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人物介绍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监修:橘子 ----- 齐藤爱丽丝 除保留基本人权外须遵守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有害者(有害指定人物)」。于楚楚可怜的外表相反,给周围带来莫大的灾害。 山野上秀明 讨厌伪科学的少年。不畏惧对爱丽丝引发的种种现象,为揭发她的「骗术」而奔走。 长谷川清深 性格刚硬到被人称作「铁女」的程度的班长。但似乎内藏秘密——。 森元武留 秀明的好友(自称)。与冷静沉着的秀明真好相反,性格藏不住事情。 亚历克斯·拉布 有时是英语老师,有时又代打保健老师的金发巨乳美女。最终的正面目是? 博士 爱丽丝名义上的监护人。其实是保护爱丽丝的研究所的一员。 序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的。 16周岁,性别女,不太瘦也不太胖,硬要说的话就是稍微有些白的标准人类。 这名少女并没有极端的暴力倾向。也不是那种体内精炼有毒物质的危险生物。 但、何以称之为『有害』? 因为她是危害周围人类的,不幸的化身。 当然,这并不是形容词性的表现手法,她就是向周围扩散着不幸,没有任何添油加醋的余地。 走在路上天就会阴雨绵绵,黑猫横窜,乌鸦长鸣。这种事一点都不夸张。与她擦肩而过,车辆打滑颠覆,老人疝气发作,社会人士收到降格通知,学生成绩下滑失恋头痛。但凡冠以不幸之名的现象都会降临。 她的本身就是运势最小值的飓风,公开记录显示,其射程半径高达30m。 无所谓善意或是恶意,只是牟然地抹消身边的事物。这位少女就是这样的存在。 起初不过是煞有介事的谣言,好似都市传说的东西。 好像就是在这样的谣言开始扩散之时,镇里的帕青哥店消失了,麻将馆也是,抽奖点也是,甚至所有贩卖运势相关商品的商店也都关门大吉。 不明原因的局部厄运令人毛骨悚然,迁居出去的家庭陆陆续续。 为了保护家人和孩子,听闻她传言的大人们开始产生过激的反应。 『靠近那孩子会不幸的』 不胫而走的谣言波及范围逐渐扩大。在这个过程中,谣言被不断夸大。 『某个小镇有个招来不幸的少女』 此等丑闻,终于吸引了媒体的眼球。 散布无源灾厄的少女充满了神秘感,相貌也过得去。 嗅到铜臭的电视台组建了关于她的验证节目。这是一个吸引熟人眼球,关于可疑事物的直播节目。当时收看这一节目的观众,想必也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不过,观众所目击的少女,是真正的『招来不幸的少女』。 直播收录中器材坏掉,登台的人接连提出身体不适而插播录制好的灵异画面的情况层出不穷。最后电视台的丑闻被披露,股价暴跌。就这样,一个民办频道一跌万丈,从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现在全日本都知道,电视台与电视台之间卷起的某场不自然的沙暴,以及沙暴席卷之后留下的某人气民办电视台的残骸所包含的蕴意。 少女无差别无基准地召唤不幸,向身边播撒灾厄。 日本政府难以应付这位特殊的少女,于是做出一个痛苦的决定,出台了一部专门为她设立的特别法案。 从此以后,齐藤爱丽丝在人类史上,成为了第一例『有害指定』—— 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平成二十一年七月二十四日法律地xx号 (有害者的定义) 第一条——对国民造成极端物质上、精神上损害的人物,国家将定为有害指定人物(有害者)。基于日本国宪法的基本人权除外。 (有害者的赔偿责任) 第二条——有害者所造成的物质上、精神上的损害无法基于科学、逻辑进行立证的,对于被害者请求的损害赔偿,国家将概不受理。 (关于有害者的移动限制) 第三条——有害者不可离开国家指定的区域,需要向区域外移动的情况需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批准。 (有害者的免除) 第四条——有害者应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监督,根据监察官的判断予以免除有害指定。 ※摘选自《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 序章 「爱丽丝观察日记,五月七日,当前时间上午八时十五分——」 清早人山人海的商店街一角,潜伏于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的山野上秀明这么嘟嚷着。他仰望天空。 今早是南风偏西,风和日丽的晴天。降水概率10%。对数据收集而言无可挑剔。 藏在暗处塑胶桶后的秀明推了推眼镜。 不苟言笑的长脸加上这个动作,就一般常识来看别说帅气了,说他扮演『神秘追踪者』或是『组织代言人』倒显得恰如其分,可谓诡异劲全开。 就连睡在塑胶桶盖上的斑点猫也怀疑地盯着他。 为了让挥舞前爪,发出「吓吓」威吓的猫安静下来,他用指尖拨开猫爪放在颈部抚摸一番,难驯的野性反骨一下子便被剔除。 「被尊贵人类的人类用手摆弄一下便驯服到这个地步,终归只是一只畜生」 以猫狗为对手已经驾轻就熟的他如此说道,不知该说是不苟言笑还是厚颜无耻,总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让人怀疑他的面部韧带是不是已经丧失了机能。 明明正处活力四射的十六岁,却洋溢不出丝毫活力,也并非享受怠惰。总之完全没有年轻人的气息。 而这样的秀明,也算是个高中生。说到初来乍到的高中一年生,上午八点应该是上学时间。 然而,他正潜伏于商店街的街区内,在不过勉强容纳一个人的空间里,从八小时前开始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秀明待机的这段时间里,过往学生人头攒动。 单手玩着手机游戏的小学生们以「隐藏角色」为共同话题聊得起劲,中学生则对昨天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的话题饶有兴致,热恋中的情侣也「骗人的吧!」「怎么不会?」这样,一大早就装模作样地乱发情。 许许多多的咖啡厅和快餐店正在打扫门面。超市和小贩业者也在着手准备早市,马上就有各种各样的业者来这里用他们的轻型卡车来卸货了吧。 「饭菜开始限时打折咯!」便当店的店员吆喝着,「今天黑鲷和突吻鳗可新鲜咯」从水产市场回来的鱼老板一边洒着水,一边对路过的主妇推销道,忙得不亦乐乎。 街景一派朝气蓬勃。然而与这样的景色隔绝开,秀明又等了几分钟。这个时候,手中的手机时间显示出八点十五分。距离早会的点名只剩十五分钟。 「差不多了呢」 生硬的面容略微绽开了。 商店街的大路方才还活力洋溢,却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人们驻足原地,俨然成为临战态势。 抱着「一出声音就会死,也不可以呼吸」的心情,小学生们双手捂住嘴巴,生怕露出哭声,男女老少都是一个样子,转向同一个方向。 在绷紧的紧张与寂静之中,唯独某人的脚步声响着。 鞋底摩擦着柏油路面,从众人凝视着商店街的方向,『某种东西』终于走来。 皓洁的碧空之中,远远有个奇妙的阴影摇摆着。其正身是一把黑色大伞。 明明阳光和煦,却要打着黑色大伞。就算是遮阳,颜色也是不敢苟同的黑色,质地也是厚重的树脂类的东西,不靠谱。然而最要命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伞的表面居然画着骷髅的白描。就是加勒比海盗中那个有名的骷髅图案。 伞的主人藏在宽阔的伞面之下,好不容易才只露出脚。 由于是这样的外观,外表看上去简直是妖怪。 唯一露出的下半身最末端的鞋子,竟是疯狂的长靴。这是双橡胶制成的,只能在工地见到的业务用长靴。 这样的怪人一现身,就连路旁的猫都会落荒而逃吧。不知何时,睡在橡胶桶上的野猫已然隐遁。 徐徐接近的怪人,令大家屏气慑息,望而却步。 这正是秀明延颈举踵的瞬间。 他隐藏在商店与商店的缝隙之间,发起紧张的倒计时 「要来了。三、二、一——」 某处传来了清脆的碾轧声。或许是商店街中央的大钟表盘宣告固定时刻的声音,抑或是,命运的齿轮相互咬合的福音。 『唔唔唔~~唔唔唔~~』 高奏起来的并非悠扬的旋律。设置在商店街各处的喇叭中,响起的是嘈杂的紧急信号。就是俗称的避难警报。 『——八时二十分,八时二十分,这里是爱丽丝警报。附近的居民有危险,请迅速确认逃生路线进行避难。重复一次,重复一次——』 无论这则播报有无与否,人们一齐抱头鼠窜。他们争先恐后的逃跑样子,就连泰坦尼克号上的乘客们都望尘莫及。拉紧的弦在绷断的刹那,众人暴发出不输给警鸣声的地狱咆哮,一哄而散。商店的卷闸门由远及近依次拉下,就连提供早报服务的咖啡厅都连忙摘牌蔽店。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大路两旁默然陈列,化作鬼镇一般。 枯枝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纸屑从路上吹过,异变越来越显著。 突然间狂风大作,毛骨悚然的黑伞应着阴云与风沙踱步而来。 泠然的阳光以恐怖的速度阴下来,伴着滴答滴答的声音,牟然细雨。 怪异在途径屏息潜藏的秀明眼前的那一刻,真的只有一刹那,那把笨重的黑伞重新摆弄了一下。应着伞的角度,黑伞下面露了出来。 隐藏与黑色面纱之下的,是一名与秀明同龄的少女。 白皙的肌肤看上去完完全全与户外无缘。她的面无表情与冷淡的秀明有所差别,超然而无机质的面孔,宛若人偶一般。这是阻绝之美,甚至可以用历经万难残存下来的神性来形容,冻结在青涩年华的少女肖像。就连杜莎夫人的蜡像馆都愧于展示她的华美。这不正是,获得生命的蜡像人么? 自然而然的屏气敛息起来,秀明接受了关于她的种种风评 「简直像个死人……愈发地像那么回事了」 有人如是说,『她是个魔女,厌恶阳光,诅咒人们幸福的蔽日者』。也有人如是说,『她是个瘟神,给万民招来无以阻绝的无妄之灾的凶星』。其他还有大怪兽、破坏神、终极毁灭兵器等等异名,数不胜数。 世间的论调不免感觉有些夸大其词,但与她纠葛的大量实例,却给与了不容置辩的说服力。 现在,颠覆本日降水概率的征兆映入视野。大概对此能够付之一笑的豪壮胆气,只有绝少数人才拥有吧。能够引发万马券概率等级的现象改变,她的情况绝不是仅凭单纯的『不幸』一词便能罄竹的。【注:万马卷,赌马中超过100倍的高赔率大奖】 「不、正因如此才有挑战的价值」 不知幸还是不幸,名曰秀明的少年就是那种即便在名曰爱丽丝的特异存在面前依然能够一笑置之的绝少数的豪胆之人。 「哼。天气预报也没有完全说死,充其量只是小雨的程度,算不上什么奇迹」 透镜在黑暗中一闪,秀明捡起了脚下的石子。 「来吧,就让我拜会一下你那骗人的把戏吧。难不成还能降下闪来阻拦我?」 以眼前穿过的骷髅伞为目标,秀明振臂一挥—— 突如其来的豪雨、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应声落下。 湿透的制服让挥舞的手臂重重地垂了下去……,更要命的是,豆大的雨滴打着好痛,非常的痛。 「唔、唔唔呃……没有输。我还没有输!我绝不屈服于超常现象!」 雄吼在暴雨声中撕扯消散,霎时,闪耀起来。噼吓、轰隆轰隆轰隆…… 即使如此豪胆之人也因此略微退缩,但,他振奋地甩甩头,发出高亢的嘶吼,几欲掷出紧握的石子。 「这点小事, 不够看!」 ——砰咚! 伴随着石子所无法企及的冲击,石子从秀明的手中零落了。 片刻之余,秀明本人也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从横死街头的秀明头上,鱼店的招牌『冲击价格!』掉了下来。 随着又一名无畏挑战者的凋零,她的传奇被再次更新。 她的名字是齐藤爱丽丝。正是人类史上,第一例受到有害指定的少女。 第一章 有害的爱丽丝 「那么开始点名」 时间八时三十五分。班主任木堂纯的一声,早会宣告开始。 「桥本~,藤田~,森元~」 被不知算不算认真确认的流水式作业点到名字,学生们也以学生的方式用「到」「有」「在」等回答,随口应付。 这个独特的拖腔正好吻合木堂闲散的风格。新学期才刚刚开始新人教师就神经松弛,倒是他这个人慢吞吞的性格颇受学生亲睐。不过是来自「不烦人就够了」这种看法就是了。 「山野上~,吉川~……哦、等等、山野上~,山野上~?」 跳过一次之后连忙踩下刹车,重复起来。 「山野上~?不在么?」 再三呼唤仍无应答。就算那个木堂也想赶快将眼睛从出席簿上挪开确认座位似的,勉为其难的从出席簿上移开视线。 「山野上缺席啊~」 就连动动笔作个缺席记号都觉得麻烦的木堂正当放弃之时,教室的后门打开了。 咯噔咯噔,轰。啪嗒啪嗒——入座。 不慌不忙,紧急关头依然表现出『平静』代名词的秀明应了声「到」。 「……山野上、出席」 「「「这样也行啊!?」」」 班主任无视了全班同学的吐槽,最后,迟到者本人也一口咬定 「嗯。没问题」 明明迟到了却依然气定神闲,可谓厚颜无耻到了目中无人的境界,而且明明湿成了落汤鸡,却不容追问的板着脸。俨然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 免受迟到待遇而一脸若无其事的秀明,将沉重的书包搁在课桌上,从里面掏出一条毛巾反复擦着脑袋,顺便也细心地擦拭过眼镜。 而这个时候,有人向接着擦起上衣的秀明出声问道 「完全书呆子气的山野上竟然也会迟早,真少见呢」 秀明扶正眼镜,抬起视线,看到前座的森元转向自己。 「像你这样的优等生『值日』起来也会紧张么?」 他所说的值日,指的是『爱丽丝负责人』的值日。 只要人类第一例有害者——齐藤爱丽丝一在,周围就会像今天早晨一样遭遇危险。 这样的她在入学之际,校方必然预料到了她会在教室中孤立起来这一课题的出现,而『爱丽丝值日』正是校方准备的手段。 于是实际情况就成了班上同学每周轮换来负责爱丽丝的值日制度。伺候没有朋友她,像是积极跟她说话,教她功课之类的,主要就是学校认可的『负责做朋友』的任务。 这个制度无疑是让自己的孩子接近危险的有害者的可怕举措,自然遭到了班上同学的监护人集团的极力非难,然而校方对此竭力不予理睬。想必收容爱丽丝的时候从文部省手里得到的『有害者对策费』相当可观,所以校方首脑多半是欣然接受的吧。 校长因为拆除费用的问题一直搁置的旧校舍似乎也可以新筑,运动社团的顾问老师似乎也能够通过增强设施燃起放眼全国大赛的斗志了。 如此破格的报酬摆在眼前可谓效果超群,校方下达了「不喜欢就去上其他学校」这一通牒,将教育者协会以及监护人团体的呼声一脚踹飞。 实际上,本年度突然转学和自主退学的在校生似乎为数不少。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谁都会珍惜自己的生命。而首当其冲的牺牲品,就是爱丽丝班上学生们,若是没有以内部协调的『服务活动』这一名目得到大幅加分的话,恐怕也会选择转校或者退学吧。 这样的『爱丽丝值日』到秀明是第六班了。当初班上的同学们虽然痛恶,但也准备努力完成任务,可是第一班的女生扭伤了右脚,第二班的男生因过度恐惧导致精神错乱,拒绝上学。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之后无论是谁都不愿意负责『爱丽丝值日』了。 班主任木堂不知是不喜欢强迫学生,还是嫌麻烦不愿介入,并没有提醒那些不认真负责『爱丽丝值日』的学生,于是『爱丽丝值日』成为了一个空头职务,早在第三班就变成了有名无实的东西。 尽管如此,形式上的值日制度依然继续存在。对于学生们来说,自己被指名值日的一周时间里,就宛若丧失了活下去的心情。 「嘛、一般来说难免会害怕呢。在我当值的那周也是翘课翘过去的呢」 实际上,秀明与森元的关系不怎么样。秀明这个男人因为自己的冷淡,在班上没有什么处得不错的朋友,也不觉得想要。 可话虽如此,森元算是个有事无事都会积极攀谈的奇特人物。 大致上,这是还没有确立朋友集团的新生特有的生活状态吧。秀明如此分析。 「紧张?害怕?不值一提」 与其说秀明是在恐惧,不如过说他正期盼着这一天的来临。期待着公然接近有害者的机会,照顾爱丽丝的值日—— 「说话也经经脑子吧」 即便对秀明的冷淡束手无策,轻浮的森元仍似乎毫不畏惧。 「翘课呢。你不否定你是优等生啊」 「要论入学考试成绩的话,本人入学考试得分五科合计四百九十分」 「我的天!我还赶不上这一半」 森元没有被他若无其事的发言所吸引,也许对他来说,成绩的优劣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问题吧。 「那么,正在向全勤奖迈进的山野上居然差点迟到,有什么原因么?」 「这……」 欲言又止的秀明摸了摸肿起来的头顶,将视线锁定在了斜前方。 在两人闲聊之时,出席点名轮到了女生的部分,而接下来正好轮到了秀明送去视线的那个人。 「齐藤~、齐藤~」 不知听没听到木堂的重复,她像蚊子一般应了声「到」。 「嗯~,有气无力的,再来一次~」 「——到!」 就好像是调错音量一样,这一声甚至响彻了楼道,同学们都在肃静之中惶恐不安。 疯了么,这个白痴班主任像平常一样睁只眼闭只眼就够了,竟敢虎口拔牙。 沉默了几秒中,教室内并无异状。说了一句「有精神就好~」之后,木堂继续开始点名。 在学生们看来,这是对着炸弹的红蓝导线做二选一,不选对就会死的情况吧。 「哎、憋死了……还以为喊出的是死亡咒文呢」 森元松了口气,看着视线焦点不离爱丽丝的秀明表示接受。 「哈哈~,嗯?果然还是那家伙的原因么」 就算否定也只会感到郁闷,于是秀明选择保持缄默。 迟到的原因的确是爱丽丝,可那断然不是心理上的原因,应该说是更为间接的原因。是自己在商店街一头进行追踪的时候,鱼店招牌掉下来砸到脑袋,造成几分钟的晕厥而导致的。 嘛、只能说是准备向女生扔石子是遭到的天罚,没有更贴切的形容了。 这个结果先且不论是天罚或是诅咒抑或是超能力,像这种平日里无法见到的情节,似乎正是搞笑桥段里会发生的偶然现象。 而且,她周围一直引发着这样的不幸。已经『偶然』到不可理喻的比率了。这种危害可大可小,屡见不鲜。怪就怪在像今天早上秀明那样的偶然事故频频发生这一点上,倒是应该换做『必然』来形容了。 所以,齐藤爱丽丝被畏惧着,遭到了有害指定。 现在依然稳坐于秀明凝视焦点之上的她,可用『异质』一词以蔽之。 她背脊挺直,宛若冰雕一般的坐姿,仿佛时间停止似的,感觉不到丝毫生气。虽然入学当初因为这幅充满神 秘感的容姿,在全年级男生之间备受瞩目,可青春的热情不过是昙花一现。 在看到『爱丽丝值日』的被害者们后,任谁都会谈虎色变。 或许正因如此,坐镇教室正中央的她将周边半径三米的空间化作了空白地带。本应与之相邻的座位都以她为中心呈圆形扩散。 就算教室再怎么宽敞也只能容纳排三十六个座位整齐排列,这种胡闹的摆法把外圈挤得透不过气来。 可即便如此,学生们还是选了挨挤。或许大家认为,比起付出生命的代价,这点小委屈根本微不足道吧。 望着这样一副光景,秀明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头顶。 第一节课结束后,秀明趁着课间休息来到了保健室。 早上挨的那一下头部钝击需要治疗。虽然患处没有出血的迹象,但在人体中算是敏感部位,不消毒就草草了事可不行。 本着这样的想法,准备拜托保健室的舞阪老师做些应急处理的时候,却被麻烦的家伙给逮个正着。 「真不赖,人家心神荡漾了呢。又大又粗又坚挺呢~」 与静止在紧绷表情的秀明形成鲜明的对照,秀明的副班主任亚历克斯·拉布(ale luv)用没品的台词打起招呼,似乎很开心似地准备给他头顶鼓起的大包涂上消毒液。她二十出头,有着不同于日本人的身高和身材,是一名金发外国女性。 在秀明的记忆中,她所负责的科目应该是听力…… 「拉布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要叫我小爱哦」 拉布总是强求学生们叫她的爱称。本人的姓氏『luv』按照日语翻译过来似乎就成了『爱』,于是『小爱』便诞生了。 嘛、秀明一次也没有喊过这个爱称就是了。 「为什么拉布老师会在保健室?而且还穿着白大褂」 「上周末呢,常任的保健老师逃走了哦」 看来是保健室的舞阪老师放产假了……才怪,是以此为名目,从爱丽丝所在的学校里溜之大吉了。 「于是乎,就由拥有救生员执照的人家临时接替了」 「要对教育委员会保密哦」,最后她用食指抵住嘴唇,像小孩子一样补充道。这货真的是大人么?在各种方面都令人堪忧呢。 坐在呆滞的秀明对面床上,拉布将紧绷的短裙下伸出的美腿以夸张的动作翘了起来。 「怎么样,性感不?」 「非常——不呢」 这个教师想用一个个充满挑逗的动作把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怎么样? 「切、跟山野上开玩笑真没意思」 「真令人意外。新学期才刚开始,竟然记得住自己班上的学生」 「毕竟人家是副班主任啦,副班主任」 「那么,出席序号十二号以『で』开头的男生名字是?」 「德斯塔莫尔君」【注:勇者斗恶龙6的boss躺着中枪】 「快对出川同学道歉」【注:出川,でかわ】 「开玩笑的啦」 看到笑着糊弄过去的拉布,忽然心生一问。 「既然拉布老师把班上的学生全都弄清楚了,那么你对那个特别的存在,『有害者』怎么看?」 「什么嘛,果然山野上也对爱丽丝感兴趣嘛?」 「欸、嘛」秀明含糊地说道。 「毕竟那孩子挺可爱呢」 「才不是,我有其他理由!」 秀明为了否定,开始进行精密地提前预防 「我们入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齐藤爱丽丝这个人物还是个未解之谜」 虽然有害者这一名字十分响亮,但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灵长目人类的『齐藤爱丽丝』,了解的人却并不多。 能够称得上特征的,就是她那彻彻底底的无表情。不笑、不说话、不表露感情。交流机能不全反论性的给了她无感情的个性,为她的超尘脱俗加足了马力。 算不上奇异,也并非阴沉,只是重复着呼吸这一工作之外,如同人偶一样生命感稀薄的人物。这是同学们的共同见解。 就算尝试询问班上的同学,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只能得到关于她经历以及印象的回答,得不到任何她个人的本质。她暧昧而模糊,其真身充满着谜团。 齐藤爱丽丝总是带着那把骷髅图案的大伞,穿着富有时尚感的胶皮长靴。上课时以堪称模范的姿势纹丝不动,活动的只有使用笔记用具的双手以及不时眨一眨的眼皮而已。在敲响下课钟声的同时她会委婉起身,以极为规则的步调去往某处。快到上课的时间,她会在铃声响完之前回到教室,再次冻结在自己的座位上。午休也是这样。 综上所述,对虚无缥缈的爱丽丝的真身进行调查,才是秀明所追求的东西。如此一来,应该就能达到有害者散播不幸的奥秘所在。 「毕竟是人类史上第一例有害者呢。会好奇也难怪」 秀明想用开诚布公的回答引出情报。 不过,从拉布嘴里说出的话叫人意外,却也有教师的样子 「别把爱丽丝想得太糟糕。那孩子也是受害者呢」 交杂苦笑的台词里,无处不蕴含着温柔。 「爱丽丝周围所发生的不幸呢,其实恰巧也瞄准了她自己。像那些充分遭受不幸祸害的被害者们一样,她自己受的伤害绝不算少」 「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根据世间的风评,她就是会走路的自然灾害。以为她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加害者」 「意外吧。你们这些学生所忌惮的人呢,其实是个极为平凡的普通女孩,只是被『不幸』喜欢上罢了」 「深有同感。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超能力或者超自然现象」 「诶?你非但不怕爱丽丝,还有心挑战么?山野上是那个么,勇者大人?」 「才不是。我只是单纯的不相信罢了,不相信她被超常现象缠身」 「怎么有这个心情?」 「引发原因不明的事故灾难什么的,这种事情一点都不科学」 「啊哈!作为年长的大姐姐的意见,觉得你无视那方面会更可爱哦」 拉布愚弄着秀明的信念,安慰似的抚摸着他的脑袋,还故意按了按肿起来的地方。 「老师要给好好坚持自己意见的山野上发朵小红花哦。今后也要作为同班同学,好好关照她哦」 「承蒙看得起但不敢立约,我会做完当值工作的」 秀明低下散发出消毒液气味的脑袋,动身离开了保健室。 此后的上课期间里,秀明一直咀嚼着拉布所说的『爱丽丝也是被害者』这句台词。 虽然拉布这么说,但日本政府承认的「有害者——齐藤爱丽丝是危险的」这一风潮是无法撼动的。这从她的风貌也能推测出来。 她伞上所画的骷髅图案绝不是中二性质的主张自我,而是危险级别的标识。那应该是在制药厂和化学工厂随处可见的东西吧。警示标记共有三类,表示注意是『!』记号,表示警告是『x』记号,表示危险是『骷髅』记号。 综上,齐藤爱丽丝是危及生命的剧毒物质,又或者是与放射性废料相当的危险物体。 从根本上有了危险的认识,再之后无论发生怎样的意外事故也都能接受了。要说为什么,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存在——有害者。 试想一下,遭受天灾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索赔的,所以对天灾发发牢骚也是在所难免。 同样的,人为灾害在受灾无法立证的情况下,要怎么向爱丽丝请求索赔呢。 没错,地震、雷击、火灾,爱丽丝等同于这类现象。 正由于这种强买强卖的辩证法,以致爱丽丝受到了有害指定,政府借此成功规避了她所造成损害的一切责任。 而且,甚至出现了对这位命途多舛的少女深感兴趣的团体。 且不说那个团体不惜在小镇上新建研究所也要观察研究少女,据说还对市一级提供了大量的资金援助。 由此,文部省、教育委员会、市学校也屈服了,最后欣然让少女在本年度就读高中。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呼」 秀明反复琢磨着这些资料。 在课上像这样逍遥自在又心不在焉也都是因为爱丽丝。 教室里因有害者分散注意力的不只是同学,老师也一样。 乍看之下是严厉授课的气氛,实际上紧张感暗流涌动。 历史老师白木就像最尖端的雷达一样将注意力分散开来,在黑板上画着世界地图,好像背对着爱丽丝都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这也难怪,今天的爱丽丝不知为何晕晕乎乎的摇摆着。就好像加设节拍器一样,她的脑袋上下左右地飘忽漫游。这是哪里的原住民的仪式么?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钓鱼』状态? 白木认为自己将会成为爱丽丝的活靶子,不堪忍受这种恐惧感。 白木四十中旬,正值教职热情期的她也在有害者这一特异存在面前剥下了『高尚』的假面具,露骨地避忌着爱丽丝。 原本就有些神经质的性格,加之与不知何时便会爆发的危险人物共处一室的情况,令她错乱不堪。她手中的粉笔颤抖着,绘出形似未定型的阿米巴原虫的线条。 「这、这就、就是是、是欧亚大陆的的的……」 ——咚。 仅在酷似钝器击打音响起的一刹那。不曾确认晕晕乎乎的爱丽丝头部有没有撞到桌子,学生们就惊惶失措地从课桌上退了开去。大伙的退避,甚至让教室中央的圆形空间变成了极限的四方形。 大家屏气慑息,爱丽丝头部栽到课桌上后又颤颤巍巍地抬了起来的样子,还有与她四目相交的白木面部极大的颦蹙起来的样子,全都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所有人心中都想象到了同一个效果音吧。啪噔——(弦断了) 「噫!噫、噫噫噫噫!」 不久到达极限的白木发出鸟叫似的熊吼,胡乱抓起了脑袋。 「有、有话想说,就、就清楚地说出来啊!」 与此同时,几人吐出叹息。加上这位忍受不了近距离恐惧而错乱的老师,已经是第三个人了。在学生们眼中也不算特别狼狈了。 「算什么啊、算什么啊,是我不好么?呐!」 白木的不幸,便是不容站在教师这一立场上临阵脱逃吧。 「谁去阻止她吧」 「不要,麻烦死了」 「这个时候应该班委登场吧」 学生们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与爱丽丝的同班学生们不一样,老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在教室里。 可是,输给有害者的威压而发狂的大人就是如此没韧劲。 「真是的,大人还真是舒服呢……明明我们每天都得拼命」 「真想让他们和身处死亡最前线的我们换一换呢」 「总而言之,谁去把小爱喊来啊」 「为什么不拜托班主任木堂老师,而要拜托副班主任?男生真肮脏!」 「白木老师,班委提议。请做做深呼吸,冷静下来」 多么可笑的应对,这又为白木的愤怒火上浇油了。 「别,别把我当白痴!我很正常、非常正常!不正常的是你们,你们和——」 白木指名道姓地开始抨击,将压在喉咙深处的词语宣泄出来。 「全、全部都是你,都是你的错!你你你这魔女,齐藤爱丽丝!」 想象不出受过良好教育的大人竟会这样泄愤,白木对着爱丽丝奋力挥起粉笔头。 此时此刻,即便不信奉神明的秀明也在心中暗自祷告——阿门。 就在此时,歪斜的黑板砸中了白木的后脑,咚! ……果然主是不存在的。 白木的眼睛一翻,栽了个狗吃屎的她脸部与讲桌来了个亲密接触。 被黑板与课桌砸了又磕,白木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放学后,秀明从办公室回到了教室的时候,爱丽丝还是老样子僵直在座位上。 班会也结束了,班上的同学们几乎都离校了,只有她一声不吭地等着。 和上学时发出的爱丽丝警报一样,镇内考虑到为了避免与她发生接触而制定了特别警报,在发出该警报之前,爱丽丝是不可以放学的。话虽如此,不过没有针对放学时学生一方的超时处罚,警报时间也没有固定下来。归根结底,警报时间因她而异。 于是,在其他学生完全离开教室之前,爱丽丝总是稳稳地呆在自己的座位上。 「看这个样子,会挨到太阳落山呢」 发出叹息的秀明行动迅速,在教室里还有几位同学商量着去哪儿玩时,他已挪开桌椅,走向了位于教室中心属于爱丽丝的座位。 越过三米的境界线,牵起了直勾勾盯着黑板的爱丽丝的手。 「你知道『时间就是金钱』这句格言么」 触碰她的指尖感到惊人的冰冷,像死人一样冷飕飕的。 「来,回家咯」 这番举动太过自然而没有人能够马上做出反应。当然说的是侵犯爱丽丝领域这一暴举。 还没一会,周围就狂喊起来。「说笑的吧」「疯了么!?」「喂、脑子没事吧?」奚落声四处横飞,犹如晴天霹雳。率先接触爱丽丝接的家伙们都不长久。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也有展露博爱精神的勇士,但还是只维持了短短数日的友好关系便断了念想。顺便一说,这位勇士是一位名叫安倍的女生,她与爱丽丝正在一起度过午休时间的时候,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被救护车送走了。 明明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为什么还要发疯?秀明突如其来的行动让残居教室的学生们发出莫大的惊叹。 秀明突然抓住自己手的行为,完全出乎了爱丽丝预料,她眨了两三次眼后,缓缓地重复了刚才的台词。 「回……家?」 「对啊。齐藤不回家的话,照顾你的我也不能回家哦」 「可是——」 爱丽丝想要回家必须得向办公室传达离校的意思,然后鸣响爱丽丝警报。而她还没做好这个准备。 「不必担心。我事先已经联系过班主任了。他说不用多久就会拉响警报,快站起来吧」 秀明一下子把爱丽丝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山野上同学!你在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想要代表班上的意思,身为班委长谷川清深叫住了秀明。 带有非难之意的她用抑扬的视线通告着「不要打乱规律」。 因为一个人的哗众取宠而让危险人物受到刺激,这可担待不起……她大概是这个意思吧,然而秀明不是能够斟酌到这种细微思绪的男人。 「不管怎么责问,我都只是实行『爱丽丝值日』的责任罢了」 得到平淡而正确的回答后,长谷川只得闭嘴。身为班委多少对秀明的安危有些牵挂,然而却要受这种「少多管闲事」的气。 「有什么不对么?」 而且,秀明本人毫无恶意,因此也无法抨击。 凝重的空气弥散开来,秀明雷厉风行地帮爱丽丝做好了回家的预备工作,强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出了教室。 通往鞋柜的一路上 ,擦身而过的学生们纷纷畏惧秀明的蛮勇让出路来,秀明也毫不介意的快步迈进。不久到达鞋柜之后,一直乖乖被秀明拉着过来的爱丽丝开始发出不满。 「放、放手」 「失敬了。牵着手没办法穿鞋呢」 对着擅自表示接受的秀明,爱丽丝大幅地摇了摇头,用细微的声音问道 「你……不怕我么?」 「哼、怕?你说我怕?」 秀明不禁失笑。 他嘴角上扬,好像等待这一刻已经望眼欲穿一般,推了推眼镜。 「对这个愚蠢的提问,我的回答的是『no』。要问为什么,因为我不相信什么超常现象。你所引发的麻烦事都是偶然的产物,绝对是偶然!」 在秀明接近到脸和脸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爱丽丝的身影融化在了夕阳的逆光之中。 「……真的么?」 太耀眼以至于没看见她的表情。不过—— (在、在笑么?) 能够确认的,只有画出弧线的嘴唇。瞬间袒露的笑容好似得到了新贡品一般,比平素无表情的面庞更富魔性,然而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几欲转变成恐惧。 「废、废话!」 秀明借助语言的力量一扫迷信妄言,匆忙将鞋柜甩在身后。 离开室内之后,视线中果然染上了夕阳的颜色。没有遭受今早那般的豪雨,鲜亮的夕色挥洒在大地上。 秀明维持着悠然的步调穿过校庭的时候,一个兴冲冲的气息从后方追了上来,没一会便和他走到了一起。 明明天空还是万里无云,爱丽丝却依旧撑着那把骷髅图案的黑伞。 侧眼看了看这样的她,秀明不经意的问了起来 「伞不重么?」 「……有点」 「既然天晴着,不收起来么?」 「因、因为很危险」 她的回答很短促,她想尽快结束对话。 可是秀明不是在意那种问题的人,毋宁说是不会看气氛才对,毫不客气的逼问起来 「所谓危险,是想阻挡冰雹保护身体么?」 毕竟有过今天早上那件事,若是那个能够弄哭气象播报员的爱丽丝,说不定真能让盛夏的时节降下冰雹。 而事实背叛了秀明的预想,爱丽丝大幅地摇了摇头。这孩子真是什么事都喜欢搞得那么夸张。 「会有更大更硬的东西之类的,所、所以很危险……这把伞是『凯夫拉』的」 即便得到字句不足的回答,秀明依然好好反刍起来。 「什么什么,这把是凯夫拉制成的么!」 凯夫拉纤维是用作防弹背心的素材,相比金属的分子结合度更强,在战场和危险职业内无时无刻不在活跃,是维系生命的重要物件。 可是,在这份强韧的背后,因为有着被紫外线晒到便会分解的弱点,自然不可能偏向伞具这方面的用途。 「防水加工自然是有的,不过连阻隔紫外线的处理也做过么……令人吃惊呢」 到底要多少制造费用呢。爱丽丝的伞,是一把即便「下刀子下炮弹也能挡下」的伞。 说起来,她穿的长靴也是同样外观。 乍一看上去只是一件业务用的长靴,或许是在防水性之上兼具抗静电性、抗油性、抗锐物冲击性的军用装备也说不定。 (对应危险的完全防御……越来越感兴趣了) 心中窃喜的秀明默然地走在路上。由于爱丽丝警报,本应在夕暮之下人声鼎沸的商店街连个人影都没有,感觉实在愉快。 「……到这里就行了」 不一会儿,爱丽丝停下了脚步。明确的拒绝之中,蕴含着些微的踯躅。 穿过商店街就是爱丽丝的居住区了。而且,距离秀明所住的公寓也不远。 「不理解啊。根据我的记忆,距离齐藤家应该还不到一半的路程吧?」 爱丽丝保持着沉默,看来是不许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好吧。那么再见了」 一丝不苟的秀明举起右手挥了挥。 「那么再见了」 再试着强调一次。 「那·么·再·见·吧」 「……」 对完全没有反应的爱丽丝头上一记手刀。 「呜呀!?」 听到了有趣的拟声,试着又敲了一会儿,就像敲木鱼一样砰砰响。 她柔软的发质带着柔和的弹性返回右手。这脑袋敲上去可真舒服啊。现在终于明白那些秃驴的心情了,好想拿起念珠开始诵经呢。 这段时间,爱丽丝任其自然地「呜呀!?」「呜呀!?」着。 「话说……你在欺负我?」 「失敬。这是简单的肌肤交流」 「肌肤交流?」 「嗯。这种事都不知道么?那就告诉你好了。听好咯,所谓肌肤交流就是关系很好的人之间进行肌肤间相互接触的行为,断然不会是敌对行为」 最后一句话虽然将心声表露无遗,不过爱丽丝没有注意到。 她想了一会话中的含义,又左右歪了歪脑袋,秀明又对头上的大包开始泄愤 「亏我早上承蒙你关照呢」 「……?」 本身秀明就没对她的反应报什么期待,果不其然,爱丽丝挠了挠脖子。差不多也该把敲她理由解释给她听了。 「真是个失礼的家伙。少说也道个别,对我说声『再见』吧」 「再?」 「明天还会来学校吧?还是说你准备旷课?」 也许是终于明白了意思,爱丽丝张开嘴,但是没有吐露只言片语。 「怎么?有话想说,就清楚地说出来吧——」秀明将脸靠近的瞬间,爱丽丝大大地眨了眨眼,大声喊出 「明、明天见!」 突如其来的大音量在耳际爆开,鼓膜麻痹了,意识渐渐远离。 由于听觉是直接与大脑相连的,就像对付视觉所使用的闪光弹一样,会有放射强烈声波使对象无力化的声音兵器存在也是一个道理——心知神游的秀明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了一路小跑的爱丽丝离去的背影。 短暂的彷徨与忘我的最后,秀明也抬起脚——没有转身。 「接下来才刚刚入戏」 振作精神的秀明眼镜中绽放出邪恶的光芒。 研究的基本是观察和考察。从而,观察从同伴身边得到解脱,过着私生活的爱丽丝正是秀明所瞅准的事情。 「笨蛋。以为我会轻而易举的回家么?」 对浑然不知地踏上回家之路的爱丽丝,追踪开始。他的行为也是诡异全开,不过秀明的人品没有外在那样磕碜,所以不成问题。 秀明藏在电线杆以及拐角后面,虽然和爱丽丝离得比较远,但观察工作当然是仔仔细细地进行着。秀明一想到今天在上的豪雨也是异常的偶然,便毫不畏惧了。 爱丽丝在回家告别之时隐瞒了什么,那无疑是与她那超常现象有所关联的秘密,这倒是让秀明燃起了意欲。 遥望着骷髅伞右晃晃左晃晃忙的不可开交,可想而知那巨大的尺寸以及特殊的材料也带来了相当的重量。 大体上,那个松松塌塌的长靴也不觉得穿起来会很舒服。她凭借着那糟糕的平衡感歪歪扭扭地走着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一般,总觉着—— 「就像喝醉了一样啊」 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跌跌撞撞,看上去相当危险。 「诶、对心脏不好啊!」 受到过别人不讲情面的评价的秀明,也觉得她在别的意义上叫人 胆战心惊。 秀明也有一般人的良心。也许放着她不管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也许本着想帮帮小动物的心态…… 「不不不、冷静下来!她是观察对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出来的话,尾行就失去意义了」 在电线杆后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的秀明,将善意与好奇心放在了内心的天平之上。是踏上沧桑的人间正道,还是为崇高的科学而献身…… 「是该出去,还是不该出去,这是个问题」 就像演着荒唐闹剧一样烦闷的时候,爱丽丝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竟然被那家伙的心理战给骗了!」 虽然爱丽丝也不是不可能编排出这种高等战术,但秀明把她跟丢了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你太天真了。到底还是女生的腿脚,怎能逃过男生的我」 一板一眼的秀明摆出蹲踞式起跑的姿势,冲了出去。 就这样,他以短距离跑的步伐跑向爱丽丝的消失区域。且不论这里范围狭小,围着这里转上一圈又一圈还是—— 「奇、奇怪!不应该这样……哈、哈」 再也经受不住剧烈运动了,侧腹好痛,内脏要从嘴里喷出来了。 向爱丽丝的前进方向不知猛冲了多远,但就是不见她的身影,到底为什么? 「……呼、好吧。今天就算我跟丢了吧」 大汗淋漓的秀明在电线杆后面虚无地嘟嚷起来。 远离自己位置的小学生看到这一幕,关于要不要按下蜂鸣警报的问题,认真地迷惑起来。 翌日的早会。 「我说山野上,你笨蛋啊?」 森元一开口就是这一句台词。 「都说了,本人入学考试的分数是——」 「知道了知道了,原来你是个会学习的笨蛋啊」 打断秀明的辩解,森元的眼神讨厌地柔和起来。不开口也能听见他说「欢迎加入我们这边」。看来在学友之间,对秀明那看似一板一眼的印象已经被一扫而光了。 「我听说了哦?你不但抓起齐藤的手,还和她一起回家」 「挺清楚嘛」 「不知到你是跟看上去一样不懂察言观色还是不知到生命的珍贵,勇者就此诞生了」 森元突然情欲高涨起来,一大早就元气爆发,想必一定是有高血压吧。 「而且,竟然和大魔王爱丽丝搞好关系,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么?好处当然是有的。光是昨天就了解了齐藤不少事情」 首先,不是她肆意对对象施加危害的。 从「亏我早上承蒙你关照呢」这句台词没有得到回应来看,她对昨天早上秀明遭到攻击一事并不自知。 这是她的不幸超出自身思维范畴,而无法控制的结果吧。 而且,她所掀起的不幸也不具备必然性或即效性。这件事已经通过昨天的手刀得到证明。 秀明煞是叫好,果然与研究对象进行接触是有意义的,短短一天就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情报。 心满意足的秀明得瑟起来,不过森元的接受似乎因为其他理由。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知道啦。没有预备知识的话,就算是我也会接近她呢」 彼此之间的交谈根本驴唇不对马嘴而浑然未觉。 「嘛、虽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但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正如森元所说,秀明并非在这个小镇上土生土长。生他的故乡是在距离这边乘电车三站路的地方。鉴于从本家来上学相当花时间,秀明现在是迁至丸山町独居的身份。 这次选择丸山町的公立学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里距离志愿的国立大学很近,而另一方面,则是对人类史上第一例有害者深感兴趣。 「虽然齐藤的事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还得忠告你一句。齐藤爱丽丝,这家伙很不妙,放弃吧」 掩去声音的森元瞪圆眼睛说道「前人之仁,当感慨受之」。 「说起来齐藤是挺可爱,像人偶一样文静,神秘妹气场全开,不过对她出手可不是引火烧身就能了事的」 「等等。为什么这里要提及她的容姿?」 「哈?因为你不是对她……」 说到这里,森元似乎注察觉了秀明骨子里那股木头人的气质。 「啊嘞?真的假的?喂喂喂,那你到底为什么……」 「不管为不为什么,本人这一周是『爱丽丝负责人』」 『爱丽丝值日』已然形骸久矣,然而秀明打破了这则默认的条文,这不得不成为一条新闻。可以说森元就是班上的代辩者。 「你说这一周你是『爱丽丝负责人』……说真的,你不怕么?」 「哼哼,说什么蠢话。她哪里非得令我害怕?她所引发的事故纯属偶然,其中一定藏着什么猫腻,对超能力和灵能力之类的诈术,现代人有什么好怕的」 山野上秀明不相信超常现象之类的非科学的现象。纵横四海,光怪陆离者俯拾即是,心怀使命感,剥下虚伪的外皮,正是他志向所向。 凭借着几近清爽的自负,秀明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 「非但如此,我对齐藤爱丽丝还很感兴趣!」 卡噔、嘎达嘎达、咚哐—— 「山、山野上坏掉了……完全坏掉了!」 森元仰叹着身体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连竖起耳朵悄悄偷听传奇人物话题的学生们也骚动起来。 坐在教室前排的班委长谷川也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喂~,早会过程中安静一点~」 木堂那空洞之极以致毫无控制力的嘟嚷,学生们完全没有去听的余裕。秀明的宣誓甚至传到了教室最前排的班委。与之更近的爱丽丝不可能没有听到。 一瞬间的巨大喧杂戛然而止,学生们屏气慑息。 位于教室中心,恐怖的化身——齐藤爱丽丝动了。 从未表现人类动作的她,缓缓地抽起腰,一点点、一点点的,就像发条驱动一般僵硬的转过身去,两根食指抵在嘴角。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联想到。随着指尖勾勒出弧线的嘴唇,就好像麻绳吊着的断头台在上升一样——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位男生大惊失声。绝叫迸发,产生连锁效应,形成了悲鸣的大合唱。教室中掀起了甚至大到压杀掉早会结束铃声的地狱咆哮。 同学们争先恐后地杀出教室。无视『小心·有序·安静』的规则,忘我地冲向安全地带,很好的体现出了非常时期的人类本质。 恰好第一节课是英语,由于地点在视听教室,为逃走冠以了大义。 「唔、唔噢噢噢!可怕、真可怕!?那是什么?地狱的微笑!?恶魔的容颜!?」 面色惨白,牙齿咯吱作响的森元急忙拉起了秀明的胳膊。 「我、我们也快逃吧!」 「等等,书我还没拿出来」 「你憨啊!?比起小命这种东西便宜得不知道哪里去了!算了,我帮你拿包……喂、这么重!?你装了铁哑铃么!?」 「是辞典。汉和辞典和英和辞典,还有我个人订阅的科学杂志《nuton》等——」 「闭嘴!废话少说,快逃吧!」 森元咬紧牙关,强行拉起了秀明和他沉重的书包。 被半拖着带走的秀明以印度阿三的口吻嘟嚷起来 「森元、你、好人」 「山野上,你真是个只会读书的笨蛋啊,超级大笨蛋!」 走廊上响起愚蠢对话的时候,教室里只剩下了木堂和爱丽丝两人。 「 齐藤也别迟到了,快走吧~」 木堂毫不在意学生们的惨状,爱丽丝轻轻颔首。 就昨日目击的白木老师黑板ok事件看来,齐藤爱丽丝所引发的不幸着实不可理解。 仅限于秀明的观察得不出所以然来。没有预备动作真的可以做到么? 新校舍还没落成几年,黑板是新的,而且钉得很牢,但不偏不倚,偏偏在那个时间点上脱落,令人匪夷所思。说这是偶然,这偶然得也未免太过火了。而且这件事也没有一丝爱丽丝干涉的痕迹,由此蒙上了一层糟糕的气息。 所谓的魔术或是诈术之类的共通点便是它们只会表现『结果』,内藏虚伪的对象『过程』不为人所见,不为人所知,这才是演绎魔法的常路。 试想一下。硬币不会增殖,不会穿透水杯。增加的只有伪装或是其他手法,把已经穿了个洞的杯子伪装成看上去没有穿透的样子而已。 隐藏这个过程,然后突然之将结果表现出来,借此给观众造成错觉。 反而言之,知道过程的话便不足为惧! 换而言之,想要解出爱丽丝这个,不止需要方程的结果,还需要方程的过程,对她的实体与状态的认识是不可或缺的。 综上所述,秀明今天也要和爱丽丝一同离校。 「说起来,那个防弹雨伞是怎么回事?早上也……不、什么也没有」 失态了。她应该并不知到她上学的时候被人跟踪。 「早上?」爱丽丝重复了一次,脑袋依然摇摇晃晃,似乎放弃了深入思考。 「忘记了」 「姆,是么」 对话结束。何等的不毛之地。秀明似乎也满足于『进行对话』这一目的达成,再次传入了沉默的时间。 就这样,两个人来到那个特定地方后,再次由她提出了分别 「……到这里就行了」 「是么」 表面上漠不关心的秀明,内心激昂起来。 今天一定不会让你逃了。秀明暗自起誓,在分岔路道过别后开始猛冲。 上次由于片刻的大意而跟丢了她,所以没能做到实时跟踪。 既然如此,就从一个临边区域在她走过拐角之前捷足先登。 的确预订是从后方尾随的,不过附近杳无人烟,在没有遮蔽物的路上被发现危险性很高,就现状而言这样是最上之策。 「呵呵,连我自己都对自己的英明感到恐惧了」 隔着数米确认过她通过的身影的,秀明自我陶醉起来。 「对手已成笼中之鸟。料你插翅也难飞」 于是,秀明又跑了二十米左右,在她即将通过下一个路口提前等着—— 等着—— 等着——跟丢了。 「怎么可能!?我这完美的作战居然!」 秀明好端端地抱起脑袋,立即从爱丽丝本来预定通过的路上探出脸来确认前后,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这、这不可能……」 大汗淋漓的在周围奔走,还是找不到。在前方遮蔽物的民宅相距仅只十余米的路程中,她忽然消失了。 「诶、难道那家伙是狐或是狸的妖怪!?」 明明不相信超常现象,却吐出了最为极端的抱怨。 在「哈—呼—哈—呼—」地做着深深呼吸的时候,秀明开始心算。 「记得高中男子五十米跑的全国平均水平是七秒,相比之下,女子平均速度似乎不足,大约用九秒来计算」……大约秒速五米」 秀明四下环视后思考起来。 穿过这片名宅很多的住宅区后,爱丽丝家就是一条直路。直线距离不足两百米。假如她全力冲刺的话说不定已经到家了,但是自己会跟丢就表示她应该选择了迂回的路线。 「应该事先潜伏在她家附近,还是应该用其他方法去找她呢……」 就在秀明认真纠结这白痴问题的时候,谜题解开了。 镇内响起了刺耳的警鸣。这是爱丽丝警报。 「奇怪啊……今天的放学警报明明放过了」 由此可知,这是个规律外的警报。 一度回到商店街的秀明,在步行者天国的商店街道路上与转动着警灯的救护车与消防车擦肩而过。 两台车朝着商店街外的河岸方向的住宅区飞驰而去。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跟丢啊」 车辆的目的地与爱丽丝家是不同的方向。在回家路上选择了其他路线的她自然不可能被秀明发现。 背着沉重的书包,秀明憋足口气到达目的地时,周围已经人满为患。 这里是河岸附近的一所旧仓库。拥有这所仓库的物流会社破产后,土地也没有找到买家,这个地方就这样废弃了。 周围吵闹的围观群众们所议论的,似乎是有人碰到秀明同校的女生爱丽丝因此受伤的事情。 「受害者好像死了」「一定是遭到了魔女的怨恨」「临终的惨叫连商店街都听到了」「听说遗体面目全非了」等等,五花八门的臆测满天飞,传到了驻足的秀明耳中。 「要是没有那个就好了」「政府在干嘛」「谁去消灭那个魔女」怨念无所不在…… 由于翌日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木堂负责的伦理课,早会扩大成了学级会议。 课题是关于昨天的事件。 结果,事件中被臆测死亡的被害者少女活了下来,而且她正好是秀明同班的波多野彩夏。 波多野多半因为事件造成的冲击今天没有来。和波多野关系很好的朋友圈子向木堂直诉,于是就为了探明真相而召开了简易庭审。 依旧老样子被孤立在教室中央的爱丽丝一副被告的样子,对班委的提问默默颔首。 昨天,齐藤爱丽丝在爱丽丝警报结束之后绕了远路。地点是河岸附近的仓库。在那里,不巧与爱丽丝一样绕了远路的同班同学波多野发生遭遇,被爱丽丝吓到的她受了伤。事情就是这样。 「于是,被齐藤同学吓到的波多野同学摔倒了,碰到碎玻璃割破了手。事情就是这样?」 对班委的质问,爱丽丝垂着头,只留下短短的一句「是」。 伤势本身只是缝上数针便能了事,性命无忧。想来顶多只是「小心破伤风」的程度而已。 不过言归正传,这只是秀明个人的看法而已,其他人可并不认为只有这种程度。 「好过分……女孩子身上竟然要留下伤痕,这要她怎么办啊」 「说起来,警报都响完了竟然还在外面溜达,真是太任性了」 「一定是超出时限还在外面的事情叫人看到了,认为会留有后患打算封口吧?」 「好可怕~,玻璃竟让变成了凶器……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满是畏惧与厌恶的窃窃私语,爱丽丝四面楚歌。 一般来说某人受害这种事情顶多只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这一次,学生们似乎不再沉默。 之前的牺牲者们被卷入爱丽丝的不幸都是间接性的受害。 关于这一点,倘若这次是爱丽丝本人直接下手的话,爱丽丝在班上的认识也将从『瘟神』转变为『凶恶罪犯』,带上现实色彩吧。 「哼。荒谬绝伦」 秀明泄出轻蔑的叹息。不知不觉间,『事故』一词总是被『事件』所替换。 因为某种程度的曲解,让事情变成了『爱丽丝袭击了波多野』吧。正常来想,波多野只是自己摔倒,自己受伤而已。不觉得因果关系被搅得一团糟么。 可是,这也难怪。 受到有害指定,尚且累积了诸多实绩的爱丽丝,无 论怎样不合逻辑的事情都可以将责任推到她的头上。 要问为什么,因为和她牵连的事件全都不合逻辑。 都怪爱丽丝,肩酸了,牙疼了,遭遇诈骗了,日本经济下滑了,世界某地打仗了。事情无分巨细都可以怪到她头上。 总结说来,现在这种情况就和上述情况相同,不用期待事件会从头到尾得到探明,因为这不过是名为学级审判的公开处刑,魔女狩猎罢了。 只要大趋势主张正当性,对爱丽丝恐惧也会云消雾散。人只要攥住理性,便能克服恐惧。然而匪夷所思的是,人们的感性将理性完全掩埋了。 「今天的标语会是『红色信号,大家同舟共济无所畏惧』吧」 秀明对四面腾起的气焰颦蹙起脸。 「森元也这么认为吧?」 难得秀明征求自己的同意,森元却牢牢咬合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回头。正因理解秀明的的心情,他才用手上捂住耳朵。 (尽管如此,或许有罪恶感总比没有强吧……) 秀明以点醒陋习的视角睥睨森元的时候,恶意越发升温。 「说到底,齐藤要是好好回家,波多野就不会受伤了不是?」 「竟然不遵守警报时间,也不想想是为谁拉响的警鸣啊」 「话说,初中明明是个家里蹲,为什么要来上高中啊」 「对不……起」 从秀明的位置上只能看到爱丽丝的背影。 不过,能够想象得出她的表情。她一定在用那个空泛的无表情来承受大家的恶意吧。一路过来都是这样,接下来的路也是…… 学生们的音量不断提升,谩骂将要到达最高潮时,突然,日光灯碎开了。 赶上如此不凑巧的时机,陪审员们发出尖叫,爱丽丝暴露在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之中,不断重复着「对不起」。 历经过惨不忍睹的班会,爱丽丝周围骤然一变。 『爱丽丝值日』第三天的秀明姑且今天也想和她一起回家,但被她先走一步。 第二天班会后明明等到了扫除完毕,但今天秀明还在校舍后面垃圾场的打扫途中便拉响了爱丽丝警报。 秀明并没有丢下手中的活,准备认认真真的直到把犄角旮旯完全打扫干净。而这时森员跑了过来。 「山野上、山野上在不在!」 森元喘着粗气,他的焦躁似乎不是在表现他不擅长运动。 「怎么了森元。这一周没轮到你们组打扫才对——」 「怎么办!怎么办啊山野上!我被盯上了……」 据森元陈述,回家部的他准备在第一时间离开学校,而他似乎被后门前等候的赤石高中的学生逮到了。 赤石高中是距离秀明他们学校约两站路的商业学校。在同学区内偏差值以绝对优势垫底,因聚集了许多血气方刚的小恶棍而得名。 「然后啊,吃屎的家伙们让我交出齐藤……我、我好怕,但是我也很怕去叫齐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爱丽丝警报响起来了,然后齐藤出来了……」 语无伦次的说明算是把意思讲了出来。 「然后然后,那些家伙把齐藤团团围住带走了啊!」 「怪哉。据我调查,齐藤应该没有结交小流氓才对」 「我说山野上。我之前听说过,据说波多野的男朋友好像就是吃屎的学生……」 秀明表示接受,于是感叹了一句「有一手嘛」。 「原来还有不怕齐藤的人啊。嗯,发现同志了」 「魂淡!那帮家伙真的很糟糕哦!?当地人都把他们叫做流氓预备军了啊,齐藤可是被这样的一帮家伙给带走了啊……好像在商店街东侧,那边有个建设中的大楼,好像就是吃屎附近……」 没有拜托他,他就自个儿滔滔不绝地提供情报。秀明对森元冷淡地问道 「于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哈?因、因为你最近和齐藤很好,你自己也说过你是『爱丽丝负责人』吧——」 「抱歉,现在抽不出手」 不知对秀明的行动抱以何种期待的森元,下巴都吓掉了。 「难、难以置信……山野上,原来你是这种人么」 「虽然不知道你对我抱有怎样的印象,不过我后面还有事要做」 无法辩驳的森元只是不甘心地盯着秀明,然而秀明丢下这样的他,说了句「再见」后便扬长而去。 十分钟后,大汗淋漓的秀明来到了小镇的西侧,河岸附近的仓库。 「真是的,自从和齐藤扯上关系每天都得跑呢」 说到低声自嘲的他为什么不惜绕远来到昨天的事件现场,因为还有一些令人怀疑的地方。 这所仓库严重地脱离了爱丽丝的回家路线。然而,爱丽丝却来到了这里。非但如此,兴许前天也是一样。 秀明想知道其中原因,把仓库的角角落落走了个遍。走着走着,他立刻就发现了昨天人们聚集的地方到仓库的侧门之间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个隐藏的小棚。经历长年的风吹日晒壁面已经锈蚀不堪,被苔藓所覆盖。在这样的小棚一角,从屋顶剥落的小小空间里发现了一把骷髅白描的黑雨伞。 秀明将遮挡天花板孔洞中射下的阳光的伞收了起来,不禁苦笑 「受不了,你是昭和时代的不良少年么」 伞下藏着一个纸箱,小猫在纸箱里喵喵直叫。 旁边还有装有牛奶的小碟。 秀明为了不让小猫闹坏肚子而倒掉了牛奶,徐徐地伸展阿基里斯腱。 事情仍有谜题,不过理解了这几天她行动的理由。之后只用问她这件事就可以了。 「接下来,用跑的吧」 小镇西侧的仓库距离东侧的建筑工地不足一公里。 不足数分钟的脚程便到达建筑工地的秀明,抬头仰望着只有钢筋骨架的未竣工的建筑。 上面的挂起告示牌上的建设预定表写着将于去年九月完工。然而,这个样子看来是在大楼的建设中途便被原样搁置下来的。 秀明模棱两可地知道这里对不良来说是个正好合适的物件。不会有人接近管理不到位的私有地,而且正好搭上了爱丽丝警报的顺风车。由于警报期间大家都谨慎外出,目击者出奇的少。由此,没准这个小镇的罪犯倒挺安逸。 「警察也挺辛苦呢」,秀明事不关己地说着慰劳的话,刚一进入了施工现场,不亲切的航海警报便响了起来。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尖锐响亮而吓人的颤音。这是对声带很不温柔的发声方式。 秀明进到里面,躲在阴影之后确认了声音的主人。 「都怪你彩夏才要留疤子的啊!」 在前面气势汹汹的金色碎发,应该是波多野的男朋友吧。他的左右是一个光头和一个茶色长发,是一群堪称范本的不良少年。 「行了吧吉木。医生都说很快就会好了……」 「给老子闭嘴!镇上的人也是,老子的前辈也是,竟然怕一个高一的黄毛丫头」 看来那个不良也不是本地人。虽然风格不同,也是的秀明的同类。不惜对禁忌的存在出手,应该是想确立自己的威信吧。 「老子才不管是不是什么有害者,这贱婊子对老子的女人出手,让老子忍?昂?」 在距离吉木非常近的地方,发现了只顾低着头的爱丽丝。 此时秀明注意到,面无表情的爱丽丝眉心扭打着。 这是苦涩而悲痛的表情—— 被吉木一声恫吓,她连珠带炮的说着「对不起」。可是,她的视线却没有 转向男人们,只是凝聚在波多野的左手打着绷带的伤痕上。 「抱歉,彩夏。真的、真的对不起……」 「少给老子随便用名字喊她……」 遭受吉木在极近距离一声怒吼,爱丽丝的身体一下子缩了起来。 「呐、够了啦。齐藤也害怕了,就饶了她吧。被警察撞见就麻烦了吧」 「彩夏就是温柔,不过不行。老子要拿道歉费」 看来这些不良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便宜的自尊心而寻求报复。 波多野的男朋友似乎是拿自己的女朋友当枪使,讹诈爱丽丝才是目的所在。 「我、我……我没钱」 「哈?说什么啊。你丫不是政府公认的那啥吧,快把政府给的钱交出来」 「这、这种事……不、不可以」 「喝、你没有否定的全力。要是不想马上被扒光拍三级照,被搞得乱七八糟的话就给老子准备一百万」 「喂、吉木!?这可不好啊,干的太过火了!」 不听波多野的制止,围着爱丽丝的三个男人露出下流的笑容。爱丽丝害怕地退后一步。 险恶的空气吹起险恶的风。 差不多是时候了。秀明推了推眼睛道出感激的话 「多谢诸位特意给我这个可以更深层次接触观察对象的好机会呢」 秀明这个人很怕麻烦,没有理由则不会行动。可他也有认为不得不行动的时候。看重理性的人通常很顽固,就是这样的行动准则。 这样的他得到了出师之名,为此无需任何迷茫。 「偶然路过的同班同学帮助困难之中的女生……嗯、并不赖」 大体理解的状况,时机也恰到好处。应该到时候了—— 「哟、齐藤。我给你送你落的东西来了」 秀明快步走近,插进了爱丽丝与不良团体之间,将伞交给了她。将伞交给爱丽丝后,同时催促她躲到后面的角落避难。 由于到此为止的所作所为都太过自然,以致所有人的反应都慢了一拍。 「山、山野上?」 「喂,山野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困惑的爱丽丝还有气色不怎么好的波多野喊出声来。 而后,不知是为了封口,还是不想让秀明逃走,包括吉木在内的三名将秀明团团围住。 「搞什么,你小子!想要包庇这家伙?」 「好帅啊。玩什么?厨的是正义的同伴系的么?」 「这女人在本地是个灾星,应该被人厌恶吧?帮这家伙对你有啥好处?」 秀明并不打算伸张正义,一丁点也不想。 好处——森元也提过同样的问题,想一想不由笑了出来。 「呵、好处么。虽然那种东西连影子都看不到,不过理由倒是有一个」 这个时候,大义只有一个。 「我是她的朋友。作为理由再充分不过了」 听到毅然决然的台词,爱丽丝和波多野惊呆了。 奇怪。帮助苦难的同班同学,应该是极为正当的理由才对。但是这个反应,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秀明看着两位女生错愕的反应挠了挠脖子。而就在这时,「是这样啊!」深剃的花纹光头嘶吼着朝着秀明的面部刺出拳头。 「山野上君!?」 爱丽丝惨叫起来。秀明一个踉跄,眼镜被打飞,长发混混将眼镜踩碎。 「哎呀,踩扁了。说句话吧,吉木?」 「可怜啊,书呆子。眼镜坏掉了呢」 被长发混混拽起前襟的秀明撂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台词 「不必担心。倒得感谢你们让我省了不少功夫呢」 秀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文库本。 长发流氓,以及所有人都想着他高高举过头顶的文库本有什么含义,视线锁定在文库本上的瞬间, 「正当防卫成立」 随着动听的一声『咚』,书脊在长发混混头部炸开了。 「呀哈哈哈哈,谦吾,你小子也太大意了吧」 「丢人啊,居然跪了啊,谦吾……喂、谦吾?」 在同伴的守望中靠着秀明身体慢慢倒下的长发混混头上,落下的书脊又发出了一声『咚』。毫不停歇,秀明对长发混混的头部像钉钉子一样连续追打。 不久,抓住秀明的手也垂了下去,长发流氓缓缓地瘫在了地上。 「还有,眼镜的事情不必在意,那是平光的」 装出推眼镜的动作眯起眼睛的他,看上去尤为邪恶。 「你、你小子,区区书呆子竟敢撒野!」 左手击中秀明的光头,这次的拳头被厚重的汉和辞典接了下来,随后惨叫起来。 光头按着染血的左手,咬牙切齿。 「吉木,那本书不是一般的书啊!?」 「回答正确。这是我自制的铁板装订汉和字典。顺便一说,之前的纤薄文库本是我正在读的歌德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也装入了铁板」 秀明手中举起的汉和辞典封皮破开,下面排列着菱形的金属凸起。 成网状扩开的突起群就好像粗齿痕的锉刀。秃头打在上面的拳头被它划开,满手是血的样子看着就惨。 「你这混蛋——」 秃头念叨着瞅准时机,向秀明踩出一步。经常打架的人,先手必胜。 上挥的汉和字典准备撩向光头,光头打算用右手进行防御。 「接下的话会断掉的哦」 短短的一句话扰乱了光头的判断,鼻子挨了书角一下,咚! 苦闷退开的光头,鼻子被漂亮地砸歪了。 光头鼻骨承受了强烈的打击向前搀着。看到同伴的不利,吉木准备和他两人一起冲上去,不过马上被光头制止住。 看着秀明扬起令人作呕的脸。光头恍然大悟,左拳咯吱作响,更不用说惯用的右手已在刚才脱臼。扭伤的痛楚差不多体现出来。 「这家伙,明明是个书呆子却很懂干架!?」 「我以前就经常被不良缠着,跟你们这样笨蛋交手也不是一两次了。真是可笑,脑袋不好的家伙也敢向我挥拳」 「还不是你的性格有问题……」波多野的抗议被理所当然的无视掉。 「虽不知你们这帮混蛋对书呆子抱有怎样的印象,我可不缺乏日常的体力锻炼。在以貌取人的你们眼里,只会觉得我是个瘦小的四眼,体质虚弱吧。其实这是为突然袭击做的伪装哦」 满面笑容践踏着长发混混的秀明刘海随风摇动,宛如恶魔一般。 「怎么了,不上么?警察来之前再玩玩嘛」 其实并没有报警,只是虚张声势。 对方脑子正常的话,应该会逃走才对…… 「正好,宰了你丫的!」 很遗憾。波多野的男朋友是个二货。他以俗套范本一般的动作,抽出一把小刀。 光头和波多野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这种程度也会觉得不妙吧。 不过,世界已经无法阻止脑袋充血的吉木了,便宜的自尊心弄坏了他的刹车。 「小伙子,别小看我们学校!」 看到急红了眼,双手握住小刀的吉木,秀明毫无惧色。 「好吧。那我也使出我的杀手锏」 退开数步之后,秀明将手伸入脚下的书包里,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重的辞典。 「以不良的风格来命名,就叫它『钢血怨』吧」【注:就是一本《广辞苑》,你装什么中二啊】 就连方便携带的皮带把手上也装备着铁块。 「做好断掉一两根 骨头的觉悟吧」 到底谁才是恶党,已经分不清楚了。爱丽丝、波多野,就连光头都大吃一惊。「好、好强的样子……」「好大、很危险啊!?」「小子,活下去!」纷纷发出感叹。 「你丫把我我当白痴啊啊啊啊啊!」 发出怪声的吉木当即小刀乱挥,怎奈身体不听使唤,慢慢后退。 这也难怪。水果刀和大金槌,外表形成直观的反差。 真是自讨没趣把破坏大帝请了出来。眼泪都要出来了。 「混账、混账!你丫的!到底为什么!?」 乱挥的小刀根本不构成危险。而且,秀明对敌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算准对方挥刀的时机,向手上挥下了铁块。 随着「啊唔」一声短促的呻吟,小刀从吉木手中掉了下来,接下来吉木看到的景色,就是盖住自己脑袋的凶器影子了。 「啊、要死了」除了秀明以外,所有人都这么以为。虽然这么以为—— 「啊噗!?」 倒是秀明摔了个狗吃屎。正当他准备施以决定性的一击之时,他的脚被倒在地上的长发混混的脚给绊住了。 尤其加上钢血怨的重量后,秀明没有受身就摔了下去。 「竟然搬石砸脚……失策!」 这次换做秀明的鼻血变成瀑布。 倒在地上的秀明因钢血怨的重量不得动弹的状况,令吉木看到了胜机, 「宰、宰了你!」 捡起小刀发起突击。完全不给秀明起身拿起钢血怨的余裕,欲将银色的光辉贯入他的肚子—— 「不可以!」 工地现场迸发出少女的尖叫,吉木被突然出现的骷髅图案挡了下来。 可是撑开伞的爱丽丝遭到了全力重装连同秀明一同倒了下去,承受了伞的弹力,吉木也失去平衡,栽了个大跟头。 「你、你个笨蛋!别乱来啊!」 此时此刻,秀明第一次有了能够称之为动摇的动摇。 帮助在怀中转着眼睛的爱丽丝起身之后,还打算朝她抱怨几句的时候,吉木突然站了起来。 「这贱婊子,少碍——」 此刻,吉木的台词突然切断了,身体被强到窒息的骤风吹翻过去。 记得施工现场被塑料薄膜盖着,虽然周围虽然高楼林立,但这也不像建筑干扰形成的涡流,而是不自然的强风。强到无法从原地挪步的旋风在钢骨架内停滞下来,周围咯吱作响歪曲倒斜。 谜之骤风蹂躏了秀明他们几秒钟后,位于战战兢兢站起身来秀明与吉木中间点的钢筋「咚!」突然掉了下来。 「咦、咦咦咦咦咦咦!?」 跌坐在地的吉木不断后退。要是再往前几步,他一定会变成肉饼吧。 在冲击的余韵中失语的高中生们,更为严重的灾难倾注而下。 「不好。又来了!」 望着天空的秀明确认了漂浮在上层部位的轻飘飘运动的影子。 由于第一根的砸落,旁边的钢筋也即将脱离架构。 「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光头的决断神速,虽然对打架的时候很有气魄,但一有危险便溜之大吉。吉木也是,连滚带爬地叫嚷着「我受够了」逃走了。 「不要啊……吉木、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不良集团毫无同伴意识,丢下哭喊的波多野便逃之夭夭。钢筋的倾轧依然没有停止。 秀明看着身旁翻白眼的长发混混不禁咂舌。 「齐藤,带上她!一起向后退!」 秀明一边拖着昏迷的长发混混,一边给出指示的秀明睁大了眼睛 「——你想干什么!?」 爱丽丝冲向了下意识抱住脑袋全身脱力的波多野身边。 秀明忍耐住想要乱吼的冲动,立即变更了作战。 到了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秀明只抓着长发混混的脚踝一百八十度调转回头,急忙冲向她们身边。 「事已至此没办法了。听好了齐藤、支柱!紧紧抱住支柱!」 支柱附近有两层的钢筋连接部分可以挡下来自上空的直击。 不过爱丽丝接近不了波多野,向半狂乱状态下负隅顽抗的波多野伸出的手被奋力挥开。 「别过来!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我才会受伤!都是你我才会死!都是你!」 「彩、彩夏,冷静……冷静、好么?」 就像在翻花绳一样,彼此的手不断交错—— 秀明总算到达了爱丽丝身边,爱丽丝也抓住了波多野的手,几乎同时,钢筋接头的螺母掉了下来。 来自上空「呼呼呼」的不详咒语,现在,解放了死神的镰刀。 背脊感受死之气息的秀明使出全力抓住了爱丽丝的手。 而后,看到爱丽丝与波多野若即若离的指尖,秀明喊了出来 「抓紧波多野,别松手,千万不要松手啊——爱丽丝!」 这一刹那,爱丽丝握住秀明的手充满了力量,仿佛震碎耳朵的轰鸣震撼了四周。 地面没能吸收震动,金属的相互碰撞的冲击让整个建筑物鸣动起来。 犹如掀翻大地的冲击掀起的粉尘,掩藏了钢筋。 破坏的余韵仍在渗入,突然从施工现场的入口冲来一个人影。 「唔、唔噢噢噢噢!来了,我来了!森元武流参上……啊嘞?」 单手拿着钢管用片语自报家门的森元,发现了在钢筋下面挤得一塌糊涂秀明。 倾斜的钢筋之下,在仅存的一点点空间里,他们紧挨着身体缩成一团。本应落向他们的钢筋,被支柱二楼延伸出来的横轴钢筋框架挡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嘛?」 「森、森元你才是,来这里干嘛?」 「哈?因为山野上不是说过『后面还有事要做』么,也就是说,你之后会来不是么?虽然我一开始很生气,不过毕竟你很笨拙呢」 「就、就因为这个赶过来?毫无根据却……」 「因为是朋友嘛」 连珠带炮的『?』连发后森元如此说道。 秀明笑了起来,笑的身体都完成了一个『く』字。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森元、你真是个好人啊」 「哇、山野上笑了。好恶心」 森元也以自己的方式,虽然什么都没搞清楚还是笑了出来。「哈哈哈」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森元的肩膀。是听到钢筋掉落的声音,赶过来的警察。 「你、到局里来一趟」 「哈?巡查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森元的句尾渐渐变弱消失了。自己正握手钢管高唱胜利凯歌,倒在眼前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的长发混混,面部下半部分被鼻血弄得惨不忍睹的秀明。还有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爱丽丝和波多野。 判决——有罪! 「啊、不是的,搞错了!这是有原因的……我说!山野上快帮我解释啊」 受到催促的秀明沉思了三秒钟,然后爽朗的竖起了大拇指。 「恭喜你森元。勇者诞生了」 「你这个狠心的家伙!」 拼命主张自己清白的森元被两名巡查左右一架,宣告退场。 之后到达的救护车将长发混混送走之后,秀明等人接受了警方的询问……尽管如此,因为秀明牢牢叮嘱过「什么也别说」,爱丽丝和波多野从头到尾贯彻了『被掉下来的钢筋吓坏了』的演技。 计划很顺利,巡查们光是看到爱丽丝便无可奈何的表示接受,整理事件的来 第二章 倒霉的爱丽丝 比漆黑的室内还要黑暗的盒子里,罗列着犹若萤火的微弱光芒。 『卡赫尔同志,状况报告。吾等之神可有显现?』 对黄金修道会的引导者,自己作为恩师敬仰的大导师尼古雷德,卡赫尔充满了敬意。 「黑之君,啊黑之君啊,毁灭的圣女仍未蜕变」 『善。而,吾等之圣女觉醒如何?』 「诚如大导师大人所言。只是……」 顺利……很难这么说。遗憾的是,这几天圣女发生了变化。 『沉默是耶非耶?卡赫尔同志啊,不要含糊言辞』 「非常抱歉。吾等崇拜的爱丽丝大人已在物质界显现。可是黑之君,我有一事放心不下」 『呼呼,慎重乃汝之风格,不成熟亦是年轻,相信汝之活力吧』 听到尼古雷德的话,卡赫尔紧紧抱住自己,接受了自己的不安。 卡赫尔被看透自己心灵深处的慧眼所打动,恍惚与感激的余韵中。 『不必畏惧。将汝之所惧告知与吾吧』 「是。在这几天,有个俗人毛猴接触了圣女大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吾等司掌圣女净化之侍奉,此人,可神形俱焚?』 「不……此人依然健在。不止如此,圣女的神性几欲为俗世所玷污」 自己的推论好像给了尼古雷德很大的冲击。文字的罗列停了下来,应答的间隙中潜藏着愤怒。恐怕是旷世少有的盛怒吧。 『此等暴举,断不得姑息纵容!当举吾等黄金修道会之全力诛之!』 「恕我冒昧,我已得到大师卢贝特大人授予的『祸炎魔神』」 『嚯?寻求吾之盟友之助势,吾之弟子聪慧依然呢。甚慰』 从文字中读出了优越,卡赫尔毕恭毕敬地垂下头。「深感荣幸」 『就让焚尽灵魂的魔神之力照耀每一寸土地吧』 在通信结束之际,意味深刻的语言暗示着毁灭的到来—— 『须臾间,堕落之都将为红莲业火所吞噬。如默示录一般』 「是。这条命,将全部献给圣女」 表明决意的同时,卡赫尔掷出短剑 「为此,我要消灭那个俗人」 刺入墙壁的短剑贯穿了某位男生的照片。 钢筋坠落事件的第二周,事情出乎意料地传开了。 事件当天,无视爱丽丝警报擅自外出的爱丽丝爱丽丝并没有受到追究,险些发展成死伤事件的事故,变成了一位高中男生的勇武传奇。 为了从其他学校的不良学生手中保护女生,不顾生命安危闯入敌人老巢。而且那个女生还是有害指定的人物,他的博爱精神无人不为之感慨。 踢散眼前之恶,不顾安危行使正义的英雄,森元武流『钢管的狂犬武流』诞生。 「——这是搞神马鬼啊!?」 森元抱着脑袋各种锤头。这就是人造英雄的悲剧。 「挺好不是。你成了英雄哦」 在阳光和煦的窗边,秀明愉快地咬着三明治。 现在是午休时间,他们在校舍和校庭之间的正对面,面朝小山的旧校舍的一间教室里进行着密谈。 「不要!虽然一大堆妹子捧着我,虽然大家都把我当成超人看待!但我就是不要!」 话虽如此,森元就算想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事件的当事人也私下串供将他捧上了台面,传开的流言也被神化了。 「其中『风神雷神』还有『断头台』这两个名字,一定会被当成不良的吧!?」 「这件事不用担心吧」 一边通览报纸刊载的国际新闻一边喝茶的秀明,干脆地化解了朋友的恐惧。 到头来,那次事件以单纯的高中生之间的斗殴而收场。 再三无视警报在镇内乱逛的爱丽丝也免于追究。差点演变成死伤事件的事故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 这里面似乎某个以研究爱丽丝为目的的团体疏通了丸山町最大的后台,将事件的全貌掩盖起来。 那个团体竟然是个美利坚合众国的地下研究机关,让人震惊。 事件之后,秀明、森元、还有波多野家里,都有研究机关差使的黑衣人来访过,拜托将事情掩盖下去。当然,因为秀明也正有此意,便将森元推上了台面,于是黑衣人息事宁人地打道回府了。 剩下要担心的只有森元口中的不良高中,尤其是赤石商业的打击报复了,不过最后也是杞人忧天了。要问为什么—— 「所以不是说过了嘛。吃屎的校长已经大事化小了啊」 以极为坦率的口吻劝说森元的是女教师亚历克斯·拉布。 在钢筋事件中被带走森元,也是她保释出来的。 据拉布所说,包括波多野的男友在内的三个人挨了停学处分,吉木似乎因为事件造成的恐惧成了家里蹲。 「今后不会再对爱丽丝还有你们出手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好怕啊」 「真难看啊。是我的学生,就应该有那种先下手为强的精神,灭了吃屎他丫的!」 「别说些乱来的事情啊小爱。剩下的事情都够让我头大了!」 拉布安慰着垂头丧气的森元,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火上浇油。她作为教员竟然坚持着「打架正好,管他什么校规尽管破坏吧!」这样的信条。 因为这样的性格,她与监护人之间似乎总是发生不愉快,但也正是她的豪爽博得了学生们的人望,也是一位敢在pta(家长教师联谊会)中猛竖中指的豪杰。 说到她的奔放程度,她竟在丸山高中就职之后制霸了镇内所有酒屋,和商店街的大叔们意气相投,加入镇内业余棒球队『丸山屠夫』(她改的名字)后接连快速进击。 这个副班主任在某种意义上是个大人物啊。秀明这么想着,将报纸翻到了满怀期待的科学版。 而后,有人拉了拉秀明的衣袖。 「打、打架……不可以」 是爱丽丝。话题的中心,齐藤爱丽丝。 不知是对秀明以外的学生感到畏缩,还是单纯的不善交际,爱丽丝像小动物一样藏在秀明身后吮吮地吸着果味牛奶。 说起秀明为什么会和爱丽丝一起共度午休,因为钢筋事件的反响不只集中在森元身上,目光多多少少也聚焦到了事件的当事人身上,所以秀明不想听那些事件的八卦消息。 这个空房间是拉布为了让爱丽丝度过午休准备的隐蔽空间,藏在这里正好合适。 虽然战前落成的旧校舍看上去破破烂烂也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选址在山脚上有违抗震建筑规定,而且存在受震的危险,所以近年来在远离小山的平地上建起了新校舍。 去往隔着足球场的对面平地,步行约合五分钟。 爱丽丝在上完课后当即消失的谜题便是这个颗种子散开的枝叶。这样一来,就算找遍整个新校舍也不可能找到她吧。 「还有一点,纠缠爱丽丝的超常现象解明了」 推了推平光眼镜,秀明一阵暗爽。这时,爱丽丝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不要打架了」 「那是他们自己的交流方式。记住,那种人经常会用拳头来交流」 听着秀明平心静气地信口胡诌而发出感概的爱丽丝的那份天真,真叫人无语。 「喂、山野上。别把我看扁了。我是绅士,不会对女生动手啊」 「说得好森元。不愧是我的可爱学生。作为奖励,就让你膜拜一下我的胸部吧」 拉布挺起她那自豪的双峰,森元马上「嘿嘿~」地双掌合十。 「非常感谢」森元 摩挲着双掌。这种小事管他干嘛。 「怎么样,山野上。我自豪的88巨炮!」 「为什么88mm高射炮躺着中枪?」 「帅吧」 去死吧。发自真心的。 「这样啊……大家关系挺好呢」 「「哪里好!?」」 关系良好的秀明和森元异口同声喊出生来的时候,下意识探出身子的森元手肘撞到了桌子。拉布本想扶正倾斜的桌子而压了下去,结果以跷跷板的原理,爱丽丝的果酱面包飞了起来,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 在一脸为难的森元与拉布面前,爱丽丝的眼睛泛起泪花。 「抱歉、齐、齐藤同学,这个呢,其实错不在我……」 「老师,不老实可不好。给我乖乖道歉」 「肮脏!大人真肮脏!」 看着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诿的两个人,爱丽丝沉下脸。 「明明很期待果酱面包的……明明那么期待」 在发出怨念的爱丽丝背后,秀明的水壶也掉在了地上—— 「伙计们,午休差不多要结束了,人家闪了!」 本想趁乱逃跑的拉布踩在了水壶上。 恐怕香蕉皮都不会有人踩到吧,然而拉布踉跄了几圈撞在了书柜上。挨上一撞的书柜激烈的摇晃起来,放在架子上装有资料的纸箱掉了下来。即将遭受直击的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双手勉强接住。 「——噢哇!?」 拉布手上的纸箱装有总重量约合十五公斤的文件堆。预料之外的重量让她腰部咯吱作响,不堪重负的她倒在了桌子上,接下来,跷跷板再次登场。 一边下降的同时,对侧的边缘猛地弹了起来—— 「呀!?」 桌子边缘在森元的下颚炸开! 「噗噢、搞毛啊这是!?毕达〇拉斯的开关!?」【注:《毕达哥拉斯的开关(毕式开关)》,nhk电视台少儿向科普节目,解析连锁反应】 「单纯的偶然,别小题大做」 抛下倒地身亡的森元,秀明确认起拉布的平安 「没有受伤吧,拉布老师」 「叫、叫我小爱……」 虽然没有倒地,但似乎由于接下了纸箱而闪到了腰。 「哎呀、看来腰部上年岁了呢」 「宰了你丫的!」 这不是为人师表该说的台词吧。 把似乎还没发完牢骚的拉布丢在一边,秀明将掉在地上的面包下半部分撕开吃掉了。 将剩下没事的部分递给了爱丽丝,顺带将自己的三明治一分为二。 「交易到橙味土司,无可挑剔」 所有人看到这般绅士的处理方式都哑口无言。爱丽丝的眼睛开始闪闪发光。 「谢、谢谢……秀明君」 「别在意。我不盲信『三秒规则』什么的伪科学,茶叶中的的儿茶素有杀菌作用。这么点灰,拍掉就没什么了」 看着如此说完,咕噜咕噜把茶喝干的秀明,爱丽丝开口了 「秀明君,像爸爸一样」 「不要说些失礼的话!」 秀明对爱丽丝的脑袋一记手刀。 爱丽丝「呜呀!?」地按住脑袋,又「诶嘿嘿」地微笑起来。 钢筋事件过去之后,爱丽丝正如之前所述的那样度过了午休。 总是孤苦伶仃的她也有了说话的对象。虽然秀明坚持否定,但这就是『朋友』的含义。 秀明本以为能跟爱丽丝好好说上话至少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然而自那次事件之后,令人意外的是反倒是她在努力拉近距离。 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被爱丽丝招待到自己的秘密休息场所的旧校舍这种程度了。 就连爱丽丝为数极少的同伴副班主任亚历克斯·拉布看到在旧校舍欢声笑语的爱丽丝都大为吃惊。 「令人吃惊……山野上,没想到你竟然会出现在旧校舍」 拉布是认为爱丽丝受到了威胁,受到了逼迫吧。她的眼神也充满着攻击性。 「作为副班主任问你。你和爱丽丝是怎样的关系?」 然而,话题中心的爱丽丝挺胸膛,自豪地吐出了冲击性的发言 「没问题啦小爱。是我被山野上君强行进行肌肤交流的关系」 ……一点也不是没问题。 很难说这没有事实根据,只有错误认识的证言。 「有异议!审判长的表现很猥琐!」 「驳回。然后呢然后呢,原告被被告人山野上怎么肌肤交流了?」 借着与神圣职业相悖的色鬼精神,拉布详细询问起爱丽丝来,就连爱丽丝都害羞地握着双手捂面「呜呀!」地脸红起来。 对爱丽丝来说,自己的发言没有其他意思,连其语义都没有深层的想过吧。 「怎么回事,小爱好吃惊。山野上,明明是个没爱的家伙,竟然是肉食系?放学后肌肤交流……唔、好色色哦」 「拉布老师,求你自行了断吧」 就这样互动着,于是到了现在。 据观察,虽然爱丽丝还摸不清与森元之间的距离,但只要有秀明介入,她就会话多起来,活泼起来。没错,爱丽丝本来就表情丰富。 这样的爱丽丝,一回到教室里便凝固了,换成了那个无机质的无表情。 在午休中郎朗欢笑的是真实的爱丽丝。然而,说起她在教室里为什么会变成那种状态,多半那拘谨的行为是由于极度的紧张造成的。 她偶尔会展现出奇怪的行为。举一个代表性的例子,上课时她晕晕乎乎地开始振子运动时,也许是在想事情,也许是熬夜犯困了。被木堂点名提问时她会在凝重的气氛下保持沉默,这并非发怒的前兆,而是在紧张焦急。 除这些之外,她在上课时还表现出其他的奇怪举动。就拿她好像发条驱动般的僵硬动作来说,这是因为她想要举手却又举不起来,在纠葛中所形成的。 爱丽丝的一切可怕举动都能用『害羞』一词来解释。 综上所述,此前她在秀明心目中所构筑的蜡像人的印象还有神秘感,在深层次的观察后变成了可爱和娇羞。 想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的初中时代完完全全是在家中度过的。在成长过程中感情波动的时期没有接触过集体生活,所以形成了她在对人关系的处理方面的障碍吧。 「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有害者,只是个内向的女生而已吧」 第五节课的课间休息,望着爱丽丝的秀明深刻地如此领会到。 当初本是打算解开爱丽丝身上的超常现象才接近她,而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自然的规则性。况且,她也不是秀明所想象的欺诈师或伪灵能者,只是个缩手缩脚的少女罢了。 在她身边事故频发这一疑问的确留了下来,不过归根结底是概率性的问题。世上也有人也遭遇过五次雷击,也有在家中被陨石砸中身亡的。把它看做这些稀有事例一类便能得到解释。无法得到更多的验证,也就没必要做更多的论证。 「这么一来,不就真的成为朋友了啊……」 秀明不知道怎么样与并非研究对象的爱丽丝相处。光是对她做出的『朋友宣言』就够头疼了。 「那么齐藤同学,开始复习吧」 和班长拼桌,正整理着数学讲义的爱丽丝双唇微微一张一合。 秀明尝试以同样的动作进行发音。「啊呜啊呜」 正当秀明暗自苦笑的时候,呜咽着转过脑袋的爱丽丝发现了他的身影,又「啊呜啊呜」地呻吟起来。 爱丽丝求助视线,被秀明用正在读的文库本卸 了开去。 就这样,秀明小心不被她察觉,再次偷偷观察的时候,她的下嘴唇撅成了小小的角度。泫然欲泣的她仿佛连心声都传了过来。「坏心眼」 「难道说,山野上是抖s?」 「我对唐突的性癖批判奉上否认与厌恶」 从位子上转过身来的森元小声把脸凑了过来 「总感觉你最近对齐藤很冷淡啊。午休倒还好,可是一到教室就不管不问了,上星期的积极性上哪儿去了?」 森元是想指出秀明的冷漠吧,然而对秀明本人来说,静观爱丽丝也有其中的理由。 秀明的目的在于解明人类史上第一例有害者『齐藤爱丽丝』的真实情况。 假使爱丽丝是欺诈师,恶用心理学妖言惑众,行使魔术或是诈术,秀明就会研究她、剖析她、拆穿她那吸引世间惊异目光的所谓奇迹。 不过,试着揭开盖子之后,事情却南辕北辙,毋宁觉得人们强行给她贴上了『有害者』的标签,令她在鄙夷忌讳的视线中苦不堪言。 正如拉布在保健室说的,齐藤爱丽丝不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么? 拜其所赐,对她的认识由『作为研究对象的有害者』转变成了『不遇的同班同学』,该如何与她接触这一课题也一筹莫展。 这也成为了心灵的距离,令秀明竭力还原成了原来的冷淡台词 「我的『爱丽丝值日』是到上周为止,这一周也有个负责任的责任人么」 秀明用视线指了前面的长谷川清深。她正教着爱丽丝功课,是本周负责照顾爱丽丝的人。 不可思议的是,秀明之前的班上同学谁都没有为照顾爱丽丝尽心过,然而长谷川却和秀明一样毅然接受了『爱丽丝值日』的责任。 「长谷川同学毕竟是当选班委的人,不被齐藤的超自然现象的风说所迷惑的知性值得赞叹。嗯,发现同志」 「哎……山野上,你大概弄错了哦」 班长长谷川清深,在这个时代仍与齐刘海、发箍、方框眼镜十分搭调。称得上神经质的正确姿势,比标准更长的裙子,这些都突显出了她的遵规守纪。假设有高中生图鉴的话,她一定会被刊载到『班长』这个项目上的班长中的班长。 「没看到她正认认真真的做题么?」 「不是不是。那是出于对抗心理啦」 在问出「和谁?」之前,「是你啊」的回答捷足先登。 「长谷川,她是个铁女,一板一眼的铁血女子。成绩优秀,坚决反对违反校规,现在正瞄准学生会,是一个堪称楷模的好孩子。像她那样,长大之后一定会干教育者协会之类的呢」 秀明也基本同意森元的评价。由于重规矩守秩序的长谷川在学校方面过于理想化和刻板,给人一种硬邦邦的印象。 若是将爱丽丝那冰结的感觉评价为毫无生气的蜡人像的话,长谷川就是比那更坚硬的东西,宛若碰到金属一般的冰冷。 「那家伙的外号是『长谷』,『钢铁长谷』」 「怎么有种变形合体的感觉」 「虽然有些可怜,过不我觉得说到点子上了。那家伙真挺像机器人」 「于是,长谷川同学不光彩的称号和对我的对抗心有什么联系?」 「我想,因为你们是同一类人」 依照森元所说,上周秀明放出「对爱丽丝感兴趣」的宣言吓破了全班人的胆,其中也包括长谷川,她甚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问题在于这个原因。同样是优等生类型的秀明试着接触了谁都不敢接触的齐藤爱丽丝,果敢地完成了『爱丽丝负责人』的任务。 「与班上的问题儿童正正规规的取得交点,不管怎么看,这都是班长的职责所在。这种事让山野上给抢了,作为一名班长,长谷川心里不可能一声不吭地接受吧」 听他这么一说,秀明感觉爱丽丝和长谷川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 算式还一题未解,爱丽丝只顾着畏缩不前,长谷川则是唉声叹气,如此循环。相对于教授功课,感觉教授行为本身在更优先的位置上。 可是秀明心想。就算长谷川的助力是在强买强卖,实际上还是在接触爱丽丝。不管动机是否单纯,能有人认真直面『爱丽丝值日』,对爱丽丝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似乎因祸得福,感觉通过钢筋事件,班上同学所抱有的有害者·齐藤爱丽丝的印象有所改观。 恐怖的化身得到了同班同学森元的拯救(人为杜撰)这件事所增加的亲和力自不用说,事件当事人的波多野做出的「日前受伤是场意外」的辩解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同学们对之前的学级审判的愧疚之情对此也有所帮助,大家对爱丽丝的视线比起以前柔和了许多。 于是乎,长谷川借了这次绝好的东风,以更多的人性接触来填补她初中时代所丧失的东西。至少,现在的爱丽丝并不孤独。 「姑且不提长谷川同学的动机是不是为了名誉,其胆魄无论怎样坚硬的心房都能打开吧。若是我没有准备就出去抢风头的话,对寻求交友的齐藤来说也不太好吧」 秀明寂寞的台词,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自有得意之处。 「啊、我知道啦……山野上,你这人真费劲」 「很失礼啊。请慎重言辞」 视线刚从嘴巴撅成『へ』字的秀明脸上挪开,从窗边飞来一个足球擦身而过。 球在教室内纵横无尽地反弹最后,直击了位于中央的爱丽丝与长谷川的脑袋。 一声不吭按住脑袋的两位少女,前方的路似乎还很长。 「哈……」 爱丽丝郁闷地叹了口气,咬着三明治。 午休还是老样在旧校舍度过,不过森元和拉布的互相撒泼完了之后,秀明基本没有和爱丽丝进行直接的语言交流。莫名生成的微妙的尴尬气氛,已然阻绝了欢闹的闲情。 放任这样下去就能渐渐疏远,就连上周发生的事情也会在记忆中风化,想止也止不住的痛楚由肺腑漏了出来。 「嘛……」 虽然是午休,但旧校舍空无一人。 不知森元是不是仍对爱丽丝心存畏惧,没有秀明一起就不会靠近爱丽丝,爱丽丝在没有秀明的日子里就和以前一样孤苦伶仃。 又一次「哈」地叹了口气之后,她背后的门把手转动起来。 「好啊、爱丽丝。今天一个人?」 「小爱……」 「怎么了怎么了,这么沮丧。被老师伤到了啊」 拉布胡乱地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不问本人愿不愿意就用自己巨大胸部把爱丽丝一把抱住。 「露出这么沮丧的表情,副班主任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哦。把青春的烦恼开诚布公地对老师倾诉吧」 拉近距离的方式相当了得。拉布老师脑袋里没有『顾虑』这个词,当然更没有『担忧』。 不管怎么说,爱丽丝和拉布因为某些原因相识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拉布在爱丽丝心中就如同大姐姐一般的存在。 「小爱。最近呢,总是不能和山野上同学好好说上话……」 爱丽丝也知道秀明关心自己,从秀明的视线中也读出了让自己好好珍惜眼前这位能够好好面对自己的同性朋友的讯息。 「长谷川同学对我也很体贴,但这样就不能和山野上君好好相处,这种事很奇怪啊。朋友又不是拿来比的……」 「是这样啊」拉布温柔地用手佛摸着将脸埋在自己胸口的爱丽丝。 「爱丽丝想和小秀好好相处呢」 「……小、小秀?」爱丽丝无言地摇了摇头,这里突然注意到。 「噢哟。一 直这么叫的吧?用名字来叫就是朋友。用爱称来叫就是密友了哦」 「诶、啊嘞?小爱什么时候和山野上君……!?」 「不用在意细节。听好了爱丽丝。古今内外,有个加深人际关系的绝好方法」 接着,拉布猛然抓紧爱丽丝的双肩摆到自己面前。 「酒!」 「我还未成年哦!?」 「嘎……说起来,人家还是老师呢。忘掉了」 似乎真的忘记了,爱丽丝不由苦笑起来。 可是,拉布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人在酩酊大醉的时候会变得随便,变得大意。 拉布在四月初的新任教师欢迎会上把一起来的老师统统灌醉了。她陪着参加欢迎会的所有老师直到喝倒为止,于是自己最后成为了传说。 第二天早上,她在商店街的路上打着呼噜烂醉如泥的身影被上学途中的学生发现了。 「多亏把木堂灌倒了,才弄清楚了那个木堂的奇葩事呢。古人不是曰过,说话最重要的是得推心置腹对吧?用日本人的话来说就是切腹、切腹哦」 「小爱,弄错了哦」 无论手法还是日语都错了,不过这条意见倒有可取之处。 「博士也说过……让我试着邀请他到家里来」 「噢噢、那个烂掉的监护人啊!还有这一手啊」 虽然拉布欢快地给与赞同,但爱丽丝不得要领。爱丽丝勇气不足,招待朋友到自己家里这种行为,对爱丽丝来说难度太高了。 所有办法都想遍了还是行不通,爱丽丝就像一只掉队的企鹅,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 「别哭别哭。没有理由就去创造理由吧」 「怎、怎么创造?」 「和小秀一起家访——偶尔也做做符合教师身份的事情呢」 「哈……」 放学后郁闷的叹息。秀明闲得发慌。 听着爱丽丝警报,望着横穿校庭的骷髅打伞,秀明又叹了口气。 人类史上第一例接受有害指定的少女,齐藤爱丽丝。解明她的真身花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好在她并不是世间所谓的那种欺诈师或者魔术师,空欢喜了一场。 不管伪装还是什么统统没有,她只是一个单纯的不幸、倒霉的少女罢了。 这样的她以钢筋事件为契机,开始在班上慢慢解开无心的误解。 已经没有干涉齐藤爱丽丝的必要了。伪科学现在会在理性的力量下遭到驱逐。她不会再孤独了。 「对。研究结束了……」 秀明漫不经心,刚一翻开完全看不进脑子的文库本, 「有空么?」 波多野便向自己搭起话来 「山野上,你最近是不是躲着齐藤?她现在好像很寂寞,你去逗逗她啊」 「挺了解嘛」 「当然了解啦,这种程度的话。我和齐藤曾经是朋友啊。那孩子很纤细,很容易不安,像只企鹅一样。这一点跟以前一模一样啊」 秀明不禁扑哧一笑。原来如此,她站着不动发抖的样子,的确像只企鹅。 「既然这么了解,波多野自己去逗逗她不就好了」 「我、我已经有三年没和齐藤见面了……反、反正还有很多原因啦!」 看到爱丽丝和波多野的距离感后便能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还有,你上星期那匪夷所思的积极性跑哪儿去了?连气氛都不看一门心思地拉近距离,你真和小爱一样怪啊」 把自己和那种混为一谈,终归还是很受伤。 「不过,我已经不是『爱丽丝负责人』了,没有和她在一起的理由吧」 「你这个人……比那个还费劲啊」 总觉得这台词好没礼貌。 「也没什么不可以吧,就算没有理由。你主动去找她不就好了?」 尽说胡话。秀明如此心想之时大脑中突然获得天启。 主动去找——去哪儿? 「对啊,家!去齐藤家啊!」 秀明会心一笑,真是丈八灯台照近不照远。 在爱丽丝遭受有害指定不久之前,就有美国研究机关宣告想要解明她的生存状态。他们向丸山町提供了巨额捐款,把她的家建造得跟要塞一样。从那之后,中学时代她就一直在家中度过。 为什么?因为存在有害者的检查。 「只进行短短数周时间的观察没什么成效,不过若是在资金以及设备丰富的家中进行的话,研究应该会有所进展!」 「那、那个,虽然自己说这种可能有点那个啥,不过还是不要突然到……家里去啊」 「不用担心,我不会退缩的」 波多野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就算把刻意删掉的「女孩子的」这样的接续词说出来也不会管用的。特别是对秀明这种人。 「感激不尽,谢谢你,波多野!」 秀明如鱼得水一般,做完了回家的准备。 「对了,小猫还好么?」 「诶、嗯。爸爸总算同意我养了……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秀明抛下身后惊呼起来的波多野,稳步向前。 得到了目的以及手段的现在,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 秀明脚步轻快却扎实有力,不久到达了鞋柜。 打开鞋柜之后,今天的鞋子上多了一封信。 里面是用规整的红字写了很长的文章,不过主旨很好确认。内容基本是「杀了你」或是「绝不留你活口」之类的威胁字句。 「真是的,又投错地方的啊」 秀明管它是情书还是恐吓信,一把塞起塞进了森元的鞋柜。 「虽然也有因为害羞想让朋友代为转交情书的,不过挑战书的话还是希望好好交给本人呢」 这份若无其事的照顾可能会把朋友逼疯,不过 「加油,狂犬武流!」 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并且用力合掌之后,秀明朴实无华地转身离开。 下面想要去爱丽丝家,空着手可不行。 自己已经是高中生了,是不是该准备些点心?不不不,这太过昭然若揭了。齐藤只是一般的同学,又不是正式的拜会……不过,果然最低限度的理解还是必要的吧? 「姆。难办啊」 即使没有『放弃拜访』这一选项,秀明依然是秀明,意识不到女孩子心意的少年是无敌的存在。 就在秀明站在点心屋前开始和钱包打起商量的时候,突然被某人拽起了衣襟。 突然的袭击压迫了气管,连尖叫声也没能发出。 忍受不住发出呻吟的秀明,被强劲的臂力强行拉近了建筑物的缝隙中。 由于双手摸着钱包,无法取出必杀的护身用具导致了现在的失态。 「库、你这……」 滑入他颈部的手臂如大树般粗壮,挣扎之下毫不动摇。想要用力用指甲抓挠,可是两根巨木般的胳臂纹丝不动,完全压制了颚下—— (糟……糟了……) 颈动脉被绞住的秀明,没坚持几秒钟,视野便降下黑幕。 丸山高中的鞋柜前。打开男生鞋柜之际,响起了一声怪叫。 「咦咦咦咦咦咦、又来了!?」 看到恐吓信后,森元定格在了吃惊的姿势上。有人在暗处窥伺着这番情景,那便是黄金修道会的精锐卡赫尔。 「可恶的俗人!又没有、又没有接受吾等的布告么!」 卡赫尔咬牙切齿抛出激愤。 可恨的家伙又将诅咒之文推给了邻人。这已经是第几次受到这样的耻辱了。 第一 次也就算了,还有「怎么是自己?」「到底是谁?」像这样混乱的余地。 可是怨敌第二次也不屑一顾地将信投到了邻人的鞋柜中。竟然摆出不以为然的嘴脸,平心静气地将罪业嫁祸他人。 第三次全文用血字装点,竟然读也不读就扔了。黑山羊先生尚且还会把信吃掉,他竟然完全不顾写信之人的心血,他的良心到底被什么给吃了? 第四次更过分。那家伙对我的警告文「毁灭之圣女已至四圣此天。俗人,能之不能」居然息事宁人地说什么「『四圣此天』是自造词?莫名其妙」还有「『能』是『可能』意思的动词,『不能』是『不可能』意思的语缀,语法不自然。那么『不能』怎么样?」居然用红笔做起修改!【注:四圣此天中四圣指阿弥陀佛、观世音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大海众菩萨。大乘佛教则没有大海众菩萨,称为三圣。句意为『毁灭的圣女已达到圣杰的高度,俗人可有达到』】 「此等屈辱,简直是灵魂的凌辱……绝对、绝对不能原谅!」 被自尊心玩弄的卡赫尔在紧紧抓住的混凝土上留下了抓痕。 顺便一说,那个警告文翻译成口语是「不要再接近她了」如此简洁的文章,不过没有注假名而又桥揉造作的乱舞古文才弄成这样的怪文章,常人不可能理解。 就卡赫尔来说,本想挥洒更为可怖的魔法用语写得绚烂华丽超脱奔放的,不过刻意为了一般人能够理解妥协之后再妥协,结果落下了一串『杀』。 顺便一说,这已经是第五次将信投进了森元的鞋柜了,卡赫尔的辛劳也随之阵亡。 「不可理喻……竟然再三无视善意的警告,当由大师卢贝特大人行使火法,再无其他!」 卡赫尔爱抚着藏在身上的炎之眷属。 「祸炎魔神啊,将汝之魔力借与我吧……」 卡赫尔在阴影中「呵、呵、呵」地阴笑。森元在鞋柜前接连不断的发出怪声。 走到上路过的木堂侧眼看了看两人穿了过去。 「差不多到五月病高发的季节了啊~」 木堂的呢喃,流露出了一名教师的操心。 一道闪光明灭,判断出这是眼皮之下所发生事情用了几秒钟时间。 与颤抖的视野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唯独嗅觉的敏锐。鼻孔火辣辣的。 「这个穿透性十足的刺激气味,是氨么……」 秀明的思考总算得到了印证。 在微薄的视线一角,一眼便看到一个奇怪的黑人跑开了。 黑人全身陆军风格的打扮,是名无可争辩的可疑人物。 「不想思考,估计是他把我弄醒的吧」 凭借惊醒的狼狈大脑,思考似乎跟不上感情,首先深呼吸。 秀明确认过手机显示的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左右。昏迷之后过了不到三十分钟。 「没有明显的外伤,钱包也平安无事。似乎不是盗窃行为」 他突然从背后遭到袭击,不知自己被做过些什么便醒了过来,当前身处不知何地的宽阔道路上。 不,地面没画车道线,或许是私人土地。 总而言之,住宅栉比鳞次的镇中心犹如爆炸中心区域一般呈现出一片开阔地,而秀明正睡在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毫无修饰感的一幢建筑。窗户很少,没有庭院,作为一个家,怎么看都缺乏便利性,倒像是一个研究所。 于是,秀明似乎明白了什么。宛如墓碑的建筑半径十几米被工事密围得水泄不通的理由,作为知识储存在秀明的大脑里。 没错,这里就是爱丽丝的家兼美国研究设施,通称『爱丽丝府』。 在商店街被弄晕后,刚一醒来,爱丽丝府便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研究所方面的警告么,还是诱导,抑或是两者兼有?—— 「呵呵呵……常人的确会这么猜测吧,小看我可是会吃亏的哦」 秀明咽了口口水抑制住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俄然斗志昂扬。 慢说秀明本来就打算来这里,哪怕前方是炸药库,是水雷区,在求知欲的面前依然没有『退缩』二字。 「甚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秀明丝毫不没有考虑『会回不了家』的可能性,按下了门铃。 「来了」 透过大门,传来了爱丽丝拖鞋的摩擦声,不久,爱丽丝便出门相迎。 洋气的声音富有弹性,精神满满地迎了上来「欢迎!」 (预料之外的来访竟然承蒙如此热情……感觉痒酥酥的) 而后,她的表情定格在了善意的微笑。 也许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她冷汗直冒…… 「那个……小爱呢?」 「嗯?只有我?」 「咦、咦?但但但是,小爱约好了的……」 看着口齿不清,笑容渐渐僵硬起来的爱丽丝,不知为何秀明突然害羞起来。 (难不成,齐藤把我错当成拉布老师才出来迎接的?) 闹了这样一出,就连揭秘探究的崇高信念都发潮了。 (我、我来她家,为什么会心情激动啊,令人吃惊——) 对秀明来说是,因秀明的来访而思考停止的爱丽丝是一瓶醒脑水。 因探究精神而头脑发热的秀明,也因此找回了自我。 「是、是这样么,你和副班主任有约啊。不好意思,这件事请忘掉吧,我回去了」 面红耳赤的秀明掉头就走,可是右手被爱丽丝仅仅抱住没能逃走。 「唔唔唔唔!?好沉,放手!」 这是何等的力量,令人惊讶。 「不、不用回去也没关系啊……小、小秀」 「……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秀明无从获悉,少女竟也有绝不退让的时候! 微微低着头的爱丽丝同样气息凌乱,一口气蹦出一长串句子。 「这、这是爱称啦,小、小秀也可以叫我爱丽丝哦?」 「我拒绝」 「为什么!?好果断!为什么这么果断啊!?」 「这么害羞的称呼,免谈!」 「没、没关系,不害羞的。一点也不害羞哦?瞧,小秀小秀小秀!」 毋宁像是消除自己的害羞一样,爱丽丝连呼着小秀这一爱称。想要让她停下来,不是堵住她的嘴,就只有投降了。 纠结到最后的秀明,连头疼都顾不上就选择了后者。 「知道了知道了,随你便吧……」 一心等待这个回答的爱丽丝,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总之小秀,欢迎来到我、我……」 眼看着红潮慢慢爬上口吃的爱丽丝脸上,她就像企鹅一样瑟瑟发抖。 「on、one more ce!」 「please」 「欢、欢迎来、来……」 已经过不去了。又开始瑟瑟发抖的她,眼眶泛起了泪花。 「诶?别消沉!忍住、不许哭!」 秀明反射性的对着她脑袋一记手刀。爱丽丝「啊呀」地闭上了眼。 对这份触感感到无以言喻的满足感,秀明立刻自我反省起来。 「抱、抱歉。开玩笑的,不自觉的手就自己动起来了」 「真是久违了呢☆」 不过,爱丽丝反倒笑了。开心的笑了。 对秀明来说,仿佛心思都被看透了一样。就连这一连串的装傻吐槽也都在她掌控中一般,感到微妙的不甘。 「那么,请进吧」 「叨、叨扰了」 秀明勉为其难地打扰的这所 爱丽丝府,内部是与外观的气派截然相反的朴素。 看上去若有若无的玄关门厅,不算宽敞的走道,直到空荡荡的客厅,完全没有研究设施的样子。 取而代之的,是反应不出家主个性的家具,以及毫无修饰感的装潢。完全看不到表现生活痕迹的杂乱。虽然卧室的白色桌子上一尘不染,但连花瓶或桌表都没有。 等待爱丽丝沏茶的这段时间里,秀明看遍了单调乏味的室内,马上发现了是何原因造就了这令人不快的洁净。 在屋子的一角,有一个扁平椭圆的东西,像海沙蚕一样的在地板上滑行。 这就是当下流行的全自动清扫机么?竟连美国才有的尖端技术都出现了,想必对爱丽丝府投入的资金相当充裕吧。 「地面倒还好想,可是墙面和天花板要怎么——」 『那是保洁人员来干的』 「唔!?哪、哪里来的声音?」 自言自语被人搭腔的秀明,连忙看了看周围,这时,爱丽丝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啊、博士。我把小秀带来咯」 客厅墙壁上放出的巨大影像中,出现了一位老人。 (因为是在研究所里,所以用博士称呼吧……这个人就是这里的负责人吧) 老人一头稀疏的白发,带着圆框眼镜,穿着皱皱巴巴的白大褂。细长的体型就好像每生一圈年轮就会萎缩一圈的植物一样,俨然一副『博士』的风貌。 『终于来了呢,秀明同学。谢谢你对爱丽丝一直以来的照顾』 「冷不防地就叫别人的名字啊」 『真不好意思。爱丽丝一直这么叫,所以我不知道你的姓氏』 秀明对爱丽丝用力一瞪,她用手中的托盘挡住小脸。 『这很没礼貌吧。要是让你感觉不舒服,请容我重新敢问尊姓』 高龄人特有的谦逊的说话方式,配合着锐利的眼神,叫人不容大意。 博士在评估自己,与博士属于同一种人的秀明明白这一点。 「没关系。我倒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 秀明并不拘泥于称呼这种东西,干脆的转移话题 「相对的,可以把您的名字告诉我么?」 『非常抱歉,这与研究所的守密义务相抵触,恕难从命』 就算问爱丽丝,爱丽丝也只给出了『博士就是博士哦?』这种莫名其妙的回答。 「根据研究所的方针,包含研究所工作人员的个人信息不得泄露在内,与研究对象的直接性接触都是被禁止的」 这都是因为在她周围会降下无妄之灾。 在爱丽丝的传说中,有个民办电视台遭受了灭顶之灾。从与她接触的栏目组工作人员,到电视台,乃至系列会社遭到连锁式地毁灭。 即便博士所属的机关提倡研究爱丽丝,会碍于这件事的桎梏也是在所难免的。避免与爱丽丝的直接接触,是组织的防护举措。 由于这种缘故,博士身处美国本土,只能通过监视器与爱丽丝取得交流。 「可是,这里是齐藤家,同时也是研究设施吧?没人与她接触的话,研究怎么办?」 『这方面正好交给了现在工作人员。雇佣的外部人士大约每年数次将器材带进去,对她做身体检查。她去上学的时候就由保洁人员来做卫生』 所以才这么干净啊。 「嘛、这毫无装饰气息的格局可不敢恭维啊。齐藤的父母也不抱怨两句」 秀明只是在闲聊的一环上抛出话题,本想讽刺对会话的进行是剂不错的润滑油,可这句话的效果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突然陷入沉默爱丽丝和博士就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不自然的沉默令耳鸣开始运作。凝重的寂静令秀明心跳加速。 (怎么了?有什么弄错了么?) 事实上,在尴尬的重压之下,就算想要挽回而说些什么也无法得救。 「那个,爸爸和妈妈呢……已经不在了」 爱丽丝吐露简短的告白。苦笑的爱丽丝,脸庞被悲伤消磨着。 『她的父母,在四年前亡故了』 说起四年前,小学六年级……正是爱丽丝遭到日本政府有害指定的时候。 『在飞机失事的事故中,爱丽丝的父母双双去世了。以此为契机,我们正式的介入了日本政府,提出保护她』 契机这东西还真是方便,说这是为了接近她的借口都不为过。真正的目的是研究爱丽丝吧。 怎奈天涯孤独,对为大潮流所惧怕的少女来说,再无其他援手伸向自己,这让她如何拒绝呢? 而且,父母的事故身亡在少女心中落下阴影。 只有悲伤是不足以令她露出这种神情的。这是痛苦与罪恶感交织起来的,错综复杂的笑容。 父母之死牢牢地楔入了爱丽丝的心,这令以瘟神之异名遭人忌讳嫌恶的少女自认为自己是有害的,做出了致命性的一击。即使现在,那个伤口都在滴血…… 『从那之后,和爱丽丝面对面的只有我了。对我来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想差不多也该有所好转了』 「嗯……也许还有些不行」 爱丽丝「诶嘿嘿」地笑着,蜗进了厨房。 「博士,你这种诱导性的说话方式是不是太神经大条了?」 『哎呀?生气了啊,真叫人意外。你不是觉得自己和我一样是完全的学者个性么』 对博士的印象被开门见山的一语中的,秀明无言以对。 『用不着那么吃惊,刻意接近遭到有害指定的那孩子可不会是什么博爱的人,而是我们这种人啊。所以,我对你也有兴趣,所以就把你招待过来了』 「果然那种不伦不类的绑架出自你的手笔呢」 『嗯。将你带到这里来的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丸山町现场组的人。他所在的佣兵小队似乎与『绿色贝雷帽』打过交道并活了下来,就是之前说的保洁人员』 怪不得绑架的手段如此高明,竟然是货真价实的专业人士。 「这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想要保护那孩子,这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丸山町的居民似乎没有留意,自从那孩子遭到有害指定之后,包括丸山町在内,流入县内的外国人数爆发性的增加』 这里不用问是正规入境还是偷渡入境,结果都是一样。 『毕竟,那孩子是特殊的。不止我们国家,其他国家的正规组织,非法组织,甚至拜教团体,各种各样的势力都窥伺着对那孩子的力量。小心提防总不会错』 「但、但是……这里是法治国家啊!?」 『这是日本人典型和平白痴的见解。就因为你们这样的人才需要《有害法》』 下一刻,博士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所以我们通过了』 「等、等一下……我们通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为了让毫不在意那孩子重要性的日本政府尽早一刻将她保护起来,研究所在捐助政府方面洒下了相当庞大的金额』 秀明很早以前也的确认为这是强行通过的试行法案,研究所为了得到她竟不惜制定『有害法』…… 令人恐惧的妄执。为了区区一名奇怪少女竟耗费如此财力人力,这是不正常的。 『凡事等到遭受袭击的话就晚了。日本政府的『有害法』中编入的有害者监察官也不能指望。那个监察官害怕那孩子,一次都没露过面』 有害者监察官——是个秀明熟悉的名称。 根据『有害法』的条文,爱丽丝想要解除『有害指定』必须得到有害者监察官的许可。而且,她想 要离开的丸山町的话,同样必须得到那个人的许可。 所谓有害者监察官,就像是负责监督服刑者改过自新,类似保护监察官的职务,可以说爱丽丝的境遇也是监察官的考量内容之一。 然而,感觉好可悲。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将牵扯到爱丽丝的职务形式化了。 『结果,只有我们来保护那孩子了』 事实如此,博士所说的现场组似乎二十四小时监视在爱丽丝的周围,博士也知道她在上周夜里偷溜出去的事,钢筋事件的时候也是,似乎狙击手的瞄准镜也一直窥伺着吉木。 想一想就觉得后怕。竟然配备了那种人力,研究所的态度是真格的。 「也就是说,你在试探我么?」 『说对了。突然遭受袭击,在有害者的家门口醒来。一般的话一定会逃跑,可你却像现在这样和我对话。只因为你被好奇心奴役着』 不容置辩的犯罪推理。应对同族竟然如此棘手么? 正在秀明完全陷入沉默之时,驶来了救难船。 「小秀,吃晚饭么?稍等,现在就给你做哦!」 爱丽丝作出可疑的单方宣言。秀明本不打算久留,但就这么打道回府总有种败给博士感觉,也无法弥补提及父母话题对爱丽丝造成的伤害。 这一次就顺着她的意思吧。 在内心作出决断的秀明耳边,传来了爱丽丝欢快的声音 「做好了」 听着厨房「叮」的一声,秀明顿时被雷到了。 「什么叫『做好了』啊。只是速冻食品吧!」 「可是,我一直都是吃这样的饭啊」 爱丽丝没有狡辩。秀明走向厨房后,正好撞见了爱丽丝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鱼贝鸡米饭。 「又不是不会照顾自己小孩子了,每天吃这种东西会营养不良的。让我看看冰箱,简单的东西还是能做的」 爱丽丝「噢——」地投来羡慕的目光,怪不好意思的。 思考着短时间能做的只有面食和炸的东西,秀明打开冰箱。看到里面装着全套的调味料、矿泉水和牛奶、布丁和泡芙,奶糊蛋糕——下意识地挥下了手刀。 「你是小孩子吗!」 「我、我是小孩子啊!小秀也是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不妙不妙,完全忘记了。想一想她才十六岁,从一般认识来看的确只是个孩子。 可就算除开偏食的性子的不谈,爱丽丝看上去还是很小。 原因恐怕出在内心方面。她欠缺一个初中时代,也许正是因为没能和家庭以及学校一同生活,她的时间才停止在了十二岁吧。 「即使是这样,只有零食也不对吧!」 『不用担心啦,这份鱼贝鸡米饭是现场组准备的,经过了营养计算的。至于冰箱里的点心……无话可说』 「博士好过分」 爱丽丝不断地敲打着在厨房一侧的小型显示屏上显示的博士。 根据博士所说,无法推测爱丽丝的能力(?)会引发怎样的异常,厨房严禁明火。所以并非使用可燃性的瓦斯气,而使用的电子加热设备。 真是与辛苦无缘的生活。 由于这方面的关系,秀明无可奈何,后来还是乖乖地和爱丽丝一起吃了晚饭。虽然意外,但吃得津津有味。 冷冻的鱼贝鸡米饭出乎意料的好吃。 正因为是过着独居生活自己做饭的秀明所以深有感触,明明是速冻食物,加热之后的米饭却和酱汁充分的混合在了一起。黄油的香醇完全渗透进去,菠菜的清苦与洋葱的甘甜也很好的突显出来,拥有一流餐厅的品质。 爱丽丝始终在对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的秀明说话。问过了最近没有碰面的森元,与新当班的长谷川说的话,无话不谈地聊着。 短短的几天时间,却好像度过了好几年。爱丽丝说着,笑着,同样怀念着这些的还有秀明。 祥和的用餐时间宣告结束,两人一起说了句「多谢款待」。侧眼确认了爱丽丝去收拾碗碟后,秀明把声音沉了下来 「她说,好久没像这样在家里和人一起吃饭了……」 『嗯,记录上,从双亲去世后她这是第一次呢』 平淡地吐出的台词灼烧着咽喉伸出,秀明的语言尖锐起来 「怎么说你也是齐藤的监护人吧。是不是太冷淡了?」 『名义上是这样没错,但我是学者。对研究对象投入感情,是会蒙煞观察者的双眼的』 对秀明来说这是痛彻的格言,但作为一名同班同学而言,却有违良心。 「可她已经把你当家人了啊」 『为防这一点我没有公开任何情报。无论我的名字、年龄、还是住所,那孩子一概不知。我不是那孩子的家人,只是一个对话的影像罢了』 「也许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真啰嗦。这一点我也传达给爱丽丝了。不必与家人都不算的人说话』 博士明确地划分开界线。不管画上多少时间,爱丽丝也无法盼到与博士成为家人的那一天。因为在博士眼里,爱丽丝毕竟只是一只小白鼠罢了。 『话虽如此,和那孩子缔结友好关系研究也可以顺利进行,可以的话,我希望尽可能的排解那孩子的紧张情绪。想必你不会相信,研究所也送过那孩子礼物。是个带着生日贺卡的可爱物件呢』 这个男人认为可以用物质买到爱丽丝的心么。 秀明紧咬臼齿。 这种愚蠢图谋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到催吐的程度。只要给年幼的孩子一个幸福的梦,孩子便会满怀期待地「再等一下,这次一定会实现」一直怀抱着希望…… 「没想到你没有一丁点的人性,从骨子里就是研究者呢」 『希望你不要误解。通过我们对那个孩子的研究,可以找出治疗的可能性。那孩子真正需要的不是临时性的家人,而是尽早改善这种特殊体质不是么?』 明知故问。真是催吐的问题。 「我……才不信什么超常现象」 『无法理解就无法断绝,这是在抹杀未来的可能性。难道下了不治之症的判决,你就会对饱尝病痛之苦的孩子们见死不救么?』 「将伪科学和疾病混为一谈,不觉得很卑怯么?」 『是一样的。黑死病和天花在当时也划归为了诅咒作祟。可是人类借由睿智克服了不治之症。现在在癌症治疗方面不也得到了进步么?为了那些身患当前技术所无法赶上的疾病或体质的人们能在遥远的未来不受病魔的折磨,我们将以科学作为武器与之战斗』 「那、那是因为被迷信妄言蛊惑了。发生那种情况也是合情合理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能不为他人的话所动,坚持自己的信念真的很棒。引以为豪吧,你也是名出色的研究者』 不对。不是这样的。 想要揭穿超常现象的谎言,但这是践踏他人未来的行为么?这里还存在科学的崇高么? 不对……。虽然还无法回答,但自己就是想要高呼『不对』。 那天夜里,闷闷不乐的秀明做了个梦。 是个十分怀念,又十分难为情的少年的梦。 有名少年相信世上有圣诞老人,相信着世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蹬着心爱的自行车来到地球的另一边,来到连接夕暮天空的遥远国度。期待着自己的冒险之旅,寻找世上寻无觅处的财宝。这个世上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有魔法,也有怪兽,虽然看不到,但它们一定存在。只要用心去祈愿,什么都能实现。少年如此相信着。什么啊、真 是个随处可见的小孩子。 可是,历经岁月变迁,少年知道了世上并不存在圣诞老人。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玩哦」做过这样约定的朋友轻描淡写的搬走了。 明明盟誓要一起冒险的好友,明明是怀揣同样梦想的好友,却对父母的意思毫无抵抗,轻而易举地搬走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做不到呢!?」少年嚎啕大哭,对朋友倾诉着。 「你就是个的小鬼啊!」「圣诞老人什么的压根就不存在啊!」少年的朋友对少年否定道。 这便是自己信任的朋友将自己重要的东西粉碎的那一刻。 「没有这种事对吧?圣诞老人是存在的对吧?」 少年回家之后立刻逼问起父母,想要寻求安心。 「当然咯」说出这句话的父母脸上充斥着决定性的动摇,少年知道,这是父母可怜孩子而施以的关爱。 少年体会到,自己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鬼头。 梦幻岛根本不存在,永无乡根本不存在。人会轻而易举的死去,在世界上,每几秒钟就会有三个人死去。或在战争中,或在贫困中,小孩子会毫无理由的死去。 梦想算什么,冒险又算什么,现实可不像糖果那样甜美。无处不是平稳、闭塞、平凡,自己究竟做了个一个怎样难为情的梦啊。 就是这样,少年在八岁的生日那天,埋葬了幼稚的自己。 事物之中只有现实,因果之中不容幻想。 从此以后,少年埋头学习,沉浸于对知识的渴望中。 他并不是渴望知道,而是对畏惧无知。 如果不想再留下那样的回忆,唯有否定一切空想。 正是如此,就像咒文一样一直着咏唱。 「不要相信超常现象」「不要相信超伪科学」 第二天,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在上学路上的秀明在后门前与森元撞了个正着。 「早啊、山野上。好像有点困呢」 「因为昨天夜里睡得很晚」 虽然不甘心,昨晚的而梦令自己极度衰弱,浅浅的睡意不断侵袭自己。 「难道已经开始做期中测验的准备了?」 虽然不是,姑且先敷衍过去。败阵之耻,岂能与他人道哉。 「森元才是,最近怎么了?齐藤好像很寂寞的样子」 「其实我呢……你瞧,没有山野上助阵,齐藤还是有点……是吧」 语言含糊之处,正是自觉愧疚的证据吧。 无法责备这样的森元。他的主张是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将自认为正确的意思强加在他的身上便是肯定博士的话。 从一大早就闷闷不乐的秀明打开鞋柜之时,从黑暗中闪出一道亮光。 伴随着「兹啪」的着火声,鞋柜里突然点着了。 「唔噢噢噢噢噢噢!?这是神马!?」 森元吓得仰倒在地,站不起来。 看样子他也看到了鞋柜里面。秀明的室内鞋上有一张正在燃烧消失的纸片,纸片之上火焰舞动。火焰描绘出『死』这个字。 「这、这是诅咒!?是魔法!?」 在早晨人来人往的鞋柜前作出过激反应,真叫人难为情。 秀明立即从鞋柜里取出室内鞋,关上了柜门。虽然有些烧糊的味道,不过正好在通风口附近,气味马上就会散去吧。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啊!?」 「别嚷嚷了。大家都看着呢」 不想引起骚动而造成麻烦,秀明迅速离开了鞋柜。秀明本想径直走向教室,然而森元执意要求解释,便在楼梯间的暗处停下了脚步。 「我就一一解答你的疑问吧。首先,纸已经烧到了一半,在我关上柜门的时候估计就会烧完,引发火灾的可能性很低。火的燃烧需要氧气,在密闭的空间没有可供燃烧的氧气,也没有燃烧的触媒,自然不会着火」 「不不不、不是这个。那可是平白无故的突然着火了哦!?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啊!」 「那是红磷,火柴的原料」 多半是把火柴的药头部分贴在鞋柜里吧。 「看样子是鞋柜的柜门打开时产生了摩擦,从而着火的」 「可、可是啊,火焰好像活着一样,变成了文字啊……那是魔法么,还是超能力!?」 「那种伎俩,无非是事先用油渗透过而已。并不是火焰描绘出文字,只是火焰沿着文字燃烧罢了。这一切都能用科学作出解释」 丝毫不惧这种奇特现象,秀明推了推平光眼镜。 「……你可真是无敌啊」 「只是单纯的科学现象,不必小题大做。倒是,瞄准森元的那帮家伙连我都纳入目标,他们是认真的吧,决战将近咯」 「抱、抱歉……都怪我,给你添麻烦了」 「太见外了。森元,是我让你一个人把钢筋事件的麻烦揽下来的嘛」 「谢谢、谢谢你山野上……我不会再迷茫了。不只盯上我,居然还盯上我的好朋友。如此卑鄙小人,我绝饶不了!」 「就是这个气势,狂犬武流!」 秀明和森元两手牢牢地握在一起,这正是坚不可摧的友情证明。 托森元的福,秀明从自责的烦恼中走了出来……说起来,或许有些夸大其词了。 不过事实上,秀明的确取回了平时的状态。 试想一下,秀明有个目的没能达成。当初,去往爱丽丝府的原因是为了调查爱丽丝的特异体质。 然而,对话的主导权被博士牢牢掌控,被弄得无言以对,最后毫无收获就回去了。没能调查爱丽丝的体质便无法对其是否为超常现象妄下定论,或许这就是争论点。现阶段,关于她治疗的云云说法,与事实与否并无关系。 博士老奸巨猾,巧妙里借助了感情论,自己被搞得云里雾里。 那时失去的并非信念,而是目的。 只有调整好心态然后向前迈进了。这是秀明的优点。 接下来,秀明打算再次与爱丽丝制造联系。 爱丽丝警报鸣响之时尽可能的和她一同放学回家。小憩的时候也混进爱丽丝与长谷川之间,帮她解决习题。『爱丽丝值日』的长谷川看到上周结束爱丽丝值日的秀明主动与爱丽丝接触,瞪大了眼睛。 午饭尽可能的在旧校舍吃。不请自来的拉布还是老样子,因为秀明的出现,森元也开始露脸了。 森元似乎表示他还是害怕爱丽丝。 实际上,午休之时频频发生的鬼叫门,像是窗框呀玻璃呀荧光灯之类破损之类情况,秀明全都以物理现象解释的清清楚楚。 秀明的积极性并不局限与校内,当然也表现在拜访爱丽丝府。而且大致上从被博士说的无言以对的第二天开始,连续如此。 他是个有仇必报的男人。 本应给了最糟糕的第一映像,少年第二天还是来了。博士倍感意外,却也大笑起来,没有拒绝秀明。 『欢迎,秀明同学。你又来了呢,爱丽丝也很开心哦』 这对秀明来说是个值得高兴地误算,他的目的不只有爱丽丝,还有博士。更正确的说,是博士手里的情报。为此,只要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紧咬不放,难关就能轻松攻陷。这正是大人的从容。 『不过,你还真不接受教训呢……这可不像一名研究者』 博士概叹的话语中感觉不到讽刺。怀念地眯起眼睛的博士就像个慈祥的老人,秀明也干脆打开天窗,由着心中的火焰挑明了自己的推论。 首先,必须挑明自己正调查爱丽丝特异体质这一大前提。 「我承认齐 藤的周围麻烦频发,异常概率的事件的确发生过」 毫无征兆的物件损坏,偶然发生的连锁效应引起的危险事故,颠覆气象预报的现象等情况。概率仿佛她在面前失去了意义,这就好比轮盘赌上连续转到0的情形一样。 「可是反过来说,只要概率不为零,事情就可能发生。概率的定位并不是绝对,也有好几次抽中彩票大奖的幸运儿在」 『你想表达什么?』 「我对她的主观评价,只是单纯的不幸。仅此而已」 只是,这所研究所对爱丽丝能力的研究进行了投资。流入县内的外国人也都瞄准了爱丽丝,给与了研究所以确证。 「既然研究所投入庞大的资金研究齐藤是有意义的,那么,博士是不是发现了那个特异体质的原理了?」 这对于不相信超能力或是超常现象的秀明来说,无异于举了白旗。 『实在干脆。我很喜欢你将视野凝缩在一个点上的作风……倒是,否定超常现象不是你的信念么?』 「我并不是没头没脑地否定超常现象,只是不被天方夜谭的臆测所蒙蔽,认清事物的本质罢了」 转变之快,同样是秀明的优点。博士叹了口气,面色一变。 『富有朝气的变通思考令人羡慕呢。秀明,你的心境变了。就让我献上对一名研究者的敬意,回答你的提问吧』 博士和秀明本来就是同一类人,也许在博士心里,年轻的秀明就像自己的学生一样。 『假定那孩子拥有特异体质,是周围既定造成的麻烦,还是即将对周围造成麻烦,这便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没错,假定爱丽丝无意识地察觉到了事故发生的地点,而正好在场的话,这便能划分为预知能力的分类。是被动的。 但若是爱丽丝准备引发麻烦的话,首先联想到的就是念动力的分类。是主动的。 『那孩子的特异体质若是预知能力的话,就不能解释很久以前那个民办电视台的倒闭,以及父母飞机事故了』 「毕竟齐藤并不在场」 『说的没错。并且若是念动力的话,果然还有距离上问题。被认为是那孩子引发的一般事例,绝大多数是在那孩子身边发生的。然而,她又如何感受自身所无法感知的远方呢?』 「没错」 『可笑的是,高层以为是蝴蝶效应呢』 蝴蝶效应,是说蝴蝶翅膀的运动引发龙卷风的连锁效应。 「要是这个理论,地球背面的巴西总统患上感冒也会变成齐藤的错呢」 『虽然荒谬绝伦,但研究所的基本方针是朝着这个方向推进的。为了证明这一点,将距离那孩子认知达到的范围最远距离的事故定为危险区域作为参考』 「啊。就是那个『半径30m』的愚蠢的公开意见吧」 『嗯。这是只注视那孩子身边所得到的,不负责任的记录。首先这只表现了即效性的麻烦,而且没有消除距离的问题』 「历时四年的研究遇到瓶颈了么」 『说来惭愧,与那孩子扯上关系的麻烦多种多样,到底哪些是受那孩子影响所发生的哪些又不是,完全无法判别啊』 秀明也同意这点。只要有物体运动就能当做物理现象。 可是,民办电视台的急速陨落还有骤然袭来的暴雨无法受制于物理法则的束缚。 「就算查看统计数据,进行比较验证也不行不通呢……」 『没错,没错啊。就算做出了统计,没有比较的基准也只能诞生猜测啊!』 想必十分苦恼吧。博士抓挠脑袋的模样显露出他的痛苦。 就这样,两人一直谈论到深夜……的话,对于一个健全的高中生而言是不行的,所以秀明此后频繁光顾爱丽丝府,与博士相互讨论交流。 站在博士的立场上,就算不能泄露机密情报,和秀明谈天说地展开议论时也非常快乐,或许因此,秀明也得到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大量知识。 不过,这样一来爱丽丝就无聊了。由于和博士的波长太过吻合的秀明完全不看自己,爱丽丝三番两次插嘴进去。 「快看快看,小秀。这是研究所的大人物给我的哦」 就像小孩子为了吸引爸爸的眼球而披露自己钟爱的宝物一样,爱丽丝拿出了一个稀奇的布偶。 像小婴儿一般软乎乎胖墩墩的物体,怎么看都是只水母。上面是膨大的伞叶,下面垂着触手。 「……水母?」 「不对哦。这孩子叫玛斯君,玛斯君是外星人哦」 「居然是火星人!?」【注:玛斯=mars 火星】 竟然给女孩子送异形生物,研究所那帮家伙的审美观真令人怀疑。 「玛斯君的太空船坏掉了,不小心掉到了地球上」 居然还有设定。既然有『君』这个语缀,看来是♂呢。 「在地球上孤苦伶仃的玛斯君,和爱丽丝成为了朋友」 「不要给出这么详细的设定!」 秀明轻轻挥下手刀进行吐槽。 「心好痛」 「哪里痛啊,居然被你这么说!」 爱丽丝少有的露出真心生气的样子,不肯罢休。 秀明见状连忙「抱、抱歉」地改口之后,爱丽丝马上露齿一笑 「知道就好。那么,就为大石头小秀特别展示证据吧」 「锵锵」爱丽丝拿出了一张小小的生日贺卡。 上面是这么写的。 『——他的名字是mr mars,是火星出生的外星人。他的太空船坏掉了,不小心落在了地球上,孤苦伶仃。如不嫌弃,爱丽丝就做他的朋友吧。祝爱丽丝happy birthday。 e·t——』 「寄信人也是外星人么……」 顿感无力了。进行伪装的长腿大叔,名字,设定,统统都坑爹得不行。 秀明朝博士瞪了一眼,上年纪的男人吹着口哨开始装傻。 不过,看到如获至宝一般抱着玛斯君的爱丽丝,想来礼物作战得到了莫大的战果。 (话说好单纯。太单纯了吧,齐藤爱丽丝!) 将轻轻摆弄着玛斯君触手来玩的爱丽丝丢到一边,秀明重回正题,关于对她进行过身体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件事谈论起来。 『ct、脑电波、乃至染色体解析,所有都是标准值。经过四年间的精密检查所得到的,只有爱丽丝是名极为平凡的日本女性这一事实』 就这样,莫大的研究资金如云烟一般花销掉了。 爱丽丝在数值上与一般人没有差别。可是,正如她的经历所昭示的一样,她有异常体质事显而易见的事实。 「改善体质的目标变得虚无缥缈……齐藤本人对此怎么看呢」 『令人感激的是,那孩子并没有对研究暴露出任何不满。这个方面,与其说是体质造成的,不如说是对自身的境遇本身充满了放弃的念头。或许她对父母之死充满了罪恶感,感觉自己应该受罚吧……』 秀明心想,爱丽丝内敛的思维方式和性格才是起因。在年幼时受到的打击将会对之后的人格形成产生莫大的影响。自己就是例子的秀明深有体会。 『而且,研究并没有朝着单方面进行,急得焦头烂额的高层接下来的决断就是临床试验了。本着「既然和普通人无异,让她上学也没关系」的想法,同意了那孩子的就学。日本政府也迅速地作出了响应』 爱丽丝得以恢复集体生活的,相比日本政府主张的人权和教育理念来讲,研究所提供的资金才是更大的理由。 『研究所已经投入了相当额度的资金 第三章 天灾的爱丽丝 总算到了长谷川『爱丽丝值日』结束的星期五的放学后,秀明被长谷川叫住 「山野上同学。有空么」 长谷川动不动就把秀明视作敌人。在成绩方面也是,在爱丽丝值日方面也是,都把秀明当做劲敌。由于从森元那儿听来这样的情报,秀明下意识地防范起来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接下来我要去办公室,得进行爱丽丝警报的通报了呢」 身处夕阳背光之下的长谷川,看不到眼镜下面。 铁女,钢铁长谷,她面无表情,简直不辱这些不雅的外号。 她轻吐一口气。光是因为缺乏表情变化,注意到她表现出的气馁就花去了几秒钟的时间。 「爱丽丝警报……爱丽丝、爱丽丝、齐藤爱丽丝呢」 这连珠带炮的牢骚话是自言自语么,还是在表示抗议,难以判断。 「你的『爱丽丝值日』已经在上周结束了,还要陪她啊」 「本想顾及长谷川同学脸面,放学之前我尽量没抢你的风头。可放学是值日之外的时间,要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吧?」 「是啊。不觉得正因为自由,大多数学生才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和那个有害者待在一起呢」 虽然苛刻,但作为普通人来说确是正确的。 只是,秀明本人好像完全没将爱丽丝视作危险,即便不是这样,他似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深刻地认为爱丽丝不幸了。 最近爱丽丝的不幸正保持着较平稳状态,没有威猛到往日那般遭受世人嫌恶忌讳的程度。原本就是自某天突然觉醒的能力,就算在某天突然消失也不足为奇。 无法解明爱丽丝能力的真伪对于研究者来说是个莫大的遗憾,但秀明本来就没有像研究所那般肯定她能力的存在。鉴于传闻的情报和目击的事实考虑,依然无法击溃这一切都纯属偶然的论点。 现在倒想认为爱丽丝的能力是虚伪的东西了。 「长谷川同学的危险说虽然以前行得通,但近日没有受害者了吧。就这样继续保持平稳的日常生活,不久就能摆脱有害指定了不是?」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如此言之凿凿……我承认,你果然很厉害啊」 「过奖了。长谷川同学才是,不是好好完成了值日么」 长谷川虽然没有畏缩的意思,但表现的很谦逊得体。她回了句「还不是多亏你的表现」,继续说道 「这个星期天有空么?」 秀明倒是没有预定,估计会全力以赴备考期中考试吧。 「如果方便,希望能教我和齐藤同学相处的诀窍」 这样的姿态是秀明之前『爱丽丝值日』的前辈们所无可比拟的巨大进步。 就算是出自对抗心或是虚荣心也好,与爱丽丝积极接触的意欲对爱丽丝本人来说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无妨」 「很好。那么星期天在丸山车站前会合吧」 欣然应允的秀明心情十分轻松,不过目睹这一幕心头不安的人物出现了。 「啊哇哇哇!」 是爱丽丝。然后还有副班主任拉布。 「怎怎怎怎么办啊小爱!?」 「不怎么办。女孩子,有时不得不战斗」 「战、战斗?我不得不和长谷川同学战斗!?」 「不好办啊爱丽丝。敌人是拥有『班长』这一角色设定的强敌。还有能匹敌『青梅竹马』的个性!说实话,木头人和书呆子的共通点也有很多」 听到逼真的演说,会有一种「也许真是这样」的感觉……的人,估计只有爱丽丝了。 「可是不要放弃。所谓战斗,最终留下来的将会是内心坚强的人。不要迷茫、爱丽丝。战斗吧、爱丽丝。gung ho!gung ho!gung ho!」 「小、小爱!」 对可爱少女,能够煽风点火就尽量煽风点火,反正这个女人不用负责。 「三角关系……看来不是呢。好想看看三角关系的午间剧啊!」 彻头彻尾的废物大人,本性暴露无遗。 星期五的晚上,今天也打扰了爱丽丝府的秀明目睹了稀罕的一幕。 「求你了博士!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一直很听博士话的她竟然唱起了反调,而且还死不退让。她这样的一面,博士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完全招架不住的样子。 『爱丽丝啊,别给我出难题啊。不是说好了,在治疗结束之前要听我话的吗』 「可是……我还是想出去玩!」 她的请求非常单纯,仅仅想在星期天外出,仅仅想出去玩而已。 她只是希望像同龄的孩子们一样,极其自然外出玩耍。然而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对她而言难度太大。原因出在她的特异体质。 「那、那个,我不会走远的。我就连参观教学也没出去过所以……所以一次就好,只要一次就好,我想出去玩」 爱丽丝央求着,闭着眼睛,蜷缩着胸膛。 在她初中生活的三年以软禁状态在自家度过之前就能听到有关她的不好传闻。难以想象当时的保护者们想要将她从班上驱逐的情形。 而且对她来说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无法实现参观教学这种包含父母在内的三方面谈了。 『可、可是,爱丽丝的外出不只要得到研究所的许可,还需要获得日本政府的有害者监察官的许可才可以……高层的那个人也会很难办哦?』 这是魔法的咒语。为了让爱丽丝听话,博士说出了她信赖的那个架空人物的名字e·t。 想必他们一直都用这招来压制她的吧——在此之前的话。 「对不起……」 脱口而出的道歉字句中,充满了打破幻想咒缚的意志。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星期天,我一定要出去」 想要出去玩的决意到了如此程度,过去一味被动的她自发地发出请求。 这对她来说既然是好的变化,秀明不经意地也想为她声援了。 「没什么不好吧,可以转换下心情呢。需要人保护的话就让我跟着吧」 反正长谷川也想和爱丽丝搞好关系。既然如此,实践才是捷径。 随随便便扔出的台词,忽然让爱丽丝鼓足气势,她两眼放光 「呐、呐、小秀也这么说了,求你了博士!」 『呜呜……这孩子原来明明不会说这种话的,是被谁灌输了什么知识么。抑或是所谓的反抗期到了……?』 就算绞尽脑汁想出打开局面的奇策,以一敌二也毫无胜算。 『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被两个年轻人欺负……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听我的话呢?』 说完,博士马上咳嗽起来。他在画面中身体折成『く』字,在拿开捂嘴的手时,双手染满了鲜红色。 「博士!?对不起,我、我——」 『it"s a joke。是番茄酱哦』 这么大岁数了还吐舌头做鬼脸。 「宰、宰了你丫的!」 下意识用粗暴的语言吐槽之后,又看了看爱丽丝,秀明差不多弄清楚是谁怂恿的了。 先不管这个,秀明的心跳骤升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为时已晚,秀明还是发难起来 「喂、臭老头。差点没要我心跳停止啊!?」 「哇哈哈,能看到秀明独一无二的一面真是在满意不过了」 浑然不顾这边心情哄笑起来的博士,一会儿便收起了笑容 『好吧,我知道了。爱丽丝似乎也不会让步的样子。我试着和高层疏通一下吧』 「那、那么说……」 『只不过,不要所谓的保护者,而必须是值得信赖的人作为同伴才ok』 「都说了我跟着啊」 『不不不,所谓值得信赖的人呢,对,就是朋友。不是简单的朋友哦,而是能够以名字互称的好朋友才能认可』 秀明明白了,总算明白了,博士话里的意思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愧是乖僻的学者,跌倒了还不只是单单爬起来这么简单。看来只有秀明被耍得团团转,只要看到身旁愉快的爱丽丝就能确信这一点。 (混账,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么……) 博士和爱丽丝两人一起等候奏响胜利的凯歌,只能听天由命了。 还是很害羞,害羞得要死。算了,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了。 「我、我……我去跟着爱、爱丽丝!」 『甚好』 「太好了!」 看到她一跃而起高呼万岁的样子,秀明傻了眼。 「受不了你,这是今天最棒的笑容呢」 『不。这也是我看到过的最棒的笑容哦……』 感慨万千的博士才是,刚才那才是最温柔的表情。秀明如此心想。 「博士、博士、谢谢你!最喜欢你了!」 『啊。开心就好哦,爱丽丝』 看着个这画面举起双手庆贺的爱丽丝和博士,秀明心中突然涌上一抹乡愁。 他们的样子,和不知某时,某地,某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在遥远记忆的彼岸,那张脸庞是那么的模糊—— (对了。那是……那是……什么来着?) 模糊的感情如迷雾般触之不及,即使这样也没关系。秀明如此心想。 看着隔着画面彼此无法接触的爱丽丝和博士,秀明觉得,这种事怎么都无所谓了。 「呃、今天借助美军的协助,终于来到了园崎游乐场咯」 这是一个位于邻接山野的略高地带上,挂着「在自然中恢复精力!」标语的游乐场,距离丸山町八站路的行乐之地。 「对平日里鲜少接触自然的大家来说,这一个享受花草树木等绿色恩泽的——」 打断了木堂那老一套的训示,副班主任拉布摆出高高举杯的姿势。 「开始点名咯!齐藤」 「到!」 单手拿着酒瓶的拉布兴致盎然,同样兴致盎然的只有爱丽丝,而其他参加成员都无精打采的样子。 顺便一说,参加成员是爱丽丝、秀明、长谷川、森元。因为是以远足为名目,还有充当保护者的班主任木堂以及副班主任拉布跟了过来。 爱丽丝即将出门的时候,研究所的申请轻轻松松地批了下来。高层也直言不讳地作出「交给现场组」这种决定,谜之人物e·t意外地似乎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并且,可以规制爱丽丝的行动的监察官阁下也首肯了,以责任全权委派给行乐地点的邻市这种官僚作风收场。 事先补充一点,邻市对爱丽丝来访的非议甚嚣尘上。然而为了让这样的邻市闭嘴,研究所不知用了怎样的方法,令太平洋上航行中的联邦舰队急速参加了这次行动。有了绝对的安全保障,秀明他们才得以在装甲车的护送下来到这里。嘛,虽然看上去像运送刑期未满的罪犯的押运车一样。 由于是首次尝试让有害者离开丸山町,用装甲车运送也不算慎重过度。毕竟又不知道会不会遭受什么袭击,或许还会引发什么麻烦。 在装甲车内待机的小队全副武装,突击步枪的安全装置也解除了。看着他们泰然自若地哼着米〇鼠之歌的样子,森元就好像矮了半截。 当初预定的不是陆路而是空路,是用运输机和降落伞空投的方案,但由于遭到森元的坚决反对而化为泡影。 说起来,想和爱丽丝搞好关系的长谷川就算了,竟然连森元也跟着遭殃,真是太可怜了。秀明如此心想,当初邀请他的时候太轻率了,只是抱着周末去玩玩的心情,所以森元也并没有太在意。 于是,森元在丸山车站等待接头的时候,看到在爱丽丝警报中出现的爱丽丝和秀明,得知甚至还有长谷川参加时候十分吃惊。倒不如说欣喜若狂才对。 理由很单纯,出现在会合地点的长谷川没有穿着平时那长摆的制服裙子,也没有戴着土气的发箍和厚重的眼镜。 如铁盔般光艳的黑发柔软的打着波浪,鲜亮的上衣底下是洒脱的黑色吊带衫,色香满载。没有了遮蔽美丽细眼的眼镜,光艳的素足也在裙摆下大放异彩。 「长谷向成熟女性转型么!?」 看到由少女稍微向熟女变化的长谷川,森元嚷着「good job山野上」朝秀明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边,爱丽丝装备了无袖的花纹连衣裙和没有穿惯的凉鞋,这与她那精致的人偶面庞相得益彰,呈现出妖精风的可爱。 这样一来,那把一直形影不离的煞风景的大伞也成了魅力的中心点。 现场组搭配风格突显了她的特色,但却令女性自豪的部分严正地贯彻了缄默权。 不过,她想得到秀明的称赞,对,就是那个木头人秀明的称赞。她好不容易努力打扮一次,然而那混账却只给出了「纳博科夫会很开心吧」这样的感想。【注: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洛丽塔》的作者】 然后更让森元高兴的是副班主任拉布的打扮。戴着『丸山屠夫』的棒球帽的她下半身穿着热裤,上半身只有泳装。经常能在海外电影中看到这种打扮的观光客在海岸线上奔跑。虽然这在进入梅雨之前的日本是个相当有魄力打扮,但她是世界范围的女性,无论大脑或是肉体都太不谨慎。 像只饥饿野狗一样兴奋地伸长舌头的森元感激涕零,拉布自得其乐地炫耀着她那傲人身材挑逗着秀明的羞耻心。 「看吧山野上,我军大获全胜!」 「战斗(乳量)就是拼数值啊,大哥」 警察快把她带走吧。秀明真切地祈祷着。 然而,至此为止都如同黄粱一梦。随着之后那辆护送车的出现,森元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仿佛一种即将出兵阿富汗的心情。 经历过各种情况的现在,秀明一行总算到达了行乐之地。 「呃、接下来是自由时间了~,大家请有节制的——」 「好嘞!」 「明白!」 「拿酒来!」 木堂果然就是在讲注意事项时会被人打断的命,他的叮嘱又被欢声笑语给盖住了。 声音的主人不言自明。森元刚从美军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便还了魂。酒精中毒中的拉布也紧随其后。爱丽丝的欢闹劲也不遑多让。做梦都期盼着的假日出游,足足暌违四年的游乐场,不开心怎么能行。 园崎游乐场原本是在偏僻山间中建造起的行乐之地,可在她眼里,小巧和毫无迫力的过山车变成了彩虹桥,百货店屋顶平台上若隐若现的旋转木马、旋转咖啡被也光彩依旧。就连受潮的爆米花都成了梦之国的果实。现在的她,相对年龄比看上去更加幼小。 「话说爱丽丝,想先坐什么呢?」 「那个、这个,就先坐海盗船吧!」 被拉布问到的爱丽丝,指向了用两根绳索悬在半空的海盗船。这就是令乘客在振子运动中发出尖叫的玩意。 「呐、呐、好不好嘛,小秀?」 「不用管我,和大家一起开心就好」 「白痴!山野上,你真是无可救药了啊!」 森元搂住了独自在长椅上休息的秀明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听好咯,运动幅度大的话,会剧烈的摇晃起来哦?」 凝视女性阵营胸部的森元,眼神犹如疯狗。看到他,连哭丧而过的乌鸦都笑了。 「……我,唯独敬佩你这一点」 秀明这句话包含了对朋友的歉意,打算迎合他一起坐上海盗船。 此后,还强制参加了从高度60米的座位上垂直下落,犹如拷问器具的刺激游戏。另外还被绑上了犹如离心分离器的刑具,依靠离心力荡至水平高度的空中秋千。 为什么爱丽丝净选这些刺激的东西坐呢?秀明起初不太明白,可在观察到爱丽丝满面笑容高呼万岁的欢闹样子后,也理解了。那一定是与小孩子喜欢高处的原理相同吧。 也许是精神年龄差距的影响波及到了肉体,秀明可怜兮兮地瘫在了长椅上。呼、哈、呼、哈——大口喘着粗气,甚至令眼镜蒙上了一层白雾。 「小秀,脸色不太好哦?不要紧么」 「这、这种程度不算什么。没错吧,拉布老师!」 「人家晕了……小秀,好、好想吐……」 「诶!离我远点!离我远地点你这废柴!」 像这样谈笑着,秀明一行吃到了游乐设施里特有的高价午餐。 大家都点了披萨和意面之类无伤大雅的东西,唯独爱丽丝是个例外,选择了『儿童套餐』。 当然,秀明并没有笑她这一点,毕竟,任谁都想要回忆起儿时记忆的时候吧。餐单上想吃的东西选也选不完。这种时候,鸡肉饭、意大利实心面、玉米沙拉、布丁等小品路线料理将会化作最强阵型。 「怎怎怎怎么办啊小秀!配菜是不是该选汉堡肉和章鱼香肠!?」 「怎怎怎怎么办啊小秀!白薯烧酒还配有下酒菜免费品尝哦!?」 「爱丽丝,也要好好摄取蔬菜哦。拉布老师给我先闭嘴!」 乱七八糟的午餐时间结束之后,肚子饱饱的再美美睡上一觉。补充完能量的爱丽丝愈发的想向完成全刺激游戏制霸的宏伟目标迈进,高举双手振臂一呼 「好嘞,从头玩个遍吧,小秀!」 喜不自胜地回过头来,背后却一个人的也没有。本应在那儿的秀明不知何时消失了,和他一起的长谷川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去哪儿?」 被长谷川一声不吭地用力拉着,秀明来到了位于游乐场一隅的,一幢毛骨悚然的洋馆跟前。 「鬼屋么」 「怕了?」 怎么可能。对于不相信魔鬼邪神的秀明来说,这种设施不在兴趣之列。 不过,多少也有作为文化人类学见地以及名族宗教见地的参考价值,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程度罢了。 「这里就不会有人打扰了吧」 「原来如此,密谈的话的确稳妥」 心平气和的她也无法迈出那一步吧,中午刚过便临阵脱逃了。说要传授她与爱丽丝相处的诀窍,却连预先通知也没有就让她正式上场,秀明对此深感歉意。 也许像长谷川这种类型的人需要指导。不、应该需要更加概念性的东西,也包括心理准备在内。 「和那家伙相处的方法不是那么教条的东西。你只用慢慢地、稳稳地、普普通通的去接触就行了。不管是谁在第一声搭话的时候都需要勇气呢」 「这可真令人意外。还以为你是更加冷血的男人呢」 就算川谷穿的外表再怎么改变,那尖锐度拔群的性格还是和平时一样。 苦笑的秀明和长谷川一起走进了黑暗的大屋。 从墙壁上飞出的木乃伊,取代吊灯的头颅,其他还有怪声,会动的家具之类,眼睛发光的画等。这些为了让客人尽情享受,随处频发的恐怖节目没能吸引两人的眼球,两人就像野餐一样闲庭信步。都是些不值得害怕的货色。 「你以前有过这种经历么」 「谁知道呢。就算儿时有过这样的记忆,却连那时的心情、价值观也完全记不起来了。过去的记录,发生过的事,能够判断这些东西的是现在的自己啊」 秀明毫不自知,这份饶舌其实就是儿时的残韵…… 「差不多可以了吧」 诅咒之馆临近中盘之时,在雷电轰鸣走廊上,长谷川将秀明强拉进了窗帘后面。 手腕被牢牢抓住无法脱身,秀明什么都没听说就被拉进了昏暗房间内。 「这里是……」 吵闹的空气骤然一变,秀明他们所踏入的是鬼屋的后台,也是工作人员外禁止进入的区域。 「游客随便进来会让工作人员难办的。被发现会被骂的,快点回去吧」 「这一点已经排除了。游乐场的员工全都被研究所的人换下来了,鬼屋也基本是全自动运行的。另外,这间屋子的隔音设施挺不错,应该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吧」 看到她也能流利的阐述自己的推测,秀明深切的觉得她是同类。 「既然都知道了,我们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吧?别胡闹——」 「真迟钝呢」 咔嚓。随着锁头咬合的声音,后面房门被她锁上了。 「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哦」 「怎么——」 说话的途中连呼吸都停止了。她压着秀明的身体,迫至嘴唇互相接触的距离。 长谷川出乎意料的举动让秀明整个人都僵硬了,她将双手绕过了秀明的脖子。伴随着柔软的秀发拂过脸颊的触感,甘甜的香味流入鼻腔。 「无论想和齐藤同学变得要好,还是请教你搞好关系的诀窍,这些都是借口」 只有应急灯光的暗房内,低位视角显得她妖艳数倍。 附着吐息的话语令秀明唇齿发颤,胸部的隆起毫无防备地贴在身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微微热度,她的呼吸越来越凛乱,连心脏的鼓动也传了过来。 「你的意图……我看不出」 「不要再害羞了」 此时的她没有『铁女』所形容的硬质感。火热而娇艳,宛若丛林猛兽一般舞动着肢体,充分体现了女性的野性。 「我很安全,也更自由,可以选你想做的做哦」 唇犹如啄食般蠢动,言语中包藏着热度。 「所以呢,别管那孩子了,和我交往吧」 必杀的一击。这对健全的高中生而言理应是无法抗拒的提案。 然而秀明却呆然若失,完全察觉不到长谷川的意图。 「我不明白,简直支离破碎。我要不要和你交往和爱丽丝有什么关系?」 秀明虽是健全的高中生,但在不懂察言观色方面也是天下无双。 抗拒着下半身的本能,思考发生了毁灭性偏差。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气氛被完全破坏,长谷川紧咬下唇,一下子愤怒得瑟瑟发抖,漏出呻吟般的声音提问—— 「爱丽丝……是么,爱丽丝呢。什么时候变成以名字相称的关系了?」 「不、不是的,且慢!这是形势所迫,不经意就……」 看着秀明慌乱地双手乱挥试图辩解的态度,长谷川从他身上退了开去。 她停止了拥抱,轻轻向后退开数步。 「真遗憾啊。交涉决裂了呢」 背靠单间出口的她嘴巴裂成了月牙。脸部上扬的程度堪称异常。 愤怒之后紧接着的是愉悦,心境急速逆转。在这异变中感受到刺骨气息的秀明面前,她将手伸进了裙子下面。 她蠢蠢欲动的裙子里面胡乱摆弄着,股间慢慢生出突起。 她下作地喘着粗气,从两腿之间一点点地拔出刃具。 「你、你竟然从那种地方拿出那种东西!?」 「女孩子的身体呢,有很多地方可以藏东西哦」 虽然感受到了这份娇态之中蕴藏的恐怖气息,但最令秀明胆颤的是她手里的东西。 小刀在暗室中洒下一抹银辉。这是一把带有小型锯齿的小刀,刃上的锯齿呈现出凶恶的波形,锷上带有骷髅的装饰。 「由卢贝特大师授予的祸炎魔神将燃尽皮肉,撕裂骨头」 秀明以毫厘之差躲开了远处发起一击,横剃而过的刃尖在脸上留有余热。 她毫不犹迟疑地瞄准了颈部,没有一丝踌躇。这件事令秀明不寒而栗。 「抵抗也没关系哦?反正两手空空的你也拿不出引以为豪的『钢血怨』吧」 被她调查到这种程度,到底她是动真格的。她断然没有弄错对象。知己知彼,这正是兵法名家孙子说过的话。 「竟然是演技派的呢……在学校都看错你了呢」 「愚昧。那个也是我,这个也是我。光与影一直是一对……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吧。记住,阴影中的我真名为卡赫尔,是黄金修道院(罗提翁)的刺客!」 黄金修道院这个词秀明没有印象,不过她的名字令秀明恍然大悟。 「卢贝特、卡赫尔、罗提翁……这样啊。是希伯来语、炼金术么」 这是一个发祥于公元纪前的伪科学教义。用下等金属创造贵重金属这种事情在科学上简直不可理喻(核聚变),于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是用『贤者之石』这一触媒创造黄金。 「黄金的炼制需要四大工序,黑化(入料)、白化(熔渣)、赤化(炼制)、黄金(成型)」 并且,包含一连串的工序在内被统称为黄金炼成。 也就是说,她是这个时代信奉炼金术的伪科学组织的一员。博士曾忠告过,而眼前出现的就是对爱丽丝虎视眈眈的组织吧。 「区区文明的奴隶倒挺博学嘛」 「要想否定超常现象,这种程度的知识是必须的」 秀明摸了摸擦伤的脸,情况不容乐观。敌人手持武器,逃走路线在她身后,贸然突破就是赌博。 首先需要争取时间,能够灵光一现找出突破口的时间—— 「承蒙夸奖,那我就继续献丑了。长谷川清深,又清又深的东西让人联想到海和水。颜色的青,在希伯来语中就是卡赫尔。未能位列四大工序之列的嫩头青,是不是身处组织的末端?」 「不许用排序来侮辱我的名字!这是大师、黑之君授予的美丽名字,是孕育生命的美妙颜色!」 似乎上套了。对有识之士,没有比刺激自尊心更有效的了。 「于是,就因为想让钢铁长谷摇身一变,成为了卡赫尔同学,所以才攻击我么?」 「你令毁灭的圣女堕落了」 她冷淡的,冰冷的,犹如法官的口气宣读出秀明的罪状。 毁灭的圣女——这个愚蠢名字说的是齐藤爱丽丝。 「与你扯上关系之后,圣女的御力变弱了。超凡脱俗的圣女,任何人也无法触碰的圣女,在接触俗人之后沾染上了物质界的污秽」 长谷川确实地挥舞着魔刃。毫无破绽、毫无缝隙,就像身经百战的拳击家将挑战者逼向角落,不断缩小着秀明的退路。 「圣女必须在即将到来的裁决之日,以净化欲望之街的火焰得到净身。然而她却日益沾染情感……看不下去了,这样一来就不会降下火焰之雹了!」 秀明暗自叹息。炼金术之后又是圣经登场。而且『创世纪』与『默示录』的大杂烩。这理论不是支离破碎了么? 吐出氧气的时候,深深地吸了口气。积蓄在肺腑中的是愤怒。 长谷川并不知晓,而秀明知道。被奉为毁灭的圣女这一偶像的爱丽丝是以怎样的心情去超然的,又是以怎样的心情去发抖的—— 「长谷川同学,你想玩幻想游戏倒也无妨……」 秀明静静地积攒着驱策全身的火热,在心中磨砺着。 「但你既然要用那轻狂的妄想破坏那家伙的笑容,那好吧。你就是我的敌人!山野上秀明将与你为敌!」 「正合我意!你为你的执念,我为我的信念,互相厮杀吧!」 背靠墙壁的秀明已经退无可退。 魔刃瞄准动作停止的秀明划去。 由于秀明背贴墙壁,她没砍到。昏暗的室内不好估测与墙壁之间的距离,于是取而代之,魔刃被连续刺出。 可是,秀明等的正是这一刻,机会只有一次—— (就是这里!) 秀明瞬间沉下腰横跃躲闪,对正面的攻击进行横轴移动。 凭借使尽浑身力气的一跃躲开准心的秀明,正准备向出口屈身猛冲的时候, 「逮到了呢」 秀明的躲闪方法被预读出来。非也、是诱导他这么做的么?之前的连刺只是虚晃一枪,长谷川的眼前是以不利体势屈身背对自己的秀明—— 「这一刻让我好等!」 放任力量由上挥下的刀刃发出刺耳的声音。 稍迟,祸炎魔神落在了地上。诅咒的魔刃从她手边脱离了。 「真巧,我也正等这一刻啊……」 与长谷川面对面,炫耀自己胜利的秀明手中,有一件铁板装订的小册子。他借助转身的动作,用藏在裤子后口袋的铁板册子挥落了凶刃。 「长谷川同学。男人也有很多地方可以藏东西哦」 「居、居然是学生手册!?」 「因为有学生价啊!」 嗙!摆出决胜pose的秀明抓住狼狈的长谷川,把手腕向内一扭。长谷关发出「呀」地可爱尖叫后,毫不夸张地仰倒在地。 秀明骑上了她的身体,用双膝固定了她的双手。正是所谓的纵四方固。 「挺、挺娴熟的嘛……」 「我除了肌肉锻炼之外,也不欠缺格斗技的锻炼」 推了推平光眼镜扬嘴一笑。将军、比试结束。 「话说回来,这东西相当精致啊」 秀明捡起掉在地上的祸炎魔神检查起来。 作为锉而言刀身太细,作为匕首而言刀身又太长。不祥的波形刀最为夺目的是刃上的波纹,仔细一看,整个刀刃上都带着这种波纹,的确不适合砍东西。 「那还用说!原本是蛋糕刀啊」 这么一说,古典式的新郎新娘所进行的第一项共同作业,一起切蛋糕时就是用的这个。 「亏你能把那种刀弄得这么邪恶呢。在那个骷髅图案上下功夫又没用」 「你说什么?那可是卢贝特大师的自信之作哦?那方面在手办界也是很吃香的,要什么实用性啊!」 明明被压倒在地,却不知她为什么得意得哼哼起来。 「我也不是真想杀你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明明都这样那样的威胁过你了,你却完全无动于衷」 「……等等。你说这样那样的威胁过我?」 被她这么一说茅塞顿开,此前不可理喻的大量怪信都是—— 「那么,我鞋柜里的挑战书是……」 「没错,是我写的。啊、你居然装着一副老师的嘴脸用红笔乱改,真是可恶。『能』是动词,连词『不能』用作强调是没有错的!」 不管怎样,行文不雅都是扣分点啊,笨蛋! 「既然如此,那个血字又是……」 「是用绷针刺破大拇指写的啦,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么!又痛,出血量又不够,明明花了人家一个小时才写好的,你倒是害怕一下啊!」 不知怎么,被迁怒了。 「不过啊,我觉得火烧信还是做 得太过火了哦」 「这点不用担心,要是有个万一,我会抱着走廊角上的水桶给它滋啦一下的啦!」 看着满脸自豪的她,秀明终于理解了森元所说过的话。对啊,她就是会学习的笨蛋啊。 秀明转念一想,不觉对不起森元。『森元,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就让真相永远石沉大海吧。 「总、总之胜负已分。长谷川同学,就把你的阴谋一五一十的招出来吧」 「事到如今,对有眼无珠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似乎表达着仍有战斗的余力,死不松口。 「我也是黄金修道会的一员,怎能轻易开口!就算身体屈服了,我也不会舍弃自豪。不管拷问还是其他什么,尽管试吧」 「拷、拷问什么还是……」 「嚯?怎么了?想玷污就玷污吧。无论身体遭受怎样的屈辱,只有灵魂是不会被你夺走的。你永无不会知道吾等之意志!」 怎么办,好头疼。 她是那种自我陶醉的类型,在逆境中也能陶醉的猛士。 不愧是电波系!她是『铁女』的同时,还是『电波战士』。 本来就没有拷问什么的打算,怎样才能以和平的方式让她坦白呢。 如此思考的秀明准备座下而放低重心的时候,听到了「姆」地一声轻呼。 看到害羞地别开视线的她,秀明稍微扭了扭腰。 「等、呀、姆哈」 她的胸部波荡起伏。于是秀明确信了,格叽格叽地挠起了她的肚子—— 「唔呀哈哈哈哈哈哈」 秒杀了。她面色潮红,大口喘着粗气。她的皮肤似乎非常敏感。 「长谷川同学……不、炼金战士卡赫尔啊。你的确说过,让我无论怎样的拷问都尽管试对吧?」 秀明摆出之前的她都甘拜下风的恶党表情笑了起来。不、是嗤笑起来 「好好在内心的天平上衡量一下你那高傲的信念与气节比起肉体孰轻孰重吧。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韧性吧」 「山、山野上同学?拷、拷问什么的是犯罪,犯罪哦!?」 「什么啊,不必担心。不会疼的,倒不如说很舒服哦」 秀明念出了散发出犯罪气息的台词,越来越起劲。 秀明维持着纵四方固,上体缓缓地前后左右扭动,大脆摩擦着她的侧腹,下半身揉着她的胸部。 「呼呀、姆、姆嗯!呀、库……不、不会输给你!唔咕咕咕……」 骑在忍耐全身颤抖的长谷川身上,魔王残酷地低声说道 「来吧,调教时间到了」 于是,恶魔的身体突破了高速领域。 ——三分钟后。 清爽地拭去汗水,秀明停止了上体的扭动。 大功告成的男人脸上,晴空万里。 长谷川已是奄奄一息,呼吸杂乱目光空泛。巨大的胸部被弄得乱七八糟。 不顾汗湿的刘海粘在额头上,她总算投降了。最后还附带了这么一句「杀了我吧」。 「是怎样的跳跃理论让爱丽丝变成毁灭的圣女的?」 要是不回答,秀明打算再次进入调教时间,不过她意外的老实讲了出来。她在微妙的地方倒是很懂礼数,这孩子应该本性不坏。 「她呢,是圣约翰的默示录中宣告审判之时的鸣号者,会向身边播撒灾厄也是这个原因。总有一天,为我们的世界带来变革的神性使,阿当·卡蒙会显现」 果不其然,电波强度满格啊。 「黑之君说过。『陨落大地的神子将率领诸多灾祸惩罚俗世。欲望之街将在炎之雹中得以净化,此人当于金色荒野上降临』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在博客上」 「博客上啊!」 下意识吐槽了。 而且圣经中竟然还混入了国民级动画的内容…… 「归根结底,博客不是笨蛋能玩的东西哦?黑之君、尼古雷德大人的未来预知是超能力,在这个圈子相当出名哦」 「反正是那个吧。跟诺查丹玛斯差不多的,事先写一些莫名其妙的诗文,事后再在后面加注的诈术」 「所以你才是俗人啊!那种未来预知是货真价实的。从银行倒闭到大企业的丑闻,雷曼事件造成的欧元危机,世界上的重大事件真的事先看穿了呢」 为什么就没注意到都是些和金融有关的事件呢?再说,这些还不是有内部情报才…… 看来长谷川是通过事件疑点认识黑之君的,因为在聊天室撞见才会对超常现象泥足深陷的吧。这也是网络社会的弊病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亏你能这么热衷呢」 「你才是,竟然不相信世上的神奇事物,真是无聊」 秀明与长谷川宛若镜子内外的两人,虽然双方同样成绩优秀一丝不苟,但一方相信着梦与空想,另一方则完全舍弃了幼稚。 二人的主张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故而秀明回归了正题 「算了。我知道长谷川同学你们把爱丽丝当做偶像崇拜……不过,为什么要盯着我不放?泄愤的话也玩过头了吧!你们也想和爱丽丝好好相处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直接对爱丽丝说啊」 本以为只是极为坦率的陈述自己的见地,然而长谷川却用那种看着可怜虫一般的眼神呢喃着 「你……是真性的呢」 虽然不懂话里的意思,但至少知道是在侮辱自己。 「这话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山野上同学,你好像看不到呢,自己身上的事情」 她意味深长的微笑起来。 「可是呢,不管你以怎样的知识和常识作为武器,爱丽丝大人都是超乎常理的存在。其确证确实存在」 她所说的只指研究所吧。 即便如何鼓吹超长显现,依旧是无风不起浪。而博士所属的研究所正是风源。 博士他们投入了莫大的资金,反过来也为爱丽丝特异体质的真实性增加了砝码。有了这样的保证,各路组织才会对爱丽丝虎视眈眈。 「山野上同学不知道吧。赤石商业的不良们呢,在停学之后自主退学了。课上发狂的白木老师也受到下个月离职的处分。还有本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打算对爱丽丝大人多管闲事而患上急性阑尾炎的阿倍同学,真的是得了急性阑尾炎么?」 她在暗示事件背后的巨大暗涌。其正面目,恐怕正是—— 「根据黄金修道会的调查,囚禁爱丽斯大人的研究所的后台是国防部五角大楼」 「阴谋论。典型的夸大妄想家」 「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吧?从前就有类似这样的超能力者存在。连希特勒也关注过超自然的知识,俄罗斯也有超能力医疗的执照。ufo或是外星人谣传的焦点51区会对爱丽斯大人进行研究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说起51区,是因罗斯威尔飞碟坠毁事件而得名的美国空军基地……话虽如此,实际上若没有这种可疑盲点的话,就单纯是一个平日里研究航空技术的军事基地。车载导航仪上搭在的gps系统也是他们制造的。 长谷川的话虽然荒谬,但秀明微妙的可以接受。 「啊,你是说送布偶玛斯君的人,e·t么……」 也许是对秀明缺乏紧张感的态度感到生气,长谷川又打出一张新牌 「那么,这个你知道么?『有害法』第四条中的有害者监察官。平时虽然是不公开的样子,但归结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人呢?」 的确没人知道,一次都没露脸的人物是否确有其人有待商榷。 即便并非如此,研究所为了通过 『有害法』背地里疏通日本政治家赞助了相当数目的政治捐款。灰色行为越级越累逐渐黑化。 不管怎样,这都是超自然狂热者间呼之欲出的八卦消息吧。 不过秀明和博士对质过。「监察官也没来过」从博士说过的这句话来看,监察官只是毫无干劲但确实存在。 (大致上,为今天的远足开绿灯的也是那个监察官吧) 沉思发呆即是败因。趁着秀明视线与意识飞到九霄云外的空隙,长谷川从他身下拔出双手,猛然一用力。吊带衫的胸口裂开了。 「不、不知羞耻——」 「还是老样子在最后关头掉以轻心呢」 就在她用露出自己内衣的奇怪行为令秀明愣住的一刹那,喷雾剂向秀明的眼前喷射出来。 「嘎、咕……咳、咳」 眼球好似被贯穿般刺痛,喉咙一阵阵火辣。眼泪流个不停影响了视线。 「我说过吧?女孩子的身体藏东西的地方有很多哦~」 她在双峰的谷间藏了防狼喷雾。 「山野上同学,作为一个俗人值得称赞。无论色诱或是武力都没能让你屈服呢。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管你对我什么,我都不会收手的」 「接下来我可要报警咯。被同级生强暴什么的」 「非常对不起!」 这可不妙,会死的,主要在社会层面上! 「凑巧的是这件衣服上全都是你的指纹。手臂上也有抵抗造成的损伤,证据充分呢,这样一来陪审员们也会全场一致地判你有罪吧」 真是卑鄙之极,糟糕透顶的逆转剧。遭受辣椒提取物摧残而无法睁眼的秀明没有阻止的手段。 (难道要栽在这愚蠢的伎俩上,后半辈子都被人指指点点么!?) 正在绝望与放弃侵蚀秀明的时候,眼皮之下绽放出闪光。 「眼睛、眼睛、我的眼睛~~~~~」 吃了闪光弹而发出惨叫的并非秀明,而是本想溜之大吉的长谷川。 「啊哈哈哈哈,长谷就像拉普达王似的~」【注:拉普达王为《天空之城》人物,自己被巴鲁和希达以毁灭的咒语解开飞行石时所产生的强光弄瞎了双眼,堕海身亡】 发自心底的开怀笑声是秀明熟知的声音。那是人是—— 「这、这个声音,拉布老师么!?」 「叫我小爱」 拉布用手中的矿泉水向秀明头上一洒,随着水从头上徐徐滴下,辣椒提取物总算被冲刷干净。 「噢、噢、湿哒哒的男人呢~」 「请不要笑话我!」 「秀明真是的,明明还只高一就觉醒了这么变态的玩法,老师很担心爱丽丝哦」 「竟然被最不想知道的人给知道了!……话说,既然看到了就赶快帮忙啊,你这副班主任!」 「可、可恶,研究所的狗!」 被闪光弹一时夺去视力的长谷川被穿军装的黑人给制伏了。 「hello boy」打着招呼竖起大拇指的黑人,越看越像是曾经弄晕自己的家伙。 在呆若木鸡的秀明面前,拉布标准的敬了一礼,重新自我介绍 「呼、呼、呼。小秀吃惊了。实不相瞒,漂亮的外国教师小爱是伪装——其实我是研究所『毁灭者爱丽丝计划』现场组主任,原合众国空军大尉机长拉布哦。诶嘿☆」 从一开始就是个玩笑般的人物。脱力感更胜于惊讶。 「对上了。所有事情都对上了……用那种乱来的手段旁若无人地把我招到爱丽丝府的就是你吧!」 现在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既然如此,长谷川同学所说的,研究所的后台是51区这一说是事实咯?」 「我承认的确与空军有所关联,但我们是派阀末端的末端。虽然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保密措施也很敷衍,但竟被一介超自然狂热者嗅到了气味,高层那帮家伙做梦也想不到吧」 网络时代利弊无常呢。 「这么说来,是想将我封口吧!黄金修道会绝不会为大国所欺骗!」 「人家可是你们的副班主任哦?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做那种事啦」 长谷川被黑人制服却依然盛气凌人,拉布轻轻地抚摸着的她的头发,苦笑起来 「小爱我呢,其实不想打扰你们玩这种牛仔游戏啦……不过现在展开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呢」 「此话怎讲?」 「抱歉,山野上。长谷的胸部还是等会儿再揉吧,先帮帮我」 这是为人师表该说的话么?长谷川都吓得连忙遮住胸部了。 秀明实在伤不起。 刚一离开鬼屋,秀明和长谷川便因眼前惨不忍睹的一幕一齐发出感慨 「「哇~……」」 风雨拍打着全身,从黑云的缝隙中雷光轰鸣。暴风雨肆虐的屋外充斥着苦闷与悲鸣。 甚至可以看到远方横倒的海盗船、支离破碎的旋转咖啡杯、一边熊熊燃烧一边悠悠旋转的旋转木马,奇幻喷水池完美的裂成两半,水面上漂浮着木堂。 游乐简直变成了轰炸过后的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担任游乐场工作人员的美军倒在地上,他们呻吟着哀求救援。「卫生兵、卫生兵!」,宛若地狱咆哮。 本应演绎梦之国度的游乐园化作了地狱的模样。 「你们在鬼屋里揉乳的这段时间里就变成这幅德性了。说实话,这种情况我们没法收拾了」 「就、就算对我这么说也……」 就连长谷川也害怕了。正在对话的时候,过山车脱离轨道从眼前横飞了出去,在地面上滑行发出刺耳的噪音。 一瞬间看到乘在车头上的森元高举双手翻着白眼。 哑口无言的秀明与长谷川在视线前方发现了爱丽丝。 在游乐场的正中央,是一个孤独而无聊的少女背影,以及一把骷髅大伞。 「说起这场异变,在你们勾搭之后马上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可能……那家伙她、爱丽丝的不幸应该没有即效性才对啊!」 依据秀明的推论正是如此。她的不幸是不问对象,不问时间,随机引发的偶然事故。应该是不具任何规则,单纯的偶然才对…… 然而,这幅情形是大规模即效连锁效应的连续发生造成的,一次的偶然不可能将灾害扩大到这个的地步。 难得累积起来的思考回到了出发点。眼看着如此之大的打击,将远远回眸的爱丽丝的笑容,那泫然欲泣的微笑抹消殆尽。 「来吧,为了长谷最喜欢的爱丽丝大人,你就一个人去做活祭吧」 「办办办办不到啦!去了就死定了!」 拉布催促地推着长谷川,长谷川殊死抵抗。 就算是对净化、审判以及毁灭翘首期盼的长谷川,在目睹实物之后也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一点一点地向后退。 这无可厚非,出于生物本能在远离危险乃是正常的判断,正是所谓的生存本能。 假使有人不正常,那此处仅有一人—— 「长谷川同学。你说过让我教你和爱丽丝相处的诀窍对吧」 「那、那是战略上的事情……再怎么说这种事我也……」 「现在就告诉你」 丝毫不惧拍打身体的雨点,秀明迈步向前,一步、一步。 在似嗔似怒的感情驱策下,「不幸啊放马过来吧,有本事就让我天打雷劈吧!」秀明无畏地呐喊着,贯彻自己的道路。 迈向无边禁忌的他绕开倒地的伤员,背影看不到一丝迷惘,握住了那只形单影只的少女的手 。 「啊、小秀……哇、哇哇」 毫不顾及爱丽丝的困惑,秀明的手有力地拉扯着她。 「剩下的只有这里了」 秀明带着爱丽丝来到了摩天轮下,这正是游乐园的压轴大戏。这让爱丽丝也深思起来,最后的最后,摩天轮竟然平安无事地留了下来。 「摩天轮……和我一起坐会很危险的,还是……」 「别支支吾吾的了,上去吧」 浑然不顾她的踯躅,秀明坐进了吊篮里。 大人们远远守望着他们。 「干得漂亮」拉布地吹着口哨。 「住手吧!」与之相反,随同而来的黑人忍不住提出在合理不过的意见。 「摩天轮太危险了!」 「年轻男女好不容易来趟游乐园,摩天轮而已就让他们坐坐吧」 「可要是研究样本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大尉会被追责的……」 「无所谓啦」拉布撂下这么一句话,动动下巴示意「让它动起来」。 在受伤的队员担忧地守望中,摩天轮动了起来。摩天轮发出毛骨悚然的机械摩擦声,开始缓缓转动。 另一方面,吊篮内被沉默所支配着。两人相视无言,默然聆听敲打窗户的豪雨。 徐徐上升的吊篮中途好几次停了下来。不自然的中断突然发生。 眼看着摩天轮摇摇欲坠,爱丽丝愈发的不安。 即便不是这样,爱丽丝也不能保持一语不发,与精疲力尽地沉着腰的秀明保持距离吧。 「小秀,对、对不起……都怪我把游乐园弄坏了,难得的星期天却给大家添麻烦」 逞强开口的她,说出的话打消了自己的心愿,这又将她沉入了自卑的海底。 「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快让摩天轮停下来吧——」 「梦、实现了一个呢」 终于听到了秀明开口,然而字句却不相吻合,令爱丽丝一瞬停了下来。 爱丽丝反刍着话里的意思,马上想了出来。 秀明他记得,记得星期五的晚上博士所说的话。 「……不过,没有放晴呢」 看到她双手夹在大腿之间摩挲的举动,秀明扑哧一笑。「真是个贪心的家伙」 「反过来说也挺难得的。如此糟糕的天气里,一般是摩天轮是不会运营的哦」 「好不容易跑这么远,看不到景色好无聊啊」 爱丽丝赌起气来,仿佛要将此情此景烙印在眼中一般紧紧贴在窗户玻璃上。 看着她拼命的样子,秀明也微笑着寻找起来,寻找她所寻找的景色。 「不是很清楚么。那片微微突起的小山那边就是我们的学校——」 「在、在哪儿!?」 忽然靠了过来的她,将脸贴在窗户玻璃上仔细凝望着。 「哪儿?」「呐、在哪儿、」频频发问的爱丽丝似乎没有意识到,但秀明不一样。被爱丽丝紧紧压在身下的秀明,心脏像闹钟一样狂跳不止。 (不不不,奇怪啊!长谷川同学的那时候也没像这样啊!?) 话虽如此,身体却是不会说谎的,体温的上升想止也止不住。 (对、对了。这是吊桥效应。嗯、合理,很合理不是么!) 「爱、爱丽丝小姐……」 「什么,小秀?」 「太、太近了……」 与渐渐回过头来的爱丽丝四目相合之时,彼此的嘴唇差点碰了上去。 眨眼间的沉默之后,总算察觉到彼此距离的爱丽丝在视线游移瞬间,嗖地一下翻身缩到了对面的座位上,并且端正了坐姿。 「啊哈、啊哈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呢」 「在下暴雨哦」 看着她话音刚落便立刻失落起来,这份善变令秀明顿感脱力。 如同追击一般,到达顶点的吊篮窗边,噼啪一声划下一道闪电。 看到落在近炸裂开来的雷击,秀明依然开朗的说道 「等放晴的时候再来一次吧」 对这个提议,爱丽丝奋力地摇了摇头,力气猛到脖子要断掉一般。 「其、其实我想过了……感觉不可思议呢,感觉就好像……只要和小秀在一起就没问题呢。东西也不会损坏,也不会有人遭到危险……好像」 是这样么?虽然有些对不住爱丽丝,但她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特别了呢?不过就算秀明够得上这份期待,也还是一个木头人。 「嘛、这是我和博士都没想到的独特意见呢」 「所、所以说,下、下、下、下次就我们两个人单独来游乐场吧……」 听到爱丽丝好像小鸡一样的声音,秀明不禁苦笑。 对啊,两个人的话也不会让森元成为牺牲品,木堂老师的休假也不会泡汤了呢。 最重要的是,不会被同班同学挥舞着危险的蛋糕刀袭击自己。 「啊,没错,就这样吧」 任由闲适的困倦感攀上身体的秀明微笑着,摩天轮平安无事地转过了一周。 将园崎游乐场完全毁灭……基本上玩了个遍的爱丽丝一行,再次乘上军用装甲车一路颠簸返回了丸山町。 「听好咯,回家之前都算远足哦!」 「是~!」 回答拉布的只有精神饱满的爱丽丝。其他成员都被整的很惨,全都疲惫不堪。 尤其是长谷川面色苍白,想要偷偷逃走的时候被拉布给逮住了。 「哎呀长谷。你个未成年人乱挥什么刀具啊,得好好接受惩罚哦」 「中、中央监狱!我要被带进巴格达中央监狱么!?」【注:巴格达中央监狱因美军虐囚门事件而成为焦点】 真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女孩。 「人家对学生的r18cos拷问不感兴趣。相对的,之后要去酒屋好好教育一下。做好献上一两个余兴表演的觉悟吧」 把高中生在酒屋监禁到早上已经足够触犯法律了,不过…… 「哼!好吧。这点屈辱,不足挂齿!」 还好她是那种容易被坑的性格,真的。 「长谷,话说你知道我在故乡荷兰达州被人叫什么么?」 「没兴趣。独裁主义者?差别主义者?还是说新纳粹党?」 想必对宽松的惩罚心情很轻松吧,长谷川掩嘴大笑。而拉布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是牛仔女王哦」。 话音刚落,长谷半发狂地咆哮着,泪如泉涌,四体伏地摸爬滚打着想要逃走却被拉布拽住后领,一点点地被拖走了。直到拉布和长谷川的声音消失在视野外,惨绝的尖叫不绝于耳。告别死于非命的学友,又激起秀明他们更胜一层的悲怆感。 木堂和森元暂时需要接受精密的检查,于是与现场组的伤员们一同被送往了医院。 说起爱丽丝,在这日渐西沉的时候,似乎要在现场组的护送下回家。 秀明本以为一定可以和她一起回家的,却还是选择悄悄地转过身去。就在这时 「再见」 爱丽丝回过头来,招手说道。起初还不能好好打招呼的,现在也能听到她的主动告别了。 「小秀,明天见!」 总觉得心里痒痒的,酥酥的,开心的感觉在脸上呼之欲出。 不想让爱丽丝看到自己松懈的脸,秀明背对着她,努力保持平常的声音应了声「明天见」。 离开车站的路上,秀明还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表情。一想到时而吃惊、时而冒险、时而欢乐的今天,便不禁绽放微笑。 「是何时尘封的呢。这种笑容……」 那是位于遥远 的记忆彼岸,对世事还一无所知的孩提时代的东西。是自己所轻蔑的童心才对。 然而,感觉并不坏。也许是由于游玩造成的困乏感,身体比平时轻盈许多,好像整个人都要飞上天空,记忆也回到了儿时。 那时和朋友一起玩到太阳落山,在夜幕降临的另一个世界中,火珠似的路灯令人心跳加速。两人还创造了不能踩出白线之外的仪式规则。 踩在外面等于落入熔岩,烧得连骨头都不剩。探寻秘宝的路途真是漫长而艰险呢。 可到最后,车道的白线达到尽头。这个时候就要一飞冲天,像彼得潘一样心中默想,蹴地而起,嗖地一下飞到月亮上去。这是只属于相信魔法的孩子的无敌规则。 孩子沉浸在欢乐的冒险之旅中,想象着今晚的晚餐。这是只属于自己的快乐,也许也是无以替代的快乐。 童心什么的本应已经舍弃掉了才对,竟然仍有残余…… 「嗯。并不坏,偶尔像这样也并不坏」 就好像为了让自己接受,秀明频频点头。 回家路上,秀明的脚步无端地有些飘飘然的样子,由于太过大意,直到被人从身后抓住为止都不曾察觉有人接近。 「——不过,太天真了!」 秀明是不会重蹈覆辙的男人。在劲动脉被完全勒住之前,秀明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进行防御。格斗技dvd的学习发挥成效。 「我可不会再吃同一招了哦,拉布老师!」 本打算用会心一笑令副班主任尝尝惊讶滋味的时候,秀明的表情突然冻住了。 袭击者是完全不认识的其他人,抵在脖子上的电击枪滋啦一响。 从眼珠迸发出激烈的闪光,光之洪流冲毁了整个视野。犹如黑幕落下一般,秀明的意识堕入黑暗之中—— 翌日早晨,秀明的身影没有出现在学校。 就连神经质的秀明也无故缺席,这令木堂不解地挠了挠脖子。身为优等生正确保全勤奖的他,竟然打破记录。 这样一来,无论怎样的高中生都觉得的翘课会得到宽容了吧。过着独居生活想要偶尔休息一下也不足为奇。 不过,爱丽丝行动迅速。在她的印象中,秀明是个不会爽约的人。 放学后,她飞快地奔向了从木堂口中打听出的秀明的公寓。 走在与放学路线截然不同的路线上,住宅区鸣响起爱丽丝警报,到达公寓的时候,星期一的报纸晨刊依旧插在报箱里。 人不在家,也联系不上。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爱丽丝回去之后,马上看到了家中等待的拉布。 「欢迎回家,爱丽丝。等你好久了」 现场组主任毅然决然地破「坏掉除非必要决不进行接触」这一原则出现了,拉布之外的队员也在爱丽丝府周围戒备着。爱丽丝明白这是绝非寻常的异常事态。 「小爱在这里,也就是说……」 「没错,是山野上的事」 爱丽丝背脊一阵恶寒。 「我、我的警备和小秀的缺席有什么关系么?」 『其实,今天的爱丽丝府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便笺……』 博士以沉痛的口吻念出其中内容 『内容是这样的——明天正午十二时,把爱丽丝带到县境的铁桥来。爱丽丝独自前往,否则人质性命不保』 便笺里面是一封威胁信和一部预付费的手机。虽然是当今时代已经淘汰的老旧伎俩,但无法介入电话也无法逆向锁定。 『便笺的邮戳是丸山町的。从时间上推算应该是星期日之前的东西。是有计划的犯罪』 看到听闻事情后血气上涌的爱丽丝,博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本人愚见,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避开了监视严密的爱丽丝,转而盯上了秀明』 可是,高层不为所动。认为用爱丽丝交换秀明这种条件能够成立的,只有爱丽丝本人罢了。在研究所眼中,投入大量研究资金与时间的爱丽丝,与一个本地的东洋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想来这也是必然的结果,研究所准备静观其变,将其作为一起单纯的诱拐事件全权交由警方负责。 此时此刻,丸山警察署正在秘密进行搜查。诱拐事件没有媒体曝光,班上同学也都不知内情。星期天一同行动的森元他们也接到了严正的封口通告。 通常情况下所无法联想到的搜查态势之中,暗示着日本政府与研究所之间存在的高度政治交易。就像强制通过『有害法』时一样,透露他们出想要尽力掩盖诱拐事件与爱丽丝之间关联性的意图。 虽然爱丽丝拼命的央求着救出秀明,现场组终归只以保护爱丽丝为最优先考虑。由于接到了来自高层的严正警告,拉布他们也有为难之处。 「说起来,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手法又拙劣。不是国家谍报机关的风格啊」 正如烦躁的拉布所言,第二天送来的东西更加拙劣。 秀明被诱拐的三天后,这次送来一个小包裹。瓦楞纸箱内收纳着十枚沾染红黑污垢的人指甲。 「小爱,这是」 「别看。你别看就行了」 即使被紧紧抱住自己的拉布挡住视线,爱丽丝还是知道。就算还是个孩子,爱丽丝还是知道。 只要看到指甲背面带着的干肉就能知道,这是用工具削下来的。 毫无疑问是没有麻醉,歇斯底里,只以恐惧与痛苦为目的手术。 在一同无言之际,电话打进了预付费手机。 现场组的队员刚一切换手机的回线按下通话键,突然便一阵刺穿鼓膜的惨叫。这是甚至令人错以为是亡者喘息的,凄绝的地狱咆哮。言语中毫无意义,只是如野兽一般的咆哮,是秀明的声音。 「小秀!?是小秀么!?」 爱丽丝死守着电话,为了让秀明也能听到,拼命地大声喊着「马上就来救你!现在就来救你!」 可是,她的声音传不到秀明的耳朵里。取而代之,是诱拐犯的回应。 男人以流利的英语下达最后通牒「三天后,一个人到县境的铁桥来。没有下一次」 爱丽丝心中尘封的噩梦再次苏醒。被自己害死的爸爸和妈妈……秀明与他们身影重叠起来。 「大家,对不起——」 不知受到什么刺激,沉默的屋子里只有爱丽丝第一个动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飞出家门。 「可恶!阻止她!使出全力也没关系!」 接到拉布指令的队员们当即回过神来。其中一人刚一抓住爱丽丝的手,厨房的微波炉突然发生爆炸。 队员吃惊地撒开了手,爱丽丝一个踉跄,爆炸的微波炉碎片掠过爱丽丝的侧脑。 鬓角好烫,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爱丽丝打算再次跑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客厅的队员们团团围住了。 「冷静点爱丽丝,别错下去了」 拉布说得对,都是爱丽丝的错才让秀明的生命慢慢耗尽。都是自己的错,才让秀明代自己受苦…… 「我没空陪你们耗着啊!」 仿佛呼应着爱丽丝的意志,天花板的电灯开始明灭,插座开始冒烟,水管开始喷水。 她每踏出一步就会发生原因不明的麻烦,危及她以及打算阻止她的队员们。 不一会,包围圈崩溃了,堵在玄关的队员面前,自动灭火喷淋出现故障。 全身湿透的爱丽丝宛如幽鬼,发挥出有害者的本领。 「不让开的话也许会死掉哦……你们也是,我也是」 正当无力招架的队员反射性地打算将枪口对准爱丽丝的时候。 「要发疯也别太过分了」 警告来自爱丽丝背后,霎时、啪,转过身来的她脸上被赏了一记耳光。 连神都畏惧的爱丽丝挨了一下,这令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爱丽丝在这强力的一击下险些失去意识。 「你气冲冲的是去哪儿?你知道秀明藏在哪儿么?」 被打的脸上疼得想哭,从来不打自己的拉布打了自己,令她更加悲伤,然而爱丽丝不可能就此罢手。 「可是,这样等下去,小秀也不会得救啊!」 「好吧。你就试试看吧。就这样飞奔出去,爱丽丝警报会被拉响,你会遭到囚禁。当然是被我们。在你这样浪费的这段时间里,秀明的确会死吧」 虽然残酷但却是不争的事实。爱丽丝漫无目的,就连犯人的潜伏地点都一无所知。无论是令人恐惧,还是播撒不幸的存在,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哭泣。 人会痛感无力之时,通常都是在这种时候。 「小秀说的没错……我就是个小孩子呢」 爱丽丝紧咬嘴唇忍住不哭,零落的泪水却止也止不住。 某个男人出现了,但他并不存在此地,而是身处遥远异国俯览着有害者身边的情势。男人在日本只是一个影像,除了俯览什么也做不到,也没有任何能够干涉现场的手段。 他通称『博士』,是观察有害者爱丽丝的老人。 自秀明遭到诱拐之后,博士一直观察着爱丽丝。 不止如此,也和拉布进行过情报交流。 昨天,从爱丽丝企图逃走这件事之后,拉布似乎投入了个人感情,扬言说要开始瞒着情报部进行单独搜查。 「下面该轮到成年人出场了。解决麻烦事是现场组的拿手好戏」 『得到好的经历是不错,但是……』 博士的担忧是很现实的事情。 根据现场组调查,预付费电话是海外回线,线路经由开曼群岛,发信原没有特定的意义,发信也不在特定的时间上,调查遇到了瓶颈。 距离规定时间还有四十八小时。再不采取行动的话,秀明就会死。 博士在旁观这段时间里,爱丽丝还是拼命央求,在博士的疏通下,向高层的e·t低下了头。「我什么都肯做!」「我不会再任性了!」「所以、救救我的朋友,救救小秀吧!」 可是,高层的方针并没有改变。少女和大人们并非利害一致。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了。爱丽丝已经黔驴技穷,无能为力。 怅然若失的爱丽丝。泪涌不止的爱丽丝。对博士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一般。然而面对这不知目睹过多少次的光景,博士还是犯下了禁忌。 爱丽丝哭坏的那个晚上,博士做了一次豪赌。 『其实,诱拐犯的真身很早就判明了哦』 暂时性的光明,虽然不知能否成为解决事件的突破口,但周围频发的异变停了下来。 修过好几次依然故障的防火临水装置也是,毫无征兆地冒火的插座也是,奇怪的巨响以及东西脱落的鬼叫门也停了下来。 『果然如此么……』 此时,博士得到了确信。她不幸的发动条件,还有她的特异体质究竟是怎样的东西。 如果以前爱丽丝所引发的不幸全都是意向性的话呢? 如果她并被毫无自觉,而是有的放矢的话呢? 如果她也受到牵连,但的确存在目标性的话,十有八九就是—— 『竟然歪打正着……真是讽刺』 山野上秀明这一人物就是基准值。他在的时候爱丽丝的不幸就是较稳定状态。其理由毫无科学性的根据,只是单纯到荒唐透顶的盲点罢了。 『认真听好了』 此后,博士公开了机密情报。投影画面中的面目显出面目狰狞的白人男性的照片。另外还有诱拐犯的人数,乃至所属组织等详细资料。 爱丽丝和现场组并不知晓,但研究所已经彻底解明了诱拐犯的真身。充足的研究资金有着足以调动一国政府的影响力,有着此等权力的研究所,找出特定的诱拐犯何需三天? 关于诱拐犯是否会在今后对爱丽丝造成威胁,研究当即调查得清清楚楚。 根据报告书的内容所述,诱拐犯是无赖黑手党,于是研究所决定彻底放弃秀明。 如果这么对爱丽丝说的话,爱丽丝断然不会乖乖听话。 可她虽拥有特异体质,却仍是个孩子。既不能瞬间移动,也不能操纵人类,即便想去救人,去了之后也会立刻陷入困境。 『爱丽丝,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轮到大人上场了。博士为爱丽丝提供手脚,取而代之,提出了对她来说最为残酷的问题。 『对你来说,这一定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决定吧。倘若你知道了自己的真正力量,便再也回不到往日的日常生活。我想,你也不会再想见到秀明他们……即使这样,也没问题么?』 去救秀明,爱丽丝便会失去自己所守护的东西。这个设问到底有多恶趣味啊。 但是、即便如此,齐藤爱丽丝还是斩钉截铁的作出回答 「我、已经不想再有人在因我的不幸而死了!」 坚定的眼神没有一丝迷茫。亦或者说,这是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自己都不可能去讨厌朋友的毅然眼神。 爱丽丝的眼神太过耀眼,博士将实情——爱丽丝此后的行踪,埋藏下来。 这是个很暗的地方。总之就是很暗,什么也看不到。 ……说起来,左眼被打得很惨,眼皮肿到了现在。视野也只能打开一半,剩下的一半理应能够睁开,却什么也看不到。 莫非双眼都失明了么…… 思考模模糊糊地浮上来又慢慢下沉。在意识都称不上的泥沼中沉沦,思考缓缓腐朽。 一开始很害怕。现在被放任不管的状态,以及不知会被他们怎样的恐惧,更令人无法忍受。 被不曾见过的外国人用不知哪国语言谩骂、怒吼,动手殴打。这些折磨,几乎将内心的胆怯压榨出来,几欲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双手被绑在凳子上,指甲被强行剥了下来,他们就像发疯的猴子一样玩弄着指尖的果肉。他们以各种各样的角度有强有弱地敲打在指尖上,就像玩木琴一样,奏出痛苦的乐章。 不过,既然已经变成这样,剩下的已经无所谓了。无论自尊还是生存的愿望,在疲劳透支的身上都是稀薄的。疼痛与恐惧也渐渐远去。 想睡。好想安稳睡去。只剩这么一丁点小小的愿望。 然而,啊、然而—— 事到如今,那家伙的脸依然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几天明明都没想过,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记忆中呢? 说着「明天见」道别的时候,明明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你又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呢? 就好像、好像、好像在哭不是么—— 「……秀……」 连幻听都出现,终于走到了最后啊。 「——小秀!」 久未使用的鼓膜发挥了机能,这是在头骨内回响的音量。 「啊……诶……」 像这样说话也足足暌违数日,声带的震动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喘息。 焦点徐徐重合之后,这里不再黑暗,而是红红的,辉煌闪耀着。 被绑在椅子上横倒的秀明,被声音的主人抱了起来。 「好嘞,看来好好活着呢」 拿开夜视镜,下面的那张脸露出胜利的表情。 「……拉、拉布老师?」 「叫我小爱」 第四章 毁灭者爱丽丝 漆黑的世界。朦胧投射进来的光与暗。飘忽扭曲的视野。这就是半梦半醒么? 沉浸在无忧无虑的忘我之中,秀明不久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自嘲起来。 「差点睡过去啊……」 从废屋获救后的两周时间里,秀明一直睡了过去,对时间的感觉也很暧昧。 刚被救出的秀明情况非常糟糕,没有获得足够的食物,营养失调与全身的跌打损伤造成了他极度虚弱的状态。 不幸中的万幸,在不卫生的场所遭受监禁以及暴行却并没有患上破伤风或是其他疾病。不用担心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被海外正宗的非法集团诱拐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相当幸运了,在研究所的事先疏通下,秀明的诱拐事件并没有向社会公开。 拜其所赐,双亲也不知道秀明这一次遇难。这一点真是谢天谢地。 果然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让父母操劳是不可以的。 发出叹息的他刚想挠挠头发,指尖便传来鲜明而剧烈的疼痛。只是轻轻一动就像用针尖扎进肉里一般。 由于身体突然绷紧的反作用力,床摇晃起来。摇晃的床碰到了床头柜,摆放在上面的花瓶掉在地上摔碎了。 新鲜的仙客兰凄惨地被水浸湿,这又搅弄了他内心悲惨的沉淀。 「哎呀哎呀。还好是单间呢」 他在逞强,想刻意用讽刺以及虚张声势来压抑不安。 现在指尖还像木乃伊一样缠着绷带。绷带下面隐隐的痛楚,唤醒了黑暗中度过的记忆。指尖放射状的疼着。明明已经得救了,明明指甲也正在长出来,可这份剧痛却历历在目。 「……咕」 秀明如同内脏被磨烂一般呻吟着,犹如五脏六腑被搅烂的昆虫一般扭曲着。 「这就是所谓的心灵创伤么……」 被暴力恨恨地摧残了心智,这一点无可辩驳。 打算起身的他抓了个空,没有握住床把手的身体失去平衡,从床上夸张的被甩出去,身体倒在了冰冷的油毡地面上。 全都因为害怕指尖的反射刺激才落得这幅德行。 指尖感受到锥心刺骨的剧痛,这种强度的肉体疼痛甚至侵蚀了灵魂…… 秀明缺失了心的平静,失落的东西宝贵到让他想要发狂,想要尖叫。 可是,住院期间的他一直这样狼狈,这种事早已麻木。 「我不会被这点小事所阻拦……怎能被阻拦」 点滴、退烧剂、抗生素的注射已经花去了两周时间。主治医师好不容易给出承诺,说他独自下床走动也没问题。 复诊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必须赶在护士来到之前逃出病房…… 秀明急忙穿上制服,为掩人耳目,从紧急出口冲出了医院。 秀明得知爱丽丝的退学是在昨天,是从探病的森元口中获悉的。 明明能在游乐园开怀大笑了,明明好不容易开始交到朋友了,秀明完全找不出她退学的理由,不得不需要诘问。 「为什么!」 即使竭力质问,这也并非森元的责任,森元对此也一无所知。 「一言难尽,总觉得有些寂寞啊」 朋友两眼无神的低语,愈发刺激了胸口的痛楚。 之后长谷川代表全班也来探望过,情况也和上面一样。听她说,爱丽丝似乎在秀明被诱拐的那些天里一直都在请假。 大家得知她的退学,是在秀明获救后第二天早上的早会上。木堂似乎是以「家庭原因」来解释的。 可是,按理说不会有那方面的原因。她的双亲早已死去,亲戚们都把她看成讨厌鬼,不可能有人接近她才对—— 「但是,这也没办法啊……」 长谷川放弃似的嘟嚷着。虽然她大致估计到她会退学,但并没有让秀明知道这件事。 这背后藏着深深地惭愧。也许她心里想对爱丽丝与秀明赎罪吧。 非常遗憾,长谷川似乎没有习得与爱丽丝相处的诀窍。 「和那家伙搞好关系其实很简单的……」 总之这样毫无进展。那天晚上,秀明给爱丽丝家打了电话。电话号码是从班长长谷川那里打听到的。 在睡觉之前的短短时间里,不顾护士的情绪,用服务窗口的公用电话打了几通电话,接电话的是博士。 爱丽丝府的电话线路似乎是与研究所,而且是与博士相连的,结果没能听到爱丽丝的声音。 『晚上好,秀明。看到你这么精神我很高兴』 彬彬有礼的社交辞令让秀明感受到了与博士……不,是感受到了与大人间的差距。 「这种事情怎么都好。爱丽丝,换爱丽丝来接!」 『那孩子虽然不接电话,但知道你平安无事,一定很开心』 不管怎样她都不接。从博士的语气中读出了决然的意志。 「我听说她退学了啊。在我住院的这段时间,什么也没说就退学了啊。怎么想也不正常啊!」 『这也是那孩子的意思。现在我不能说』 爱丽丝是自愿退学的?越来越不知所以了。 「她入学之后交到了朋友。虽然制造契机的方式很特殊,但她能和森元还有长谷川,和班上同学一起去玩了啊。小学时候的朋友波多野好像也要和她恢复关系啊!」 她想要交上朋友。为了交朋友,她不惜选择走上上学这条荆棘之路不是么? 「没有隐瞒么?她是为了迎合大人们才接受退学的。难道不是么?」 『要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事实是无法颠覆的』 简直当头棒喝。 『连家人都不算的你,爱怎么说都没问题』 「所以说,你也不是她的家人吧!」这句话还是咽了下去。 无需多言,博士不是爱丽丝的家人。博士只是研究所的爪牙,只是研究名曰齐藤爱丽丝这一样本的人力资源。研究所与研究对象之间萌生不出人的感情。『私情只会蒙煞双眼』博士不也曾经这么说过么。 「啊、博士。求你了博士。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出你和爱丽丝的关系。因为全都看在眼里,所以我明白,非常明白……」 在前往游乐园的前夜,死气白赖地央求外出的爱丽丝以及头疼不已的博士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一家人。 秀明无法压抑喉咙的颤抖,甚至一时忘却了握住受话器的手的疼痛。 「她不是很想和你成为家人么?」 这只是秀明的主观意见,要说是主观愿望的推测也不为过,完全不是他平时的作风。 道理怎么了?统和性到哪里去了?这样的恳求,远远说服不了别人。 沉默之后的回答让他断了念想,这是他已听惯,非常熟悉的字句。 『……可是,我没法抓住她的手。想抱紧她也为时过晚』 森元也罢、长谷川也罢、博士也罢,不管是谁都已经放弃了,这又加剧了秀明心头的钝痛。 『那孩子的确退学了,但与你是朋友这件事却没有改变。倘若你还自负是那孩子的朋友,你就不要再打扰那孩子』 「我不依靠别人了,我自己去说。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啊」 粗暴地挂上受话器后,通话就此切断。 在秀明准备单独行动的前一天和博士说过那样的话,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眠。 只想到从医院逃出来就好,可在睽违已久的室外想走直线也只能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走在平地上也差点跌倒。 平衡感也跟着完全的卧床生活一起睡糊涂了么?双脚不听使唤,与平时上学相比多花了好几倍的时间 。 到达学校的时候学校静悄悄的,第一节课似乎已经开始了。 对秀明来说,这份冷清帮了不少忙,不用暴露在过多的好奇之下就能来到教室。 第一节课是拉布负责的听力科,似乎改为了自习,唯独这间教室有些热闹。 秀明短短地做了次深呼吸,拉开了教室的门。而后,班上的视线齐刷刷地聚集过来。 虽然秀明并不知道木堂和拉布在自己的住院期间是以怎样的理由将自己的缺席糊弄过去的,但班上的同学一看到他相较从前百般憔悴的面庞以缠满手指的绷带,一齐别开了视线。他们看到秀明就像看到可怜的脓包一样,不想让秀明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早啊,山野上。伤好了?」 总觉着,森元很轻松似的……不、是装出一副轻松在和自己说话。 「算是吧。总之脓已经消了」 「比我看你的时候是好多了,不过反正是住院就多翘几天课也好啊」 「抓住病假的空子消极怠工,真像你呢」 秀明顿感脱力。 这样就好似身处往常的地方像往常一样聊天,得到了回归日常的现实感。 「大致上,看你这绷带貌似还很疼。真希望能一睹你戴上我送你的慰问品的样子啊」 秀明住院期间,森元带来的慰问品是绣有图案的皮手套,也是名曰露指手套的绝凶恶品。虽然已经收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就是了。 「那种东西,就算思春期正盛的初中生戴着都会觉得丢人好不好。完全是公开处刑吧。你把我当什么了啊」 「诶诶?挺帅不是?还是老样子开不起玩笑呢。嘛、无所谓了」 说着,森元嗖地伸出手。 「刘海上有灰哦」 明明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秀明还是挥开了森元伸出的指尖。 秀明也对这一行为毫不自知,看着捂住手腕的森元,秀明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有多大。 「抱、抱歉。条件反射就……」 「哦、噢……没事。是我太粗心了」 两人拘谨的笑容,完全是制造笑容的作业。 这不可能不对秀明造成刺激。想必森元也感觉到了,那起诱拐事件的的确确在秀明心中留下了伤痕。 而且,事件的影响甚至波及了教室。 教室中央,原来那片不自然的空间被填上了。 「那家伙的座位消失了呢」 「总不能一直把退学学生的座位留着吧」 爱丽丝的座位被撤去,座位等间距地排列着。 这是自然的风景,教室理应拥有的姿态。以自习冠名的自由时间里,同学们各自谈笑,撇下习题不闻不问,打发着时间。 爱丽丝曾经的朋友波多野也和同伴在一起谈天说地,笑开了花。『铁女』长谷川一声不吭,专心致志地埋头于习题之间。她舍弃了信奉怪异魔法的卡赫尔这个名字,演绎着班长这一角色。 森元也是如此。只有他也怀念地看着爱丽丝曾经身处的地方…… 「呐、山野上。我不知该怎么说,感觉和齐藤在一起挺开心的呢」 此前席卷教室的异常得到了驱逐。不可思议的现象驱散了。这样就足够了。明明这样就足够了才对,可胸口的钝痛却愈发激烈。 「我是为了看这种东西才来学校的么?」 不对。勉强出席才不是为了缅怀过去。才不是为了改写齐藤爱丽丝这名学生的回忆。 秀明握紧了跳痛不止的指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自制力竟然失去作用。连秀明自己也感到惊讶,自己竟出乎意料的逼到波多野面前。 「喂」 「……什、什么啊」 波多野摆出一张委屈的面孔,朋友们也从秀明的责问之下畏畏缩缩地走开了。 秀明冷冷望着这幅情景,双手压在波多野的桌子上发起质问 「你觉得这样好么?」 提问虽然简短,但充分地传达了意图。她表情痛苦地逃开视线。 「虽然不知道山野上你抱着怎样的期待,可我们什么也做不到不是么?她的退学手续都已经受理了啊」 「这样就放弃么?波多野好不容易才和她融洽起来,又可以做朋友了,却又想重蹈覆辙么?」 秀明俯视着面前的波多野,随着两手的拳头越攥越紧,语气越来越强。 「可我们都是孩子,不管我们怎样反对也无法违抗大人决定的事情啊!」 「这样就放弃么?放弃就好了么?」 「……这是成熟吧」 看着波多野的样子令人着急。秀明就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无言以对。擅自绝望,擅自放弃,误以为这样就能变成熟,她现在的样子与恬不知耻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 冷静一想,波多野的对应是最妥当的,蛮横无理的是秀明才对。放眼全班,谁也没有对秀明与波多野的对话插嘴。这是他们心中的无名之火。 「爱丽丝说的没错……我也是个小孩子啊」 秀明不由苦笑。 不该再说下去了。说下去也不过是重复论述幼年时期罢了。 秀明向波多野道过谦,回到座位与森元道了声别。 「怎、怎么了山野上?去保健室么?」 「是翘课」 这是张笨拙的笑脸,但其实也是秀明阔别两周的,秀明风格的表情。 离开教室的秀明走在漫长的走廊上,忽然从背后被人叫住。 「等等」长谷川扯开嗓子喊道。 「身为班委,不许别人翘课么?」 讽刺着转过身来的秀明重新开始思考。现在的她摘下了眼镜,是和游乐园那时的她一样的眼神。 「就算阻止你还是要去吧,到爱丽丝大人身边去」 不必颔首也能知道,卡赫尔头疼似的笑了。 「我对你这方面表示诚挚的尊敬。这真的,不是笨蛋就无法做到的事情呢」 「偶尔做做笨蛋也挺有意思呢。怎么样卡赫尔。一起来么?」 「有资格牵起爱丽丝大人的手的人,不是我」 「爱奉承是你的陋习啊」 「那份迟钝才是你的罪孽。有你在,爱丽丝大人的不幸就会晏息。这是纯粹的统计结果哦」 第三者的指明补强了秀明的推论。自从秀乐园的那件事后,他也将这种可能性作为思考的一部分保留了下来。 或许——这种想法就是事实。 「我觉得倘若想将爱丽丝大人从组织中解救出来,非山野上同学担此重任不可,所以……」 之后的话没有出口,也传达了过来。 「长谷川同学,因为个人原因我要早退了」 「作为班委,批准你的行为。一路顺风,山野上同学」 「拉布老师在么?」 秀明冲进办公室,寻找着副班主任的身影。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也难怪办公室里的教职员熙熙攘攘。 「噢、山野上。上课时间是怎么了?」 班主任木堂喊住了在闲散的办公室中彷徨的秀明。看来他星期四的第一节似乎课空着。 「木堂老师,拉布老师在哪儿!」 「办公室里别这么大声啊。先坐」 「没这个闲工夫!」 「叫你坐就坐」 木堂拽着秀明,硬生生地压在了椅子上。 木堂的语气很爽朗,臂力却大得吓人。 粗壮的臂弯,大人的臂弯。不胖不瘦的中等体型,却能感到体型之外的迫力。 大 人和小孩,作为一个人相互面对时,就是这种力量关系。 「听说山野上还在住院,怎么就来了?住院住烦了?」 完全败露了。恐怕是拉布教唆的吧。 「这是勤勉哦。请表扬我」 「表扬模范生在上课时间跑出教室么?」 既然无法顺利搪塞过去,也没必要找借口遮遮掩掩了。 「其实,我是有事想咨询拉布老师才逃出医院的」 「虽然你这么说啊,可拉布老师在上星期就辞职了哦」 晴天霹雳就是指的这种时候,她的果断真是快得惊人。 「怎么、突然就……为什么?」 「产假,thank you。她是这么说的。说起来,辞职不是产假吧~」 真是虚伪到了清爽的地步。自己直到最后的最后都被大人耍的团团转。 这样一来也就很难跟踪拉布了,秀明作出作战变更。首先得要收集情报。 「爱丽丝……不、齐藤退学的事我听说了」 「虽然很遗憾,但这是本人的意志,自主退学的话老师也无能为力啊~。想要挽留她,可又接近不了齐藤家」 这不正是不能漏下的情报么。 「山野上在住院可能不知道,齐藤家的周围被划作禁行区域了。美国研究所发布的通知也得到日本政府的签章。未经许可擅自进入可是会有被射杀的危险哦,山野上也要多加小心啊」 秀明完全同意研究所的做法。对爱丽丝虎视眈眈的组织多如牛毛,现在应该还潜伏着。想从那帮家伙手里保护她,监禁是最好的办法。换做秀明也会这么做。 但问题在于,爱丽丝本人的意志就无法介入了。 「总感觉丸山町越来越躁动了呢。齐藤家周围被看上去很强的军队包得严严实实。对此,学生们也提心吊胆的,这让老师也很头疼啊」 教室里所感受到的同情视线,原来这才是真正起因么。 伴随着爱丽丝的休学,军队武装保护了爱丽丝府。然后,与爱丽丝一起频繁行动的秀明住院。将碎片连接起来,学生们很容易想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是匹敌大灾大难的爱丽丝传奇被书写了。 那时,秀明承受的不只有对被害者的怜悯目光,还有对加害者的恐惧视线。是对逃避人造日常这件事的内疚。 他们这样也无可厚非。要换做一个月前的秀明应该也会这样吧。 可是秀明看到了。爱丽丝那张哭泣的脸庞,在最后离别之时的表情,在脑中挥之不去。 「都这样了,真是无可奈何呢」 「是啊。无可奈何啊~」 彼此的台词说得是截然相反的东西,其中含义,彼此之间也没确认。 三天后的星期日,太阳开始西斜的河边球场上,白球飞来飞去,奚落声与喝彩声沸沸扬扬。 今天有镇内业余棒球联盟的重要比赛,是『丸山屠夫』与河对岸邻阵的『芦川damons』一决雌雄的宿命一战。 平日里不辞辛劳,忙忙碌碌工作的大人们,也在体育运动之中找回了一些青春。兴趣是令童心复苏,使人忘却肉体年龄的东西。 除开这点,由于联盟对抗的结果将决定市内进行的祭典演出收益权花落谁家,大人们全都拿出了如假包换的真本事。 计分板上是二比三,『damons』占优势。现在『屠夫』攻击,一死、一二垒有人。下一个占据击球区的金发女人进行着空挥。在腰部运动的连带下,88mm高射炮有力地跃动着。 「妊妇打棒球好么?」 「这是胎教的一部分。我想给这孩子挺近大联盟的梦想。这可是妈妈的愿望哦」 看着爱抚着肚子的拉布,秀明叹了口气,深深地、深深地…… 「拉布老师,你让我好找啊」 都因为这三天里一直来河滩看情况,还被护士骂了。这次一定会被身体巨大的护士长用拳骨攥脑袋吧。 「竟然从医院逃出来,真是个坏孩子」 「总比肮脏的大人要好得多吧」 「是没错」拉布苦笑着,对己阵的休息区挥了挥手。 「抱歉。代打有劳了」 「喂、小爱!这可很难办啊!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哦!?」 不知拉布被寄予了怎样的托付,她对愕然狼狈的战友做了个胜利手势。 「啊源,no problem。击球手换人,奥尼尔军曹替我!」 「是,队长!」 从休息区登场的是放倒秀明的那个黑人。 「奥尼尔军曹,命令只有一个!一击一杀,给对方迎头痛击!」 「是、队长!」 转身敬礼的黑人,无论动作还是体格所散发的犯规气息都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不只有秀明这么想,还有来自敌军的奚落之雨。转瞬之间,双方开始相互奚落谩骂。 「喂、丸山町!那个外国人不是镇上的人吧!?」 「少对外援唧唧歪歪的!奥尼尔可是在我们镇上工作的劳动者。对吧!」 「乐意效劳!」 「那是全国连锁的酒屋不是么!只是个打工的不是么!」 「芦川盯还不是这段时间带了女高中生来!一本腕打法的『猫妖』,不带这样的吧!今天就领教一下好了!」 情势似乎朝着大乱斗的方向展开,秀明和拉布早早地离开了球场,在河堤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然后,你是从谁那里问到我在这儿的?」 「是木堂老师告诉我的,这里周有镇内联盟的决赛」 「那个魂淡,看我下次见面不啾了他!」 难道说啾是杀的意思么?不、唯独这个女人,不能排除真亲上去的可能性。 「你辞职了呢」 「貌似玩过火了,现场主任的职务也被撤了哦」 本来她不能与研究对象做不必要的接触,而高层万万没有想到,她竟会干涉研究对象。 「嘛,毕竟无端越县是很严重的呢」 秀明是被监禁在别的县里。根据有害指定条文,爱丽丝未经许可不能向其他县移动。而现场组豪爽地打破了这一条。 就算爱丽丝再怎么独断专行,没能阻止她行为的现场组都会受到研究所的严厉责难。此等失态达到了无可推卸的级别。 「我没后悔。我们做了我们我们想做的事情。铺盖也卷好了,预定明天回国」 「然而,却还要打棒球啊」 正因如此,秀明才能逮到拉布,不过都这种时候了,高层也不会在意了吧。 「天性使然啊。反正撤回作业也赶得上。因为入过一次团,想要清清楚楚的做个了断呢」 的确是拉布的作风。正是这份直爽给了爱丽丝莫大的支持。 拉布的隐退令人惋惜。无论对爱丽丝而言,抑或是对秀明而言。 「我很开心哦。在学校里也是,商店街的各位也是,本地的大家都很热情,由着性子胡作非为了一通呢」 拉布开心的叫唤着「好样的干掉了!」竖起中指。 她注视的那片球场上爆发出「迎头痛击,达成!」的胜利欢呼,敌投手在投手土台上倒了下去。 可能是受到了她的影响,这群人简直成了野蛮人。看到活力四射的大叔们,感觉并不坏。 正因如此,秀明也赌了一把,选择了能够打开状况的唯一突破口,拉布。 「拉布老师,我遭到诱拐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爱丽丝身上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 不听高层指令的她身上,兴许留有一缕希望。秀明坚 信着—— 「这可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话题哦?」 说完,她点燃香烟。指尖缓缓腾起紫烟,她苦涩地吸上一口吐了出来。 「正确来说,发生变化并不是在小秀遭到诱拐的这段时间里,而是在此之后」 她用咬牙切齿的厌恶口吻扔下一句「爱丽丝是真正的灾厄」,然后继续说着 「事件的发生是在小秀你获救的第二天早晨」 潜伏在废屋里的黑手党被拉布率领的现场组和爱丽丝压制的第二天,在远离日本的西洋之地,某个大组织溃灭了。 组织名叫『玛格丽特』。是一个被国际刑警组织通缉,把西欧搅得天翻地覆的过激派黑手党。 诱拐秀明的人属于组织的末端,那些家伙想利用爱丽丝摧毁敌对组织。 「诱拐犯在组织里是末端中的末端。他们那种混混无赖,估计就是蜥蜴的尾巴罢了」 然而,不幸却无视掉蜥蜴舍弃的尾巴,到达了本体。原大组织『玛格丽特』的头目因心脏病突发紧急住院,组织地下账户的银行遭遇破产,位于东亚的可卡因田因山火付之一炬,国外国内的干部几乎瞬间失去了保护伞,接连卷入突发性的事故以及事件之中。 诱拐秀明的人与组织干部虽然算不上毫无关联,但突然降临的不幸连锁式地波及到了组织的权力者头上。 结果,驱策组织的蛇头被干净利落的切断了,实际上,组织就此灭亡了。 「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相信不用说,聪明的小秀也能明白」 拉布说,这一切都发生在一天时间里。 听完这些话,秀明得到了恐怖的推论。 恐怕,爱丽丝的不幸范围不存在『距离的概念』。无论与当事人是否有牵扯,无论是否认识,都会被不幸的锁链无节操地串在一起。既没有规律性也没有限制,在任意地点危害指定人物。这不正是超能力,神之领域的超能力么? 与以前目睹的爱丽丝的麻烦相比较,规格就是炸弹与氢弹的差别。研究所所研究的并不是单纯的危险物,而是动辄颠覆一个组织,甚至毁灭一个国家的毁灭性炸药。 这是何其丰硕的战果。赐予这份契机的正是—— 「……是我的错啊!」 这样一来,不就真的真的真的只有选择自主退学了么,那只混蛋山企鹅! 秀明牙齿磨得咯吱作响。 「听好了,小秀。这是最后的忠告」 不知何时切换为认真模式的拉布压低了音调。光是这样就有十足的真切性。 「长谷面对你说的你可能觉得是在开玩笑,但雇佣我们的研究所真的很不妙。他们是合法到极限的……不、就连我也没有把握研究所的实体。想要妨碍研究的人就会在真正意义上从人间蒸发。要说盯上爱丽丝的奇怪组织,研究所才是他们之首」 「这太奇怪了!你们不是空军么?不是国家组织么?」 「之前就说过。是原空军,派生再派生的末端。研究所的责任人或是资金的出处都不明朗。你就想它是国防部独立出来的组织就行了」 表面伪装成纯洁的人类学研究团体,其实里面的水深不见底。即便现在被告知了这样的事情,区区一介高中生,究竟能有什么作为呢? 「小秀,别再靠近爱丽丝了。在这样下去只会性命不保」 「拉布老师……不帮帮我么?」 「我是大人,我还要为部下们负责。在组织性的行动上,队长的轻率可是会连累整个小队受罚的。我还得为军曹他们的生命着想」 「所以就忍心舍弃爱丽丝么!」 「这就是小孩与大人的区别。小秀,放任自由给周围添麻烦的就还是小孩。成为大人之后啊,会要肩负起很多很多东西。这是信赖的改变」 拉布道理明确,条理清晰的陈述着 「小秀啊。不管你脑瓜有多灵,怎么乞求帮助,你还是个什么也不做到的孩子哦」 即便如此,秀明还是觉得,这样的话就做个孩子算了。如果被地位或法理所束缚,孤身一人无法拯救那个必须拯救的女孩的话,那就干脆做个可悲而愚昧的孩子算了。 「明白了就回医院洗洗睡吧,乖乖的睡吧。到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 「——见鬼、怎么会这样!」 不知听取了拉布的忠告与否,秀明猛然冲了出去。 从接近研究所的人物嘴里一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不出所料,拉布就漏嘴了。「到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这句话,想必表示着今天之内将有决定爱丽丝今后命运的大动向。 看来是秀明因头脑过热而看漏了,可一旦冷静下来,对话从头到尾全都是线索,线索的大转盘正翩翩起舞。 到底不只是拉布。博士、木堂、拉布……森元、波多野、长谷川也是一样。不管嘴上说出什么话,脸上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内心还是「想让她留下」「希望她留下」。 而且,想必爱丽丝也一定是这样期盼的。她真的希望让大家不幸么?她真的希望bad end么? 「好吧。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以小孩的方式打出直击月亮,逆转群星的全垒打!」 从商店街向住宅区的方向一路飞驰,在连通小区与民宅的路上看到了不自然的空旷一角。周围被无骨的路障围得严严实实,形成一块半径三十米的空白地带。正和边界挂满的『禁止进入』的黄色警戒线上标记的一样,周围一个人影也找不着。 远远望向爱丽丝府一带,连日驻守在附近的武装士兵,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和秀明预期的一样,现场组已经完成了丸山町的撤出作业了吧。 夕阳的辉映下,不可侵犯的领域近在眼前,秀明咽了口唾沫。 黄色警戒线里面就像是中东的前线基地一样,一眼望去全是挂上好几重带刺铁丝的防护墙,简直就是荆棘园。 「比想象中的还要夸张啊……」 他回过一次病房换上学生服。 从病房抽屉里拿出与『探病』二字无缘的露指皮革手套装备完成。 这是他的正装,奔赴战场的决战装束。 「这样一看,森元的慰问品倒也挺带感嘛」 秀明戴着嵌入双手的皮革露指手套摩拳擦掌,潜入了黄色警戒线。 只有翻过比自己身体还要高的带刺铁丝网了。秀明以防万一,在确认铁丝没有通电之后,伸手触碰了铁藤。 绷带下面的指尖还在痛。而且之后还有更痛的东西与自己有约。 「可是,那家伙她、爱丽丝她不畏痛楚地找到了我。这次该轮到我了!」 秀明鼓舞着自己抓住了带刺的铁丝,而后他发出惨叫,背脊向后弯折。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伸出了手。爬得越高,体重越是折磨着脆弱的指尖。 强忍着手指想要松开的冲动,一次又一次的忍受着折磨,总算翻过了一道屏障。 这样的苦痛重复数次,在翻越了三道带刺铁丝的墙后,终于下到了地面。 落地未能受身的他倒在地上,制服被擦破了,绷带上也渗出了鲜红的血液。秀明就像患有肺病一般的喘了半天粗气,用头抵着地面,直起双脚,总算踏入了阔别两周的爱丽丝府的院地。 之前那铺装整洁的柏油路面满布龟裂,最厉害的地方就像野战场的战壕一样,地面破开一个大坑。代表着翻仰的下水道,到处都是污水飞溅的痕迹,周围弥漫着令人不快的臭味。 简直就好像唯独这一带变成了文明崩坏后的荒野似的。 抗震、防弹,本应设想到一切事态而建造出来的 爱丽丝府,竟然墙面断裂,屋顶残缺,二楼的一部分剥离出来。燃烧的痕迹、烧焦的痕迹、爆炸的痕迹,各种各样的伤痕令纯白的爱丽丝府斑驳不堪。 是盯上爱丽丝的组织发动的袭击?还是天变地异?答案既是no,也是yes。这幅惨状正是衡量她当前状态的仪表。 对拉布他们现场组来说,比起防御敌袭,不让爱丽丝府的受损扩大反倒更辛苦。 秀明一路踩碎沙砾与碎玻璃,到达了爱丽丝府的玄关。 果然里面一片漆黑,令人油汗直冒。虽然恨不得立马转身逃走,秀明还是用坚强的决心将恐惧压制下去——依靠着两周前看到的,那个女孩的影像。 秀明想象着屋内一片狼藉,于是鞋也不脱就阔步踱入。里面简直是与探访灵异地点的决心彻底相悖,一楼超乎想象地保留了原貌。 除了横倒在客厅桌子以及明灭的电灯之外,没有显著的损坏。建筑学的基础『地基未动建筑不死』得到了印证。 正如外面看到的一样,受到严重破坏的顶多只有二楼的部分。也许由于是即使坏掉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的部分,结构方面也不用太担心。看着地面翘起脱落,真是惨不忍睹。 然而,秀明就是有事要找这惨不忍睹的部分。这里是一次也没进入过的私人空间,爱丽丝的房间。 在连接件脱落的房门附近摆着一盏提灯,这是为了在没有光源的二楼活动所准备的。应该是现场组落下的吧。 说实话,这对自诱拐那件事之后就对黑暗产生恐惧的秀明而言犹如上天的救济。 秀明拿起提灯,试着将屋子照亮。 裂开的墙面、地板翘起的部位、露出黑云的天花板、打湿的地毯、时不时滴下水来的喷淋装置。看来这个房间是受害最严重的。 「真是惨不忍睹。完全想象不到会是女孩子的房间」 这并非呆然的自言自语,而是对掉在房间中央的扁平椭圆的物体说的。 听完秀明的话,扁平椭圆的物体蹦了起来,就像蜈蚣一样蠕动着逃向了房间的一角。 「这消沉得也太典型了吧。你是昭和时代的漫画角色么?」 秀明用脚推了推被羽绒被包裹着的某个东西。那东西像青虫一向发出「姆咕」一声,无视了秀明。 「为什么要退学?」 听到这个提问,青虫一动不动。 「一次也不来探望我,真薄情啊」 只有秀明的声音,如同独白一般回荡着…… 「我听说了,拉布老师要回美国了」 客厅的大型显示器沉默着,没能看到博士的身影。 她孤独的,一直孤独的发着抖。她一定从诱拐事件之后就一直与外界断绝,现在也沉默不语。 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传达不到她的心里。看到她这样一意孤行的样子,秀明按捺不住烦躁起来。 「说话啊,倒是说话啊,齐藤爱丽丝!」 秀明跪下身,想要强行拉开被子,却遭到了顽强抵抗。 也许指尖的痛楚也在跟自己作对,大病初愈的身体竟敌不过一个女孩子的力量。 就在这样的问答之间,建筑物开始摇晃。天花板一部分咯吱作响,衣柜摇摇欲坠,向着秀明身处的地方倾斜着。 「听好了爱丽丝。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瓦砾的一部分砸在了秀明的头上。衣柜的一角打在了秀明的背上。可即便如此,秀明还是继续吼着 「被你救了出来,你却完全不露脸,完全不来和我说话,甚至连学也不上了——」 秀明抱着被子,从下落物中保护着里面,不敌痛楚地发出惨叫。 在摇晃没有减缓之前,他的叫声不曾断绝。 「这是为什么,这样太寂寞了不是么!?我、山野上秀明,难道不是齐藤爱丽丝的朋友么!」 随着房间的摇晃一起,秀明的嘶吼如霞影般消失了。 「可是……」 总算听到了她细微的声音。从被子里漏出的嘶哑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好几天没过说话,如喘息般虚弱。 「但是,和我在一起,大家会不幸的」 「不对!」 言语的推诿遭到当即否定。短短的几个字,表达了秀明的真心。 「你的确是危险的。会破坏很多东西。我承认」 这个男人果然读不懂气氛,也正因为读不懂气氛,他的话里才没有客套,没有虚伪。 他对被窝里灰心丧气的她,确信地说道 「可是,无论再怎么危险,危险和不幸也不能归为同义」 与齐藤爱丽丝打交道的诀窍,那便是伸出自己的手。即便危险,即便受伤,也决不松开—— 「森元说过,和你在一起挺开心。当然我也一样。爱丽丝,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自己现在,是不是把很害臊的话说走嘴了?秀明将这样的疑惑猛地搪塞过去,奋力扔下了羞耻心。 「不要只看弄坏的东西,看看你拯救的人吧!不要把自己关在被窝里,睁开眼睛看清楚!你不只是能破坏,你也能拯救别人!」 如雷鸣般的怒号停止了,房间重拾寂静。 还是不行。思念传不到她的心里。就在秀明失落地垂下肩膀时,被子蠕动起来。 盖住她身体的被子张开一条缝,并缓缓打开。 仿佛迎接她一般,秀明用痛不自支的指尖最大限度的张开,将手心攥紧的思念传递过去—— 「看吧爱丽丝。现在你眼前的,就是你拯救的生命啊」 施工现场也是,诱拐事件也是,按理说他都会死去。 与之相比,指甲充其量只是名曰『心灵创伤』的廉价货。 「……手指、疼么?」 提灯的光芒,照亮了憔悴的面庞,残留着怯意的少女的脸。光看她眼睛下面的沟壑,就能知道她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现在她唯一的寄托『玛斯君』被她紧紧抱在怀中,看着她憔悴的身影,痛由心生。 她颤抖着伸出指尖,想和秀明的指尖相触,战战兢兢的。 「可以……摸么?」 「拜托了」 不习惯,可指尖还是温馨地交织在了一起。 轻抚的触感,治愈着心口的痛楚。噩梦中出现好几次的暴虐魔爪,黑暗中伸来的大人的手,这些影像就好像被这种感觉慢慢冲走一般。 「小秀,这个手套是?」 爱丽丝露出困惑的表情摸着皮革的露指手套。那里装饰着海盗御用品的骷髅图案。 「骷髅大伞和骷髅手套,和你很配吧?」 如字面一样,秀明张开身体开起玩笑,终于让她露出微笑。森元恶趣味的慰问品还挺管用。 房间恢复了平稳状态,这件事令秀明终于找到了答案。 多亏长谷川才得出的推论——倘若她的不幸是指向性的,那么降临在她身上的不幸,便是她的自我厌恶所造成的。 游乐园的时候也是,之前的摇晃也是,攻击目标都指向着她自己。 秀明在的时候不幸会停息,这其实非常单纯。因为和秀明在一起的时候,爱丽丝能够开心的笑,就是这么简单。 爱丽丝一直孤立无助,因为交到了秀明这个朋友而令陷入自我厌恶的频率有所减少,从自我厌恶的泥沼中重新站了起来。 也许爱丽丝的情绪,正是她不幸的诱因。 但是,这还只停留在推论的阶段。倘若上述条件会发动不幸的话,却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无法解开的部分。秀明在负责爱丽丝值日的第一天,爱丽丝应该并不知道商店街会有落物—— 秀明姑且保留这个想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爱丽丝的相会,应该高兴才是。 「我呢,好害怕」 爱丽丝将沉淀心头的思绪,一点点、一点点地吐露出来。 「都是我的错,小秀还有大家才会遭遇危险。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诱拐小秀的犯人,然后,可怕的事情就发生了……」 秀明也有些朦胧的记忆。到处喷出火柱的废屋,被炸到天上的油罐,还有呼喊的诱拐犯。 可即便如此,射杀他们的应该还是拉布所率领的现场组。 「所、所以呢,要、要是我心想『去死吧!』,那些人就真的死掉的话……」 她在害怕。害怕杀意会成为现实。 而且,如果这是真的,她会不由分说地将双亲的事故死归咎到自己身上。 「蠢死了!」 没错。不可能。单凭意念就能杀人什么的,这太超乎常理了,只有空想之上的『神』的特权才能做到。这样的能力实在太过沉重,怎能寄宿在人类体内,更何况是一名少女体内?这会破坏她的心,将她压垮的。 秀明直观的感觉到,她将说出致命性的话语,不阻止她的话恐怕—— 为了说服爱丽丝,思维高速运转。 而就在此时,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响了起来,而且正是爱丽丝警报。 「噫、为、为什么!?」 「不可能!爱丽丝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啊!?」 无视混乱的少男少女,丸山町的终结之夜,开来帷幕。 突然发布的爱丽丝警报,不只在商店街以及她的上学路线上,到处都鸣响着,响彻了小镇全域每一个角角落落。 「怎、怎么回事?」 秀明仰天发问的时候,广播开始响起 『丸山町的各位,这里是爱丽丝警报。这一次的灾害范围会波及镇内全域。镇内的各位请跟随自卫队的引导快速撤出镇外避难。这不是训练。重复一次。这不是训练——』 爱丽丝本人就在这里,却突然响起了爱丽丝警报。而且还是全镇范围。就连自卫队都被调动进行避难引导,很明显是异常事态。 爱丽丝自己都不清楚这个这个警报,对秀明疑问的视线只是大幅地摇了摇头。 拉布所说的「到了明天,一切都会结束了」说的就是这个么? 秀明连忙把爱丽丝从被子里拉出来,冲进了客厅。 可从裂纹满布的大型显示屏中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博士在一星期之前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秀明对爱丽丝畏畏缩缩地报告表示不理解,他给博士打电话是在四天前的星期三,而且他很普通地接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犹如雪崩一般。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没有情报。这样之后该何去何从都不知道。自己和爱丽丝接下来的方向没有了着落。 「可恶、可恶!出来博士!别以为屏幕碎了就能蒙我。你现在也在监视我们,偷听我们的声音吧!?」 秀明放纵焦躁拍打着显示屏。明知毫无意义却依然敲着。 『很遗憾……』 声音传了出来。画面还是一片黑暗,只有声音严肃地流出来。 『不是汤普森博士接电话』 这不是那个熟悉的老人声音,而是经由加工的不自然的合成音。 从语气可以知道,应该是名男性。这毫无疑问是秀明所不知道的声音,似乎连爱丽丝也不知道。 「你、你是……什么人?」 『初次见面爱丽丝。我是研究所的统括责任人,就是博士所称呼的高层』 没想到爱丽丝的长腿大叔真的存在。 对她来说,做梦都想见到的,守护自己的那个人就在对面。明明身处如此混乱的状况,她的声音却交杂着兴奋与期待。 「那、那么,你就是送我『玛斯君』的……」 『很遗憾……』 第二次否定。这个男人的声音果然很严肃,很平淡。 『送你礼物的人并不存在。那是为了博得你信赖,骗小孩的把戏。你所认为的温柔的大人,你的同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想也是这样,秀明也知道。 但是,形单影只的少女若是没有了希望便活不下去。 将最初得到的礼物当做依靠,珍惜着,珍惜着,一直幻想着。然而,这些家伙却在糟得不能再糟的时间点上践踏了她的希望。 「不、不要欺负我啊……因为、我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哦。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贴心,我很开心,所以……」 『小孩子容易哄真是帮大忙了』 短促而简洁拒绝,将她整个心都剖了出来。 瞥了眼原地僵直的爱丽丝,秀明打算岔开话题。 「你的事情怎么都无所谓!博士、换博士说话!」 『聒噪的少年。报告上说你有一双冷静洞悉一切的慧眼,是个独一无二的人才,看来只是博士高估你了』 「吵、吵死了!废话少说,让博士——」 『博士被处分了』 犹如突然袭击的台词溜了出来。仅仅是这样,爱丽丝的理解就没能跟上。 「……诶?」 『我说,被处分了』 就是说博士被杀了。 『博士违逆高层的意向,独断专行,出动现场组解救少年』 这是秀明所不知道的真实。 声音淡然地宣告着。爱丽丝告诉过自己,秀明遭到诱拐的时候,告知黑手党潜伏地的是博士。当时博士掌握了黑手党的行动,弄清了诱拐秀明的事情,即便如此还是对保护爱丽丝为优先的高层高居反旗。 『博士为了调查诱拐犯的潜伏地点骇进了政府的国防机关以及谍报机关。这明显违反了职务规定,不做其他,竟然做出违反联邦宪法中反国家罪的愚举』 「爱丽丝,别相信!对方连脸都不露,连声音都要加工。可信度完全就——」 『合成音听着不舒服还希望忍耐一下。这也是为了不被得知博士之死的而狂怒的爱丽丝当做靶子所作的处理』 的确研究所最新的报告上显示,爱丽丝的不幸效果不需要认识对象的脸就能发动。拉布曾这么说过。 其对抗策略就是不露脸,改变声音。的确有些真实的意味。 『贤明的汤普森博士,明明深刻地知道违反职务规定会有怎样的后果,哎、却还是做出这种愚蠢之举,为什么?』 因为是她的央求,「救救朋友」的央求。 「是我的错……」 『没错,就是你,是你的任性害死了博士』 爱丽丝中了诱导询问,感情从表情上渐渐脱落。 『拉布大尉也解除了现场组的职务。是你的自私让大尉进退两难』 「小爱也……」 她慢慢变回未与秀明相识之前被班上孤立时,那张无机质的脸庞,那副毫无生气的人偶表情。 『因为你,大家都会变得不幸,大家都会因你而死』 「住口!不要听,不要听啊!」 对秀明的制止也毫无反应,爱丽丝的眼睛失去焦点,视线在空洞的虚无中彷徨着,被看不见的人,被听不见的声音折磨着——「全都是你的错」 仿佛呼应着她膝盖弯折,双手坠下,屋子开始咯吱作响。 地面震动着,屋内的空气发出巨大的嘶吟。简直就像地狱的恶魔在胎动,从地幔深处泄降生的哭声一般,预兆着毁灭—— 『本来毁 灭者爱丽丝计划是作兵器转换来考虑的计划。虽然期待着爱丽丝能成为科学性上无法立证的,任何敌对国都无法查知的战术兵器,看不见的核武器……』 从拉布口中听说的称呼『毁灭者爱丽丝计划』——其原貌竟是如此卑劣的东西。 『可怎奈你是在太过强力……不、应该说太过危险了。很遗憾,我们的计划遭到顿挫』 能够平心静气地出卖别人的家伙也无法相信他人。何其滑稽,研究所正是害怕爱丽丝的矛尖会朝向自己。 『仅凭意念便能让诸多的人遭受毁灭,你已不是人类之手可以驾驭的了』 男人的口气就像是连连宣告罪状的法官,弹劾着爱丽丝的存在价值。 无论秀明怎样阻止,怎样呼喊,都无法介入这次庭审。爱丽丝无法原谅自己的原罪,因为她就是这么善良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故意做出刺激她的行为!」 即便如此,秀明还是呼喊着,不知何时才能传达给她也好,就算是找借口自我接受也好。 正如高层所言,破坏者爱丽丝计划遭受顿挫。投入莫大的资金所得到的成果只是一枚炸弹,一枚名曰『爱丽丝』的未知炸弹。 将不知何时爆炸的危险品留在手边是做什么?其本意究竟是—— 这里从刚才男人所说的『看不见的核武器』这一关键词着眼。 原子弹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降生。南辕北辙的实验错误解明了铀的精炼,美国历经千辛万苦研制出铀弹准备如何?用造出的试做品干了什么? 半个世纪前在内达华州进行了核试验。在沙漠的正中央的51区进行了禁止泄露的秘密实验,和包围丸山町周边的路障完全吻合。 恐怕丸山町就是实验场。测试『爱丽丝』这一战术兵器效果的箱庭。为了验证爱丽丝的威力将丸山町的所有居民当做小白鼠—— 「难道你打算试验么!?」 沉默就是是,秀明得到确信。 此时此刻,长年的研究结果剖析了她,他们想令她心痛,从而让她发怒。 不知来得正好还是来得太晚,研究所没有看漏爱丽丝府的惨状的起因是她的自我厌恶,在发现爱丽丝难以驾驭之后,决定将她处分掉,顺带测试她的能力。 他们打算将爱丽丝当做战术兵器,测试心理上的压力能将灾害扩到的何种程度。也是为了应对她这样的存在再次出现时的情况。 「这、这种蛮暴的行为,有害者监察官岂会坐视不理!」 『那种人,一开始就不存在』 夹杂着嘲笑的否定语中,暗藏着必杀的威力。 『你以为《有害法》是谁制造的?』 没错。『有害法』是研究所推出的。通过法案的政治家也和研究所沆瀣一气,准备与研究所利益相悖的措施,道理何在? 『这座丸山町已经被日本政府卖掉了。齐藤爱丽丝,这也是你的错,受你牵连才会这样的』 爱丽丝没有回答,取而代之,是屋外无数地落雷倾注而下。电线杆倒下了,远方腾起火焰。 现在,一切的灾厄以丸山町为中心盘踞着, 「不可以,别听他的!」 秀明直至空洞无力,无情的事实一字一句的暴露出来。 『你必须消失。就连父母也将你抛弃了』 「……诶?」 『理应死于飞机失事的你的父母,其实依然健在』 致命的箭矢,终于刺穿思考停止的爱丽丝的纯心—— 『你啊,被卖了。你被当做小白鼠提供给了我们,被父母换成了金钱哦』 伪装成飞机失事,是为了她的父母能够回避爱丽丝遭到抛弃的怨恨。 爱丽丝从小学低年级便已展露出将亲近之人逼入毁灭的片鳞半爪。父母忌讳、害怕这样的她,将自己的孩子出卖给研究所,将抚养儿女的责任与义务换成了金钱。 正是她所经历过的遭遇,将服输的借口赐予了父母。像这种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根本不容狡辩…… 世界陷入短暂的静寂。这样一来,这座小镇、不,整个日本都会灭亡吧。而她最终零落的下一句台词,却完全颠覆了高层以及秀明的预想。 「太好了……还活着……」 这一刻,外面呼啸癫狂的天变地异戛然而止。 盘踞于她内心的感情飓风忽然万籁俱寂,静悄悄、静悄悄,好似风平浪静的海面。 「爸爸、妈妈……还活着、还活着啊……」 爱丽丝泣不成声。她因父母的健在喜极而泣,发自心底地感谢着。 「居然,你……真是的、真是善良得无可救药啊!」 少女从弑亲的十字架上获得了解放,痛苦被驱散。这应当开心吧。 可是秀明无法容忍心情的平复。 自己应该愤怒、憎恨,哪怕是怨恨也好。应该尽情地诅咒心地善良的少女所遭受的残酷命运才对啊…… 回过神来,秀明已经紧紧抱住了爱丽丝。用拥抱遮住她的视觉,堵塞她的听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她再受伤害,唯有视线敌意不减地牢牢盯着画面。 『没办法,只能进入最后阶段』 撂下意外识趣的话,声音消失了。取代突然断绝的人声,窗边响起了冲击声。 秀明回头看去,客厅的窗户玻璃被开了一个小洞。 防弹玻璃贯穿了,这就表示现在遭受的是狙击步枪的狙击。 冲击声接二连三,最后一发略过了秀明的鼻尖。 「一不合意思就封口么!」 何其典范的恶党。跟教科书上如此一致,都想为他献上礼赞了。 「小秀、不藏起来的话会……!」 「没关系。你在这儿别动」 说完,秀明跑了起来,留下爱丽丝独自冲到了爱丽丝外面。 视线开阔的屋外空无一人。对射入客厅的子弹角度进行逆推,校准的方向是防护墙。透过严严实实的白色铁板上的射击孔,可以从微乎其微的缝隙中看到后面。子弹就是穿过那里射出来的。 秀明遮住右眼确认这个缝隙。防护墙的对侧是通往民宅的道路。在直线之上的最深处,是小区里面供小孩玩耍的小型公园。 另一方面,秀明则是赤手空拳。看似无谋之极而实则非也。 究其原因,因为他有确证。 遭受突然袭击的,犹如穿针般精密的狙击三连射后,自己却未被击毙。 这就表示狙击手并不想杀秀明。逃出屋外也没有遭到狙击便能证明。 正因确信如此,秀明才敢丢下爱丽丝。不想让爱丽丝离开安全地带也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理由是想从不知何处埋有窃听器的爱丽丝府离开。 如果秀明推测正确,狙击手恐怕就是—— 「哟、果然,我就知道你啊……」 屏气慑息到达夜晚公园之后,等待秀明的是身着军装的拉布。 看到秀明的她痛苦的咬紧牙关,披在军装之上的大衣随着金发一起在夜风中翻飞。 她目视秀明的眼神毫无温度,就像看着路旁的野狗一样,仿佛会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的冷酷视线。这就是真正的拉布啊。 秀明看到熟识的人,所以苦涩地发出声音。只是这样,就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别、别装深沉了说句话啊!你是有话要说才故意打偏的吧!」 「喂喂喂、小秀,你怎么变成热血男了?角色崩坏啊」 说的话还是老样子,可语气毫无抑扬顿挫,就好像冻结了心的温度。 「好帅的手套。中二病?」 「够了!听我说!高层杀害了博士,像处理垃圾一样杀掉了!」 「我知道」,简洁的回答令血管沸腾起来。 秀明放任力量抓起拉布的前襟,像疯狗一样控诉、狂吠,哭了起来。 「你是大人吧!?求你救救爱丽丝。救救她啊……小爱」 「我已经不是副班主任了」 攥紧的双手轻轻松松地被化解开,相反秀明被拉布拉着胸口拽了过去。 额头与额头撞在一起,拉布死死盯着怕痛的秀明。 「就是因为只会依靠别人才说你是小鬼啊」 没错。秀明是个无力的孩子,没有他人的布施便无法生存,自己还是那个最为避忌的幼稚的自己,完全没有成长…… 拉布突然撒手,俯视着屁股摔在地上秀明扔下话 「我就告诉你这个会错意的小鬼头吧。我并不是饶你一命,只是给你看到一点希望,让你摇尾乞怜地乖乖被引出来而已」 「你说……什么?」 「抛下心爱的女孩一个人,恬不知耻的过来求饶。多么悲哀的人渣啊」 秀明没能听进拉布的轻蔑,现在不是听这些的时候。 比起轻蔑,台词的真意令秀明的恶寒开始加速。 「无法用通常手段杀死爱丽丝。这在黑手党的隐蔽所里已经证实了」 夺还秀明之际,爱丽丝在废屋的枪林弹雨之中却连擦伤都没有。要想杀她,恐怕只有暗杀才行吧,可是…… 「在那孩子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尝试过很多次暗杀,那个家的惨状就是证明」 毒杀、魇杀、爆破,无论怎样的手段,执行人都会天降神罚一般自爆。 「高层的见解是,自从你的诱拐事件之后爱丽丝在潜意识下,解放了埋藏在心中某处的对研究所的敌意」 刻意补充了令人不悦的解说,曾经那个亲切的副班主任冷冷地叹了口气。 「剩下的就只有自杀了。只有让爱丽丝自发死去了」 因为自己不是爱丽丝,秀明也能付之一笑吧。 但是,她自己却苛责着自己。且不说双亲还活着,博士已经惨遭杀害。 爱丽丝后悔自己的过错,而阻止爱丽丝的人—— 「是你啊秀明。是你的存在改变了爱丽丝的心啊」 拉布接着说道。倘若方才枪杀秀明的话,爱丽丝的愤怒恐怕不止会指向研究所,甚至会指向美国全国也不一定。 熟悉的面孔将从世界上毁灭,新闻节目中登台演说的总统也会受到生命危险。 「自杀的方法很简单。我们用导弹进行随即打击。这既没有敌意也没有恶意。爱丽丝凭借自己的意志闯入了随便选择的目标落点,这样的爆炸就不算事故,而是自杀了吧」 这个方法有可能。应该对无敌护身的爱丽丝也能通用。 自己扑进火里的行为是放弃捍卫生命的行为。就连潜在意识下发起的攻击意识都会丢掉。 正当秀明没头没脑地准备回去时。 「——别动」 拉布厉声喝止。于此同时,红光伸了过来。从草丛中、从滑滑梯后面、从健身器材的间隙中,从公园的角角落落,装备突击外套的士兵不断出现。 他们所有人,全都将校准激光对准了秀明的额头,解除保险。 「这次高层说服爱丽丝的计划被搅黄了呢」 拉布拔出枪,解开保险,枪口对准了秀明。 「研究所为了将毁灭者爱丽丝计划压下去即将处分爱丽丝。他们已经将她当做与美国本国敌对的恐怖分子呈报政府,取得对丸山町的攻击许可也只是时间问题」 敢如此泄露情报,想必事前准备做到了万无一失吧。没有日本政府的许可就对本土发动攻击。实在是毫无现实感的天马行空,然而,他们却有将其付诸实行的自信。 「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这样。『人类一个例有害者齐藤爱丽丝在一夜之间毁灭了丸山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积点德吧老师,放过我……」 「最后的最后还是个看着就可怜的臭小鬼呢。我也不想朝小孩子开枪,不过这段对话高层也听在耳朵里。这要是放过你的话,下一个处决的就是我了」 「那、那么就战斗吧!和我一起,和高层战——」 台词中途切断。扳机无情地第二次被扣下,枪声响彻了整个公园。 在无数枪口的守望中,秀明捂着射穿的胸口倒下了。向前伏倒的脸上保持着一副「没想到会被枪击」的表情,贴在了地上。 「竟然对这种勃不起来家伙抱有期待,博士还真是瞎了狗眼」 「嘎、嘎哈……可、恶……」 朝着呼吸渐渐消失的秀明,拉布扔下一个布偶。 「这是冥府的土特产,拿去。这是预料到自己死期的博士打算送给爱丽丝的最后的礼物。到了地狱,你要好好安慰那孩子哦」 拉布在布偶上踩了一脚后,下令撤退。 「垃圾的处理工作已经完成了。本国发来指令,为防万一要用巡航导弹对这个小镇进行轰炸。我们也赶快撤离吧」 研究所无论如何也要抹消爱丽丝生存的痕迹。 可是,秀明一动不动。子弹击中了人体的右胸部,击中了心肺所在的要害。 秀明不知是不是凭借着渐渐稀薄的意识认识到自己即将迎来终结,如雨声般的耳鸣传入耳中—— 秀明追寻袭击者离开爱丽丝府之后,显示屏的声音马上恢复了。 「放心吧。不会加害他的」「全都是为了将他引开的演技」高层温柔地对担心秀明安危的爱丽丝说出这些话。 高层对没有理解状况的她,恳切地解释着她是多么危险的存在。还对她说,这样下去会伤害朋友,运气不好还会至朋友与死地。 她本人并不想要这种这种无法有效控制的巨大力量。 即便想像往常一样过上日常生活,还是可能突然闪现敌意或杀意。 或许这些会对准秀明和朋友们也不一定。或许自己重要的人会被自己亲手伤害。 『所以啊,爱丽丝。为了大家着想应该怎么做,你知道么?』 怎么样才能否决呢? 如果有别的方法,爱丽丝一定会欣然选择吧,然而爱丽丝想不出别的点子。能够保护重要的人不受伤害的方法,只有一个—— 「相、相对的,我有一个请求……」 她提出了唯一的请求。那就是限定导弹攻击的地点。 点对点轰炸的话,小镇的损害便能减少到最小限度。最重要的是,就算有人胡闹赶回来也不用担心卷入漫无目标的轰炸当中。 『好吧。导弹就选超强铝热剂的特殊燃烧弹头。放心吧,摄氏三千度的高温能将你瞬间蒸发,没有痛苦的』 就让因自己的宿业而伤害大家的状况结束吧…… 「对不起,小秀」 爱丽丝接受了高层的解释,指定了目标地点。 在这样的对话过后一小时,联邦第七舰队进入了导弹发射的倒计时。所幸的是,丸山町的居民们深知爱丽丝的恐怖,全都被吓跑了。 明明有时间带走钱和贵重物品,慢慢离开家的,居民却只带着身上的衣服一哄而散。这危机意识之高也都得归罪于爱丽丝吧。 仅剩的一些居民也在自卫队的带领下完成了避难。 警报声听不见了。丸山町内充斥着死亡的气息。此时,说起爱丽丝走向何处,那便是她的学校了。 夜晚的学校一片漆黑,值班的老师和门卫也已经遵从自卫队的引导撤出镇外。 讽刺的是 ,她在化作反乌托邦的学校中纵情漫步着。 本来在太阳下边,同龄的少男少女们漫不经心地享受的理所当然的校园生活,现在自己可以学着去做了。 为什么在这剩下的时间里要来学校呢? 因为到了最后,爱丽丝有件事想试试看。 这也许这是奢望又无法成真的憧憬。爱丽丝眼中的教室风景,非常欢乐,非常热闹。越是想得到就越是不能自已,不知何时,她萌了生出『模仿试试』的念头。 爱丽丝一个人站上了讲台。 「现、现在开始点名!」 教室空无一人,却还是有些紧张。 她干咳了一声,一个一个开始点名。 回答自然是没有的,因为一个人也没有,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即便如此,在爱丽丝阖上的眼皮之下,热热闹闹的早会情景鲜明地浮现出来。 「岸、岸本同学……」 爱丽丝点着名,想象着回答着「到」的同学。到头来,和前排的那个女生还是一句话也没能说上。 爱丽丝知道,自己还差得很远,没能成为朋友的同学还有好多好多。 「国府田同学……」 此时此刻,爱丽丝回想着同学的性格。谁谁有些冒失,谁谁又很和善,还有直到最后都没与自己牵挂的视线四目交合的班长长谷川同学。 「对了。听说彩夏在工地现场化险为夷之后捡回了那只遗弃的小猫。不知道小猫还好不好啊……」 波多野彩夏既固执又不坦率,但也有温柔的地方。 爱丽丝不恨这样的大家,不可能去憎恨这样的大家。 要是大家会在自己的憎恨中消灭,还不如自己消失掉。 「好想感谢研究所的人们呢」 「诶嘿嘿」她寂寞的笑了起来。 就这样,她在学校里酸甜苦辣的回忆中,点完了女生的名字。 在如梦如幻的点名声中,男生的名字也接近末尾。 重新振作的她想要念出剩下的名字,可马上又停了下来。 只有这个人的名字,她无法立刻喊出来。 冷漠的表情、生气的表情、稍微放松的表情,总觉得他的表情很少变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用许许多多的表情,教会了自己许许多多的事情。 爱丽丝实在喊不出这个名字,却也不想就这么结束,仿佛希望时间一直定格在这一刻—— 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嘛。正因为爱丽丝这样想着,她不只抱着对现在的放弃,更多的回忆着之前走过的路,满怀感激的喊出了那个名字。为了在最后一刻,与他道别。 「山、山野上……秀明同学」 「——到」 这是梦么?爱丽丝变得无法呼吸,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 本应空无一人的教室中,本应一片漆黑的教室中,沐浴在月光中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位男生。爱丽丝的声音,衰弱了。 「为、为什么……」 那个人大汗淋漓,调整着呼吸,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了那里。也正是自己希望出现的人。 「我是爱丽丝的负责人,所以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将你找到」 不用一会儿,巡航导弹就会飞向这座小镇,爱丽丝和这所学校将化作焦土,可他还是来到了这里。 「为什么要来啊!」 必须拒绝他。兴许还来得及,所以她不得不用那张泫然欲泣的表情对他怒吼 「回去啊!我不想再看到小秀的脸了!」 不这样就毫无意义了,一个人来学校就毫无意义了…… 面对爱丽丝的厉声怒喝,他依旧毫不动摇,将一只布偶放在了身边的课桌上。 这个布偶和爱丽丝感情颇深的水母型布偶一样,可不知怎的,头部多了一条可爱的丝带。 「一直想来吧?参观教学」 秀明按了下布偶肚子上的某个东西,而后,布偶发出好似雨声的噪音驱散了两人间沉默的空气。雨声过后,是重要之人的声音 『听到这个时候,想必我已不在人世了吧——』 这是博士生前的录音,想要传达给爱丽丝的讯息。 而且,也是悲哀男人的自白。 『听着。我呢,曾想从事拯救他人的工作,想对身患当前技术所无法攻克的疾病或体制的人伸出援手。为此,我踏上了医学的道路,在人体研究的课题中过着每一天』 不足几分钟的录音中,进入了男人的回忆录。 在大学与妻子相遇,结婚,得到了两个孩子的事。研究得到认可,寻求更高水准而买入研究设施时,变得无法顾家的事。还有即便如此,也觉得心满意足这件事。 『「想要拯救在遥远未来受苦的人」我曾怀抱的就是这样的使命感吧……因此曾几何时,甚至连回家的道路都忘记了,真是白长了着双眼睛』 多半都是含着自嘲的独白。 不知何时,离婚申请书和抚养权转让书送到了男人工作的地方。男人火速地签过字后,立即投入到了下一个研究之中。男人唯与时间为友,只有思索才能体会到生存的价值。 年过古稀的时候,老人完全成为了好奇心的奴隶。 『这个时候。我被研究所委以重托,与你相遇了,爱丽丝』 录音介绍了那一天,博士得到了世间珍奇的研究样本。只能通过监视器在屏幕上观察少女的这段时间里,老人开始萌发好奇心之外的情感。 看着画面中哭泣的少女,老人无法让她不再哭泣。明明是不惜舍弃家人所得到的知识,却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到。 老人对自己被研究所秘密幽禁着感到不甘,忘却了『不能与研究样本做不必要的接触』这条铁则,用自己深藏的思念杜撰出了一个架空人物。 得知研究所为了得到少女使过各种奸计之后,老人依然承接着恶魔的计划。当然,想为少女治疗特异体质的心是货真价实的。 但是,老迈的男人开始胆小了,便得不知如何与人接触了。 『这双肮脏的手现在还能做得了什么呢……』 然而,胆小的老师到了这个岁数还是交到了朋友。这位年龄悬殊的朋友让他萌生出上面的想法。 朋友的行动令自己恍然大悟。让哭泣的少女不再哭泣的方法,只用伸出自己手就足够了。那一天,就像一位少年立志向医的时候一样—— 『真是饶了一大圈远路呢,可我总算想起来了。不是想要拯救不知何时才能遇到的某人,而是想拯救现在的你。为了救你,我鼓起了勇气』 聆听这句话,爱丽丝的心震撼了。她明白下一句将会是怎样的台词—— 『听好了爱丽丝,仔细听好了。我的死是我自己作出的选择。绝对、绝对不是你的错』 如此安详的宽恕,又消除掉了一根深埋在少女心灵的罪之楔。罪恶感被人性的温柔,被为人着想的慈爱慢慢净化。 『无聊男人的旧话就这么多了』 「……嗯」 『可悲男人的半辈子,听起来很没意思吧?』 「怎么会……」 『所以呢,爱丽丝。这样我啊……』 以前博士对爱丽丝说过「不必与家人都不算的人说话」。 『——能够成为你的家人,真是太好了,爱丽丝』 这是少女最想听到的话语,最梦寐以求的话语。 『若有幸得到你的同意,我可以毫不畏惧的宣告。爱丽丝,你并不孤独。你我虽无血脉相连,但你是我亲爱的家人,是我自豪的,善良的孙女』 于是,笨拙的男人 终章 秀明与爱丽丝在屋顶等到黎明之后,事态稳步地的推进着。 在木堂的周旋下与拉布重逢之时,她从军装的形象变成了紧身西装加上风衣的搭配。顺便还炫耀了fbi搜查官的徽章。 「呼、呼、呼、时而是外国美女教师小爱,时而是退役军人的队长拉布……可是,我的真实身份是联邦调查局的潜入搜查官亚历克斯·拉布是也」 在秀明和爱丽丝面前摆了个决胜pose后,打出胜利的手势。 「改朝换代咯☆」 「给我滚回去!」 「切、小秀还是那么冷淡」 原本拉布追踪着从51区独立出来的非法组织,这次便作为专业武力处理班潜入了研究所。 另外,似乎也做着爱丽丝暗杀计划的妨碍工作。 「哎呀哎呀,是我不好啦。我错了……这起案件在联邦调查局都是机密,就连把爱丽丝当做国家敌人给出攻击许可的总统大人也不知道哦」 刚一扯完大人的借口,拉布马上抱紧了爱丽丝。 「爱丽丝,让你一个人默默受苦,对不起!让你害怕了?让你寂寞了?」 「诶?唔、嗯……嗯?」 不好。由于事态的变化太过急剧,爱丽丝的思考就快短路了。 「不管怎样,再要有什么导弹袭击我可受不了。先下手为强吧」 「哎哟,小秀。不愧是我的学生,找全世界干架呢☆」 秀明让拉布用电话打进白宫热线,请求……准确的说,是威胁他们停止攻击。 「要想做出危害爱丽丝的行为,美国全境将会受到不幸的光顾哦」电话中是这么说的。 联邦总统、国防部长、内阁成员围坐一堂,听到电话里漏出的秀明『喂、你也讲两句吧』的声音。 多半他想让爱丽丝扮演一下恶人吧。 于是,爱丽丝竭尽全力挤出了这样的台词。 『嘎、嘎哦』 「……」 数秒的沉默之后,嘲笑起来的总统助理,身下的椅子从根部啪啦折断了。也不知是不是由于她不幸的因果关系造成的,通过这起『意外事故』得到了总统不会加害爱丽丝的承诺。 之后,拉布一刻不停地对事情进行解释,说明了研究所提交的『爱丽丝会成为国家威胁』这种言论的报告书是杜撰的这一情况。 不一会儿,由日本政府送达了对研究所蛮行的正式抗议。 由此,美国政府对这一次的导弹袭击记性了正式道歉,竟还跟齐藤爱丽丝个人缔结了友好条约。这一次终于在健全的方法下,为了人类发展提出了对爱丽丝特异体质的研究申请。 托它的福,摇摇欲坠的爱丽丝府也焕然一新。本想让爱丽丝与双亲取得联络的,而她拒绝了这个提议。 虽然她的家里没有了双亲,但家人的的确确就在身边。一人与两只,和的的确确的家人在一起,她不再孤苦伶仃。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秀明阖上日记赞叹着。 回眸往昔,通过这次的事件揪出了研究所所谓后台的政府高官,以及指示导弹袭击的人,还有日本国内通过『有害法』的人,将这些恶源一网打尽。两国政府的主要职务完完全全地空了出来。 不料,正如黑之君所预言的一样。 『陨落大地的神子将率领诸多灾祸惩罚俗世。欲望之街将在炎之雹中得以净化,此人当于金色荒野上降临——』 那时,爱丽丝到底算不算于金色荒野上降临也不得而知,不过…… 「太厉害了啊,黑之君!」 难不成,她和爱丽丝是同种的真家伙? 如此心想的秀明,虽然自己并不知道,却觉得这个世上圣诞老人、世界的尽头、大冒险也真的存在也不一定。 被子弹射穿的衣服胸口,被日本政府承认的特殊危险物处理者的徽章堵上了。 嘛、虽然这个叫法有些纠结,主要内容就是危险物处理者的一种。就和『有害法』一样,是国会通过的能对有害者进行监督的新的国家资格。 监察官木堂的说法是,从以前的观察结果可以得出『山野上秀明对有害者齐藤爱丽丝能起到抑制作用』,不过秀明倒是觉得大无所谓。 爱丽丝还是人类唯一的接受有害指定的个体,而且博士的报告书也在落到大人手上之前烧掉了,所以不幸的会一直是个谜。 由于心情不错,大人们大致上没再提起。 秀明缓缓地拧开门把手,打着绷带的手指指尖仍残留着痛楚。嘛、指甲也没那么快长齐,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 对了,顺便一说,那个骷髅花纹的手套也不戴了。 那天夜里,被拉布笑话不说,竟然还被要死不活的木堂大声笑话,实在难以忍受。秀明自己倒是挺中意的,有些受打击。 爱丽丝也「没关系的,很帅哦!」地附和着,虽是拼过命的勋章,但满可不必暴露人前。 到底也不是所有人都回到了镇内,但多亏了经济学用语中所谓的『爱丽丝冲击』导致的地价暴跌,物价低落等,让这里成为了一个合理化的小镇。 那次事件之后,由于居民迁出的数量很大,丸山町在日本国内被划为特区处理。为了与美国的华盛顿dc友好协作,名字也焕然一新。老丸山町更名为『齐藤町』。 这座齐藤町物产廉价的特点充满了魅力,想到有背景但超便宜的物件,不会介意的人还是不会介意,也有想一睹恐怖化身而移居进来的勇士出现。 就这样,人们聚集出店,物资得到了流通,形成了一个小镇。 在遥远的太古时代,一定就是这种契机令荒郊野地变成了集落,又令集落向城镇进步的吧, 相对来说,人类是顽强的生物,不管是好是坏,都会迈步向前。 在某种意义上,与秀明同种的人们聚集过来令他感慨万千。 就在秀明感慨万千之时,镇内的广播鸣响了爱丽丝警报。 时间极速停止。「难道从几分钟前就在待机么?」瞅准秀明如此推测的时机,从商店街的拐角处出现一把大伞。 那把大伞穿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庞,踩着轻快的脚步声从背后接近了不由苦笑的秀明。 凯拉夫纤维的骷髅伞笔直向前,悄悄地跟在了步法悠闲的秀明身边走在。 「哟」 「早、早上好!」 两人相敬偕行。 每当这个时候,爱丽丝的第一句话总是那么生硬。 「今、今天的真是个好日子呢——」 轰隆轰隆啪,雷声滚滚,黑猫横穿过路,叫了一声。 「……」 面对刚一说完马上就快哭出来的爱丽丝,板着脸的秀明丝毫不见在意的样子,短短地低声一语 「别勉强」 爱丽丝「嗯」地点点头。这样,紧张似乎也得到了缓解。 今天是丸山高中复课的日子,爱丽丝重返高中的第一天。 一度被正式受理退学的她,再次回到了校园生活中来。 到底是有害者,毕竟她是远远脱离一般校规的存在,似乎只有这次文部省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越法成全了她。 「要是能分在一个班就好了呢」 「不用担心。本来人数就少,反正会集中分到一个班上吧」 与其说是暂时的废校,不如说学校本身已是岌岌可危。能有愿意与爱丽丝共度高中生活的勇士存在就该谢天谢地了。 爱丽丝期盼着,能在残破的旧校舍的教室中,与过去的朋友、狂犬、超自然狂热者的再会。 「大致上 ,不管有没有学校,我都是特殊危险物应对者,一辈子都是『爱丽丝负责人』」 「一一一……一辈子!?」 对爱丽丝顿时秀逗的叫喊声充耳不闻,秀明卖弄起胸前的徽章。 嘛、一辈子可能有些夸大其词,不过如此感兴趣的研究对象实在求之不得。自己想要超越博士的研究,能在今后的某天发表论文的话说不定也挺有意思的。 见她对自己极为自然的台词毫无反应,秀明吃惊地转过脸去,殊不知她举止可疑地犯起口吃 「哇、哇哇哇!小、小女子不才……今、今后还请多关照!」 「你说啥?」 要说他们扣上了亲密的纽扣也不对,要说看不到他们彼此相依的结局也不对。很遗憾,两人的路还长着呢。 仿佛暗示着彼此偕行的前方,天上降下了沙尘之雨。六月的天空,竟然掀起了混着冰雹的暴风雨。 偕行的两个身影藏在同一顶伞下,骷髅花纹的大伞咕噜咕噜,开心地转着。从远方雷云的狭缝中伸出一道绚丽的彩虹,架向天空。 后记 大家晚上好。我是一边叼着饭团一边写着这篇后记,刚一松口就被带去唇皮的中维。竟然输给了海苔。 首先,非常感谢购买这本书! 那么,本作是以『极端不幸(?)的少女是不是不幸?』这个想法为出发点写的。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诶?这不是我的错吧!?」我觉得,所有人都经历过这种性质的倒霉。 「无奈的倒霉降临到自己身上,就跟天灾一回事吧」,笔者也常常这样默念哭着入眠……才怪,是看透了。 哎呀、真的很讨厌倒霉。说起来笔者也是徘徊在luck值底边的类型,从小就被各种各样的实际体验细致入微地铭刻于身心之上,所以也不赌博了,非常健全! 可是呢,因为自己没有运气而去嫉妒别人的人也是常有的。 比起那种喜欢和好运的知己朋友比较的人,平时不在意运不运气的人倒是会受好运的光顾呢。 爱耍小聪明的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胆小的人总会无聊的盯着脚下,胆大的人总是活得有滋有味,哎,观察一番还是挺有意思的东西呢。 当然,其中最愚昧的观察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笔者自己…… 该说是报应么?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呢。就好像刚一开始观察就会从固定形态转变成波形的量子一样呢,这个问题会不会类似双缝干涉呢? 话说,虽然指头下面认真写着,脑袋里面却全都是「双缝(峰)干涉性好性感!」这样的思考。果然正经话说不长呢。 那么,接下来容我献上谢辞! 这次也能够得到诸多方面的协助,实在感激不尽。 忍受作品的拙劣硬是帮忙配合的责编大人自不用说,还有画出超出笔者想象的帅哥博士的gan大人,还有这次也给您添麻烦的校阅大人,以及参与本书制作出版的各位,这里对诸位献上的诚挚的谢意。 然后,请允许我对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献上最大限度的感谢。 中维 大家晚上好。我是一边叼着饭团一边写着这篇后记,刚一松口就被带去唇皮的中维。竟然输给了海苔。 首先,非常感谢购买这本书! 那么,本作是以『极端不幸(?)的少女是不是不幸?』这个想法为出发点写的。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诶?这不是我的错吧!?」我觉得,所有人都经历过这种性质的倒霉。 「无奈的倒霉降临到自己身上,就跟天灾一回事吧」,笔者也常常这样默念哭着入眠……才怪,是看透了。 哎呀、真的很讨厌倒霉。说起来笔者也是徘徊在luck值底边的类型,从小就被各种各样的实际体验细致入微地铭刻于身心之上,所以也不赌博了,非常健全! 可是呢,因为自己没有运气而去嫉妒别人的人也是常有的。 比起那种喜欢和好运的知己朋友比较的人,平时不在意运不运气的人倒是会受好运的光顾呢。 爱耍小聪明的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胆小的人总会无聊的盯着脚下,胆大的人总是活得有滋有味,哎,观察一番还是挺有意思的东西呢。 当然,其中最愚昧的观察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笔者自己…… 该说是报应么?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呢。就好像刚一开始观察就会从固定形态转变成波形的量子一样呢,这个问题会不会类似双缝干涉呢? 话说,虽然指头下面认真写着,脑袋里面却全都是「双缝(峰)干涉性好性感!」这样的思考。果然正经话说不长呢。 那么,接下来容我献上谢辞! 这次也能够得到诸多方面的协助,实在感激不尽。 忍受作品的拙劣硬是帮忙配合的责编大人自不用说,还有画出超出笔者想象的帅哥博士的gan大人,还有这次也给您添麻烦的校阅大人,以及参与本书制作出版的各位,这里对诸位献上的诚挚的谢意。 然后,请允许我对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献上最大限度的感谢。 中维 大家晚上好。我是一边叼着饭团一边写着这篇后记,刚一松口就被带去唇皮的中维。竟然输给了海苔。 首先,非常感谢购买这本书! 那么,本作是以『极端不幸(?)的少女是不是不幸?』这个想法为出发点写的。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诶?这不是我的错吧!?」我觉得,所有人都经历过这种性质的倒霉。 「无奈的倒霉降临到自己身上,就跟天灾一回事吧」,笔者也常常这样默念哭着入眠……才怪,是看透了。 哎呀、真的很讨厌倒霉。说起来笔者也是徘徊在luck值底边的类型,从小就被各种各样的实际体验细致入微地铭刻于身心之上,所以也不赌博了,非常健全! 可是呢,因为自己没有运气而去嫉妒别人的人也是常有的。 比起那种喜欢和好运的知己朋友比较的人,平时不在意运不运气的人倒是会受好运的光顾呢。 爱耍小聪明的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胆小的人总会无聊的盯着脚下,胆大的人总是活得有滋有味,哎,观察一番还是挺有意思的东西呢。 当然,其中最愚昧的观察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笔者自己…… 该说是报应么?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呢。就好像刚一开始观察就会从固定形态转变成波形的量子一样呢,这个问题会不会类似双缝干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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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倒霉降临到自己身上,就跟天灾一回事吧」,笔者也常常这样默念哭着入眠……才怪,是看透了。 哎呀、真的很讨厌倒霉。说起来笔者也是徘徊在luck值底边的类型,从小就被各种各样的实际体验细致入微地铭刻于身心之上,所以也不赌博了,非常健全! 可是呢,因为自己没有运气而去嫉妒别人的人也是常有的。 比起那种喜欢和好运的知己朋友比较的人,平时不在意运不运气的人倒是会受好运的光顾呢。 爱耍小聪明的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胆小的人总会无聊的盯着脚下,胆大的人总是活得有滋有味,哎,观察一番还是挺有意思的东西呢。 当然,其中最愚昧的观察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笔者自己…… 该说是报应么?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呢。就好像刚一开始观察就会从固定形态转变成波形的量子一样呢,这个问题会不会类似双缝干涉呢? 话说,虽然指头下面认真写着,脑袋里面却全都是「双缝(峰)干涉性好性感!」这样的思考。果然正经话说不长呢。 那么,接下来容我献上谢辞! 这次也能够得到诸多方面的协助,实在感激不尽。 忍受作品的拙劣硬是帮忙配合的责编大人自不用说,还有画出超出笔者想象的帅哥博士的gan大人,还有这次也给您添麻烦的校阅大人,以及参与本书制作出版的各位,这里对诸位献上的诚挚的谢意。 然后,请允许我对拿起本书的各位读者,献上最大限度的感谢。 中维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网译版 转自 水域小说组 图源:消失 修图:笔君 翻译:笔君 一声不吭递出护照的少女桃乐丝,唐突地接受质问 「知道有害爱丽丝么?」 罗尔夫·卡拉威检察官。名片上如此写道。性别男,大概三十多岁。地点在日本特区美国领事馆检查所的单间里,进行一对一对话。 桃乐丝不耐烦对他的质问一一作答,做出无可奈何式的可掬笑容。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开始展露舌锋 「什么?你不知道啊。啊哈,你第一次来日本呢」 罗尔夫已经不等桃乐丝回答,自己便兴高采烈地口若悬河起来。 「你很快就会明白。我可没有吓唬你哦?不过没想到,你这只井底之蛙连一年前把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都不知道」 「齐藤爱丽丝,性别女。年龄16岁。正直豆蔻年华的高中女生呢。不过她毕竟是这座小镇的由来……没错,和她同名是吧?她就是那个相当出名的魔王(爱丽丝)假日事件的主谋」 「我也没有亲眼所见就是了,不过那个传闻当天就轰动了全世界。她凭空令喷气式客机坠落,甚至令电视台垮台哦」 「对了。她非常邪门。那些个恐怖分子连她的手都没碰到就被干掉了。据说她被cia二十小时监视着,但就连合众国的军事谍报机关都害怕走火而没有出手」 「什么啊,这一点都不玄乎。毕竟那个怪物让游乐园化作焦土,还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呢。舰载兵器呀、巡航导弹呀,全都不管用,现代兵器完全对她束手无策呢」 「不止如此。她还反过来威胁合众国总统,甚至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完全是哥斯拉的闹法啊」【注:爱丽丝是萌妹子,不是恐龙怪兽哥斯拉!】 「即便现在,这座小镇依然处于日本的半独立治外法权地带……更正,用编制外地带形容更为贴切吧,上面还设置了fbi的海外支部呢。她是能在严密监视之下生存的大规模破坏兵器,正所谓有害,更甚于灾害,就是主在孤零零的东洋岛国派下的杀戮天使呢」 「怪事大抵发祥于japan呢,真不愧是变态国家,连godzi(哥斯拉)的迷你化都实现了呢,连诺贝尔都得大跌眼镜啊」 闲话家常似的嬉笑一通过后,罗尔夫检察官悠然地抽起香烟。 「我觉得,第三次世界大战一定会变成默示录呢」 浓厚且白浊的烟雾缓缓腾空,甘美的醇香充斥屋内。 陪伴单生汉生活十八年的麦芽酒,气味早已渗进鼻腔。 是古巴产的吧。只要呆在齐藤町这个特区里,就连这种窗口办事员也能这么有赚头么?桃乐丝这么想着,打了个哈欠。 「喂喂喂,小姑娘,你有听我说话么?我可是亲切地在向你讲解哦」 「那可真是多谢了」 可能冷淡的回答触了他的眉头,罗尔夫挑起单眉,弹出身来。 「怎么小姑娘。你觉得来这里是游山玩水,高中生闹着好玩的小旅行?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闹市区的匪帮都要向圣母玛利亚祷告的危险地带哦?」 他是准备用瞪视来威胁吧。 就算他所言不虚,至少是出于善意才如此为之,但台词和态度的方方面面都渗透出富有压迫的色彩。 「虽然像你这样的乡下丫头就算死在路边都不会有人搭理,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良心让我把在地雷地里瞎闹腾的狗崽子给踢飞出去呢」 罗尔夫趾高气扬地俯视着少女。 从传闻中获得的知识、人生经验、男女之间的力量关系。充斥着恃强凛弱的揶揄之气。 桃乐丝「哈~」地叹了口气,断定对方是典型的差别主义者。 受到夸奖,受到感谢,或许他会心情舒畅。 不过,纵然是打发时间的闲话,罄竹难书的污言秽语依旧无法让人接受。 自己重要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受到愚人的诋毁,自当要还以颜色。 就她来说,只当是被野狗咬到之后,反过来踩爆狗头的冲动。 「检察官先生。差不多可以塞起您那张臭嘴了。您浑球的臭味比那个烟味还要难闻啊」 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挑衅。 然而,这样就足够了。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小题大作的男人为对象,不指望起到多大作用,而且少女也没那个闲工夫。这是亲切的行为,类似教育的警告。 「你这臭婆娘!别人好心给你忠告还他妈骂人」 果不其然,罗尔夫面红耳赤,从管椅上站了起来。 然而骂出「bad ass!」这句粗口的,是桃乐丝。 被桃乐丝先发制人的罗尔夫正准备破口大骂之际,又被少女抢在前头。 「son of a bitch什么的还是免了。我可是女孩子」 嗔目结舌的罗尔夫摸不着头脑。 「「臭丫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话!?」」 这一次演变成漂亮的二重唱,值此之际,罗尔夫哑口无言。 「不知道也难怪。想让您那单身汉的榆木脑袋理解我们这类人,终归是痴人说梦呢」 说罢,桃乐丝为了让罗尔夫也能看到,用手指提着并敲了敲贴在自己学生服左胸口上的徽章。 上面带着一个硕大的x号。这是表示『警告』的警示类标记。不是该用在人身上的标记。能够贴上这种标记的,只有人们仇视的对象,剥夺基本人权保障的『有害者』。 知道先前自己破口大骂的是这名有害者的同类,气力顿时从罗尔夫全身被抽出。 「那、那么,你就是在拉斯维加斯筑起尸山的魔女!?」 既然那么喜欢侃大山,就早点让他听个够吧。 「用贿赂来抽的烟,想必味道一定相当香醇吧。罗尔夫先生」 内心被看破,眼看着罗尔夫的脸逐渐涂上铁青色。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说话就方便多了。您给我说了这么多贴心话,作为回礼,我就给您一则预言吧」 「不、不要!我还不想死!?」 面对股间尽湿、苦苦哀求的男人,少女露出冷酷的笑容,予以回应 「罗尔夫先生,那支香烟,将会成您人生最后的奢侈吧」 在留下破灭的宣告后,少女离开房间。少女背后,被小恶棍的绝喊所充彻。 hello disastrous!你好,有害候补生! 齐藤爱丽丝是有害者,是人类第一例受到有害指定的危险人物。 国会决议通过的《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中条文确定,她不享有基本人权,对引发的一切不幸不需负赔偿责任,正是按照天灾、事故的标准对待。 同样,这位不遇的少女的活动范围限定在了国家规定区域,限制向镇外移动。 少女是公认的,向周围散播不幸的存在,不问何者,牟然地为其带来不幸。少女在这样的认识下,度过了幼年时光。 少女是个烫手的孩子,被情断义绝的父母卖给了一个怪异的美国『研究所』。 研究所表面上冠冕堂皇地号称是公立机关,实质上是个非法组织,也正是背地插手日本政府,建立令爱丽丝被世界孤立的《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的罪魁祸首。 拜其所赐,爱丽丝在镇民与国民好似看待瘟神的避忌与厌恶中长大成人。 今天,爱丽丝依旧在明媚的阳光中撑着凯夫拉纤维的大伞,穿着拖拖踏踏的长靴,展露出唯有异样方可形容的走路姿势。 然而她委屈的出身,却被某位男高中生打破了。 「今天的天气也不错呢」 这个男人,就是山野上秀明。 少年在通知有害者接近的爱丽丝警报拉响的清晨的商店街中等待着少女,高高的个子和瘦瘦的体型,一副书呆气十足的样子,摆弄着平光眼镜。是一个否定超常现象与超能力,毫无成熟感却又故作成熟的小鬼头。 秀明从五月上旬的高中入学之时起,抱着揭穿齐藤爱丽丝可疑的超能力者外皮的想法,对爱丽丝明里暗里形影相随地观察,然而观察之中,却得知了爱丽丝的悲惨境遇,将其化解,并成为了爱丽丝的朋友。 「小秀,早、早伤嚎!」 「别咬舌头啊」 秀明温柔地一记手刀。 手起刀落之际,爱丽丝「呜呀」一声大眼微瞑,看上去似乎挺开心。 这也许是只属于他们的互动吧。 两人没有合撑一把伞,也没有牵起手,若即若离地并肩偕行。现在这幅情景,忠实地表现出两人的距离感。 「啊啦、这不是齐藤和山野上么。辛苦了」 此时,从车站的方向传来声音,是同班同学波多野彩夏来了。 「才不该说『辛苦了』吧。健全的高中生接下来还要上学哦?」 「吵死了啊。我可是睡了整个通宵,说句辛苦怎么不行啊」 如果有《当代女高中生图鉴》的话,波多野显然可以刊载在首页。这位波多野,在小学时代是曾和爱丽丝做过朋友。 然而,在周围的偏见与恐惧的作用下,她也加入了疏远爱丽丝的行列。 这样的波多野和爱丽丝在成为高中生之后,在波多野养的小猫牵线搭桥之下,成功重归于好。 同时,她也是让观察者的秀明与观察对象的爱丽丝,两人关系急速接近的大功臣。 「彩夏,你要是旷课留级的话,我会寂寞的」 「真笨啊。出席天数我还是有好好计算的,多余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秀明目送着波多野向惊慌失措的爱丽丝「拜~?」地挥挥手回家走去,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嘿、山野上,早呀」 不仅同班,还是秀明为数不多的朋友,森元武流登场。 「齐藤也早呀」 「早、早呀」 爱丽丝难为情地模仿森元,而与率真的爱丽丝不同,秀明则只冷淡地回了去「早上好」。 「搞什么啊,山野上,你还是老样子情绪低迷啊」 「但愿你说话有点常识」 虽然森元平时看似吊儿郎当,骨子里也很吊儿郎当,但是个将促成爱丽丝与波多野和好的『钢筋事件』的罪一把扛下的好男儿。 他当时只手钢管傍身,摆平了准备勒索爱丽丝的不良高中三人组,中途还破坏了工地现场的钢筋导致钢筋坠落,由此在附近的高中里得到了『狂犬武流』的绰号,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一般学生。 「你们是那个吧。虽然准备在爱丽丝警报乱响的时候大摇大摆的去上学,其实很不妙吧?会迟到的吧?这一周在风纪强化月期间,所以门限可是很严的哦?」 这可是个新情报。秀明当即拿出手机确认时刻,而后哼了一声 「真是失策!我岂能迟到!」 「哇、哇哇,小秀等等我!森元君也别丢下我啊!」 薄情的男生们留下少女,飒爽飞奔。然而,一个人影意图追上他们。 「你们这样也算是高中生么?无论速度,抑或人生,还能活得更猛烈些吧!」 唱着帅气的台词追赶上来的,是位美国国籍,拥有魔鬼身材的女性。亚历克斯·拉布,身披白衣,丰满的胸部波涛起伏,禀赋凛然之美的二十出头。 「拉布老师。为什么一大早就有股酒臭」 「叫我小爱!接风酒来醉两宿,魂淡?」 「……话说,拉布老师铁定要迟到的吧?」 「职工会议我弃了。不过!只要不暴露就妥妥的!」 这样的女人竟然是秀明他们的副班主任,还是听力老师兼保健老师,这个世界也算是完蛋了。 「小爱神速!可恶,追不上……可惜了千载难逢的黄金视角!」 拉布抛下发自心底感到懊悔的森元,展现出即便每日不乏肌肉锻炼的秀明都难以抗衡的脚力,并非退役军人这类等闲之辈。 她受雇于研究所担当爱丽丝护卫一职,假扮老师,被派遣到丸山町,但真实身份其实是fbi联邦调查局潜入研究所的搜查官,是个双料间谍。 为捣毁觊觎爱丽丝的特异体质并将其作为兵器用于军事的研究所提供过帮助,是秀明他们的同伴……大概吧。 「森元,虽然不甘心,但那人的脚程快到愚蠢的程度,实际上也很蠢。常人是不可能追的上的。剩下的就交给长谷川同学吧」 秀明向等待在校门口的,担任风纪委员代理的女生长谷川清深送了个「关上校门」的信号。 如此做后,想必是明察秋毫的少女立刻领会了意图,准备挺身阻拦以滑垒的要领上前撞线的老师—— 「只要是违纪行为,哪怕老师我也不会放过!」 「太嫩了小丫头,你就安稳的睡吧!」 「诶?等、等等——呀!?」 但是长谷川被老师豪迈的一击抡臂锁喉ok掉,让拉布冲向了保健室。 「长、长谷川同学。你没事……是不可能的吧」 气喘吁吁到达校门的秀明,守望着华丽地摆成大字的长谷川,在胸前划着十字。 身为秀明他们班班长的长谷川,被同班同学们安着一个铁女之钢铁长谷的不雅外号。 长谷川在当今时代依然恪守校规,穿过膝的裙子,削齐留海并配发箍。虽然演绎着与那锐利的眼镜同样一板一眼的耿直角色,然而这个性格来代打风纪委员,着实是灾难性的搭调。 「长谷川同学,你就安稳的睡吧」 「说真的,长谷明明能把身体弄得那么性感,就是性格那个了点呢」 森元还不知道。长谷川有着利用女人的武器来胁迫秀明的过去。 「小秀,森元君,不叫长谷川同学起来么!?」 三人陆续穿过校门。下一刻,传来了预备铃的旋律。可怜的长谷川,迟到已然命中注定。 另一边,在平安穿过校门的秀明等人面前,学校的院地内并没有校舍。 究其原因,因为研究所作出判断,认为对爱丽丝的特异体质完全没有掌控的方法 ,疏通美国海军第七舰队使用巡航导弹意图将她抹杀,于是便将学生们的校舍烧得片瓦无存。现在只有操场面积的活动板房作为临时校舍列成一排。 在新校舍落成之前,只能忍一时之不便了。 话虽如此,但由于在校生自魔王假日(alice holiday)以来数量锐减,学生总数也减少到先前的三分之一。其中,与爱丽丝同学年的学生们纷纷搬出小镇,之前有6个班的一年级现在只剩下了2个班。 「给我赶上点名啊!」 秀明等人一边祈祷一边冲刺进入临时校舍之时,恰巧与早一步结束掉早会的班主任老师木堂纯擦身而过。 「哦哦。三位来学校了啊~」 众人眼里看着木堂当场拿出点名簿在上面打上勾,心里嘀咕着这位废柴教师也是在风纪强化月间做出贡献的一份子。 三名迟到者松了口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勉勉强强安全上垒(?)吧。 木堂的干劲缺缺,少根弦的感觉,象征着他的马虎。 但实不相瞒,他的性质也和拉布一样,是日本政府暗中派来的专职人员。 职务名曰有害者监察官。就像对犯下罪状之人的改过自新程度作出分辨的保护观察官一样,主要负责监督有害者是否真的有害的职务。 依据国会决议的《有害者特别处置措施法》,爱丽丝是否能免除『有害者』,就是依从他的指示。 话虽如此,爱丽丝目前依旧是有害者。 一时间在研究所奸计的驱使下,世人差点下达了『齐藤爱丽丝对世界是个威胁』的判断。然而千钧一发之际,秀明解开了爱丽丝特异体质的规律性,藉此,木堂也承认了秀明在身边时爱丽丝的不幸会得到控制这件事,为秀明与爱丽丝向政府提交了题为『山野上秀明对有害者齐藤爱丽丝能起到抑制作用』的报告书。 其结果,秀明得到了日本唯一的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执照,负责管理以后爱丽丝引发不幸所造成的危机。 「似乎勉强赶上了呢」 「大、大家太快了啊……」 在免于迟早而满心欢喜的秀明和长吁短叹的爱丽丝身边,森元的眼睛光辉四溢地盯着秀明胸前的口袋。 「不过啊,这个徽章好帅啊」 「你也真是每天都看不腻呢。这种东西,无非是正好塞住口袋破洞的补丁」 贴在秀明胸前口袋的是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徽章,其意义在于许可佩戴者对有害者进行照顾,可谓是防止爱丽丝的不幸扩大而拼搏的专属负责人。 只要有了这位掌舵人,有害者也不至于被世人认作『世界公敌』了吧。 「因为,无论有没有这种定西,我这辈子都是爱丽丝负责人」 「啊呜!?」 突然飞出的大胆发言,令爱丽丝发出怪声。 虽然在秀明看来,爱丽丝负责人一词由来于班级内值日制度,所指『以周为单位以讨厌鬼齐藤爱丽丝为对象不得不进行的负责制度的落实人』,但只要有细微偏差就会听成是如假包换的求婚台词。 能够傻到说出这样的大胆发言,不愧是名曰山野上秀明的木头人。 「好了好了。多谢款待,祝您幸福」 即便森元腻厌之气毕露,精疲力竭的双掌合十,秀明依旧不得要领。 在不谙恋爱妙处的秀明觉得,森元的反应根本驴唇不对马嘴吧。 「……齐藤,后面的路似乎还很长,你加油吧」 收下森元乱七八糟的声援后,爱丽丝无奈地摇摇头,然而秀明果然犹未领会这份意图。 第四节课结束后的午休。 在原丸山町车站更名的齐藤町车站的长椅上,秀明独自喝着下午茶。 时间是下午一时许。下班高峰时段疾驰而过,午餐时间迎来结束,出入车站的人潮也稀稀疏疏。 叮叮咚咚,好似打击乐器的工地喧嚣声反衬出周遭的宁静,又啜一口变温的下午茶。 从长椅上四下环顾,映入眼帘的景色约合四成被蓝色彩钢板围成的安全屏障所占据,倘若只抱着闲适的观景心态,感觉恍若乡下小镇也被都市化的浪潮所席卷。 三个月之前发生的魔王假日事件完全消除了旧丸山町的界限,而且还与美利坚合众国首都华盛顿特区携手结成姐妹城市,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谈及此地来年还会在国土地理院发行的全国地图上更名为齐藤町,不由忍俊不禁。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得这么夸张啊……」 完全以旁观者的角度回眸往昔的,正是那次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毕竟,碍于那次事件的影响,旧丸山町的居民半数撤出了镇外。之后还发生过地域性的经济冲击,新涌入的人群也顺利增加,加上美国安置的领事馆起到了相辅相成的效果,镇内的人口也逐渐恢复。 这是个好兆头。 来到镇上,来到学校,留在齐藤町的居民称他们为『做好觉悟的人们』。 他们认为,与以前视若弑亲仇人或是天灾疫病被避忌厌恶的爱丽丝一同生活也不成问题。而这样的人依旧纷至沓来。 最近,对爱丽丝的奇怪误解也解开了,商店街的各位也会在爱丽丝警报声中开店,还会平易近人地找她搭话,可谓有了卓越的进步。 由于继续保持这个势头,镇内的人口不用多久就会变成过密状态,甚至听到了与邻镇合并的风声。 其浪潮之迅猛,令人不禁苦笑。在精神卫生方面也偏向了责任转嫁。 「想要咏唱中原中也的诗歌的感情,油然而生啊……」 所谓『弄脏了的悲伤~』时常念到呢。 换做平时,现在应该在旧校舍和爱丽丝他们围坐在一起共进午餐吧,像这样溜出学校在车站等待黄昏到来,简直是不良学生的行为。 「自打和那家伙扯上关系,感觉变得越来越不健全了呢」 仰望炫目的阳光,推了推平光眼镜。 秀明所说的那家伙,自然是齐藤爱丽丝。 自走的灾难,不幸的化身,只要存在于此便会向周围抛洒不幸的存在。自从和这样的少女扯上关系,优等生的秀明连全勤奖都遽然消弭。无端缺席加之约两周的病假,甚至演变成自发早退的行为,换做当时,连想都不敢去想。 「真是的,好想给三个月前的自己上一课」 牢骚的表情软化。 现在的他,和爱丽丝扯上关系以前的,面部僵硬的他,天差地别。 「这是成长,还是倒退,很难判断呢」 不知不觉间,自言自语也开始变多,于是滋噜噜噜地啜了口下午茶。 鸣音的响起,罐子的剩余量,都能成为秀明在长椅上度过漫长时间的证明。 「约定时间迟到三十分钟,好气魄啊」 没错,秀明正在等人,而且是被放鸽子的节奏。 这自然不是等待与女孩子约会,能够像那样春意盎然的情况。 非也,某种意义上这的确出自某春色满载之人的要求,然而等待本身却黯淡无光。然而秀明没有拒绝等待。不过,秀明自身倒是很想拒绝。 「拉布老师,你怎么不快点滚回老家啊」 恨意驱使着言语。秀明班上的副班主任亚历克斯·拉布,身为退役军人也是爱丽丝的原护卫。接受这个有着合众国联邦搜查官这种莫名其妙经历的她的请求,秀明下午的课程即将迟到。 「照这个架势,说不定连第六节课都会赶不上呢」 徐徐的,烦躁向平静地混乱转变。 事情发生在两天前。 日期更迭的午夜零时,伏案 预习翌日课程的秀明,收到了来自爱丽丝府的来电。 基本上以爱丽丝的性格,不可能在这么不合常识的事件打来电话来,察觉到是不是发生什么紧急事态的秀明,在按下通话键之际,却从受话器传来恼人的一声「啊吭?」的娇声。 当然,秀明将声音的主人……应该说,恶作剧的主人一击锁定,果断挂断了电话。然而之后,抵挡不住对方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打过来,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接了电话。 『好秀啊,小过分。难得人家想让为独守空夜的小秀心情好一点,装成爱丽丝让你各种脑补一下下来的……痛、好痛!?喂、别锤我啊!别挠我啊!』【注:秀明的『秀』与口语化的『过分』同音】 从受话器的另一头感受到了正在发生纠纷的气息。深夜零时,她们还真精神啊。 「请问,有什么事么,拉布老师」 『叫我小爱』 约定俗成的抱怨脱口而出之后,副班主任持续了一段奇妙的停顿。 『其实小秀……我现在,只穿着统一的白色蕾丝的决胜内衣!』 「晚安」 『等一下!下面要说正经事了,爱丽丝现在正穿着刚出浴的睡衣哦?』 这是哪门子的正经话? 「虽然无法理解你是何用意,不过我已经看过爱丽丝穿睡衣的样子了」 听闻秀明淡然的回答,拉布『有没有搞错!?』地仰天高喊。而且,还听到了某人发出莫大的倒地声。 『竟、竟然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超乎为师的预想……但是,你还是太天真了。现在的爱丽丝虽然穿着睡衣,却只穿了上衣,是名副其实的真空状态!』 「有没有搞错!?」 糟了。着了对方的道。 不由面红耳赤的秀明,正当「又要被你笑话了吧」地自嘲,应声颦蹙起脸时,什么瓷器碎掉的尖锐声音拍击鼓膜。 只闻对面豪迈的噪音,秀明还是担心起来。 「那、那个……拉布老师?」 即便垂问仍无回音。数秒的沉默过后,受话器传来爱丽丝的声音。嘶哈嘶哈大口喘着粗气的爱丽丝,犹如恶鬼邪神 『小秀……』 「我、我在……」 『我有穿』 「哈?」 『我有好好穿着内裤的!睡衣的下面也好好穿着的!!』 「这、这样啊,注意不要凉着肚子哦」 『晚、晚安!』 对面如痛殴般掴下受话器。强而有力吥铿一声,令秀明将被挂断的受话器拉离耳际,陷入一时的沉思。 姑且把拉布老师的戏言搁在一边,爱丽丝的辩解令睡衣搭配内裤的身姿得到补强,令糟糕的浮想连绵不绝。 「刚出浴么……」 只因碰巧在解数学题,就连未知数的与y经过大脑处理都变成了孟德尔遗传法则的那个。 「唉,六根清净六根清净!」 邪念啊,退散吧。跳不出健全高中生这一范畴的秀明吟唱着。 总之,像是在深夜零时故意让人怄气的台风刚刚一过,拉布便悄悄发来简讯。 内容是,希望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秀明去迎接两天后将要造访齐藤町的要员。文章言简意赅,估计是爱丽丝的一击给拉布留下了深刻的映像。 秀明为求详情回过简讯之后,却只得到了『这个是美国政府直接指名的,我也不清楚具体内容。剩下的到时候当场确认吧』这样一则应付式的回信。 由于有过这样一段交际,秀明遵从副班主任的指示,从午休时间一直在齐藤町车站苦等到现在,忍耐力也基本濒临极限。 「行程发生状况的话也好歹告诉我一下啊……本来就派了个不靠谱的家伙来拜托我,现在回去第五节课也已经迟到了啊」 正当秀明准备起身之时,视线突然被挡住。一双小手从身后环了上来,遮住了秀明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可疑人士」 「wow!好一个犀利的回答」 某人从身后汪汪叫唤。没有什么比通过骨头传导的尖锐声音更吵人的了。 「闹够了的话就松手吧。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你这样的,而且在车站做这种事很难为情」 秀明的意见遭到谜之人物驳回。「嘻、嘻、嘻?」 「我们的确不算互相认识,但你知道我哦」 原来如此。看来等到她心满意足位置,这个羞耻y还要继续的样子。 秀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道出应该能让谜之人物心服口服的特征描述。 「性别女,身高150公分左右,年轻的外国人」 「为啥了解到这种程度!?」 「光凭声音就能判断是女性,身高从背后环上的手的位置以及大小基本可以推测得到。年轻是凭借语气与态度进行想象。虽然日语讲的十分流畅让我最初有些怀疑,但既然会做出这种事情,用消除法之后就能知道,你果然就是我在等的人,所以是外国国籍」 对秀明淡然答出的台词,每一顿都做出「噢噢!」「唔哇!」的夸张反应。何其的大惊小怪。 「于是,后面才是正题。从拉布老师发来的简讯中附加的详细情报判断,你名叫桃乐丝,美国国籍——」 一度的停顿之后,秀明终于道出核心 「通过证人保护机构送到齐藤町来的有害候补生」 「it"s grattion~~~~~啪叽啪叽啪叽」 终因她的拍手,秀明的双目才获得解放。 「只要你高兴就好,不过……」 此时,秀明停了下来。在看到自己身后的少女,发束开心地摇曳之后,不会愣住的人方在少数吧。 虽然看上去只有初中生年纪,却穿着和秀明同一所学校,丸山高中的制服。 也许是制服的尺寸偏大,从袖子里只隐约露出指尖。在这暑气未散的九月天里,脖子还上围着围巾。 然而,这并非了不起的问题。问题在于内面。 秀明对男女间的微妙感觉一窍不通。在第一次见到学校里评价为可爱的爱丽丝时也仅仅只有「五官端正」的感想,总之就是缺乏感性的木头人。 然而这样的秀明依然具备常人的审美观,会对米开朗琪罗的教会画作感到赞叹,对维米尔的绘画技巧感到惊叹,也拥有对萨尔瓦多·达利的幽默扑哧一笑的感性。 换而言之,名叫桃乐丝的这位少女,拥有着就连面对以88高射炮自夸的拉布那傲人双峰的诱惑也无法触动男性兴奋点的秀明都不由愣住的,出类拔萃的造型。 以前秀明曾形容过面无表情的爱丽丝是「凝结超然之美的蜡人像」,那么桃乐丝正是西洋人偶。 北欧风格的色素偏薄的肌肤与恍若融入阳光之中的金色头发,反差以血色娇好的嘴唇,绘制出一副拥有相当含量的构图。在颇有渊源的古董店的橱窗中摆上这样一个西洋人偶,一定会增值不少。 「嗯?怎么了?」 「不、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漂亮」 能够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大胆发言,正是秀明的以下省略。 「呀☆ 太夸奖我了啦。真是的真是的?」 少女害羞地用手肘戳着自己的样子,将西洋人偶的映像毁得支离破碎。 这个闹腾好动的样子,就像小动物,这不正像在新雪之上打滚的小狗么。与其说漂亮,不如用幼小而惹人怜爱来形容更为贴切,激发人的保护欲。 秀明想起本家妹妹们养的几只迷你腊肠犬。 「呼」 秀明自顾自的认同,抚摸着桃乐丝的脑袋。 「嗯?嗯嗯?」 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少女没有抵抗。她舒服地闭着眼睛,任由秀明摆弄。 在秀明想来,越来越觉得纳闷。 因为听拉布说,委托的是一名『要员』,需要身为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秀明对该人物是否归类为有害者进行细查,所以就连对方可能是相当危险的人物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秀明盘算,万一是有意加害爱丽丝的人物,就断然不得令其与爱丽丝会面,借助有害者监察官木堂之力郑重地将其遣送回国。然而,这位少女的人畜无害指数,足与那只山企鹅匹敌。 会不会给颗糖就跟着怪蜀黍走掉呢。 「这的确令人担心呢」 「是的。所以请保护我哦」 神采奕奕地做出奇妙发言之后,桃乐丝拉起秀明的手。 「因为作自我介绍需要花些时间,我们还是赶紧吧?」 「哈?你、你突然说什么——」 多说无益。桃乐丝「唉嘿!」一喝,双手应声强行拉起秀明,开始快步移动。 是有明确的目的地么,少女的脚步没有迟疑,被使劲牵引的秀明也因为带着沉重的书包,每每向前失去重心。 桃乐丝「这边这边」地催促着,脱离车站前的主干道,在小路之间之字形穿梭。 民宅林立的水泥围墙的间隙,不知能否称之为路的店后门,尽情踏破野猫可能光顾的险路。 万幸的是,由于『魔王假日事件』引起的居民迁移以及巡航道导攻击造成的地产风波,镇内建筑的重建工作正在推进中,于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探险路线被开拓出来,实际上桃乐丝也雀跃不已。 说起女孩子,想必讨厌弄脏衣服。然而桃乐丝却不以为然,又是翻过钢丝网,又是用小树枝捣坏蜘蛛网,甚至以拦住去路的猫老大为敌都不会所动,发出威吓,就是一个淘气鬼。也许,桃乐丝比外表看上去要更年幼也说不定。 如此这般,少女闯进一条奇怪的羊肠小道之后,在稍显狭窄的地方停下来,小小的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又向另一条险路突进。 这次来到了一幢要倒的废弃建筑。 「话说,这个地方怎么回事啊,真壮观!难道还有地下迷宫和宝箱么!?」 横穿过被倒下的电线杆砸成两半的屋子,少女一路蹦蹦跳跳。 「开心是好事,不过差不多该把理由告诉我了吧。我和你不一样,手上还拿着重物,这样闹只会增加我的疲劳」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好好地陪着我,你人真好」 秀明在心中嘀咕着「受不了你」。 秀明并不讨厌活动身体。最近定期性的会找……应该说,会在强迫之下接受拉布麾下的某爱丽丝警卫队的防身术讲座。身为男生的秀明,手上的书包算是恰到好处的负重。 倒是身为女生的桃乐丝竟有如此运动能力,令人钦佩。 果然原因在于欧美人和亚洲人的骨骼肌肉差异么。要换成爱丽丝,肯定会像企鹅一样摔倒在地,把肚子当冰壶来用了。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脸上痒痒。 「啊哈。这种时候竟然还笑,真是独特的人呢」 「显露愉悦的神情,也能让追兵麻痹大意吧?」 由于对话太过自然,使得脑经慢了半拍。惊讶的桃乐丝在下一刻,奋力地叫喊出来 「已经察觉到了么!?」 秀明急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 「你是白痴啊!这时候发出怪异的声音,会被对方察觉的啊」 「姆咕咕咕……说别人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我舔」 「你你你、你搞什么!?」 堵住嘴的手冷不防地遭到舌舔攻击,强如秀明也因此退缩。 「淑女是不会舔男人手的!」 「咕嘿嘿。多谢款待?」 桃乐丝心醉神迷地擦掉口水。 怎么办。有点怕她了。 「好了好了,这样就像小情侣在打情骂俏了,就算发出大声音也不会引起别人防备了哦」 虽然桃乐丝言之有理,但稀里糊涂就被当成世间所谓的笨蛋情侣,对秀明而言煞是不忿。 秀明用手帕擦干被她口水弄得湿哒哒的手后,不知为何,少女正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察觉到少女想说的话,秀明以若无其事地动作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小声解说 「我之所以会发现追兵,是因为你的发言与行动。你是『要人』,自己也说过『请保护我』。而且,从一开始你就一直在相当棘手的路线上迂回。话虽如此,你却偏离见光的方向,避开闹市区与人多的地点」 「嗯嗯」 「这是为什么。就是为了确认我们是否被人跟踪吧」 「噢噢!」 「定期停下脚步,也是确认是否甩掉了追兵」 「噢、阁下法眼!」 为什么呢。虽然得到她一句句的佩服也不枉这番解说,不过会不会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呢。 这份过分的期待弄得心里超痒……应该说,超害羞! 「咳(清嗓子)……于、于是,这种麻烦的路线没有被人绕前,也不知道即行目标的这个情况,也就代表不止是你,追兵也不并熟悉这个镇的地形」 「这就是说」 「追兵和你一样是外国人。恐怕还是罪犯」 原本证人保护机构就是在证人准备告发罪犯时,防止证人遭到杀害,隐藏证人来历的合众国司法组织。 综上所述,也就表示,桃乐丝是为了躲避罪犯的报复才远渡重洋出逃到齐藤町来的。 说到把逃亡地点选在齐藤町,虽然将她的身份设定成有害候补生这一招有些损,然而将国外,乃至日本国内都公称为危险的有害者所在的小镇当做保护伞,或许没有比这更高杆的了……不过话说回来,桃乐丝所受到的生命威胁是现在进行时。 不让爱丽丝卷进来,瞒着她接受这个委托,算是做对了。 「话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桃乐丝小脸红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个……其、其实,我为了赚取旅行费,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大赚了一票,于是……」 「口齿不清啊。你是出了老千才被赌场盯上的?」 「不、不是的!只有、一点点哦?真的只有一点点,我在大赚一票后,把赌场上头的麻药企业和人贩组织打垮之后……」 「怎么做到的!?」 桃乐丝「诶嘿?」地吐出舌头,露出恶作剧被发现的表情,然而这在秀明看来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外国籍罪犯。而且危险度一跃飙升至贩毒组织。 对方是名为企业的组织。因为拥有大量成员,为了维持秩序,他们需要遵守规矩。当然,这个规矩的第一条就是『报仇』,一见面当即暗杀也不在话下。 「情况有变。要变更路线了!」 秀明二话不说拉住桃乐丝的手,绕向右方。从废弃大楼的后门绕到背面,穿进建筑物之间的缝隙。 看来追兵也察觉到了这件事,之前不曾听到的杂乱脚步声正在逼近。 「已经没有闲工夫来悠哉地散步了」 「要、要去哪儿!?为什么这路这么窄……呜、呜喵!好紧!」 「吃太多了,减肥吧」 「卡住的是其实是胸部哦!」 秀明的体型本来就瘦,穿过去并不辛苦。 说到另一边的桃乐丝,则是在秀明的强拉之下,身体与墙面互相摩擦,有种 在砂纸上磨的感觉。 经过短暂的无言(可是能够听到骂声)的移动之后,秀明的视野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三面被建筑物所包围的空旷空间。该说各开发商也不曾想过建造起来的建筑夹缝之中会诞生这样一个黑口袋,空地约有网球场大小。贯穿墙壁的排风扇在这个地方创造了风的对流。 于此,已然穷途末路。桃乐丝在死胡同里抱起脑袋。 「已经走不了么!?」 转过身去,只闻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 「怎怎怎怎怎怎么办啊!?将军了哦,daedend了哦!?」 「也不尽然」 在挡住前方的建筑物上,秀明的视线瞄准在稍高位置的一个小窗户上。 无视掉惊慌失措的桃乐丝,从书包里取出引以为豪的铁板装订汉和词典,咣啷一声砸碎玻璃,从破掉的地方伸进手,拧开把手打开窗户。 「虽然这话可能轮不到我说,但这太乱来……竟然指望一名弱女子钻进这种地方」 「既然是弱女子就应该够苗条。过得去吧?」 话说的虽然没错,但也深深刺伤了少女的心。 「可是可是,就算我踮脚也够不到啊,而且可能是因为昨天吃的瑞士卷,肚子鼓鼓的啊」 「不用担心。虽然没有把你超标的卡路里计算在内是我的过失,不过打破这扇小窗户还另有目的」 「语、语言的匕首刺得我好痛」 「嘛、听着。这样制造风的出口之后,会产生气流」 「产、产生?」 「能够迎击了」 话说到一半,人影从后方数米的地方渐渐显现出来。 是个体格健壮,穿衬衫的外国人。手上架好了闪现黑亮光泽的枪械。 「妈呀啊啊啊啊,追上来了!?」 啪地一声,干燥的枪声在某处墙面炸开。 从二话不说就开枪的情况看来,对方的火气似乎相当大。 「压低身子,藏在我身后」 秀明将手脚乱动的桃乐丝推到身后,从书包里抽出一个喷雾罐准备扔出。 此时,让人联想到美籍西班牙人的匪徒从封闭空间现身,手枪直指自己。秀明的拉环与匪徒的扳机同时扣动。 秀明发出呻吟,然而嚎叫的是匪徒。 「没、没事吧!?」 秀明对发出哀鸣,从背后探出脸来的桃乐丝回了句「没问题」,然而就算故作扑克脸,还是无法抑制指尖的颤抖。 子弹没有命中秀明。可是,这是对方射击精度的问题,秀明的性命确实被概率所左右。 令他的身体颤抖,是恐惧,而感触更多的,是惭愧。 「这种程度,明明就连危机的次数都充不上」 就算在三个月前闯过修罗场,自己似乎仍远远没有摆脱一般人的范畴。短促的呻吟,更为不堪增色。 独自开着反省会的秀明前方,是深红烟雾的景色。徐徐的风吹散毒雾之后,只见匪徒按着喉咙倒在地上。 「那个……难不成你扔的是毒气弹」 「别说那么危险的话。那只是单纯的辣椒提取物,就是俗话说的『催泪喷雾』」 不过军用品的有效射程是8m,放射范围也很广,连野熊都能弄晕,用起来得心应手。 「效果是对眼球链接的视神经造成刺激痛。对味觉,当然也对气管支气管也有相同作用」 「所、所以才要破坏窗子呢……」 这种东西在下风处使用等同自爆吧。 流着泪抓挠喉咙的匪徒短促地发出「jap」「fuck」的怒喝,但秀明不以为意,从匪徒手中踢飞手枪。 「哼。虽然完全封杀了视觉,但仍有发出声音的余力么」 秀明的脸邪恶地扭曲着,小声嘟嚷着「还不足以将他无力化啊」,将喷雾塞进匪徒的口中再放射! 「~~~~~~!?」 连言语都消弭殆尽了么,匪徒像呛虾一样痉挛着。 「恶、恶魔」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采取的可是人道手段」 正当毫无罪恶感的秀明准备干净利索地拘束匪徒之时。 啪啪、两发枪声。 由于是从闭塞空间里发射,射角狭窄的关系,子弹仅仅擦过秀明的侧脸。 大意了!秀明强烈地咂舌,当即退到桃乐丝身前。 「不能断定敌人只有一个……这可是基础中的基础呢」 后悔也太迟了。已经放任敌人接近了相当程度的距离。由于催泪喷雾用过一次,敌人已经知道了秀明的武装。奇袭不管用了。 辣椒提取物只能在短时间塞住对方的眼和嘴,起不了多大作用。敌人能接近到现在的程度就是佐证。 而且,缓缓接近的脚步声有两个。只有一个人的话尚且有办法应付,但是两个人的话,在数量上就会被压倒吧。 匪徒的两名同伴缓缓现出身形,他们从对面左右分开,将枪口指向自己。 可能是他们看到脚边白眼大翻的同伴多少有所戒备,不想再尝秀明狗急跳墙的催泪喷雾,所以并未没头没脑的冲过来。 匪徒的同伴「hey!」地一声扭动下巴,指示秀明放开喷雾。 不过,如果这时蠢到干脆就范,放开喷雾的话,子弹就会二话不说地招呼过来。话虽如此,就算不乖乖遵从,吃子弹也只是倒数计时的问题。走投无路了。 『所以才说你小子总爱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我无话可说」 苦笑的秀明回应拉布,透过随身麦克风坦率地作出投降宣言。 如此做后,两名匪徒露出怪讶的神情,嘴里漏出「what!?」,桃乐丝也「uma(非授权移动接入)么!?」地叫出来。 忽然,秀明胸口一阵忐忑,慎重地侧目确认了一下桃乐丝的情况之后,从墙面的小窗户里冒出了人的下半身。 悬在空中的脚扑腾扑腾。 「搞什么啊!」 全力吐槽之后,秀明就连唯一防卫手段的喷雾罐也下意识地丢开,双手紧紧抓住卡在小窗里的下半身将其强行拖出。 咚、诶嘿嘿。 这位屁股着地,害羞地傻笑起来的,正是齐藤爱丽丝本人。下一瞬间,秀明迅猛的怒涛震得爱丽丝肩膀直抖。 「你在想什么!?我怕把你卷进来,好不容易才秘密行动的!」 「可可可可是,我也担心小秀啊!?」 「怎么回事啊,拉布老师!不是事先交代过,这件事对这家伙绝口不提的么!」 『抱歉小秀。你瞧,你之前不是也被绑架过了么。所以不把事情说清楚,爱丽丝又会胡来的,对吧』 明白了。这个错出在自己身上。至少应该向爱丽丝事先通报一声。 「所以说,就没有人没拦着她么!?」 「放心吧,山野上同学。有我这位班委随行,没问题的!」 忐忑指数升至第二格。从小窗里又冒出了长谷川的上半身。 而且还自鸣特意地闪着眼镜。 「所·以·说,你这是搞什么鬼啊!」 「哼,愚蠢的问题。当然是胸部卡住动不了啊!」 「不,才不是这种问题!就算长谷川同学不来危险地带……」 就连唯一的退路也被堵住,一阵彻底完蛋的眩晕感袭击大脑。 「不止我们哦。你的好朋友森元也来帮忙了哦?」 「还有森元?在、在哪儿?」 「现在他正四体伏地,当我的踏板」 正如长谷川惊人的台 词,从小窗内面的确传来了森元的声音。 「怎么办啊,山野上!我被女孩子踩着,感觉快要觉醒了!?」 你还是就这样睡去吧,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不过,也顾不上祈祷这个。 「不会连波多野也来了吧……」 「波多野同学在帮我们糊弄木堂老师,你就放心吧!」 波多野也明确成为共犯关系了啊。 「给我适可而止!森元还有长谷川同学,你们很清楚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会死的啊!」 「小秀,就是知道我们才赶来的啊」 爱丽丝微笑道,长谷川与森元也紧随其后 「三个月前,我们不敢面对。山野上同学,我们只把一切都推给了你,没能去面对齐藤同学」 「所以啊,我们决定了,绝对不会再逃避了!」 虽然稀里糊涂的冒出了一堆感人至深的台词,然而来的却不合时宜,至少现在需要想出脱困的手段。 「那、那个……百忙之中打搅各位真是过意不去,不过……」 秀明揉开紧锁的眉心。桃乐丝拉了拉他的衣袖,指向匪徒。 「那边的几位,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搞不清楚状况,而且己方全都赤手空拳还如此优哉游哉。让匪徒们亲切地等到现在,实在过意不去。秀明对打破严肃气氛的互动,发自心底地感到抱歉。 态度敷衍的秀明,拉着桃乐丝退到墙边。交换舞台的爱丽丝将之前与自己一同落地的雨伞拿在手里,站起身来。 「哈、哈罗!哈福恶奶死爹」 「对罪犯客气地打招呼是闹哪样」 不能怪秀明吐槽,爱丽丝对着呆若木鸡的匪徒们撑开伞。 「麦内米死齐藤爱丽丝」 啪地应声撑开的大伞,表面白描着冷笑骷髅的花纹。这是表示『接触危险』的危险度特级的标志。 仿佛以此为号,警报声在镇内遽然响起。 『——这里是爱丽丝警报。请居民迅速前往附近的室内避难。重复一次。这里是爱丽丝警报——』 这就是通知『有害者』齐藤爱丽丝接近的警报声。是为了告知传说中不加区分地向周围散播不幸的少女正在接近而设立的,旧丸山町独特的灾害警报。 不过,在不知情的外国人听来,从镇内广播发出的大音量警报非常刺耳,而且是惊天动地的事态。 他们错以为事情暴露给了警方,短暂的俚语横飞之后,宣告游戏结束似的开枪射击。对,开枪了。 「呀!?」 爱丽丝猛然用大伞护住身体。 将她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大伞,其素材凯夫拉纤维乃是防弹纤维。有了这把高科技伞,只要不用对付大口径来复枪就用不着提心吊胆。匪徒携带的暗杀用9mm口径手枪无法突破大伞,子弹在材质弹性的作用下将矢量四散反射。 匪徒们一边仰天谩骂,一边无谓地不断连射,一人的枪突然卡壳。 在因神秘的厄运焦躁起来的男人旁边,随风飞舞的垃圾袋盖住了另一边匪徒的脸。 「呜喔喔喔!?」 惊吓之余,不着边际胡乱射出的子弹命中墙壁上的配管、配线。破裂的水管对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挥开垃圾袋的匪徒开始放水。 然而,不幸的连锁反应远远没有结束。 乱射的弹丸不幸地击穿了燃气管,跳弹点燃了燃气管,豪爽地引爆了附近的排气扇,排气扇的防护盖直扑卡壳的匪徒面部,咚! 悲惨的未来终于迎来终幕。 伏倒在积水中的匪徒们,看到近在咫尺的电线。裸露在外的金属线,因短路而啪叽啪叽地冒着火花—— 「jeeeeesus!」 积水蔓延,接触到电线的瞬间,导通了。包括先前已经放倒的匪徒在内,所有匪徒都像上岸的鱼一样身体剧烈地扑腾。 「怎、怎么办,小秀!那些人会死的哦!?」 「别管他。哪儿有人会被民用电压弄死」【注:日本民用电压是100v,虽瞬间不足以致死,其实远远超过超过50v交流电压的危害标准】 正如秀明所言,匪徒蠕动着从积水里逃出来,欲循过来的路线溜之大吉……不过,却被冰冷的枪口抵住鼻尖。身着冲锋外套的金发女郎得意地笑起来 「别小看咱的学生哦」 拉布用枪口向上一指,效仿其动作的匪徒们刚一转头,只见遍布建筑物二、三楼,将空地团团围住的特种部队用枪口对准匪徒,解除了来复枪的保险。 「游戏结束了」 以拉布嗜虐的笑声为号,匪徒们被再次踢飞进积水之中。 觊觎桃乐丝的匪徒们平安无事地被拉布所率领的特种部队抓捕,午休之后的冒险总算告一段落。 秀明一行在走出大路之际,闻讯赶来的围观群众不断聚集,爱丽丝的刚一现身,立刻沐浴在拍手喝彩声中。 「哟、大猎物!」「有没有受伤?」「对手是匪徒吧?真有你的!」 在众口爆发的欢呼声中,爱丽丝害羞起来,扭扭捏捏地摆动身体。 趁着在生性紧张的爱丽丝欲答词穷的,围观群众将她围得严严实实。不久,连镇内媒体都来采访爱丽丝。 秀明望着这样的爱丽丝,桃乐丝笑逐颜开。 「真是个美丽的小镇啊」 「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变了啊,小镇也是,人们也是」 换做以前,被镇内的居民们当做不共戴天的弑亲仇人对待的少女,如今得到了大家温暖的欢呼声。 没错。改变的不只有森元、长谷川、以及波多野。 以魔王假日事件为契机,爱丽丝的环境正在逐渐好转。 在华盛顿特区与爱丽丝个人缔结的姐妹城市协议的推动下,美国人开始流入这个毫无特色的乡下小镇,小镇得到日美双方政府提供的齐藤町复兴开拓费之后,一时间暴跌的地价也在慢慢回暖。 这样的经济效果,在镇民们心中也是爱丽丝的功劳吧。 不过,除开利益得失的判断,爱丽丝依然在人们心中得到了容身的土地。 在那一天,在镇里的人对是去是留做出抉择的那一天,政府对选择留下的居民毫不隐瞒地公开了爱丽丝的经历,以及事件的详细经过。 少女被父母抛弃,被沆瀣一气的日美官员设下的圈套所利用,少女敬仰的,在心中取代爷爷的人的辞世。镇民们对跨过重重悲惨境遇的少女感到同情,突显了日本人的本色。 秀明愿意相信,纵然被讥讽是对弱者的怜悯,纵然被说成是风吹墙头草,他们都是自发选择与爱丽丝共处的人,拥有直面有害者的觉悟。 「你也这么觉得吧。博士」 目送着收押匪徒的巡逻车驶离,秀明略显寂寞的笑着说道。 秀明的微妙表现没有被桃乐丝注意到,桃乐丝无奈地耸耸肩。 「莫非,那些军人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了?」 「是为了对你本人是否是无害人物进行甄别。你就原谅我吧」 「哼。看你诚心诚意的道歉,也就表示已经解开对我的怀疑咯」 「答案是yes。你连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还顾虑不牵连别人而选择了偏僻的逃跑路线。这份品质我可以担保」 当初不愿让可疑人物接触爱丽丝的胆魄,如今完全转变为惭愧。 「那我就原谅你好了。我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看她之前鼓着脸,还以为惹她生气了,而她马上露齿一笑。 秀明的表情也下意识地缓和下来。 「要 说道歉也未免有点那个了,容我作为特殊危险物应对者重新自我介绍吧」 秀明分开簇拥的观众,将接受英雄采访的爱丽丝强行拖了出来。 暴露在主演被抢走后的观众的嘘声中,将爱丽丝与桃乐丝拉到一块。 一方是日本盛名的『有害者』。一方是迁入齐藤町的『有害候补生』。双方最初的面对面。 「那、那个,桃、桃乐丝对吧。我、我系,吃、吃痛——」 「太激动了,冷静点」 对准犯口吃的冒失娘送上一记温柔的手刀。 爱丽丝夸张地做完深呼吸后,露出略微僵硬的微笑伸出手。 「我是齐藤爱丽丝,请、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爱丽丝」 与紧张的山企鹅形成镜面对照,桃乐丝轻松地抓住爱丽丝的手,嘻嘻呼呼地展露出神采奕奕的微笑。 「我的嫌疑也解开了,也和爱丽丝相见了,终于可以尽情撒娇了」 在一头雾水的秀明与爱丽丝跟前,桃乐丝紧紧地抱了上去。 桃乐丝犹如粘人的小狗抱上去的,将脸埋进去的,脸颊互相摩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秀明。 「!喂、这是干什——」 「桃、桃乐丝……太狡羡了」 对困惑的秀明和念出神秘自造词并鼓起脸的爱丽丝两人,桃乐丝做出更具冲击的发言 「总算见到你了,【爸爸【加粗】」 「「!?」」 这句话让两人瞪圆双眼。 在日本,爸爸这个词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之上的称呼。另一个就是援交中对资助人使用的爱称。 反正不管哪一个,对秀明的致命程度都并无二致。 「小、小秀!?」 「等等、这是误会!」 秀明的辩解苍白无力,山企鹅倏然凝固,化作冰雕。 「桃乐丝,别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快放开我!」 尽管秀明想要全速解开误会,全力剥离桃乐丝,然而炸弹发言犹未终结。 「真是的,爸爸害羞鬼?」 「闭嘴!聒噪!够了、放开……我……」 秀明句尾萎靡,失去力量。 秀明被桃乐丝拥抱的样子,暴露在全体同伴的目光之下。 「喂、山野上同学……爸爸是,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回事?」 「山野上,你我今天恩断义绝」 长谷川青筋爆裂,森元怒不可遏。 「小秀。判决还在遥远的未来,你就忍忍吧」 连拉布也把秀明的手憋到身后,准备铐上手铐。 「请问……拉布老师,您是开玩笑的吧?」 「放心吧。你有权保持沉默。永远的」 「冤罪已定啊!?」 同伴已不复存在。 对着四面楚歌秀明,桃乐丝继续火上浇油。 「真是的,大家不要合起伙来欺负我爸爸啊!」 集弱势之所施以火计,此女智冠孔明。 「听、听好了桃乐丝。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这样叫我爸爸,究竟是何目的?」 「没什么目的,爸爸就是爸爸。最喜欢爸爸了?」 如此这般,桃乐丝又开始各种蹭脸,对话完全没有进展。 「所、所以说,我问你说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这不是明摆着么。你是爸爸,我是your daughter。你漂亮可爱的女儿唷」 这句话,让桃乐丝以外的人统统石化。 倘若她是秀明的女儿,但就算假定是秀明在小学造的孩子,年龄也对不上啊。 「什么啊」 这位发出嘲弄的声音,令眼镜放光的并非秀明,而是长谷川。 「真可疑呢。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是山野上同学的女儿,但你大致上是纯种的西洋人,就是白种人啊」 「二号小姐请闭嘴」 「你、你说什么!」 「咕嚯……为、为什么是我挨打!?」 还没整理好头绪,成年人的拉布便降下制裁。 「嘛、嘛、长谷也别往心里去。这孩子虽然脑子有点电波,不过也挺好玩的呢」 「不愧是空虚寂寞的一夜妻小姐」 「「「……」」」 三人份的沉默收入囊中。 桃乐丝口中的秀明简直变成了最恶劣的男人,女性公敌。 「这个女人,我要告她诽谤!」 森元拍了拍火冒三丈的秀明的肩膀。温情含泪地劝说 「现在还为时不晚。看破红尘,皈依我佛吧」 已经搞不懂了,太莫名其妙了,好想逃离这个地方。 如此想到的秀明,将内心的咆哮迸发出来 「桃乐丝,你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呜呜,都说了这么多次还让人家继续说,爸爸抖s」 「我全力拜托你别加多余的解说!!」 「我知道了。好吧,不管多少次我都会回答。我是爸爸的女儿,从未来来到这里的,山野上秀明的女儿?」 …… ……… ………… 「诶?」 唯独作为代表秀明头上冒出问号,其他所有人都没有进行任何补充。 揭开盖子才知道,不知该说她坑爹还是电波,诚然是个脑袋可悲的孩子……是触之不及的神明在作祟啊。 「所以大家,请多多关照!」 无法回应元气泼辣的桃乐丝。 大事已了的秀明杵在原地,仰望天空。 真是个好天气啊。没有比这么好的天气更适合用来逃避现实的了。 齐藤町迎来的新人竟然自称未来人—— 「连上帝也始料未及吧」 the butterfly night 蝴蝶之梦 第二学期伊始,迎来了外国转校生。不但自称未来人,还管秀明叫爸爸,真令人开口叫饶。 与匪徒们的躲猫猫过去的第三天,秀明在自家公寓里给平底锅里的荷包蛋翻面。 本来,以秀明的性格会用便利店的面包来对付早餐,然而这几天被迫开起火来。 为什么—— 「早饭还没好么?」 就因为一大早就要照顾雏鸟,给大胃的桃乐丝准备早餐。 哪怕天塌下来也要尽待客之礼,这是日本人的美德。 「还有一会儿。你先换上制服吧」 「得令!」 桃乐丝唰地敬礼,消失在了浴室里。 没错。桃乐丝正生活在秀明的公寓里。年轻的高中生男女竟然在同一个屋檐下过着同居生活,简直有悖人伦。 何故陷入如此状况?原因堆积如山。 首先,目前桃乐丝仍有被犯罪组织盯上的顾虑。 桃乐丝逃亡齐藤町的当天,就有追兵守株待兔。这表示美国那边发生了情报泄露,进而暗示了日本政府也存在内鬼。 这样一来,预定的逗留场所有可能已经泄露,警署也称不上安全。 于此,兼顾桃乐丝本人的意愿,于是便将此大任交给了秀明。 秀明等人当然反对过。特别是爱丽丝和森元的反对尤为激烈。虽然主要是「小爱好狡猾!」「换我来吧!」等八竿子打不着的抗议就是了。 不过,提议将桃乐丝藏匿在秀明的公寓的是拉布。 「说个套话,小秀虽然还称不上纯熟,但也身负日本政府委派的特殊职务吧?其中有一点就是履行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义务,照顾有害候补生吧」 「你是老师吧!?不管事情怎样,让未成年人同居都有伤风化吧!」 「有什么不好嘛。反正这孩子也很粘你,干脆趁此机会成为真真意义上的爸爸吧」 「这是为人师表该说的话么!」 之后,秀明不知怎的被长谷川踩了一脚,由此也对拉布被爱丽丝死死咬住一事记忆犹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于是秀明半强制性地与桃乐丝住在了一起。排除伦理方面的顾虑,秀明自身其实也想对桃乐丝进行观察。 原因果然要归属于桃乐丝突然做出的『未来人发言』。 虽然拉布说了那些话来搪塞秀明等人,不过齐藤町中最安全的逗留之所,肯定要数有特种部队驻扎的爱丽丝的家了。 由于那些部队是拉布亲率的佣兵军团,研究所的原现场组,与爱丽丝也打过照面,枪械的应对与战斗经验均有保证。 谈及回避桃乐丝的入住,恐怕因为拉布也对桃乐丝的身世感到畏惧吧。 即便是对桃乐丝的秉性敢打包票的秀明,那句突然冒出的发言也令他心里溜过一抹不安。秀明寻思,这其中会不会另有文章。 正因如此,秀明同意先将不稳定因素留在手边,与拉布达成了某项交易。 然而穿着学生制服的桃乐丝并不知道秀明的纠葛,美滋滋地啜着味增汤。 「日本的早晨,果然少不了味增汤呢!it"s japanese soul food呢」 「合你口味就好」 「是。这个玉子烧堪称绝品。就像是『母亲的味道』?」 将热腾腾的玉子烧两口消灭干净之后,桃乐丝拌起纳豆。 「虽然我是男的」 「哎呀,只是打个比方啦,爸爸」 「求你了,别管我叫爸爸好不好」 「那好吧,亲·爱·的?」 「前言撤回。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学会放弃是人类的重要课题,这种意境就是所谓的万念俱灰吧。 桃乐丝一大早就把秀明整得精疲力竭,在双掌合十后高声欢呼 「我吃饱了!」 之后,她按照秀明的指示摞好碗筷拿到水槽。 「呼,虽然嘴巴很毒很能吃,倒还挺能干嘛」 父母的教育很到位,幸甚幸甚。 秀明如严厉的父亲一般颔首之后,将自己的碗筷也拿到水槽泡起。 刚想到差不过到时间上学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起来。bingbong? 做好上学准备的秀明打开门后,立刻出现了预料之中的来访者。 「早丄好,爱丽——咕嚯嚯嚯!?」 招呼打到一半,肚子狠狠地挨了一击直拳。而且还是两人的份量——爱丽丝和森元。 「小秀小秀,要不要紧!?什么也没发生吧!?」 「桃乐丝妹妹,你没事吧!?没有被那只臭眼镜做什么坏事吧!?如果犯下错误就直接告诉我!我会成为你的力量,就算你有了别的人的孩子,我也会为你献上爱!!」 「森元,在你心目中我是性罪犯么?」 「魂淡!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朝夕相伴竟然都没有任何进展,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正常男人啊!」 「不、不对!小秀只是有点木头!」 「唉,吵死了热死了郁闷死了!快走开!!」 这几天早晨基本都是这样的感觉。 不光是平时在商店街汇合的爱丽丝逼至公寓,就连森元也急袭而至,真是给邻里带来了不少麻烦。 看着秀明等人的醋海生波,桃乐丝今天也开怀一笑 「爸爸被人爱呢」 「就是不被信任」 就这样,秀明吵闹的一天开始了。 好了,自桃乐丝来到齐藤町以来,历经了狂涛般的三日,秀明的关系结构依旧前途如故,向热闹的每一天进发。 说到爱丽丝与桃乐丝的关系,两人在变得相亲相爱之前,似乎有一段少女情怀的波澜曲折。 「桃乐丝。小秀呢,其、其实不喜欢被人粘着哦?」 「才没有那种事。因为我爱爸爸」 「爱、爱!?你你你说的不是like而是love!?」 不料越过喜欢直接飙升到爱的级别,这令晚熟的爱丽丝无言以对。 「喵哈哈,对小孩子的爱丽丝来说是成人词汇呢」 即便暴露在满怀胜者优越感的从容之气下,爱丽丝依旧不忍保持沉默。 对爱丽丝来说,新来的桃乐丝夺走了自己和秀明在一起的时间。 「爷、爷爷,玛斯君,玛斯酱,赐给我力量吧!现在正是战斗的时候!!」 燃起的斗志在背后形成圆框眼镜的老人与火星人样子的气场,然而少女的热度马上就被浇灭。 「别露出可怕的表情啦。我也喜欢爱丽丝啊」 「呜唉!?」 这句发言,让爱丽丝定格在了只能在地球生存三分钟的光之巨人的姿势。【注:指凹凸慢】 「你、你也……喜欢我?」 「没错。希望爱丽丝能成我来到日本的第一个朋友」 被桃乐丝以勾人保护欲的神情惺惺作态一番,爱丽丝最终无法贯彻强硬。 想来,在从幼年时期便被当做恶魔之子遭人避忌厌恶的爱丽丝的经历中,没有人正面直球地表示过好意。 连亲情的滋润都视若奢侈的少女心,可谓对好意怀着强烈的饥渴。 「虽然我还仅仅停留在有害候补的阶段,但我们都是有害者,要是能够好好相处该有多好啊……不可以么?」 于是,传达出引起共鸣的台词。 「我、我们都是有害者?」 「yes。爱丽丝和我是同病相怜的朋友,也就是soul friend?」 「朋、朋友……诶嘿嘿,我们是朋 友?」 然而,这个词写作『劲敌』却读作朋友,爱丽丝并不知晓—— 历经这番不为秀明所知的攻防战后,两人的距离感似乎拉进了一些。 说起还有其他的大进展,就要数被逮捕的匪徒们的事后处理了。 匪徒们被带到警署接受过讯问,被送还本国之后,似乎在fbi的审讯下全盘招供。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里面也许还进行过司法交易。 在休息时间来到保健室的秀明听取了拉布的事后报告。 「桃乐丝捣毁的人贩组织的资本源头,与美国政府的上院议员也有瓜葛。于是,他们通过门路与贿赂事先从司法局得到了桃乐丝的逃亡路线,或许只能要怪腐败的体制根深蒂固的现状呢」 更加丢脸的是,贿赂之手竟然渗透到了齐藤町的美国领事馆,令人震惊。 「完全明白了。这样一来,她会在指定时间被人跟踪也能得到解释」 「话说回来,被逮到的小人物只是组织末端中的末端。之前提到的议员终归不过是臆测。小人物的证言不足以把黑幕强行拽出来呢……虽然不甘心,但上面的人也准备对这件事不再深入」 秀明觉得这样也好。黑幕想必是藏在某处的位高权重的人物,拉出他们会给齐藤爱丽丝树敌。 相传会向周围不分敌我地降下不幸的『有害者』齐藤爱丽丝,现在能够选择不幸的对象。只要一度产生敌对意识,无论身处地球哪个角落都能跨越时间和空间,令敌对者消灭——这是日本政府及美国政府的见解。 不过,秀明很清楚。齐藤爱丽丝的真正价值是超越常理的反击能力。 她的能力并非『攻击』,而是『防御』的招式。甚至连目前尚对超常现象持否定态度的秀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能力是特别的,超越了常人类认识。 对这个能力更正确的描述应该是『对她所认知的对象的加害与敌意进行反射』。 换句话说,就算无法判定事件的黑幕是何方神圣,只要把有嫌疑的人物挨个让爱丽丝看一遍就够了。以后,敌人对爱丽丝发出恶意的瞬间,自动迎击能力便会发动,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动毁灭对方。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爱丽丝本人和已故的博士,然后就是秀明,秀明以协助搜查为由,拜托拉布准备把有嫌疑的政经界的大人物的面部照片给爱丽丝看一遍。 虽然事情可大可小,秀明毕竟也担当着负责有害者危机管理的特殊危险物应对者一职,这种程度的权限是得到许可的。 「不过啊,不仅仅是罪犯的黑名单,就连我们国家的议员都要挨个过目,不会保护过剩了吧?」 「没有的事。三个月前的事件,研究所的高层里也包括有政府高官在内吧?预先设防不算越线」 无论什么时代,巨大阴谋的背后总有位高权重之人的身影。 「基本上,接桃乐丝那件事我就反对把那家伙牵扯进来」 再怎么被世人吹捧为『以个人力量和海军第七舰队交过手的存在』或者『无敌大魔王』,爱丽丝的能力仍有致命的弱点。 然而,当前不只是镇内媒体,就连大的新闻社都在大肆宣扬『好样的,齐藤町的福星』『女高中生逮捕国际犯罪组织!』的华丽标题。 镇办事处的想法,似乎瞄准了通过这件事让爱丽丝被世人视作危险的形象得以提升,藉此吸引人们前来这个真实存在的超能力者所在的国际小镇观光。 有热情是好事,但还是希望不要让爱丽丝动不动就暴露在危险之中。 「小秀的担心我不是不理解,不过这也是一个让常人走近有害者的方法,还是拭目以待吧」 秀明一脸仍有微词的表情,然而嘴巴却被拉布用食指抵住。 「在中国呢,危机与机会都用同一个字来表示哦?」 虽然表里颠覆的词句令人担忧,但被拉布灌输以大人的理论,被当做任性孩童的少年只好闭嘴。 「可是,担心应该担心的事哪里不对!」 秀明听着第四节课结束的铃声,合上笔记。 刚才在保健室里表面上认同了拉布的说法,但不安依旧挥之不去。 匪徒那件事虽然告一段落,但接肘而至的担忧还有有害候补生桃乐丝。 关于桃乐丝的身世,似乎碍于美国国内相当有地位的人的关系,进行了情报限制,就连拉布都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 「这简直就是在告诉去怀疑啊」 秀明若无其事地侧目偷看了一眼桃乐丝。 没错,桃乐丝被巧妙地与安排在与秀明同班。她看上去只是个初中生,却安排在高中教室里,就像是故意要惹秀明不开心一样。 大概是有害者监察官的木堂插手这件事,为了方便监视才把有害者和有害候补生放到一块的吧。 学生们并不知道这些水面之下的工作,急遽转入丸山高中的桃乐丝在美貌与开朗性格的相互配合下,很快就和全班打成一片。 说说闲话,在这暑气未散的季节里围着围巾的她,在被同学质问「为什么九月份里围着围巾?」的时候,便会展开「纯红的围巾是正义的证明」这种莫名其妙的理论。被当成笨蛋的趋势也在扶摇直上。 乘着这个好势头,桃乐丝迅速和波多野搞好了关系。 「话说,我的前男友真的很烦人,事到如今还怎么可能跟他复合啊」 「没错没错,就是有那种自以为前女友还对自己念念不忘的男人」 爱丽丝的课桌周围便是这番景象。 「你丫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女人的自尊可没你眼里的那么便宜」 两人「对吧~」的声音合在一起。 本应身处圈子中心爱丽丝笑眯眯地僵直着。 看样子参与不进少女的话题中去呢。 爱丽丝对桃乐丝与波多野露骨的恋爱论插不进嘴,只能任由冷汗狂喷。 总是希望这样的爱丽丝能够主动出击,却只是秀明的一厢情愿。 与正在顺利构筑信赖关系的波多野不同,长谷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坐在桌子上,三不五时地看向桃乐丝她们,保持监视。 被班上用『铁女』形容,自律严明殒身风纪的她,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被赐予希伯来语中代表『青』的意义的真名,黄金修道会的炼金战士,卡赫尔。 黄金修道会,即是将爱丽丝推崇为圣女的家伙们聚集而成的超常现象网站。 成员使用与『卡赫尔』相同的黑与红等颜色的匿称,在一般人的认识中,是非常见不得光且危险的家伙。 所以,知道长谷川将本性隐藏起来,演绎着『铁女』这一角色的秘密的人,只有秀明和拉布。 『未来人』这个词深深扣动了她的心弦,明明很想上去和桃乐丝聊超常现象的话题却坦率不起来。 「卡赫尔啊,忍耐乃赐予汝之试炼」 秀明为她在胸前划着十字,准备去一趟小卖部。 由于学校的校舍被巡航导弹炸飞,在后门入口设置了临时小卖部。下课铃已经打过5分钟,所以小卖部早已人满为患。 秀明带着分开人群买到了点心面包,走在前往旧校舍的路上,沉浸在思忖中。 研究过谜之转校生桃乐丝,研究过指示拉布拜托自己迎接桃乐丝的美国政府,秀明心中仍有未解明的事情。 桃乐丝是怎么捣毁麻药企业的。 资料和本人的证言中所传递出来的信息,就只有原因和结果,过程未详。 话虽如此,本身证人保护机构指定齐藤町这件事就非常蹊跷。『有害候补生 』这一身份也为她平添了可疑的色彩。 以藏匿为目的应该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不如说,这对她今后的生活会造成影响才对。 「换而言之,她的问题不在于证人保护,而是出于行动限制的理由吧」 在经历过与桃乐丝三天时间的共同生活之后,秀明单单觉得桃乐丝是个有点电波的正常人。看不出那种类似爱丽丝的异常性,也不觉得她是会对周围造成灾害的危险人物。 这样的少女是如何毁灭犯罪组织的呢?问题还是归结到了这里。 「在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前姑且控制着自己,现在也差不多该到问问题的时候了吧……」 心意已决的秀明打开了旧校舍的空活动室的门,平常与爱丽丝共进午餐的活动室里,爱丽丝和桃乐丝还有森元已经先到。 「安啦,山野上。动作真慢啊」 「是你快过头了吧。你总是在下课铃响之前就从教室消失掉」 「哼哼,我冲刺的时机是在铃声开始的同时,可别小瞧森元大人的瞬发力哦」 这么做的价值,就是森元正在享受的『双倍多汁猪排咖喱三明治』吧。是星期二的限定餐品『软滑酥蛋面包』和人气餐品的双剑合璧。 看他讲一半撕给了桃乐丝,这个男人倒挺有绅士风度。 向着心中正在夸奖朋友大度的秀明,爱丽丝挥手打起招呼 「啊,小秀快来看快来看,弄到纪念照了」 闻言,目光停了下来。 墙壁上挂着的相框中,收纳着前日抓捕事件时拍摄到的取材照片。 话虽如此,却正如爱丽丝所说,照片完完全全拍成了纪念照。 桃乐丝的未来人发言之后,高中生的大家一起锁定在镜头之中的一刻。挂着灿烂笑容的桃乐丝拥抱着秀明与爱丽丝,拉布和长谷川还有森元也挤作一团,格外热闹的一张照片。 「我说……算了,你觉得有纪念价值就好」 苦笑的秀明坐在桌子一头之后,身边的爱丽丝移动了一下。 「嗯?怎么了?」 「什、什么也没有」 虽然秀明并未在意,但这是爱丽丝独有的防波提,是用来独占秀明的路障吧。 从容不迫地将这个行为忽略掉的桃乐丝,与秀明四目交合之后,秀明下定决心。 「吃饭的时候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有件事想要问你……」 「呐、呐、桃乐丝很厉害哦?山野上听了一定也会吓一跳呢!」 「不好意思森元,下面我要说正经事——」 「好了啦,听我说就对了。桃乐丝呢,其实能读取人心哦?」 「所以说,先等我问完再……诶?」 理解台词的意思,思维却停止了。 读心?读心术?还是说,时下流行的占卜? 「呜呼呼。果然爸爸也吓到了」 「这个嘛,就算是那个硬石头山野上也会吓一跳吧。因为是透视能力者哦?在想喜欢的人也会被知道哦!?」 「呐、呐、小秀,很厉害吧?还有像我一样的人存在哦!!」 森元和爱丽丝的眼睛像小孩子一样绽放光辉。真是一帮单纯的家伙啊。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话,我并不相信这类超能力,不过……」 过去自称有透视能力的人俯拾即是。日本有千里眼御船千鹤子,美国有魔术师胡迪尼,更古老的时代还有巫女和司祭等。要说透视能力还是徒步横渡加利利海的救世主的必备技能这件事,但由于宗教权威牵涉至深而被划分到胡说八道的范畴。 虽然秀明哼了一声,对此显得不屑一顾,然而潜藏意料之外的伏兵。 「这、这么说,小秀对我也……」 身旁的爱丽丝泫然欲泣地微微垂着头,用上扬的眼睛可怜地看着秀明,言语凝滞。 没错。身边就有齐藤爱丽丝那种贯彻方便主义的超常能力,透视能力什么的根本连脚趾头都够不上,所以秀明的否认是自相矛盾。 「反、反正,就算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也坚决不信!」 「不过,桃乐丝猜到了我想的事情哦?」 「等等。森元的想法被猜中了?能表演一下给我看么?」 「好。直截了当的说,森元同学在想的事情是——胸部!」 ……没有正经看待秀明的问题呢。 秀明冷眼地朝森元盯过去之后,森元「诶嘿嘿」地笑了,害羞地搔着鼻子。 「桃乐丝,听好了。淑女不可以说出这种害臊的台词」 基本上,在宣言读取森元思考的同时,他就已经在凝视胸部了。亦或者,他是被诱导这么做的。 不管是哪边的原因,森元这家伙总是满脑子邪念,很容易受骗。 「姆,好像还是不相信呢……既然如此,那就为爸爸再表演一次吧?」 真是具有挑战性的提案呢。「好吧」秀明地笑道,闭上眼睛。 「猜出来试试吧」 心理诱导究其根本是来自外部的印象操作。五感之中,尤其是视觉和听觉最容易受到影响,所以封闭其一即可增加难度。 「爸爸现在想的事情是……现在想的事情是……」 注意到桃乐丝不知多少次重复着同样的话,想必是航线上遇到了暗礁。 秀明并没有森元那么单纯,比森元更顽固,更扭曲。那么,桃乐丝想要看穿秀明那种扭曲的内心,可谓困难之极。 就在秀明坚信超常能力的败北之时,听到了欢快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爸爸在想的事情是——」 「在想的事情是?」 「——胸部(o pai)」 「这是捏造!!」 「喵哈哈。搞错了,是π(pai)」 回答正确,就是圆周率。 在桃乐丝乘胜追击地补充道「数到7了吧?」的时候,分毫不差地命中秀明数到的小数点后第13位。 「怎、怎么可能……是、是巧合!是质数、质数的话不应该被猜中!」 「爸爸在动摇呢? 不过,这也回答了爸爸想问的问题吧?」 「此、此话怎讲……」 「使用这个力量,就能读到赌场业者的想法了」 倘若此话当真,那么赌场一定就在作假。这对赌场的经营来说,将是灾难性的。 「也不尽然哦?有的庄家玩轮盘赌出的数字也很偏啦,而且老千出得也很明显」 然后你就找厉害的庄家榨干并抛之,踏入vip房间,在那里读取到赌场东家准备来找茬威胁之后,茫然与愧疚油然而生。 「我一受到生命威胁就立马开溜了。喵哈哈」 不,这完全是笑不出来的经历吧…… 「是的。我在非常过激的里社会里上了一课后,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将赌场东家记忆里的麻药企业和人犯组织的秘密交易渠道的资料哭着交给了fbi。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听过她的证言后,秀明哑口无言。只有承认她的读心能力。 因为就在现在,她与一言未发的秀明成功完成了对话。 「可、可是,森元你们觉得没关系么?你们开心的样子让我震惊……」 「诶?为什么?只是很平常的觉得厉害啊」 森元镇定自若的态度令人甘拜下风。 能够看穿人的思考,就连埋藏心底的事情也会被挖掘出来,这分明是非常令人厌恶的事情。 「虽然在本人在面前这么说有点那个,不过读心的话……不觉得很可怕么?」 「我倒没什么, 也没什么被人知道会很不妙的事情,而且,齐藤的超能力要更惨烈吧」 「这、这话倒是没错……」 「喂喂喂、天下闻名的山野上秀明这是怎么了?我们已经留在了齐藤町,现在还在乎这点小事么」 这个男人有时会把难以启齿话语直截了当地脱口而出,不可小觑。 「森元君。小秀呢,其实是担心桃乐丝哦。就像对我一样,担心的不行呢」 「没错,爸爸很温柔的」 而且,想要辩驳却得到了两名少女的拥护。 「哈哈,我的朋友真是帮厉害家伙呢」 秀明爽朗地发布了投降宣言。不知是不是看准对话趋于平稳,房门应着尖锐的声音被打开。 「我也认同!桃乐丝同学果然是超能力者!!」 班长长谷川清深,不,现在应该是黄金修道会的卡赫尔才对吧。 长谷川在秀明离开教室之后,一直尾随其后。秀明也知道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黄金修道会有什么戒律,她为了暗中行动,没有跟随秀明进入旧校舍的空活动室,而是选择躲在门后偷听讲话。 桃乐丝的超能力就实实在在地摆在她眼前,看来她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请务必洞悉我、不,洞悉黄金修道会的未来!」 「对、对不起……读心的话,我不想因为连续使用造成太大负担」 「也对,我知道了!发动能力要用到气吧?还是说咒力?虽然不知道你的属性,总之精神作用系的魔法需要消耗庞大的灵力吧!」 卡赫尔异常兴奋地逼近桃乐丝,粗暴杂乱地呼出鼻息。 「长谷川同学这么开窍,真是帮大忙了。在未来受你照顾了」 「果、果然!我和你是结下来世羁绊的宿命之伴,是这样吧!?」 「没错。你在未来好像,好像自称『黄昏之海』来着」 「等、等一下!?不是青色而是黄金色,这在炼金术的过程中也是相当上位的颜色,莫非正是伟大真理(黄金练成)的引导!?」 长谷川简直就像挥写梦想的少女,面泛红光。 果不其然,桃乐丝的未来人发言与长谷川的电波癖相性超群。 「喂……为什么长谷会在这里?还有长谷的感觉好像不对劲?」 秀明双手捂住呆若木鸡的森元的耳朵,顺便也向爱丽丝传达想法 「爱丽丝,为了长谷川同学着想,请务必堵住耳朵」 微微倾斜脑袋的爱丽丝听话地轻轻点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封住爱丽丝和森元二人的听觉,是对长谷川的贴心照顾。 「诶,这是干嘛?喂、山野上,我什么也听不到了啊……喂~、喂~」 「原谅我吧,森元。这事关武士的名誉」 山野上秀明这个男人,也是一位身世。 放学后,太阳开始沉向地平线,天空好似涂上了半生不熟的鸡蛋颜色。 由于齐藤靠近农田,没有遮蔽天空的高楼大厦。 从学校直线延伸至商店街的浩然空景乃是镇上看家大戏。 在秀明个人看来,这鲜艳的夕阳正是齐藤町首屈一指的观光名胜。 「买东西~买东西~?」 桃乐丝哼着歌,连这幕绝景也糟蹋掉。 右手本就已拿着沉重的书包,左手还要被桃乐丝抱着,更是重上加重。 「桃乐丝,我有个提议,我俩要不要离远点?」 「不要。难得出来约会嘛」 「只是买东西而已知道么!买东西而已!」 「又来了又来了~……一起买晚餐的食材,总觉得像新婚夫妇一样☆」 秀明劳神费力的状况,不是新婚而是心恨。 名叫桃乐丝的少女很不可思议,明明身怀特殊能力,这个样子却与普通女孩无异。 不论爱丽丝,桃乐丝,竟让特殊能力寄宿在普通的女孩的身体里,叫做神的那家伙真该千刀万剐。 「爸爸,今天我想吃炸肉饼」 「知道了。那就做炸豆饼吧」 「买肉吧!my 肉 i need you!」 今天似乎是每月一度的开市日,到处都有降价酬宾。由于至少都有八九折,商店街也被主妇挤得水泄不通。 齐藤町虽一时间人口锐减,迎来夕暮之时的商店街却热闹非凡。 秀明放学后带着桃乐丝……应该说,被桃乐丝拖着出来采买晚饭食材。 至于一直和秀明一同回家爱丽丝,则被镇办事处叫过去,正在参加其他行动。 不管怎么说,由于镇内会为了招揽外界的观光客,决定将爱丽丝树立成巨大的广告塔,振兴小镇的课题内容被直接推到了爱丽丝身上。 所以,秀明在教室里听到爱丽丝警报的时候,爱丽丝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学校。 再随便聊聊。即便爱丽丝放学时也会放出爱丽丝警报,但只要不是犯罪事件或者突发事故这类非常时期,警报声都换成了幻想风格的曲调。 这也是爱丽丝从无差别地当做危险人物的误解中重获清白的证明吧。 在秀明心里,与爱丽丝形影不离的放学同行也实现了应有的价值。 秀明沉浸在感慨之中,身旁的桃乐丝依旧「我要吃肉我要吃肉」不依不饶地闹起罢工。 「昨晚睡觉前还吃了苹果派不是么。差不多快发福了哦?」 「没关系!好吃的东西来者不拒!说到青春物语,boy meats girl是基本!!」 「真是满载高卡路里的青春呢」 无论什么时候,桃乐丝任性的样子总会聚集众人的目光,真丢人。 拗不过桃乐丝的秀明在精肉店门前停下脚步,卖精肉的大爷正好抬起脸。 「哦,是特危的小伙子啊。欢迎」 缠着头巾的这个男人是精肉店的忠老板。担任镇内业余棒球队『丸山屠夫』现更名『齐藤屠夫』的第二打。 从这位忠老板算起,鱼店的源老板到酒屋、电器店、甚至不动产中介所,构成商店街的主要成员几乎都留在了齐藤町。 这不知要归功于屠夫们的羁绊呢,还是拉布的人格魅力了。 由于组成镇办事处、发起小镇振兴计划的人也是他们镇内会,所以与身为有害者交流窗口的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秀明见面很频繁。 「带着可爱的外国小姐呢,这是在约会么?」 「是。我是他妻子」 秀明对着可人的色泽染上脸颊的桃乐丝的咽喉就是一下,将她丢在地上。 「刚才的戏言请别往心里去。她的脑袋有点可悲」 「哦、喔……嘛,就是那个吧?趁着年轻多踩几条船没事,不过特危的小伙子已经有爱丽丝了,玩火须谨慎哦?」 「你有听我说话么!?」 被人强加上粗枝大叶的性格,唯有叹息。 还是尽早脱离此地为妙,秀明买了300g肉馅。 「对了对了。特危的小伙子,神社的神主传话,叫你去露个脸」 「现在么?」 「他说最好是今天去。由于想到了振兴小镇的新计划,想申请出动有害者……喏,小伙子是爱丽丝的经纪人吧?」 这种认识令秀明顿感脱力,虽然大致上不算错就是了。 虽然镇上的人都有误解,但原本有害者的监督责任人就是政府决定的监察官木堂。秀明充其量只是管理现场危机。只是对能对爱丽丝的灾害起到遏制作用的人才的体面称呼才对。 「要我说多少次才高兴,对有害者进行法 律管辖的是监察官才对啊」 「不过,就算问过政府,回答也是全权交给特危的小伙子吧?」 秀明怨恨着那个让自己气得拳头发颤的班主任。 「那个畜生,准备仗着自己监察官的身份不能公开,把麻烦事都推给我么!」 秀明时常对有气无力的木堂式放任主义感到头疼。 话虽如此,纵然秀明不愿意爱丽丝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但也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个与镇上的人加深感情好办法。 所以,秀明也协助对店面如雨后春笋般出现的土特产进行监管。有害馒头、有害明信片、有害玩偶等等……这些违反《青山年健全育成条例》的命名方式,真希望他们认真反思一下。 到头来,秀明充分地做了一回老好人。 「还是来了……」 买完东西20分钟后,秀明跪在神社的鸟居之下。 「爸爸,这是干什么?」 「出于存在主义的考虑」 「呼……好哲学啊」 她事不关己的回应算是些微的救赎。 由于继续磨蹭下去只会将做晚饭的时间消磨殆尽,秀明振作精神,迈向社务所。 虽然时值祭典和正月或者七五三(11月15日)会聚集香客,但神社基本上只有一位神官管理,十分冷清。 「叨扰了,我是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山野上……」 「哎呀哎呀,总算把你盼来了,特危同学」 刚一走进社务所,神官马上露脸了。 神官正当壮年,发色却临近斑白,尽管衰飒的肉身与年龄不相仿,却为人豁达。个子比年龄跟孙子差不多的秀明坐下来还要矮,与其说是神职,他的笑容更像个商人。 「这边请」 神官将秀明他们引到前殿。 神官对神社的改装计划的设想征求意见,放任不管的话,可能永远都要被他问下去。 「神官先生,我们还是学生,太阳也下山了,我们抽不出太多时间」 「哎呀哎呀,竟然抽不出空。这可不行哦,百闻不如一见,请参拜吧」 秀明依他所言,遵从礼法投了香油钱,摇了铃铛,二拜二拍掌。即便到了这种时候,秀明依旧中规守矩。 桃乐丝也效仿秀明,啪啪,两次拍手。 「愿爸爸接受我的爱」 平时不会向神明许愿的秀明,这次也注入了全部精神「愿这个愿望不要实现」。 就在秀明等人不合时宜地准备在神明面前上演诙谐喜剧的时候,前殿的门板被打开。 「拜托了,不要实现!」 猛然闯入前殿的,是愤怒的爱丽丝。 「桃乐丝,太近了!离小秀远一点!」 「呵、呵、呵,就算是爱丽丝的愿望,但唯独这件事我是不会照做的。因为爸爸今天已经被我租下了!」 这气氛,感觉即将演变成一场小动物间的对打。 这倒没什么。这种事压根就无所谓,不过…… 「爱丽丝,你这是搞什么?」 「当、当神?」 歪起小脑袋的爱丽丝身穿巫女装。 神官探出身子,紧紧抓住茫然自失的秀明。 「怎么样,同学!这正是吸引观光的压轴计划,口号是『与活神见面的小镇』,而她将成为我们的御神体!!」 「破、破财免灾」 5円硬币,照着昂首挺胸的爱丽丝脑门砸去。 「给你布施!」 「布施给你!」 吃了憋足一口气的吐槽,爱丽丝「呜哼~」地按住额头。 「这、这是要遭受天罚的!看看你们都对活神做了些什么!?」 「你才是脑子有问题吧!?竟然准备把她弄去当活神祭拜!」 「日本住着神明八百万。就算现在偷偷混他一两个也不会暴露的」 反正神社的名字八成也准备改成『有害神社』吧。 「这样一来,为了一睹世间珍奇的活神,香客不断聚集,神签、御守、破魔矢等商品的利润源源不断!」 真不想从神职者嘴里听到『利润』这个词。 「不管你是不是想把正统的神社改造成邪教的集会所,但要把爱丽丝当做观赏品,没门!绝对没门!」 「同学,你怎能如此无情!?」 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荒唐透顶的蠢事,令疲劳感一涌而上。 「你也是,干什么协助这种奇怪的企划啊!」 「被人家拜托了,那、那个,不好拒绝……」 寻找借口的爱丽丝目光游移。 而原因,由她脚边咬碎下的落雁与豆陷便足以诠释。【注:落雁是一种神社贡品的酥点,不是我国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被小点心给钓上钩的么……」 何等单纯的家伙。十六岁了都还这个样子,真让人担心她的将来。 基本上,爱丽丝碍于她那特异体质,被人觊觎性命也不足为奇。对买通fbi情报网的幕后黑手来说更是犹如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很感激居民们能以同等的姿态对待有害者,但还是希望他们能够有一点危机意识。 「都到晚上了,有害者的贴身护卫也没跟上,招揽观光会发展成责任问题的哦?」 「这一点无须担心」 打断秀明非难的男人就藏在门板后面。 胫骨嶙峋的黑人裹着袴,正坐于此。此人正是现任爱丽丝府警备主任的奥尼尔军曹。 「hello boy。爱丽丝的护卫由鄙人负责是也」 军曹下到前殿,向秀明递出一个信封。 「这是大尉张罗的密信。鄙人静候通览」 「麻烦你了。结论我已经得出来了」 将信封悄悄塞进怀中的秀明,试着重新谈起军曹的行头。 「话、话说,怎么连军曹也这幅打扮」 「奥尼尔君呢,对和文化虔诚向学,每次都过来帮忙打扫。明明是个异邦人竟有如此觉悟,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如此令人称道的年轻人啊」 「这也是为了修炼ninja(忍)道。karate(空手道)的精髓在于zen(禅)!」 「忍者不用空手道的,修禅去给我去寺里修!」 实在搞错太多太多了。拉布率领的硬汉佣兵部队的奥尼尔军曹,在这三个月里急速遭到日本文化的荼毒。 也许他本来就对武士呀忍者什么的很感兴趣,然后被每天定点重播的时代剧中流出的错误日本知识所熏染,现在开花结果。 「若有贼人,鄙人kill伺候是也」 奥尼尔军曹拔出用上个月工资买下的模型刀,发出一声雄吼「斩!」。 「回家吧」 「好。回家了」 「等、等一等!小秀、桃乐丝,我也要一起,一起回家!」 抛下急忙准备换衣服的爱丽丝,秀明和桃乐丝转过身去。 不久,从玩无视的秀明背后响起了小孩子任性的叫唤 「头发掉光光吧,闪到腰吧,牙齿也掉光光吧!」 秀明也是个男人,也会为这血淋淋的诅咒驻足。秀明确认囊中状况之后 「开心一点吧,爱丽丝,可以拿到零花钱哦」 「爸爸,也借我钱」 「给,要珍惜使用哦」 秀明和桃乐丝一起紧握着硬币。 「哇!?不、不可以哦?我是神,可也是女孩子哦!?」 朝着领悟秀明与桃乐丝的意图后血色尽失的爱丽丝,硬币大幅度地挥出—— 「接受吧,神啊,这是方才百倍的布施!!!!!!」 砰咚,一对硕大的铃铛直击秀明和桃乐丝头部。 果然两人的敌意遭到反射,相应的痛疼令他们扭动身体。 「唔咕呜呜呜……」 「呜喵呜呜呜……」 伍佰元硬币从闷绝的两人手中滑落,消失在油钱箱中。 「嘿、多谢惠顾!」 神官的营业式笑容愈发让人火冒三丈。 晚饭吃过加入肉的炸肉饼后,快到睡觉的时间。秀明提议在桃乐丝睡觉之前说说话。 秀明的住所是不太宽敞的六叠1k。相对于床,秀明更属于榻榻米的被褥派,所以小小的房间内,被褥免不了铺得紧挨在一起。 此时,秀明与穿着睡衣的桃乐丝膝比着膝坐在一起。 「要说什么呢?啊、难道说,终于要收割初夜了!?」 「闭嘴。我下面要说的是正经事」 「我知道了。把灯关掉吧。还有,人家是第一次,所以玩法不要太激烈咕呀!?」 拳骨一击。 「反对暴力!这是家庭暴力!!」 「这得怪你不听人说话」 秀明为了让抱怨不断得到桃乐丝也能明白,举起一叠文件。 「这是什么?」 「dna鉴定结果」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粉碎,彼此的空间充斥着沉默,唯独秒针的声音依然奏响。 秀明手中的dna比对鉴定书是与桃乐丝相见的第一天向拉布委托的。在神社里,奥尼尔军曹交给他的密信正是这份文件。 作为接受桃乐丝留宿的交换条件,秀明暗中向拉布提出科学性检查。不愧是自己摔倒也要拉个人垫背的男人。 正好dna样本在浴室、牙刷、褥子和枕头上都能提取,此前的工作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间便完成了。 秀明代替无意开口的桃乐丝打破沉默。 「鉴定结果不用说也知道吧?」 秀明努力维持平和的语调询问之后,俯首的桃乐丝轻轻点头。 「你和我的遗传基因相似度不到50%,上面的人种、血脉、其他等,全都赤裸裸地标记着无血缘关系」 没错。结果是不一致。简单明了。 只要比较一下秀明和桃乐丝的年龄便一目了然了。而且照理来说,木头人秀明原本就不可能去造孩子。 无论是秀明、爱丽丝、或是大家,正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曾相信桃乐丝的发言,所以只是一笑置之。 可对秀明来说,自己有必要更深入地走进桃乐丝的内心。想要识破她自称未来人,叫秀明爸爸到底是何打算,不得不像这样将肉眼可见的物理性证据摆在她面前。 「要解释么?」 桃乐丝依旧低着头,从她的表情中得不到任何信息。 是灰心了么,还是说,哀叹之感一涌而上了呢。不管是哪一边,少女小小的谎言已然苍白无力。即便自己被讨厌也无可奈何。秀明如此想到。 「啊哈☆ 被发现了啊」 桃乐丝轻轻敲打自己的脑袋,吐出舌头。 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不如说,没有回答鉴定结果的问题。 「桃乐丝,我在说正经事」 「我也是很正经的」 面对她鼓着腮帮子,一副闹别扭的态度,秀明的忍耐也达到极限。 「我是带着诚意找你对话的。我诚恳地接受了你荒谬绝伦的戏言,通过相应机关进行检查,然后像这样将它拆穿,可你还是这样!」 「所以都要怪爸爸不好。哪有这么快就对事物下定论的」 秀明也常常有这种自觉。正因如此,被不诚实的人指摘才感到恼火。 「真不干脆!还想恶人先告状?」 「可是,我没有撒谎哦?」 曾经相信这名少女至少秉性不坏的自己,或许真的是白痴。 秀明怀着深深失望,于此停止了反驳。 「因为这具身体,不是我的」 「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这具身体是我借来的,我是取代沉睡的她活动身体」 「既然你说心灵和身体并不统一,那透视能力准备如何解释?」 「透视能力也不属于我。我只是听取沉睡的她的答案」 说起来,桃乐丝说过「不想因为连续使用造成太大负担」。 这则被动式的语句指的就是这个么? 桃乐丝慈爱地抱住自己的肩头,静静提问 「呐、爸爸,你还记得么,还记得我是谁么?」 怎么可能忘记。她曾如此自称——『未来人』。 「身体是这个时代的某人。但心灵的的确确是你的女儿。就是这么回事」 「你说谎」 对于反射性的指摘,桃乐丝的反击展现出令人生畏的精度。 「山野上秀明,读的第一本书是米歇尔·恩德的《默默(momo)》,最喜欢的书是宫泽贤治的《银河铁道之夜》,但是觉得那本书属于浪漫幻想主意,所以在人前会回答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 将没有对任何人提及的秘密流畅地抖露出来。 透视能力……非也。这是秀明自己都忘却的记忆。 「小时候玩太过火,从民宅的屋檐掉下来过,折断了肋骨。认为会被父母责骂,忍痛什么都没说。另外,这就是为妹妹的狗取名『正宗』的原因,和狗打架打了一个星期」【注:正宗音同魔檐】 「……你说谎」 秀明的语气渐渐丧失劲头。 有种手牌被人掀开的感受。 「这下理解了吧?这并非透视能力。这是爸爸的回忆,就连爸爸都忘掉的,属于我的知识」 然而,这种事岂能承认。 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她的能力不仅仅是瞬间的意识,甚至能够窥探他人的记忆本身。或许这就是这样的能力……推论的展开,甚至推向了杂乱无章地方向。 毕竟,她的妄言已经达到了荒诞无稽的程度。 原本时光跳跃就是公认的不可能的事,仅限精神的穿越又叫谁信? 如果是在说谎,只能说明这位少女有重度的谎言癖,解离性同一性障碍,或者罹患其他这一类的心理疾病。 这一瞬间,真的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少女露出寂寞的微笑。 恐怕,她读取了秀明的内心。秀明心里是怎样看待她的,想必已经被她知道。 虚幻、飘渺、恍若夕暮的微笑。这个表情与自己五个月前遇见的某人重叠在了一起。 「真的很可疑呢……连我自己都想对自己说『你脑袋没事吧?』呢」 藏在胸口的微弱罪恶感,炙烤着秀明的心。 「爸爸知道『蝴蝶之梦』么?」 秀明静静颔首。 庄周梦蝶——发迹于中国古代的宋国,记录道教太祖庄子语言的文章。 梦中,自己化作蝴蝶在原野上翩翩起舞。梦醒之后自己想,这真的是梦么?现在的自己,不是蝴蝶梦成的么?就是这样的典故。 庄子的思想并非提倡区分梦境与现实,更不是马丁·海德格尔性质的存有论。简单来说,庄子的思想即是对『包容蝴蝶的感悟,接纳自己的感悟』『无关乎现实抑或梦境,为欲独享』的超越思想的论说。 可是,桃乐丝想对自己说的,是梦境与现实的判别吧。 「就算让我证明自己的存在,我也拿不出有力的物证。我的意识究竟是来自未来,或者本身就是由身体的宿主所产生的妄想,我无法判断 」 秀明知道。这是遭拒之人的表情,是断念之人的微笑。 「我终归只是意识的残响,不过是宿主的南柯一梦,或许宿主蘧然梦醒的那一刻,我的存在就会消失」 这自虐式的笑声,不就是在哭泣么。 「亦或者,真的是我的脑袋坏掉了,是个只适合待在封闭医院的幻想狂呢」 少女「喵哈哈」的空泛笑声,无法慰藉自己的心。秀明面对满目疮痍的少女,找不出话语来抚平伤痕。 暂且不提事情的真伪,秀明的的确确剜去了少女内心一大块。 秒针的啪嚓啪嚓地再度奏响。 「对不起……」 「没事。以后还会让爸爸更讨厌的」 桃乐丝缓缓抬起脸。充满稚气的笑容骤然一变,将秀明希望听取的,诀别的话语脱口而出 「因为,我的目的是阻止未来的魔王」 不好的预感在秀明的胸口慢慢堆砌。 冷不丁的说什么『未来的魔王』,照平常来说只会联想到游戏或者漫画里面的故事,觉得不过是她爱说谎的毛病根深蒂固,然后付之一笑吧。 然而,这座小镇不一样。不正有一个挂上魔王这个架空称号的人么。 「我是为了这件事才到齐藤町来的」 「等、等等!你说为了这件事?」 「是的。向fbi寻求证人保护,利用透视能力提议让美国政府将我作为有害候补生送到国外,这些全都是为了来到齐藤町」 她说,她的目的是改变未来。 「你、你在拉斯维加斯本场的赌场大闹一场,还与麻药企业和人犯组织为敌,就只为了说这种胡话么!?」 何其狡诈的女人。何其可怕的女人。竟然化作少女的形貌,为达目的不惜践踏堆积的尸山。 「请听我说……在不久的未来,将爆发生大规模的战争。最初只是小争端,后来演变成为涂炭全世界的大战,各国的主要都市几乎全被破坏」 不给秀明插嘴的余裕,桃乐丝涛涛不绝的讲述,将自己亲眼所见的感受真实地传达过去 「以血洗血的剑戟倾轧,不久发展成逾越伦理与理性框架的核武器对轰。世界人口的五分之一欠落在轰炸、化学武器、放射能的业火之中,森林枯朽、海穿石烂……」 「五、五分之一!?这是在不远的未来发生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正是第三次世界大战所掀起的动乱。『圣约翰的默示录』中的鸣号者也消灭了近乎人类总数的三分之一,这不正是魔王的行径么。 「可、可是,现实中应该没有短时间内能让人口激减到这个地步的手段!战事的不利会让人民疲敝,国家投降。你说的这种事,简直要以国家为单位来消灭才能实现,现实中怎么可能有这样的……」 说到这里,已经找到了一切的答案。 现实不存在这种方法,那么非现实的方法呢? 「yes。就和爸爸想的一样,世界大战的构图就是这么单纯」 各种各样的绰号在秀明脑海中浮现。其冠以魔王之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美国主力舰队,是人类历史上首例遭受有害指定的魔人。 桃乐丝唱响残酷,如歌剧般高亢—— 「没错。未来掀起的战争,是世界vs齐藤爱丽丝」 「不可能!在发生这种事之前,我绝对会阻止她!必定能阻止她!!」 听闻声嘶力竭的宣言,少女的阴霾犹未散去。 「爸爸呢,死掉了……在与魔王战斗之前就得病死掉了」 「怎、怎么会……」 紧接着是死亡宣言的追击。 非现实的言语罗列出来,足以令秀明哑口无言。 「所以,妈妈要战斗。像爸爸一样,为了守护大家,与魔王战斗」 已然不记得从哪儿出发,又走到了哪儿。 起初是公园的长椅。接下来是灯火暗却的商店街。望着车站上班族纷纷踏上归途,不就,连车站也放下了卷闸门。 被路灯与便利店的灯光所吸引,漫无目的地徘徊在深夜的小镇里,不知不觉的穿过了爱丽丝府附近。 在三个月前半毁的爱丽丝府在加急赶造之下,外观已经得到完美的修复。 在数次拜访之际,室内到处是剥落的支柱与拉起的塑料布,不过已经足够起居。或许因为爱丽丝的卧室是最首要的对象,基本上修复如初的样子。 「我已经软弱到需要依靠回忆的地步了呢……」 尽管这么说,回忆还是在这种时候涌现出来。 在她卧室里和睦地依偎在一起的玛斯君和玛斯酱。依旧挂在客厅里,现已毫无用处的大型荧幕上放出的博士的录像画面。与爱丽丝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的前夜,不苟言笑的老人唯一一次展现出的温柔笑容。这些回忆,另少年啜起鼻涕。 少年好想有人对自己说「这不是软弱,你只是渴望得到正确的保证」。 桃乐丝的真身,桃乐丝的预言,在虚像中隐约窥见的她的痛楚。这些东西纠缠在一起,把脑袋弄得乱七八糟。 「我竟然会和某人结婚,然后那个人会与爱丽丝战斗……」 开玩笑。和还没见过的某人结婚,生下孩子。这种事完全没有实感……不如说,思维被难以接受的感情弄得一塌糊涂。 「我……是在失望么?但是,是对什么?又为什么?」 少年还不知道这份感情的正体。 「可恶,这么优柔寡断是干什么啊!」 听过桃乐丝的预言之后,不知该愤怒还是该一笑了之。感情的指针摇摆不定的秀明,将露出寂寞微笑的少女留在公寓,跑了出来。 秀明终究无法将桃乐丝这样的少女深夜赶出家门,但又为了冷却头脑,选择自己外出。 也许,自己只是想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思考。 无法证明自身存在的桃乐丝,其人格是自己未来的女儿。而且,第三次世界即将爆发。即将消灭人类的魔王爱丽丝。 真是个不错的笑话,很有独创性。 如果让别人去相信这个笑话,大部分人都会失笑吧。 但是,秀明笑不出来。在他看来,只觉得桃乐丝脑袋有病,果真错以为她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 「搞不懂……竟是些搞不懂的事情啊……」 漫无目的地在小镇上彷徨了两小时,秀明最终回到了爱丽丝府门口。 或许因为事先取得过联络,按过门铃之后,大门马上便打开了。 「哦、小秀。快进来吧」 出现的人是亚历克斯·拉布。这里是建造在爱丽丝府旁边的警备队宿舍,是拉布的房间。 想象中,她的房间应该装饰着土著人的面具、卡拉什尼科夫步枪(ak)以及野兽皮毛,不过实际上却是间意外整洁的2ldk。 「深夜闯进大姐姐的房间,难道要夜袭?」 「……这个嘛」 意志消沉的秀明在拉布的催促下进入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 「干嘛一副阴沉的脸啊。你是少年吧?未成年吧?好不容易要推倒大姐姐了,心情激动点啦!」 这个人就算在这种时候……不对,应该说,正是在这种时候才会说这样的话? 垂着头的秀明扑哧一笑。 受不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尽情开玩笑,真是个能量充足的人啊。 拉布没有像平时一样扎起头发,却戴着眼镜。明明是居家装扮,却是衬衫长裙,就好像图书馆管理员一样。 「小爱和平时不一样呢」 「所以说,叫我 小爱——啊嘞?」 没错。秀明叫的就是「小爱」。平时的话绝对不会喊的那个称呼,让拉布纳闷起来。 「我有好好叫你小爱哦?」 「那、那个,说什么来着?……啊、对了对了,你是说服装啊。那个,我给上司做报告,这种古板的打扮比较对那帮大叔的路子」 现在的她似乎并不隶属于fbi潜入搜查班。 「捣毁研究所之后,搜查班自动瓦解了,现在是预防突发事件的国土安全保障省的齐藤町派驻官……就像美国版的木堂呢」 这个人的身份还是老样子变化多端呢。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的职员,基本上是无根的小草」 她的头衔有很多,感觉也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老师,你真实年龄是几岁?」 「活蹦乱跳的21岁?」 「有没有搞错啊!?」 虽然认为她很年轻,但没想到只有大学生的程度…… 「吓到了吧。其实我和山野上同学的年龄差不了多少哦?」 关掉桌上电脑的拉布,轻轻送了个媚眼之后,彬彬有礼的并起膝盖,看上去就像良家淑女一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样?合身么?」 「是的,非常漂亮」 虽然只想坦率地说出感想,然而拉布吓了一跳。 「……哈?什么什么?这种情况一般该挨你冰冷的讽刺吧?一点也不像小秀」 「意外。我一直都觉得拉布老师是位很有魅力的女性哦?」 「诶?哈!?不不不……可是你不止对我,对长谷的美人计依然冷颜拒绝不是么,你是个十足的萝莉控吧」 「别说这种招人误解的话!!」 秀明全力吐槽。 说起来,爱丽丝看上去的确很年幼,是以令『成长期』这个词苍白无力的发育速度在成长。也有被高年级错认是初中生的实绩。 但是,秀明在意爱丽丝的理由断然不是容姿。断然不是! 「哦、喔……总觉的虽然说出来了,但经历过相当深刻的纠葛呢」 「再怎么说,我也是有着正常y染色体的男人!长谷川同学对我发起诱惑那时侯,不管是原因或是觊欲,全都支离破碎,所以谈不上魅力不魅力。而且除开老师戏谑的态度,我觉得老师非常美丽!」 道出了非常有力的反驳。 光是力说已令秀明气息慌乱。心想反正又要被取笑的秀明,对拉布的傻笑百般戒备,却并未听到不雅的哄笑。 「老师,你怎么了?」 「哇……那个、有些开心……怎么说呢,嗯。谢谢」 面泛红潮挠着鼻尖的样子,完全不像拉布。 话说回来,如果去掉平时那些大叔的成分,这个举止拥有十足的少女风情。 「哇、好可爱……」 此时,木头人效果全开。这个时候,敢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准确说出来的性格是最强的。 「笨、笨蛋!说什么呢!不像你,完全不像你哦!?酒、拿酒来、我要喝酒!」 拉布到处翻了个遍,拿来了酒瓶和玻璃杯。 「白葡萄酒么」 「我有时也想潇洒地喝个痛快的!」 说完,她向高脚玻璃杯中注入白葡萄酒,一口气喝干之后,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咚地一响。 「康帝庄园特级葡萄园的一级品就是爽啊!!」 秀明唯独知道这不叫潇洒的喝酒方式。 「这是给你的」 拉布扔出年糕小豆汤的罐子。 双手稳稳接住的罐子还是温的,是在秀明要过来的不久前先买好的吧。 「小鬼就改配甜的东西」 为了掩饰羞涩而露出恶态,这个人的温柔为何总是那么笨拙呢。 亚历克斯·拉布。既是fbi潜入搜查官,也是原退役军人,也是丸山高中的听力老师兼临时保健老师。带着好几种面具的她简直是条变色龙,这种生存方式与桃乐丝重叠在了一起。 「老师知道『蝴蝶之梦』么?」 「那是什么,烧酒?」 「……我现在觉得非常放心」 「我现在感到非常悲哀」 向不悦地灌着酒的拉布扼要地进行说明之后,秀明再次询问 「老师拥有这么多身份,会不会有时弄不清自己到到底是谁呢?」 「无聊透顶」 拉布付之一笑似的哼了一声,一口气将玻璃杯抽干。 「用不着谁来担保,我就是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怎样的立场,我都只凭我自己的意识思考、行动」 被她如此清爽地断言,也只有笑了。 不管她是人是碟,根本就无所谓。 而且,这正是庄子学说的本质。不管是为了变强而做的付出,还是自我标榜的傲慢,对于行动派来说,或许哲学这种东西就和写在书上的相差无几。 「然后,小秀在迷茫吧?究竟在哆嗦什么呢?」 「我……」 不,不可以。这不是能对别人说起的事情。虽然拉布并非不会相信,虽然自己并没有全面信任桃乐丝,但传递少女决心的话语,不能随口宣扬。 秀明隐瞒了有关未来的情报,只谈及了桃乐丝的真实身份。 「有害候补生桃乐丝拥有透视能力。这是事前所没有得到的情报。老师知道么?」 「我也很震惊……因为说是有害者候补生,我觉得和普通的小丫头有那么一点不一样就是了」 拉布得知桃乐丝的透视能力的时候,是在dna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换句话说,就是今天中午。几乎和秀明在同一时候。 「虽然本国的家伙应该知道她的能力,但情报的公开限制,情报传达速度等都非常黑」 「此话怎讲?」 「这份重量不止来自国土安全保障省啊……还有来自更大地方的压力。整个美国政府好像都在瞒着什么。我能闻出这种味道」 「桃乐丝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我对这件事也是相同看法」 即便除去她的未来人发言,关于她的真身仍有众多疑窦。 「她的日语流畅过头了。不,退一百步说,就算她是日语达人,应该也无法与学校的大家,特别是与森元那种零碎的口语完美对答」 还有其他地方,秀明也做过诸多观察。在秀明家中的生活,习惯拖鞋,睡得惯被褥,就连筷子的用法都驾轻就熟。 「就算对日本感兴趣,有尝试文化和风俗习惯,但至少不应该会处理纳豆吧」 她竟然还会搅纳豆,而且还没接受过秀明的说明。 「不管怎么看,她都是个纯粹的日本人。根本想象不到是生活在美国的外国人」 另外,这一点虽然经过了精神肉体的异人说来补强,但仅凭这些仍然不足为信。 虽然桃乐丝说自己是秀明的女儿,却未曾提及自己和母亲的名字。 「她自身,一定还还隐瞒着什么……」 将手搁在嘴边陷入思考的秀明,忽然注意到注视自己的视线。 「不要又变回去了啊」 拉布酒喝高时的表情非常温柔。 「小秀啊,你的优点是思考」 「是么……」 「啊,没错。虽然很嫩,会搞错,还自以为是,但你不会放弃思考。所以最后,你能让爱丽丝不再流泪。我的话就做不来呢」 她用似能听到又听不到的声音念叨了一句「谢谢你」。之后,迟缓地运动肢体,来到秀明身边。 「拉、拉 布老师?」 「叫我小爱」 拉布将一时大意的秀明紧紧抱住,就这么将他的脑袋埋进胸口。 「这、这是……」 「这是奖励的拥抱」 额头上传来嘴唇的触感。酒精与女人的味道饶弄鼻腔。纵然头晕目眩,但并非情欲作祟。 「之后还会有好多好多的迷茫,一边迷茫一边前进。这没什么丢人的,也不值得骄傲。小孩子呢,依靠大人也没关系哦」 头部传来的热度、触感、心跳,全都是她的话语,是她坦诚的话语,令自己陈腐的心振奋起来。 「嘛、虽然我无法代替博士就是了」 自己被看得如此透彻,真难堪。 秀明抬起脸后,拉布也难为情的笑了 「不过,我很开心。小秀能坦率地来拜托我」 「不,我本来想拜托木堂老师,不过……那个人你也知道,住址和电话号码都没公开」 「……喂」 完全复活的木头人效果令拉布将秀明的脸夸张地拉长。 好好的气氛就让他这样破坏掉,这混蛋已经无药可救了。 「虽然一直觉得你很没常识,没想到这种时候竟然会说出这种,『还是找副班主任商量算了』这种话!!!!?」 拉布开始了她的第二次拥抱。 可是,这一次是毫不留情的裸绞。 在换做森元一定会喜极而泣的触感的包围下,秀明陷入深沉的睡眠。 翌日到来,大事不妙。 首先,秀明醒来之后身处保健室。 前后的记忆只有裸绞。恐怕是早晨从拉布家被带到……被绑架到这里来的。 被太阳公公的光芒弄醒后,只见趴在身旁睡着的拉布甜美地微笑着。 还不等秀明抱怨,便被到校的爱丽丝和森元现场目击到这个羞耻y。 这个时机酝酿得恰到好处,很大程度上也要怪秀明昨晚的台词。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小秀!?」 朝着拽着秀明脖子,快要弄得他口吐白沫的爱丽丝,拉布双掌合十。 「多谢款待」 「山、山野上……你这家伙!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犹如战国武将的怨灵眉头皱到一块的森元,从牙龈中渗出血来。 仿佛呼应爱丽丝的心情,滚滚的雷声不断逼近,天空逐渐被黑云所笼罩。 「真麻烦。老师,请好好解释」 「darling。初夜享受完后,接下来去度蜜月吧☆」 这一瞬间,森元的眼睛睁到快要撑爆的程度。 「此恨,何以为雪!!!!!!!!!!!!!」 「冷静下来,森元」 秀明抽出放在胸口口袋里的高村光太郎的文库本,照着袭来的森元脑门就是一下。 然后是对付摇摇晃晃的山企鹅,从两侧抓住脸颊,轻轻按揉。 「这、这是捉生馍!?」 「昨天有句话我忘了说……」 清了下嗓子,以只有爱丽丝能听到的音量轻声一语 「巫女装,很合身哦」 密言的威力乃一击必杀。爱丽丝满脸通红,「啊呜啊呜」地僵直了。 「小秀啊,你不会顺势走上天然小白脸的道路吧」 「真失敬。全部都是受拉布老师的影响吧」 「叫我小爱」 一如往常的应答自如。秀明完全复活。 秀明一行在早会之前回到教室后,发现桃乐丝缺席。 试着问过班主任木堂,也只得到了「山野上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冷漠回答。 以那种方式分别,要说不担心是在说谎,不过倒要感谢她能在此时缺席。 经过了一整晚,头脑也冷却下来。在这平静的上课时间里,很适合慢慢思考。 「首先大前提是,要不要全盘接受她的话……」 那天晚上的告白如果全是胡言乱语,就轮到医生出场了吧。 如果是解离性同一性障碍、孟乔森综合症,或者罹患其它各种精神类疾病,对与这种结果,秀明也束手无策。只能让她找片青山绿水修生养性了。 「就这么多,总结完毕」 然后,如果要相信她的告白,相信她是仅有精神进行了时光跳跃的未来人,想要阻止爱丽丝成为全世界的敌人,而且本应阻止爱丽丝的自己似乎已经死去。 「……重新想一下,这还是晴天霹雳啊」 竟然要去相信自己将会夭折的未来,越想越消沉。 苦笑的秀明,将问题在笔记上罗列出来。 关于时间跳跃的研究。 其实,已经原模原样地观测到在肉眼看不见的量子间进行的量子复原变动,各方学术机关也给出了观测结果,这是常识。 不过,要将宏观物体进行量子变换,目前尚没有实例。 能够穿过虫洞的尺寸基本仅限量子大小。而且,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时间逆行,发生变动的终究只有量子的存在概率。量子只是在『有』与『无』之间不断切换。量子的形状无法在特定的时间里还原,由基本粒子组成的物体和生命体,并不受用时间跳跃。 「既然理论物理学者霍金博士都这么说了……」 换做以前的秀明,对时间跳跃的研究只会就此止步。 然而,现在的秀明认识了齐藤爱丽丝。知道了有害者的她所拥有的超越人类认识的特异体质,仅凭当代科学无法诠释。 「这个问题姑且保留吧」 第二个问题是,齐藤爱丽丝成为世界之敌这件事。 「那只山企鹅啊……」 刚才她心情完全好转。外面风和日丽。 如此怯弱、胆小、善良、人畜无害的少女,会率先掀起世界大战么? 爱丽丝的确曾一度毁灭了丸山町。从她深深的绝望中萌发的毁灭愿望,对日本列岛自身造成巨大打击的天变地异,的确算得上预兆。 考虑到为了防控这个危险,本应成为抑制力的自己却在未来病死,这件事会成为爱丽丝魔王化的相关因素么…… 「山野上~、喂、山野上~」 正当深思熟虑之中,被木堂喊到。 「这个问题知道么~?」 「是,我不知道」 起身之后,斩钉截铁地如此回答。 回答之际,还自然而然地露出微笑。 「对啊。爱丽丝那时候不也是这样么」 秀明和博士曾经调查出了当代科学无法证明的爱丽丝的能力。 当时不正是把没有确证的假说组合起来,参照实例,一步一步逼近爱丽丝的真相么? 「你在上课途中傻笑什么?」 「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的」 晴朗了。多么晴朗的心情啊。 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知道。着手就从现在吧。 「你说对吧,博士」 由于星期六的只有上午有课,第四节课的选修科目结束之后,秀明早早地回到家。 暌违整整一天回到公寓之后,装病娘依旧穿着昨天相同的睡衣,正坐着。 一看到自己,她膝上紧捏的拳头集中力量。想必是在紧张吧。 「爸爸……」 少女低垂着视线,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困惑的表情没有辩解或解释,唯有默默忍受痛楚的坚持与叹息。 正因如此,为了辨别少女是敌是友,今后该如何看待少女,秀明才不得不提出质疑。 「桃乐丝,你说过,你的目的是阻 死亡之鳞甘若毒 mortal scales are fatal sweet 学校放假的时间,山野上秀明苦恼着。 人类第一例『有害者』齐藤爱丽丝。她的特异体质,会因使用意向而变得凶恶。这一点必须承认。 一旦认作对象,对方便无法对她动用任何手段。无论直接或者间接,只要对她抱有敌意,无关距离无关时间,都会自食与之相应的恶果。随着恶意加剧,灾难也会扩大。 如果这个特性用得好,甚至能够同全世界干架。以个人应战则死一个,以组织应战则死一群,以国家应战则国覆灭,想必就是这样的结局吧。 由于正是如此可怕的危险性质,秀明才独自坚守这个秘密,不对任何人提及。 可是,这位危险人物,这位他所认识的有害者,说到底只是一只山企鹅,充其量只有普通企鹅的野性,就算和帝企鹅打架也会落得惨败吧。 明明是个与狂暴、残忍等单词无缘的生物,在那个梦里却是真正的『魔王』风貌。 虽然年龄增长,身高变高,容貌体形也有所变化,但依旧是爱丽丝的影子。是和秀明相遇以前,那个蜡人像一般,美丽而残酷的感觉。 之所以会做那个梦,是因为自己与桃乐丝血脉相连么? 「再怎么说这也太跳跃了吧……」 自言自语微微流露,秀明偷偷看着爱丽丝。 同波多野和森元开怀谈笑的爱丽丝,是怎样变成『魔王爱丽丝』的呢。 莫不是自己的死……秀明还不至骄傲到对自己如此盲信。 目前,从桃乐丝那里听取的情报只有『桃乐丝目的是改变未来』『桃乐丝是自己的女儿』『齐藤爱丽丝在未来将会成为魔王』这些。 之后以此为基础构成假说之后,发现自己的死期直到桃乐丝降生之后都没有到来,所以和爱丽丝的魔王化无关。 而且,由于桃乐丝的目的是改变未来,如果爱丽丝会魔王化的话,历史的转折点恐怕就在这个时代。这也就表示,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话说,这样不就把桃乐丝的话囫囵接受了么」 秀明不禁苦笑。 如果断定她的告白是胡言乱语,这份烦恼应该就能随之雾散。 不过,昨晚见到的少女泪水扰乱了自己的内心,实在不忍置之不理。 「先不管事情的真相怎样,我可是受人之托啊」 话虽如此,秀明现阶段能做的事,无非只有思考与实验。 无法进行积极的行动着实令人心急。 虽然很丢脸,但有关桃乐丝的详细身世,还得只能依靠拉布。 「如果她至少能把魔王化的线索告诉我就好了……」 说到桃乐丝,正在被长谷川以教授日前落下的功课为由,被迫做着习题。 桃乐丝的逃亡遭到阻止之后,一直被长谷川抓着手腕,她也只得放弃。 从长谷川阴着的眼镜可以看出,她似乎将学习抛在一边,正在尽情谈论着电波话题。桃乐丝对几乎要咬上来一般凑近脸的长谷川一脸为难的样子。 对付电波真是辛苦啊。 「不、等一下……眼下不就有一个适合商量这种超长现象的人么」 就像知晓未来的桃乐丝一样,秀明不也知道对未来知识求知若渴的人么? 「要相马找伯乐。说的就是这个啊」 「这里就行了?」 放学后,秀明和长谷川两人见了面。 两人所在的是鲜少有学生接近的旧校舍的旧生物室。福尔马林浸泡的瘆人的标本和发霉的药剂,为这里带来一种长年废置的感觉。 与午休时聚集的空活动室不同,在这里不用担心被爱丽丝或森元撞见。 长谷川背倚窗帘环抱双肘,以非常不合理的角度靠在窗边。这就是她常言所说的独特风貌吧。 她「啊呼唔」地伸了个懒腰,非常松懈。 「想睡的话就别勉强啊」 「无、无碍!身为夜之眷属的吾等,只是被炎阳晃了眼睛!」 直译过来就是「熬夜了很困」的意思。 「说起来,你的黑眼圈很重啊……又没睡么?」 「差不多吧。我最近在补奇幻小说,设定是无法放开女主角的同班男生其实在前世是命运的恋人……喂、你让我说什么啊!」 这个女人,兼备顺势吐槽技能。 「看你脸色也不好,身体状况也跟不上的样子,要不要改天?」 「用、用不着你担心!」 说着逞强的话,却依旧哈欠连天。 「看你这么勉强,其实用电话来讲也没什么不行……」 「啊、够了,你很烦啊!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虽然秀明很担心,但长谷川断然否决。 「要是现在逃走了,基本上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两人独处了啊!」 大声吵闹的长谷川突然停下。 似乎是自己把什么说走了嘴,又恍然大悟一般,脸像浸泡在开水里的温度计,瞬间红透。 在看着两眼含泪的长谷川举足无措的秀明面前,长谷川清了清嗓子,重整旗鼓。 「这、这种事不重要,倒是让爱丽丝大人独自回家,没问题么?」 「不,刚才的台词到底——」 「没·问·题·么?让爱丽丝大人独自回家!!」 哦哦秀明啊。被魄力所压倒真丢人啊。 「……基、基本上,有ninja保护应该没问题吧」 「那是啥啊」 不明就里的长谷川似乎不知道军曹是个日本痴,不过这种话题反正也无关紧要。 「话说,真令人怀念啊」 长谷川将手搁在嘴边,微笑起来。 「跟游乐园那时候完全反过来了呢」 「那时候我被你叫出来,你想暗中除掉我」 三个月前,长谷川企图分开秀明和爱丽丝,将秀明带进了无人问津的小房间。见美人计行不通,就二话不说想用力量让秀明屈服。 「真是一次糟糕的经历呢」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算了吧」 长谷川在教室时的那张紧绷的表情舒缓下来,似乎有些愉快。 「于是,把我喊到这里来,终于要进行爱的表白了吧?」 「明明没有丝毫的期待,亏你还这么说呢」 「哎呀,即便如此,我还是很看好山野上同学哦?现在还不晚,赶紧回心转意,一起壮大我黄金修道会,让我们的爱丽丝大人千秋万载吧」 神社的爱丽丝大御命计划绝对不能告诉她。秀明在心中起誓。 「长谷川同学……不,卡赫尔,请助我一臂之力」 「呵,终于想通了呢。山野上同学,终于决意加入我团了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吧。现在吾便传汝以贤者之证。因为,吾乃未来司掌黄金修道会之大导师『黄昏之海』!」 她在转变成内在一面的『炼金战士卡赫尔』时,果然会唠叨起来。无论抢先插嘴的劲头还是电波能量统统满格。 然后,秀明有求于这位电波小姐,不得已只能忍耐。 「卡赫尔。我想你对桃乐丝的未来人发言也有独到的见地,不过我想问黑之君的意见」 所谓黄金修道会的大导师『黑之君』,正是将长谷川引入歧途的罪魁祸首。 她是长谷川的师傅,在超常现象网站上发布不靠谱的预言及神谕,是位当冲客。 「黑之君还安好么」 「圣君目前正在为东南亚的稳定而尽力,只争朝夕地在电脑引发的漩涡中创造一线光明」 把规模说的那么夸张,结果只是在争电脑使用权吧。 「因为那边的油田不稳定呢」 「是啊。叙利亚的蜂起与阿拉伯之春,激荡之风不见终结……世界依旧充满着悲伤。纵然身处日本依然设身处地,为未受恩泽的人民奉上祈愿,这正是黑之君应有之姿态」 长谷川双手牢牢合十,该说这份纯心值得夸奖吧。 在秀明看来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的黑之君,或许也和爱丽丝、桃乐丝她们一样拥有同类的特异体质吧。 三个月之前的魔王假日事件,结果正如黑之君所的预言的一样。虽然觉得极端抽象又无比单纯,然而却万中无一地神准。 那个时候,已经决定尝试依靠一切能够依靠的办法了。 如果她真的拥有预知能力,应该能够成为值得信赖的指导者。 「黑之君没有提过桃乐丝的事情?」 「不知道。这几天网站也没更新。即便圣体降临,也是一直靠冥想积蓄灵力」 也就是俗话说的『挂机』吧。 「这么说,感觉黑之君对桃乐丝并不怎么感兴趣呢」 「算是吧。虽然我提过之后,黑之君应该知晓她的存在,然而并未降下有关那孩子的神谕」 长谷川补充了一句「不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正好在我们与爱丽丝大人一同与黑暗势力战斗的几天前——」 「不许篡改记忆。另外,对方也不是黑暗势力。是匪徒」 「那一夜,黑之君预见『蝶之振翅召唤风暴』」 说完,长谷川又打了个哈欠「啊呼唔」。 「嘛、这个也算吧……蝶之振翅召唤风暴、么」 预言欠缺具体指向,内容模糊。无论怎样的发展都能硬扯上去。 硬要说的话,桃乐丝所说的台词『蝴蝶之梦』与黑之君的『蝶之振翅』,蝴蝶这个关键词正好符合,这也是值得在意的地方。 这是指,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引起爱丽丝的变化么。亦或是,仅仅预言了桃乐丝的到造访日本呢。 干脆直接问黑之君好了,这是最有效的途径。不过,长谷川尚且只能在网上与黑之君会面,而且在她们心目中,黄金修道会是圣域,不容秀明如此轻易地介入。 这里只有举白旗了。即便得到提示,情报也太过暧昧。 「不过,黑之君也似乎察觉到了某些预兆呢……」 感觉追问这则天启会有危险,毕竟她有过先例。 「卡赫尔对这则预言有何高见——」 就在秀明转念一想,准备寻求意见之时,靠着墙壁的长谷川已经晕晕乎乎地进入半睡眠状态……而且,连口水都快从嘴角垂下来了。 「谢谢你勉为其难地迎合我」 秀明深锁的眉心,连同烦恼一起松弛下来,轻手起脚地为回家开始做准备。 出于借用生物室的礼仪,检查完窗户是否关好,拿起随身携带的东西。 正当一切准备完毕,准备叫醒长谷川,空出来的手打算抓起她的书包时。 背后传来呼吸。在耳边,接近极限距离。 「啊,醒了么?现在正准备离开,所以——」 愉快地转过头去的秀明,脖子被双手缠住。手的力道越来越强,快要将脖子完全勒死。 「咕、噶……这、这是……」 气管遭到最大限度地压迫,眼窝深处、鼻腔内部开始变热,声音越来越远。 完全中了对方的突然袭击。上身无法挣脱,使不上力,膝盖弯了下去。 「长、谷、川……」 直观的感觉到,对方打算置自己于死地。指甲陷入肉里,是要将劲动脉抓破么。 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没有思考的余裕。在意识渐渐远去之中,秀明果断采取行动,将长谷川的膝盖内侧用双手抱拢。 意识集中上半身的长谷川,双膝轻易地弯折,屁股跌在脚跟上,正好能被秀明双手擒抱住。 当对峙体势不利时,首先要剥夺对方对躯干的控制力。军曹教授的格斗术基础铭刻在这具身体上。 只要能将反仰的背脊向内弯过来,主导权便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秀明当即压在长谷川身上,释放人生第二次关节技,实现逆转。朝长谷川勒住喉咙的手臂内侧,将手从下方穿过去锁住便万事大吉了。扼杀了手臂的着力点,秀明轻描淡写地排除掉长谷川的双手。 「好了,麻烦解释一下吧,开玩笑的话可太过了哦」 秀明摸了摸获得解放的脖子,罕有地真正动起了怒。 「既然你这么想把这超自然过家家玩下去,我可就要直接拧断你的脖子哦?」 纵然厉声恫吓,却仍无回应。 而且,垫在身下的长谷川的眼神绝非寻常。 「长谷川同学,你没有没在听我——」 「噶啊啊啊啊啊啊」 连话语都算不上的咆哮之后,她挥动双手。 「咕、呜咕唔唔唔唔唔」 长谷川的样子绝非寻常。因憎恨而扭曲的眼睛似乎在怒视秀明又似乎并非如此,只见唾液与飞沫从几欲疯咬上来的嘴角流出来。 她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理性,如同一只野兽,一只受伤的野兽。 「到、到底怎么搞的!?」 现在的长谷川简直是磕了药,简直精神错乱。 不知何时会突然行凶,话也听不进去,在凶暴的状态下完全超出了女子的力量。 虽然刚才说要拧断她的脖子,不过秀明并非认真想以女性为对象来硬的。 思考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果然只有那个。 「竟、竟然连这种情节也要再现游乐场那时候么!」 结论就是,针对长谷川的弱点,针对她的敏感肌肤发动攻击。 话虽如此,但由于双手从下方绑住她的双手,无法如愿挠到她的侧腹。 「库、竟然挣扎地……这、这么厉害……咕!?」 力量对拼之下,一记上勾拳命中秀明的下颚。平光眼镜被轰飞,咬到了舌头。 ——吧唧(青筋爆开)。 「混账,不可饶恕!!」 意外没有脾气的秀明变更作战。解开关节技的同时,以长谷川所远远不及的神速动作将她翻过身,伏面压制。 之后,将她双腿交叉对折,将自己的腿插入她的双膝之间,在她呈x字形重叠的脚踝上用膝盖内侧压上并坐在上面,固定完成。 现在,由于她折在一起的双踝被秀明的膝关节紧紧夹住,身体无法动弹。无论起身或是顶地都用不上力,想要翻身也因为关节被固定无法改变体势。而且,足踝锁是秀明充分利到体重优势所完成的,坚固无比。 这一招与蝎式固类似,却又反其道而行之的虾式固。是秀明小时候和朋友一起研发的独创招式。 「咖、噶、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心吧,虽然动不了但不会痛的」 没错。这个技不是用来破坏关节的,所以不用担心受伤。但是,由于对方面朝地板,双脚向虾一样呈反弓状被固定住,不可能进行任何抵抗。 而且这个技最出众的优点在于,不用双手便能将对方无力化。 换句话说,现在秀明的双手腾空,可以自由攻击。 「就赏你游乐园那时的牛仔游戏吧!」 秀明果断抓住长谷川的鞋子,将其褪去。 所有的防御均已攻陷,眼下出现的是因残暑而蒸腾热气的裸足。触觉如同小婴儿般柔嫩而敏感。 秀明的脸史无前例的残酷地扭曲起来,十指乱 动。 「来吧,尽情哭喊吧」 这双魔手,伸向长谷川一丝不挂的裸足,向脚底咯吱咯吱。 「嗯呀!?呜、呜咖……嗯咕、咕、咕……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喘息声竟然这么下流啊。你好歹也是女孩字,给我笑得矜持点吧」 「呀、哈、库呼……呜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嘻、呀——」 大概是瘙痒的方式过于毒辣,野性从长谷川身上剥离。 「这、这是啥哈,呀哈哈哈……嘻、嘻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什么,感觉长谷川从刚才就一直猛敲地面。秀明认为,如果再被对方乱来会很麻烦,也就没有探寻长谷川理性的界限。 「已、已经……唔哈、呜呀哈哈……不、卟、卟咦哈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也没听过笑会笑死人,总之在你无法动弹之前,先好好躺着吧」 「不、不会吧!?」 果断无视掉面色铁青的长谷川的抗议,秀明在胸前划着十字——阿门。 ——五分钟后。 秀明清爽地拭去汗水,解开了长谷川双脚的束缚。 「呼」 大功告成的男人(二阶段)脸上,晴空万里。 虽然这个男人时常会大显身手,但在挠她痒的时候最为闪耀。 秀明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沉浸在玩弄完长谷川的余韵之中。而说到长谷川,则是依旧面朝地面,全身汗透,眼神空泛。得到解脱的四肢松弛下来,时不时小幅度地发生痉挛。 就好像物理课上做做实验时,通过电的青蛙一样。 「……不好,玩过火了」 呼吸也很粗,有些吃力。 秀明战战兢兢地轻轻拍打长谷川的脸,想把她摇醒。 「唔姆。怎么办……长谷川同学,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秀明正准备给长谷川翻身之时,一拳在秀明脸上炸开! 「你性骚扰啊!」 「无法否认!」 有时,勇于承认是男人的责任。山野上秀明就是这么正派。 「我受够了!这哪里还有什么顺序!?把abc直接轰飞,开始就来那么激烈的玩法,山野上同学难道那个么?是z战士么!?」 真希望不要称之为玩法。 「就算不情愿也强迫我做这种事,已经嫁不出去了啦……呜呜呜呜!」 「你、你说的太夸张……」 「哪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夸张啊!就算对黑之君我也没有展露过如此糟糕的样子,就连灵魂的角角落落都被玷污了啊!你要怎么负责啊!!」 「就、就算你这么说,可你刚才也想杀我吧!我只是开开玩笑,可你是杀人未遂啊!」 豪无意义的强辩。正当秀明以为即将发展为恶语相争的时候,长谷川愣住了。 「诶?你在说什么?」 「给我等一下!都做了那么粗暴的事情,以为装傻死不认账就行了么!你瞧!」 激愤的秀明指向自己的脖子。 那里刻下了石榴色的指甲痕,确认那并非唇印而是致死印记之后,长谷川露出动摇的样子。 「这、好严重的伤……这、是我做的?可是可是,我记得在说话的时候……」 长谷川和秀明相互交换了下视线,最后落在长谷川的指尖上。 在她的指甲缝中,确凿地残留着鲜红的血肉。 「……诶?怎么、为什么!?」 「莫非,不记得了?」 「因、因为,我和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被你这样那样……」 找这样的借口,不就像在说,秀明遭受到梦游袭击了么。 长谷川的记忆中,完全缺失了勒住秀明脖子的那一部分。 两人互相对视,咽了口口水,不约而同地张开嘴 「这、这会不会有些蹊跷?」 「啊。难道方才我前世的力量觉醒了!」 …… ……… ………… 「诶?」 「对啊,我前世是深邃黑暗的野兽。受到来自未来的桃乐丝同学的影像,魔力逐渐觉醒了!」 「如果这是真的,你上辈子不是棕熊就是杀人魔了呢」 「呵、呵、呵、无法抑制的魔力,连我自身都深感畏惧」 连「锵锵」的效果音都配上,摆出决胜pose。 「该给这个能力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呢?黑暗狂兽?邪恶之影?啊,只要是由缘于青的真名就好呢」 「呜呼呼」长谷川恶心地笑着,深陷自我陶醉,而秀明只是慈悲地微笑着。 啊,幸亏她是笨蛋,真是谢天谢地。 love & peace,今天也无事大吉。 「呜姆姆……这样就靠近不了爸爸了啦!」 宣泄不满的桃乐丝百无聊赖地踢飞了路旁的空罐。 今天的归途不只有爱丽丝,连长谷川也借故相伴,一路上众女相随。 就算是以木头人纵横天下的秀明,还是抵不住被一群女孩子簇拥着的情景,发动了比平时更坚固的铁壁防御。 「呵、呵、呵。桃乐丝,别以为能够一直粘着小秀哦」 倒是言辞无畏的爱丽丝觉得这是一次天赐良机,忸忸怩怩、慌慌张张,却无法缩短与秀明之间的距离(无论物理上或是心境上)。 「……有时我想,山野上同学或许会被女人捅死呢」 「我死了你还上哪儿找这么诚实的人,真失敬」 秀明向眼神轻蔑的长谷川,用不光彩的预言顶撞回去 「而且,未来人告诉我,我的死因是病死」 「那是啥啊」长谷川看上去没有太大兴趣,随口应付。 夕暮的商店街喧嚣而又安定。 「呐、呐。爸爸。可以随便逛逛么?」 「什么随便逛逛,你等会儿还要和波多野去车站玩吧?」 「爸爸真是的,特没情调。即便不久就要分别,人家也想在一起度过短暂的时光,这种恋人的心情必须看出来哦」 「「「又不是恋人!」」」 不知何故,传来三人份的抗议。 倍感纳闷的秀明看向两侧,只见爱丽丝吹着口哨装傻充愣,长谷川则事不关己地将脸别向一旁。 「不、不过,只要不影响碰头时间还是可以的吧」 在秀明如此回应的时候,桃乐丝早已先行一步。 「桃乐丝妹妹,今天也超可爱呢!」 「忠叔才是,超帅到掉渣哦!」 看到她和精肉店的忠老板展开情投意合的对话后,绕道似乎要变成单纯的打牙祭。 忠老板开的精肉店中,也卖老板娘用肉做的家常小吃,在小学生和初中生中间非常出名。 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炸猪排。绝妙的油炸手法配上柔嫩的猪肉,层层酥脆,鲜美多汁,备受赞誉。 「那么主厨今天的多变菜品,桃乐丝妹妹也能漂亮地猜中么」 「我的透视能力可是天下无敌哦」 忠老板递出纸包,扬嘴一笑。桃乐丝赶忙凑了上去。 从二人的对话中,似乎听出二人正在进行猜中包装中的商品就能免费赠送,猜错了就要加倍付款的游戏。 「……桃乐丝,你把自己的能力随便告诉别人么」 惊讶异常的秀明揉搓的眉心。 爱丽丝和森元也就算了,但超越人类智慧的特殊能力终究不是能够对人言及的事情。 然而,无论桃乐丝或 者忠老板都一副「有什么问题么?」的惊讶样子。 「对啊。是这样啊。齐藤町聚集的就是这种人啊!」 已经不想管了,管他变成什么样子。 「不好意思,今天也要让忠叔请客咯」 「别太牛哦。今天一定让你把钱填上——唔哦哦!?」 正当桃乐丝准备接过递给自己的纸袋时,纸袋从忠老板手上掉落下来。 「……忠叔,怎么了?」 「抱歉抱歉。总觉得在碰到桃乐丝妹妹的手指的时候麻了一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睽违已久的恋爱预感喔呀!?」 正觉得忠老板要飞扑上的时候,忠老板屁股挨了一下,顿时闷绝。在他背后是扼腕伫立的老板娘。 「抱歉呢,桃乐丝妹妹。这个色老头太没节操了呢」 老板娘的灿烂笑容着实令人生畏。 「一定是静电吧。要不要紧?手疼不疼?」 「是、是的……不要紧」 桃乐丝愣怔怔地握着那只手的五指然后松开,眼神奇妙地发直。 长谷川竟然异常到在旧生物室里突然行凶的地步。秀明认为,应当对傻里傻气说出「自我觉醒的恩赐」这种话的她进行精密检查,并在放学时陪同她一起,然而…… 就结论而言,长谷川的身体没有异常。 尿样检查的药物反应为阴性。ct和mri(核磁共振)也均无异常。也检测不出颅内肿瘤或者肾上腺素分泌异常。是无可挑剔的健康状态。 「库、库、库,区区机械怎能推量出我隐藏的魔力!」 听过长谷川这番哄笑之后,秀明觉得之前的那些担心真是蠢透了。 以防万一,秀明没有带她去急救门诊,而是煞费苦心地将她带到可靠而迅速的检测机构,然而她却这幅德行。 不用预约就能使用高额医疗检查器械,真希望她能更加感恩一些……话虽如此,在长谷川的认识中,也不过是到朋友家去玩一趟罢了。 因为齐藤町内医疗设备最充实的地方就是爱丽丝府了。 以研究爱丽丝的特异体质为名目,品种繁多的检查器械被带进了爱丽丝府。 而秀明稍微私用了一下。 这种时候,就应该滥用职权吧。 所幸,爱丽丝府的主人也爽快地答应,器械是由军曹操作的。 一切检查完毕之后,依依不舍的长谷川最后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说起来,我做了个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感觉」 梦的内容大体记不得了,在睡着到醒来的这段期间没有记忆。长谷川给出的就是这番极为模糊的描述。 一切检查完毕的长谷川在回家之际,拖着因兴奋勉强支撑住的困倦身体,用手托着下巴,尖声笑道 「我得感谢你,山野上同学。因为,你是见证崭新的我觉醒后还能活下来的第一人!」 「下次我要让你痒到失禁」 看着面红耳赤高声哭喊「笨蛋!」飞奔而去的长谷川的背影,感觉真不错。 快活地看着铁女长谷在羞耻面前遁走的秀明,有人从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 「小秀,这个伤是怎么回事?」 从身后抓着袖口的爱丽丝一脸担心的抬头看着自己,秀明打算随便糊弄过去。 「不小心被野性的长谷川袭击了」 「还有野性的长谷川同学么!?」 「嗯。野性的长谷川栖息在人迹罕至的暗处。稍一大意就会吟唱咒语。与外表截然相反,几乎不具备智能。如果遇袭的话就要给它香蕉以摆脱追赶」 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没有明白,爱丽丝轻轻地摇摇头。真是个率真的孩子。 「这个伤,好痛的样子」 被她说到,秀明摸了摸脖子。虽然因为自己看不到就暂时没有管,但摸上去感觉相当严重。 「让我好好看看」爱丽丝不肯作罢,秀明扬起下巴把脖子凑过去。 「虽然火辣辣的,不过这点小伤舔舔就没事了」 「可是,在流血哦?」 可能刚才摸的时候把凝结血块碰掉了吧。 秀明反射性的准备用手指确认伤口,却被爱丽丝的指头制止下来。 「不、不可以!乱碰伤口的话,细菌会进去的哦!?真是的!」 被骂了。不过说的很对,只能听从。 苦笑的秀明,脖子上徒然滋漉一下。 「嗯?」 温热的、奇妙的湿滑触感拂过脖子—— 「嗯嗯!?」 秀明猛地将爱丽丝分开后,果不其然。爱丽丝的舌尖从她娇小的嘴唇间冒了出来。 「你、你……你干什么!?」 「诶?是小秀说舔舔就能好的……」 的确说过,是这么说过。 「但、但是,这是有原则的,这是坚强的表现,就算不得到别人帮助自己也能搞定的意思……我、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明白么?」 秀明一时忘记了。名叫齐藤爱丽丝的人非常真诚,非常坦率,甚至到了荒唐的地步,所以有时会做出不得了的行动。 认真的人不会意识到救命时的人工呼吸是怎样的行为,她也一样。 「你、你可是在舔我脖子哦!?」 「因为,这是消……毒……」 听着听着,句尾渐渐淡去。看着看着,脸上泛起红潮,直到耳根都染成通红。 看来是理解过来,自己做出的是何等大胆的行为。 爱丽丝瞬间僵硬,小幅度地瑟瑟发抖。 「可、可是,我、我觉得……不、不消毒的话……不消毒的话……」 「冷、冷静一点好不好!?听我说!这是急救措施,是值得尊敬的行为!」 虽然并没有那么夸张,然而秀明十分混乱,连后续的解释都变得支离破碎。 「对、对了。深呼吸,来深呼吸吧!好、来!」 两人一起唏嘘唏嘘地调整呼吸,然而—— 「呜呜……心脏扑通扑通」 「别说话,发挥想象!忘掉吧,把这件事情忘掉吧!!」 就算这种时候彰显顽固本性也无济于事。 「库,既然如此……好吧,保密好了。就让这件事成为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吧!」 「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没错。这件是必须保密。特别是让拉布那种人知道的话,想象不到会受怎样的冷眼。 看到彼此都冷静下来,秀明为隐瞒成功舒了口气,爱丽丝也在胸前捏着圆圆的小拳头,做了个自信的动作。 在秀明觉得恢复得差不多,打算回到屋内的时候,爱丽丝问道 「小秀,不回家没问题么?」 「我想多看看爱丽丝」 「啊呜!?」 大胆的发言令爱丽丝捧着双颊蹲了下去。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 语言不到位的秀明,原本表达的是「再看看爱丽丝周围有没有异常,确认有没有变化」的意思。 「不、不过,我好开心……因为最近小秀老是陪着桃乐丝」 「毕竟我是类似同居人兼监护人的立场呢。再怎么说,我也是特殊危险物应对者」 这么一想,发现将自称未来人的桃乐丝完全安排在秀明家里的拉布,布局实在精妙。 这就世人常说的『女人的直觉』么,真可怕。 「另外,桃乐丝也在这个小镇上生活得一帆风顺。虽然日语用得很夸张,只因为有些浮躁罢了。镇上的大家都对她很好。现在应该在进行放学后的散步,或者到小镇各处去探险去了吧」 昨天又是沿着河川奔跑,又是赖在粗点屋不肯离去,又是在那个帮秀明与爱丽丝牵线的工地留下足迹,感觉像在对照自己的记忆一般乐此不疲。 「今天的晚饭我已经事先做好了,而且桃乐丝和波多野他们去唱卡拉ok了,估计很晚才会回家。稍微多留一会也没关系。还是说,我打扰到你了?」 爱丽丝轻轻地摇摇头,「诶嘿嘿」地微笑起来。 竟然说这样的少女会成为魔王受人畏惧的时代将会来临,实在难以置信。 不,是不愿相信。 尽管现在的爱丽丝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在此之前的半生里承受的实在太多,是在失意与绝望中形单影只地苟延残喘下来。 「对啊。将来……我也是,还有爱丽丝也是,还有将来……」 为了连接共同欢笑、共同生活的未来,秀明拉起爱丽丝的手。 「好久没有二人独处了呢,不来好好说说话么」 「嗯!」 秀明和回答坚定的爱丽丝一起,去拜见了博士的遗像。 时间已过晚上九点。 和爱丽丝聊得意外投机,已是完完全全晚归状态的秀明在回到公寓时,听到房东大婶在楼梯一侧的邮筒旁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房东太太竟然深夜造访,真少见啊」 「是啊~。很困啊~」 房东大婶扭捏作态地摇了摇她那肥硕的腰部,手撑着脸。 「山野上同学的隔壁房间住的是位落榜生吧?那个人不知怎的突然说要搬出房子。明明房租付已经到下个月了呢」 「哇、真浪费」 「是吧?那个落榜生说在这里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出去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的,好叫人害怕啊~」 「初秋时节正当开考逼近,对落榜生来说,是会有点神经质呢」 可是说到彻夜不眠,会不会是自己造成的呢? 事实上,自打桃乐丝来了之后,这边就比原来吵闹许多。但总不至于吵到那种程度,而且小心不给邻里添麻烦,入夜之后都很安静…… 「是我房间造成的么?」 「哎呀哎呀,没有的事啦~。山野上同学轮到倒垃圾的时候也是干得踏踏实实,房租也是每月按期交付,中元节也只有山野上同学过来拜会啦~」 「您过奖了」 秀明用社交辞令回应之后,不知道大婶是不是闲扯够了,「得尽快招人入住呢~」地喃喃自语着离开了。 目送房东离去后,秀明登上楼梯,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房间内熄着灯。 餐具泡在厨房的水槽里,里面卧室的被褥已经铺好。 才刚过九点,桃乐丝好像就已经睡熟了。 她在褥子上豪爽地摆着大字,身上只搭着一条毛巾毯,肚脐露在睡衣外面。 看来是在卡拉ok玩累坏了,像个淘气鬼一样鼾快地睡着了。 半开的窗户送来悠悠的风拨动桃乐丝的留海,秀明温柔地抚摸发出甜美睡息的她,为她搭好几乎离身的毛巾毯。 「愿今天不要再做悲伤的梦」 虽然并非被那场梦所感化,但希望笑容能够永远挂在这个孩子的脸上。 秀明默默许愿。 秀明公寓的邻居搬出去后的几天,齐藤町在不好的意义上骚动起来。 自从由丸山町更名为齐藤町之后,越来越多的外国人迁居于此。虽然与首都圈相比仅是凤毛麟角的程度,然而在这穷乡僻壤可以时常看到外国人,这个人口比例的确令人惊叹。 于是,自打今年八月左右开始,来到镇上的外国人所闹出的纷争在路上格外抢眼,镇办事处对此深感头痛。 办事处认为,对应小镇的就业岗位有限,这个情况是无法稳定就职羞的忧愤积压而导致的。 为发泄不满而动用暴力的情况屡屡发生。虽然想来会觉得不自然,但惧于外国人的相貌和体格,他们一旦开始胡闹,周围的居民就避之唯恐不及,国籍间的鸿沟越来越深。 美方向国土安全保障省的齐藤町派驻官拉布以及负责爱丽丝的警卫的特殊警备队提出增援请求之后,他们为统御自国国民的治安混乱大显身手。 考虑到这场骚动有向自治会,进而向日本政府提出正式抗议,也不能一概归咎于外国人。这几天频发的小骚乱之中,多半也有日本人参与其中。 比血气方刚的初高中生还要固执的上班族们,就连检票顺不顺畅这种无聊之极的小事都开始演变成互殴。 商店街上,温厚的精肉店的忠老板也在酒屋里与别人大打出手。烂醉如泥的忠老板酒后失言引发的突发暴乱,被身在当场的拉布用电击枪镇压。 因此,警察也忙得不可开交,面对所辖地区抱头叫苦,请求县巡警增援。甚至发展成连镇内自治会也要义务巡逻的事态。 幼儿园和保育院等场所正在召集监护人开展防犯讲习会,丸山高中也召开了紧急早会。 校方请来的巡警严肃地向操场中央排好队的,一个个揉着惺忪睡眼的学生们进行宣讲。总之就是将『不要私自行动,不要搭理可疑的大人』这种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认真地、老生常谈地、不嫌话长地宣讲一番。 而结果,放学时学生们需遵守集体离校的义务,放学后在路上闲逛的学生也得到减少。 当然,不仅仅是学生,由于控制了力量不足的老人和女性独自外出,放学期间的商店街也变得冷清起来。 「大家都怎么了」 走在宽阔的商店街上的,只有秀明与爱丽丝两人。 桃乐丝请了病假,波多野则是翘课,长谷川也参加班委会议留在了学校。 「森元君今天也一马当先地冲回去了呢」 「因为那家伙各方面都很忙啊」 森元在逮捕匪徒的时候,面部照片清晰醒目地刊登在了镇内会报上面。 这件事让狂犬武流的面容传遍四方,再加上击退过本地的不良少年,森元的名声扶摇直上。现在正忙于应付市外乃至县外闻风赶来齐藤町叫板的不良少年们。 「他想藏到风头过去呢」 「男孩子也很辛苦呢」 感觉这句话不太在点却又不错。 这种无心又无特定意义的对话,对于现在弥足珍贵。 像这样和她两人走在萧条的商店街上,感觉也十分怀念。 没有身旁说着傻话的损友,没有聊着流行风潮的女生,没有背后紧密尾随的暗黑眼镜。最主要的是,没有像幼犬一般油门全开吵吵闹闹的未来人。 这样的风景何等寂寥…… 「三个月前,这样的景象还是理所当然的呢」 「镇内会长一定在为无法招揽观光而头疼吧」 这也难怪。现在的齐藤町除去有害者这一卖点,已经完全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区域。 虽然尚未发生杀人或重伤这类严重事件,但骚乱的风闻呈放射状扩散,已经影响到了小镇的风评。 镇上的情况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地价和风评,以及经济情况都得到了积极的发展,现在的情况令人痛惜。 「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状况」 秀明非常痛恨小镇的荒废。这直接影响到向有害者监察官木堂直诉有害指定免除的计划。 魔王假日事件过后,爱丽丝未曾对镇上造成很大的灾害。虽然或许有些小麻烦或者不起眼的事故发生,但这点小事只用归结为偶然即可,不能明确归咎于她,不能认定是她的怨恨所引发的。 「虽然在你的有害指定解除之前我不抱太大期望,但至少在过程上不希望你再次 降格到又被贴上危险标签的程度呢,真令人惋惜」 「没、没关系的,用不着那么勉强……」 「这是在勉强么。爱丽丝,你并不是有害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这种愚蠢透顶的人权侵害法案,我恨不得尽早将其撤销废除」 这个方法,正是阻止魔王爱丽丝诞生的最切实的手段。 然而,现实总是这般残酷。 「小秀太勉强自己了,脸色都这么难看了」 「没有这种事。我对身体的管理一向是完美无缺」 世间常有迟钝到不把这种事情清楚就不会明白的人。 「在说谎哦,明明没有睡好」 「别说傻话。最近桃乐丝一直睡得很早,我的睡眠时间也有所增加」 不过,爱丽丝还是无法接受的样子,「唔~」地低吟着,在书包里摸索着发出沙沙的声音,之后取出一面化妆镜,照着秀明。 「自己看不到所以不会明白的。小秀,眼圈很深哦?」 「唔、被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 眼睛周围很黑,面部也没什么血色,不是睡眠充足的脸色。 秀明是短时睡眠者,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便足够应付,比中考时更短。 然而,现在明明一天睡了6小时以上,疲倦之影却深深地笼罩在脸上。秀明对这种事没有实感,更无法理解。 「是我太大意了……可能是有些睡眠不足」 「昨天彩夏也说过同样的话」 据爱丽丝所说,波多野似乎黑眼圈特别严重,嚷着「这样下去会成熊猫的!」,用浓厚的粉底遮掩病灶。 「少女要操心的事还真多啊」 「没错。很辛苦哦?」 「不是说你」 秀明刚一吐槽,爱丽丝便无力地垂下脑袋。 不妙。觉得这个表情变化太有趣,不小心欺负过头了。 秀明清了清嗓子,调整好心态。 正当秀明准备安慰爱丽丝的时候,爱丽丝头上突然一盆水猛灌下来。 似乎是位老爷爷从洗衣店的二楼好爽泼下的。 何等的灾难,这也是爱丽丝陷入自我厌恶的结果。 「可是!我有凯夫拉伞,所以没问题」 爱丽丝「噢!」地为自己幸免于难而欢呼算是好事,不过大伞挡开的水理所当然地弹向了身边,而秀明正好就在身旁,秀明必然全身受到了余波的殃及。 「小秀……湿哒哒」 秀明从头到脚,无一幸免地湿透了。这也是让少女伤心的天罚吧。 「怎么办、怎么办!?」爱丽丝左右张望,要是让她继续消沉下去就麻烦了。随着她消沉的程度的加剧,那份特异体质便会向自己露出獠牙。 然而,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让爱丽丝的心情好起来也是特殊危险物应对者的职责。 「今天日照很强,这种程度一会儿就干了」 「对、对不起……」 「别往心里去。反正马上就到公寓了,既然这么过意不起,就来看望下桃乐丝吧」 「诶?我可以来小秀家么!?」 「还纠结这种事干嘛」秀明想这么说,却欲言又止。 说起来,爱丽丝拜访自家的时候,大抵都是紧急事态,或是伙同森元搞袭击。 出自秀明自身的意愿邀请她来到自家的情况,一次也不曾有过。 「既然这样,我就重新邀请一次吧。爱丽丝,要不要来我家?」 「乐、乐意之至!」 爱丽丝握住秀明伸出的手。 这样的日子并不坏——这样的想法,仅仅停留在了午后。 秀明带着爱丽丝打开了公寓门锁之后,房门的门链被挂着。 「嗯?桃乐丝,是我,秀明。我回来了,把链子解开吧」 从门缝中呼喊,依旧没有回应。 「睡着了么?」 「如果这样,我就得露宿街头了啊……」 虽然半夜不算太冷冻不死人,不过公园的长椅实在不是乐意的去处。 「喂,桃乐丝!不好意思,一下就好,起来开下门吧」 秀明试着转了转门把手。 「……不起来呢」 「这下当真头疼了」 既然这样,多少必须得采取强制手段了。 「小秀,你去哪儿?」 「我从外面的排水管上到二楼,从窗户入侵」 「很危险啊!?」 「这种事易如反掌。就算掉下去,这种高度也不要紧,而且还有一楼的雨阳棚可以下脚」 这个男人,连强盗的手段也十分精通。 「不、不要这样啊!叫锁匠来吧?不、不行的话,就在我、我家留宿……好吧?」 「再、再怎么说,这种事果然还是……」 在玄关前刚一上演甜蜜对话,门的另一边便传来了脚步声。 「得救了。起来了啊。桃乐丝,快点把门链解开」 「不开」 「诶?你说什——」 「就是不开!」 以几乎震破喉咙的音量,声嘶力竭的抗拒。 突然听到伴着怒喝的回应,秀明和爱丽丝茫然地呆立当场。 「怎、怎么了?怎么回事?开门啊桃乐丝啊,开门!难得我带爱丽丝来看你了哦?」 「都说不开了!」 大喊的方式绝非寻常。这是平时阳光又天真烂漫的桃乐丝所完全没有的激烈而严苛。 无视掉依旧在惊讶中迷茫的秀明,爱丽丝行动迅速。 「桃乐丝,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去看医生?」 爱丽丝贴着门,温情细语。不是为了强行拽门,而是劝解,是安慰。 「把锁打开好不好?没事的,没什么好害怕的。是吧,小秀」 「啊、对……」 这时,秀明痛感女生强于男生的地方。 身为男生的秀明,脑中只有用尽解数闯入室内的选项。 「说好了,我们不会做桃乐丝不喜欢的事情的,桃乐丝有话要说的话,我们会默默听着,所以把门打开见见面吧」 「啰、啰嗦!我讨厌爱丽丝!最讨厌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事的小秀,冷静一点」 「可、可是,我特意把你带来看她,可她却……」 「爸爸也是!快走开!让我一个人呆着!」 「你这丫头……给我适可而止!这才是我的屋子,你不过是个借宿的!!」 「小秀!」 此时,秀明的两颊受到冲击。 爱丽丝双手啪叽贴在秀明的两腮,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秀也冷静一下。你这样会吓到桃乐丝的」 「抱、抱歉……」 为爱丽丝泰然的眼神所折服,秀明的怒气慢慢消散。 「桃乐丝,我们走后,你要乖乖睡觉哦。觉得不舒服要马上打电话哦?」 还是没有反应。虽然没有反应,但能感觉到她回到了被窝里。 「好了,走吧」 被爱丽丝不由分说的拉起手,秀明走下楼梯。 「小秀,这样湿着会着凉的,等桃乐丝冷静下来之前先到我家来」 「哦、喔……」 主导权完全逆转。 总觉得心情很奇妙。自己本应守护的少女,竟然展现出如此可靠的一面。 那时的目光,与梦中见到的魔王爱丽丝重叠起来。 不论有没有未来的爱丽丝那般冷血,寄宿在这双瞳眸之 中的属于同一本质。 难道,这正是爱丽丝魔王化的一鳞半爪么…… 挥破这些愚蠢的妄想,秀明虽然勉强,依旧坚持抛出话题 「对不起爱丽丝。桃乐丝那丫头,竟然说出那种话」 爱丽丝温柔地微笑道 「那孩子很痛苦。虽然不好形容,但我能感觉到她很难过」 是那遥远的眼神和自己重叠起来了吧,亦或者,是有害者与有害候补生之间的某种惺惺相惜吧。 秀明并不清楚。不,是不打算探明。 桃乐丝的粗暴言语让他烦躁,顿时脑袋充血,犯下了对抗拒只有回以抗拒来解决的错误判断。 「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见笑了」 转念一想,秀明自己也相当急躁。就连为何会如此急躁都不明白,丧失了以往的那份冷静与从容。 这样的情况,真的会向桃乐丝所身处的未来发生改变么。 思维一旦被迷宫吞进去,不安便会轻而易举地侵蚀内心。 「小秀,打起精神来」 「放心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中心却惴惴不安。唯独现在,自己不愿脚踏实地,而是想要依靠身旁这位娇小的少女。包括这份软弱,包括这份丢脸,都是自己的感情。 「软弱之人啊,知晓此名。汝之一步将从此开始」 「这是什么?」 「稍微训诫一下。很有诗韵吧?」 两人谈笑着比肩偕行,到达爱丽丝府的时候,拉布已等候在那儿。 她似乎在玄关前面等了很久的样子。 「小秀啊,手机响了就好好接啊!还以为被拒绝来电了,小爱我超受打击啊」 「对、对不起」 「嘛、算了。反正你也自个儿过来了,省了不少事呢」 拉布举起一叠文件,沙沙作响地摇了摇。 这是秀明委托的东西。关于有爱候补生桃乐丝的补充资料。 「接下来我要详细说明,不光是小秀,爱丽丝也来看看吧」 拉布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这让秀明不禁咽了口口水。 但是,从这一点上就能知道,桃乐丝的真实身份与爱丽丝存在着某种关联。 在黑暗的部分,深邃的部分,两人的过去联系在一起。 『检验体438号』 拉布递过来的文件上如此写道。 令人作呕的是,上面盖着那个恶名昭彰的研究所的印章。是份机密文件。 秀明用颤抖的手翻阅文件,读出上面所记载的真相。 ——检验体438号『桃乐丝』在未记事的时候被带进研究所,之后作为人体试验的受验者养育长大。 她的能力属于精神感应系,能够读取他人思考的透视能力。正是所谓的『心灵能力者』。 她能利用这个能力,对人类发出的脑波以及此类的电信号完成接收,乃至通过感知在脑内转换为语言。 可是,这个能力很弱且不稳定。研究报告上是这样记载的。 或许是因为精神未成熟加上生来的品质,内向的她畏惧大人,所有检查数值从来没有上升过。 于此,研究所切换了能力者的育成方针。试图利用人为方式提高她的能力。 电击作用,投入药物,对人体加上各种各样的刺激,使她大脑活性化。 从对人体投入有害药物到导致生命濒临危机的行为,研究所的实验一直没能成功。 有时直接对大脑进行点刺激,有时用针穿刺眼球,有时破坏鼓膜,有时将混合药物注入血管,有时令心脏进入假死…… 少女身上只要开口的地方全都淌着血,这种事情已是家常便饭。她的初潮是正常生理现象,是药物作用,还是因为受伤,无法加以判断,研究员也并不在意。 机体进入濒死状态后会被治好,回复之后继续给予疼痛,如此反复。对小孩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实验。 当然,由于研究所是躲在美国政府这张保护伞后面的非法组织,检验体的生命无法得到保障。因此,少女是否已经精神崩溃也不得而知。 检验体不只一个,还有堆积如山的数量,失去一个只需再抓一个即可。 因此,为了迎接新的检验体的到来之时,她的身体会一处不留地被打开、暴露出来、遭到摆弄,成为下一次研究的基石。这些孩子们如同小白鼠一样,是研究中不可或缺的活体实验材料。 她所度过残酷岁月持续了数年之久,直到某一天,少女终于被弄坏了。 她瞳孔放大,心跳微弱,对痛觉刺激没有反应,也不再产生脑袋电波。 正是所谓的脑死状态。 失去实验价值的少女即将遭受处分,被扔进废弃批次。 这条末路,等待的将是全身上下支离破碎的解体,眼球和脑髓将会泡入福尔马林溶液中,卵子和dna将被冷冻保存。其他贵重脏器将会被体无完肤的摘除、取下,卖到器官贩卖组织和兴趣扭曲的变态手中。 这个时候,在与美国本土相隔遥远的极东之地上,相同研究所的检验体少女所引发的混乱波及到本部,应为这件事而真相曝光的美国政府介入搜查,名正言顺地将研究所全面解体。 研究所本部所持有的实验设施在被政府的镇压部队突破之际,桃乐丝作为获救的孩子们 的其中一人被保护起来。 此后,少女在政府的医疗设施中生活着,直到某天突然离开房间不明去向—— 将补充资料读到这里,秀明攥紧了拳头,将文件纸捏的咯吱作响。 拉布将手轻轻地搭在秀明颤抖的拳头上,以哀悼之情画着十字架 「呐、小秀,爱丽丝。桃乐丝啊,是没能成为齐藤爱丽丝的人……不对,是本应成为齐藤爱丽丝的人啊」 桃乐丝他们与爱丽丝的不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身边没有博士和秀明。 就是这细微的不同,对孩子们的未来造成了巨大的分歧。 爱丽丝紧紧抱住秀明漏出呜咽之声。秀明搂着爱丽丝的肩膀,吐出强忍的愤怒 「这……这还算是人么!?」 「上面隐瞒情报的理由,这下知道了吧?」 也对。这是机密文件,是美国的污点。这种事情大白天下的话,政府一定会受到来自全国,乃至联合国的抨击。 但是,这种事情根本一点都不重要。让爱丽丝的半生陷入绝望的研究所,同样玩弄了众多孩子的未来,这个真相令人血液沸腾。 「拉布老师,资料上没有明确写出获救的人数……有几个,有几个孩子得到了保护!?」 「你想听么。其实……」 拉布露出痛苦的表情,低声说道 「13个,只有是13个」 这一次,秀明实在按捺不住,终于狂吼起来。如果不将这份黑暗的感情宣泄出来,恐怕现在马上就想冲到美国,将那些已经逮捕了的研究所管理者大卸八块。 秀明疯狂的嘶吼,爱丽丝沈浸在悲叹之中。身为无法拯救少年少女们的大人,拉布继续枚举无法救赎的事实 「我们无法找到那些孩子的父母。当然,桃乐丝的双亲也是」 已经历经了太长的岁月。被带进研究所的孩子究竟是孤儿还是遭到诱拐,其踪迹已随时间风化消失。 美国每年有八十万儿童失踪,或是身世不明的遗体被发现。由于其中还有的是将残杀全家的行为伪装成事故的情况,最后孩子们的双亲究竟在哪儿,是否健在,不可能去判别。 孩子们的一切过去都成为悬案,陷入重重迷雾。 「唯一的情报就是,桃乐丝的年龄为14岁,仅此而已」 「十、十四岁,还只是个初中生不是么!?」 怪不得看上去如此年幼。因为她就是这么年幼啊。 「真厉害啊……不止从脑死状态下奇迹般的回复过来,还只身大闹拉斯维加斯,让人贩组织和麻药企业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将交易资料交给fbi寻求帮助。这些台词听上去简直就像超人少女一样」 「没错……不过怎么说呢。研究材料上面不是写着,桃乐丝的透视能力很弱且不稳定,难道是判断错误?」 其实,她的回答百发百中。 「虽然非常不想这么说,莫非那些禽兽不如的人体实验强化了她的能力么?」 「不是哦」 爱丽丝坚决的予以否定。 看着面面相觑的秀明与拉布,爱丽丝拿出确信给出回答 「桃乐丝呢,拥有更加更加厉害的能力哦」 「为、为什么能这么断定?」 「我知道啊。因为我和她是一样的……」 她们同样身处遭弃的境遇,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她一定在害怕。所谓的读取人心,会连陪伴一起的朋友的声音也听见吧」 秀明僵住了。 因为桃乐丝的能力原本就是百发百中,加上听到与自己遭受同样残忍对待,先行辞世的孩子们的咆哮、哀号、临死绝叫,所以才…… 「不稳定并非无法读取,而是不想读取么……」 沉默不断堆叠,漫长的余韵化作默哀。 三人想法各异却无法找到语言,秀明只是简洁的宣告了一句「回去了」,离开了爱丽丝府。 秀明大步流星地走在路灯之下,思考着连对爱丽丝和拉布都隐瞒下来的另一个桃乐丝的事情。 自称来自未来的自己的女儿,假借的这具肉体的主人便是桃乐丝。这个秘密已经明了。没有姓氏的疑问也已经判明。 在女儿的告白中,她曾说过「只是听取沉睡的桃乐丝的答案」。 这也就表示,桃乐丝本人的意识尚且存在,所以知晓桃乐丝过去的女儿才特意毁掉人贩组织和麻药企业的吧。 「竟然这么鲁莽,都想夸你几句了」 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 虽然今天的桃乐丝和长谷川一样情绪不稳定,但骨子里绝对是好孩子。因为她能为了肉体宿主的忧愤得到些许的慰藉,不惜身临险境。 「虽然手段很过激就是了」 回到公寓之后,电灯果然灭着。 虽然还没到晚上八点,但桃乐丝已经睡下了吧。 玄关之上散乱地搁着一张称不上信的传单,秀明拿起传单,背面写着『爸爸、爱丽丝,对不起』。 「这种话,给我亲口说出来啊」 桃乐丝在被窝里沉沉的睡着了。 在这几天里,能够看出来她的睡眠时间大幅增加。 今天的乱发脾气也是受到这个的影响吧。 秀明很担心,担心得不得了。 「明天带她到医院去看看吧」 秀明低声祈福 请一定让这孩子得到幸福—— 到了第二天,桃乐丝依旧因为身体欠佳没来上学。 不管她的症状是感冒还是其他什么病,出于监护人的立场考虑应该带她去看病。然而正当着手的时候,却被通知放学之后要去镇办事处。秀明的安排遭受顿挫。 挂着『齐藤町振兴计划部紧急对策本部』的夸张招牌的临设小屋里,秀明与自治会的众要员齐坐一堂。 议题是,近期治安恶化的问题。 齐藤町内连日连夜层出不穷的小打小闹,现在已经发展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虽然最初是只会上镇内会报的小规模事件,但继续放任事件发生的话,迟早都会闹出大的影响,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 据警方统计,镇上的犯罪发生率是同期年平均的五倍。虽然其中大半是无聊透顶的打架事件,但统计数字所反映出来的现实不容忽视。 砂砾虽小终积成塔,听闻异常事态的杂志社或许会前来取材。 如果不能阻止事态的恶化,最后会上报纸,会上全国新闻。一旦上了新闻,不好的印象便会在不知情的普通人心中深深扎根。 「又是那里么」「对啊对啊,就是齐藤町」「啊、果然啊」在这种三段活用式形成成见的最后,招揽观光的计划便将陷入绝望。 挡下镇内的治安恶化是齐藤町生死攸关的问题,自治会鼓起干劲成立对策本部(话虽这么说,只是聚集了商店街的大家而已)。负责有害者危机管理的秀明也作为顾问接到召集,作为姐妹都市代表的拉布也现身于此。 「说真的,我们的小镇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是啊,因为年轻人的忍性不够啊」 「那些家伙好奇怪啊。竟然还对商店街老资格的忠老板动粗,是不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是缺钙吧……需要补充牛奶」 「不对不对,药店的第二代!现在可不是做小宣传的时候啊!」 会议徒有其名,只是相互抱怨而已。 大家全都眼睛充血,迷离的睡眼下面挂着黑眼圈,两腮消瘦,喝着功能饮品。 秀明也是一样,不过只买了最便宜的百円货。 至于拉布,她从先前开始就一直插着双臂保持缄默……不过,在屋内却还装备着厚厚的太阳镜。 这货绝对是睡着了。真狡猾。 话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甚至吹起了鼻涕泡泡。这真的没问题么,你的21岁! 大家各自都在努力让着晕晕乎乎脑袋保持兴奋状态。 没错。讨论结果已经出来。看到这里便一目了然了。 躁郁性的睡眠不足所造成的情绪不稳定。这个可以解释之前发生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这一带会发生持续性睡眠不足的问题,没有得到解释。 「困死了。灾害还在不断扩大」 「就算没有死人,也弄得人半死啊」 这个异常事态简直谜团重重。难道是怪病,是传染病么。 稀里糊涂地传播到如此大的范围,疾病中心也该派遣调查团了吧。 在默默思考的秀明面前,展开了一张大地图。 上面根据警方提供的灾害报告,在事件发生现场做上了标记。 「好嘞,七四步,商店街」 「应飞车取角,车站」 玩起将棋来了。想必,想要解决问题的心情……完全没有呢。 不过,地图上的标记之多极为壮观。 「你怎么看,特危的小伙子?」 受不了,还想带桃乐丝去医院的。 不只是这样,现在满脑子都是爱丽丝魔王化的问题。在改变未来的转换点没有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必须参考黑之君的建言,然而还得参与这么脱线的集会,真希望能他们放过自己…… 「同学,你有好好听么?」 被人摇了摇肩,意识拉了回来。 「啊,对不起,我有好好在听」 虽然在说谎。 「所以小伙子,从年轻人的角度出发谈谈吧,期待你的精彩推理哦!」 「不要强人所难啊……」 就连静下心来深思熟虑都做不到。 被大家征求意见的秀明,勉为其难的切换思考。 他托着下巴,眼睛重新落向地图。 「哇、真的只有这座小镇啊」 像这样俯首一览,发现暴力事件的记号 全都集中在齐藤町内。 桌上的地图明明连同下游的芦川町和市边界都网罗在内,然而所有事件都发生在齐藤町。 「车站、商店街、住宅区,一处不落啊」 「对啊,小伙子。由于工厂所在的河岸没人接近所以没有,不过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不好说了」 「有人聚集的地方啊……」 依照大叔所言推测后发现,暴力事件普遍分布在人群密集的场所。 越是有人聚集的地方越容易发生争执。这是极为正确的结论。 「话说最近发生的事件,按时间算是在哪里?怎样发生的?」 「昂?应该是二丁目的安老板的那件事,之前在洗衣店的正对面,喏,那边不是有新搬过来的新婚夫妇么」 「真的么。那里和我住的地方很近啊。真不太平」 大叔指向标记之后,秀明发现自己所住的公寓附近最近新发生了两起事件。 「总觉得,我家附近闹得特别凶啊。简直就像——」 简直就好像什么,秀明欲言又止。 将现在眼底展开的镇内地图,事件的分布,以及时间的顺序视觉化之后,脑中掀起惊涛骇浪。 秀明发现了这个分布图中标记存在的规律。 「如果事件发生的地方不是人烟密集的场所,而是某人通过的轨迹的话……」 「昂?怎么了」 不考虑事件发生点的人多人少,这些地方都是便民场所,然后把这些地方当做某人通过的地点会怎样? 「从最新的事件逆推过来,然后由近及远……」 秀明慎重地调动起记忆。 存在于车站的娱乐设施,回家的路途径商店街,长谷川在学校发生错乱,这些事件的焦点就是—— 「不就是我家公寓么!?」 这简直就是在说,她就是一切的元凶不是么。 「怎、怎么了,同学?」 「就算如此,那家伙也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因为,那家伙是心灵能力者,只能读取人心,研究所的资料上也……」 此时,秀明完全注意到,与自己的想法截然相悖的事实。 长谷川在错乱的时候,给出过「我感觉做了个一个非常可怕的梦」这样的证言。然后,再根据频发的事件以及睡眠障碍来考虑—— 散乱在秀明心中的记忆碎片渐渐组合完整。 在桃乐丝的世界里所引发的世界大战,也是由最初的微小纷争发展而来。从无聊的争执到兵器的交火,最后发展成核战争。一切的缘由可谓无聊透顶。 虽然存在着规模上的差异,但当下的状况不是极为相似么。 「不好意思。我要早退了!」 「喂、小伙子!?会议还在进行中啊!?」 对目瞪口呆的众要员的疑问充耳不闻,秀明飞奔出了对策本部。 「对啊,如果这就是历史的转换点的话,那丫头所等待的就根本不是什么爱丽丝的魔王化!」 在某些地方,秀明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试着回想起来,回想起桃乐丝那时的话。 『我的目的是阻止未来的魔王』 『未来掀起的战争,是世界vs齐藤爱丽丝』 『妈妈要战斗。像爸爸一样,为了守护大家,与魔王战斗』 仅仅因为台词的印象而造成误解。桃乐丝根本一次都没把爱丽丝叫作魔王不是么。 以未来世界为对手战斗的爱丽丝,在与魔王战斗之前死去的秀明,与魔王战斗的桃乐丝的母亲。桃乐丝的呓语中出现的「妈妈,不要」这句台词。黑之君的预言『蝶之振翅召唤风暴』。 将所有拼图组合起来后,一切的一切便都合情合理。 「如果我那时所做的梦不是以桃乐丝母亲的视点,而是以桃乐丝本人的视点,那么……」 秀明来自未来的女儿,她母亲的真身—— 「就是齐藤爱丽丝啊!」 向着某地飞奔而去的少年还不知道,真正的灾难即将开始。 世界的毁灭即将到来。哀叹之子们啊,高扬初出之声吧。堕落的憎恨啊,萌芽吧。 今时今刻,齐藤町即将迎来残酷之夜。 魔王再诞 the resurrection of the disastrous girl 日已没。白昼向黑夜屈服。 眺望彼方地平线燃起的烽火,秀明调整呼吸。 眼前是自己所居住的公寓。天色昏暗,屋内却黑灯瞎火,围绕公寓的是一圈死寂。 温热的风拭去黏在身上的汗,秀明下定决心,登上楼梯。 伴随一次次踏在阶梯上的脚步,某种错觉迎面扑来。 触碰到门把手后发现屋子上着锁。房间内没有照明,本应是一如既往的风景才对,本应是一尘不变的风景才对。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 「爸爸,欢迎回来」 唯独今天,桃乐丝没有睡着。 在漆黑的房间内,桃乐丝穿的不是睡衣而是制服,从尺寸不合而松松垮垮的上衣袖口露出指尖,打量之下能够发现她缠着围巾的身影背倚月光,正在等候秀明。 「……什么叫作纯红的围巾是正义的证明啊」 预感转变为确信。 「桃乐丝,你就是未来的魔王吧」 「回答正确」 真希望她能否认,真希望能当做一个愚蠢的问题一笑了之,然而她却供认不讳。 「正确的说,是这个肉体的主人『桃乐丝』吧,不过……爸爸是怎么知道的?我并没有给爸爸必要的情报哦?」 桃乐丝露出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对,她笑了。 「我啊,做了个梦……梦见你对未来的爱丽丝拔枪相向。就是这样一个梦啊」 「啊,原来如此。爸爸看到了啊,我的记忆」 桃乐丝若无其事地承认,极为明确地承认了那是自己的记忆。 既然如此就不得不问了。秀明做出最后的逼问 「桃乐丝。不、未来的某人,你的母亲是齐藤爱丽丝,是这样么?」 「喵哈哈。被发现了啊」 「既然前面那些都弄明白了,之后也就简单了。现在镇上引发的犯罪激增现象,以及未来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全都出自桃乐丝的手笔吧」 「这个根据,可以说出来听听么」 「是心灵能力——发信」 桃乐丝拥有能够读取对方内心的超能力,也就是『受信』。 而且,令镇内治安恶化的原因是慢性睡眠不足。 大家都做了可怕的梦,所以才会停留于浅层睡眠。如果事情是这样—— 「就像我接收到了你的记忆,你也让镇上的大家看到了你的记忆不是么?」 受信反过来是发信,这是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单纯的答案。 能都感知对方的脑波,为什么就认为她不能发送自己的脑波呢?为什么脑波走的就一定是单行线? 「研究所的资料上并没有记载桃乐丝的另一个能力……不对,原本这个能力就是里外一体,是思考的『受信』与『发信』,这才是她真正的能力」 「不愧是爸爸。啪叽啪叽啪叽」 因为她的举止,急躁情绪愈演愈烈。 秀明本想相信她,本想拯救这位奇妙的少女。 然而,事实上他被欺骗了。而且少女即便被识破,依旧镇定自若。 「爸爸说的没错,这孩子的,桃乐丝的能力就是『心灵能力』,也就是『收发信能力』」 「果然如此」 秀明简短的认同后,桃乐丝继续开口 「所以,是桃乐丝的受信能力跨越了时间,牵引了我的意识,唯独令我的意识完成时间跳跃呢」 虽然是难以置信的理论,虽然是毫无系统性的妄言,却充满着不可思议的说服力。 若问为什么,只能这么解释,秀明梦中的影像就有那么鲜明。 「就算是自称的也好!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女儿,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不是为了改变未来,阻止魔王才来到这个时代的么!」 「没错。虽然是样没错……」 她那恶作剧的表情开始陇上阴霾。 少女露出寂寞微笑,将手掌伸向秀明。 「已经没有时间了。爸爸看到的梦,是从我意识中泄露的记忆。所以,与其慢条斯理的解释,还是直接看来得更快吧?」 少女提出挑衅式的意见。她打算让秀明看什么呢。 然而现在不论是对少女抑或是对秀明,都没有犹豫的功夫。 「做好心理准备吧」 秀明将少女的这句低喃记在心上,在触碰她的一刻,影像开始回放—— 这里是一个白色的房间,上下左右都是纯白色。 孩子们睡在这里。他们身上绑着拘束用具,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固定,因无法活动身体而不停喘息。 此时,一个白衣的大人走进房间。 「今天是这个小鬼么」 头发被拽起,粗暴地拖走了。 「干了这一行就没有后路,拿出点骨气来好吧?」 「办不到的办不到的。这些家伙反正又聋又哑,什么也听不进去的」 被强行推到冰冷的铁质椅子上坐下,皮带紧紧地捆住身体。 「就算是强化实验,要给这家伙加上预知能力,成功率也只有五五开吧」 沉重的机械从头上一直遮到眼睛,重压之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脉搏。 「不管能不能创造出超能力,上面都无所谓吧?」 ——不要。 「嘛、上面既然这么大度,就算只能倒弄脑浆,也算一只不错的小白鼠呢」 大人将机器的参数设定到最大值。 「说的也对。试验时间就写……呼,就写到死为止吧」 ——不要! 「没搞错吧,真残忍啊。喂、小鬼,现在要向大脑通电了,不想死的话就忍着别死哦」 ——不要啊啊啊啊!! 大人们发出下作的哄笑,拉下操纵杆。 ……疼。 「嚯?真厉害啊。这就是人体的奥秘么」 白衣男子握着手术刀。 「在你恢复意识的时候做这些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不必在意你的下半身还有双手了,维持生命的必要器官会给你留下的」 手、脚、腰部、骨头、肉、肌腱,都被剥离下去,被数量众多的软管联系在一起—— 救救我!发不出声。救救我! 「想说话也是白搭哦。舌头已经没有了,因为太碍事所以取掉了」 好痛!不要!救救我!! 「别乱动啊,我都不好下刀了」 男人用手术刀打开胸部,用硕大的钳子剪断胸骨。 就像开玩笑一样,自己看见了自己的脏器—— 「没事的没事的。虽然最后貌似只会剩下脑髓,不过念动力者的检验体很宝贵,脑髓会泡在溶液里维持生命,永远的」 不要!有谁、神啊,求求你了,杀了我吧…… 「没有超能力的家伙真不走运啊」 「大哥,这样好么?这家伙要卖的话,在提米那个恋童癖那里能讨个不错的价码哦?」 是、是的。我什么都做!我会乖乖的! 「有合同就要按合同说的办。小姑娘真可怜啊,把她交给解体专家吧」 我一定听话,什么我都会听的!我会跑腿,会打扫,不会做错事的! 「哎。真浪费。还这么小就要大卸八块了么」 「没用的抱怨还是打住吧。小姑娘,慢慢闭上眼睛。没什么的,别怕,静静祈祷吧。下次出生的时候,一定要有更好的人生哦」 不、不要!不要打针!我还不想死!! 「要用安乐死啊。大哥真善良」 「再怎 么说看着检验体活生生的被解体也太造孽了……我可不想折寿啊」 对不起!原谅我吧!我想活下去!我还想继续活下去! 「虽然我没有很深的信仰,但这种时候还是会祈祷的。在天上享乐的狗屎神明啊,请一定要把小姑娘带去天国」 「阿门」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嘶吼渐渐空泛无力,两腮被用力拉扯。 视野因冲击天旋地转,用手扶住墙壁。 「意识回来了么?」 「你们这帮畜生!竟然,竟……然……」 眼睛一眨,画面切换到昏暗的房间,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眼前是桃乐丝的身影,她的手上拿着秀明自家的铁板装订的文库本。书的标题是《悲惨世界(les misérables)》 是被这本书敲击所带来的冲击才令自己恢复正常的吧。 「我……做梦了?」 「是的。爸爸神游的,只有短短一瞬间」 可是,在现实中不过短短数秒的神游中,听到了好几分钟,好几个人的绝命呐喊。在那里看到的,感受到的,连疼痛都转换为自己的知觉接收到。 完全不像做梦的强烈实感,讲述了一个令秀明滂沱泪下的故事。 「爸爸窥探过一次我的梦境所以产生耐性了呢。一般情况的话是无法立刻回来的哦?」 秀明感到一股寒流。如果再晚一点回归现实的话,也许就会失禁,甚至还会精神错乱。 一次又一次的被威胁,被杀死,这种冲击就是能带来如此强烈的恐惧。 「那、那些就是在研究所被残害的孩子们么!?」 「没错。那是这个孩子,桃乐丝的记忆。在这孩子的心坏掉之前,坏掉之后,一直在对周围的意识进行『受信』」 被研究所杀害的孩子们的感受,无法成为齐藤爱丽丝的孩子们的痛苦与绝望的怨嗟,全都接收到了么。不停地、不停地听取数百名孩子的哀叹么。 「已经明白了吧。积蓄这个孩子心中的憎恨开始泄露了。我似乎已经无法很好遏制了」 这与女儿的意识有无毫无关系,是灌注进桃乐丝内心的,数百人份的憎恶流露出来的结果。 「那么,你最近一直睡觉也是……」 是为了控制自己的行动,防止受害范围扩大,所以才尽可能的不与人见面,留在同一个地方么? 「大致上呢,感性的人和有暴力侵向的人已经被感染了」 在暴力中摸爬滚打的人对憎意特别敏感。每日拿性命来做赌注的拉斯维加斯的匪徒们,便是最好的饵食,就是这个意思吧。 长谷川的暴行,精肉店忠老板的失措,还有这座小镇开始爆发的原因不明的癔病事件,一切的根源都是她。 「感知度越好的人越能明确地看到孩子们的梦。感知度好的坏人就会本能的想要回避噩梦而不去睡觉吧」 受到如此真实的威胁体验,会发疯,会去袭击别人吧。 本能深处察觉到这份危险的秀明等人,在进入深层睡眠之前自主地令身体紧张,无意识地造成了睡眠障碍。 「人被剥夺睡眠就会被弄坏……可是,睡觉的话就会被噩梦所侵袭」 她轻轻地抱住双肩,目光下垂。犹如在可怜、安慰这具借来的肉身。 「爸爸,这孩子一直在哭泣。在坏掉的心灵深处,在自己无意俯拾的绝喊中塞住耳朵,不停地、不停地哭泣」 记得她说过,透视的时候会听到肉体主人的回答。 也就是说,这个小姑娘一直在承受桃乐丝真正的痛苦么。 「请听我说。我所在的未来的桃乐丝呢,在临死的瞬间注意到了,能够做到『受信』的话,也就能够『发信』。将这份痛苦、苦厄、憎恨,将那个悲惨世界中的一切憎恶向全世界倾泻出来」 「这就是将世界逼至毁灭的,魔王的真身么……」 「未来的历史就是这样」 少女不带任何感情予以肯定,将她所认知的真实公布出来。 从这个时代历经数十年之后,在美国的医疗看护设施中处于假死状态的桃乐丝让一名看护员感染上了憎恶。 被日复一日地剥夺睡眠而心力憔悴的看护员决心将诅咒的少女桃乐丝处理掉。在将少女秘密交给尸体处理人的时候,尸体处理人图利将她倒卖给了器官贩卖组织。 通过黑暗的渠道,少女被拆得四分五裂的脏器送到了世界各地,令憎恨一齐萌芽。憎恨招徕憎恨,在世界各国中引发战乱和纷争。 「只要她的一部分还存在,还活着,周围就会被憎恶污染。这就是『少女地狱综合症(桃乐丝症)』」 但是,这样就留下了一个疑问。 既然如此,为什么『憎恶会感染』的奇特病例会被世人所发现?另外,怎么会注意到根源就是桃乐丝呢? 对于这个问题,秀明的到了出乎预料的答案。 「这是因为,第一世代的发病者中,我就是其中一例」 「什、什么意思!?」 「患有遗传性心脏病的我接受移植的就是桃乐丝的心脏。实不相瞒,发现周围开始频发的纷争的规律的,就是爸爸」 这是神的旨意吗?机缘巧合之下,桃乐丝的脏器移竟然植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体里,竟然又是机缘巧合,女儿的意识穿越时空,进入了桃乐丝的身体,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换句话说,秀明梦中所看到的镜头,并不是魔王爱丽丝毁灭世界,而是在受到世界蔓延的憎恶感染的人与爱丽丝的战斗,结果就是遍地的断壁残垣。 「未来的妈妈在爸爸死了之后,继续孤身战斗。为了地上残存的少数人,决定将被恶意感染的人,将纷争之地化为焦土的权力者,还有将憎恨的感染源,桃乐丝脏器的持有者,根绝」 由于爱丽丝的特异体质是『恶意反射能力』,的确能成为少女地狱综合症的克星吧。将对准自己的敌意之刃片瓦不存的反射之后,很有可能能够将元凶根绝。 「所、所以,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么……」 那张坚硬的表情,如冰一般锐利的眼神,是决意杀死女儿的母亲的表情么。 「妈妈很温柔,一定是想让我活到最后」桃乐丝作出补充,继续说道 「我想阻止这样的妈妈,想要阻止妈妈为了守护某人而去杀死某人。但是、但是我很笨,除了使用暴力,我想不出别的方法……」 秀明所梦到的情景,到这里就结束了。 就这样,在保持着不知为何扣下扳机的状态下…… 「醒来之后我就躺在医院的床上了,身体变成了其他的某人。我想,难道我已经死掉了么」 说完,她无力地一笑「喵哈哈」。 「我是梦的残渣。不过是唯有桃乐丝沉睡的时候才能存在的蝴蝶之梦吧」 意识的不确定,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模糊不清,少女能够依靠的只有未来的记忆。即便如此,她还是选择与毁灭的命运战斗。 「说实话,飞扬的意识进入的桃乐丝身体的时候,我曾想要改变未来……认为来到我所出生的这个小镇上,和温柔善良的人们接触,能够治愈她的伤痛,可是……」 言辞不清的她骨碌一转,踮着溶化在皎洁月光中的美丽趾尖。 「不过,我要告别了」 「你、你说什……」 无关乎意识,秀敏的膝盖自主地垮了下来。 「就和爸爸想的一样,桃乐丝的心已经达到了临界点。就在击溃匪徒以及人贩组织的时候,憎 恨超出极限容量了呢。我真笨啊,想要改变历史,却竟然拨快了历史的时针,让历史提早降临……」 倘若桃乐丝一直沉睡,事件将发生在十几年后,但是,少女的活动让恶果提早开花。 「之后,少女地狱综合症将变得越来越严重。镇上的人们会开始互相残杀」 眼皮好重。身体使不上力。 受到连日睡眠不足以及梦魇的影响,秀明的身心也临近极限。 「所以呢,我们就此分别吧」 「不、不要……不要走,桃乐丝……不要、走……」 「拜拜,爸爸」 少女穿过秀明的身边,秀明没能抓她擦身而过的手。 肉体如一滩烂泥败给了侵蚀的重力,秀明的意识渐渐遁入黑暗—— 「——起来!起来啊!」 浑浑噩噩的视线中,有人在呼唤自己。 这是一张见过的面孔。很怀念。那……究竟是谁来着? 「振作起来!你是山野上秀明吧!」 不要使劲的抽脸,非常困啊。 「听好了!?不起来的话、不起来的话——我就把你房间里私藏的,偷拍齐藤的可爱照片找出来哦?」 「哪有那种东西啊,你这蠢货!!!!!!!!!!!!」 使尽浑身力气的右手直拳炸开! 不过,奏效的并非秀明刺出的拳,而是森元挥出的勾拳打在了秀明脸上。 视线一度遭受激烈的摇晃。以此为引,脑中沉淀在黑霭慢慢散开。 火辣辣的感觉刺激面部,意识逐渐明了。 「……你、你这家伙,对待虚弱的对手就不知道手下留情么」 「这是正当防卫!」 说得太对了! 秀明摇摆疲倦未脱的脑袋,急忙确认情况。 跟丢桃乐丝之后,到底睡了多久? 感觉只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几十分钟。 因为强烈的睡意让感觉暧昧不清,无法判断。 看了看昏暗的房间内的时钟,现在时刻接近凌晨一点。自那之后已经经过了五个小时。 「见鬼,还赶得上么!?」 秀明想要起身,膝盖又坠了下去,似乎难以起身。 「喂喂,别勉强啊!」 在森元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 「真是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被小爱叫过来接你,结果你却这幅样子,而且桃乐丝也不在了……小爱非常生气哦?」 看过口袋里掏出的手机之后,来电记录上猛烈地罗列着副班主任的电话号码。 秀明点开最近的来电,颤颤巍巍地刚一拨通电话,受话器传来的第一声便贯穿耳膜。 『小秀!是小秀吧!?』 耳边一炸,爱丽丝的声音清晰地穿透过来。 「是、是我。没关系,我没事,所以能先换拉布老师来接么?」 『小秀,你丫的!会议中途跑掉,镇内突然又开始暴动,你丫又不接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下真的不妙了。暴动的原因无疑是少女地狱综合症。 桃乐丝的诅咒终于开始越来越强,范围越来越广,向全镇露出獠牙。 「你说镇上暴动?多大规模?」 『到处都是啊!一入夜就急速攀升,这一带的居民突然间打得不可开交。我这边人手不足,已经演变成集团暴动的等级了啊!』 经这么一说,仔细一听,附近的怒吼声、玻璃碎掉的声音、消防车的警笛声纷纷传了过来。 简直就像镇上一带在搞革命运动或者过激派的游行示威一样。 「拉布老师,爱丽丝在你那边吧,大家都在爱丽丝府么?」 『叫我小……啊、烦死了,总之就是这样!爱丽丝府的院地现在处于随时准备防卫战的临战状态,但由于身在日本,不允许射杀暴徒!』 虽然这说的话像在开玩笑,不过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地方令人生畏。 「老师,之后暴徒还会增加!爱丽丝府位于住宅区的中心位置,在地形上呈被包围的形势,不利坚守!请到没有人的地方……不会有人靠近的地方避难!」 『听你这口气,你是知道事态发生的原因了?』 「详细情况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我现在捡重点说,请听好!」 极端简化说明之后, 这场暴动的起因是桃乐丝的事;一旦睡过去,醒来之后便会精神错乱的事;让待在自家的居民紧锁大门乖乖留守;不要管外面,绝对不要携带枪械等杀伤性武器。 秀明只简洁地传达了这些必要事项。 「就这么多。我和森元马上就来汇合,在此之前,爱丽丝就拜托了!」 『了解。会合地点我们来定,先把手机带着时刻留意』 通话结束后,秀明与森元准备脱离住宅区。 森元使劲扯着疲惫困倦的秀明,不知为何精神尤为震烁。 眼睛下面没有黑眼圈,脸上也没有疲劳之色。住在齐藤町竟然没有受到桃乐丝的影像,果然笨蛋的精神抵抗值也是笨蛋级别的。 「我说森元,为什么你能这么精神?你不困么?」 「我?最近几天我都外面享受,所以没问题」 听到这里才想起来,森元为了躲避来势汹汹的不良集团,藏身于五站之外的邻市暂避风头,着实令人吃惊。 「说真的,晚上太害怕而睡不着呢!」 「被皮肤光采透亮的家伙这么说没有丝毫说服力呢」 秀明扬起嘴,向堂堂炫耀丢脸事情的森元竖起大拇指。 即便身临如此困境,秀明依旧叫出声来。 真受不了,四个月前的钢筋事件那时也是这样,不过这位朋友无论怎样都会在困难的时候赶来,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彻底粉碎呢。 秀明觉得将这样的感受说出口有些难为情,决定绝口不提,但对能和这个人成为朋友由衷的感到感激。 「森元、你、好人。山野上、不说谎」 「这些片语感觉是在戏弄我?」 在无聊的闲扯中跑下楼,果断冲向爱丽丝身边。 「——喂、你骑自行车来的啊!?」 「其他县的不良是搭电车来的,我也没辙啊!」 所以你就在距离五站路的地方每天骑自行车往返么,你到底多健康啊。 「可别小看我的流星号哦!漂移技能六段!让我们启动闪电模式吧!!」 「那个……森元同学?」 流星号后面没有货台,也不是双人自行车,虽然前面带着车篓,但只是一辆普通的自行车吧。 「这要怎么坐上去?」 「坐前篓?」 「还不如死了更好!」 把屁股塞进前篓,双脚m型张开,丢人丢到绝命啊。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说任性的话……那我们交换好了」 森元「哆!」地一声坐到了前篓上面,合体完毕。 不得不与如此诡异的物体一同上路,果然还是有伤心情。 「不过,现在也只有这么干了!」 放弃了许多执念之后,秀明自暴自弃地蹬起脚踏版。 前面载着这么个重东西龙头不好掌控,视线也被森元的背挡住,踏板也蹬得非常吃力。 即便如此,齿轮的转速依旧在缓缓提升,现在应当重视的是速度。 「呼唔唔唔,风吹着股间,感觉好凉爽啊啊啊啊!?」 「给我闭嘴行不行!?」 「不妙、这下不妙了啊!?山野上,我感觉某 种东西要觉醒了!」 「你还是就这样睡去吧,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 两名男人乘着自行车,在一副惨烈的画面中不断向前。 深夜的住宅区依旧喧嚣四溢。憎恨的咆哮,难以形容的哀号与谩骂无处不在。小镇完全化作恐慌与狂乱的酒池肉林。 由于中心街道的路灯被砸坏,道路非常昏暗,只能有赖月亮和星星的点点光亮。 虽然在路上目击到好几人,但不管哪个,不是无力地垂着头就是横卧在路边。 他们不知是在重压之下败给了睡魔,还是恐慌之后闹得筋疲力尽,亦不知是否遭遇到暴徒的袭击。情况十分严峻,其数量还在迅猛增加。 「我、我说山野上……这座小镇到底怎么了?」 现在的秀明既没有收拾事态的对策,也不具备镇压暴徒的武力,能做到的,只有对身边人们视若无睹,兀自飞驰。 秀明痛彻地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介高中生,即便有着特殊危险物应对者这个夸张的资质,依旧无力左右这个结局。 「我们能做到的,只有尽早到达老师指定的集合地点!」 将悔恨化作动力踏着踏板。这个分量是何等的沉重。 就在秀明咬牙穿过商店街的时候,从后面追上了一帮不良团伙。 怎么看他们都是一群未成年人。他们染着色各式彩光艳的发型,彰显出各自的脾性。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那帮家伙,当真就是盯上我的那帮家伙!!」 看来是为了找狂犬武流讨教从镇外进来的不良少年。 他们眼睛充血,一边叫唤一边追赶的样子绝非寻常。他们看上去连意识都是浑浊的,感觉单单只要发现会动的东西就会反射性的袭击过去。 大致上,那帮家伙应该是在搜索森元的期间里罹患了少女地狱综合症吧。 桃乐丝也说过,存在暴力侵向的人更容易感染。 「净挑这种时候瞎添麻烦!」 而且他们都很年轻,脚程相当神速。 己方的自行车由于硬是塞下两人乘骑,速度提不上去,眼看这样下去就要被追上。 「呜呀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了,怎么搞的啊!这是什么of the dead!?」【注:僵尸电影《活死人黎明(dawn of the dead)》】 被这么一说,的确有种被僵尸追赶的恐怖。 「山野上,我们逃进购物中心吧!」 「冷静地点森元,不要竖起死亡g啊!」 在你来我往的交流之际,状况急转直下。 「喔呀啊啊啊!?这次又从前面来了一堆!?」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秀明和森元受到来自商店街两端的夹击。 从前方迎击秀明他们的是从车站涌入的上班族集团。领头人是—— 「终焉已至,世界将灭!黄金修道会万岁!!!!!!!!!!!!!!!!」 「又是你啊!!」 秀明全力吐槽。 「不是说,一次发作之后就会产生耐性么!?」 「长谷就像死亡皮萨罗一样!?」【注:死亡皮萨罗是勇者斗恶龙4boss,以变身数量著称】 没错。形容得一点都没错。长谷川手中除了祸炎魔神,还有其他利器。 「听好了森元,现在的长谷川处于精神错乱状态,醒来之后没有发疯时的记忆!所以,那些粗暴的行为是——」 「把车停下吧,搭档」 静静的声音,以及做好觉悟的男人后背。 森元到底是怎么了。就算在商店街的正中央停下,他们也没有活路。 「把我放下,你迂回过去。从菜店的一角过去,应该可以通到小路」 「那么,你也一起——」 话说到一半,森元从车篓上跳下来,摇了摇头。 「这样下去会被追上吧。我做诱饵拖住他们」 「森、森元?你怎么了?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山野上……你知道时速60km么?」 突然间在说什么?樱花下落的速度也快过头了吧。 「是c罩杯胸部的触感哦」 「差劲!!」 「时速60km的风压,为了寻求这份触感不知几次挑战危险。甚至在中学生的时候还专程买青春十八切符哦」【注:青春十八切符为日本一种特殊铁道车票,一次使用可在当日(24小时)无限换乘】 「给我向铁道会社道歉!向站务员道歉!!」 「这样的我,就算满足于假货……现在也想揉揉真家伙啊」 森元害羞地挠着鼻尖,无畏地注视着前方。 「你说长谷她不会记得错乱时候的事情吧?」 这家伙,难道是因为这种理由甘愿牺牲的么!? 「这种时候了还犯什么傻!现在不是上演那种闹剧的——」 「嘛、听我说。我啊,一直都不敢正视你和齐藤啊」 背对自己的朋友,表情无从得知。 但是,他的话字字都是认真的。 「三个月前,我没能和你一起行动。我很害怕,不敢去面对齐藤」 「你怎么还纠结那种事……」 「对我来说,才不是那种事啊!每当看到你和齐藤,我就惭愧的不得了啊!!」 森元紧盯着距离只剩10m不到的暴徒,向前踏出一步。 「所以,这里就交给我吧!我要站在你的身旁,展现我渺小的毅力!」 「可、可是……」 「别废话了,动起来!名叫山野上秀明的男人该在的地方,是有害者的身边才对吧!!」 事已至此,为了回应朋友的坚持,秀明也不能再有所保留。 「森元,我送你的声援只有一句,长谷川同学的弱点——是侧腹!」 「好样的,搭档。我们在地狱再会吧!」 秀明乘着流星号拐过拐角,消失在森元的视线外,速度不曾一度放松下来。 在背后混杂响起的好几个怒吼声中,朋友的雄吼确实地传达过来。 与拉布等人的汇合地点是小山的中腹,就是那个神社。 秀明将流星号骑到参道外的巴士站背面藏好,登上石阶。 原来如此。神社是个不错的主意,这里不会有人接近,依托山体之险不用担心被包围。就算走到跟前也不会被人注意到吧。 「小秀!」 刚刚冲上石阶,便接住了扑向怀中的爱丽丝,秀明顿时松了口气。 「没事吧,爱丽丝」 「呜呜,我好担心你!」 拉布走近无言抱住爱丽丝的秀明身旁。 在这种非常事态发生时,拉布便会显露出过人的气魄。包括她在内,爱丽丝的警备队员全体都换上了冲锋外套。 「太晚了吧,小秀。森元怎么了?」 「二级特进了」 「昂?这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拉布的表情紧绷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秀明的眼神。 咬牙切齿的拉布像是鼓励新兵一样,粗暴地挠着秀明的头发。 「好觉悟。在战场上不是依靠便宜的祈祷、许愿、希望就能拯救同伴的」 不知是否完全切换到了军人模式,拉布以缅怀战友的冷彻神情点燃香烟。 「说实话,要是可以不问伤害,仅凭我的部队足以完成镇压……然而,无法否认非杀伤性武器效果低下,光是保护爱丽丝就已是竭尽全力了」 站在华盛顿特区派驻官的立场 上,似乎在日本国内的动作要收敛,不能随便展开枪击战。 「真受不了,大街上一到晚上突然就大打出手,不加区分地砸坏玻璃和器物,连话都说不通……这真的是桃乐丝干的好事?」 已经不能再隐瞒了。 为了收拾事态必须共享情报,秀明把以有害候补生桃乐丝为源头引发的少女地狱综合症的事情做过说明。 当然,将桃乐丝是秀明来自未来的女儿这个事实隐瞒下来。 「大家都在做着蝴蝶之梦,在对被研究所残害的孩子们的记忆进行着追体验,因死亡的恐惧、威胁、断念等负面感情产生错乱」 秀明的解释简直是脱离常规的妄想。既没有明确的根据,也没有令人置信的确证,然而这位副班主任却坚定的点点头。 「换句话说,那孩子在用心灵能力让镇上的人接收有害电波的意思吧」 「你相信我么!?」 「你以为我是谁?小爱我可是你们的副班主任哦?」 作为敌人非常残酷,同时也对同伴信赖有加。 「对于发生错乱的人的处置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们打晕,让他们无法动弹」 「不过啊,我已经让赖在酒屋里面的棒球队员们和商店街的大爷大妈都上这里避难了,这可是在过独木桥哦?」 正如拉布所说,神社境内到处都能看到瑟瑟发抖的镇民身影。 数量只有二十人。不只是少,而且明摆着全是非战斗人员。 「可是,这样下去会出现死伤者吧。暴徒的数量还在以链锁式增加」 只要桃乐丝还在,憎恨的波动就会半永久性的放射出来。 秀明和拉布绞尽脑汁依然无计可施。可能听到了一些风吹草动,精疲力尽地瘫坐在镇内会的各位也走上前来。 「就、就没有什么办法么,小爱!特危的同学!」 「会长大叔,不好意思,现在不是不探讨招揽观光以及小镇体面的时候了。想必天一亮,大众媒体就会蜂拥而至,如果事件中出现死伤者,小镇就复兴无望了」 「死伤者!?竟、竟然闹得这么严重!?」 拉布将狙击用的探测仪丢给了镇内会长。 「瞧瞧看,就是那边的亮光。那是车子在着火」 「怎、怎么会这样!?」 「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白痴开始玩篝火会了。然而消防车却没有赶过去呢,看来是没人报警啊」 道路的正中央舞动着火焰。而火焰的制造者神情雀跃地守在旁边,只能看出是个自身难保的家伙。 事态越来越严重。镇内没有综合医院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即便如此,街上还是有留有众多的老少男女。 这些人在少女地狱综合症发病之后,不知何时就会变成受害者或是加害者。 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沉默之中,唯独爱丽丝发出声音 「有人死掉是不行的。去阻止他们,阻止这场暴动吧,小秀!」 这是众所期盼的结果,然而,却也是无法实现的愿望。 想要拯救所有人。少女是在理解这种事不过是天真的主观愿望的基础上,想让希望成型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但是,就算这么说,这个现状也……」 在不击杀的情况下镇压镇内肆虐的暴徒,显然人手不足。 拉布所率的佣兵部队即便分成两人一组,也会存在火力不足和锁敌耗时的问题,即便能够有效压制,次生的错乱者依然会增加。 不管怎么思考,想要实现爱丽丝的愿望都是不可能的。 至少,能让镇上的暴徒集中在一个点上,守城与镇压同时进行的话…… 「这种图方便的方法,只要有一个能将暴徒引到一块的象征的话——」 为什么说到这里又夏然而止呢。秀明脑中闪过的点子,同时也让心胆降到了冰点以下。 有。的确有啊。能以这个人数有效镇压暴徒的唯一方法。 此外,注意到这个方法的其实不止秀明一个。 秀明和爱丽丝,二人的视线相汇之后,爱丽丝静静地点点头。 「说吧,小秀」 「你、你让我说什么?」 「拜托了」 爱丽丝以不容分说的口吻说道。 她透彻的双眸散发出与森元同样的气魄,秀明的胸口骤然一震绞痛。 爱丽丝的一句催促,让众人的视线集中到秀明的身上。 这是对害怕、依靠、救助的哀乞。没有什么比这个眼神更卑鄙无耻的了。 「……笼城战。打笼城战就可以了」 「特危的小伙子,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用将暴徒从各地引来攻击这里就行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座神社是适合打笼城战的地形。神社位于住宅区中孤立的小山中腹,想要达到神社只有登上唯一的一条石阶参道。这里绝妙的地利将会起到显著的作用。 「只要能让暴徒离开住宅区,受害者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而且,由于侵略路线仅限这条石阶参道,不管聚集多少名暴徒,正面冲突的范围石阶这段面积,数量的劣势也能得到弥补」 「不过啊,小秀。蟑螂可是到处乱窜的,你有方法把暴徒聚集过来么?」 对于拉布面露疑色的质问,秀明紧咬嘴唇,咬到渗出血来。 「……我们需要确立象征。需要有人成为暴徒的目标,憎恨的靶子,扮演如此面目的恶角」 「哈?这可真辛苦啊。要求这么刻薄的家伙到底要上哪儿去……」 多半拉布也注意到了。被人们当做危险来认识,背上此次事态全部责任的存在。直至最近还在日本国内饱受畏惧,饱受怨恨,集无谓的憎恨于一身的少女。 若有不明原因的恶事缠身,不管怎样,都是说成是齐藤爱丽丝的错。 由于注意到了这件事,拉布死死地拽起秀明的前襟,如撕咬般放声怒吼 「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相信你!在这种穷途末路的状况下,你还想让爱丽丝去当一文不值的诱饵,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中吗!?」 「……我也不想!」 秀明本想阻止她,本想将这个想法绝口不提。 「但是,我这颗愚昧无知的脑袋,只能想到这种愚策啊……」 秀明从拉布的胸前扬起头。 秀明本不想抬起这张泫然欲泣的脸,不想在人前展现软弱的自己。 「因为,爱丽丝终于慢慢步入正常人的轨道上了啊。大家的误解也正在解开,在学校里也能平平常常的上学了,还交到了朋友……才刚开始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明明千难万难才没有引发什么夸张的事件,明明好不容易可能可以提出解除有害指定了,竟然又让她被人们当成魔王避忌厌恶,这样一来,桃乐丝口中的史实不是完全没有改变么! 「没办法啦」 少女的轻声低语,划破沉默的空气,冲破了难忍的悔恨与悲伤。 「什么没有办法啊!你又会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啊!?」 「我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哦」 爱丽丝「诶嘿嘿」地笑了。 「因为,小秀一辈子都是爱丽丝负责人对吧?」 这句台词令秀明和拉布张口结舌。 呆滞的表情仅仅持续了一瞬间。抛开哑然的秀明,拉布大笑,肩膀剧烈的颤抖起来。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啊!」 兴致大好的拉布高举起枪,发号施令 「听好 了伙计们!今天是魔王的加冕仪式。管他蟑螂还是政府什么的。从现在开始,我们的魔王要下达宣战布告了!」 「「「是、是、队长!」」」 军曹等众位身经百战的佣兵部队有力地踏步,高举起枪。只是为了一名少女。 「拉布老师,真的要干么!?」 「要大干一场咯,小伙子!」 面对出乎意料的情况,秀明惊讶不已,然而从他背后传来了赞同的声音。 「那是场可怕的梦。真的很可怕,怕得快要哭出来,在小爱叫醒我之前我都没办法醒来……所以,这次轮到我来帮忙了!」 精肉店的忠老板先拔头筹,齐藤屠夫的队员们纷纷主动请缨。 「爱丽丝妹妹都加油了,我们大人岂能袖手旁观」 「没错。这是俺们的小镇。俺们的小镇俺们不出力怎么行!」 「这也是自治会的职责。小爱,有没有我们能用的武器?」 上了年纪的大人,一个个都露出坏小鬼的笑容。 「忠叔,源叔,镇内会长,这才叫屠夫啊!」 拉布总结一切的笑容,简直就是盗贼女头领。 「没问题,让我们热闹起来吧。派对要开始咯。震荡弹,电击枪,防暴盾牌,随便选咯?」 大人们纷纷将非杀伤性武器拿在手里。 此时,药店的第二代抱着纸箱走过来。 「我听说不能睡过去是吧?」 「怎么了第二代,突然说起这个」 「逃走的时候,我把高价的商品全部带过来了哦」 「真有你的第二代!你这提神大甩卖真是好度量啊!」 大人们争先恐后地开始在纸箱中摸索,拿出自己喜好的功能饮料。 「虎力得,力保健,还有其他的呢」 「拿去,这些对于功能不强的老大爷,就是相性超棒的伟哥啊」 「等事情了结了,要不要去跟老伴阔别已久的造孩子?」 一边放声大笑一边讲着低俗笑话的欢乐气氛,让秀明得到了一些救赎。 之后发现武器不足后,坐在院地里的大婶们从办事处里,从铁锅到平底锅统统拿了出来,铿铿铿地敲打起来。 「后方就包在我们身上吧」 「让毛头小子们见识一下中年妇女的厉害吧!」 神官拍了怕面对这幅情景不禁哑然的秀明的肩膀。 「特危同学。我镇的活神大人,我们有责任守护,请务必在事件处理完后让那孩子成为我们的御神体,这可是有积极的促进作用哦?」 现在只能苦笑了。 他们不愧是齐藤町的居民,并非爱慕虚荣才选择在魔王假日事件后继续留下来,而是很早就做好了觉悟,做好了与有害者同甘共苦的觉悟。 「真是的,镇上的人一个个都这么……」 胸口被某种东西一点点填满。 为了确认这份热度,秀明轻抚胸口的徽章,回想起自己究竟是何许人。 秀明是特殊危险物应对者。防止有害者所造成的灾害,负有管理危机的责任。 正因如此,秀明才不得不问她。不得不在爱丽丝离开大家之后,向坐在正殿中的她提出残酷的质问 「真的没问题么?这个作战,会因为你出现不少牺牲者哦」 有害者齐藤爱丽丝的特异体质是,对她所认知的对象的加害与敌意进行反射。 即,在被爱丽丝吸引的暴徒中,爱丽丝所认识的人必定会遭受不幸。 「你的能力,当前是绝对的。只要这个镇上的居民里存在暴徒,必定会出现伤者。搞不好还会有死者出现」 问出与主观愿望南辕北辙,艰涩而冷酷的问题。 「……即便如此也没问题么?」 「没问题的。如果这个方法能够拯救更多的人,我愿意当坏人。我必须当坏人」 眼眶中漂荡着泪水,但动摇不了坚定的意志,爱丽丝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知道了。那么我要遮住你的眼睛了」 秀明用从神官那里借来的袖带盖住了爱丽丝的眼睛。 「这样一来,你不认识的人就安全了。如果是你不认识的人,你的能力就不会发挥作用。老师他们会优先压制学生和商店街上的人们」 袖带牢牢绑住,她的视线被封闭了。 这一次封闭,等同于让她毫无防备。世人认为绝对无敌的爱丽丝的唯一死角,正是在她认识之前将她杀死。也就是暗杀。 「放心吧,有我在你身边。抓紧我的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小秀」 这是尖刻的语气。是看透了秀明的胆量,不容置辩的语气。 「小秀还有该去的地方吧?」 秀明应该知道,爱丽丝其实是在逞强。手中的指尖正在发抖,真的害怕得不得了。 「但是,我……这个时候,我会留在你身旁哦嚯!?」 因为自己的不中用而颤抖不已的秀明,突然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倒。 秀明不明就里地转过身去,只见将自己踢飞的凶手堂堂而立。 「波多野!?为什么你……」 「没那么多为什么,我是收到森元的邮件才过来看看的,一个大男人,别总是畏首畏尾的好不好」 「不、不对,才不是这么回事!我是问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专程外出……」 「没错,我就是素颜!有意见么!?哪儿还有化妆的时间啊」 波多野一把抓起蒙着眼睛弄不清情况的爱丽丝的手,「哎呀哎呀」的叹着气 「我虽然不像男生那样能够挺身保护你,但是像这样在重要的时候握住朋友的手,这种程度还是能做到的啊!」 「彩夏……」 「好了啦好了啦,别发出那种快哭出来似的声音啊。总、总感觉很丢人啊」 波多野紧紧抱住爱丽丝,「乖乖乖」地摸着脑袋。 面对这幅情景,就连相亲相爱的姐妹都相形见绌—— 「呐、小秀。小爱说过,桃乐丝是没能成为齐藤爱丽丝的人,是本应成为齐藤爱丽丝的人吧……」 没错。桃乐丝是,桃乐丝心中激荡的憎恶的记忆是没能成为齐藤爱丽丝的孩子们的哀嗟之声。 「既然如此,必须尽早接她」 然后,爱丽丝继续说道 「因为,小秀是齐藤爱丽丝的英雄对吧?」 「……太抬举我了」 自己才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就像现在,明明不借助他人的力量就要兀自沉沦下去,还是不要说得这么夸张吧。 「听好咯?山野上,我呢,和桃乐丝约好了让她见见我家的猫的。你自己变成什么样我管不着,反正要一根头发不少的把那孩子给我带过来!」 波多野的应援真是蛮不讲理。 「不可以让女孩子等太久哦」 「也对。不好意思波多野,爱丽丝就拜托你了」 起身之后的秀明脚步愈发强劲,心中的动摇也荡然无存。 在不带离别的话语,转身离去的秀明面前,拉布露出笑嘻嘻的表情。 「进攻选手似乎定下来了呢」 「进攻就包在我身上了」 两人擦身而过,互击拳头,祈祷彼此平安无事。 「小秀,不需要武器和提神的东西么?」 「没这个必要,我已经得到勇气了」 傲岸不逊又大胆无畏,不看气氛的木头人。这就是山野上秀明。爱丽丝所期待的,朋友们所期待的怪人山野上秀明,就是这样的男人。 「 好嘞。出发吧,男孩子!」 这次一定不会松开——那时没能抓住的,少女的手腕。 『齐藤町的居民们请注意,这里是爱丽丝警报。请居民迅速前往附近的室内避难。重复一次。这里是爱丽丝警报』 齐藤町各处播放的爱丽丝警报,令骚乱继续加速。 本来照搬重复的广播,做过了若干调整。 『现在的暴动起源完全来自齐藤爱丽丝。齐藤爱丽丝是邪恶的。此次事态在有害者消失之前无法得到控制。居民们请到自卫队的屯所保护自己』 没错。把一切都推给她。地震、落雷、火灾、爱丽丝。这次发生的谜之集团暴动事件,也是出自有害者的手笔。 一旦发出这个消息,神志清醒的居民就会龟缩起来,屏气慑息地藏起来吧。 相反,少女地狱综合症的发病者,以及病症携带者的暴徒们就会大举向神社聚集吧。 因为,神社发射的照明弹,以及用废材焚烧扬起的火光,都在极力彰显着自我,格外醒目。 在那里准备了暴徒暴动的理由,准备了消纳憎恨的贡品。被负面的冲动所驱使的他们,不可能斩断这份诱惑。 『目前,魔王占据了神社。由于情况危险,请居民们请尽量不要接近。重复一次。由于情况危险,请居民们请尽量不要接近魔王』 而且,中规中矩地为魔王当前所在地作了引导,设计人性化。 另外,身处市外的有害者检察官木堂也成功得到了政府的协助。 现在镇边境仍在继续部署警力部队,准备从暴徒手中确保逃离的镇民。 当然,由于事先向木堂交代过不能进入桃乐丝的发信范围,部署的警官们全都地坐镇齐藤町周边,一头雾水吧。 「激烈程度上升了呢」 蹬着朋友的遗物流星号,秀明远望着小山上展开的攻防战。 黯淡的石阶上频繁地闪烁的闪光弹,以及被亮光瞬间照出的扭打在一起的人潮,战斗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搞不好,防卫线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突破。搞不好,爱丽丝和大家也会败给疲劳和睡魔,少女地狱综合症发作。 要说没有后顾之忧是骗人的。 可即便如此,进攻的位置还是交给了秀明。现在只有跟时间赛跑了。 桃乐丝从脑死状态复苏,会令偏离女儿所在未来的现状再次向历史扶正么?女儿打算怎么做呢?秀明的思考完全集中在这些事情上。 「女儿的目的是改变未来,藉此阻止魔王诞生……那么,既然少女地狱综合症已经发作,毁灭世界的灾难已经无法阻止,她准备如何改变未来?」 答案很简单。根绝源头即可。 含义就是,不留痕迹的自我了断。 她说过:「只要她的一部分还存在,还活着,周围就会被憎恶污染」。 如今只有这个最后的手段。 女儿一定会想方设法不牵连大家,不依靠任何人,独自先行。 秀明可以确定。因为秀明知道,就在三个月前,也有一名做出类似暴举的少女。 「那个顽固的臭丫头,不要只在身处险境的时候才跟爱丽丝一模一样啊!」 这短短几天里,以冒险为名走遍齐藤町四处各地,也是为了寻找最佳的自杀地点。 这是亡羊补牢,为了以防万一才留下的最终手段吧。 「避人耳目,远离民宅,能够将身体尸骨无存地处理掉的地方——是那里么!」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位于镇河岸的厂区。 根据是,女儿曾经枚举过预先检查过那个地方。 而且,在这纷乱的夜空中不会有人留意到,但在这样的深更半夜里,那里正冒着烟。正值这样额非常时期,工厂仍在运作。 「你到底对未来游戏有多忠实啊!」 思绪化作自暴自弃的吼叫。想要臭骂笨蛋女儿的冲动,鞭笞着疲惫不堪的双腿,令脚踏板全速回转。 幸运的是,爱丽丝他们的笼城作战初见奇效,路上没有遇到过暴徒。 由于距离河堤只有不足一公里的路程,秀明马上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个规模偏小的工厂。更确切的表现,这里是个脱离小镇的老旧炼铁厂。 被厚厚的铁板分隔开来的院地内铺着砂砾,翻斗车与拖车等特殊大型车辆停靠在内。 酷似粗犷的重型机械以及几何学模型的建筑物,俨然是由铁梯和舷梯编织而成的立体迷宫。正由于它的脱离日常,才令它成为吸引童心的异世界。 刚进到屋内,便发现工作人员倒在入口附近。 测到他的脉搏后,秀明舒了口气。 是女儿做的。为了强行让工厂运作起来而把值夜员工控制住,不过似乎没有做出威胁性命的行为。 工厂里又闷又热,循着通明的灯火不断走向深处。 皮肤在热浪中炙烤,熔化成液态的金属在过道下方的熔炉里,沿着沟道奔流而去。 沟道的宽度约合2m。纵使通道的两侧加设有防坠栏杆,一旦坠落将万劫不复。 就在这种地方,秀明发现了飘舞在热浪之中的围巾。 正欲不假思索地高喊出「找到了!」的时候,他的嘴唇却停住了。 以前,女儿不是说过么。「请找到我」「这就是我的名字」。 「这不就正是连阿基米德都会大跌眼镜的哲学名称么」 没想到,这句话所表示的竟然就是原意。 「话说回来,这个名字的确代表了我的兴趣」 身为日本人,竟然会起这样一个扭曲的名字。 秀明自嘲之后夸张地吐了口气,向前一步。 「总算找到你了啊,坏丫头」 「爸爸……?」 「你又不是终结者,这种方式可不是happy end唷」 站在热风呼啸的熔炉边缘,女儿对秀明的登场目瞪口呆。 「虽然这是为了不把自己的遗体留下所想到的最终结论,但掉入熔金之中的时候,以人的身体密度是沉不下去的哦?身体会啪叽一下与液体表面发生激烈的碰撞,肉体也会从表面开始剧烈燃烧,在吸入高温的有毒气体会而失去意识之前,只能细细地品味痛苦的折磨哦?」 被秀明「你这白痴」地痛骂道,少女的表情应声扭曲。 为什么要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她的表情就是在诘问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 「但是,唯独一点要表扬你。你来到齐藤町之后,直到无法有效遏制恶意之前都一直等待着。明明从公寓离开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却一直等到我赶过来」 明明可以迅速的了结自己,却等待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点,不正表现出了她真正的愿望么。 「你没有放弃。即便穷尽了一切手段,即便做出了自我了断的觉悟,直到绝望的边缘依旧没有放弃。这份执着,只有我女儿的人才会拥有」 少女对死踯躅了,微微地犹豫了,希望至少能等到太阳升起。 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真的被秀明赶上,少女做梦都不会想到吧。 应着啜鼻涕的声音,少女哭着微笑起来。 「真的,和妈妈说的一样。这种时候,爸爸一定会赶来。无论什么时候,爸爸的都是英雄……」 「太抬举我了。怪痒痒的」 自己并没有那么了不起。不如说,既无力又渺小,只是一介无能为力的凡夫俗子。 想必,无论是爱丽丝、朋友、还是齐藤町的大家,少了任何一个人,自己都无法站在这个地方。 是 大家在背后推着自己,让自己踏出了恐惧的泥沼。 「爸爸。已经够了……能在最后一刻找到我,我已经心满意足」 「撒谎」 「才没有撒谎。爸爸好好地找到了我,好好叫出了我的名字」 少女保持着笑容,脚往后撤。 「我还没有真正的回答出你的名字。还没有彼此回应对方,就这样撒手人寰,你觉得可以么?」 少女笑容依旧,然而脸上落下泪雨—— 「之后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已经无法阻止桃乐丝了。除了在憎恨扩散到全世界之前自行了断之外,还有其他的方法么!?」 她依旧在笑。一边哭,一边强忍着,想要强行上演欢喜大结局。 看不下去。少女被绝望拉扯出来的笑容,实在不忍猝睹。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门子的happyend啊。 「你啊,这不是在哭么?不是在叫喊么?」 「啰、啰嗦!都到这种时候了,爸爸还是完全看不懂气氛!已经够了,我已经很努力了,请夸奖你的女儿吧!!」 纵然天塌地陷,秀明依然是个不看气氛的木头人,对这种要求高挂免战败的男人。 「我对撒谎的孩子没什么好说的」 「才没有撒谎!」 少女的手松开了靠着的栏杆,扑通一下瘫坐下去。 其实她一直在逞强,其实她一直在害怕,害怕的不得了 秀明知道,知道女儿记忆的最后一幕。那句台词,现在还记忆犹新。 「说出来,你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 少女连笑容都无法维持,开始抽泣。 泪水打湿的脸庞皱成一团,宛若呻吟地发出低喃 「……爸爸。救救我」 「包在我身上!」 秀明向桃乐丝伸出手。 这一次,终于毫不犹豫地向她伸出了这只手。 「抓住我的手。你的痛苦,桃乐丝的痛苦,让我也一同背负!」 「不、不行的!就算是爸爸,一个人也不可能承受得了几百个人的憎恨的!承受了所有的憎恨,会变成废人的啊!」 大概……十有八九会成这样吧。秀明不是超人,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虽然比常人承受力强一些,但与圣人君子仍然相去甚远。 让这样的他要想成功同数百人份的绝望拮抗,不过是荒谬的理想论,傲慢罢了。然而,若是他的无谋能够拯救两名少女的话,就有去赌的充分价值! 「爸爸、不要……」 本想拒绝但没有做到。秀明抓住桃乐丝的手,狂吼起来 「桃乐丝,你一直相信着吧?那我就回应你的期待,成为你所相信的英雄!!」 从紧紧握住的手掌中传递过来,几百人份的临死绝喊化作狂涛,侵蚀脑髓。 瞬间对数人份的地狱咆哮进行追体验的秀明,背脊夸张的后仰,镜头回放—— 黑暗之中,有一名少女孤零零地哭泣着。 她蜷缩着膝盖,埋着脸,堵住耳朵和眼睛,不住的哭泣。 在心底狂卷的痛苦与憎恶的漩涡中,一直、一直哭泣着。 「呐、桃乐丝。起床了」 有一个声音在呼唤。是一个不知暌违多少岁月的奇妙声音。 不作回应也无可厚非。因为这只是残响,因为这只是不知何时捡来的,某人意识的残渣。 「该从蝴蝶之梦中醒来了」 声音之中参入杂音,事不关己一般说出过分的风凉话。 痛苦的回忆又来了,感觉到了死亡的哀叹,听到了响彻世界的憎恶之歌。 多么不负责任的杂音啊。 在满嘴的漂亮话之前,为什么没来救我?没来救我的朋友? 言语是无力的。许愿是毫无意义的。然后,祈祷是无法传递给任何人的…… 我们每日被毫无天理的杀掉,惨绝人寰的死去。 在这样的世界苟延残踹下来,还要听不曾受伤的你的漂亮话。 够了,身体太重了,动不了。太黑了,什么也看不见。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身在何处,听见的只有悲痛的哀叹。刺透胸口的惨叫无法消失。 呐、你也听到了吧?还想活下去!神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 还是说,你要像施魔法一样,治愈我的痛楚,抚慰我们的哀叹? 「对不起。我是无法背负你的憎恨的」 你看,果然是这样。 反正世界充满着憎恨,既然痛苦不会消失,还是一直沉睡算了。 「说实话,我也曾这么想过。如果你永远都要继续承受这份痛苦的话,我本打算和你一起消失」 那你就快做啊。 干脆让我的思念终结啊。 我的身体都给你了,快把我的心也毁掉吧。 这么做的话,那首绝望之歌就能停下来了啊…… 「可是呢,你能为我再聆听一次么?你一定也能够听到的」 …… …… 这是—— 不曾聆听过的。 这是在憎恨卷起的浊流中,格外喧嚣的,暖烘烘的声音。 「你也……不,如果是你的能力,一定能明白吧?」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啊。 那个人被许许多多的人帮助过。 那个人承载了许许多多思念。 那个人明明遭受过残酷的对待,却能同周围一起共同展露令人羡慕的笑容。 「呐。那个人很爱管闲事对吧?但是,那可不是什么残响。是现在正出现在你面前,抓住你的手,真实存在的声音」 这大概就是勇气之歌吧。形单影只却并不孤独。多么不可思议的歌啊。 纵然在这黑暗之中,就连渺小的点点星光都赶不上,却引人入胜。 「所以呢,不用在害怕了。即使从前的世界依旧绝望,也请不要拒绝未来」 ……已经太迟了。因为,我已经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啊。 「我保证。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因为有我,有爸爸在你身边」 于是,耳畔传来祈愿的话语。 来自外界的声音向我呼唤。我接收到了这份意识所想传给我的语言。 「好啦,已经没事了」 啊,对呀。终于明白了。 我真正想听到的话语,就是这个啊—— 仿佛从煤焦油的海洋中浮上来一般的不快感席卷全身。 全身能称之为毛孔的地方门户大敞,连声惨叫的秀明醒了过来。 「这份记忆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啊……」 精神无法放松下来。 虽然意识觉醒,内心仍恶醉于遭受残杀的孩子们的记忆中。 「bad m,爸爸」 在秀明怀中,桃乐丝「喵哈哈」地笑了。 「爸爸真是的,果真和听说的一样喜欢乱来呢」 「但愿你说话现实一点」 秀明所采取的方法,不是让桃乐丝自我了断,更不是承受数百人份的憎悪,只是放飞了一个意识。 秀明反用桃乐丝的能力,让自己的意识飞进了她的内心。 「原本她就是『受信』专修的超能力者对吧?既然如此,让她抓住我的意识效果更好」 这个乱来的胜利条件,是以秀明被憎恨的记忆所吞噬之前,声音能够传达到桃乐丝为前提的。 「没想到,竟然会把沉睡的当事人直接叫醒,没人会想的出来呢。而且,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却直接进行身体接触,真的好危险啊!」 「啊,我在反省……往后两个星期都不吃肉了」 精神刚一缓和下来,呕吐感便一涌而上。 看着秀明锲而不舍的样子,桃乐丝微笑起来 「嘛、也不错。听到了妈妈说过的,爸爸迷藏的抱怨咯?」 「……那个家伙,净做这种招人误解的事!」 痛感情操教育重要性的秀明,一时与桃乐丝互相大笑,而后不约而同的张开嘴。 「那么,这样一来——」 「该说再见了」 「啊咧咧,没有吓一跳?」 「因为你曾说过,你是『梦的残渣』『蝴蝶之梦』呢」 没错。现在依偎在秀明怀中的是她意识的残响。只是真正的桃乐丝在沉睡之时暂居于此的借宿者。 真正的桃乐丝一旦醒来,残响多半会恍若黄粱一梦,与众多的憎恶的意识一并淡漠掉吧。 现在依旧触碰着桃乐丝的肉体,然而她的意识却没有流入自己的大脑,这更补强了秀明的推论。 再不用多久,女儿的意识就会消失掉吧。 正因如此,才不得不赶在桃乐丝醒来之前对她说。 为了让回到未来的女儿从绝望中走出来,秀明必须将残酷的假说传递过去。 「呐、虽然你所希望的改变未来似乎达成了,可实际上——」 此时,秀明的嘴唇被少女的食指封住。 「没关系,我知道的。it"s a parallel(平行) world。即便改变了过去,我的未来依旧不会改变」 「既然明白得这么透彻,那为什么又——」 「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要拯救这个孩子。因为,她是我未来的恩人。没有她的心,我便不会生存在这里」 秀明温柔地抚摸着开朗欢笑的桃乐丝脑袋。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因为我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 桃乐丝美美地闭上眼睛,最后地拥抱上去。 紧紧地、将脸埋进去、用要哭出来的声音低声说着 「这次,真的该走了……」 少女猛地抬起脸,竭尽全力强颜欢笑。眼眶的边缘残留着泪珠,轻轻地闭上眼睛。 「晚安,爸爸」 「晚安,优莱卡」 「啊哈。终于……叫出……我……名字、了……」 声音渐渐远去,消失。 露出宛如迎着阳光睡着的小猫,安稳的、平静的睡脸。 然后,少女再一次睁开眼睛,困倦地环视周围。 「这里是……」 不是秀明也能知道,这是一位乖巧的女孩子。即像女儿又不像女儿的女孩子醒了过来。 女儿,优莱卡已经不在了。 「你是……谁?」 「早丄好,桃乐丝。初次见面」 「好奇妙……明明是初次见面,声音却似曾听过」 看来,对于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的她,外界的记忆都很稀薄。 秀明觉得这是个令人欣慰的结局,重新伸出自己的手。 「我叫山野上秀明。桃乐丝,和我交朋友吧」 桃乐丝似乎对突然伸向自己的手吓了一跳。 虽然吃惊,虽然困惑,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之后,确认到那是对自己说的话,是对自己伸出的手后, 「——好的」 尽管害羞,还是将手紧握在胸前,强而有力地点头回应。 ——连同活下来的,没能活下的孩子们的份一起。 终章 对不知何时降生你 时光如梭,从那一天的噩梦中苏醒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以名为桃乐丝的少女为起点,成为了研究所牺牲品的孩子们一起向世界发起的诉讼,转变成谜之群发性癔病、齐藤町革命运动、魔王的大举肃清等臆测,最后作为饭后的谈资渐渐风化。 一时的经济上升,甚至由于人口增长将与邻镇合并的话题搬上台面的齐藤町,人口再次减少。 不过,这也在所难免。众多的居民在那场暴动中受伤。无论是单方面遭受暴力迫害的人,还是单方面施加暴力的人,全都在魔王的威名下被镇压。 依托无比神圣的神社为据点的魔王军,使用现代化兵器将涌入的暴徒打得落花流水,然后扔了出去。 袭来的暴徒们被闪光弹灼烧眼睛,被催泪弹熏呛肺部,被电击枪打晕。另外还混战之中遭到拳打脚踢。最后,蜂拥而至的暴徒们变成团子状从石阶上滚落,绘制成一大幅地狱惨景图。 在这种状况下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出现死者,除了侥幸不作他想。 另外,拉布和军曹率先闯入敌阵,优先击溃爱丽丝似乎可能认识的年轻人,这一点可能在避免亡人的问题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尽管不容置辩地酿成了大规模流血事件,但因为佣兵团的迅速镇压,救护车才得以迅速抵达,避免了死者的出现。 不管是骨折还是内脏破裂,同有害者为敌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就该谢天谢地了。 拜其所赐,新来的居民惶恐不已,纷纷离开小镇,于是今天的商店街上依旧门可罗雀。 新闻社为求追击暴动事件的真相而活跃起来,臆测在新闻和报刊上漫天乱飞。 毕竟,暴动原因依旧不明。 暴徒化的居民没有鲜明的记忆,从他们那里只能得到「做了某个可怕的梦」「经历了恐怖的体验」等含混不清的供述,令人毛骨悚然。 对桃乐丝记忆接收较强的人群罹患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控诉声不在少数。 事件平息后,政府也为被害者(以及加害者)的心理疏导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暴动的起源是桃乐丝这件事对社会以及政府统统隐瞒下来,添油加醋的揣测变得无法估量。 不过,从少量的供述中提到了拉响过爱丽丝警报的事情,由于放送内容将一切过错指向了齐藤爱丽丝,大众的观念被轻而易举的操纵。 人们似乎将那次事件认作是魔王的杰作,称之为『疯狂噩梦事件』。 日本政府为了确认实际情况,将有害者监察官的木堂召回中央,拉布也被要求前往大使馆进行事后说明和听取怨声。 大人也很辛苦啊。 之前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日本政府决定将齐藤爱丽丝的有害指定半永久化,姐妹都市的华盛顿特区也以正式文书对魔王提出谴责——倒不如说是制裁,决定将小镇的开拓资金削减一半。 齐藤町也已经到此为止了么……虽然这么怀疑,然而镇上的人们各个都精神饱满。 「你看啊老忠,旅游杂志上写了齐藤町啊!」 「是啊,上面标着世界级危险地带呢,啊源。还说『去日本一定要回避』什么的」 「有什么不好嘛。富有特色的小镇才能吸引眼球吧。嗯」 「来得正好,有了这次事件给我们神社贴金,我们可以堂堂正正地大出有害神社的旗号了呢」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坚韧不屈的声音,就先说到这里吧。 齐藤町的居民们都做好觉悟勇于面对这种事态。跨越过魔王假日事件的镇民,岂会被这点芝麻小事弄得意志消沉。 要说意志消沉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此次事件的主谋。 「呜喵~……」 旧校舍的一所房间里,有一只趴在桌上的山企鹅。 她的身旁摆着今天早上的早报,『果然有害,齐藤爱丽丝!』的标题以及爱丽丝的面部照片醒目地刊登在上面。 少女可爱的脸上长出角,露出尖牙,吐出的舌头像毒蛇一般割成的两半,被加工成了恶魔的样子。 「好过分好过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女孩子啊~!」 山企鹅依旧埋着脸,手脚乱挥表示抗议。 对面的秀明拿起这张报纸,认认真真地读起来。 「我看看我看看……噗呼、呜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这个太牛了。有四只手,还长了大翅膀,完全一副恶魔的雄姿啊」 「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好笑啊~!」 看着扑腾个不停的山企鹅再次发动微弱反抗,秀明对午后的安稳时光感触良多。 森元因全身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两周方可痊愈。 那一天与秀明分别之后,不难想象森元与大兵压境的不良们展开过何等的死斗……不过,在探望他的时候,他始终傻笑个不停。从他在看到一起探病的长谷川第一眼起就「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地膜拜来看,他对没有记忆的长谷川做过什么可想而知,还是让这个秘密石沉大海为妙。 长谷川从暴动中醒来之后,依旧主张着「这一次一定要唤醒前世的力量!」努力修炼的样子。 当然,不把她的付出都是徒劳这件事告诉她也算是对她的关怀了。 事情就是这样,于是今天森元在住院,长谷川去出席解决学生人数减少的班级重组会议,波多野也完全翘掉了下午的课,于是旧校舍里变得尤为安静。 「剩下只要你再离开,我就可以安心享受读书的快乐了……」 秀明侧眼确认了一下紧紧抱住右手的桃乐丝,连声叹息。 自从那件事件后,桃乐丝就总喜欢粘着秀明。由于桃乐丝就像被刚从蛋里孵化出来的雏鸟看到之后产生了应随反应一样始终影随行,还是对秀明造成了行动不便。 「爸爸讨厌和我在一起?」 「听好了桃乐丝。这个『爸爸』可不可以不要叫了么?」 毕竟已经不是你爸爸了。 不过,桃乐丝用力地摇摇头,抱得更加用力了。 看到她的样子,对面的爱丽丝表情抽搐,僵硬地微笑道 「是、是不是该放开小秀了呢,桃乐丝……你瞧,小秀在困扰哦」 「……不要」 桃乐丝藏在秀明身后,吐出舌头。 「呜咕咕……既然如此就只有一战了!我要雄起、雄起了哦!!」 当然,在秀明看来,无论山企鹅怎样胡闹都不用特别担心。 「我也……不会输的!」 鼓足干劲的桃乐丝,依旧躲在秀明的背后不敢出来。 看来真正的桃乐丝是既腼腆又老实的性格。 女儿似乎是用英语与桃乐丝对话的,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她的影响,如今的桃乐丝完全成为了日语大师,理解句意不成问题。 不过,由于有着相同的容姿,性格内向的桃乐丝与开朗阳光的女儿之间的反差仍没让秀明适应过来。 现在可以说,桃乐丝已经可以完全控制自身的能力了。 像这样紧贴着身体,她的意识仍旧没有流过来。这便是佐证。 毁灭未来的少女地狱综合症得到根除。 「桃乐丝,如果难受的话就跟我说。只要死不了人,就尽管把痛苦转移给我吧」 没错。虽说桃乐丝已经苏醒,但并不代表她的记忆已经消除,并不代表孩子们的憎恶已经得到宽慰。 「很开心爸爸这么关心我,不过我必须面对这份记忆,背负这份记忆」 「我,爱丽丝,还有大家,都不希望你继续勉强自己」 「爸爸。我呢,已经明白了……我所接 收到的憎恨的叫喊,也是大家的心愿」 这是在绝望中哀叹的少女所寻找到的吧——不断接收生命呐喊的意义。 「想要活下去,不想死,还要继续活下去……接受这些愿望的我,必须将为他们实现」 她轻轻地将双手放在胸前,好像静静祈祷一般低声说道 「因为,这也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如梦消散的意识,梦里追忆的蝴蝶,在秀明胸口唤起痛苦。 桃乐丝握紧怅然若失的秀明的手,确信地断言到 「还会和那个人相见的」 「是、是么……」 「我会负责造出优莱卡的」 「嗯?是、是么。你加油吧」 「我、我和爸爸……那、那个」 「啊。你一定能找到一个好爸爸」 少女的干劲似乎对木头人起不到丝毫作用。 没有注意到彼此观点存在致命性偏差的,只有秀明一人。 「实、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厉害……」 「呵、呵、呵、小秀的铁壁防御可不是摆设哦!」 听着两位少女傻里傻气的对话,秀明注视着相框中的照片。 秀明默默起誓,不能忘记露出太阳般微笑的女儿曾经留在这里的思念。 为了对不知何时降生的你,再次说出那一句——『优莱卡』。 爸爸曾经让小小的我坐在膝盖上,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对我说 「这个词呢,是在古希腊语中『发现了』『找到了』的意思」 「用拉丁语来表示就是eureka,读法是欧莱卡,埃布莉卡等,很多很多」 「尽管犹豫了很长时间,不过给你起太怪的名字会被妈妈骂的,所以决定用其中一个比较像日本人名字的发音来作你名字了」 爸爸毫不在意尚且年幼的我,兀自说道。爸爸一脸自豪的样子现在仍记忆犹新。 「说出来可能你会生气,最开始我觉得,名字什么的怎么都好」 好过分!爸爸好过分! 「不过呢,看到你降生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嗯,这有点哲学的味道呢」 这、这可不行啊,爸爸,也考虑一下女儿的年龄吧! 「我感觉我发现了生物最原始的意义……尽管没有那种感受就是了。不过我与你相见,与你生活在一起,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哇。难道爸爸害羞了?在害羞么? 「还、还有呢,我发现,我的等待正是为了与你相见」 哎哟哎呦? 好难为情的台词啊……哎呀!不、不可以用手刀啦!会变傻的啦,可爱的女儿会变成笨蛋的哦!? 「咳(清嗓子)。就是这样。这个名字里也寄托了我的希望,但愿你有朝一日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哦」 醒来之时,水鸟正停在脸上。 我还没死哦,请不要吃我啊。 我用手挥开水鸟。 「……太阳出来了呢」 天空中洒下温暖的阳光,昂首的我微微地笑出来 「和怀念的人相见了」 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将枪口指向妈妈,然后昏迷,大概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但我做了一个美妙无穷的梦。 手边已经没有了枪。妈妈的身影也不在了。人的声音,战争的声音也听不到。 恍若这个世界只留下我独自一人,一种『最后的人类』的感情油然而生。 「或者说,这是妈妈的力量么?」 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尽管没有从爸爸那里听说过…… 「不过,我还活着,活着真好」 我吐露语言,紧紧咬住这份实感。 「这份活着的幸福……你也感受到了么?」 而后,心脏仿佛吐露着欢喜的心情跳动起来。扑通扑通,就像在回应我。 「是啊。我还远远不能死掉,在和你一起去找到之前」 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悲伤的少女和孩子们生存的意义。找到这些之前,无论与谁为敌,我们怎么能够死掉。 好开心,好想飞奔出去。我一跃而起,做了次深呼吸。 在无人的荒野上大叫起来,为了我的存在。 「早安、世界!欢迎回来、我」 傻里傻气又干劲十足,向世界表明决意。 「齐藤优莱卡,今天也精神满满哦——!」 后记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当然,无法让自己描写的故事为读者与自己所共同接受,这也只能将自己写作力量的稚嫩与拙劣暴露出来。 不过,在继续执笔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剧情发展所洋溢出来的故事的力量,给予了作品无比的生命力。事实上也诞生了预期之外的未来。 灵感乍现,在已完成的画作上添上预定之外的颜色,添上曲折,带来故事的妙趣。我尝试为自己辩护,这些部分,正是只有完成作品的人才能容许的快乐。唉,太浪费了。 不不不,说真的。虽然第一卷剧情发展没有长谷的活跃,第二卷剧情后半的神社场景也完全没有描写,但是没有剧本的即兴穿插的爆发力给了笔者无穷的活力,于是欲罢不能。 如今像这样对照剧情和完成的原稿,充满了相同故事所看不到的引人发笑的地方。当然,不光是在好的意义上,也包括了坏的意义上。(汗) 不管怎样,如今能向大家献上第二卷,我深感无上喜悦。 从毁灭的未来穿越时光来远道而来的少女的故事,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改变了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未来呢?这个问题尽管在终章里也未曾写明,然而少女通过过去的梦所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存在于读者的心中,对作者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愿,少女的黎明也能够映照在诸位的慧眼中。 终于到最后了,请允许我对参与本书出版的所有各方人士,以及将本书拿在手中的所有读者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中维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当然,无法让自己描写的故事为读者与自己所共同接受,这也只能将自己写作力量的稚嫩与拙劣暴露出来。 不过,在继续执笔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剧情发展所洋溢出来的故事的力量,给予了作品无比的生命力。事实上也诞生了预期之外的未来。 灵感乍现,在已完成的画作上添上预定之外的颜色,添上曲折,带来故事的妙趣。我尝试为自己辩护,这些部分,正是只有完成作品的人才能容许的快乐。唉,太浪费了。 不不不,说真的。虽然第一卷剧情发展没有长谷的活跃,第二卷剧情后半的神社场景也完全没有描写,但是没有剧本的即兴穿插的爆发力给了笔者无穷的活力,于是欲罢不能。 如今像这样对照剧情和完成的原稿,充满了相同故事所看不到的引人发笑的地方。当然,不光是在好的意义上,也包括了坏的意义上。(汗) 不管怎样,如今能向大家献上第二卷,我深感无上喜悦。 从毁灭的未来穿越时光来远道而来的少女的故事,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改变了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未来呢?这个问题尽管在终章里也未曾写明,然而少女通过过去的梦所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存在于读者的心中,对作者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愿,少女的黎明也能够映照在诸位的慧眼中。 终于到最后了,请允许我对参与本书出版的所有各方人士,以及将本书拿在手中的所有读者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中维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当然,无法让自己描写的故事为读者与自己所共同接受,这也只能将自己写作力量的稚嫩与拙劣暴露出来。 不过,在继续执笔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剧情发展所洋溢出来的故事的力量,给予了作品无比的生命力。事实上也诞生了预期之外的未来。 灵感乍现,在已完成的画作上添上预定之外的颜色,添上曲折,带来故事的妙趣。我尝试为自己辩护,这些部分,正是只有完成作品的人才能容许的快乐。唉,太浪费了。 不不不,说真的。虽然第一卷剧情发展没有长谷的活跃,第二卷剧情后半的神社场景也完全没有描写,但是没有剧本的即兴穿插的爆发力给了笔者无穷的活力,于是欲罢不能。 如今像这样对照剧情和完成的原稿,充满了相同故事所看不到的引人发笑的地方。当然,不光是在好的意义上,也包括了坏的意义上。(汗) 不管怎样,如今能向大家献上第二卷,我深感无上喜悦。 从毁灭的未来穿越时光来远道而来的少女的故事,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改变了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未来呢?这个问题尽管在终章里也未曾写明,然而少女通过过去的梦所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存在于读者的心中,对作者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愿,少女的黎明也能够映照在诸位的慧眼中。 终于到最后了,请允许我对参与本书出版的所有各方人士,以及将本书拿在手中的所有读者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中维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当然,无法让自己描写的故事为读者与自己所共同接受,这也只能将自己写作力量的稚嫩与拙劣暴露出来。 不过,在继续执笔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剧情发展所洋溢出来的故事的力量,给予了作品无比的生命力。事实上也诞生了预期之外的未来。 灵感乍现,在已完成的画作上添上预定之外的颜色,添上曲折,带来故事的妙趣。我尝试为自己辩护,这些部分,正是只有完成作品的人才能容许的快乐。唉,太浪费了。 不不不,说真的。虽然第一卷剧情发展没有长谷的活跃,第二卷剧情后半的神社场景也完全没有描写,但是没有剧本的即兴穿插的爆发力给了笔者无穷的活力,于是欲罢不能。 如今像这样对照剧情和完成的原稿,充满了相同故事所看不到的引人发笑的地方。当然,不光是在好的意义上,也包括了坏的意义上。(汗) 不管怎样,如今能向大家献上第二卷,我深感无上喜悦。 从毁灭的未来穿越时光来远道而来的少女的故事,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改变了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未来呢?这个问题尽管在终章里也未曾写明,然而少女通过过去的梦所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存在于读者的心中,对作者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愿,少女的黎明也能够映照在诸位的慧眼中。 终于到最后了,请允许我对参与本书出版的所有各方人士,以及将本书拿在手中的所有读者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中维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当然,无法让自己描写的故事为读者与自己所共同接受,这也只能将自己写作力量的稚嫩与拙劣暴露出来。 不过,在继续执笔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剧情发展所洋溢出来的故事的力量,给予了作品无比的生命力。事实上也诞生了预期之外的未来。 灵感乍现,在已完成的画作上添上预定之外的颜色,添上曲折,带来故事的妙趣。我尝试为自己辩护,这些部分,正是只有完成作品的人才能容许的快乐。唉,太浪费了。 不不不,说真的。虽然第一卷剧情发展没有长谷的活跃,第二卷剧情后半的神社场景也完全没有描写,但是没有剧本的即兴穿插的爆发力给了笔者无穷的活力,于是欲罢不能。 如今像这样对照剧情和完成的原稿,充满了相同故事所看不到的引人发笑的地方。当然,不光是在好的意义上,也包括了坏的意义上。(汗) 不管怎样,如今能向大家献上第二卷,我深感无上喜悦。 从毁灭的未来穿越时光来远道而来的少女的故事,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改变了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未来呢?这个问题尽管在终章里也未曾写明,然而少女通过过去的梦所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存在于读者的心中,对作者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愿,少女的黎明也能够映照在诸位的慧眼中。 终于到最后了,请允许我对参与本书出版的所有各方人士,以及将本书拿在手中的所有读者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中维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当然,无法让自己描写的故事为读者与自己所共同接受,这也只能将自己写作力量的稚嫩与拙劣暴露出来。 不过,在继续执笔的这段时间里,随着剧情发展所洋溢出来的故事的力量,给予了作品无比的生命力。事实上也诞生了预期之外的未来。 灵感乍现,在已完成的画作上添上预定之外的颜色,添上曲折,带来故事的妙趣。我尝试为自己辩护,这些部分,正是只有完成作品的人才能容许的快乐。唉,太浪费了。 不不不,说真的。虽然第一卷剧情发展没有长谷的活跃,第二卷剧情后半的神社场景也完全没有描写,但是没有剧本的即兴穿插的爆发力给了笔者无穷的活力,于是欲罢不能。 如今像这样对照剧情和完成的原稿,充满了相同故事所看不到的引人发笑的地方。当然,不光是在好的意义上,也包括了坏的意义上。(汗) 不管怎样,如今能向大家献上第二卷,我深感无上喜悦。 从毁灭的未来穿越时光来远道而来的少女的故事,您意下如何呢。 少女改变了未来,还是没有改变未来呢?这个问题尽管在终章里也未曾写明,然而少女通过过去的梦所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存在于读者的心中,对作者来说便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但愿,少女的黎明也能够映照在诸位的慧眼中。 终于到最后了,请允许我对参与本书出版的所有各方人士,以及将本书拿在手中的所有读者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 中维 各位尊敬的读者,首先为您能购买这本书表示万分的感谢。 我是著者中维。 哎呀呀,齐藤爱丽丝的故事也走到了第二卷。硬要说的话,感觉应该是未来少女的故事,总之就是第二卷。 竟然会续写第二卷!连作者都吓了一跳。 没错。按照去年给出的剧情节奏本来是单卷小说来的。 没有一卷完结的故事,竟然以这种形式与诸位见面,实在有种无法表达的感慨。作为我个人观点,是很期待写出这本书的。 或许轮不到写下这种话的微不足道的本人来说,但我依然要说,在写下这个故事之前与之后,对作品的印象骤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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