某国又是哪一国啊。 大哥·抱歉久实本,我对讨论区的话题毫无兴趣 久实大·正题现在就开始!那些复制转贴的文章,以『只是路过一下』为标题,利用全是乱码的内文排列组合出ascii艺术的图案,而且图案还跟邪王出现的『次元之门』很像哩! 我立刻绷紧神经。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然后? 久实大·呃,就只有这样而已 大哥·就只有这样!你不是说要切入正题了吗? 久实大·可是,那种事真的很夸张嘛。我看了被害的讨论串纪录,从来没有见识过像这样的大量攻击。伺服器管理者为了对付来乱板的家伙,把对方所使用的isp设为禁止留言,但这回为何不公布网路服务供应商的名字哩 大哥?怎么现在还有人搞邪王的相关典故…… 久实大·火琉奈小姐首次出现那天,相关目击情报与图片也在网路上流传过。大概是某人以此为启发,想起三年前的热闹场景,半开玩笑地搞了这次攻击事件吧。究竟是谁吃饱了撑着……你们看,就是这个连结 久实 本复制贴上网页位址。我决定无视。因为厌恶所以不想点。三年前,我被那类讨论区修理得狗血淋头,当时的心理创伤依然存在。 大哥·比起那个总语才是重点吧!樱现在面临危险了! 猪丸gt·那是《春之岚》的敌人喵。作者春花flower俺在圆桌会议上见过,外表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喵 我慌了起来。对喔,gt先生曾见过春花flower本人。 大哥·呃——春花flower的个人资料还是不要公布出来比较好吧。事实上跟她又没有关系,我也不想把女生卷进来 久实大·为何你那么紧张(笑 猪丸gt·俺也不知道春花flower的本名喵 我这才松了口气。 大哥·此外这次的事,我觉得我们要更积极主动一点 猪丸gt·大哥,觉☆醒 大哥·因为不这么做就行不通啊 久实大·这就是古代文献上所记载的,『因恋人的危机而觉醒』吗…… 猪丸gt·好怀念啊…… 不爽,真是不爽。我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快,继续敲打键盘。 大哥·只要能这么做,所有事都会好转。请大家帮我 聊天室沉默了半晌。 终于,久实本留言了。 久实大·你还是j·j的时候,也说过一样的话吧? 我脑中因言语的重压而感受到森隆巨响。 三年前。 我在逐渐扩大的骚动中,继续坚持写作小说。辩解是多余的,只要能把小说写出来,大家自然会接纳我、相信我。 『只要我继续写小说,所有事都会好转』 我在讨论区上如此留言,结果被攻击得更惨。状况一点也没有改善。 然而—— 「这回不一样!」 我忍不住大叫一声并拍打桌面。好痛……在激昂的敲打键盘声中我输入了下述文章。 大哥·这回靠这个一定能度过难关,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嘛!跟当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一次我会克服困难的! 久实大·嗯,或许吧 猪丸gt·大哥变得好热情喵 大哥·拜托了久实本,拜托了gt先生,请贡献出你们的力量。樱或许已涉入了危!现在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 聊天室又沉寂了一会。 假使没人帮我就算只靠我自己一个,不,我不是孤独的,至少还有火琉奈……啊对喔,还有火琉奈啊。我迅速撇过头,刚好与火琉奈觉得不可思议的视线撞个正着。 久实大·别激动,又没说不帮你 猪丸gt·大哥太亢奋了喵 唔嗯,或许吧。我舒缓一下紧绷的肩膀。 背后有声音传来,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火琉奈正在钻进壁橱里。 时间刚好过午夜十二点了。 她的个性还真一板一眼啊…… 久实大·那么,关于总语的问题,资料在这里 久实本传了有好几个附加档的邮件过来,将宗形总语的资料一一罗列出来。 久实大·宗形总语是医生,外表英俊,还是杀人魔 大哥·杀人魔这点很麻烦 久实大·过度认真的阿宅很喜欢这种杀人魔的题材啊。而且这类杀人魔,基本上都会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笑声 樱……你竟然。不,要不是我开头写了《邪王战圣记》,也不会有后续的《春之岚》,所以或许应该怪我吧。 ……要不要找樱过来帮忙? 不行,樱一定会设法自己解决这件事。她想必会认为应该要对此负起责任。如果我勉强找她来帮忙,就会跟她的决心产生冲突。 况且,我不能让樱涉入这么危险的事。假如受伤的话…… 一想到此,我脑中突然浮现出疑问。 大哥·如果有人因此受伤,该由谁负责呢? 久实大·以我的观点,当然是春花flower啰。接下来应该是你吧……其他人不知道会怎么看?毕竟这种事已经超乎法律规定的范畴。gt先生你觉得呢? 猪丸gt·妄想是无罪的喵 久实大·嗯,假使被传唤了也只能实话实说吧,那就只好暴露出禁忌的过往了(笑)! 大哥·『犯人是我妄想出来的角色』——这种话鬼才会相信咧 久实大·嗯,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需要靠我们设法解决。总之,幻想角色出现时的法律问题,我们就算讨论也没用。法律也不是我们制定的 一边打那些废话,我一边检视《春之岚》的资料。里头写得很详细,包括总语的攻击射程距离、身体能力等。 他的特殊能力射程为五公尺。不过如果透过飞行道具,就可以变成十公尺。 决定胜负的关键则在于,说出他青梅竹马的名字。 大哥·就算没有特殊能力好像也可以打倒总语? 久实大·在《春之岚》中是这样没错。听了青梅竹马的名字他就精神崩溃了大哥·精神崩溃在现实中真的会发生吗? 久实大·因为他是小说中的角色嘛。邪树不也是跟设定一模一样,况且这回很明确写出是因为精神崩溃,我想应该不会错吧? 大哥·是这样吗……? 久实大·总语的特殊能力是让他人的血液在自己体内循环。根据设定,听了青梅竹马的名字后,会精神错乱失去控制能力,自己跟他人的血液就混在一起了 大哥·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久实大·我觉得这跟有没有道理无关啦……总之关键字就是『凯萨琳·卡本特』。只要让他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就行了。设定上,他只要听到这个就会精神崩溃。再来嘛……《春之岚》是说他会在精神错乱的状态下逃跑,主角被时之三身撂倒后总语就被回收了 时之三身——邪王七部众的第三号人物,身为敌人却持续站在关注卓实他们的立场上。设定上是人与「邪」的混血,一百年前就已经诞生了。 久实大·对了对了。火琉奈跟卓实他们经常与『盟约之子』们碰面,这在小说里提过很多次。那些人很强喔。不过问题是,邪树已经不在了。察觉到十之三身的计划,是发生在第十七天至第二十天左右,也就是与邪树直接碰面后,但现在邪树已经被打倒了。既然必要条件无法满足,时之三身或许就不会登场了吧 大哥·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打倒对方事情好像也会变得很麻烦 如果事情顺利,濒死的总语就会倒在我们面前。况且要到了那时候对方才会知道我们是谁。 久实大·想抱怨去找春花flower吧。不过,既然对方是杀人魔,不打倒只会制造出更多犠牲者,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干下去大哥·是啊…… 久实大·现在要考虑该怎么把名字告诉那家伙了大哥·打总语的手机不就好了吗?电话可以问樱 久实大·那干脆请舞羽同学大喊凯萨琳·卡本特这个名字吧。与那家伙最可能碰面的人就是她了 是吗?仔细想想,比起我,樱跟对方遭遇的机率确实比较高。 大哥·可是这么一来,就等于要让樱去伤害他人了。我不想让她做这种事 猪丸gt·好肉麻喵 久实大·有男女朋友的家伙去死去死吧…… 大哥·你说什么!? 胜利的基本条件 ·让总语听到凯萨琳·卡本特这个名字注意事项 注意事项 ·到了晚上对手会变凶暴 ·时间拖太久可能会出现被害者 ·真的遭遇战斗时,只有火琉奈 第三章 飞向胜利的羽翼 今天是假日,可以稍微轻松点……当我正闲着到处晃时。 早上八点樱就打了电话过来。 『想跟拓巳讨论火琉奈的事。』 「可以啊,要来我家吗?」 『火琉奈不在旁边比较好……』 看来讨论内容很严肃。 我们约定好,在距离我家步行半小时左右的咖啡厅碰面。 火琉奈则留在家里。我提醒她不可以被我爸妈发现后,这才离开家。 咖啡厅取了应该是法语的店名,我不会念。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里,离平常上学的路线也有一段距离。至于客层则以附近公司的粉领族居多,想必是因为成功营造出女性喜爱的气氛吧。樱知道的店还真多啊…… 好不容易等到樱抵达,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睡眠不足。明明穿着平常那种可爱的衣服,但眼睛却眯到快闭起来了,走路也摇摇晃晃的。真的没问题吗? 「樱?」 「哇……拓巳,早安。」 「你还好吧?」 「有点睡眠不足。」 语毕,她很熟练似地打开门,以堂而皇之的脚步走到最里面的双人席。 「拓巳,早餐吃了吗?」 「不,还没。」 尽管我带了部分gt资金出来,但看到菜单上一人份的餐点就得花掉跟昨天那一大袋面包相同的金额,不由得狼狈起来。 樱举起手,待在柜台那边的中年老板便走了过来。对方银发而身材苗条,戴眼镜并蓄着优雅的胡须,外形就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管家。 「哎呀,樱小姐,真是久违了。今天跟朋友一起吗?」 「……是男朋友。」 樱有点害羞地回答道。 喔喔,公开宣布我是男朋友。太好了…… 我对老板以「我就是她男友」的心态打招呼。 「请给我们两份早餐,还有咖啡。我觉得好困呀。」 「遵命。不论多年轻,熬夜还是对身体不好喔。」 「我会注意的。」 樱露出微笑,老板也对樱跟我露出优雅的笑容,然后就返回柜台了。 「耶,这样就点好了吗?」 「嗯。啊,你还可以多点一些别的。」 真是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啊。我愕然地打开菜单。跟gt先生的「猫魔界」与久实本的阿宅地狱相较,这里真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神秘世界。 不行。如果不小心失言铁定会沦为笑柄。 菜单上满满的法文还是什么怪文字让我手足无措,幸好旁边也有日文注记。 我的眼睛从价格几乎没有四位数以下的菜单上来来回回,樱这时探出身子。 「对了,关于火琉奈的事。」 与其说那是出声,不如更接近吐气。毕竟那个话题完全不适合这间店的气氛,樱的音量就自然变小了。 在这种气氛高雅的咖啡厅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们简直就像是一般的情侣…… 然而谈话的内容却不三不四。我也以同样音量的声音回答樱。 「我知道。不过,在那之前先听我说。火琉奈既然出现了,『邪』也会依据小说本文的时序一一出现。既然这样,接下来就是《春之岚》了。那篇故事出现的宗形总语,很有可能会从樱的身边冒出来。」 我一口气说明完毕,樱的视线却游移不定起来。咦,难道她不相信我?但,樱不是一眼就能看出火琉奈是货真价实的本人吗? 难道是樱还没亲眼见识过邪树跟火琉奈的理法,所以没办法进入状况…… 「那女孩并不是跟踪狂或喜欢角色扮演,而是具备跟角色完全同样设定的正牌火琉奈。因此总语是本人的可能性也很高……」 樱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 「我只要小心总语就行了吧。」 「假使遭遇那家伙,请喊出『凯萨琳·卡本特』,这样就可以了。」 「我知道。那是我自己写的。」 既然明白事情就简单多了。 「如果有类似的人物现身,我会小心的……」 樱看起来似乎非常疲惫。 昨天她跟那个男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胸口悸动起来。 那个家伙十之八九就是总语,不会错。 然而,樱这种懒洋洋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既然是自己写的故事,应该会明白小说中的「樱」将经历那些遭遇啊。 看来她还是不相信这件事? 「或许你觉得很难相信,不过火琉奈会使用理法。那可不是什么障眼法或变魔术。」 「……」 樱的眼神很难形容。总觉得她累垮了。不过与其说这是疲劳导致,不如更接近因为失去希望而崩溃,甚至还变得越来越忧郁的感觉。 「不是因为那个,该怎么说……要是拓巳可以更振作一点就好了。」 我被樱视为无法信赖的家伙?尽管没表现到非常完美……的这种地步,但至少我已经努力到还可以接受的程度了吧! 「我很拼命了啊。包括与火琉奈相关的问题,不是已经撑过去了?」 「嗯,或许是吧……」 樱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并不是单打独斗,还有gt先生,以及久实本。」 「耶,阿宅久实本?」 听樱的口气似乎对他没什么好感。久实本在校内可是个名人啊……只不过形象都是负面的。 「是啊,那家伙对『邪王』的资料很熟,在许多地方都出了力。」 这句话似乎将樱的瞌睡虫彻底赶跑了,她又探出身子。 「你有跟他提过我的事?就是我以前……你知道的。」 「不,那个我对他保密。因为我知道樱不喜欢那样。」 「嗯……假使三年前的事被他发现了,我会有点困扰呢。」 是啊……就好比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过去被人挖出来也觉得很不是滋味啊。但孤军奋战实在太辛苦了。有久实本的知识,gt先生的行动力,加上能对付『邪』的火琉奈,像这样的组合应该可以解决大部分困难。他们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你用不着操心。」 尽管我再三保证,樱的表情还是开朗不起来。 「下次有机会,让你看看火琉奈的理法。」 樱以指尖轻敲桌面并望着我的眼,然后视线又朝着我背后快速游移。这是什么意思?我继续说下去。 「要找个机会让你看。」 樱在桌子下踩了我一脚。 「餐点已经来了。」 我回过头,老板正端着食物来到我们这里。 「抱、抱歉。」 原来樱是在提醒我不要把危险的对话泄漏出去。 老板送上三明治并离去后,樱摊开纸巾,似乎有点开心地说。 「你要多注意一下周围呀。」 樱以冷静的表情开始啜饮咖啡。 「嗯,以后会小心的。现在这种状况千万不能大意。首先是关于总语……」 「那点你不必担心。拓巳忘了总语的事吧,只要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果然樱还是想自己对付总语,到此我终于可以确信。 不过,放着她自己去干,怎么让人安心呢。樱因为没亲眼看过邪树,所以才会轻视对手。即便在小说里只是小角色,放到现实生活中依然是极大的威胁。 「看不到的东西反而容易看到,因为一直想着那些东西看不到,就忽略了自己真正该看的事物。」 樱突然这么说。 「咦?」 「假使因过分沉迷某样东西而忽略了自己的周遭,就很容易看不见其他事物,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没去注意自己的身边,就会带来许许多多的困扰。」 原来如此,这番话应该要说给三年前的我听。 只不过,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必要。我已经克服了过去,目标是继续力争上游。 最重要的事,我当然没有遗漏。 如今的问题,绝对就是总语。只要能设法处理掉那像伙,我离超越过去又更近一步了。 尽管做到什么地步才算大功告成,我现在还搞不清楚。 反正,原作的《邪王战圣记》内容也是有限的,威胁就算一一发生,最后也总有故事全部说完的一天。 况且如果破坏事件引发的条件,还可以阻止小说中的现象在现实上演。例如邪树已经消灭了,许多事件都变得不可能成立。只要那些条件都消除,搞不好可以比原作更快结束。 现在不是拘泥于过去的时候了。过去这种东西要赶紧收拾干净,像我跟樱这对情侣,应该要在类似现在这间时髦的咖啡厅,聊聊音乐之类的话题才对。 道别时,樱以认真的表情说。 「总之,我这边用不着操心。拓巳先专心处理自己跟火琉奈的事吧……可不要派火琉奈跟踪我哟。」 昨天我跟踪她被她察觉了吗?不,她说的是火琉奈,不是我,所以应该没穿帮吧?的确没有人喜欢自己被跟踪,但樱还有其他什么想隐瞒我的事吗……? 「反正,总语不是问题,你不必担心了。」 樱为了强调又重复一遍。 被她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反而让我更为提高戒心。 「老实说,今天不是要讨论这个,帮火琉奈买的东西已经寄来了,要怎么处理才好?装箱送去拓巳家可以吗?」 「啊,那样好。」 樱似乎还有其他事,所以我们就在咖啡厅分道扬镖。 离中午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我心情复杂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gt先生传了简讯过来。 『弄到大姐的手机了喵』 真快!现在才差不多早上十点耶。 『现在立刻送到大哥家喵用黑猫宾士宅急便』 不行啦!gt先生跑来我家,我爸妈铁定会被吓死的!光是火琉奈来就已经够辛苦了,我哪有可能帮gt先生的拜访设想理由啊。? 『在friend pas跟久实本一起碰面吧。』 『俺请客喵=^_^=』 一想到gt先生是用跟棒球手套差不多大的手在输入简讯,语尾的喵字就散发出一种不可小觑的威吓感。 决定好碰面时间后我松了一口气,结果这回又轮山原打电话来。 『团长,你忘了今天要练习啊。时间已经到了。』 ……糟糕,真的忘光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呃……抱歉。」 『那,只好由榊海跟我,以及心中想像的团长三人一块练习啰!下星期的现场表演可别又忘了!』 还有那个……最近果真好忙。 总之,下星期一定要专心练乐团了。明天放假,就拿来练习吉他吧。 『你没来是因为樱的缘故吧。我从瑠散那听说了?』 瑠散同学干得好。 『女友也很重要啊,团长!她可是我们的恩人,也是第四位核心团员!那,明天我跟榊海会在车站前忙,星期一学校再见了!』 「好,今天真对——」唔哇,挂断了,我话还没讲完哩。山原每次都这样。 接下来则是联络久实本。 「gt先生已经买到火琉奈的手机了。我现在要过去拿,你要来吗?」 跟gt先生一对一碰面会害怕的真心话就暂时不提了。大白天带火琉奈出门可能会引发让人尴尬的流言,所以只好让她在家留守…… 『你自己去就可以了吧?我正忙着剪辑影片哩。』 背景传来「levitation step!」的叫声,似乎是在重播昨天的录影。 我突然想到。 「火琉奈在没学会之前根本不知道这招技能吧?」 『嗯,她是住进卓实家第四周学会的。第二周的时候还不会使用。』 「既然如此,只要教她的话,她应该都能抢先学会啰?跟原作的时序无关。」 对方沉默了一会。 『二次元世界的逃兵竟然能想出这点……果然作者再怎么烂毕竟也是作者……?』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应该是吧。我觉得很有可能。我们现在是在缺乏九头龙卓实与公会这些大战力的状态下作战。而且在之后,战斗的部分还有增无减。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对应,既然火琉奈小姐可以无视原作的时序获得强化,那应该就能对抗敌人了。』 「没错吧?」 我们没有其他可视为战力的援军。尤其是根本没有人会使用「理法」。 这时如果能无视原作迅速强化火琉奈,就可以处于压倒性的优势地位了。 没想到能轻易就发现这逆转战局的一招。 看来运气是站在我这边。 假使真有命运这回事,老天是注定要让我成功克服过去了。 『那,首先就教她圣魔剑的封骸三翼解放吧。』 「那不是最后大绝招吗?」 『没错。在六盟剑当中,装备上新型的三,把,除了可同时发挥防御、斩击、打击的特殊机能,还能防御和阻断理法或暗法。这招被隐没在改版为格斗游戏的计划里,只要有了封骸三翼,除了邪王以外的家伙都是小菜一碟!』 解放圣魔剑,记得在原作中要改造肉体才能使用。而且还是会让使用者激烈消耗的双面刃。 一下子就这么拼命…… 假使因为让火琉奈太勉强而受伤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总之,先教她下一名出场敌人会害怕的技能就够了。」 『为何要这么保守啊?只要照我的想法去做,火琉奈会变得更强耶!』 久实本大为亢奋起来。 『火琉奈是「邪」与人的混血对吧?既然如此,在原作要到最后才能使用的「暗法」、「邪」之技,其实现在就能用了。同样是混血的时之三身,也能使用两边的技能。暗法包括次元自在结界与对物体的攻击术。这对「邪」也有一定程度的效果。只要合并使用理法与暗法,再加上展开封骸三翼,火琉奈根本是无敌了嘛!』 「还是别让她太勉强了。另外我要报告一下,已经警告过樱关于宗形总语的事了,但她好像不怎么相信我。」 『就说嘛。小说里跑出来的杀人魔,只要大叫凯萨琳就能打倒,简直是天方夜谭。关于总语那部分,我稍微重新想了一下,你现在可以来我家讨论吗?』 「我不是说待会要跟gt先生碰面吗?十二点在friend pasta。久实本也来吧。我们顺便吃午饭。」 『我才不要!十二点店里应该会客满吧!我最讨厌去人多的地方了!真的要去也要挑人少的时候!』 我传简讯给gt先生,将碰面时间改为下午两点。 在那之前我有些东西要试一试。 「听好了火琉奈,现在要进行新的理法训练。」 正在啃红豆面包的火琉奈吓了一跳。 我一回到房间,就发现她在吃面包。 时间刚好是中午十二点。该说她生活规律,还是…… 「音的以哈(新的理法)?」 我将麦茶递给嘴里塞满面包的火 琉奈。 火琉奈还没吃完午餐之前,我在房间的角落立起了三脚架,并将摄影机安装好。 我本来打电话叫久实本来我家,但他却以「我讨厌去别人家里」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绝了,这么一来我只好跑一趟他家借摄影机跟三脚架。 「久实本,你听得到吗?」 我的手机一直保持通话状态,利用耳机麦克风跟久实本对话。 『可以啊。下次你就把摄影机摆着别动,利用网路传输画面吧。』 「那我的私生活不都被你看光了——」 『我对你的日常生活一点兴趣也没有。这是给火琉奈小姐远距教学的管道。』 「我考虑看看……」 测试过摄影机后,我确定可以录影。 我的构想是,先让火琉奈学会可以隐形的理法。 这么一来就算是白天她也可以行动了,甚至是出门跟踪宗形总语。 据久实本表示,那本来是出现第六周才学会的技能。 反过来说,要是可顺利学会那个,就代表第六周之前的技能都没问题了。 吃完饭后,我让火琉奈站在房间正中央。她的斗志十分高昂。 我则坐在墙边的椅子上,转达久实本的指示。 『咒语是,真正的光芒不会扭曲,吾潜入光之狭缝,阳炎蓑(hide curtain)。』 「真正的光芒不会扭曲……然后呢?」 『够了,让我直接跟火琉奈小姐说吧。』 久实本冷漠地道。 把耳麦装备到火琉奈头上没多久,她开始胡乱抓着眼前的空气。 努力了大约三分钟,她终于颓落双肩。 「说要透过意识想像,在自己周遭的光芒中游泳、拨水……但我又不会游泳。」 「啊,对喔。」 本来以为她运动细胞那么发达,游泳应该难不倒她,但仔细想想,火琉奈从小就一直待在环境特殊的特务机关里。 「该怎么做才好……」 「你看,像这种感觉吧?」 我摆出蛙式的手部动作,拨开空气。火琉奈也模仿我。 「这、这样吗?」 「对对。如果是自由式的话,手臂要这样转。」 两人跳了一会奇妙的舞蹈后,啥事也没发生。 当我开始觉得有些丢脸时,火琉奈停止手臂的动作,专心听耳机的对话。 「不,正在练习。卓实在指导我。咦?知道了,现在换他说话。」 火琉奈把耳麦递给我。 我套在头上,久实本只说了一句。 『你在妨碍练习。』 ……混帐。 火琉奈又做了一些奇妙的动作好一会,但依然行不通。 那是理所当然的,要叫不会游泳的人去「想像游泳的感觉」,根本是强人所难。 已经疲惫不堪的我,背靠着椅子托腮而坐,随口说了一句。 「如果在水中不行,就想像自己正在拨开草丛吧。」 火琉奈屈身,做出在草丛里前进的动作。 「拨开像草一样的光芒,把光……啊,好像能感受到理的构成了。」 「耶耶真的吗!」 「是啊。真不愧是卓实。就像这样……」 火琉奈脸上浮现笑容,口中咏唱起咒语。 「真正的光芒不会扭曲,吾潜入光之狭缝……阳炎蓑!」 就像对着人在水面上的倒影扔石子般,火琉奈的身影出现不规则摇晃—— 消失了。 仔细一瞧,原本在火琉奈背后的壁橱门似乎出现了扭曲。不过,那种现象很不明显,乍看下不太容易察觉。 我战战兢兢地对火琉奈原先所在的位置伸出手。 喔!?连我的指尖都变得摇晃扭曲,最后看不见了。 对喔,那块领域的光线被别折了。 所以火琉奈就在这附近…… 「啊。」 空气中传出火琉奈的声音。 我好像摸到了什么。虽然看不见,但有清楚的触觉。 试着抓抓看,那玩意饱满又柔软——! 「唔喔喔喔!?」 从手的高度,我直觉地想出自己摸到了什么,于是便反射性地缩回手。 第、第一次摸到那个耶! 我不自觉摆出了万岁的姿势。不不,这只是因为抽回手的速度太快了而已!绝不是出于高兴!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而且我什么也看不到!根本不可能是故意的! 虽说高度刚好就是在那边,但我根本看不见啊! 火琉奈无视我心中的辩解,径自开口道。看来她是在跟久实本对话。 「不,只是被卓实摸了一下。真的什么也看不到吗?卓实摆出万岁的手势,应该是成功了吧……」 「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那影子呢?我应该不会有影子。对了,太阳。卓实,可以拉开窗帘吗?」 我笨拙地拉开窗帘。正午的强烈日照微微射入房间。光芒碰到火琉奈的位置也出现摇曳。 「就算故意用手遮住阳光,也没有照出很明显的影子。只能看见摇曳不定的光而已。这样算成功了吧?」 「太、太棒了!」 我露出有点假惺惺的欣喜反应,火琉奈则发出困惑的声音。 「是啊,看来是成功了……不过要怎么解除?」 火琉奈学会了阳炎蓑,还有能解除所有光术系理法的反律之光解(anti vision)。 我摇摇晃晃地踩着淑女车前进。 通过交警面前时还有点紧张。那是由于公园的事件之故。 但警官对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阳炎蓑就像衣服一样会沿着身体的曲线长出一层。基本上距离皮肤的厚度为五公分左右。 因为如此,即便火琉奈坐在脚踏车的后座,警官也看不见。 火琉奈在后座必须抓住我才能保持平衡。但她抓住我的肩膀后,我肩上就会出现大约五公分「隐形」的部位。以这种姿态骑脚踏车前进,搞不好会变成都市传说。 仔细观察,脚踏车的一部分——就好比后轮的车轴——也莫名其妙缺了一块,幸好一般人不会去仔细留意正在前进中的脚踏车。 后座那块金属网完全消失这点则不会构成问题。 然而,问题却在其他地方产生了。 「卓实。」 「咕,喔,什、什么事?」 「我从来没骑过脚踏车。」 「是、是吗?喝,哈。」 这种车要双载负担还满大的。 「卓实看起来很辛苦,要不要跟我换一下位置……」 我在脑中想像。 后座上是我。 前面的椅垫上空无一人。 而这辆脚踏车,正以机车般的速度飞驰…… 「不行!」 「……因为我没骑过脚踏车吗?」 「之后,我再、跟你解释!」 现在没空。 因为刚好遇到上坡,我已经快没力了。 另一个问题,其实就是我的体力。 发现时间快来不及而决定骑脚踏车赶去赴约时,火琉奈表示「自己可以用跑的」。当时我不加思索,便回答她「没关系,我载你吧」。早知道就不要耍帅,让她去跑算了。 我除了上下学以外就没从事其他运动,比吉他更重的东西也很少会碰。榊海以前是体操队的,现在也有在练舞。山原自从一年级时因诡异的表演动作而伤到腰以 来,就每天慢跑锻链下盘并做强化腹肌的训练。在所有乐团成员中,我应该是体能最差的一个吧。明明是团长耶。 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抵达国道。离那间friend pasta也没剩多远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咦?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人对我出声。 转过头,原来是戴安全帽、骑公路脚踏车的久实本。 我们几乎是同时出发,久实本的家还比较远,结果我却被追上了。 「做什么?当然是带火琉奈出门啊。虽然你看不见,不过她就在后座。」 「咦?啊,呃,唔哇!还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连你自己也不相信。」 「我没想到会透明到这种程度。既然会像热光烁影那样留下影子,我本来以为就是身体看起来变得摇摇晃晃的……不过仔细瞧,的确是在摇晃……呜哇——唔哇抱歉。我摸到你的头发了。」 「不要紧。」 那是火琉奈的声音。头发算什么,我摸过更不得了的。尽管不能对久实本说就是了。 「啊,连我的手也变透明了。这真的很了不起耶!」 久实本从口袋取出照相机,开始拍照。 一点意义也没有。火琉奈都已经变透明了。这样只会拍到我而已吧。 「gt先生一定也会吓一大跳!那,我先走一步啦!」 疯狂拍完一轮后,久实本蹬了地面一脚继续骑车。我也慌忙追上去。 然而,踏板还踩不到五下,我就被他拉开距离了。 「太快了啦,等等,喂!」 喊着喊着久实本已经骑远了,大概听不到我的声音。 淑女车理所当然地无法与公路车比拟,但骑脚踏车被久实本超越,还是让我感到非常不甘心。 不知为何,有种单独一人被抛下的感觉……被《邪王战圣记》这项过去绊住脚步,还在挣扎当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可恶,我才不会认输。 我振作精神再度踩下沉重踏板,猛追已经小到像豆子一样的久实本背影。 宗形总语,我一定要打倒你。 为了清算过去,我决定一口气追上大家。 好不容易抵达friend pasta,我已经快累瘫了。 在宽阔的停车场一隅,我发现gt先生与他那辆猫魔界宾士,他外表给人的第一印象往往不是让人畏惧,而是让人愣住。 gt先生正在与看似很亢奋的久实本聊天,察觉到我靠近时,他立刻摆出随时可应变的架势。 认真一点观察他,就可以感觉他充满一种绝没人敢称呼他「猪丸gt」的震慑力,这就是gt先生了。 gt先生的穿着跟昨天一样。那副打扮就像是《骇客任务》或《英雄本色》里的人物。就算是夜晚也不摘下的墨镜,更增加了他身上的诡谲感。 将近两公尺的身高,肩膀宽度几乎是我购两倍,手臂也异常粗壮。 他全身带给人的压迫感,几乎相当于饿狼加饿熊的三倍。如果半夜走在路上遇到他,应该会腿软到根本无法逃跑吧。 这位具有饿狼加饿熊等级超大威吓感的仁兄,双手一边在脸的两边挥舞,一边朝我逼近。这好像是他感动时的手势吧。 「俺就记得这是大哥的脚踏车,上头还有大姐的气息!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连透明的火琉奈都能看见!?gt先生搞不好真有两下子! 「我真的隐形了吗?」 火琉奈的声音似乎离我有点远。看来她已经悄悄跳下脚踏车了。gt先生的气息感知能力还真不是盖的。 「伸直真正的光芒驱散虚伪的风……反律之光解。」 火琉奈平静地喃喃念着,仿佛叶片从树上全都掉光般,原本妨碍视觉的领域消失了,火琉奈重新现身。 「哈、哈喵……!」 gt先生似乎非常感动。他的双手又在脸颊两旁乱舞起来。 附带一提,这时候他的表情还是跟平常一样恐怖。 「大姐,恭喜您学会新的技能!」 他以几乎要扑上来的气势说道,火琉奈也稍微吓了一跳。 「谢、谢。这都是托了久实本先生与卓实建言的福。有了这个理法后会很方便吧。」 我以手背擦着脸上的汗,同时心想。 的确比穿光刃要管用得多。 我以前在写《邪王战圣记》时,脑袋里全都是华丽的视觉效果与破坏力强大的攻击理法。因为当初我最喜欢咏唱咒语打飞敌人的场面了。 但实际上使用起来,远视共鸣泡、治愈理法,还有这个阳炎蓑反而比较能派上用场。 尤其是治愈理法。我在写作当时,明明觉得等级最低的治愈理法没什么用处,但现在却变成帮助最大的理法。自己至少已经被治疗过两次了,对腰痛还特别有效。 要是当时有多想几个方便的小技巧就好了。举例来说……能找到地上掉的钱——类似这种理法。 我胡思乱想这些的同时,gt先生突然双膝跪地。 他还以骇人的表情呻吟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gt先生挤出足以撼动地狱的声音。 「照片!如果现在没拍下照片俺会后悔一辈子……」 是这样吗! 「拓巳同学已经用摄影机录下来了。如果有需要,以后还可以再请火琉奈小姐示范。」 「不,像这种经验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随手使用理法的一瞬间,如此若无其事,如此轻松写意,自然之美的价值就在这。」 ……小说角色所使用,而且还是我以前想出的玩意,这能叫自然之美吗!? 「呃,只要重现程度够高,就算是表演性质的也ok吧。」 gt先生站起身,没有回应久实本的建议。 「不过啊,既然学会了阳炎蓑,就等于获得了百人之力呢。假使能并用阳炎蓑与堕天之翼,就算是白天也能在街上直线移动了。」 「啊啊,还有这招!」 久实本很开心,不过又有点不甘愿地叫道。 『紧急的时候,比俺用开车赶去更快。然后只要再加上这个……」 gt先生边说边打开猫魔界宾士的车门,开始在里头东翻西找。 他到底要拿出什么秘密武器呢…… 我与久实本还有火琉奈,纷纷以不安的眼神彼此对视。 等gt先生终于转回来。 我与久实本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 他墨镜下的眼珠布满血丝,表情就像古代屋顶上的鬼脸瓦。由于全身满溢出必死的决心,就连周围的景色也因此变得扭曲起来。 gt先生喘起粗气,发出吼喔喔喔喔、呼吼喔喔喔喔的异样呼吸声。 他失控了吗?还是想使出气功之类的招式? 被异样氛围包裹的gt先生,拿出一只包装纸上有行动电话公司商标的小盒子……话说回来,是因为他手跟棒球手套一样大,才显得盒子小……并将盒子递给火琉奈。 「请、请收下,大姐啊——!」 只是把手机拿给对方罢了,何必搞得如此慷慨激昂。 火琉奈很不安地望着我。gt先生过于夸张的震慑力,似乎使她觉得生命有危险。 我点点头,火琉奈才以拆解炸弹般的表情伸出手,把那只有情人节巧克力缎带装饰的盒子接过去。 「这是?」 「所谓的行动电话。」 听到我回答的瞬间,火琉奈的眼睛神色为之一变。 她立刻端坐至地面上,以手指拆解包装盒。啪——外盒被她用力撕裂,连缎带都被她扯散落在停车场水泥地上的附属配件她不屑一顾,径自将行动电话本体拿在手里。 她出神地望着那玩意。目光焦点并不是大尺寸的液晶荧幕,而是底下的按钮。 然后她便以蹲姿开始用力按起来。 看来她真的很喜欢按按钮啊…… 十五分钟后,我们三人拖着依旧以幸福表情按手机按钮的火琉奈,一同进了friend pasta餐厅。 「这支有卫星定位功能,可以轻松掌握大姐的位置。所有人的手机都有卫星定位就最好不过了。大姐,您还满意吗?」 火琉奈根本没在听。她只专注看着手机,真是惊人的集中力啊。我偷窥她的手机荧幕,她正一一叫出各种画面,从头到尾试用选单上的所有功能。 「总之,大家先来交换电话号码。」 叫她也没有反应。 我以手肘顶了顶她,她才终于抬起头。 首先从我的电话开始。我把自己的手机荧幕给她看,她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输入。最后还打了通电话。啊,有了,我的手机开始震动。 「好,那接下来……」 「喂、喂?」 火琉奈对着手机讲了起来。 「喂?有听到吗?卓实?是我,火琉奈,柊火琉奈。」 我不是就坐在你旁边吗! 「大哥,这时候接起大姐的电话是一种礼貌!」 gt先生热情地说服,我只好拿起手机。真没意义……这样只是浪费电话费吧。 「……喂?」 「啊接通了!接通了耶卓实!」 火琉奈仿佛见证了奇迹般感激涕零。 「呃,你之前不就用过手机了。」 「那是卓实的手机,不是我的手机。这支是我的手机!」 她欣喜万分。 「啊……是吗?恭喜。」 「嚼,谢谢。也要感谢gt。」 「那,差不多该挂断了……」 「啊啊!等一下,我还想多聊几句。」 我就在你旁边啊…… 我立刻切断通话。火琉奈一脸遗憾的表情。 输入久实本电话的时候也聊了一下,不过久实本好像没办法跟女孩子面对面交谈,所以一下就放弃了。他最后只能发出「啊呜啊呜啊呜——」的声音。 gt先生则大肆强调猫咪的可爱。 店员跟其他客人的视线真是令我羞愧难当。 三十分钟以后,才总算进入正题。 「哈啊——哈啊——原来大姐进行了理法的训练,哈啊——」 gt先生边讲边喘气,大概是因为猫咪的话题让他兴奋过度。 「是的,因为会发出华丽的光芒,所以要找比较隐秘的地方……」 gt先生依旧点牛排,久实本则是乌龙面。 我跟火琉奈叫了义大利面,火琉奈单手拿叉子,另一手还在把玩手机。 「假使要找人们比较不会注意之处,俺倒是知道几个。」 吃完午饭后,我们拖着依然在热衷操纵手机的火琉奈,搭上了「猫宾士」。 在车上时手机的电力用光了,火琉奈的眼眶也湿了起来。 最后,我们抵达了深山中。 这里是建材放置场……不对,四周都被生锈的铁板围住,应该比较接近废弃建材的垃圾场吧。 空间跟操场差不多大。 在五月底的朗朗晴空下,午后的阳光洒落地面,这里有锈蚀的推土机,以及货台上长满青苔与鲜绿杂草的十几辆卡车并排着。 原本应该是办公室的铁皮屋被藤蔓覆盖,植物甚至蔓延到窗户里。 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就堆积如山的输送带,上头用来绑牢的铁丝都锈断了,当作缓冲材的木块也腐朽不堪,随时都要塌陷的样子。 积满水的铁桶变成藻类的养殖场,桶子外侧全是被雨水溅出来的泥痕,外表几乎快跟泥土地面同化了。 地面上没长什么草。看来是因为地表曾做过硬化处理的缘故。不过朝气蓬勃的杂草已经在各处开始窜出头,不久以后就会完全回归大自然了吧。 这悲哀的风景就像一幅象征荣枯盛衰的绘画,正当我稍稍陷入感伤的情绪时。 「哎——这种废墟的气氛真赞!我好兴奋啊!」 有人却乐了起来。 「是已经倒闭的建筑公司土地。俺贷款买了下来。」 土地后方没多远就是一座小崖。崖下有河川流经,还有一片满宽阔的河边平地。大家便从那里下去。 「那,现在来稍微训练一下吧。」 我出声道,火琉奈立刻绷紧神经。 她露出平日那种凛然的表情,而且瞬间透出一股刀锋般的锐利。 「不必那么紧张啦。」 「我住进卓实家最大的目的,就是训练。对于只学会了理法基础的我而言,在理法与搏斗技巧都很优异的九头龙卓实指导下,必能更加精进。那才是我起初的目标。」 在《邪王战圣记》中,关于火琉奈会被送来我家的背景因素,除了公会与海帕园的政治斗争外,还与「邪」的阴谋有大量关联。 然而,火琉奈本人是为了训练而来的,火琉奈能变强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 战斗训练我就没办法了,不过倒是可以教她新的技巧。 「自从过去见识了卓实的战斗英姿后,我就期望自己也能迎头赶上。等之后你完全恢复,看能不能练习对战一场。」 她以闪闪发亮的眼睛凝望着我。这可麻烦了。 火琉奈追逐的目标是九头龙卓实——公会的ss级猎人、六盟剑之一,能使用白耀剑的超人。 相对地,我除了身高略赢过一般人外,对体力一点自信也没有,战斗什么的根本不可 能。 「呃……等后遗症完全消失以后吧。」 我跟火琉奈订下没讲明期限的约定,火琉奈开心地点点头。 久实本则将咒语的一览表递给火琉奈。 「那,今天就来练习理法吧。请照着我所说的去做。」 「由你来指导?」 火琉奈一直以为久实本是公会的情报分析师、非战斗人员。 「是啊。卓实先生会在旁监督,有必要也会出手协助。」 火琉奈好像还是有点不满。她尊敬我,为了拜师学艺才住进我家,当然希望由我亲自指导她。不过,久实本对小说的内容还是比较熟。 我与久实本并肩坐在河滩边堆积如山的水泥消波块上。 火琉奈则站在稍远处的河边。 在遥远的另一头,gt先生好像有点失控了。 「俺也想练习穿光刃!」 他这么说完后,就自己跑去单独修链了。 嗯,我只能请他加油啰。 「火琉奈小姐,为了热身,首先就从穿光刃开始吧。请在不咏唱的情况下直接以技名发动。」 在久实本的指示下,火琉奈发出了穿光刃。 闪光剌入河面,掀起了水柱。 「那就是这招的物理破坏力吧。」 「刚出来的时候小说是写没有物理作用,只对『邪』有效果,但发展到后来穿光刃也能切断水泥块了。根据粉丝制作的用语辞典,威力最大可以同时粉碎三个水泥块。假如描写的差异也有忠实反映出来,就算具备物理打击力也不足为奇吧。」 这么说令我似懂非懂…… 「再来则是螺光刃(light ing piercer),这是穿光刃的加强版。请以用钻子贯通东西的感觉来施放。」 「缵子……那是什么鬼东西?」 「你自己以前写的啊。」 「唔。」 过去如钻子般贯通我的心时,火琉奈正打开咒语一览表。 根据设定,两千字左右的内容她一眼就能暗记下来,所以这根本难不倒她。她马上就把一览表折起来收入口袋,流利地咏唱道。 「神圣的光之角啊,集中于吾之手贯穿幽暗……螺光刃!」 枪尖带沟并呈螺旋状的光之枪射出,一举突穿水面。高度超过火琉奈身高的水柱应声而起。 「看起来只是光的形状跟穿光刃不同。」 「增加的是贯穿力啊。它的贯穿力就等于连打三发穿光刃。邪蜘蛛之类的货色,一发就可以射穿三只。另外,水泥墙之类的障碍物也可以穿过,对墙另一边的『邪』带来些微损伤。威力本身则是穿光刃的一点五倍。」 久实本在各项招式的初次出现年表上,于螺光刃这项旁注记「完成」。 「接下来是三尖光刃(lighting trident)。也就是同时击发三道穿光刃。」 火琉奈伸出手,流畅地念出刚记住的咒语。 「神圣之天、地、人,化为双面刃驱逐幽暗……三尖光刃!」 三道光束各自独立奔驰,剌入水面当中。 「成功了。这么一来就可同时攻击三个目标,也可以对同一个目标陆续发动三次攻击,每一道光束的威力都等同穿光刃。」 「你记得真清楚耶,火琉奈——还想再练习吗?」 我大声问道,火琉奈很坚决地点点头。看来她充满斗志。火琉奈在战斗时完全就是一副生龙火虎的模样……还有就是在按按钮的时候。 「那,接下来是百星刃(lighting burst)。感觉就像是击发一百道剌光针(lighting needle)。」 「神圣的光芒,化为星辰四散而去……百星刃!」 大量光针自火琉奈手中散去,攻击面呈圆锥形扩散开来。水面被地毯式命中,就好像同时撒下上百颗小石子。 「这招可用弹数一口气收拾小喽啰。根据熟练程度,最宽可扫射出两百四十度的攻击面,集中在同一点也能贯穿坚硬的装甲。合计起来的破坏力是穿光刃的六倍。」 火琉奈开始喘气了,看来这招的负担不小。 「你还好吧?」 「嗯……只是用过这个以后,要花十秒左右恢复理气。」 「计量条恢复要十秒……以游戏为基准大概是等级3或4吧。这么说,更进一步的招式应该是没办法了……」 久实本在年表上的百星刃边注明「完成」,并在一旁写下日期与「rpg等级3~4」。 「以格斗游戏计划的计量条概念,还有练等级的概念……这样就可以对应在rpg计划上。」 以前《邪王》还很受欢迎时,粉丝们创造了许多同人游戏的计划,包括格斗、rpg,以及电子小说类型。如今在我们眼前的火琉奈,似乎就兼备格斗游戏与rpg的系统。 「原理是什么啊?」 「你大概很难想像吧。不过,这么做有助于确认训练的进度,应该算是值得庆幸的一点。」 老实说,久实本是以非常冷静的态度观察火琉奈,感觉像是在攻略游戏一样。像这种做法我就完全学不起来。 「这部分的招式战力普通但咒语却很长。因为基本上必须要花三秒才能咏唱完,所以在实战中很难派上用场。等级更高的咒语反而比较短。」 听到这里,我顿时因羞愧而全身颤抖。 越到小说的后头,我就越懒得想咒语内容。所以咒语才会越来越短。到了最高级的理法,只剩下一句话。 升到最高级后,力量不靠名称也能显现。所以唤醒力量便不再需要咒语。 诸如此类,我让小说中的贤者随便编造理由的记忆重新浮现,令我不自觉抱住头。 久实本没察觉到我所受的打击,径自呼唤火琉奈。 「那,发射型的类穿光刃攻击就到这里吧,现在试试比发射型更难的光积型。就从光积刃(photon dagger)开始。请想像不要马上把穿光刃射出,握在手中累积力量的样子。」 「照亮幽暗的理法短剑啊,于吾之手绽放光辉……光积刃!」 火琉奈手中出现一把刃长约三十公分的光之短剑。 「好厉害。一次就成功了。」 「是啊,这是等级2的技能嘛……」 这之后,刃更长的光积剑也成功了,于是就来挑战等级8的光刃戟(photon spear)。 「击穿幽暗的长矛啊,于吾之手切裂夜阑……光刃戟!」 什么事也没发生。 火琉奈又尝试一遍,但结果一样。 「不行,构筑失败了。对理的构成掌握得不够好。」 她似乎很不甘心。我阻止想要再度练习的火琉奈。 「够了,你做得很好,比预定的要快很多。稍微休息一下吧。」 听我这么说完,火琉奈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来已经精疲力竭。 「预定是指训练日程表吗?」 火琉奈问。 「……呃,是啊。」 我只能这么回答。 「到光积剑为止啊。那现在的火琉奈小姐就是等级4。以剧情来说大约是一个半月的地方……照这样的时序表下去,只要花原作故事的三分之一时间就可以全部练完了。」 「先这样吧。火琉奈好像累了。」 「但是对物理防御的招式我也想试试看。」 「改天再说吧。」 「防御也很重要啊。」 「又不是在打电动。」 「只懂攻击平衡性会很差。至少要试一下辉章盾(luminous shield)吧。」 我站起身。继续跟久实本辩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保持冷静是好事,但冷酷无情就不行了。 我走到火琉奈身旁,递上运动飮料。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天色暗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回家。」 顺道一提,gt先生还在另一个地方练习理法。 他的斗志昂扬。似乎光靠这股气势就能打倒一头熊。不过当然,他手上无法发出光线。火大的gt先生开始愤怒地胡乱出拳,将塑胶水桶大的岩石打得七零八落。能具备这种蛮力,就算不会发出雷射光应该也无妨吧。 目前世界上会使用理法的,只有火琉奈一人,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 火琉奈好像非常累了。 在回程的车上,她依旧抓着已经没电的手机,一脸开心的表情熟睡着。 gt先生为了从照后镜偷瞄火琉奈的睡脸,有十次差点酿成车祸。我猜他在开车途中,有90%的时间都在看照后镜吧。 久实本则沿途默默地检视资料。 回到家后,先吃晚饭然后补眠,因为深夜又得外出了。 火琉奈虽然很累了,不过还是喃喃念着「不能怠忽锻链」并强迫自己起来。 我们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与gt先生会合。 与久实本讨论并挖掘出的新深夜集合地点,就是某间神社。 那里占地广阔,还有茂密苍郁的树林。到了深夜照明都会关掉,而且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因为完全没光线感觉有点危险。 毕竟传说曾有违法处理废弃物的业者,因为视线太差而在那附近摔死,由 此可知那个地方有多暗。 gt先生借我们手电筒。 火琉奈好像不靠任何工具也能维持视力。在一片漆黑中,她走起路来如履平地。像这种时候就可以看出她异常高超的身体性能……尽管我这么想,还是会不自觉以手电筒帮她照路。 久实本坐在神社境内的长凳上,公路车则立在旁边。放在地上的电池式提灯微微照亮了长凳的周边。 「以后暂时在这里集合吧。那座公园最近不要去了,警察一定会严加戒备,发生那种事件后要他们不巡逻也难吧。」 久实本递给我罐装咖啡。准备还真充足啊。 gt先生则对火琉奈表示:「大姐,俺可以跟你一起练吗?」 我认为他已经到达人类体能的上限了…… 火琉奈望向我,我对她点头表示同意。 远望着在正殿前开阔处做柔软体操的那两人,我与久实本召开了「宗形总语对策会议」。陷阱要设在白天。 双重人格的总语,到了夜晚就会出现杀人魔的人格。同时,还能以特殊能力进行攻击。总语的特殊能力「闪血之刃」,能自由控制半径五公尺以内的血液,在这种距离下就连火琉奈都可能被打倒。 此外,他也能将自己的血化为飞刀攻击,射程是十公尺。 不过那都是夜间的数值,白天温文儒雅的总语,射程怎么样都只有两公尺以内。 因此陷阱一定要设在白天。 首先,要设法把总语钓出来,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如果是白天温和的他,应该会假装对樱的哥哥卓实毫无敌意吧。 这时,火琉奈要事先以阳炎蓑隐形起来,站在随时可以打倒总语的位置上。 在没有人的地方,让卓实喊出凯萨琳·卡本特这个名字。 假使总语没反应,就把《春之岚》中令总语精神崩溃的台词全都念一遍。 如果他展开攻击,就让火琉奈解决他。 总语无法战斗后,便得预备时之三身的出现。 「要是打倒他以后,时之三身没出现,该怎么办?」 「弄不好还会惹上警察吧……」 我突然感到很沉重。樱说不定也会被叫去讯问。 「故事里确实说他死了,我想应该无法让他继续活下去。」 「唔哇——那不好吧。这不是等于我杀了人吗?」 樱大概是考虑到这一层面,所以才会决心自己一个人处理?只是我并没有察觉到她有如此强烈的觉悟。 「这算是正当防卫。如果放着不管他就会继续杀人。现实世界出现了死人,可是怎么样也无法弥补的事。相比之下,让小说中的人物死亡还比较好一点。」 我抱头苦思。 「真讨厌。如果逃跑,新闻媒体大概会报导『警方正在追查最后跟死者在一起的高中生少年行踪』吧。」 不管怎么想,我执行这个方案的欲望都降低了。 「死掉的总语搞不好会消失啊。在小说故事中,是不会留下尸体的。除了无法满足物理条件时不会出现之外,相反地,即便满足了环境状况的条件,角色或许也会因故事的剧情需要而消失……」 久实本说这番话时没什么自信。 小说的角色出现是还好,但问题在于打倒后该怎么进行善后处理,这点就连久实本都没事先考虑清楚。 然而,我非得做这件事不可。更何况现象的始作俑者就是我自己。 因此,应该要透过我亲手做个了断。 火琉奈一边以毛巾擦汗一边走过来。已经要休息了吗? 这时久实本开口了。 「如果时之三身跟总语同时现身就好了。」 火琉奈停下脚步,望向我,脸上浮现困惑的表情。 被她听到了吗?不过,应该也只有一点点吧。没事没事。我挥挥手,对久实本示意火琉奈已经走过来了。他立刻露出「糟糕」的表情。 火琉奈以复杂的表情开口道。 「那个男人是总语的话,时之三身就在他附近啰?」 火琉奈的这番话,让久实本极其慎重地确认道。 「这种情形是绝对的吗?」 火琉奈愣了一下,好像觉得久实本的问题很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她终于斩钉截铁地断定。 「假使那个男的自称是总语,时之三身就一定在附近。对了,我想要喝水。」 我点点头,将宝特瓶扔给火琉奈。 「谢谢你火琉奈。不过很抱歉,可不可以请你回避一下。我们还要继续开会。」 火琉奈点点头,乖乖地走掉了。 「火琉奈所说的绝对不会错吧。我们该设想时之三身就在那家伙的附近。」 「邪树都已经消失了,时之三身要怎么知道这些状况?」 「因为邪树被打倒后必须承接任务,所以时之三身自己去调查吧?」 「可是火琉奈小姐怎么会知道总语跟时之三身的关联性?在原作或《春之岚》中,都找不到相关的记载啊。」 久实本你好烦啊,我感到愈发不耐。 「上次邪树不是跟火琉奈见过面吗?那时候问的吧。」 久实本击了一下掌。 「对喔!当时邪树到底说了什么,小说中并没有描述出来。搞不好就是在那时听说了总语的名字。假使真是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 「对吧?是不是很有道理。赶快来讨论时之三身出现后我们该怎么办吧。」 久实本想到的策略是这样。 时之三身这个名字的由来,乃是出自其固有特殊能力「时之三身(clock of cry)」的谜样隐喻,当自身面临被消灭的威胁时,这种能力可轻松以撤退代替被打倒。 假使真的不行,也可以只破坏「时之三身」,削减对手的战力。 倘若一切照故事发展,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我被打晕。根据时之三身的计划,卓实与樱必须活着。 附带一提,时之三身为了不让人发现真面目,将本名「安德斯·雷纳斯·卡加萨斯」隐藏起来。因此,就以其固有特殊能力「时之三身」作为代名词。 「时之三身的影针,会跟距离最近的指针手表或时钟连动。只要手表或钟停了,其动作也会跟着停止。」 本来是想描写双方以能力战斗的,但因为挖不出好的点子,最后只好卖弄苦肉计了。 「当初这里本来想安排更精细的桥段啊……」 「简单的点子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我们现在要实行轻松多了。」 「你、你废话太多了。」 「对了,只要在最后说出对手能力的关键——也就是死去恋人的名字,那种能力本身就会消灭了。用这个来威胁对方搞不好就能迫使时之三身撤退。」 至于有指针的计时器,只要把手机时钟调成类比模式就行了。 「时之三身靠这个就搞定了。接下来则是总语。」 「到了没人的场所后,首先大喊『凯萨琳·卡本特』试试看。如果行不通,再述说过去的事唤起总语的记忆。根据《春之岚》的记述,在述说过去狗同时,他就会想起那段被封印的记忆,精神也会跟着崩溃。火琉奈小姐当然也要以阳炎蓑在附近待命。」 「好。」 我以拳头击掌。 「那么,这些就是他的过去了。」 久实本把列印出来的资料交给我。 你是宗形总语,出生于英国,现年二十六岁。特殊能力「闪血之刃」的使用者。在英国学医,以极为优异的成绩毕业。 你尽管是优秀的医 师,周围却发生许多诡异的死亡事件。那些都被视为「邪」干的好事,其实不然。从公会在你十岁起对你进行保护以来,就始终监视着你……所以公会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们怜惜你的特殊能力与身为外科医生的才华,所以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透过手术技术救回了许多公会的重要人物,甚至还救了其他数百名普通人。有了这些功绩,一个月犠牲一个人还在可以被默许的范围内。 你十岁时,双亲与妹妹都死了。其实他们也是死于你的能力。到了夜晚就会出去徘徊,以「闪血之刃」杀死动物的你,终于在某夜杀了目击你犯行现场的威廉·伦敦。你将这件事告诉双亲,他们称呼你为怪物,试图杀死你,因此你就反过来杀害他们。接着,你想带走妹妹一起逃亡,妹妹却抓着桌子不放,对你感到非常恐惧,你勃然大怒,顺手把妹妹也杀了。回想起来了吗? 此外,你的特殊能力是在七岁时被发现。那就是一切的开端了。当时你的青梅竹马也被你的能力无意间卷入,是你不小心害死了她。 这就是你杀人癖好的起因。由于冲击过大,使你产生这么做是正确的错觉。小时候的你,因为将青梅竹马视为你的初恋对象,便透过特殊能力将她的血输入自己体内。以后她的血就一直在你体内活着。我可以感受到,在你的血管中,潜藏着他人被你所控制的血液……她的名字是「凯萨琳·卡本特」。 「喂,太长了吧!」 「又不是我写的。对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对手好像会停止攻击,所以你最好一口气念完。」 这种长度的文章要全部记下来吗? 而且还得在拥有特殊能力的对手面前背诵出来。 尽管被攻击时会有火琉奈出面搭救,但这还是有点……不,是非常令人不安。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靠自己决胜负。 能亲手处理好,才能证明自己已超越了过去。 在回程途中的gt猫魔界宾士中。 火琉奈担忧地问。 「卓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好像跟久实本先生开会很久。」 「啊——我必须跟有点危险的家伙对话。届时,我希望火琉奈你……呃,充当我的保镖。」 拜托女孩子「保护自己」,果然很难说出口…… 「对方是人类吗?」 「是人类。你清楚总语的特殊能力吗?」 「不,我不知道。」 我将「闪血之刃」的能力与射程说明给她听。 火琉奈很认真地听着。对我来说那些只是创作小说的题材,对火琉奈而言却是现实世界……不,应该说现在也变成我要面对的现实了。 「原来还有这种能力……那我应该做什么?」 「在紧急的时刻,出面制止总语。」 火琉奈绷着脸并低下头,过了一会后才不安地开口道。 「卓实认为我可能成功吗?」 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对方虽然是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但只要先隐形起来再攻其不备,火琉奈不可能会输才对。 「火琉奈都能打倒七部众之一的邪树侯爵了,一定很简单啦。先隐形跟踪那家伙,等他对我出手攻击时,再现身制止他。不过我猜在那之前战斗就已经分出胜负了。」 火琉奈以依旧紧绷的脸点点头。 「我明白了。既然卓实这样吩咐的话。」 就连火琉奈也会对未知的对手感到紧张啊。 火琉奈一直望着我让我感到很不可思议。她内心好像有其他想法。 她在担心什么呢?难道这么害怕总语吗? 还是说,她怕的是时之三身? 明明不用那么紧张啊。 「放心,一切都会顺利的。相信我吧。」 我露出笑容对她说,火琉奈撇开了视线。她的侧脸始终笼罩着阴霾。 第四章 星期天装备 今天依然不用去学校。 应该可以悠闲度过这天吧,等中午后再稍微练一下吉他……我打着如意算盘并在床上翻来覆去时,早上九点就接到樱的电话。 『拓巳,让火琉奈出去吧。我要到你家玩。』 「耶?什么?你要来?」 『现在我人在你家前面了,顺便帮你带了火琉奈的衣服过来。』 我望向窗外,樱站在一辆大型高级轿车旁,仰头对我挥着手。 这也太突然了。没联络就突然闯来,大概是要讨论之前那件事吧。 「那辆车是?」 『我爸爸的司机。我拜托他载我来的。』 别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奢侈的话好吗? 「不过,你不是说要叫宅配送来……」 『是这么考虑过,但仔细想想,拓巳,难道要你帮火琉奈换衣服吗?』 换就换啊——本来想这么回答,不过我突然想到…… 换衣服,就得先脱衣服。 如果我一口说定要那么做,就等于是在自己的女友面前讲明要脱其他女孩的衣服。我请变成透明的火琉奈从窗户出去。 「伯母,早安。」 「哎呀,樱同学。欢迎光……临。」 老妈尽管也被樱的奇袭吓到,但不知为何好像挺开心的,直到她看见樱背后的火琉奈为止。 「我带火琉奈小姐一起来玩了。」 樱露出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试图蒙混过去。 穿制服的时候不必说(毕竟我也是因为「所有人当中这女孩最可爱」所以才向她告白),穿便服的樱也是可爱到极点。被这种天真无辜的笑容回应,想必没人会跟她多计较吧。樱的笑容毫无破绽,分散了老妈对火琉奈的注意力。本来老妈还想再说什么,视线却停在我身上打转。 我动来动去,躲避老妈投来的目光。这时从高级轿车上搬下一个好大的纸箱。那是装电视用的箱子吧。尽管体积庞大,不过并不怎么重的样子。 火琉奈也帮忙一起搬进家里。 樱以笑容抵御老妈对我们发出的带剌目光,同时道。 「这些是火琉奈小姐的衣服。我想让她试穿一下。如果在我家进行,家父会很啰唆。」 「衣服?什么衣服?拓巳乐团要用的吗?」 「是啊,不过是火琉奈小姐要穿的。」 我顺着老妈的猜测回答。口气尽量开朗,采取不说谎但回避事实的巧妙方针。 趁樱吸引住老妈的注意力时,我返回房间。 踢开地板上的杂志之类清出空间后,把几乎可以塞进三个人的大纸箱放在地上。 火琉奈仔仔细细打量了箱子一会,接着问。 「这是什么?」 「火琉奈的衣服啊。」 听我这么一说,火琉奈的表情亮了起来。 「是吗?是新的装备啊!」 衣服=装备。原来如此,她是以战士的身分被养大的,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樱随手将杂志与乐谱堆起来。 「随便放就好了。如果整理得太干净,要用的时候就会找不到。」 「你不必勉强自己。不是才刚大病初愈吗?让我来吧。」 火琉奈试图帮忙,樱却温柔地婉拒她。 「火琉奈……小姐,你只要帮忙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就好。」 我与火琉奈撕开胶带,打开纸箱。里面放着装满衣服的另一些箱子与透明塑胶袋。 喔喔……都是女生穿的。而且,尺码都跟火琉奈很合。 樱果然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不过,关于总语的事为何沉默不语呢? 难道有什么隐情? 尽管还有数不清的疑问,不过也罢。既然她好不容易肯帮忙,我就不要无事生非。 火琉奈兴冲冲地观察那些箱子。 樱的整理也大致告一段落,开始一一取出箱子的内容物。 打开袋子,拔掉里面的纸与别针,并将新衣服排列在我的床上。 有许多我很陌生的服装,我猜火琉奈大概也不懂吧。只见她瞪大眼睛,望着将近十套的衣服、数双鞋子,以及被摊开来的内衣裤一类。 火琉奈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用手拿起一团卷成小球状的布。 她顺手拉了开来。 布是水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横条纹图案。 眼前出现那玩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火琉奈真的好奇起来,开始纵向、横向拉扯那块布,最后终于递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突然问我这个! 「呃,就是……那个嘛那个。」 「啊,那是内裤。」 樱拔掉塑胶别针,将杂物堆成一座小山并若无其事地答道。 「原来也有这种形状的。跟卓实借给我的完全不一样。」 樱的手停住动作。 我则全身紧绷。来了,终于来了。 「呐,拓巳。」 我以火琉奈听不见的小声说。 「请叫我哥哥。」 樱点点头,面带微笑再次开口道。 「哥哥,火琉奈的内裤怎么处理的?」 「原本穿在身上的拿去洗以后,接下来就穿我的……」 「拓……哥哥?穿在身上的拿去洗——然后呢?」 「呃,反正那是新的嘛,只要加工一下就可以用了。」 「好,哥哥请出去吧。」 樱指着房门。 我犹豫了一下,但樱指着房门的手指与笑容丝毫不变。 一旦门完全关上就会因理法的作用听不到任何声音,所以刻意留了一点小缝。 我听到房内传出物品与人说话的声音。 「再怎么样也不能穿男生的内裤吧。」 「无妨。方便活动就好。」 「你是女生吧,那样不行。」 「我是战士,跟男女无关。」 「不可以那么想。」 「这到底是什么装备?」 「日常生活的装备。」 「我现在的已经够了。」 「不够不够。你现在穿的不合适,快脱掉吧。」 「但这是卓实给我的。」 「没关系,这些也是卓……哥哥送你的礼物。」 一瞬间我好想偷看一下,不过火琉奈对视线很敏感,一旦有人看她很快就会发现。就算火琉奈不为所动,樱的反应也会很恐怖吧。 「你讨厌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吗?」 「那没什么。不过卓实好像很讨厌。」 「你不可以脱给他看哟!」 「是吗?但樱或许不知道,以理法强化过的皮肤,强度要比衣服要高多了。因此受攻击时衣服反而经常会破裂。这时候如果由于裸露而害羞,很可能会送命的。」 ……那只是为了让角色多露一点而编出的胡说八道,没想到火琉奈竟堂堂正正地说出来,不知为何,我的额头上满是讨厌的冷汗。 「真差劲的设定。」 樱居然对着门的方向小声咕哝道!那又不是我的错! 在《邪王战圣记》原始构想《超范本传说》里的「裸露原理」单元,火琉奈说出的那个裸露理由获得了两百六十三票,高居第一名啊! 「樱,这样可以吗?」 「你全脱了哟。那么,啊……那个是……」 「旧伤症。早就不痛了。」 是背上的伤吗?我大致可以猜到。 「啊,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对哟, 那是因为鞭子……果然是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 「啊,没有啦,呃——我是说胸部,你的胸部好大。火琉奈的身材真好。」 「因为我有在锻链。」 牛头不对马嘴嘛…… 「啊,不过,你还真是位大美女呢……难怪拓巳他……我哥哥会这么拼命。」 「我给卓实带来许多困扰。是我造成他的负担。」 「哥哥是很在意火琉奈没错,但我想他一定不觉得这是困扰。相反地,能跟这么漂亮的女孩朝夕相处,哥哥想必非常开心吧。」 樱的矛头逐渐转向我了。 应该说正在朝我猛烈剌来!樱你太狠了吧! 待在走廊被无情的言语攻势剌得满身是伤,当我正因痛苦而挣扎时,樱终于对房外探出头。 「哥哥,已经好啰。」 于是我便进入房间,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摆什么表情才对。 神情不太自在的火琉奈仔立在房间正中央。 这套是……所谓参加派对用的晚礼服吧? 火琉奈的肩膀是有点宽,但身材比例没话说。而且她还散发出一种远离尘世的脱俗气息,很适合这种在日常生活中几乎看不到的打扮。 以日常生活而言,这套礼服的肩膀露太多了,加上轻飘飘的花边装饰很多,要清洗想必很费事吧。 「很好看吧?火琉奈因为身高够高,所以穿起来很大方。」 不知为何樱也很开心。 「是很好看没错,不过……穿这是要上哪去?」 「出席派对之类的呀z 「呃,我可不知道哪里有出席派对的机会。」 「咦——?派对经常都有呀?不过与其说是派对,不如更像美食品尝会吧。」 仔细想想,我对樱的私生活几乎一概不知。 「樱,我听说你的飮食有被限制。」 火琉奈的言行还真的完全照设定走。 「啊,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以尽情享用想吃的东西。」 樱若无其事地回避掉这个质疑。 「是喔。不过话说回来,樱看起来非常健壮。我来这里的时候,名仓友子提醒过我,樱是个很纤细柔弱的女孩,必须要小心照顾。」 「啊——嗯,以前我比较神经质,但现在因为,该怎么说,经历了许多事,所以变得坚强多了。」 樱对我使了个眼神。「这样说可以吧?」她悄悄向我确认。 我点点头。 「之前樱经历过很多困难,就连我也被牵扯进去。现在她已经能在各种方面帮助我了。」 樱得意地露出微笑,再度转向火琉奈。 「所以你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跟我说吧。」 「你们的感情真好。」 「因为是兄妹嘛!」 樱立刻回答。 火琉奈望着我跟樱,然后不自觉垂下视线。 片刻的沉默后,她终于瞪着已经变空的纸箱问。 「对了,战斗服在哪里?」 结果,其他几套衣服也几乎都是同一类型的。 还有,樱,你是从哪弄来我们高中的女生制服啊? 完全火琉奈的尺码,所以这应该是订做的啰,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弄到一套。 甚至。 「要不要带火琉奈去学校逛逛?」 樱还提出这种恐怖的想法,我默默地将那套制服埋入壁橱的最底层。 平常可以穿的就只剩下内衣裤跟睡衣而已。 这也有点扯,不需要全都是正式的衣服,来套牛仔裤跟t恤也好吧。 火琉奈似乎也不怎么中意这些华丽又轻飘飘的衣服。 唯一被她看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背心。理由同样是「这样很好活动」。 当时还是中学生阿宅的:我,对衣着时尚的知识果然受到了莫大的考验。 脱脱穿穿弄了好一会,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 我约她们出去吃饭,樱却说要亲自下厨煮东西。 嗯,这么一来火琉奈也不必隐形了,真是善解人意。 如今樱正跟老妈一起站在厨房,气氛和谐地料理食物。 我则坐在椅子上,观察上下半身都是牛仔布料,而且下半身还是迷你裙的火琉奈。 以她的身材做这种打扮,毫无疑问非常吸睛。假使被学校认识的人撞见我跟她在一块,星期一我铁定会成为校内谈论的焦点。 火琉奈坐在床边,搓揉着裸露的大腿。 「冷吗?」 「并不是那样,只是……无法保持冷静。」 嗯,我也很难保持冷静。火琉奈的腿真漂亮……话说回来,迷你裙又坐在床边,叫我眼睛都不知往哪摆。以角度来说,腰部的位置其实低于膝盖,只要看她的腿一眼就能发现那蓝白横条纹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故意不去看她感觉也很奇怪。不,那可不是因为我爱看。毕竟这个房间内只有两人,看其余的方向反而给人一种过于在意对方的感受。但假使紧盯着不放,又好像很突兀。 我的视线微妙地在半空中游移,这时火琉奈站起身。她突然开始脱迷你裙。 「耶!慢、慢着!」 「对樱很抱歉,但我穿这个不习惯,下半身感觉好冷。」 我僵住不动时,火琉奈已迅速穿上运动长裤了。 「还是这个比较好。」 「啊啊,是吗……」 我既遗憾又松了一口气。 樱叫我们下去饭厅用午餐,桌上摆了烫蔬菜、味噌汤以及鱼,可以说是超级平凡的家庭料理。 性格温柔,又加上会下 这是如今这个时代变得弥足珍贵的日式餐食。樱除了成绩好、 厨,外貌也没话讲,仔细想想除了糟糕的过去外还真是毫无缺点。 老妈看到火琉奈的模样,露出有点复杂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跟我一大早才回家的陌生女孩,现在又开始做奇怪的打扮,所以才感到不安吧。 对火琉奈而言,老妈是九头龙卓实的母亲(义母),身兼公会的a级猎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战士。 因此,这两人之间那种彼此对不上头的气氛日益发展,紧张感亦逐渐上升。 樱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但想必早已看出端倪。打从一开始吃饭,她就若无其事地聊起乐团的话题,以及我在学&的评语。不过,老妈总是想将话题转到火琉奈身上。 「对了,火琉奈小姐的故乡是?」 「我是来自海帕……」 我踩了她的脚一下让她闭嘴。 「她现在住在我家那附近。她的老家离这里有点远。」 樱以铜墙铁壁般的笑容迎击老妈。 「哎,是这样啊。那学校呢?念哪一间?」 老妈继续展开侵袭。 随口问这些个人资料,试圆挖掘出火琉奈的真实身分。因为这是第二次尝试了,老妈已习惯火琉奈无意间散发出的战士气息,所以逐渐能掌握诀窍。 我迅速对樱瞥了一眼,示意她这个问题很危险。假使随便编一个学校的名字,老妈搞不好会去查证,确认火琉奈是不是真的念那间学校。 是否能让老妈的问题完全找不到突破点,就得看我们的智慧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又不是为了做这些事才写《邪王战圣记》以及与樱交往,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例。 「火琉奈因为某些家庭因素,目前正在准备同等学力测验。」 樱很流利地扯着谎,脸上则挂着已 经快接近抽筋的笑容。真了不起啊,樱,加油。 樱的防守非常顽强,老妈只好转个弯采取打游击的方式。 「我想跟火琉奈小姐的父母亲打声招呼。可以吧,火琉奈小姐?」 「不,她已经是高中生了,不必那么费心。何况她家里的情形有点……总之,最好不要联络她家比较好,伯母。」 樱善用家庭状况的这项背景设定,闪过了老妈的「直接向双亲确认」攻击。 不过,老妈也不甘示弱地继续指责道。 「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们说她那天学校刚好放假?」 语气非常温柔婉约,眼神却宛若猛禽。老妈看准目标后,透过犀利的质疑急速俯冲。对此…… 「嗯,是啊,就是因为在学校出了状况,她才要准备同等学力测验。」 樱再度以微笑四两拨千金。 双方的攻防非常激烈,削弱对手的同时还要努力闪躲攻击。 我半点上场的余地都没有。 为了避免被流弹波及,我将视线集中在食物上,手中的筷子始终没停过。啊啊这芋头真好吃,好可爱的芋头啊。 至于火琉奈本人则似乎完全没进入状况。她对老妈与樱的言语交锋感到很不可思议,只能在一旁观望。 结果,樱毫无矛盾的谎言……「便宜行事的事实」与笑容防护墙,让老妈无法越雷池一步。 樱因为大功告成而露出笑容,我尽管同样高兴但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樱即便明白火琉奈是来自非现实领域的《邪王战圣记》角色,依旧出手协助,还很认真地帮我圆谎。 这点我很高兴。 然而,她的这种举动也不全然都是正面的讯息。 听着樱对老妈使用那些「便宜行事的事实」,我突然想到。 既然她能像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没有总语这个人」的谎言一样也能轻易说出口吧? 在大晴天中飘来了一朵乌云……这就是我此刻的感受。 火琉奈的表情更复杂。 返回房间后,火琉奈道。 「刚才那些对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锲而不舍地问。 我无法对她说明。 那些都是为了让老妈看不出火琉奈是小说中的角色才使用的借口。 这种事自然不能对本人提及了。 樱的心情非常好,甚至表示要帮火琉奈买更多衣服。 「火琉奈身高够,身材又好,应该很适合更华丽的洋装。还有就是要搭配靴子,穿制服之类的应该也很好看——我指的是中性的军装。」 「不,不要那种。有没有更耐用一点的?例如登山用的服装、真正的军用品、野战迷彩服之类的?」 「是啊。穿这些我无法战斗。」 「咦——打扮可爱一点才好嘛。」 樱似乎还无法理解,火琉奈必须与「邪」战斗这点。 观察樱的这些反应,我心中逐渐浮起另一种想法。 难不成樱认为陆续出现的「邪」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 或者就现实考量,她不想一下子就采取可能会违法的行为? 因此她觉得可以靠说服或警察来解决,所以宁愿自行处理? 樱欺骗我的可能性、樱的判断过于现实的可能性,以及樱对「邪」的威胁认识不足的可能性。 任何一种都满有可能的。 送樱回去时,我暗地下了决心。 不管事情怎么样,最后都必须由我亲手解决。 当天夜里。 在gt先生还没来接人以前,我拼命背诵之前提过的那一大串台词。 火琉奈则表情狐疑地望着我。 我只能回答她「情况很复杂」,但没有进一步说明。 比小说登场人物先一步下手——这种现实人类才能实践的道理,告诉同为小说角色的火琉奈根本没有意义。 火琉奈真正该待的地方,是九头龙卓实的家,不是甲拓巳的家。 然而,因为「邪」出现了,那些家伙压根认为我就是九头龙卓实。 既然如此,与其告诉火琉奈真相,逼她出去寻找真正的九头龙卓实住所,还不如由我扮演好九头龙卓实的角色,让她继续待在我家里。 反正「邪」确实一直冲着我而来,这也不能算说谎吧…… 我的作战策略必须要有火琉奈才能成立。 由于一直被我无视,火琉奈就把自己关进壁橱里了。 她想必已察觉出我正在专心背诵什么。 「打倒那家伙。一定要打倒那家伙。下次看到对方就速战速决吧。」 我为了鼓舞自己重复说了好几次,然后又继续背诵台词。 怎么能让小说里的角色抢走樱咧。 与gt先生的车会合后,我们再度抵达暗夜中的神社。 火琉奈在神社境内自行努力训练,我们则在稍远处讨论打倒总语的计划。 「要战斗很简单,但问题在于怎么捕捉那家伙的行踪。」 关于这点,其实我已经思考过了。 我让手机显示出学校周边的地图。 从车站附近的十字路口步行到学校大约要花十分钟。 「虽然说不出什么道理,但我觉得可以在这里找到那家伙。因为上次他也是在这里现身的,不是吗?」 「真是豪迈的理论啊,可说有满满的破绽。不过小说角色出场位置固定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问题在于火琉奈小姐移动与待命的时间安排。如今的火琉奈小姐,应该无法持续使用阳炎蓑好几个小时吧。」 让火琉奈独自一人大剌剌地站在街上等,好像也……运气不好被警察视为可疑人物上前盘问,后果可就麻烦了。 「俺开车跟大姐会合,放学前一小时载大姐到这里待命——这种方式哩?」 「可是,明天星期一,你自己也要工作吧?」 「俺不在乎。办公室交给年轻人就行了。」 「年轻的……花店店员……吗?」 「花店的办公室嘛。」 ……我不敢追问下去。 总之,只好拜托gt先生协助了。 这么一来,准备工作就算大致完成了。 接下来就只剩我是否能一口气背出那一长串台词这个问题。 我请gt先生扮演总语的角色,借此来演练一下。 「重责大任要交给俺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责大任,站在我面前就可以了。」 「为了大哥好,俺不会手下留情滴。」 「光是站着就好了,不要想太多!你原本究竟打算做什么啊!」 「只是激励一下自己。」 「唉……那,就开始演练吧。你是宗形总语!」 「呼咻呜呜呜……!」 gt先生青筋暴露,开始吐气。 这种惊人的压迫感,就连跟之前的邪树侯爵相比也绝不逊色。不,搞不好gt先生更胜一筹。 光是激励一下自己就变得这么恐怖了吗? 我抓住久实本,脚步开始稍稍往后退。 右手则轻微地左右晃动。 「不行不行,那样我背不出来!我想那家伙本人也没这么恐怖!」 「只要撑过这项考验,你就能获得以往好几倍的力量!」 「这又不是什么修行!只是练习背台词罢了!久实本代替我上吧。」 「我才不要!那种家伙在眼前还要一口气念完,我铁定会哭的。」 那是什么话。 「况且,像 gt先生那样反而比较好。如果不预先习惯对手出乎意料的动作,到了临场的时候就会失常!」 「是、是这样吗……」 「搞不好其他人也可能闯进来加入啊。对喔,gt先生还是尽量做出难以预测的动作吧。我也会在旁边帮忙制造效果,只不过请你不要乱动!」 这家伙怎么倒戈了。久实本脸上还挂着邪恶的笑容。 「交给俺吧!为了大哥,俺要变得完全无法预测!」 「不、不,gt先生本来就已经完全无法预测了,不必太过勉强。」 「总之,请gt先生先说出总语的台词。」 「听好了。那边跟这边不同。像你们这种立场的人我无法保证安全。况且真要说起来,你们对我有恩。为了多少报答你们,我才会免费治疗你的妹妹。」 gt先生竟然背起来了!了不起! 「这是故事一开始,他的温柔医生模式台词吧。尽量用结尾他狂暴化以后的台词。」 gt先生点点头,突然狂笑起来。 「噫哈哈哈哈哈,你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唔哇,好恐怖。 「你怎么躲到我后面了!」 「呃,因为。」 我又惊又惧地走回前面,gt先生再度吠叫起来。 「樱是属于我的!我要她的全部血肉!」 这个我可就不能容许了,于是我也大叫道。 「你是宗形总语,出生于英国,现年二十六岁!」 即便以为自己记得很熟了,要对着他人背出来还是有相当的难度。 起初两次我都因为中间有台词跳过,被久实本以「好你死了」判定失败。 在非常不甘愿的心情激励下,我豁出去地疯狂练习。 到了第四次,总语的台词又加上了我无法预期的动作。 「……有了这些功绩,一个月犠牲一个人还在可以被默许的范围内。」 「我~的~一~颗~心~?」 gt先生边唱边跳起来。这好像是以前某位地下偶像(gt先生曾热情支持过)的出道曲。 ……难不成这人还是个偶像痴。 除了饿熊与饿狼的气质外,身高两公尺又戴墨镜,工作型态自由,浑身就像是块大肌肉,还会模仿偶像又唱又跳,用假音来诠释曲子——这真是无法预测的威胁。 的确,见识过这番场面后,正式上场不论遇到什么都很难吓到我了。相对地,我也觉得晚上应该会作恶梦……不对,眼前这个场面就是恶梦了。 gt先生以粗野的嗓门咆哮道。 「跳~个~不~停的heart喔喔喔喔!」 暗夜中,gt先生被脚下提灯照亮的模样仿佛鬼神。 好可怕好可怕。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吓人两个字。邪树早就被他踩在脚底了吧。 不过我还是不能认输。 「……你十岁时,双亲与妹妹都死了。其实他们也是死于你的能力!」 「你是我的fallen darliss?」 「……到了夜晚就会出去徘徊,以『闪血之刃』杀死动物的你,终于在某夜…… 「跳~个~不~停的heart是轻快地beat喔喔喔喔!」 gt先生紧握双拳,隆起的肌肉将衬衫擦破。 太混乱了,根本乱七八糟。gt先生简直玩疯了。 我偷偷瞥了久实本一眼。他正伴随gt先生的歌唱摇摆身子,甚至同时还在摄影。你也太悠哉了吧。 「别了我的sed初恋~?」 为何出道曲会是《sed初恋》啊。而且「sed初恋」是什么鬼东西?sed就不是第一次啦! 我因为想吐槽的冲动而分心,但还是努力念出台词。 「……因此你就反过来杀害他们。接着,你想带走妹妹一起逃亡,妹妹却抓着桌子不放,对你感到非常恐惧。」 gt先生意犹未尽地唱完了。好,这下子终于可以集中精神……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张单曲的b面曲。」 还没完吗——! 「……此外七岁时,你的特殊能力被发现……?」 啊,背错了。 久实本立刻出声。 「好,out——此外,你的特殊能力是在七岁时被发现——这样才对。第六次死亡 了,请从头开始吧。」 「gt先生唱歌干扰我,根本没法专心嘛。」 「假使是这样,那路人唱歌,或是有人在街上发传单的声音,同样也会让你念错台词。什么事都不要想,专心一意地一口气念完吧!」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大哥,加油吧!俺会努力扮演总语,尽全力歌唱!请听接下来这首,第二张单曲的b面曲——《恋爱是那颗星的颜色》。」 跟原本的练习目的好像脱节了。 练习了十遍左右,我终于可以在不受gt先生唱歌干扰的情况下背完台词。 「潜藏着他人被你所控制的血液……她的名字是『凯萨琳·卡本特』!」 「……」 gt先生停下那「某偶像团体解散时告别演唱会的谈话」。 「……」 「……」 我交替看着gt先生与久实本。久实本好像松了一口气。 「好,那么——这样就可以让总语痛苦倒地了。」 gt先生点点头,真的表情痛苦地(其实刚才就是这种表情)倒了下去。 「血!凯萨琳的血跟我的血,混、混在一起!怎、怎么可能,我明明让『她』得到了永生!血……血开始凝固了……呜哇啊啊啊啊!」 只有最后这才是总语的台词。 「救救我凯萨琳、玛莉亚……樱、樱……」 咚……发出地鸣般的巨响,扮演总语的gt先生趴在地上。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真是超乎想像的激烈战斗……完全没料到竟然会这么棘手。 短暂的沉默后。 久实本终于喃喃说了一句。 「嗯,实际大概就像这样吧?一 「真……真的行得通吗……?」 回程在gt的车上,火琉奈以认真的表情问我。 「刚才那应该是预演吧……樱到底被卷入了何种事件?即将要面对哪种问题呢被她这么一问,我也只能脸红而已。 第五章 擦身而过之歌 上学途中,问樱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她的态度突然强硬起来。 「有的话,我会跟拓巳说。」 樱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 不是早就遇到了吗! 我在心中叫道,没有吐槽出来,樱为何会顽固到这种地步,如此的疑问真叫人难以理解。 「还有,平常上学时我不想讨论这个。」 樱的口气明显比平日顽固。 我也不想啊! 那是因为关乎樱的切身安危。不,搞不好还有一些无辜者的性命。 为什么要隐瞒?为什么就是坚持不肯说?那明明是很要紧的事。 火琉奈都愿意鼎力相助了,结果却…… 我们从车站到学校,一路都被凝重的沉默压抑。 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嘛。樱都已经承认火琉奈的存在,还帮她买了衣服。 为何只有总语的存在樱就是绝口不提呢? 即便到了放学后,两人间的气氛还是没有缓和。 我跑了轻音社的社办一趟,坐在那里的椅子上发呆,一点练习的心情都没有。虽说我是团长,来社办就要先做一些准备工作才行。 但,我却连动也不想动…… 我坐在椅子上抱头苦思时,山原跟榊海也到了。 「喂喂怎么啦忧郁少年。你之前的热情到哪去了团长。」 「抱歉。我遇到一点烦恼的事。」山原站到我面前。 「有烦恼尽管对我们倾诉啊,拓巳。你是碎形的团长,要是少了你,我们就什么事也做不成!」 我感到更为苦恼了。 那些内容很难跟不相干的人讨论,尤其是乐团的成员。 山原摊开双手原地转了半圈,背对着我。 「我们是三位一体的存在。one is all,all in one。只要同伴遭遇困难,必定会前去搭救。这就是我们。」 不知他是在对谁说话。而且好像引用错误了吧。而且,all is one……?不对,好像是all of one?算了,我也记不清楚。(注: 正确的用法是「one for all,all for one」。) 「不,谢谢你们的好意。感觉山原如果搅进来事态会变得更混乱。」 山原又一次转身,对着我竖起三根手指。 「一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只要三人同心就会变成折不断的箭!」 真是够了。这种台词他也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口。光是这样,或许也算是一种了不起的才能吧。 「山原,要去现场演唱的事情如何了?之前拜托过你们去处理。」 这座城镇上只有一处可供乐团现场表演的场所,一位在本地出身的某二流音乐家,靠着一次成功的出片赚了一笔,为了提携后进才在家乡开设。 白天那边被退休老人与闲着没事做的欧巴桑军团当作卡拉ok大会的场地,傍晚以后才轮到乐团以及梦想当歌手的人在那边出没。 内部装潢尽量符合年轻人的喜好,结果这点反而让老人与欧巴桑非常喜欢。 的老爷爷拍打背部,激励一声「好好唱!」后再上台表演,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我想起来了。那里的老板是p先生。没人知道他的本名或艺名,只知道大家都以p先生称呼。 榊海拿出表演场地的使用预约券。山原用食指与中指夹起那张纸,倏地伸到我面前。山原连这种动作的练习都没有轻忽。 「这星期六的八点就要打开命运之门了。我们在成功之路上又提升了一阶。」 山原在自己的脸前竖起食指。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未来并不平坦。通往成功的路上,有高峰有低谷,是条崎岖蜿蜒的山路,没错,就好比越野滑雪的赛道。」 「那已经不是阶梯的等级了吧。」 「披头四也这么说过。」 「那个……你是在照念《the long and winding road》的歌词吧。」 即便我发出致命的吐槽,山原依旧不为所动,为了耍帅还拨了拨头发。搞不好这家伙以后真的能成为大人物…… 「我们三人——takumi、hara、shiner——注定要通过无数次考验。首先在组成乐团时,三人根本就不会弹奏乐器,结果最后还是克服了对乐团来说致命的打击……」 「那已经超越致命的打击了吧。」 因为无法演奏乐器而倒地不起的我们,接受了樱泪眼汪汪的激励。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努力,大家绝对能办到!千万不能放弃!」 学校数一数二美少女的眼泪,让我们重新站起来,随后才有今天的成就。 嗯,尽管对我来说,现有的一切都是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 但现有的日常生活,我依旧不愿放弃。 「我们经过锻链砥砺的魂魄,将在现场表演时彻底爆发。即便是这世界知名牢狱的高墙,也会被我们的音乐突破,没错,那就意味着——!」 说到这里,山原突然停住了。 大概是想不出后续的台词吧。 「嗯,没错,那就意味着音乐将解放世界……而我们的声音将扩散到全世界,团长!」 音乐这词用太多次了。 「嗯,好好加油吧。」 尽管感觉很做作,但山原对音乐的热情真是没话说。他对练习很热衷,演奏技巧也越来越成熟了。 榊海亦然,同样以真心投入音乐的世界。其高姚身材与精杆的外表,为他赢了来「轻音社最像音乐家的男生」称号。 至于我……其实并不怎么热心。之所以开始玩乐团,也是为了逃避身为阿宅的过去。起初大家都一样逊没错,但最近我的演奏却经常拖累其他人。 可是他们两人还是把我当团长。 其实我也该满足他们的期望才对。不过,处于这种立场总让我有一种无法漠视的罪恶感。毕竟对我而言,「碎形红心」只是我耍帅的一项工具。相对于态度认真的那两人,不怎么专注的我却能当上团长,未免太讽剌了。 榊海开始准备练习。他把键盘架起来,装好扩大机。榊海是那种一丝不苟的人。其实我应该要学习他这点才对…… 山原帮我拿来吉他。 「引吭高歌吧拓巳,烦恼的时候唱歌最好了。」 是啊,那样确实可以消除压力。 结果,练习也练得七零八落。 几乎完全无法专心。不是一直弹错,就是唱错歌词。 在练习原创曲时,一不留神途中就弹成别的曲子,这样实在是糟糕透了。 我停止演奏,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怎么了团长?跟樱吵架搞得你失魂落魄啊。」 就连山原也不禁担心起来。 我在地上换成「大便蹲」的姿势,叹了口气。 「今天没办法练了。」 榊海也不安地望着我。即便你们关心,实质上也帮不了任何忙啊……毕竟我是在烦恼跟乐团完全无关的事。 「星期六就要现场演出了耶?振作一点啊团长。剩不到一个星期了。」 在那种场合表演得很差劲会怎样? 对我来说乐团只是耍帅的手段,并不打算练到多高明的程度。 即便如此……不,或许该说正因为如此,耍帅不成反出糗就难看了。 「再练一次。」 我站起身,榊海点点头,山原也重新拿好贝斯。 我有点不爽地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好 不容易撑出了可以顺利演奏的程度。 然而樱被那个难看插图总语袭击的光景不停在脑内乱舞,一到了开始唱歌的部分就出错了。 仿佛为了对抗这种凝重的气氛,山原摆出了奇妙的姿势,开始激烈地边跳舞边弹奏某首曲子的前奏。这招「好像在哪里看过的贝斯手」已经是山原的老把戏了,但他每次表演似乎都越来越精湛。 榊海也配合他弹奏键盘。 要是平常我也会以「随手高速弹吉他」或「胡诌的英语咆哮」加入他们,现在却没那个心情。 山原察觉到我的反应后,便停止演奏。 「看来是逆风啊。」 「是啊……今天谢谢你们。我去买一下饮料,你们想喝什么吗?」 当天空逐渐染上夕阳的颜色时,从操场的方向远远传来了运动社团的练习吼叫声。 走在没什么人的校园内,我一直在思考着。 为何樱一听到我提《邪王》的话题就生气? 跟她讨论很合情合理吧?逐渐迫近的危机已来到眼前了啊。何况,之后搞不好还会有更棘手的事件接踵而来。 (我得更振作才行……) 樱也曾这么说过。 难道我看起来让人那么不放心吗?嗯,要说我很可靠……也不尽然吧,但至少我表现得还不错啊。邪树那次也是我随机应变才打倒对方的。 樱完全不愿跟我讨论。她想要自己一个人进行。而且还要求我振作一点。 我已经很振作了吧。当下还依旧为着樱而努力。 如果她能感受到我的苦心就好了。结果…… 我在学校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三人份的饮料,心情郁闷地返回社办。 要爬上三楼社办时,在途中的楼梯转角处,我遇到交抱双臂、靠在墙边的山原。 「咦?你怎么……」 山原在嘴唇上方竖起食指,示意我「保持安静」。 「令我们烦恼的公主登场了。团长可别被发现啊。」 樱?这到底是…… 我悄悄接近社办,半开的入口果然传出了说话声。 「其实也不是吵架了……感觉有隔阂吧。」 确实是樱的声音。 「拓巳他,在做某些事的时候很放松。例如乐团这方面他的成绩就不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有点随意……该怎么说呢,一旦他太过拼命,就好比用力挥拳却打到墙壁,导致手指骨折的结果一样,跟轻松的状态相比,这样他反而会进退不得……啊,抱歉shiner,其实我也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 「没那回事。对了,平常叫我榊海吧。」 柳海的说话声,还有某种巨大物体移动的声响。后者应该是扩大机吧?樱或许是跟榊海在收东西。 「我也遇过类似的情况。」 「……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以前练了很久的体操。中学时,我还参加过国民体育大会,得到亚军。双亲为此很高兴,我自己也很得意。本来计划上了高中也继续练体操,迟早有一天能参加奥运。当时我每天都在想这些事。」 砰——里头传出置物柜关起来的声音。 「但,到了中学二年级下学期左右我突然急速长高。毕业时已超过一百八十公分。这种身材对体操选手来说太大、太重了。」 「是……这样呀。」 「之前一直全力追求的目标,现在却因为体型的缘故没法再冲剌了。对我来说,那种冲击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击碎了。」 这段内容比榊海当初告诉我的还详细。在乐团刚组成时他就对我提过。那次,他只低声以冷酷的口气说「因为身体长太大,所以不练了」。想必是因为讲得太具体的话,会勾起他血淋淋的回忆吧。 「我之所以加入轻音社——拓巳听到这个搞不好会生气,是因为我在那家伙身上嗅出相同的气息。也就是过去曾赌上灵魂追求的目标,因无法达成而散发出的挫折感。」 「是指输了……所以放弃的人吗?」 「有点不太一样。我们并不是那种输给别人后逃跑的丧家之犬。我是因为身高急速拉长失去平衡感,对练习体操造成障碍,就连队内选拔都无法参加,只能拼命复习基础功。然而训练得太过头了,又导致身体肌肉发达而变得更重,最后我根本无法上场比赛。所以应该说,我连输给别人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放弃体操了。结果我最好的成绩,就是停留在中学二年级的地方大赛冠军。」 我听到拉上拉链的声音。那是出自我的吉他盒吧。帮我收拾的人……想必是樱。 「要说这是输了或许也没错。只不过,虽然都是留下些许遗憾,但挫折的性质并不同。还没被别人打败就被赶出那个领域,况且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 拓巳一定也曾在他的那个领域胜利过。结果,却因为其他理由而被那个世界赶了出去。」 ……或许吧。不过,我比较像是自己逃跑的。 「我觉得拓巳跟我很像,他想要尝试一点新的东西。之前放逐他的那个领域,或许不是他最能发挥实力的场所。所以他才想挑战完全没做过的事。拓巳的这种英姿感动了我。这么说或许有点夸张,对于因挫折而失去目标的我来说,拓巳就像是指引未来的英雄。」 榊海对我的误解好像很大啊。 我现在还是找不到未来的目标。遇到今天这种事更是让我失去了方向! 「嗯……我也是因为这样,才想帮拓巳加油。」 「山原的话,我是不太确定,不过他应该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把手中已经满是手汗的宝特瓶放在地板上,用衬衫擦拭手掌。听了这些话还真是让我冷汗直流啊。 「就真正的意义而言,拓巳并没有被击败。至少他没有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打倒。」 我听见椅子发出被磨擦的声响。应该是榊海坐上去吧。 「不过,就算输了,以此为压力砥砺自己,应该可以让人变得更坚强吧。」 「比起输掉的人,没输的人绝对是比较强。从失败中站起来当然也很重要,但习惯输可不是一件好事。」 「假使是单纯的比赛或许是这样。不过,有时候也有不必硬分出胜负的选择吧。」 「我不懂那个道理。或许将来有一天会懂吧,但不是现在。」 「真有男子气概。」 「是、是吗?」 「拓巳也是,因为很想很想赢,就拼了命地硬逼自己。我除了不希望看到他受伤外,也跟他说过太拼命对大家都很辛苦,不必这么勉强。但那是拓巳他自己的问题。而我这边也遇到了一点个人的问题。」 咦?什么?樱打算开口了吗? 「因为跟他本人也有关,所以很难跟他讨论,对吧?该怎么说呢……那样就得拿他跟其他人比较了……」 「你、你的意思是?」 「我家里……想要把我许配给别人。」 樱啊——!糟糕糟糕,已经快接近禁忌的话题了! 要现在冲出去阻止她吗? 可是那么一来,我就会给她留下偷听的恶劣印象吧? 快住手啊,樱,就算是对淋海,也不能提到宗形总语这个禁语啊! 我所舍弃的过去,千万不能让如今获得的伙伴知道! 「那、那样啊,关于这个我也不好说什么。」 榊海开始动摇了,到刚才为止他的口气还很坚决呢。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拓巳能振作一点,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他介绍给我家里了。」 拿总语跟我相比?为啥我非得跟小说里 的角色比较不可啊。对方可是从小说里跑出来的,根本就是来路不明的人。难道樱真要把那小子介绍给父母认识? 就在这时——我突然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春花flower好像很喜欢总语。』 不会吧!? 樱爱上了自己创作的架空角色!? 唉,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 我自己也很喜欢火琉奈。虽说那并不等于想跟她交往,但确实是满有好感的。毕竟她是我三年前理想女性的化身,该怎么说,可以剌激到我的内心深处吧。总之那种情愫很微妙。对樱来说,总语可能也是这种角色……? 所以樱才不马上解决他,想看看后续状况如何……?既然她身为作者,具备可预先猜到对手行动的从容条件(应该吧),然后又因为内心对总语这个角色依恋不舍,所以才想试着相处看看……? 假如我猜得没错,那事情就危险了。那家伙可是个杀人魔耶,「九头龙樱」的血也是被总语慢慢抽走。即便再怎么喜欢自己创作的角色…… 然而,换个角度想。 在《春之岚》中,「九头龙樱」并没有被宗形总语杀害。 一旦遭遇危险,随时都能解决掉对方,一想到这点,樱才决定跟他玩一下? 按照这样的推测,所有事情都说得通了。 不,应该说,如果不这样解释,樱的行动就毫无道理可言。只要那家伙是总语,樱不立刻解决他的理由就只有上述那种。 倘若樱是觉得「不想伤害架空的角色」,那就会主动找我讨论这件事了。 道理是想通了,然而情感上还是很难接受。 樱已经不喜欢我了吗?就算那个角色很符合她的理想,一下子就让人拐跑也太……不过,我自己对火琉奈还不是一样,虽然只有几次,但也曾想过「如果可以跟她的话」……希望樱不是这样……拜托! 「那,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你不等拓巳了吗?」 「嗯……我的心情还需要沉淀一下。因为对拓巳说了不好听的话,他现在搞不好很生气。请你帮我跟拓巳说一声。」 樱离开社办。我立刻躲入隔壁的教室。 遭了,宝特瓶还放在走廊上…… 不过樱好像在思索什么,并没有发现。 她走下阶梯。我听见她跟山原说话的声音。 这时我马上冲进社办。拿起书包跟吉他,不,吉他太显眼了。暂时放在这里直接回家 吧。 「不好意思榊海,帮我把吉他收进置物柜好吗?我有点事要先走。」 榊海拿起我的吉他,背对着我道。 「快去追她吧。」 我随口感谢他,接着就从与樱不同方向的另一道楼梯冲出校舍。 樱……在那里。她正朝向校门走去,脚步看起来比平日更沉重。 要不要现在叫住她,顺便厘清许多疑问呢……搞不好一切的误解,都能简单明了地消弭…… 不不,根本就没有什么误解。她所指的那个人就是总语,如今已不必怀疑了。包括他与樱的关系、出现时间,再加上最重要的火琉奈证词。一切的一切,都指出那家伙就是总语。樱之所以保持沉默,就好比我以前试图隐瞒火琉奈的存在,理由都一样。 我在颇远的距离外跟踪樱。 太阳的角度已经很低,城镇被染成橘红色。 路上的行人不少,但还不至于轻易跟丢她。尽管她的个子小,在人群中依旧很显眼。即便是背影,也能分辨出她跟其他穿同样制服的女学生有很大的不同。 樱突然将手机拿出来,望着荧幕思索了一会,然后才拿到耳边。 她暂时仔立在马路边,稍微讲了一下电话。总觉得表情好像不是很好看。不太像是跟自己理想角色通电话的气氛……? 樱切断手机,又开始迈步。 走了几分钟后,她又通过上次那个路口。 在路口附近,我看到那辆进口车。 那个男的也在。我狠狠地瞪着他。 樱停住脚步,低下头好像在叹气,不过很快便抬起头深呼吸。 既然这么紧张,为什么不干脆找我商量?我也想过现在立刻出声叫她,但因为好奇樱想做什么,所以并没有缩短双方的距离。 樱走过斑马线,在那辆进口车附近停下。 上次的那像伙开口向樱攀谈。 樱好像在恳求什么似地回答着,男子则只是挥挥手笑了笑。 随后樱朝男子伸出手。她抢走对方挂在脖子上的手机,打开盖子,往错误的方向扭转并弄坏它。 手机坏了?樱把对方的手机折坏了? 把理想角色兼杀人魔的手机弄坏,这样正常吗? 不论再怎么火大,我也不会去破坏火琉奈的手机。当然,那是花gt先生的钱也是理由之一。但即便不是那样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啊我不行了,完全看不懂在演什么。 樱到底在做什么,到底在想什么,我根本是一头雾水。 总之这时男子低下头好像开始致歉,不过不知为何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这家伙的反应也很怪。总语——是这种人吗? 反正先拍张照片再说……我举起手机,站在樱他们附近的大叔瞪了我一眼。 身高体型跟上次的大叔似乎有点像,不过这家伙的脸比上次瞪我的大叔还要大,拿手机在街上拍似乎很容易惹路人生气啊…… 正当我在想着这些的同时,樱已经坐上那辆进口车。在男子的拜托下她似乎有点不情愿……应该是这样吧。 果然樱还是很中意总语那家伙。可恶。 我紧握着手机。 总语那家伙,不论如何都无法原谅。是个小说中的角色又是杀人魔,竟然可以跟樱那么亲近。 总语…… 我一定要打倒你。 间奏 虚无与零的夹缝 聊天记录#5042(管理连专用) 管理人「胸毛」·安安——紧急召集,出了什么事吗? 管理人「诗人」·昨天的aa(文字图)风暴·ip或isp都查不出来啊啊啊管理人 「胸毛」·因为走代理伺服器? 管理人「强生」·不,不是代理伺服器的问题 管理人「诗人」·ip完全没留下纪录。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内部的监视器呢? 管理人「palmi」·监视摄影机的影片正如大家传过的。原始档在保全公司的伺服器上完全没剪辑过 管理人「诗人」·就算是内贼,想要一次发那么多文也不太可能吧啊啊啊 管理人「palmi」·除非在伺服器加入程式化脚本 管理人「强生」·防火墙还好好的。假使伺服器里面出现什么怪东西一下子就会发现了都是正常的 管理人「makina」·管理者连的纪录器也没有留下类似纪录。有权限的所有人通讯纪录 管理人「胸毛」·收到了。事发当时值班的强生有何看法? 管理人「强生」·伺服器被插进了定时式的病毒rom,然后就发作了 管理人「胸毛」·maki的看法呢?以你专家的意见 管理人「makina」·伺服器的记忆体内,突然涌入大量资料 管理人「palmi」·不可能有那种事。真的 管理人「强生」·没错,就是那种感觉。发现有人可以不留ip发文时,我觉得自己好像 管理人「诗人」·好可怕啊啊啊 管理人「palmi」·趁乱加入闹板的家伙,ip全都查出来了。这部分我正在处理 管理人「胸毛」·总之先对所有伺服器进行病毒扫描 管理人「makina」·了解 管理人「诗人」·?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发邪王的文也太过时了吧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第五与faithless的网路笔战是发生在四年前? 管理人「诗人」·?是三年前 管理人「胸毛」·很久了。palmi那时还没来 管理人「palmi」·我也略知一二 管理人「诗人」·那次闹得真大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安安——紧急召集,出了什么事吗? 管理人「诗人」·昨天的aa(文字图)风暴·ip或isp都查不出来啊啊啊管理人 「胸毛」·因为走代理伺服器? 管理人「强生」·不,不是代理伺服器的问题 管理人「诗人」·ip完全没留下纪录。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内部的监视器呢? 管理人「palmi」·监视摄影机的影片正如大家传过的。原始档在保全公司的伺服器上完全没剪辑过 管理人「诗人」·就算是内贼,想要一次发那么多文也不太可能吧啊啊啊 管理人「palmi」·除非在伺服器加入程式化脚本 管理人「强生」·防火墙还好好的。假使伺服器里面出现什么怪东西一下子就会发现了都是正常的 管理人「makina」·管理者连的纪录器也没有留下类似纪录。有权限的所有人通讯纪录 管理人「胸毛」·收到了。事发当时值班的强生有何看法? 管理人「强生」·伺服器被插进了定时式的病毒rom,然后就发作了 管理人「胸毛」·maki的看法呢?以你专家的意见 管理人「makina」·伺服器的记忆体内,突然涌入大量资料 管理人「palmi」·不可能有那种事。真的 管理人「强生」·没错,就是那种感觉。发现有人可以不留ip发文时,我觉得自己好像 管理人「诗人」·好可怕啊啊啊 管理人「palmi」·趁乱加入闹板的家伙,ip全都查出来了。这部分我正在处理 管理人「胸毛」·总之先对所有伺服器进行病毒扫描 管理人「makina」·了解 管理人「诗人」·?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发邪王的文也太过时了吧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第五与faithless的网路笔战是发生在四年前? 管理人「诗人」·?是三年前 管理人「胸毛」·很久了。palmi那时还没来 管理人「palmi」·我也略知一二 管理人「诗人」·那次闹得真大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安安——紧急召集,出了什么事吗? 管理人「诗人」·昨天的aa(文字图)风暴·ip或isp都查不出来啊啊啊管理人 「胸毛」·因为走代理伺服器? 管理人「强生」·不,不是代理伺服器的问题 管理人「诗人」·ip完全没留下纪录。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遇到啊啊啊 管理人「胸毛」·内部的监视器呢? 管理人「palmi」·监视摄影机的影片正如大家传过的。原始档在保全公司的伺服器上完全没剪辑过 管理人「诗人」·就算是内贼,想要一次发那么多文也不太可能吧啊啊啊 管理人「palmi」·除非在伺服器加入程式化脚本 管理人「强生」·防火墙还好好的。假使伺服器里面出现什么怪东西一下子就会发现了都是正常的 管理人「makina」·管理者连的纪录器也没有留下类似纪录。有权限的所有人通讯纪录 管理人「胸毛」·收到了。事发当时值班的强生有何看法? 管理人「强生」·伺服器被插进了定时式的病毒rom,然后就发作了 管理人「胸毛」·maki的看法呢?以你专家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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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跟我差不多,但肌肉却比我结实有力多了。 因此,他外表看起来年纪比我大。 啊对喔。既然三年前他是十七岁,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岁了吧。所以才会变得成熟许多……咦?九头龙卓实不是十七岁那年就死了吗……也罢。 他在野战服外披着满是煤灰的斗篷。 背上则背着类似火琉奈那种包剑的布包。那想必是他的武器吧。九头龙卓实所使用的剑,是六盟剑之一——又名光辉斩闪、断「邪」之剑——的白耀剑? 九头龙卓实亲切地对我说。 「三年来我们的音信完全不通,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那是因为这三年我彻底封印那段记忆——不,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我才不记得你有担心过我咧。」 「当然有。邪树怎么了?」 九头龙卓实问我邪树的状况。邪树应该是你们那个世界的居民吧。 「被火琉奈打倒了。」 「是吗?太好了。幸好有赶上。」 我胆战心惊地问。 「喂,你是不是恨我啊?所以才做出这种事?」 像这样频繁地从《邪王战圣记》跑出来,还趁我睡着时出现在梦里,想必是因为他恨我的缘故。尤其九头龙卓实故事结尾还被火琉奈剌死,而写出这种内容的人就是我。 九头龙卓实不知为何,露出意外的表情。 「我恨你?恨拓巳?……啊对喔,我对你的想法应该是一半负面、一半正面吧。」 他在说什么?自己被剌死的结局,还有正面可言吗? 「这之后『蚀』会继续。我们的通信只能靠共鸣,但『邪』可以自由穿越次元,干涉你们那边的电子运动,成功将碎片传送过去。详细的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总之请你冷静行动。我们也正在设法找到突破僵局的策略。」 「我不懂你说什么。不过既然你不气我,就请把火琉奈带回去吧。再继续让她待在这,不论是她或我都会很辛苦的。」 九头龙卓实左右摇头。 「她是下了决心后自愿这么做的,她一定能保护好你。所以麻烦你照顾她。」 「什么自愿?火琉奈不是由于海帕园的策略才被送进九头龙卓实家中吗?」 「听好了拓巳,其实她哔哔、哔哔、哔哔……」 九头龙卓实的话语,被闹钟的电子铃声所淹没。 我睁开眼。 关闭闹钟,爬起来。 有够丢脸…… 都高中生了,还梦到自己想像中的角色。 而且,就连到了现在还在设定新的内容。什么叫将碎片传送过去啊?这种幻想出来的用语我根本没听过,也根本没想过—— 「啊对喔。既然三年前他是十七岁,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岁了吧。」 不,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我看向壁橱。火琉奈好像还在睡。 一定是因为火琉奈来了才会触动我某种诡异的心理机制,使睡着时的记忆跟现实混杂在一起。 今天暂停与樱一起上学,在仅存的时间内我要努力背诵对总语用的台词。 昨晚的练习相当激烈。由于我的气势惊人,甚至让gt先生唱错了歌词。 假使对方在今天现身,我希望能在这里一决高下。时间拖长了,总语开始进行连续杀人,只会把情况变得更糟。 gt先生联络我,他要过来接火琉奈。让火琉奈以阳炎蓑隐形去friend pasta与他会合,这就是我们的移动手段。 上课途中gt先生又传来简讯,他已经跟火琉奈会合并来到每次的那个十字路口了。简讯还附了路口的照片。我则回答请他们继续待命。 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总语现身。 午休时间我也没有与樱见面,躲在没有人的校舍后方努力背诵。上次这么拼命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次我真的决定豁出去了。 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干脆连乐团练习也跷掉。 现在不是玩乐团的时候。不先把这件事处理好,唱歌的时候铁定会一直忘词。 我白天几乎一直独自在背诵那些台词。 等到一放学,我就待在可以看到校门的二楼窗户边,追踪樱的动向。 大批学生如海浪般涌出,没多久樱也现身了。 我检查自己的手机,樱并没有跟我联络。 又要去见那家伙了吗?对我几乎是不闻不问。明明没有人阻止她来找我商量。 不,等一下? 仔细想想,樱的举动也不见得完全出于自由意志。 理法或暗法,都存在着可操纵他人的手段。 难不成樱是被人控制住了? 樱正直直往校门的方向走。 因为她被人操纵,所以才会每次都到那个路口与男人碰面。 此外……由于被操纵了,她也不会知道自己将被怎么对待。 我立刻从二楼的楼梯冲下去,跟樱走不同的校门出去。 那里路程比较远,但只要我全力冲剌,应该不会被樱发现,还可以先抵达路口等她。我把书包留在学校。不需要带那个,只要有手机就行了。 我边跑边打给火琉奈。 「你们到哪了?」 『是卓实吗?我们就在那个路口,在gt先生的车里。』 「那辆进口车呢?」 『也在。』 果然没错。 「好,你要准备行动了!我现在正赶过去!到了我再联络你!」 我将手机收好,专心一意地跑向目标。 那辆进口车就停在每次固定的那个路口。 我环顾四周,樱还没抵达。不过时间应该剩不到三分钟了。我调匀呼吸,心里一边想。 应该要在这时决胜负。 假使现在逃跑,下次想遇到这种机会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资料也完全装进了自己的脑袋。 绝对会成功的。 我要在此设下陷阱,打倒总语。 岂能容忍那家伙对樱伸出魔掌。 当我在调整呼吸时,顺便拨了通电话给久实本。 「我在那个十字路口发现总语了。现在要过去对付他。」 『咦咦咦咦?啊,是这样吗……请小心一点。』 『嗯,看我的吧。」 我切断电话,再次打给火琉奈。 「我到了,你下车吧。」 『已经下车了,我正待在可以看到卓实的地方。』 我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火琉奈的身影。 相对地,马路的对面倒是有一辆厢型车,那是gt先生所驾驶的。 没错。 火琉奈确实在这附近待命。 「好,待会要拜托你支援。你跟踪宗形总语,假使有突发状况就帮我打倒他。」 『打倒他!?靠我吗?』 为何都到了现在还在惊讶?难道她没听清楚之前告诉她的计划吗?只不过现在也没时间讨论那些了。 「拜托你了。」 我切断通话,深呼吸一口气。 绷紧神经后,我步向十字路口。 男子靠在车上,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一派轻松。 金发倒竖,发型有点像比较没那 么夸张的超级〇亚人。至于身高则比我稍矮一点。 全白的三件式西装搭配红色领结,在街上出现这副打扮让人感觉很不寻常。不管怎么看,他的想法都跟一般人不同。皮鞋也是白的。gt先生的一类皮革鞋很突兀,但这家伙的鞋也不遑多让,到底是在哪里买到这种鞋子的…… 手腕上的表是金表带,数字盘上还有宝石装饰,跟gt先生华丽而昂贵的手表足以一较高下了。只不过,这些穿在总语身上都异常适合。尽管全部的行头都是高档货,但他却散发出一种早就对这些奢侈品很习惯的气氛。 我站到他面前,那家伙愣愣地问一句:「有事吗?」 「有话跟你说。」 「咦——跟我?也好。反正我在等人。」 「关于樱的事。」 他击了一下掌,突然满脸喜悦地指着我。 「啊——!难不成你就是卓实先生?你很有名吧?小樱也跟我提过!」 那家伙果然知道我的名字。对樱的称呼还是「小樱」。另外他也知道我是有名的ss级猎人。 更重要的是,尽管他没戴眼镜,右眼下方却有一颗痣。 确认完毕,这家伙绝对就是总语。把他引诱到公园再展开战斗吧。 「这里不好说话,跟我到那边去。」 「先等一下。你的表情好恐怖,我只不过是——」 「别说了先跟我过来。」 我抓住男子的手臂用力拉扯。总语在白天的温和模式中并不危险,就算他以能力展开攻击,火琉奈也会现身帮助我。 扯着男人的手臂走五分钟会很不舒服,所以我便在旁监视他前进,双方距离保持在「闪血之刃」的白天射程范围——两公尺外。 「所以你想跟我单挑啰?真拿你没办法。这就是青春啊,啊哈哈。」 这家伙在胡说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先说,我打起来还满强的喔。」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连呼吸都开始发抖。 总语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 面对他的能力「闪血之刃」,普通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取胜。然而…… 「我知道,不过你的恐吓是行不通的。反正先跟我走吧。」 一旦示弱就会输了。我尽量鼓起仅存的勇气回呛。 对手有能力杀死我。不过,我也有办法让对方陷入濒死的重伤状态。 仔细想想,这不是几乎等于决一死战的局势吗…… 一想到这,我的头就有点晕。 我尽量缓缓地呼吸。除了心臓扑通扑通猛跳外,全身也被难以形容的麻痹感占据,让人觉得肌肉非常紧绷。这恐怕就是剧烈紧张的感受了吧。 冷静点,冷静点,对方只是小说中的角色,而我也没有要真正杀人。 不过话说回来,总觉得总语似乎异常开心。 「哎——为了小樱而打架还真有意思啊。从以前我就觉得她很可爱,现在则变得更动人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他的轻浮态度是怎么回事? 明明所有状况都指出那家伙是总语,角色的性格却不太符合。 依据设定,总语白天的个性温柔,对患者很有耐心,因此博得所有病人的喜爱……但眼前这种家伙患者真的会信赖吗?会不会是混入了其他角色的性格啊? 对方超乎我预期的反应不断出现,但这跟gt先生热烈欢唱偶像歌曲相较,至少还保持在常识的范畴内。如果是这样我还有信心应付。 「你做哪一行的?」 「咦?工作?问这个做什么?」 「先回答我。」 「知道了知道了,别那么生气嘛。我是学生,大三。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念医学院喔。」 学生?不,既然是医学院的,那跟医生也差不到哪去。实习之类的场合,他也要去医院吧。 「樱住院」的这个条件虽然没发生,但搞不好是为了配合现实才会稍微改变设定。 在我们言语交锋的同时,已不知不觉走到目的地的河边。这里的步道铺设得很整齐,四周没有其他人。 我同样看不到火琉奈的身影,但想必她就在附近。火琉奈的战斗能力比我要高多了,她应该不可能跟丢。 我拉开五公尺左右的距离,与总语对峙。 那家伙松开领结,脸上浮现充满自信……或许该说是愉快的笑容。 「要在这里打吗?我是没意见啦,不过是不是还少了什么,例如激烈的叫嚣之类的?应该要先那样才对。该怎么说,这毕竟是争夺小樱的决斗嘛。」 对方也很想一战的样子。 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发出濒死前的惨叫。 一想到那样的结果,我的心跳速率变陡然上升。 首先…… 「你听过凯萨琳·卡本特这个名字吗?」 「耶?凯萨琳?这是猜女明星是谁的游戏规则吗?」 「规、规则?」 他一下子就扯远了。什么规则,根本没听过那个设定。 「不,不是,只是问你认不认识。」 我否定道,总语托着下巴,开始思索。 「凯萨琳,凯萨琳啊,应该是我还在英国时的邻居吧。不过也没到朋友的程度就是了。」 总语是日本人跟英国人的混血,小时候住在英国。 这又是另一项那家伙就是总语的证据了。 此外光是直接说出那个名字似乎没效。 看来不念出那一长串台词是不行了。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你们学校流行玩这种游戏吗?」 总语似乎无法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 小说角色的悲哀之处,就是无法处理超乎设定以上的事项吧。 我用力吸了口气。总语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屈着身子做好准备。他的动作看起来好像学过某种武术,双手打开难道是柔道吗? 不过只要我不靠过去应该就没关系。 我启动预先安排好的陷阱。 「你是宗形总语,出生于英国,现年二十六岁。特殊能力『闪血之刃』的使用者。在英国学医,以极为优异的成绩毕业。 你尽管是优秀的医师,周围却发生许多诡异的死亡事件。那些都被视为『邪』干的好事,其实不然。」 总语满脸惊愕。 那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的个人资料一下子就被我列举出来。 身为小说角色是无法违逆作者的,这回可要让他好好明白自己的无知与无力。 「从公会在你十岁起对你进行保护以来,就始终监视着你……所以公会早就知道了。不过,他们怜惜你的特殊能力与身为外科医生的才华,所以才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语脸色大变,为了阻止我说下去他挥着手大叫道。 「喂喂喂喂,等一下等j下,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 「乖乖给我听完吧!」 被我的气势震慑住,总语只好闭上嘴。 「你透过手术技术救回了许多公会的重要人物,甚至还救了其他数百名普通人。有了这些功绩,一个月犠牲一个人还在可以被默许的范围内。」 总语的模样极为狼狈。 既不能逃跑也无法对我展开攻击。这么一来我就赢定了! 在胜利的预感驱动下,我更用力地扯开嗓子。 「你十岁时,双亲与妹妹都死了。其实他们也是死于你的能力。到了夜晚就会出去徘徊,以『闪血之刃』杀死动物的你,终于在某夜杀了目击你犯行现场的威廉·伦敦。你将 这件事告诉双亲,他们称呼你为怪物,试图杀死你,因此你就反过来杀害他们。接着,你想带走妹妹一起逃亡,妹妹却抓着桌子不放,对你感到非常恐惧,你勃然大怒,顺手把妹妹也杀了。回想起来了吗?」 总语不知有没有回忆起来,半张着嘴茫然若失。他的瞳孔是不是还有点放大? 他的脸色确实会让人怀疑他是否已断气了。表情也混杂着恐惧与惊愕,好像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地。 有效,真的有效耶! 我心中充满了从容、自信,以及昂扬。 「此外,你的特殊能力是在七岁时被发现。那就是一切的开端了。当时你的青梅竹马也被你的能力无意间卷入,是你不小心害死了她。 这就是你杀人癖好的起因。由于冲击过大,使你产生这么做是正确的错觉。小时候的你,因为将青梅竹马视为你的初恋对象,便透过特殊能力将她的血输入自己体内。以后她的血就一直在你体内活着。我可以感受到,在你的血管中,潜藏着他人被你所控制的血液……她的名字是『凯萨琳·卡本特』。」 等我合上嘴时,只能听见河流的潺潺声。 初夏的傍晩,沉闷潮湿的空气笼罩着我们。影子被拖长成身高的两倍,一动也不动地紧黏在地上。 过了脚底下黑影都稍微被拉长的漫长时间后,总语才发出仿佛呻吟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会……」 他的脸色铁青且肌肉紧绷,肩膀因喘气而剧烈起伏,好像就连说话都很困难。 他望着我,连一根手指也没动。 听了那些台词后就会全身僵硬,果然是被创作出来的角色。 这就是他的濒死状态了吗?总觉得好像还是太有精神了…… 不过仔细想想,我以前也没见过濒死的人,濒死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一点概念也没有。 总之,先暂时等一下。我决定在心中数到一百。 然而,总语还是完全不动。 要不要确认一下?嗯,反正,既然他没法动了,应该是陷入濒死状态了吧。 根据预定的计划,要等十分钟左右,假使都没产生任何变化,那我就要回去了。 已经过了两分钟,只要再等八分钟就确定胜利了。 赢了……? 应该赢了吧? 我在脑中又多数了五十,对手依旧没动。 我脸上浮现出笑意。 赢了。毫无疑问。我已经可以确定。 数到大约两百时,我的手机响了。对方好像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其他反应。 是久实本打来的。 『火琉奈小姐移动到跟计划不符的地点了。这样没问题吗?』 「但我这边一切按照计划啊?」 『可是火琉奈小姐现在位于大约一公里之外的河边。』 原来火琉奈不在这里啊。 所以说,我是单独一人打赢啰? 唔哇,干得好。我真是太棒了。 「不是叫她在旁边支援我吗?跑到那边去做什么……」 『她正在战斗!』 「什么?」 我打心底感到不可思议地问,久实本叫道。 『那张照片!』 「嘎?」 『你之前用手机拍的照片!后面还拍到了时之三身的变装角色之一!』 「呼,原来如此,那家伙现身了。跟小说剧情完全一样。」 『你还在悠哉啊!火琉奈小姐搞不好会被杀,这么一来事情可严重了!』 「冷静一点久实本。总语已经被我压制住了。时之三身如果按照剧情行动,这次还不会认真跟我们战斗。我们要按照计划反击。」 『你的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的嘴角上扬,想笑的冲动涌了上来。 「如今的我状况极佳。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不可能输!」 我断定道。心情就真的和自己所说的一样。 『是吗……那请你小心一点。」 「嗯,你好好欣赏我的实力吧!」 婆婆妈妈的久实本真叫人受不了。 ※ 对火琉奈而言,跟踪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隐蔽自己的气息,对目标如影随形,光是这样根本不必担心会被发现。透过光学理法——阳炎蓑让自己完全隐形后,绝对不可能拽漏行踪。 然而,那只限于对手是普通人类的状况。 如今就不同了。 即便消除自己的气息、使用理法,也没有用。 距离自己仅十五步的那名男子,穿着在街上毫不起眼的西装。 有些瘦长的身躯,搭配上还算端正的五官,不论站在哪里都不会引人注意。 不论怎么看都像是普通人类。 然而,火琉奈全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那家伙是邪王的直属干部,七部众之一「时之三身」——在「邪」的阶级为公爵,此外还是在七部众中实力排名第三的武打高手。 如今他似乎自称「宗形总语」……但每次碰面那像伙的名字都不一样。上次遇到他,他化名「史蒂芬·席格」,更早之前又是别的名字。 关于那家伙的真实身分,不论是公会或海帕园如今依旧无法掌握。就连他使用何等战斗技巧也搞不清楚。有一说是,他尽管身为「邪」却是能使用强力理法的魔人。由于过去的某些因素火琉奈知道他的长相,但公会或海帕园都无法掌握他的真实面貌。 那名男子,在这座平凡无奇的城镇中,以若无其事的表情走在街上。 火琉奈紧振着唇。 听到卓实要与「宗形总语」战斗,火琉奈吓了一大跳。 然而,卓实却带着一名火琉奈不认识的男子走了。根据卓实超乎火琉奈想像的情报网,那名男子应该是时之三身的关系人物,即便当下卓实自身的战斗能力相当低,他依旧不顾一切,为了守护妹妹樱而挑起战斗。 这种斗志让火琉奈决定积极协助他。救命恩人在无法随心所欲的情况下作战,自己当然要助一臂之力。 火琉奈的使命只有一项。 那就是在卓实那边的战斗结束前,尽量设法阻止时之三身的脚步……然而话说回来。 ……这项要求其实相当严苛。 火琉奈边跟踪对方,表情变得愈发凝重。 对手的实力难以估计。 卓实所盯上的那个家伙,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邪」的气息、特殊熊力的征兆,或是会使用理法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对方刻意隐藏起来,而是怎么看都是普通人类,所以火琉奈才判断让卓实独自对付那家伙就够了。 相反地,跟自己距离十五步的那名男子…… 从对方仔细隐藏起来的气息中,火琉奈完全读不出任何情报。只有跟人类几乎完全相同的生命气息而已。 就算是公会的ss级猎人,也无法识破这种伪装。 不过,火琉奈却很清楚。那名男子跟自己一样,都是「邪」的一员。 因为双方的血统会产生共鸣。 这种强大的共鸣,代表身为「邪」的男子具备了超乎想像的实力。 火琉奈过去只感受过一名足以比拟这种共鸣的存在。 那就是邪王本人。 火琉奈之前确实已打倒了七部众的其中一人——邪树侯爵。 可是在七部众之中,邪树侯爵不过是个小角色罢了。就连得到侯爵的阶级,也不过是为了配合七部众的地位才做出的礼貌性安排。以「邪」的实力来说邪树顶多只有男爵的等级吧。透 过变魔术般的特技博得邪王的欢心后,才暂时被安插进七部众的行列。 关于上述这些,火琉奈经过战斗后便明白了。 而这名时之三身,与「恶作剧或歼灭(trick enocide)」这种三流魔术师可是截然不同。 有一说是,他已经活了超过上百年,公会对他展开的百次袭击中,从没有一人能活着回去。 魔人的称号简直是实至名归。 这名魔人不疾不徐,悠闲地前进。天色已经快暗了,在随处可见的下班拥挤人潮中,这名能摧毁眼中所见一切的异常破坏者,就像个普通的街上居民般单独走着。 火琉奈跟在他后头。尽管已用理法让自己隐形,但恐怕还是被对方察觉了吧。 火琉奈并不是第一次遇到时之三身。不过,双方之前并没有交战过。除了实力差距太大外,对方也没有攻击火琉奈的意图。 卓实是真的想对付这家伙吗?他真的认为自己能阻止这名魔人的脚步? 自己搞不好已经中了某个邪恶的陷阱——火琉奈脑中萌生这种想法。 为何这种事会找上自己。 卓实无法战斗这点火琉奈很清楚。既然如此,应该要找公会来支援才对吧。即便卓实与公会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遇到时之三身这种厉害角色公会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还是说,卓实只知道这事跟「邪」牵扯上关系,却不清楚对方就是时之三身? 不,那是不可能的。 卓实应该认识时之三身的长相才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拿那些照片给自己确认这点。毕竟火琉奈只说了一句「我认识他」,卓实就接受了。照片上头明明还拍到了很多路人啊。 「这里面你还认识谁?」 卓实并没有这样问。 照片所拍摄到的人物当中,并没有比时之三身更重要的存在。 此外,当火琉奈说照片里拍到了时之三身时,卓实却笑了。 他不是感受到樱遭遇了危机吗?为何还笑得出来? 就如同火琉奈知道时之三身的长相般,卓实也与时之三身私下有往来? 倘若真是那样,卓实就不会特地叫火琉奈去阻止对方了。这种事可以在行动前先说好。假使行动前的讨论发生意见对立,还可以向公会请求支援。不论跟时之三身有多熟,那家伙毕竟是人类之敌,也是「邪」的王国干部。与公会并肩作战应该也是我方的选项之一。 况且,为何要派火琉奈去执行这项任务?这种对手不是火琉奈能应付得了的。关于这点卓实想必很清楚才对。 所以是为什么?任凭火琉奈怎么思索都想不出答案。 这种疑惑很致命。 在攸关生死的紧要时刻,疑惑往往会成为意识的逃避出口。 火琉奈没发现自己正被慢慢引诱到无人的路上。 尽管景象映入眼帘,意识却由于追逐疑惑而陷入了思绪的深渊中。火琉奈的注意力完全陷入思考而丧失了。 火琉奈深入探究自己为何要追逐对方这点上。生死交关的紧张更是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想起了樱。打倒邪树的那天早上,在首次跟卓实的双亲打过招呼后。 火琉奈在卓实的房间,观察樱与卓实的举动…… 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大对劲。他们简直就把自己当异物一样看待。 这种想法,让火琉奈心底莫名掀起了幽暗的涟漪。 难不成,樱跟卓实认为自己很碍事……? 这样太卑劣了! 火琉奈对自己这种卑劣的猜想感到厌恶。不可能有那种事,对于身为最年轻的ss级猎人战士,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师父的卓实,抱持那种想像实在太失礼了。 况且他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自己是为了海帕圔跟公会的和睦交流才被送到卓实的家,据说卓实本身也极力推动这件事。在抵达卓实家以前,面对紧张万分的火琉奈,公会联络员名仓友子曾这么劝慰她。名仓友子是不会说谎的。 不,可是一 到了卓实家以后,确实感觉到诸多奇妙之处。 某些细节无法吻合。尽管火琉奈不能举出具体的事项,但一直有一种不对劲的感受萦绕在心头。 这几天中,她甚至产生了自己是异物的想法。至于否定这种猜测的根据,至少在她抵达卓实家的这两周内尚未找到。 卓实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情报员久实本也一样,还有那个公会猎人(?)gt,他们都有事没对火琉奈表明。 深夜所进行的奇妙练习又是怎么回事? 另外有个更根本的问题,卓实为何禁止自己与他人接触? 此外,在卓实的房间,樱望着自己的眼神。那种神色该说是同情、怜悯,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甚至是面对敌人的眼睛…… 最后就是当下这项任务了。卓实要求自己阻止时之三身的脚步,可以的话最好打倒对方。这根本是不合理的要求。 想害自己被杀死……也许没那么夸张,但可能是企图让自己受到需要长期疗养的伤,这么一来就可以赶出家里了? 不会那样的。卓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当初拼上性命也要帮助自己。结果现在态度却整个逆转,可能吗? 『就好像在耍猴戏一样,他为了利用公主殿下的战略价值,才必须演出这出闹剧……呼呼呼。』 邪树的这番话又在火琉奈脑中苏醒,让她的立场出现了激烈动摇。 时之三身仿佛识破了火琉奈的这种心态,突然转身。 「你跟过瘾了没有?」 火琉奈猛然回过神,狼狈地环顾四周。 她已经不在街上了。 脚底踩着泥土,这里是河边经过整理的空地。 真是太大意了。竟然被引诱到这种地方来,完全没做好交战的心理准备,脑袋完全被负面的思考所占据,还在开打前怀疑起自己的同伴,那些都是大忌啊……然而,火琉奈又不能不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无法动弹的火琉奈,被时之三身以手一指。她立刻反射性地以手臂护住脸。 「伸直真正的光芒驱散虚伪的风……反律之光解。」 肉眼看不见的波自指尖发出。当波抵达火琉奈时,风景就像皮被剥开一样掀开,两臂交叉在脸前的火琉奈暴露出行踪。 她的双腿发软,完全没有摆出预备交战的架势。 此外,强烈的惊愕更令她浑身紧绷。 「竟然用了……理法……!」 那家伙可是「邪」的组织最高干部之一啊。 理法是人类对抗「邪」的力量,也是光的力量。是大自然对「邪」所诞生出的世界性免疫机能。「邪」不可能会使用理法才对,更不可能被允许使用。 「你不必那么吃惊。我只是你即将步上的受诅咒之道前辈罢了。理法这种东西我还能 男子明白地指出,火琉奈的血统也靥于「邪」之一族。 因此他才能使用理法。 跟他对峙过后的猎人都没能活下来,这也很合理。 对上这种魔物,火琉奈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 火琉奈剧烈喘着气,她觉得自己都快站不稳了。 对手具备压倒性的威力。 此外,她又无法完全信任自己的同伴。 赢不了。不,或许该说根本打不了才对。火琉奈无法跨出一步,也无法转身逃跑,只能软弱地仔立在原地。 使用过反律之光解后,男子的外貌也开始出现变化。 从原本高痩的黄种人上班族,变成身高大略相等的白人。身上 西服的颜色与款式也变了。 不,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由于解除了可以操纵光线,进而使用变装、迷彩的理法「光影装(craft light)」,时之三身才现出原本的面目。 他那接近白色的金发全部向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 端正的五官笼罩着忧郁的气息,对生活感到厌倦的男性心态在脸上忽隐忽现。 他是七部众的第三号人物。 时之三身。 对着因喘息而肩膀激烈上下的火琉奈,时之三身露出怜悯的表情。 「你的表情如此恐惧,会让我产生罪恶感啊。说是补偿你好像有点奇怪,不过我确实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说完他便单手伸入口袋。火琉奈由于害怕他要拿出什么武器而全身震了一下,不过时之三身并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保持这个姿势,说了番令人意外的话。 「我让你看一下我的能力吧。那就是我的代名词,以绝对防御之盾构成的矛——时之三身。」 火琉奈的耳朵听见了某种机械发出的驱动声。 她望向四周,并没有任何异样。 当视线返回时之三身时,火琉奈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影子,那家伙的影子……有三个。 长影、细长影、短影。其中细长影以火琉奈心跳的一半速度动着。简直就像时钟的秒针。 「这就是时之三身。如你所见,是模仿时钟的动作。停止的短针,创生的长针,还有破坏的秒针。长针与短针目前并没有特别的危险性,不过秒针就不同了。假使被这根秒针碰触身体,下场会很不好受。」 在长达男子身高三倍的影子秒针转了半圈时,火琉奈只能愕然地凝视着。 男子将没有放入口袋的手朝前伸出,苦笑道。 「我们的公主殿下啊,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无助啊。难得有机会见识就连公会也一无所知的这项能力,为了多多学习,要不要试着交手看看?不然扔块石头过来也行。」 火琉奈僵硬地捡起数颗小石子,朝秒针的影子掷去。 当石头进入对方影子脑袋部分的轮廓时,便瞬间碎裂了。然而,没有碰触影子的小石子却只是直接落在地上。此外,即便是从影子的上空通过,掉下去的石头也没有任何变化。最后,当风吹动杂草抚弄过影子时,草也一样霎时碎裂。 只要没有直接碰触秒针,这项能力就不会发动。不论是生物,或只是会移动的物体,这种能力都可以毫无区别地加以破坏。看来原理应该是这样。 火琉奈追着秒针似地绕圈,试图接近男子。她将石头扔入长针与短针,不过并没有任何反应。正如对方所言,丝毫没有危害性。 男子就像在关注学生努力的教师般点点头。 「没错没错,多尝试几次。」 就算火琉奈将以封骸包裹的圣魔剑拿在手中,时之三身还是非常从容。 这时火琉奈的想法已经变了。 卓实的事先不要去管他,以眼前的敌人为优先。 此外,敌人目前正处于轻敌的心态。不论他的力量有多强,一旦大意实力就会减半。 以一击决胜负吧。 只要圣魔剑一解放,就没有火琉奈无法损伤的对手。所有的「邪」以及各式各样的目标,任何活蹦乱跳的生物都能以这把绝杀之刃撂倒。火琉奈相信对方也一样。 「亲爱的刃啊……」 火琉奈开始咏唱解放用的咒语,时之三身打断她。 「先给你一个忠告。一旦你解放武器,刚才的游戏就结束了,我会毫不犹豫地使出全力。我的力量就像时间一样能腐蚀一切,你眼中所见的任何物体都会毁灭。」 火琉奈迅速环顾周遭。在所见的范围内,有民宅、道路桥梁,还有火车走的铁桥,这些被破坏了一定会醸成极大的悲剧。 圣魔剑在封印的状态下,也可以期待透过封骸的封印作用余波,对「邪」或是以理法强化的人类造成打击效果。虽说无法借此打倒对方——不过还是只能攻击了。 火琉奈奋力跳起。 她试图自头顶上方采取攻击。男子并没有防御,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能杀死他?能打赢他?不会吧?声名远播的时之三身怎么会如此轻易就……?) 火琉奈屏除疑虑,以浑身之力劈下圣魔剑。 这股气势如果是普通人类早就被砍死了,但剑接近男子的脑袋时却急遽减缓下来。 那种手感就像是空气阻力太大,妨碍了剑的移动般。 「这就是停止的短针了。只要死亡的时间站在我这边,就能制止对手的一切攻势。不可能有我无法制止的攻击。」 火琉奈的剑终于停在半空中。不论她如何使力,剑也无法移动半分。距离男子只剩下仅仅十公分左右,却还是寸步难行。 以时之三身头顶上的圣魔剑为支撑点,火琉奈浮在半空中。 「公主殿下,你要玩这种游戏到什么时候?」 望了火琉奈一眼,男子伸长的影子精准地刻下每秒的时间,步步朝火琉奈逼近。 「架段跳跃!」 以简短咒语就能迸发的这项理法,在火琉奈脚底下描绘出辉章圆(element circle)。以其为立足点,火琉奈用全身之力举起浑然不动的剑,试图抽离时之三身的头顶。 「动作最好快一点喔,只剩下五秒了。」 辉章圆开始转动,仿佛就像被破坏的秒针追着跑一样。 剑离时之三身越远就变得越轻盈。 还剩两秒。 「咕!」 火琉奈高高跃起,破坏的秒针同时自她脚底下通过。 辉章圆顿时被粉碎,火琉奈的第六感察觉到有什么力量正削过她的脚底。 火琉奈在秒针的射程外着地,试图将依然处于封印状态的剑重新举好…… 但接下来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跟邪树相比,这名对手的等级完全不同。 剑根本无法靠近他半分。 如此的实力仿佛完全异次元的存在。 况且在七部众之中,时之三身不过是排名第三罢了。 时之三身双手都插进西装裤的口袋,发出失望的叹息。 「对上我们的公主殿下,本来还期待至少能解决我那秒针的谜题哩。」 他这么说完后,便静静步向火琉奈。他的态度轻松自在,完全没摆任何架势或显露杀气,不过这却是必定能取人性命的步伐。 火琉奈根本没办法阻止对方。 她只能不住地后退,与随着日落而逐渐拉长的破坏秒针保持距离。 火琉奈的心中充满了悔恨。 她懊悔自己没有完全信赖卓实。由于失去了对同伴的信任,才会使战斗的动作变钝,判断力也下滑。 卓实认为火琉奈可以阻止对方的脚步才如此安排……假使火琉奈毫不迟疑地信任这点,就会用尽所有手段设法争取时间。然而,因为她立场动摇而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最后才会变得进退两难,完全被时之三身的步调拉着走。 (不过,卓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只跟樱商量事情,让我一直都在状况外。) 现在也只好后退了。 要解除圣魔剑的封印吗? 可是,尽管圣魔剑能打倒所有理法与暗法,却一定得直接斩到对手身上才行。在那之前火琉奈真有办法贴近时之三身的身边吗? 解放后的剑一旦碰触到那破坏的秒针,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时间对火 琉奈也不利。 日落前解除封印的话,就得在日落同时再度把剑封印起来,能使用的时间非常短。如果可以最好等天黑之后…… (先争取时间吧,总之,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火琉奈持续后退。 「太无趣了。」 仿佛看穿了火琉奈的迷惘一般,时之三身打了一下响指。三个影子以他脚底下为中心开始旋转,最后合而为一。就像普通太阳照出的影子一样。 「——你何不试着拼命攻击一次看看。现在这种情况我应该就会防御了。如果真想解除封印也——」 在他还没说完前火琉奈便展开行动。 背对着太阳的突击,而且还是出其不意。招式更是选择速度最快的剑剌,以封骸包裹住的刃尖,就这样滑向对手的脖子。 成功了——正当火琉奈这么觉得时,剑却被某种硬质的触感挡住去路。 男子徒手挡住了圣魔剑。 火琉奈几乎要翻起白眼。时之三身的手令足以切断手掌的刀身……那跟木刀差不多厚的刀刃浮在半空中。就这样让圣魔剑停止攻击动作。 「难不成,那招是……!」 面对火琉奈的惊愕,时之三身又以平时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回应道。 「你第一次见识次元自在吗?男爵级以上的『邪』理所当然都会使用这个。」 次元自在……那是一种利用次元缝隙的暗法领域。相对于理法当中尚未成熟且派不上用场的次元法,据说暗法的次元自在如今已能让活生生的「邪」直接穿越次元之壁,从另外一个世界传送过来。 不,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能同时使用理法与暗法的「邪」吗? 在一片混乱的脑袋当中,火琉奈这才察觉自己该关注的不是那个问题。 她发现在男子的手掌上,约略只有十公分的空隙中—— 有块让人联想起苍月光芒的金属物。 那是收在次元之销当中,时之三身所持的最强武器。 触月剑。 六盟剑如今仅存的四把其中之一。由于是早期型所以剑本身的杀伤破坏力很低,但据说具备能弥补这点的特殊机能。 时之三身右手一挥,火琉奈便被击开。她全身也抵不过对方单手的力量。 (没经过强化就有这等臂力。) 然而这刹那出现的思绪也在下一秒钟被震飞了。 叮——尖锐的音波冲击剌痛她的耳膜,同一时间时之三身以右手的蚀月剑发出穿光刃。因为处于落地之前无法闪躲的姿势,这招直接击穿火琉奈的身体。 穿光刃尽管看起来很华丽,但对人类几乎无法造成任何损害。除了因为太过剌眼,会使人眼花并在视网膜留下几秒的残影之外。 但,火琉奈这时却因剧痛而跪了下来。她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属于「邪」,一旦直接遭遇穿光刃,还是会带来损伤。 自从她听过邪树的话后就对此有了觉悟。只不过,实际以身体经历还是令她非常震惊。 『九头龙卓实,是公主大人的监视者兼处刑时的刽子手。』 邪树那小心翼翼的说话声再度从脑海复苏。原来如此,继承了「邪」之血统的自己,并没有被卓实完全信赖。 火琉奈趴在地上望着逐渐靠过来的时之三身,已经有种想完全放弃的感觉。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像这种时候,火琉奈心里质问的对象总是卓实。 每当遭遇难过的场合,火琉奈都会想着卓实的事。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公会的天才猎人。只要一想起自己被他所救回的小命,以及拯救过自己的他,火琉奈就可以从绝望中重新站起来。 但如今这位卓实,却让自己陷入无法再起的疑惑。 火琉奈腿软了。她感到浑身无力,思绪完全停摆,视野变得模糊一片。 「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 时之三身有点狐疑地问。 就在这时。 电子铃声响起。时之三身停下脚步,环顾四周。 这首铃声代表卓实打来的电话。 是同伴的联络。只可惜火琉奈并没有因此放心或欣喜。 只能说是时机恰到好处吧。 除了自己的行动外,仿佛就连迷惘的心都好像被卓实看穿了,火琉奈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这究竟……是看准了我动弹不得的时机吗?卓实……你是怎么办到的?) 铃声又响了好几回。 时之三身退后一步,将手掌朝上挥了挥。仿佛是示意「你可以接」。 火琉奈以颤抖的手取出手机。时之三身完全没动,于是火琉奈开始通话。 『是我,卓实。』 「卓实,看来我打不赢那个男的。」 「我知道。久实本跟我说了,别担心。」 ※ 我露出笑容回答道。 「你把时之三身带到我们这边来吧。」 『不行那样卓实!他的能力完全没有破绽!』 「火琉奈,把他交给我吧。」 『我对他简直一点办法也没有!以现在的卓实……!』 「放心吧。我会让你瞧瞧ss级的力量。」 『可是……j 还不肯放弃啊。我有点火大了,用稍微严厉的口吻道。 「把电话拿给时之三身。」 片刻的沉默后,我听见男人的说话声。 『卓实吗?是我是我啦。今天我叫田中五郎。』 继总语之后,这家伙果然也来同一招。照小说设定都要用化名吗…… 这就像三年前我想出的角色被擅自加上了配音员一样,而时之三身这家伙,选上的是一个唱歌应该很动听的配音员。他的音质简直有职业水准。 本来时之三身应该是比九头龙卓实还强的对手,像我这种血肉之躯的人类应该拿他完全没辙才对。 然而,如今的我就某种层面来说,却是比九头龙卓实,甚至所有邪王角色更强的存在。 『好久不见啦。樱近来可好?』 「她经常吵着要总语过来。」 『那又不是我。如果要抱怨的话……』 「找邪树对吧,我知道。」 电话另一头瞬间陷入僵硬的沉默。 我的这句话,让我确认自己已握有对话的主导权。 『为什么你会知道……』 「如果你想搞清楚这点,就跟火琉奈一起过来这里。」 我只说完这句就挂断电话了。 很好,他一定会过来。尽管缺少证据,但如今的我很确定这点。 因为我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状况。 来吧,时之三身。这回绝不会让你逃……手机响了,是谁啊——?火琉奈?到底是怎么…… 『抱歉卓实,你说的这里是指哪里?你现在人在哪?』 ……忘了告诉他们地点了。 说明完移动过来的方法后,我才再度切断通话。 我拥有绝对的胜算。三个难题当中,其中两个我现在已经破解了,内容可说是非常简单。 只要将手机时钟调成类比模式,停止针的移动就行了。 我将手机切成传统时钟。 咦?这要怎样才能让针停止转动啊? 我慌忙环顾四周。糟了,时钟,身上有钟或表的家伙……有了。 「喂!」 我出声喊道,总语似乎吓了一跳。 「请……请问有事吗?」 他的口吻变客气了。这角色的个性是 这样吗?还是说他已经精神崩溃了? 「你的表。」 「耶?」 「把你的表给我。」 总语僵硬的脸孔上只有眼珠在动,交替对准手表跟我的脸……而且只敢停留在下巴到鼻子附近。他不敢跟我有眼神接触。这就是他极度恐惧的证据。 我伸出手,总语只好缓缓摘下手鋳。 停在我掌上的手表格外沉重。难不成这是纯金制的?数字盘上也镶嵌了宝石,应该非常昂贵吧。 之后再还给他……我又不是恐吓他人的小流氓。只不过是稍微借用一下罢了。 我拉起表的龙头,确认秒针不动了。好……! 总语趁我在注意手表时慢慢向后退。 「等一下。事情还没完,你再待一会,我要让你看看有趣的东西。」 对方吓得瞪大眼,眨了几下后才点点头。 这样最好了。 看来那像伙已被吓得体无完肤,完全无力再战。一旦又亲眼发现他的操控者——具备压倒性实力的时之三身也败北时,铁定不会想再插手管我们的事。 樱创造出的这个敌方角色还真悲哀啊。 就让那小子好好见识一下成功克服过去的甲拓巳英姿吧! 我以昂扬的斗志等待火琉奈与时之三身到来。 一名高姚的男子走在火琉奈身边。 他就是时之三身吗?与设定图的素脸相同,还真是个完全的白种人……而且俊美得像个电影明星。颜色明亮的金发全部向后梳,只有细细的几绺垂在额前。他表露出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样,反而让我有点畏缩了。 至于火琉奈与其说是全身杀气,不如更接近焦急万分的状态。只要有机会她就要出手攻击时之三身,只可惜根本无从下手。 时之三身缓缓环顾四周,发现总语也在这。总语抬起头,两人看到对方都没有任何反应。假使按照《春之岚>,总语这时候要逃跑,被时之三身打倒才对。但可能是因为总语处于白天的人格,所以没有逃跑吧。 男子放着总语不管,朝我走了过来。个子还真高啊。按照设定,他应该超过一百九十公分。我的眼睛高度只到他的鼻子。不过,由于他的身体宽度输给gt先生,所以压迫感没那么惊人。 在那间神社经过特训的我,就算这家伙突然唱起偶像歌曲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单就这点我还满有自信的。 「嗨卓实,看起来你好像对自己挺有信心的?」 「还可以啦。」 没错,我很有自信。今天已经当场击败总语了,而接下来。 「你到底有多强?尽管放马过来吧。」 时之三身面对我,摆出准备打架的姿势。 耶……不,这样不行啦?我又不是来这里跟你拳脚相向的。 结果,一旁的火琉奈先动手了。 火琉奈攻来的瞬间,剑尖就像在写字般描绘出复杂的轨迹。当对方回避掉这击后又从下方二连突剌再往上斩,随后又以画出弧线反转剑身、袭击对手的侧腹部。 时之三身则以右手弹开袭向侧腹部的圣魔剑,并对准火琉奈的前脚扫去。失去平衡的火琉奈脑袋又被他以左手掌打了一下。 火琉奈无法抵抗这击,身体只好横向倒了下去。她以圣魔剑插入地面支撑自己的身体,并在踢腿反击的同时发出穿光刃。 时之三身以摇晃身体的方式躲过这一腿,并以右手承受穿光刃。碎裂的光化为无数的火花四散飞去。 这一连串攻防,大约只花了两秒。 好快。即便我只站在十五公尺外的地方,肉眼也很难追上动作。 ……真是超乎想像。我没料到速度会有这么惊人。 我有办法介入那两人间的对决吗? 要是随便牵扯进去,搞不好被挥到一下我就死了……! 我不自觉退后了好几步。 无意间回过头,发现总语也目不转睛地看着。 只有那家伙我绝不愿输,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示弱的样子。 于是我踩稳脚步。 来自过去的剌客,除了威胁樱的生命安危,也成为破坏我现在生活的危险因子。我一定要让这些因素彻底无力化才行。 绝不能在这时候退缩。 我前进几步,走回原先的位置。 吸了一口气以后,我大叫道。 「火琉奈,离开那里!」 火琉奈以混杂假动作的踢腿逼使对手后退,然后趁机拉开双方的距离。 时之三身则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紧张感朝我一举逼近。对方的视线让我感觉分外沉重。 冷静点,距离还很充足。我背对太阳,我的影子无法延伸到那家伙的脚下。当然对方的影子也是一样。 时之三身就跟卡那提克19所画的草图一样。就连领带的花纹都完整重现了。他那种要笑不笑的尴尬表情也是,原来让一个真人来做那种表情,会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啊。 总语的重现度之低还真是异常。差别大概是外传故事的抛弃式角色,与在小说本传活跃的角色截然不同之故吧。总语的插图是春花flower自己画的,这么说来对樱有点不好意思,不过画得其实很糟。「角色的下巴简直尖到会剌人」——当初是不是有许多网友这么吐槽她啊…… 正当我在回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时。 「卓实,难道你没有白耀剑也想跟我交手吗?」 时之三身似笑非笑,露出停留在一半的表情,同时摊开手。f老实说,我原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之后我还约好了要去医院呢。」 跟肩膀剧烈上下,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火琉奈相比,这家伙连一滴汗也没流。他不是明明一直徒手对抗拿武器的火琉奈吗? 那家伙果然不是常人。认真打起来我大概一瞬间就会被击倒吧。 然而撇开腕力、速度、体力、拳脚、理法、暗法以及智慧不说,我还具备其他压倒可?名男子的武器。 那就是——情报。只有这点,我是完全赢过那家伙。此外透过那些情报,我只要靠言纽便可剥夺对方的能力。 「来啊,时之三身,拿出你那破坏的秒针。」 时之三身歪着头,火琉奈则神情紧绷。 「还等什么,快拿出来啊。」 时之三身眨了眨眼睛。他露出……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这家伙,才一阵子没见,怎么性格全变了?」 完全正确,卓实跟拓巳根本是不同的两个人。不过,我并没有义务告诉他真相。 「火琉奈跟卓实究竟都是怎么了……也罢,既然你这么要求,我就鼓起劲露一手吧……时之三身伸出手,打了一下响指。 咚隆……远方传来声响。这就是clock of cry——时之三身的启动音。 男子脚下的影子分裂为三,破坏的秒针正以每秒六度的范围移动着。 我则取出金表。 「看好了总语。」 火琉奈身上没钟表,总语也没有。另外,距离时之三身最近的人又是我。胜利条件已完全凑齐了。 「这就是我的力量!」 我以紧张到满是汗水的手拉开手表龙头。 在地面爬行的影之针停住了。 「嘎!」 发出惊呼声的人是时之三身。那不是他平常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挂在他脸上的是再清楚不过的惊愕。毫无疑问,他打心底被我的举动吓到。 「怎……怎么可能!竟然破解了我时之三身的第二道谜!?难……难以置信。九头龙卓实,你究竟是… …!」 他中招了! 成功了,果然跟设定一模一样。安心感与欣喜自我的腹部底侧涌上头顶。 照预定计划顺利完成。啊一这种爽快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就只有一个爽字而已!我大概已经忍不住嘴角上扬了吧。 差一点就爆笑出来。这就是胜利的滋味吗?的确很容易让人上瘾啊。全身的血液都充斥着想笑的冲动,真希望能哈哈大笑一下。 「喀喀喀……」 我发出满足的笑声。这听起来好像是反派角色的笑法,不过为了压抑住笑意只好像这样收敛了。 还没完呢……接下来是致命的一击! 「不只是第二道谜,第一跟第三我也破解了喔!所以你的『clock of cry』这样就算完蛋了吧?惋惜永恒的别离吧,安德斯·雷纳斯·卡加萨斯!」 那是时之三身的本名。就连「邪」也要隐藏起来的真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邪王、邪树以及贤者而已。 时之三身的惊愕这时转变为恐惧。他脸色发青,真担心他是不是快因为贫血而晕倒了,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他不得不紧握住剧烈颤抖的手。如此强烈动摇的反应真是显而易见啊。他的这副模样便是我获得完全胜利的保证。结果比我想像得更完美。 我持续发出「喀喀喀……」的轻笑声。 总语也因恐惧而缩着身子。你就继续在旁边发抖吧。即便上天容许,英雄男主角甲拓巳也绝对不准别人加害他的女友樱。 时之三身咕哝了几下后才好不容易自喉咙挤出嘶哑的声音。他的脸颊试图摆出笑容,但这种努力却在表情扭曲的结果下宣告失败。 「这是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这、这实在,这实在是……!」 那还用问吗?九头龙卓实当然无法拥有那些情报。 不过,时之三身啊,你的对手并非在《邪王战圣记》中登场的九头龙卓实这号人物……而是《邪王战圣记》作者,我——甲拓巳。 我创造了你们,握有你们所有的秘密。 何况我甲拓巳现在又状况绝佳! 你还以为自己有获胜的希望吗? 在漂亮的胜利后,我以演戏般的装模作样态度指着时之三身道。 「这回我就饶你一命吧。哼,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你最好赶快从这里消失。不然的话……我就要喊出她的名字了。」 那是解放时之三身这受诅三根针所用的咒语,也是安德斯·雷纳斯·卡加萨斯百年前死去的恋人名字与最后的一番话。只要把那段台词咏唱完,影之针就会从诅咒的束缚解放、消灭。那也是第三道谜题的解答。 时之三身已不再犹豫。他的目光焦点离开我与火琉奈,自己不停向后退。途中,他虽然对火琉奈投以略长的一瞥,但火琉奈却像被冻住似地站着不动,只是低头望向我与时之三身间的地面。 最后,他交替看了我跟火琉奈几次,似乎很难接受地扭了几下脖子,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过了几分钟之后,实际的感觉才涌现我心中。 胜利了…… 喔喔喔喔喔喔喔! 赢了。我打赢这仗了! 我究竟能斩获多少胜利的成果!? 打倒杀人魔! 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撵走七部众排行第一二的家伙! 如今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人能阻止我!我的状况好到甚至出现这种想法。 现在的我,就算立领接任内阁总理大臣,应该也有办法放手一搏吧。 我直挺挺地站着,摊开双手。闭上眼,抬头对着天空。 心情舒畅极了。 没错,自己之前究竟在怕个什么劲。相信自己,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变得如此轻而易举。 我取得胜利。而且还是接连战胜自过去来的剌客们。 啊啊……这么说来,我终于超越过去的阴影了吗?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了。 之后不管再来什么对手,我都不会输了。原本模糊的自信,如今已转变为明快的胜利结果,放在面前等我享用。 「喂……喂。」 背后传来犹豫的说话声……哎呀差点就忘了,曾是杀人魔的那家伙。然而那小子已灰心丧志,再也无法考虑与我敌对之事。由于《邪王战圣记》里有这样的设定,他想要抵抗我是 不可能的。 「干嘛?」 「……我、我的……手表……」 他发出腼腆的声音。 我转过头,总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用鼻子嗤笑一声后,我朝他挥挥手。 「你也回去吧。之后只要你安分地活着我就饶你一命——不过假使你敢危害樱,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对手的眼珠滴溜滴溜地转着,似乎很不甘愿地点点头。 「届时我一定会彻底解决你。」 说是要解决但实际上该怎么做我脑内也没个谱,反正先把这种意志传达给对方就是了。总语咬着下唇,以可怜的表情向上看着我,接着终于开始撤退。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我身上,那种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危险人物一样。 那也不能怪他。我对那小子而言的确是超危险人物。呼,你越怕我越好。因为你的恐惧就象征着樱的安全啊! 总语缓缓后退。我并没有阻止他。这么一来胜利便底定了。 我将手伸入口袋,仰望天空。好美的天色啊,这是代表胜利的颜色。 这么一来我的人生就完美了。还有谁想从《邪王战圣记》出来妨碍我?即便是「邪王」 本人亲自出马,我也能获胜吧。 浸淫在这种气氛中的我,发觉总语还伫立在视线范围内。 「怎么?你还站在这……不怕我改变心意吗!」 总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恐怕他的精神状态已陷入绝境了吧。我确定他很快就会拔腿逃跑。 相对地我内心却是充满余裕。 终于,总语又开始后退了。 「喂,这个……」 我举起他的金表,总语吓了一大跳,三步并作两步逃之夭夭了。 糟糕,我好像害他受惊了。本来只是想还他手表的。 拿到这种东西对我也没用啊…… 总之就先放进口袋吧。好重,好像比我的手机还重。 火琉奈无力地蹲在地上。由于紧张与疲惫,她的目光游移不定。 我打电话联络久实本。 「赢了。时之三身被赶跑了。」 『你是从哪里找来钟表的?』 「总语手上戴的啊。本来想还给他,但他也落跑了。」 『总语戴的?小说中没描写到总语有戴表啊……之后再借我看看。』 「今晚在神社碰头吧。」 我笑咪咪地切断电话。火琉奈仰头望着我。她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或者那代表着难堪?总之是很复杂的表情。 「卓实早就料到了吗?」 嗯?料到什么?不过,什么都无妨了。因为事情已经结束。 「算是吧。」 火琉奈的脸瞬间因苦涩而扭曲。时之三身真的令她这么恐惧吗? 「我认为火琉奈应该没问题才对。」 「……是吗?」 说完后,她把脸撇开。大概是累坏了吧。f你可以先回去。我看你好像很累了?」 火琉奈勉强挤出几句话。 「我……还想看看街上。gt说要开车载我逛逛。也许会晚一点再回去。」 与其说是观光,火琉奈的模样更像是在惧怕着什么。好怪啊。难不成,看过我的实力以后,她已经吓得腿软了?对于自己一筹莫展的时之三身,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被我赶跑。我以宽大的态度允许她到街上游览,火琉奈利用阳炎蓑隐形后,就径自离去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必担心。 以这种态势继续过关斩将吧。 我以有点感动的心情远眺太阳西沉。 终于日落西山,最后的残照也消失了。 风吹了起来。我觉得有点冷。 开始步行回家后,手机又响了。是樱打来的。 「樱,你听我说。」 我还来不及邀功,樱就先急促地说道。 『拓巳,你到底做了什么?爸爸打电话给我吓了我一跳。听说你恐吓别人还把他的手表抢走了?』 美丽的天空砰一声垮了下来。 我觉得自己好像犯了致命的错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彰彦先生——呃,就是我爸爸朋友的儿子,好像太激动所以搞不清楚状况,只说价值四十五万的手表被人拿走了……』 手表?四十五万? 呃?爸爸?谁的爸爸?樱的爸爸吗?彰彦?唔?那又是谁?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樱的声音就像不停转动的洗衣机一样。 『呐,拓巳,真的吗?你真的去修理彰彦先生?』 「咦、咦,咦咦咦咦?」 怪了,所以那家伙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彰彦?到底是谁啊? 时之三身来了,所以樱创作的总语应该也在啊。难道,那家伙不是宗形总语? 『彰彦先生说,被一个叫卓实的人袭击,所以联络我爸爸。对方还警告他不准接近我。』 呃……彰彦? 所以他,不是总语? 我不禁叫苦着。过于震撼性的冲击让天空、天空都随之扭曲了。 我的脑袋有一半变成空白一片。 奇怪?耶?耶?怎么会?樱的老爸朋友的儿子? ……所以是普通人?那家伙是普通人?现实世界的人?货真价实的一般人? 『拓巳?喂,到底怎么了?』 ……一般人? 那镓伙,是一般人? 我对一般人说出「绝不饶了你」之类的话? 视野突然变得昏暗起来。 头昏眼花的感觉让我跪在地上。 糟……糟糕。这太糟了,糟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呃?所以我……犯了恐吓取财罪? 对一般人做出这种事当然会这样……唔?所以,警察会把我抓走?因为我是个满嘴胡言乱语的恐吓小流氓? 呃,可是,时之三身他……怪了? 不对,这么说来,总语的行动确实跟「邪王」的资料有出入,咦?所以他真的是普通人? 啊、啊……对喔……他叫彰彦。难怪—— 呃?所以,我还对一个普通人说了一堆邪王的用语? 「有效,真的有效耶!」 哇,如果是一般人不被我吓傻才怪吧! 惨了,这下子真的惨了。该怎么说才好,不,总之,我犯了无可弥补的错误。 「何况我甲拓巳现在又状况绝佳!」 结果我竟然还自以为是!真是蠢透了! 啊,结果,我该怎么办? 我因悸动而激烈喘着气。讨厌的冷汗让我浑身湿透。 『拓巳?』 「啊啊?嗯,唔。」 『另外,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你们还表演了宅气冲天的闹剧。』 「闹、闹剧!?」 我、我跟火琉奈拼死的战斗竟然被说是闹剧?不,被这么形容也很正常。从一般人眼中看来或许是这样。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无数的疑惑一下子就解开了。 不,或许不能称之为解开。 因为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疑问……! 如果把那家伙是总语的前提抽掉来考虑事情,所有的现象都能轻易获得解释,因为我觉得那家伙是总语,所以才不明白樱不排除他的理由。 不过,既然他不是总语,只是普通的朋友,樱就没理由排除他了。 樱之所以不跟我讨论,那也是很合理的。 毕竟总语根本就没现身。 那家伙完全不像总语的插画,道理也很简单。 因为他是别人啊。 根本没必要刻意去考虑,「他像总语尚未被发现的插画」这件事。 至于那家伙开进口跑车,服装也不对,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的事了。 其他还有一些异于设定的项目,不过都没有必要烦恼。 反正他根本就是另一个人。 我抱头苦思着。 为什么之前我会坚信那家伙就是总语咧! 矛盾之处明明那么多! 反过来看,我认为他就是总语的证据又有哪些? ·跟总语的话题同一天出现 ·火琉奈暗示对方是总语 对喔,这不是火琉奈告诉我的吗? 我第一次让她看那家伙的照片时她就这么说了! 「这个男的自称什么?」 「宗形总语。」 「是这次的化名吗……」 咦? 火琉奈好像并没有那么说? 火琉奈的意思并不是指照片里的那家伙就是总语……! 「假使那个男的自称是总语,时之三身就一定在附近。」 我以为那是「只要总语出现,时之三身也会在附近」的意思。然而,火琉奈其实是指—— 「总语=时之三身」之意……! 证据全都是我自己钻牛角尖。我擅自把不相干的事串联在一块。 即便是直接对决时,也有许多矛盾之处。不管是个性或穿着打扮都不一样。 「我可是念医学院喔……」 「既然是医学院的,那跟医生也差不到哪去。」 想清楚一点啊,我这个笨蛋!注意一点啊,真是混帐! 读医学院又不等于医生!什么叫差不到哪去! 唉、唉、唉…… 我终于掌握住现实的情况,无力地趴倒在地上。 完全搞错了…… 也就是说,那个叫彰彦的人觉得。 「恐吓犯突然演起了自以为是英雄的动作闹剧。」 这么看来,他铁定认为自己被卷入了莫名其妙的事件…… 这跟三年前的騒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已经不是网路上的笔战了…… 我是现实中的恐吓犯!犯错的等级天差地别,几乎很难蒙混过去了! 唔哇……咦咦咦咦咦?呃,咦咦?怎么会?我该怎么办? 一、一、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人生?跟邪王无关的人生终点?game over?邪王什么的也完了?这就是我的winding road? 怎、怎么会,我的完美胜利呢?完美胜利上哪去了?在那家伙面前捧腹大笑的我,其实只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家伙?而且还是个危险的恐吓犯? 不,不会错了。就一般人的观点看来,刚才的我就只会带来那种印象而已。 面对gt先生的庞大压迫感、忍耐gt先生热烈高唱偶像歌曲这种不合理的压力、只要有空就背诵小说里的台词、趁午休时间在无人的校舍后方默念并彻底精通那一大段话,这些结果都是毫无意义的……! 为什么会让我遇到这种事。 终章 黄昏的大军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在天色已完全黯淡的公园中。 原本应该要点亮的水银灯却遭到破坏。 此外,天花板被炸飞的厕所还被铁网围了起来。 一片昏暗下,一个白色的物体轻轻飘过铁丝网前。 假使有人在场,f定会怀疑自己的眼睛,不过假使是对宅文化很熟悉的人,应该会哑然失笑吧。 那是一名角色扮演成女仆的少女。 之所以可以断定她是角色扮演,那是由于本国除了某些特殊的制服外,几乎看不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女仆装。 少女双手交抱在身前,像是在等待主人归来般伫立着,确实很有女仆的风范。 藏青色的连身洋装搭配白色围裙,以头饰代替发夹固定头发。上衣是短袖,手臂几乎完全裸露。 少女的双臂自指尖到手肘处都缠上了绷带。 每根手指都仔细地分开以绷带包裹。她如果是戴手套就可归类于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然而换成了绷带,就连普通的女仆角色扮演都很难解释她的穿着。应该是具备了特殊概念的角色吧。 此外,少女的双眼也以绷带覆盖。假使眼睛漂亮的话,她脸上的鼻子应该够格称得上美女,另外露出的五官就只有形状狡好但缺乏血色的唇了。 少女的身材纤细。只不过穿着能掩饰体型的服装,加上双眼也被盖住,所以很难估算年纪。以气氛而言,小学高年级到小个子的成年女性都有可能。 默默孤独伫立的少女身边,这时突然出现了一名高大的男子。 仿撕就像是直接排开黑暗般,男子从原本一无所有的空间中蹦了出来。 那是一名穿西服的白人男性,年纪大约在二十五至三十岁左右。 金发全部往后梳,只有几绺垂在前面。端正的五官上,充斥着对生活的倦怠,此外还有些许悲伤的阴霾,看起来就像是位懒洋洋的哲学家。 见到绷带女仆后,男子的表情产生变化。他原本想像平常那样露出笑容,却好像听到了什么悲伤的消息似地而止住笑,变成卡在一半的尴尬表情。 与时之三身并排站在一起,更显得女仆的娇小。 「原来是排名一位的殿下啊,近来可好。」 西装男——时之三身将手放在胸前,对少女行了一礼。他这种略显殷勤、夸张的打招呼方式还颇适合他的风格。 「王之刃,暗与影的守护者……七部众排名第一——反律的告死殿下。」 以绷带蒙眼的女仆,对时之三身伸出被布缠住的手。 「可以开始重新构筑记忆。」 时之三身推开女仆的手臂。 「我是不太清楚你打算做什么啦——」 说到这,他脸上迅速浮现羞赧的笑容,还抓了抓头。他如今的表情非常自然,跟先前的装模作样截然不同。 「啊,对喔。真是的……在这之前我们都只能被圣典拉着走啊。」 女仆又恢复了之前双手交抱在身前的姿势,彬彬有礼地仔立着。 时之三身稍微以手抵住额头一会,最后才终于点点头。 「重新构筑完毕。出去的时候请小心。」 「要小心什么?」 「因为出去的瞬间记忆就会以圣典为准。」 「果然是这样。」 「此外,我们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治安组织或军队,要是被他们掌握我们的情报,就等于泄漏给所有人类了。『邪』的容许范围很低,这么一来就算送再多人过来也不可能保持稳定。」 「导因于知悉不足,或是共鸣者的性能极限等。」 「尤其我们送了七百七十五兆的碎片过来,传送成功的碎片组合还不到十万,能活性化让这里的人们认知到,更是只有七万七千而已。这比预期的数值要低很多,看来是我们次元观测做得太糟糕了?」 「确实,传送预期成功值为十六万至二十五万个组合,推测能活性化的为十万至十五万。」 绷带女仆在说话的时候连动也不动,简直就像只有嘴巴能活动的塑胶模特儿般伫立着。 「搞不好我们的资源被抢先占走了。呼应我们的传送作业,或许这里也有人开始使用理法。当有人使用理法后,就会消耗掉特定数量的碎片,不知不觉使碎片组合无法成立。这也是可能的手法之一。」 「理法使用者,除了火琉奈公主外没有其他人。」 「问题在于,不知是谁灌输公主那些知识。公主完全被圣典束缚住了,所以才无法自由行动。」 「那么不确定要素就是『卓实』。」 「这我不敢说。那个『卓实』感觉应该有其他同伴。火琉奈不是也搭了车过来吗?碎片组合还剩下一千五百,要不要用来召唤武器?」 「我们两人就足够。此外,缺席的也已经……」 时之三身手插入口袋,仰望天空。残存的日照微微染红了西方的天际,星星在晴朗的苍穹眨着眼。 「邪树那家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杀掉?何况,打倒邪树的那场战斗竟然没上这里的新闻,真叫人无法理解。如今的阶段还无法远离人口密集区,一旦发生战斗应该会在城镇开打才是。」 「根据圣典,是因为这里布下结界之故。」 听了女仆的这番话,时之三身环顾这座被破坏过的公园。 「只要那家伙愿意,摧毁这里简直太容易了。重新构筑的记忆跟现况无法密切吻合啊……先说好,我可不想帮邪树擦屁股。既然少了那家伙的电子战能力,我就只好徒手进行作业了。如果你回去以后还记得的话,在谒见陛下时要帮我证明这点。」 「可以。」 「接下来的蚀是一周后。下次是那个女的吧——呃,叫什么来着?」 「千魔之操纵者——莉亚·提菈。所需之碎片组合,条件安定时为四千组以上。第五次碎片组合传送预定数为,八十亿组,预定碎片数,包含补充与伪装为一百二十兆。抵达预定数,三千至一万七千组。预定出现座标,以圣典为准。」 「她的化名呢?」 「由我做主。」 「该说是宿命吗?战况还真严苛啊……要是能一次凑齐七部众就好了。」 「排名第四、五、六的诸位,似乎很害怕被不确定要素『卓实』瞬间打倒。」 时之三身用手抵住额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笑。 「就是说嘛,那三人还没打就被一口气干掉了。」 「你自己的结局也差不多是那样。」 「不必担心,那些家伙会帮忙破坏圣典的剧情展开。」 时之三身笑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怎么可能依照最后会导致自己死亡的圣典行动哩?」 赤裸裸之战2 完 后记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不过,听到太阳会唱歌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自己前所未闻的曲子,这算是即将中暑的警报之一,请迅速到阴凉处休息吧。 总之,请大家在炎热的夏天活动时要特别留意。 剩下没几页了。 负责插画的京极しん九老师,谢谢您。 责任编辑h先生,谢谢您。 此外最大的感谢要给买了第一集让我有出版第二集机会的诸位读者书的您。 花谷敏嗣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不过,听到太阳会唱歌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自己前所未闻的曲子,这算是即将中暑的警报之一,请迅速到阴凉处休息吧。 总之,请大家在炎热的夏天活动时要特别留意。 剩下没几页了。 负责插画的京极しん九老师,谢谢您。 责任编辑h先生,谢谢您。 此外最大的感谢要给买了第一集让我有出版第二集机会的诸位读者书的您。 花谷敏嗣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不过,听到太阳会唱歌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自己前所未闻的曲子,这算是即将中暑的警报之一,请迅速到阴凉处休息吧。 总之,请大家在炎热的夏天活动时要特别留意。 剩下没几页了。 负责插画的京极しん九老师,谢谢您。 责任编辑h先生,谢谢您。 此外最大的感谢要给买了第一集让我有出版第二集机会的诸位读者书的您。 花谷敏嗣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不过,听到太阳会唱歌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自己前所未闻的曲子,这算是即将中暑的警报之一,请迅速到阴凉处休息吧。 总之,请大家在炎热的夏天活动时要特别留意。 剩下没几页了。 负责插画的京极しん九老师,谢谢您。 责任编辑h先生,谢谢您。 此外最大的感谢要给买了第一集让我有出版第二集机会的诸位读者书的您。 花谷敏嗣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不过,听到太阳会唱歌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自己前所未闻的曲子,这算是即将中暑的警报之一,请迅速到阴凉处休息吧。 总之,请大家在炎热的夏天活动时要特别留意。 剩下没几页了。 负责插画的京极しん九老师,谢谢您。 责任编辑h先生,谢谢您。 此外最大的感谢要给买了第一集让我有出版第二集机会的诸位读者书的您。 花谷敏嗣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不过,听到太阳会唱歌并不是什么好事。有时候甚至会出现自己前所未闻的曲子,这算是即将中暑的警报之一,请迅速到阴凉处休息吧。 总之,请大家在炎热的夏天活动时要特别留意。 剩下没几页了。 负责插画的京极しん九老师,谢谢您。 责任编辑h先生,谢谢您。 此外最大的感谢要给买了第一集让我有出版第二集机会的诸位读者书的您。 花谷敏嗣 好久不见或是初次见面。 我是花谷敏嗣。 托各位的福,本作进入了第二集。 这回的后记,我想写一些看起来跟小说内容没什么关系的事。 这部小说的主角基本上是会唱歌的。不过,作者我也承认本作跟普通的乐团小说性质上不大一样,只是姑且在设定上主角会唱歌罢了。 作者对音乐并不是很熟悉,最近好不容易才能从并排的鸟羽一郎、冠二郎、北岛三郎(注:三人皆为日本演歌歌手。)中认出哪位是北岛三郎,不过就连这样的我,有时也能视场合完全融入音乐中。 我个人认为,人要完全与音乐合而为一,除了唱卡拉ok外,反而不是听音乐或自己演奏乐器时。 而是在天气非常热的时候。 记当夏季的引擎全开,温度上升到超过体温,人们很容易失去自我,被热到不知不觉傻笑出来,这时候人就可以跟音乐完全融合了。 这种日子在户外工作,有时曲子的副歌就会自动在脑中播放起来。 而且音质还相当干净,尽管较cd逊色一点但比录音带好太多的声响,会自脑中的某处开始涌现音乐。 「……嗯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诸如此类的。 要申请版权太麻烦了,所以具体的曲名姑且省略。 不过,像这样自己播放起来的音乐副歌,只会在自己记得的部分无限重播。人类的脑子,似乎不需要靠收音机或ip*d就先天具备简易的音乐播放器了(播放条件是户外气温高于三十六度且从事激烈运动)。 此外当意识更朦胧时,就会轮到人声演唱的部分登场。 「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〇——」例如这首。 同样由于版权因素所以具体的歌词省略。 基本上,只有特别明快的曲子一部分会无限重播。 童话或小朋友看的绘本中有太阳会唱歌的插图,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中暑才出现的幻觉吧。 当气温到达四十度时,基本上就会误以为太阳在唱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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