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的挑战者》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yj(1章~7章)、gbohan(7章~尾声) 嘿,是问题哦,小槙。你能答出来吗? 又来了?裕君还真是喜欢谜题呢。 姐姐也和小槙一起来想吧,怎么样? 知道啦,裕杜。 【#】那么出题目了。……有一个封闭的国家,有唯一一个人皇帝无法看到他,骑士们应该有时能看到他,农夫每天都能看到他。皇帝想要见他而命令骑士和农夫,但还是绝对无法相见。令到皇帝陷入悲伤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个很简单啦。对吧,明叶? 是呢。 这样的话,下次我会想些更难的谜题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裕君要到外国的吧?还会再见面吗? 是「现在」哦。现在你产生了疑问,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译注:「下次」在原文中是「今度」,这个词根据语境可以表达「最近的上一次」、「现在、接下来」、「以后,下一次」等意思,这里应该是玩文字游戏。】 这太狡猾了,根本没有答案嘛,对吧,明叶? 答案的话,是有的。 诶? 没错,由你来决定就好了。想要见我这份想法,正正就是答案。 ……搞不懂。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总有一天,那是什么时候? 刚才说了吧? 由你来决定。 1-5 1 铃藤小槙 其一 天才会做怎样的梦呢? 小槙昨天所做的,是从正体不明的东西逃跑的梦。 为什么要逃跑呢? 因为恐惧。 恐惧,这样一种感觉很新鲜。 名为恐惧的感情是为了生存下去的防御本能。知道危险的正体的话,就不会有恐惧。汽车驶近的话,就走到人行道的角落里躲避,其中没有恐惧的成分。 如果被「某样东西」逮住的话会怎样呢?明明无法想象,却仍要逃开,因为想象不了所以恐惧。没有理由的恐惧是本能,是人类典型的、动物典型的感情。她觉得这很可爱。喜欢这种感情的正体也是看不出来的。最喜欢泡澡、午睡、吃饭了。 「把卷子传来后面啦。」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铃藤小槙的意识回到现实中来。 「……」 这里是私立二美原学园高中部一年e班的教室、现在正在上课、而且是第三节的数学课时间等一系列记忆呆滞的思考回路里苏醒过来。 「我在想什么事情来着?」 一边递过卷子一边问道。 「呃,什么?」 「做梦了,是个恐怖的梦。」 「哈?」 可以听到旁边的学生对着一脸惊讶的女学生说「不要跟她说话喇,又是平常一样的妄想了吧。」 头转往前面,数学老师就站在眼前。 「铃藤。」 「是。」 「解一下黑板的问题。」 看向黑板,黑板上用往右上倾斜的字体写着混杂了数字和符号的算式。式子的尾部接着一个不等号,最后由一个数字0结束。 数字的映像在小槙的头脑中无意识地立体地展开了,不到一秒便导出了可以作为解的符号范围。 但是,小槙的思考没有停下来。 这题目纯粹是使用现有的方程的情况。虽说如此,这条方程的证明还没在课堂上教过。方程需要做一下证明吗?工作量很大呢,黑板上不知道能不能写下来。 「不会的话就给我说不会。」 「我不会。」【译注:此处用的是关西腔】 作出回答的不是小槙,而是在远处座位上的男学生。 是名字叫做春野祥的同班同学。 教室内响起了窃笑的声音。 视线从夹带着一声叹息走回讲台的老师身上转向了春野祥,他重复说着「我不会」,笑声又再次扬起。 「……」 小槙沉默地低下了头。 春野君这人坏心眼。 他似乎有着抓住什么东西就取笑别人的坏习惯,而且对象必然不是其他人,而正正是小槙。 说起来,人为什么要在必要以上的程度上介入他人的感情呢?是因为想要认识自身的存在吗?还是说有着小槙所不了解的明确的理由存在吗?还是恰恰相反,并没有什么理由吗? 如果是这样,这是本能上的行动吗?那就是说是和恐惧一样的防御行动,那么它到底是想要保护些什么东西呢? 「那么春野,你来做做看吧。」 「了解~」 春野祥以轻巧的步伐走向黑板,没怎么经过思考的样子便用粉笔书写起来。 小槙看着站在黑板前的同级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想。 干脆利落。 褐色的瞳孔,末端微微翘起来的黑发,透出傲慢的笑容的嘴唇,所有的这些简直像是在主张着「我就在这里」一样,连粉笔敲击在黑板上的坚实声音也很干脆。甚至觉得接下来就算回答错了,也会涌起为他拍手喝彩的心情不是吗。 偶然间,祥那褐色的瞳孔望向了这边。 少年微微一笑,在老师看不到的角度上写下小小的「58p」,之后又马上用另一只手擦掉了。 小槙稍微想了一下,视线落到桌子上。 翻开教科书,祥所写下的那一页上,在「例题」字眼的下面,印着与黑板上的完全一样的题目,当然还附有答案。 「做好了。」 「嗯,答对了。」 「当然,因为我是天才。」 对于祥轻浮的话,同学们说着「笨—蛋」之类的话互相笑了起来。 「嗯—,那么下面翻到58页。刚才的问题就如这里所写的……」 走回座位的时候,祥露出因胜利而得意洋洋的表情望看了这边。小槙用红笔在自己的教科书上写上大大的「出老千」几个字,然后竖给祥看。 之后祥在一瞬间开心地笑了,接着,动起嘴巴无声地说了些什么。 小槙理解了祥留下的无言的一句话。 「是我赢了。」 小槙思考起来。 是我赢了? 出老千的事情露馅了,难道不是春野君输了吗? 思考刹那间铺展开来。 「出老千」、「是我赢了」、「我不懂」、「因为我是天才」——将接受到的信息的构造分解,再构成恰当的解答。 答案马上就得出来了。 「春野君是自己想出答案的。」 隔壁座位上的同学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小槙,但又马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视线转回黑板上。 祥是靠自己解答出问题的,但是通过隐约泄漏出一些提示,不对,是陷阱给小槙,打算让她错以为他是出老千。然后,这计划完全成功了。 「春野君果然是坏心眼呢。」 呼地吐了口气。与春野祥这个同学之间的小小比赛,这样就分出胜负了。 「今天天气真好呢。」 窗户的另一边,花哨的大型拖车在从远处就能看到的国道上行驶。货架上用巨大的字写着「明天,全世界上的天才们将在潮天市集结!由果须田裕杜举办、以整个潮天市为舞台的新感觉真实游戏,将由特别节目和网络同时转播!」。 「裕君,看来充满干劲呢。」 望着外面的不只有小槙一个,小声的说话声从后面的座位处传来。 「喂快看,那个是明天对吧?果须田裕杜创造的那个游戏开始的日期。果须田裕杜是要和从全世界招待过来的名人对战对吧?好厉害啊。」 「游戏什么的怎么都好,不过能看到裕杜君本人感觉真走运。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买来了电脑的。」 「什、什么啊,有什么事?」 感受到小槙的视线的两位女生,露出麻烦的表情向后缩了下身子。 视线呆呆地转向前方,这边则是男学生在互相低声交谈着。 「网上流传着这样的传言,说果须田裕杜招待而来的参加者中似乎有艺人耶,而且是那个叫chica什么的。」 「骗人吧,明明在电视上都没有正式出现过,怎么会参加那种活动的啊,虽然他为其他歌手作曲的歌出现得够多就是了……得把照到他的脸的映像录下来才行,说不定之后就会升值呢。」 「喂、喂……从刚才开始铃藤就一直盯着这边了。」 「人家和裕君可是青梅竹马呢。」 小槙刚说完,男学生们就不快地皱起眉头。 「竟然这么说了呀……就算脸蛋再怎么好看,也太那啥了吧。」 「反而很可怕呢,像人偶一样。」 实际上就是啊,一边心里这么呢喃道,一边再次眺望窗外。 「裕君会做怎样的梦呢?」 天才会做怎样的梦呢?梦里会有恐惧的事情吗? 虽然也有向本人确认的想法,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吧。小槙就经常会忘记些琐碎的事情,同样地 裕杜会把关于小槙的事情当做「琐碎的事情」而淡忘掉的可能性想当高。 还是说,天才是不会有忘记事情的情形出现的呢?已经完成的人类与记忆缺失之类的事情是无缘的吗? 「铃藤……铃藤!」 察觉到呼唤自己的声音,看向了讲台,数学老师正露出生气的表情。 黑板上写了好几条方程,小槙一眼便看出答案了。 「不打算听课了吗?还是说,你敢说这本教材上所有问题都能答出来了吗?」 小槙思考起老师的话。 全部都能答出来的话,就再也不会被骂了吗?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陷入沉思中,这个是从小以来的习惯。只要有那么一下子陷入思考状态,就会停不下来。第一学期的期末测验中也是这个习惯的缘故,得了个悲剧的分数。 「全部都不会,怎么办。」【注:本句是关西腔】 同班同堂的取笑声,与课堂结束的钟声重合在一起。 口令结束之后,老师带着叹息离开了教室。 看向刚才的那声音的主人那边,他也是又看着这边。正如所料,大模大样地笑着。 「春野君真的是心眼很坏呢。」 坏心眼的人,很讨厌呢。 与恐惧这种让人怀念的感情一样,抱有名为讨厌的感情也是相当长时间没有过了。 2 铃藤小槙 其二 潮天市是正在开发中的新都市。 虽说和首都相隔很远,不过得益于新的干线的开通,人们的生活情趣也得到丰富。 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已经好几年的现在,正逐渐成为继市中心之后的流行发生地。 小槙来到潮天市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父亲因病辞世以来的五年时间内,一直都住在位于西边地区的出生地里。 母亲早已不在的小槙在作为监护人的叔父的劝说下,趁着高中入学的这段时间搬到了潮天市。虽然具体不太懂,不过似乎也有诸如税金和土地之类的问题存在。 来到潮天市之后,到街上散步成为了小槙休息日的习惯。 并非有特别的目的。 只不过是呆在家里也很无聊。话虽这么说,也没有能共度时光的朋友。 今天小槙决定到地下街去。 占有广阔的面积的地下街里排列着各色各样的商店,宽广的顾客层次涵盖从年轻一代到老龄一代,到处都设有的喷水池和植物园也能作为休憩场所来使用。 「应该坐公交来的……」 在前往地下街的路上,小槙筋疲力尽,把后背靠在建筑物的墙壁上。 路上行人从停下脚步的小槙身边超过。就算不考虑周末的因素,街道看起来也比平时来得喧闹。 「今天就是开办果须田裕杜想出来的游戏的日子了吧?喂,早点回去吧。」 「笨蛋,这样应该到街上去吧?这样说不定能刚好碰上游戏进行着的地方啊。」 「离果须田裕杜创造的真实游戏开始还剩下两小时三十五分钟。本游戏是由本社、sist日本共同举办!就在刚才,即将发售的新感觉游戏的体验版在本社免费派发。详情请索取介绍手册……」 「喂,爸爸,我们家也能用那个什么网络吗?」 「现在看到的是当前潮天市的情况。在果须田裕杜先生参与制作的热点游戏进入了读秒倒数开始时间的现阶段,可以看到街上异常的热闹。仅仅是到目前为止确认了的参加者,就有德国的天才少年钢琴家耶雷米先生和异种格斗冠军德尼?扬科先生组成的队伍,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奖修补的mit大学队伍、尤玛?沙曼先生和学生莎拉?玛克拉芙兰女士。然后,还有未确认的消息指日本出身的世界驰名的大数学家、祇园寺莲先生及其孙子组成的队伍参加其中……啊!那边正有大批人过来这边!里面会有参加者吗?现在马上过去看一下!」 果须田裕杜。 在人行道上来往的人们仿佛事先商量好似的,嘴上都挂着这个名字。 关于名为果须田裕杜的人物,小槙所知道的有三张脸。 首先其中一张是平常的以游戏程序员为人所熟知的果须田裕杜。 少年的传说是从几年前开始的。 首次亲手制作的电脑游戏成为大热门,这首先就让他的名字为世人所知。通过互联网与来自全世界的玩家进行对战的3d战斗游戏,这样的题材并不罕见,但其完成度却是出类拔萃的。虽然听说曾经因杀戮场面过于真实而被要求停止开发,但在人气的支持下直到现在还在系列化。 再者,果须田裕杜本人的相貌非常端正整洁,这也是成为各个媒体瞩目的焦点的契机。对游戏兴趣不大的女性们,也被那视觉睥魅力迷倒。留意一下电视的话,可以在各种各样的广告中看到果须田裕杜的面孔。 第二张脸,则是与游戏和演艺活动完全不同的领域里的功绩。 果须田裕杜从小就在欧美的大学里学习多个领域的学问,十七岁时从合众国的大学的特别课程毕业。他在数学、物理学、遗传工学、心理学等领域均有发青论文,而且全部取得了博士学位。 特别在电脑领域,其成就更是数不胜数。不仅在软件与硬件两个方面均推动世界的技术水平急速上升,而且开发出了以快到几乎颠覆一直以来的常识程度的处理速度为傲的超级电脑「home」,并因此世界最厉害的头脑这一称号变得不可动摇。 然后是果须田裕杜的第三张脸,那是与小槙知道许多关于果须田裕杜的详细经历有关系。但是,那不是值得特地和别人说起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为止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觉得裕杜的眼神可怕吗? 想到果须田裕杜的事情的话,肯定会和他一并想起一名女性。 那是裕杜的姐姐,果须田明叶。 现在被称为世界的中心也不为过的天才少年曾经有过一个姐姐,知道这件事的人到底会有多少呢? 「相当热闹呢。」 小槙小声地嘟囔道。 看着喧闹的街景,小槙明白了。 大家的目的大概都是天才程序员果须田裕杜的游戏吧。当地居民自不用说,从远方来的游客似乎也不少,其中还能看到拿着手提电脑或者液晶电视的人。 发展到手机上能够播放动画是最近不久前的事情,而用于显示画面的液晶屏,现在也基本上是果须田裕杜设计发明的。 但是,除却对果须田裕杜个人的回忆之外,让小槙自身接受覆盖整个街道的兴奋气氛的影响的因素是一个都没有。 为了前往目的地的地下街,在十字路口转了个弯。 「呜。」 熟悉的人物的身影闯入眼帘。 是春野祥。是小槙的同学,同时也是一直毫无理由地取笑小槙的少年。他在咖啡馆的露台上。 春野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似乎正在用手机和谁通电话。不对,与其说在通话不如说在怒吼更加准确,连这边都能听得到声音。 「所以说……那种事情……没听说过……搭档……你……」 毕竟是休息日,春野祥现在是私服的着装,身穿褪了色的牛仔裤和印着巨大的英文logo。桌子脚边则放着一个小小的包。 「肯定是被女朋友约会放飞机了。」 与春野君的性格打交道的话,女朋友看来也会很辛苦呢,心中这样同情着。 春野祥粗暴地将手机扔到桌子上,把装有液体的杯子拿到嘴边,这时刚放下的手机又响起了音乐。 铃声以外地是用古典音乐,已故天才作 曲家巴赫的「badinerie(谐谑曲)」【注】,是小槙喜欢的曲子。与春野祥喜欢同样的东西,对于这样的事实不知为何感到反感。【译注:谐谑曲,名字源于法文「badinerie」一词,原意为「开玩笑」。从十八世纪起,谐谑曲成为一种十分流行的文体,而且常常作为古典组曲的一个乐章】 一脸不高兴的春野祥接起电话,表情忽然一变,带着兴奋的神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离开前往某个地方去了。包就这样被留在了地上。 小槙走向露台。 「看来是拉下东西就走了呢,怎么办好呢?」 被拉下的包开着口子,总之就这样留在地上也是很危险的,于是准备带走。这个时候,某样金属制品从打开的口子里跌落出来。 慌忙接着的一瞬间,哔哔声的电子音轻轻响起。 「怎、怎么了?」 那是一台折叠起来的机器,大小是小槙两手托起的那么小,只要稍大一点的口袋就能放进去。响起声音的原因似乎是她的手指稍微有点滑进了开口的内侧。 「不会是坏掉了吧?」 在椅子上坐下,接通机器的电源。 这台机器上部是长方形的液晶显示屏、底部是小型的键盘,是一台移动终端,是一个没有看过的机种。 电子音再次轻轻响起。 「怎么办呢,不再碰会比较好吧?」 看了下画面,引人注目的长方形方框里写着几行文字。 ——指纹识别完成。这个设定要新注册为注册编号001号「春野祥」的搭档吗? 「这是什么啊?」 画面虽然很小,但是画质相当清晰,显示的文字带有立体感,可以非常清晰读出来。 文字中只有「春野祥」这部分显示成蓝色字体,小槙下意识用食指描划起那个部分。 画面上出现新的长方形,然后又有几行文字显示出来。 name 春野祥 age 16 prof 私立二美原学园高中部一年级 code アイビー 小槙转了一下脖子。 「アイビー?」【译注:アイビー(ivy)一词意思为常春藤】 没深究下去,点了一下下面「ok?」的字样,然后画面又改变了。 注册成功。为了能向本部发送注册内容,请在两分钟内装备上附带的参准入 「咦?哎?就算说要两分钟以内。」 慌慌张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果然哪里都看不到机器所有者的那位少年的身影。看向脚边,就发现包里还放着些什么东西。 小槙考虑了一下之后,低声喃喃道, 「心理测试吗……」 3 春野祥 其一 「我都在搞什么啊!」 春野祥一边在人山人海的人行道上跑着,一边下意识地大声叫了起来。 「竟然把那个拉在什么地方去了!明明离开始时间没有多久了。」 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是哪里都没发现目标物体。 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 最后顺便中过的那个露台,失物的记忆就在那个地方中断了。 「被谁捡到了的话就麻烦了。」 转过方向全力地飞奔起来。 「嗯?」 一发现目标商店,祥就马上皱起眉头。不久前祥坐过的那张桌子边上,现在正坐着一个认识的人物。 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可能会把她误当成初中生吧,虽然穿着的是轻薄的白色恤衫加上黑色短裙的单调着装,却相当适合少女。再加上稍短的头发与大大的双瞳,右眼下白色的肌肤上点着一颗泪痣,会让人有少女仿佛是从优美的水墨画中的人物这么一种错觉。 乍看之下存在感有如空气般薄弱,但一旦注意到的话就会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少女周围着一股飘荡着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氛,仿如平静的水面,只要一碰就分崩离析似的。 铃藤小槙,祥的同班同学。 「铃藤?」 向她打了声招呼之后,铃藤小槙只抬起了头看向了这边。 「你是忘了这个吧?」 用一种独特的、奇妙地会在耳边萦绕的声音说道。 「啊!」 少女抬起手露出来的,确实是祥的包无误。 「还以为拉在什么地方,原来是铃藤干的好事啊……」 不自觉地感到无力,手撑到桌子上。 「说什么傻话,人家只是偶然看到春野君跑出去时的样子,别说些传出去不好听的话。」 「随口说的,开玩笑了。多谢,真是帮大忙了。让人折寿呢。」 「春野君是跑多了就会折寿的吗?说起来,听说人的一生心脏跳动的次数是早就决定了的呢,不要再参加马拉松大赛了喔。」 说话的同时,铃藤小槙的视线从祥身上移开。啜了一口咖啡,呼地叹了口气。 「不过寿命是不可能喜欢缩短就缩短就是了。」 铃藤小槙的这种没有条理的发言,只是在班上就已经习惯了。 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拉开背包确认里面的东西。年夜小型机器还在里面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散了架似的在小槙对面坐了下来。 吐了口气视线转回来之后,就发现铃藤小槙维持着杯子靠在嘴边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边。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的脸?」 铃藤小槙什么都没说。 祥一边与小槙互相对望着,一边伸出双手,扯起小槙那有如瞬间冻结了的脸颊。 「咿呀咿呀,突羊(然)之间在捉(做)什么啊?」 「为什么要盯着别人的脸呢,我是这样问的吧?」 「退不几,退不几,水来九九我」 翻译过来的话,似乎是说「对不起、对不起,谁来救救我」。 祥松开了手,小槙那大大的瞳孔就渗出眼泪,低下了头。 「……为什么身为受害者的我非得道歉呢,没天理。要认真地起诉吗。」 「那么,为什么要盯着我?迷上我了吗?」 「怎么可能。只是在想着为什么春野君要捉弄别人。」 「捉弄?我吗?」 「昨天在数学课上取笑人家啦。话说,刚才不正欺负完人家嘛。」 是指代替(看起来)被老师追问而感到困扰的小槙发言的那件事吧。 「也不是什么捉弄……不,是捉弄呢。怎么说呢,突然间想拿你开一下玩笑。」 小槙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地盯着直话直说的祥。 「不对,理由的话是有的。」 勉勉强强忍下「再掐一下脸蛋吧」这样的冲动,重新换了个说法。 「与看景色啊东西之类的时候不同,铃藤不是很少看人的吗?所以,当时是想着要让你看着我。」 「然后因为人家看了春野君,所以是春野君赢了?」 祥睁开了眼睛。 「我有说出声吗?」 「还是说,春野君是自己解聘那条题目的?因为是那样所以赢了?」 无论哪个都是正确答案。 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同班同堂,竟然可以理解自己的坏心眼。 铃藤小槙。 从入学开始,记忆中她都一直是一个人。 应该没有一个同学可以称之为朋友吧。即便如此,在第一学期刚开始的时候似乎还多少和其他人有点互动,最近则是谁都不想向她搭话 了。 她那过于突然而难以捉摸的言行,造成了人人都无法接近的现状。 但是,只有祥不同。偶尔就会被一种毫无理由地想要捉弄少女的冲动所驱动,看着一个人出神地眺望着景色的铃藤小槙,不知为何就会想要打扰一下她。 「铃藤的成绩是好是差呢?」 祥突然问道,小槙平淡地答道, 「之前那次测验,是年级最后一名。」 「……哈?」 「294名,我们学校高一一共有294人,所以必然是最后一名。真可悲呢。」 少女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一边凝视着喝光了的杯底。 有所期待的自己真是个傻瓜,祥叹了口气。 「就算不是名列前茅,至少是在中游的话……不对,无论哪个都是不可能吗。只是普通的家伙的话只有拖后腿的份。」 「春野君是年级第一对吧,走廊里贴出来了。」 「嗯,因为我是天才。」 「每天都认真地说着这种话的人也很稀罕呢。」 看着完全用着自己的节奏的腔调的少女,疲劳感突然涌了出来,于是随便地趴到桌子上。 「打起精神来,因为被女朋友甩了就一直低落是不行的。」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的啥,不过会努力的。」 脸一直贴在桌子上,低声地说道。 之后铃藤小槙什么都没再说。 从进入高中以来即便在教室里都基本没有怎么正经地交谈过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这一刻对于祥来说感觉相当奇妙。 「空的杯子里可以装进多少滴水,春野君你知道吗?」 这一次铃藤小槙唐突地问道。 祥转动起脸,仰视着少女。小槙正凝视着空掉的杯子,是在犹豫着要不要续杯吗? 「呀?可以装很多吧。」 「只能装一滴,因为装了一滴之后,就不再是空的了。」 「的确是这样呢。」 连看一眼点头的祥的意思都没有,小槙继续说下去。 「但是呢,刚才店员说了,咖啡供应不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续杯,但会尽量在一小时以内恢复供应。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人家的杯子一直都不是空的啊。」 「这是什么啊,没什么奇怪的吧。」 「如果已经过了五十九分钟,那么就会『清楚知道』变成最后一分钟内可以恢复续杯对吧,于是这是不可能的。那么是倒数第二分钟内呢?但是又会再次『清楚知道』,所以也不可能。接下来倒数第三分钟、第四分钟也是无法恢复续杯。那么店员所说的『不知道』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理论有点让人头脑混乱,但祥大概理解了,确实是产生了悖论。 「铃藤在蒙混别人啦,因为店员实际上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小时内可以恢复续杯这件事。」 「原来如此,问题解决了。」 看到小槙点了点头,祥再次趴下了脸。 周围的人潮依旧忙碌地来回着,持续流动着的空间当中,只有祥和铃藤小槙没有动。虽然连抬起头的劲儿都没有而看不到,但同学的少女大概还在盯着杯子吧。 「春野君不是能跟我普通地对话嘛。」 突然间少女说道,声音透明清澈。 「无法普通地对话什么的理由,应该没有吧。」 随便地回应道。 似乎会就这样睡过去,自己身体内的那股紧张感和焦躁感,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了。 「是呢。」 「是吧。」【注:这里祥用关西腔附和的】 没有时间了。 想起当初的目的后,身体便动了起来。抬起头就发现,铃藤小槙正在注视着祥。 「不好意思呢,春野君。」 以往常一样的面无表情,少女道歉了。 「……? 虽然不知道你指什么,不过不用在意喇。」 祥一边露出笑容,一边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也道歉比较好吗?」 「即便是同样的行为,但是会让人感到不公平吧。」 「那么就不道歉了,因为我觉得之后还会再多嘴的。」 「有对我有什么仇恨吗……?」 从无表情的少女移开视线,确认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怎么做好呢,要去一下公园吗……就这样吧,铃藤,学校见。」 拿起了包,离开了桌子。铃藤小槙只是自言自语说「学生也能请律师的吗……?」。 跑出人行道的祥的身边,一辆车顶上安了个扬声器的广告车驶过。 「接下来,离果须田裕杜设计的游戏开始还剩下一小时!正在收听的各位已经回到家中了吗?然后素未谋面的各位参加者,你们的爪牙都磨锋利了吗?头脑战胜肉体、肉体凌驾头脑的悖论show,we"re yer!」 4 铃藤小槙 其三 与同学春野祥分手后,小槙来到了最初的目的地、地下街。 在常去的咖啡店「dodgson」里靠窗的座位上,倾斜着装着冰茶的玻璃杯。木制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蘸有不知名的蓝色酱料的生芝士蛋糕。「dodgson」的菜谱并非特别好吃,但是在各类上的话算是比较丰富,无论小槙怎么吃,总是很快就出现新的菜式,现在仿佛有点成了小槙与店长之间的较量。 「到处尽是关于裕君的东西呢。」 小槙自言自语说着的,是她眺望着的从窗口可以看到的地下街的景色。 今天是举办果须田裕杜制作的游戏的日子,所以才会有这种景象吧。果须田裕杜的海报和广告之类的东西泛滥成灾。 大概是无法抵挡流行的潮流吧,连一直都很安静的「dodgson」,店内从天花板挂下来的电视机里也在放映着果须田裕杜的身影。 然后,这一刻终于来临。 地下街里欢声沸腾。 从窗口能看得到的大型液晶屏上,映出了白发的少年 包括显像管和液晶显示器等等在内,大概仅市内就已经几乎占领数万台的映像设备了吧。「dodgson」店内的电视画面、人们盯着的移动终端的屏幕、手机,所有的这些上面都是少年微笑着的画面,被国内、不对,全世界瞩目的仅此一人的少年占领着。 世纪的异端,果须田裕杜登场。 小槙思考起来。 每个人各自对其他人的印象是没有秩序的,可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统一的。 但是看着大画面的瞬间,小槙修正了自己这样的想法。 看着果须田裕杜的人们,恐怕所有人都像合成同一个人一样,抱持着同样的感想吧。 在这种意义上,可以说果须田裕杜统一了世界。多少人无法达成的伟业,他仅在登场一刻就完成了。 ——白。 每一个看到果须田裕杜的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没有任何修饰,也没有修饰的必要,谁都无法入侵的无瑕的白。 少年的整个容貌都被纯粹的白所占据,纤细的脸颊与喉咙自不用说,整齐地留到挂在耳朵上的长度的头发与淡淡的眉毛等等,都有如玻璃纤维一般轻轻闪耀着金色的光芒。简直是压倒性的白。 但是,除了嘴唇之外,还有仅仅一个地方脱离了白色的支配。 那就是双瞳。 果须田裕杜的瞳孔染着深绿色。小槙确信他戴着彩色隐形眼镜,因为小槙知道少年瞳孔原本的颜色。 不意间想起了刚才遇到的同学。 春野祥的是怎样的 呢?果须田裕杜封印了自己瞳孔真正的颜色,那么同班同学的少年能够接受自己褐色的瞳孔吗? 『我们在遵从着绝对的规则。』 少年的一句话,从整条大街上响起,喧嚣的人潮一下子全静下来。 简直像是小时候读过的图画书一样,小槙这么想道。她读过的那篇故事里面,有一个场景是神的一声令下便烧光人类的军队,军队里只有唯一一人的英雄幸免于难,其余均全军覆没——。 白色的少年眯起眼睛,微微笑起来。 『能够理解这个事实的本质的人,全世界到底有多少个呢?我们无意地在单纯中生存着,但是,也被支配着,那是绝对的规则。但是虽然说是绝对,却并非永远。打破绝对的只有一种人们的思想而已。年幼时纯粹的思想,可以令无数交错的深夜与正午从安息中惊醒。』 少年的背景空无一物。他是在完全纯白的空间里呢,还是说在传说中的白色魔兽鸡蛇【注】的胃袋呢。如果是后者的话,请务必招待我去一次,小槙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注:鸡蛇(cocktrice),一种头如鸡,身体如双足飞龙,尾如蛇的怪物,没有羽,却有鳞。据说它们是从鸡卵中孵化出的,它们的凝视可以使对手致命。】 果须田裕杜突然一变,绽放出天真的小孩般的和蔼可亲、任谁都会放心下来的笑容。 『各位参赛者,承蒙久候了。现在,我、果须田裕杜主办的游戏正式开始。』 街上再度喧闹起来。乍看之看似乎是在感叹果须田裕杜的英俊外貌,但在小槙看来大家反映出来的是松了口气。 『我的自我介绍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就省略了。请把我仅作为本次比赛的统治者、规则上的王来认识。没错,接下来要开始的比赛我将作为王来引导各位参赛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随意操控参赛者。请谨记我只有干涉游戏这种琐碎的权利。』 果须田裕杜流利地说着。 『rule of the rule!』 少年那清澈的嗓音在街上回响着。 『这就是接下来要开始的游戏的名称。下边虽然想说明一下大家期待着的游戏的系统……但在此之前,首先有几点补充和注意事项想要提醒一下各位观众和听众。』 人群又再次静下来。 『和事前所公布的一样,我所设计的游戏是由以潮天市为舞台的实际存在的人们来推进的一种表演节目,游戏的参赛者们是我从全世界招待过来的天才。其中在游戏开始之前,参赛者之间围绕参赛权似乎存在一部分冲突……但是这件事并不会有问题。从结果上来说,可以说现在在这条街上的作为参赛者而出现在这里的人们,正正是可作为人类的代表的优秀人才。因此各位观众,请您们只是静静地观看他们的行动,这是能够目击接下来将要展开的智能的界限与人类的可能性的最低条件。希望只有同意的人才在接受这个条件的情况下接着倾听我的话。』 没有人感到不满。果须田裕杜的表情仿佛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登场的时候那副无法理解的笑容。 『非常感谢。那么,接下来开始为各位游戏的参赛者进行说明。』 大型显示器中少年看起来很满足地点了点头,开始解说。 『作为参赛者受邀的各位嘉宾,请确认作为进行游戏所必需的道具的通信终端——准入手镯在无线功能动作的情况下装备好。然后还有一样,各自的搭档在身边了吗?虽然并非说要求一定在在身边,但他是接下来命运共同体的半身,衷心奉劝各位要互相尊敬互相珍惜。准入手镯是设计成一旦戴上之后,除非被物理上地破坏或者是以注册者本人的声纹宣言give up(弃权),否则无法解除。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搭档也会一起失去资格,所以请注意。为了识别声音,手镯里装备了麦克风。』 果须田裕杜继续说下去。 『各位参赛者,知道大富翁这个游戏吗?在给定的有限格子上,围绕土地权与各种各校的商业营运权,互相竞争看谁能最快赚最多钱的一种模拟游戏。未有耳闻也一点都不要紧,不过我想出来的游戏——rule of the rule使用的是与此非常相似的系统。』 从这一边、也就是从录着果须田裕杜的摄像机一边看过去,少年似乎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仔细看的话,能够隐约看到能认出桌子的白色边缘。 『有关这个系统的,正式的参赛者应该已经在邀请函中得到解说了,而且为参加游戏而找的搭档是设定为可以由各位自由选择的。那么,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规则。』 除了小槙以外,感觉周围的人的紧张感增加了。 『您们赌上的是自己的尊严与性命,通过互相争夺而逐步取得控制的是程式。有关程式的取得方法将在后面说明,这些程式虽然可以产生各种各样的效果,但其实际内容希望由各位亲自查明。这些程式应该会在各种条件下对各位有帮助吧,但请记住同样存在由于各种状况而遭到损失的风险。玩家所挂有的程式数量完完全全变为0的那一刻,游戏就会结束。』 总而言之这是大富翁和卡片游戏的全体版吧,小槙是这么理解的。虽然取得方法还不明了,但大概就是在潮天市里可以活动的范围内取得尽量多的程式的这么一种情况。以前曾经和亲戚玩过大富翁,那次小槙是惨败下来。 『在游戏开始时只会被分配到一份程式,分配的方法是通过电脑随机下载。为数不多的理由中,也包含了精简玩家人数、也即是预选的意思在里面。』 果须田裕杜那流水一般的说明还在继续着。 『rule of the rule是经过几个关卡来决定胜者的。通关条件因人而异,但是有一条共同的事项,被称为这个游戏的本质也不为过,那就是由玩家更改或追加规则的权利。』 果须田裕杜双眼俯视着鸦雀无声的街道。 『我作为王而提示的通关条件只会限定在有必要的最低限度内。而由电脑随机选出的玩家,将被认可拥有决定新规则的权利。规则的范围,只要我认为是可行的即无特定限制。一旦规则本身被判断为牵涉到游戏本质或过于幼稚,将被否决。只是,请尽可能地认为规则的范围是广泛的。如果是并未低估本人、果须田裕社的各位玩家的话,自然是能够理解的吧。" 非常高的自信呢,小槙感到佩服。 但这绝非仅是傲慢或者信口开河而已,无论是技术上还是权力上,果须田裕杜拥有的力量都是非常巨大的,毕竟是将整一座城市当做了表演的舞台。受到他所创造的经济影响的恩惠的人,应该包括许多企业和政治有关人物吧。 『那么这里首先由我来做个宣言吧。』 果须田裕杜的口吻变了。 绿色的瞳孔将众人笼罩在寂静中。 『您们有想要挑战我的坚定意志吗?有赌上自己所有的存在的觉悟吗?』 小槙毫无理由地感到畏惧。 「裕君……」 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中,少年的表情是安稳得连是否在呼吸都分辨不出来,看起来就像死人一样。但是,他确实是活着的,打个比方的话就好比漂浮在水面上的东西。古人是在水面上看出生与死的分界线的——。 『我在此宣言,现在我正立于人类的顶点,在我之上一个人都没有,谁都没有侵入我的领域。或许你们相信有无限的存在,但实际上却仅仅在有限中往来而已。我不适用于你们的有限,但是,如果即便如此也要向人类之王的我发起挑战的话,我会一个不漏接受你们的挑战。』 并不是强硬的口吻,但是,少年所编织的话语 压倒了众人。 『我要问,你们有坚定的意志吗?我有。回头的打算也好停下脚步的打算也好统统没有。在官方电波信号上的发言时间大概只剩下最后的几分钟了吧,所以,我想确认你们的意志。』 所有放映着果须田裕杜的画面突然切断了。 所有的声音从地下街消失了。 过于突然的那幅景象紧紧捉住了潮天市民众的眼球。 显像管染成了深红色。 不对,准确来讲还有其它不同的颜色,但是只有一种颜色、只有红色异常地强调着其存在感。 『希望大家能将这段录像烙在记忆里。这是实时、此刻、遵循着自然的法则而进行着的录像。』 一位白人男性在似乎是巨大的树木的背景下叫喊着。 叫喊着,这个词是过去式。恐怕是竭尽嗓子叫喊了的吧,大大地张开着的口描写着那样一种情况。 张开着大口的男性的脚边,倒着一位同样是白色皮肤的女性。 一眼就可以看出两个人都已经断气了,全身染满了血,睁大的眼睛有如肮脏的毛玻璃般混浊。 画面中还映出一个奇怪的人物。 这个人被带有迷彩花纹的厚质地大衣和同样是迷彩花纹的宽大军事裤覆盖着身体。因为戴到眼眉上的黑色针织帽子与大衣领子的缘故,基本上看不到表情,性别也无法判断。靴子充满重量感,其中一只踏在倒在地面上的女性身上。 穿着大衣的人有如在战场上打败了敌方将领的战士一般,朝着画面将白人男性举了起来。连抓着男性脑袋的右手,也是用厚实的手套包裹着。 大衣人慢慢地向着男性的胸口伸出了手,然后一下子抽出了深深地插在里面的刀子。 喷涌而出的血水染满整个屏幕。 以某个人发出的悲鸣为开端,大街变得一片哗然。 小槙一直凝视着画面,没有动一下,表情也没有动过一下。剧烈的感情波动包围着小槙,那是和父亲到另一个世界云的时候一样的感情。 裕君他已经打算到无法回头的地方去了。 很自然地,小槙老实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游戏的参赛者请赌上性命,我应该确实这样说过的。』 画面再度放回果须田裕杜的身影。 『我没有对违反规则的人的慈悲心。他们解析了同时作为参加证的终端,想要安装对自己有利的程式。虽然从结果上来说计划是失败了,但仍有必要对他们实施相应的处罚。』 果须田裕杜的口吻仍和刚才一样没有一丝变化。 『我来介绍一下。画面中的人是「防御人(defender)」中的一员,代号(ame)是「零」。防御人(defender)与参赛者(yer)一样,都是我从世界各地邀请过来的有实力的人。他们总人数超过三百人,其使命是排除没有挑战王的资格的弱者们。遇上他们的人,会面临等同于game over的危险。准入手镯被破坏、所有的程式被夺走、然后当然还有死亡等等各种可能性在等着各位玩家。不想遵守规则的,还有不想豁出性命的人,希望能现在就在这里向准入手镯宣言投降』 街上明显骚动起来,就在刚才看到的影像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表演,似乎是无法判断出来。 这不是表演,小槙如此确信。 被杀害的是英国的计算机科学家夫妇。小槙曾经试过与他们真人面对面,他们对研究一丝不苟,并不是那种会开这样恶劣的玩笑的人。想要改造终端这件事,说不定是研究的一个环节。 果须田裕杜面无表情,即使凄惨的画面就在眼前放映也没有一丝变化。但是,与到刚才为止的羡慕与仰望不同,现在从这副表情中看出恐怖感的人应该不少吧。 『我是为了找出真正的挑战者才创办这个游戏的,是能够在身为王的我的正面有资格与我相对的挑战者。这个人非得在真正的意义上拥有剑一般的头脑和盾一般的勇气不可。那么,一个人被问到作为人类的真正价值的那个瞬间到底是什么时候呢?答案正如各位的智慧马上要得出的结论一样。没错,就是在赌上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存在的那一刻。唯有优秀的头脑与肉体兼备的人能够到达我的身边,我想要挑选出那些满足条件的人,邀请他们到来。』 果须田裕杜的腔调没有改变,但是即使是在吵闹的店里,少年的声音仍然响彻每个角落。 『取得程式的唯一手段,就是击退防御人。他们同样持有准入手镯,战胜作为rule of the rule的角色之一他们,有可能获得新的程式。』 裕杜的瞳孔动了一下,微微向下转了一下的瞳孔直直地注视这边。 『我对丧失了意志的人没有兴趣。请只有那些符合所有这些条件,并且有挑战的觉悟的人,才去听准备给予胜出者的报酬。』 果须田裕杜说道。 『打败我、果须田裕杜这一事实,就是唯一的报酬。』 果须田裕杜的话一瞬间渗透到喧闹的街道中。 『对于贪婪的防御人们,我准备了确实的报酬。除了大笔的现金之外,还有例如你们所持有通信终端。那是在以前通过卫星确认位置的系统的基础上,借助从量子力学的角度上得出的技术,使精度得到提高的划时代机器。而且,准入手镯里内置的电池是使用了结晶化的离子的新产品。仅仅是这些东西创造出的资产,就应该能够满足他们了。实际上,邀请过来的防御人基本上都和签订了契约作出了承诺的。说白了,我的目的就是举办游戏本身,有关未来的财产之类的总是一概不关心。』 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果须田裕杜是拥有巨大的私人财产的资产家。人们很快地安静下来这一举动,证明着没有人怀疑他的话。 『另一方面,说到作为游戏的玩家的参赛者一方,进入了潮天市的人只有邀请人数的十分之一,完全没有可以亲眼看到的报酬这一事实应该是很主要的理由吧。但是——』 画面里映出的裕杜嘴唇微微的做出笑的形状,那是好像有点高兴,但又散发着压倒性的存在感的笑容。 『非常适合做站在我对面的挑战者的人们都到齐了,他们都是些没有可失去的东西,比防御人更贪婪的挑战者。他们以战胜我、由自己取代人类的王者地位为目标。他们是不以金钱目的,而只为战胜更加优秀的人而欣喜,如同野兽一般,却又比谁都要高傲的挑战者。』 这是到目前为止的说明中口吻最强硬的。把参赛者称为挑战者的果须田裕杜的表情,仿佛就是将要迎击他们的王者一样。 『认为有必要了解详细的信息的人,请访问我的主服务器「home」。各位观众也可以进内浏览。播放应该马上就要被各民营电视台切断了吧,潮天市各处的播放设施请切换到互联网的流媒体映像上,地址就和事先告知的一样。』 遵从着果须田裕杜的话,从咖啡店看到的大型屏幕上的映像进行了切换。播出的影像和几秒前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画面的右上角出现了「」的文字字样。 如果是电视转播的话还好说,改成互联网的话就没有那么简单地妨碍到通信了。对手是电脑技术的天才,果须田裕杜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果须田裕杜笑了,与登场的时候一样的、给予「凡间」的人们以畏惧的微笑。 『从现在起,rule of the rule正式开始。』 5 春野祥 其二 name 铃藤小槙 age 15 prof 私立二美原学园高中部一年级生 code イチゴ【译注:イチゴ意为「草莓」】 春野祥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确实地感觉到时间停止了流动。 这里是占有广阔空间的森林公园的中央广场。 从远处就能看到的钟楼,它的指针刚刚踏过了正午时分。像是舍不得有一刹那的吻似的,两根指针马上就要分离。 公园内的人都聚到一起在盯着些什么东西,手机、小型通信终端、移动液晶电视、等等。在他们的眼中,看着手上的机器的祥大概也是同样的样子吧。 公园完全陷入了混乱状态。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就在刚才目击到真实的杀人现场。 但是,从祥那里夺走了时间的原因,与这件事完全是两回事。 祥注视着的是一台超小型的电脑,触控式的显示屏与键盘是一体式设计,外壳是白色与蓝色交错的简单设计,重量轻到单手就能拿住。 『我对丧失了意志的人没有兴趣。请只有那些符合所有这些条件……』 画面里淡然地发言着的果须田裕杜的声音,听起来也似非常遥远。 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般在祥的脑袋中回放。 上午十时左右离开家门口。 前几天,因为某个原因从某个人那里接受了某样特别的东西。 那就是名为果须田裕杜的天才少年举办的游戏的参加证。拿上电脑终端和两副手镯、以及两副无线耳机状的参加证,便飞奔到街上。游戏开始的日子正是今天这一天。 回想起来,其实在拿到手镯和耳机各两副的时候就应该有疑问。上到大街,与「熟人」取得联络之后便知道真相了。 匆忙地打开终端,下一条信息就出现在画面上。 本系统的两名注册人处于待机状态。 注册人在左边的空白部分输入指纹纹样后,请戴上参赛饰品和通信用的无线耳机,回答被问到的项目。请注意,装备一旦戴上,只要发生损坏或者被解除,参加权就会被注销。另外,指定的注册人数未满足的场合,本体的功能不会启动。 本系统的两名注册人处于待机状态。 简单来说,想要参加果须田裕杜创造的游戏,除了作为参加证的机器之外还需要一个条件。 两人一组地参加,也就是说存在一个搭档。 祥在焦急的东西不用多说,因为离开始时间的下午,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小时了。为了找到搭档在街上拼命地奔走,但结果只是偶遇奇妙的同学。 到了开始前的五分钟,祥已经束手无策。有没有什么打开局面的方法呢,抱着这样的心态再次启动终端的瞬间,皱起了眉头。 首先出现的画面,是从没看到过映像。 那是一个脸、身体、手臂、还有帖子和手杖等等,全部都是由圆形的球和三角锥之类的东西堆积起来的奇妙的cg。从黑色的三角帽里流下来的头发很长,看起来似乎表明着自己是女性。 那个东西突然说起话来。 『哈啰,主人,您好吗?第二位主人现在在远处,需要叫他过来吗?』 在人偶的嘴边出现的对白框里写着完全一样的内容,三角帽上出现了「yes」、「no」的方框。 因为搞不清现状,祥点击了一下在画面右上角显示的「help」字样。 出现的条目中,选中「game start」一栏,然后就有好几条信息在屏幕上罗列出来。祥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写着「os」的条目里的内容上。 两名注册人向本部发送信息,以确认本次的注册。下一步,决定将要使用的终端的操作系统(os)。回答电脑提示的心理测试之后,os会根据你的结果来决定最适合你的os。os会是贤者、魔术师、皇帝、愚者等几种中之一,另外性别和性格之类的也会根据心理测试的结果—— 在阅读的过程中,不好的预感在祥的身体中膨胀起来。 关掉帮助文件,还在显示着的项目上选择了「no」。之后,画面中的人偶(这家伙似乎就是叫做os的东西了。从衣着上看上去像是魔术师,但看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动画中的魔法使)看上去很遗憾地低下了关,身体周围弹出了好几个长方形,「home」、「partner」、「program」、「rules」、「option」五个方框在虚空中轻盈地浮动着。【译注: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还是注明一下,五个菜单分别是主页、搭档、程式、规则、选项的意思。】 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partner」,接着魔法使微微一笑,用手中的手杖敲了一下右上方的长方形。选项变成积木的形状,回转着往上升,然后显示出新的项目。 说不出话来的正正就是这个瞬间。 在「春野祥」的这个项目旁边,记录着意料之外的人的名字。 「铃藤小槙」—— 呼吸停了下来。 似是被看不见的亡灵操纵般的,手指正要触碰到同学的名字的时候,到目前的信息都浮现起来。 「……骗人的吧?」 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逃避现实的感觉。而且手手脚脚逐渐失去知觉,可以说是相当严重的程度,甚至认为说不定这是一生之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逃避现实了。 但是,在检查了背包中的东西之后,那种预感就被彻底推翻了。 已经第二次体验到逃避现实的滋味了。 参赛饰品——在祥的手腕上戴着的、用合成塑料做成的锁系在半椭圆状薄板上的那样东西,并没有留在包中。大概是铃藤小槙在注册的时候装备上的吧,祥的那个时候也是戴上手镯进行确认才成功注册的。 但是,无线耳机却是两副都还留在背包中。考虑到从一开始就只有两副,很明显这并不是两耳同时戴上的。 祥戴上刻着「1」的耳机,在终端的画面上选择了「tact」一栏。【译注:tact,意为联络】 『成功识别主人的指纹信息,将会呼叫第二位主人。』 哔哔、哔哔的电子音在祥的手边响起。和预想的一样,声音是从刻有「2」的耳机那里传来的。 「骗人的吧……」 眼前一阵晕眩,把手按到喷水池的石边上。 「不好意思,说的是这个吗。」 无视着傻傻地喃喃着的祥,画面上的果须田裕杜悠然地宣布, 『从现在起,rule of the rule正式开始。』 6-10 6 铃藤小槙 其四 铃藤小槙没有家人。 曾经唯一的亲人父亲、铃藤敬三是一位心理学者,同时也是一位临床医生。他在小槙十岁的时候因病长辞,现在小槙和作为监护人的叔父一起住在市内的公馆里。 铃藤敬三是世界闻名的心理学者,总是忙于在世界各地间飞来飞去,带着年幼的小槙与各种各样的人继续着研究。在心理学上尤其专注于探究大脑与心理的关联性,其所著的论文在国内外都被用到咨询上或是写入治疗心身疾病的手册里。【译注:这里的心身(psyatisch)是指由精神方面的原因引起的生理上的疾病,如胃炎、高血压等。】 小槙跟随着父亲,各种各样的人都深深印在她眼中,也看过数不清的人心理平衡因什么原因而最终崩溃。 父亲一直冷静地分析着这些人,脑袋中就只有研究的父亲直到死的一刻都没有依靠过任何人。没有交过朋友,妻子也去世了,连与唯一的女儿小槙也没开过口。只是无论去到哪里都没带着小槙,简直像是想要把自己的人生刻在小槙身上。 但是,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是叫做果须田厚志的超顶尖的心理学者。果须田厚志毕生都在研究人类的进化,对于他那过于超前的理论,就只有铃藤敬三一直给予支持。 一方是研究成果得到承认的心理学者,另一方则是在学会中都不被当成同事的幻想家。就是这样一对不协调的组合,两个只要一有时间就躲在同一间房间里展开争论。 果须田厚志到铃藤家拜访的时候,肯定会带上年幼时的果须田裕杜,以及比他大两岁的姐姐。 彼此的父亲在讨论的时候,三个小孩子就会埋头于各种各样的游戏当中。游戏类型以桌游为主,不过也经常跑到屋外玩耍。 无论哪款游戏,排位一向是裕杜是赢家,接着是裕杜的姐姐,而小槙则是输家。虽然排位如此定了下来,但三人从来没有对此厌烦过。即使以某个时点为界线,裕杜的姐姐突然不见踪影,小孩子的游戏还是继续下去。小槙在不知不觉中,就理解到裕杜的姐姐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明叶酱似乎已经过世了。 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也是没有吃惊,原来就多病的明叶,生下来的时候就患有其中一只眼睛间歇性失明的身体残障。小槙只是单纯隐隐地觉得,再也不能相见真寂寞啊的。 回想起来,裕杜从姐姐逝世的时候开始就一点点地发生改变。表情越来越少,与之相反地,身边漂荡着一种大概可以称之为高贵的、让人无法接近的气氛。 父亲病死之后,小槙就完全没有机会再和裕杜相见了。只是大概三年前,有传闻说裕杜的父亲也因病离世了。想起来那个时候,裕杜应该已经远渡海外去上大学了吧。 今天久违地看到的裕杜,仍然是小槙所认识的那个裕杜,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到不安。和某次的梦境一样,毫无理由地不安。 裕君还记得我吗? 小槙心不在焉地想着。 自己仍然记得,裕杜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果须田裕杜到底是不是到现在还记得她的事情、铃藤小槙的事情呢? 「哈。」 果须田裕杜作出开始宣言之后,小槙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 用锁系着金属制的薄板的手镯正戴在纤细的手腕上。 照着春野祥的电脑上的指示做之后,手镯就无法脱出来。之后虽然跟春野祥道了歉,不过他说了「不用在意」。 那台电脑将这副手镯称为参赛饰品。小槙对于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所以不会有错的。 「春野君是打算参加裕君的游戏的啊,做了些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小槙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而没有对本应单纯是个高中生的春野祥为什么会参加这种游戏这件事深入考虑。 「果然还是回去比较好吧?不过,放……也不能那样说啊。总之,已经说了这个东西脱掉的话就会失去资格,该怎么办呢。跟裕君说一下想想办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从很早开始就完全没有联络过,再说也不知道电话号码。」 小槙一边啜着冰茶一边考虑着。 果须田裕杜,春野祥,通信终端,参赛饰品,一杯可口的咖啡。 今天到现在为止取得的记忆在小槙的脑中飞转。自己做出的行动,春野祥的言行,果须田裕杜的不可思议的笑容,从这些当中变换成一条路线,所花时间不足一秒。 ——不能平常地说出来的理由,应该没有吧。 不知为何想起了春野祥的一句话。他在那个时候是做着怎样的表情的呢? 心中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在厌烦之前陪他参加吧,反正今天也很闲,差不多不行的时候就马上放……投降就好了,在那之后再道一次歉就可以了吧。假装不知道的话,肯定又会被欺负的。」 在小槙低声说着的同时,果须田裕杜再次出现在从窗口看得到的大型显示屏上。 『拥有决定规则的权利的玩家已经选定完毕了。』 果须田裕杜一出现,喧闹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第一关的通关条件是仍然生存,我能提示的规则就只有这一点。对了,时间限制定为两小时吧。在经过限定时间的那一刻,能够始终保护好程式和自己的性命的玩家即可通关。当然,由于其他理由,例如终端的遗失或者破坏之类等而无法继续游戏的场合,同样被视作游戏结束。』 小槙思考起来。 也就是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通关了,一直躲起来就行了。相当轻松的条件呢。 『那么开始由玩家决定新的规则,被叫到代号(ame)(代号(ame)(ame))的人请打开和我的直接通信,当然过程会通过影像让全部玩家以及各位观众都听得到。第一关的规则决定者一共有三名,当然了后面的可以决定规则的玩家会变得比较有利。那么首先,第一名规则决定者是「庞德里亚金」,有请给出规则。』 摩擦产生的沙沙作响的杂音从装在墙上的扩音器传来。 画面中的果须田裕杜的左半边脸被撤去,取而代之从中间分开了的右半边画面出现了一个长着胡子的滑稽的立体人偶。 这是用电脑图像画出来的老人,如果os的外观是来自塔罗牌的话,这个应该是隐者吧。 『我是数学家、祇园寺莲。首先请让我为得到如此愉快且刺激的游戏的招待表达我的谢意。』 嗓音低沉嘶哑,让人感觉到已经上了年纪。 数学博士,祇园寺莲。 小槙知道这个人,是被誉为上世纪的伟大财产的数学家。至于为什么是「上世纪」,其理由恐怕一般人都不知道吧。 画面中与隐者并排的果须田裕杜眯起了眼睛,无法判断是在微笑呢还是有点影响到心情。 『「庞德里亚金」,我不认为说出真正的名字会有益处。而且,身为真理的探究者的我们讨厌不必要的社交辞令。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你是有这样的认识吗?』 『生气了吗?没什么,只是想让你那有如十二月的黑海般平静的表情动一下而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发出的小小的挑战书了。』 声音虽然平静,却传达着不容动摇霸气,对果须田裕杜的存在感丝毫没有感到怯懦。看上去虽然是一副难以取悦的印象,不过还是无法完全掩盖那恶作剧的心。 不过周围的评价似乎不太好,甚至有人露骨做出「什么啊,这家伙?」的反应。 『呼,你那独特的挑战书我确实收到了。那么,请提出规则。』 『嗯,禁止搭档在同一时刻进行移动,这个如何?也就是说,小组的其中一个人进行移动的时候,另一个人则必须停止活动。可行吗?』 「不行。」 小槙不假思索地叫了出声。 明显是为了妨害搭档间的合作而作出的规则,同时也是让生存率下降的条件。如果对自己和搭档的实力没有相当高的自信的话,不可能会提出这样的提案。 果须田裕杜干脆地点了点头。 『可行的。但是,无法否定,这样时间上完全不留容余的条件存在妨碍游戏流畅进行的可能性。我提议允许三秒的同时活动的缓冲时间。』 『没有问题。』 『感谢您的配合。接下来第二位规则决定者是……「焰龙」,请回应。』 在果须田裕杜旁边、叫做「庞德里亚金」的贤者的影像消失了。 取而代之出现的是显示着「焰龙」这个名字的塔。由砖块堆砌而成的塔的顶部,嵌着一个像是眼睛的球体。大概是代替不存在的口部吧,身体一边一扭一扭地跳动着一边发出女性的声音。 『装备着的终端的机能当中,有一项是可以追踪搭档的当前所在地对吧。我申请冻结这一项机能。』 一口流畅但重音有点微妙的不准的日语,玩家中大概也有不是纯粹日本人的人物存在吧。 「还有这种机能的啊。」 有追踪机能的话,在搭档走失的情况下也应该能追踪得到。看来第二位玩家是打算强行配合祇园寺莲、不、「庞德里亚金」的「挑衅」,想通过彻底的个人行动排除竞争对手。 明明就在不久前才目击了现实的杀人现场,刚才的两个人却根本看不出一丝动摇。 小槙一边喝着剩下的少量冰茶一边思考着。 这些人甚至不惜冒上生命危险,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可行的。这是比较容易实现的程式更改,所以应该短时间内就能完成更改工作。那么下一个,「诺瓦」,你是最后一位决定规则的玩家。』 『提出规则之前,我有必须确认的事项……因为「home」里也没有进行说明,所以我要求得到王明确的答复。』 这是一把让人感受不到感情的、毛骨悚然的声音,不要说年龄,连性别无法想象。 在果须田裕杜旁边出现的影像,是一个没有脸的、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偶。不对,它是有脸的。黑色披风拿着的巨大镰刀上,长着新月状的眼睛和棒状的鼻子。 『请说。』 『对同是游戏中的玩家的伤害行为会对游戏的进行造成影响吗?』 死神人偶发出的声音是从前从未听到过的缺乏感情和冰冷。现在还拿在手上的镰刀看起来就像是要斩开旁边映着的果须田裕杜,小槙产生这么一种奇妙的感想。 『是指不是防御人的攻击,而是参赛者里的人故意实施的暴力行为这样的意思吗?』 『没错。』 『从结论上来讲,不能继续进行游戏的人会被判断为game over,而相对地,我没有针对加害者一方的惩罚手段。但是在街道上还是和平常一样,执法人员会继续履行他们的工作。由他们根据与游戏不同的罚则进行的刑罚,我对此也没有责任。』 只要不被警察机关发现,做什么都可以,在小槙听起来是在说这个意思。 死神人偶用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 『这就足够了……我要提出规则了。在限定时间内,搭档双方中任何一方要击败一人以上的防御人。这这样。』 果须田裕杜马上回答: 『采纳该规则。接下来 我希望转移到规则的变更工作上去,十分钟可以完成。在我下次出现的一刻,游戏就开始。对了,之前忘记说了,各位玩家是禁止使用手机等通信手段的。超出您们所想象的是,在参赛饰品里装有可以检测出除了通过终端的卫星通信以外的所有通信手段的装置。不希望非出于本人意愿地game over的玩家,要回避那些不谨慎的行动。』 留下笑容之后,果须田裕的身影消失了。 大型显示屏上播放着一个像是地球仪的物体缓慢地回转着。那是「home」的画面,地球仪的表面是潮天市的地图,球体周围有几个菜单漂浮着。 「突然间变成大危机了。」 小槙喝光冰茶,低声说道。 首先第一第规则,搭档之间不能同时行动。 这就意味着,春野祥无法进行移动。因为在他看来,由于连续发生的不可解的偶然事件而成为了搭档的同学(说不定还会认为她没有察觉到已经参加了游戏这件事)的行动是无法预测的。 第二条规则,玩家无法得知各自的搭档的动向。被孤立之余对体力也没有自信的小槙会成为防御人那种人的目标。 然后,第三条规则,必须打倒一人以上的防御人。对于体育成绩是令人绝望地差的小槙来说,只能说是不可能达成的要求。再者,也没听说过春野祥打架很强的传闻。仅从体育课来看,也无法认为春野祥的身体能力很优秀。 「唉,春野君发怒的样子都在眼前浮现了。又要被掐脸蛋了。」 一边因恐惧而颤抖着一边戳着脸蛋的时候,果须田裕杜再次出现了。 『工作完成了,规则已经得到确认。第一关的通关条件是,限定时间内保护好各自的程式和生命,还有禁止搭档间三秒以上的同时行动,不过这是机能上队伍中的某一方持有终端本体为前提条件。再者,搭档的位置无法通过终端进行追踪。满足以上条件之后,参赛者队伍中的某一方必须击败一人以上的防御人。请在遵守这些规则的情况下进行游戏。从现在起游戏准备开始,十、九……』 倒计时开始了。 可以感受到整个街道都笼罩在紧张感当中。 果须田裕杜读着倒计时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缓慢。 一个疑问闪光般地在小槙的思考中闪现。 ——挑战者们现在都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等待着游戏的开始的呢? 有的人也许已经准备好迎接战斗,隐藏起气息了吧。 有的人也许在鼓舞着精神吧。 有些人也许因为恐惧而颤抖着吧。 ——对这个游戏什么感觉都没有的,肯定只有我一个了。 小槙叹了之后,紧接着果须田裕杜的声音响彻整个潮天市。 『rule of the rule,正式开始。』 沙……小槙全身都竖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感受得到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就被几乎要撕裂般的紧张感笼罩起来。 仿佛就在这个瞬间,挑战者们那野兽般的气息支配了所有街道——这样的错觉向小槙袭来。 一刹那的寂静过后,地下街又回复到喧闹。 小槙一边心不在焉地眺望着地下街,一边让思考转动起来。 在第一关的规则全部给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变成了走投无路的处境了。 在头脑中整理一下状况。 对力气有自己的玩家是主攻手,将搭档藏到什么地方去,然后去击倒防御人就可以了。头脑好的人也一样,隐藏起行踪,设置陷阱就行了。那么,完全没什么力气而且也不想和任何人近距离交战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能让哪个强悍的人呆在身边就最好了呢。」 正要举起玻璃杯点第二杯茶的时候,小槙察觉到窗外有一个人伫立着。 那是一个身穿迷彩服、原本的相貌被墨镜挡住了的黑人男性。戴着墨镜,脸上画着引人注目的油漆,在夏天的这种时候看到打扮如此怪异 的男人,路人纷纷议论起来。 刚才大型显示屏里看到的穿着大衣的人物在小槙的脑海里苏醒过来。 认定现在站在眼前的人物是「防御人」的一人,应该不会有错吧。 迷彩服的男人看到了拿着玻璃杯的小槙的左手手腕。 「……不是的哦?」 小槙用右手挡住手镯,摇了摇头。 但是那个男人露出了令人战栗的笑容,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但小槙听不到。男人的耳朵上有副闪烁着青白色的光的耳环,那个就是防御人的参赛饰品吗? 男人悠悠地走近这边。 「不行啊,也太早穷途末路了吧,太突然了。」 只要男人走进这狭窄的店里面,一切就结束了,完全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了。 「要在被杀掉之前投降吗?」 低声呢喃着的小槙的视线中,突然闯入一个蓝色的人影。一跳到迷彩服人的前面,就马上转向对手,猛然冲过去。 面对迷彩服人的是一名高个子的少年,染成蓝色的头发是其特征。 防御人似乎吃了一惊,但马上就露出了从容的笑容,摆出格斗的姿势。下一瞬间,咻的一声,防御人的拳头发出了让人觉得似乎听到了撕开空气的声音。 第一下大概是想作出威吓吧,但防御人的左直拳以漂亮地打了个空结束。男人的表情冻结了。 在认为蓝发的少年会让身体向旁边回转躲开拳头的那个瞬间,他跳了起来,并伸出了长长的腿。 眼睛难以捕捉的高速踢击分寸不差地击中了防御人的太阳穴。与空手道的后回踢相似,但有一点点不同,不过是几乎看不见的高速的、漂亮的一记踢击。 防御人被踢飞,以背部摔到沥青路面上。不会动弹的防御人的耳环,冒出火花破碎开来。看来到底还是没有死掉,不过似乎就完全晕厥过去了。 确认防御人陷入战斗不能的状态之后,少年看向了这边。 「强悍的人,找到了。」 小槙一边看着向这边走过来的少年,一边暗自小声地说道。 7 春野祥 其三 春野祥,十六岁,私立二美原学园高中部一年级学生。 家庭成员构成是双亲和祥三个人,不过双亲长期在海外出差,所以基本上都处于一个人生活的状态。 祥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家里还是四人家庭。 祥过去曾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 两人是异卵双胞胎,不过妹妹与祥不同,非常认生也非常内向。以此为代价,妹妹有着谁都没有的东西。 那就是卓越的头脑。 这是仅存在于兄妹之间的秘密,妹妹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没错,她有着让人只能联想到是在施展着魔法般的能力。 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在切断了妹妹的命运与未来的事件到临的几个月前,春野兄妹去参观了在市内举行的围棋大会。 在亲切的指导员的邀请下,妹妹畏畏缩缩地来到了围棋指导的位置上。兄妹都是第一次接触这个叫做围棋的东西,而实际上妹妹的手势也非常笨拙,听指导员的说明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盘面明显由黑棋的领域支配着,而指导员手执的是白棋。 一个专业棋手凑热闹地走了过来。 到专业棋手脸色变得苍白为止,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 最开始的时候,一脸游刃有余的专业棋手看起来就像是在敲诈着孩子气的少女似的,但过了中盘之后,妹妹的眼神就变了。少女每放一次棋子,盘面就被黑色多侵占一分。 当棋手一边假笑一边中断了比试的时候,会场被沉默笼罩。 两兄妹拿着看起来很贵的点心踏上回家的路。虽然比试的决胜一着没能下成,不过两兄妹已经很满足了。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没有人比妹妹的头脑更好了。 妹妹说,她可以看到「突破(break through)」事物的通路。 当时祥并不能理解妹妹所说的话,但是,妹妹罕见地郑重其事地说了,说祥肯定能做到同样的事情,说因为是自己的分身。 妹妹为了保护祥而在交通事故中丧生的事件,发生在两兄妹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祥曾经想过。 妹妹难道没看到自己生存下去的道路吗?还是说毅然选择了祥生存下去的道中吗?祥为什么没有妹妹所说的力量呢? 明白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在失去妹妹的瞬间,祥就失去了半个自己。 即便是从那时起已经过了几年,现在祥还是无法确信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类。 果须田裕杜宣布游戏开始后,祥马上就想起了妹妹的事情。 「人类的王者吗。」 祥在人多的森林公园里一个人低声说了句。 『规则更改程式下载中,规则更改程式下载中。』 屏幕中女魔法师欢喜地来回转动着。 『下载完成。开始安装。系统更改中。系统更改成功结束。展开初期分配程式。「h&g」、hello-and-goodbye,与指定的玩家可且仅可交换一个程式。可以随时使用,使用次数仅有一次,使用条件是除本程式外还拥有复数的程式。是否保存?』 「yes。」 果须田裕杜的身影已经从终端的画面上消失。 取而代之,终端的操作系统女魔法师占据着液晶屏画面,看起来很无聊地转动着法杖。 「……」 世纪的异端者,新时代的鬼童,超越者……名为果须田裕杜的少年,被全世界以各种名号称呼着。 果须田裕杜所制作的游戏正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样是赌上性命的这件事,实际上早已经知道了。从游戏开始前的几天以来,网络上一直有传闻在一部分人中间流传。 但是,不、正因如此祥才参加了这个游戏。 但是,确实没有料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同级生的女孩成为了自己的搭档被卷入了游戏之中。 「还真干得出来啊、铃藤」 脑海中浮现出了在班上一直是孤身一人的少女的面容。 像人偶一样无感情,口中说出的全是乱七八糟不明所以的话。难道是天生就是这样吗,或许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而假装如此呢,任何时候都像在考虑着什么事一样地沉静着。 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对她敬而远之。但是祥很清楚,班上的同学并不是讨厌铃藤小槙,而是单纯的惧怕而已。不理解铃藤小槙到底在想着什么,所以惧怕。没有理由的本能性的畏惧。 铃藤小槙这个少女,祥并不讨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这点和其他的同学是没什么两样的。不同的事,祥越来越想接近这个不可思议的少女。原因不是很明白,不过这种感情确实存在与祥的心中。 「就算我再怎么恶劣,我也不会认为把同班同学卷入这样危险的游戏是很平常的啊」 他觉得如果铃藤小槙从教室的风景中消失也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他马上做出了决断。 「别怪我啊,铃藤,下次在学校碰到绝对会让你哭出来的」 刚刚做出宣言的同时,终端的电子音响起了 「第二位主人附近有防御人接近!第二位主人附近有防御人接近!防御人的代号(ame)为『二十』,请迅速做好逃亡或是迎战准备!」 在画面中,女魔法师正在慌忙地转着圈。 显示器上又出现的新的信息。 name humonde corrales age 29 prof secret code no.20 祥睁大了眼睛。 「humonde corrales?难不成是……原世界拳王的那个humonde?为什么会是这家伙啊!」 不过,就像要让焦躁的祥闭嘴一样,os上又发出了声音。 「『二十』使用了程序『l?』!程序『l?』开始作用时,被制定的对象如果离开了使用者半径10米以上的距离就会被判定为game over! 『l?』的指定对象已经被设定为第二位主人!」 第二位主人,也就是铃藤小槙已经被防御人的程序限制了。不过。因为本人没有戴起耳机,所以也把握不了现况。 祥想在铃藤小槙被伤害之前自己先宣告放弃游戏(give up),而os又响了。 「有玩家接近第二位主人!现在显示资料」 画面上一排一排地出现了文字 name 祇园寺新汰 age 17 prof 学生 code ガロア(galois,某数学家) 「祇园寺?祇园寺莲的关系人么?」 祥知道祇园寺莲这个数学家,这个人是他想找个时间去会会的对手,是个甚至被称为『上个世纪的伟大遗产』的大数学家。 让祥思考中断的是连续响了很几秒的os的声音。 「home显示,『二十』的脑波等级降低、并且已确认其参赛饰品损毁,已有别的玩家将『二十』打败了。新的程序掉落在了防御人身旁,别的玩家已经将他入手」 名叫祇园寺新汰的这个人打倒了防御人么,至少,根本就想象不出那个铃藤小槙打倒敌人的光景。 「……」 祥在一小段时间中,无言地观察着状况。 os并没有再说什么别的事情,一成不变地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咕噜咕噜地转来转去。 「不是、敌人么」 祇园寺新汰貌似并没有要铃藤小槙战斗的意思,难道是个友好的玩家么,打倒了防御人以后,马上离开了。至少面临的危机已经过去了吧。 「……可恶」 吐出恶毒的话,祥狠狠地将拳头砸向坐着的喷泉的护墩上,和铃藤小槙联系不上真是令人着急。本来考虑到同班同学的安全,自己都决心想要放弃了的,现在却动摇了。 不能多停留一秒了,祥把终端收好站了起来。 在搭档追踪功能变得不能使用的前一刻,铃藤小槙在相当远的地方,要说地点的话,是有地下街的附近。 但是要想向那边移动的话就会有祗园寺莲添加的第一条规则存在,搭档不能同时移动,在不能掌握铃藤小槙的动向的现在,祥就和被完全封住行动没什么两样。 不能就这样结束了。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同班同学的生命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但是祥却怎么都不想这样放弃。不论这是一种自私也好,是一种任性也罢,总觉得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就再也不能挑战果须田裕社了。 什么都做不了就这样站着的祥的耳中,又传来的终端的电子音。是耳朵上带着的耳机上传来的os的声响。 「主人附近有防御人接近!主人附近有防御人接近!防御人的代号(ame)为『零』,请迅速做好逃亡或是迎战准备!」 「……!」 背后传来冷意,祥回过头去。 在那边,有一个看起来很诡异的人影出现在那里。 祥和的空间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战场一样,这种温度的差异尖锐地刺痛了皮肤 全身穿着迷彩纹的厚厚的大衣和墨镜,和在终端中看到的一样的,只是,被黑色的针织帽和衣领挡住的脸却白得好像脱离了现实,毫无表情的脸直勾勾地望向祥的脸,和身体。 祥让终端把眼前的人物资料显示出来。 name nodata age nodata prof nodata code no.0 祥的脑子中回溯起刚才播放的视频,举起两人的尸体,好像在夸耀着自己的胜利一样的人,他的背景映出的是茂密的树木。 「刚才的视频,就是在森林公园中拍的么」 绝对没错。刚刚开始游戏的时候,让人们见证到残忍的杀戮现场的元凶,现在正在祥的面前。 防御人『零』,沉重地蹬出地面。 祥的大脑开始迅速地转起来。 怎么办?我不能从这里离开。为什么?因为这是规则。果须田裕社是这么说的。快想起来! 果须田裕社说了『不能动』这种话么? 不对。 只是被『不能动』的条件所制约了而已。 祥背对着防御人开始跑了出去,三秒以内的搭档之间的同时行动是被允许的。 三……二…… 心中默数着时间,跳往了人行道旁茂密的草丛中。 迅速藏身于茂密的灌木中,祥把自己的终端放到了身旁立着的垃圾桶里,手上就这样抓着包。 「在我回来之前,别被回收了啊!」 果须田裕社说过 「理论上来说,搭档两人都持有终端是前提条件」 也就是说,将终端暂时舍弃的话,自由活动就没有问题。没有了末端就无法继续游戏了吧。根本不会存在因为喜欢才把终端舍弃的笨蛋。 但是现在,除了『铤而走险』,没有其他办法了。 必须现在马上那个和联系不上,又不可靠,学习成绩又是年级倒数的搭档见面。 并且,要弄清那个同班同学少女的想法。如果万一她已经同意自愿参加游戏,就不论如何也要一边保护她,一边继续进行游戏。如果她没有同意进行游戏,那么就结束了,在那一刻,祥这次会自动宣言放弃(give up)。 但是,不像就这样一事无成地结束。 不得不再去和这个少女见面。和那个数小时前还在咖啡店碰到的铃藤小槙见面。 刚刚想要站起来的祥的头,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っ!」 被打飞出去的祥,迅速做好受身站了起来。但是,防御人白皙的脸迅速接近了祥的鼻尖。 「!」 惊讶之余,向后仰身的祥的腹部,扫来了防御人的靴子。 用曲起双肘的手臂来防御,但是踢击的力量实在是可怕,被踢飞出数米以后,祥才稳定住了体势。 「呜……呜……」 仅仅在数秒之间,头,手,腹部就受到了重创。最初的一击,感觉就好像自己的鬓角的头发被擦掉了一样。对抚擦着鬓角咂嘴的祥,『零』只是静静着注视着。 防御人『零』的全身纤细,完全看不出是适合格斗的体型。虽然有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压迫感,但是并没有感觉到像格斗家一样由里到外散发出的斗气。 「你、可不是普通货色呢」 在摸着头的手臂下面,眼睛直盯着眼前之敌。自己的表情也变成了在平常生活中可以的话绝不会露出的表情。 「嘛、好吧,虽然我是很想要程序啦,不过现在我有急事呢。不去和呆呆的搭档会和不行啊。总之我现在没有和你战斗的意思……」 祥说到一半,防御人就蹬着地面疾驰而来。 看到了突然出现的杀人鬼,人群开始慌忙逃窜,在此之中,祥的表情扭曲了。 「你听见我说 的话了没,难得我为了从受伤状态回复而争取了时间呢」 虽然视野还是摇摇晃晃,但是并不是不能战斗,祥降低腰部,以较低的体势准备迎击。 从刚才的攻击来看,『零』拿手的是打击系的,但就算是这样说,并不是空手使用拳击的技能,而是更加适合实战的军队格斗技,或者可以说是综合格斗(mied marshall arts)吧。 防御人拔出匕首,直接朝祥的脸上刺来。 祥惊险地躲过刀尖,钻到敌人的腹部内侧,瞄准胸口一肘子打过去。 「呃?」 防御人就好像擦着地面一样降低身子。吃了一记从死角来的踢击,祥便被踹了出去,在地面上翻滚着。 这时,刀光又迫近了,是不是考虑到刚才瞄准脸被避开了呢,这次瞄准的是腹部。 「呜!」 祥迅速阻止了防御人持刀的手,但是防御人根本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把身体重量压上,更加用力地要把匕首刺入祥的身体。 下一个瞬间,祥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上钩了啊」 以躺着的姿势,祥提起双脚向上踢,用膝盖夹住对方的肩膀与头部。 「嘿!」 将气势注入到力量上,一边夹着对方,一边翻转身体,这样祥和防御人的体位就颠倒了过来。 祥把对方拿着刀的那边手腕牢牢地封死,这是一种被称为腕十字固定的关节技。 「不好意思我可是不会手软的哦,就把这边这只图谋不轨的手折断——」 但是,没等祥说完,防御人就很轻易地放开了拿着刀的手。空出来的另一边手支撑住祥的脚 真是令人惊奇的柔软程度啊。 防御人吐出了尖锐的吐息。 根本不管被固定住的手腕,防御人剧烈挣扎着站了起来。 「什……?」 呆然的祥却反而没有想到要放开防御人的手,空余的手抓住了祥的衣服,另一只挥了过来。 祥不得不被迫放开了防御人的手,躲过拳头。在离开的那一刻,踢飞了匕首。没有忘记用力剥开对方的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零』的上段踢瞄准了祥踢来,就好像是教科书上的示范一样,完全没有多余动作,华丽的踢击。 祥低下身子,躲过这一击。 「就算这样……」 祥没有放过踢空的一瞬间制造出来的间隙,将脚弯到极限,高高跳起,在空中回转身体 「吃我这招!」 靠着跳起来回转的动能,祥朝防御人的下巴踢去。这是完全的死角的一击。 但是,防御人就好像预料到了一样,后退一步,躲开了攻击。转完后落到地上的祥不禁咬紧牙关。 居然被避开了……! 他到底多么富有战斗经验啊,有着让人难以置信的判断力和反射神经。 从属于立技的打击战,到属于寝技的关节技,没有一个起效的。不仅如此,与上气不接下气的祥比起来,『零』显得非常从容。 这家伙…… 祥的双颊滴落下汗水,他发现自己剧烈运动而热起来的身体一瞬间冷却了下来…… 「切」 祥毫不犹豫地转过背去。 技术、速度、体力、判断力这全部的素质,『零』都是压倒性地强过祥。而且,『零』现在有没有把参赛饰品戴在身上也不得而知,这样下去只可能会输。 「我才不和你打呢!因为还要赶快找到搭档呐!」 祥朝着地下街的方向奔跑起来。 8 铃藤小槙 其五 走在地下街的主道上,小槙抬头看着走在身旁的少年的脸。 「呃?你知道我的事么?」 「你不记得了么?真是遗憾呢」 少年的笑脸上,不知为何有一股悲伤的气息。 身穿漂亮的衬衫,高挑的少年有着就算说是电视模特也不过分的端正的面庞,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这种翠绿色的头发当然不是天然的发色吧。 并肩行走的两人眼前出现了广场,少年指着那里的长椅。 「在那里休息一下么?你看、有那个在的话也好掌握游戏的进行状况」 广场正面坐落着的是一个广告用的大型液晶显示屏。平常是用来播放音乐和各个商家的产品广告的,但现在正在转播着电视的新闻报道。在画面中,有一个像播音员一样的女性,在街上来回走着。 「刚刚、我们又发现了在战斗的玩家,这里聚集了大量人群,让我们靠近来看吧。借过、我是潮天有线电视台的、请让我过去!……呃?骗人……啊、很抱歉、借过了。正、正在战斗的是、chica……么?对!没有错,现在高人气的高中生作曲家chica正在战斗!她貌似也是rule of the rule游戏参加者!」 正在看着大屏幕的人们开始躁动起来。 透亮的金色头发,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少女,一边耳朵上戴着一箭穿心形状的金属耳坠。 「骗人、为什么chica会在啊?这不是本人么。那个地方、是哪里来着?」 「这不是很糟糕么,明明只是一个弱女子,却要和这么硕壮的男人战斗」 「警察不去阻止一下么。这再怎么说也太……」 人群中的声音突然消失了。画面中发生了什么变化。 刚刚看到金发少女轻快地接近穿着迷彩服的人,下一秒就传出了大声的悲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仔细一看,迷彩服男子的手腕正在朝不自然的方向弯曲着。 后来,随着金发少女发出一声小小的『嘿』,男子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中。头朝地摔了下来、再也没有动弹。 异常的宁静包裹住了周围。 看向旁边,发现青色头发的少年祗园寺新汰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祗园寺君?」 「啊、啊啊、嗯」 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点点头,新汰从大屏幕上移开了视线 「那、那个、抱、抱歉,我都有点混乱了……好像chica已经获得了胜利,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总之,现在来问一下本人吧」 被人群压得失去了平衡,画面还是朝着金发的少女接近,女性的播报员好像在询问着什么。 「对……对不起、我、我……现在必须要和搭档联络……所以……」 和战斗的时候不同,少女用异常敏感地态度回避着麦克风。 「为什么会参加这个徒有其名的杀人游戏呢?你的搭档是谁呢?难不成、是那个传闻中的男演员么?或者说是、以前提供过作曲的音乐人呢……」 「不、不是……怎么会……啊、嗯、嗯嗯……接下来5分钟会朝你那边移动……嗯、嗯……」 名叫chica的少女后半的话貌似是通过麦克风传出来的和搭档的对话。 甩下犯人和播报员,chica钻入围观人群中。运动神经很好吧,跑得非常之快。 「有名的人真是辛苦呢」 坐在长椅上,小槙吐了口气。 虽然新闻播报的女性很不理解刚才的事,但是金发少女使用的应该是合气道的技巧吧。而且能做到那种地步,看来是个相当的高手了。 小槙看向坐在旁边的正在深呼吸的少年。 「如何、冷静下来了么?祗园寺君还真是个纤细的人呢」 「只是因为器量小而已啦」 这样说着笑出来的新汰,脸上恢复了血色。如果仔细看的话,在膝上紧握 着的手现在还在微微颤抖。 「啊、真没种啊我,明明像你这样的女孩子都能平静对待的」 「才没那种事啦。祗园寺君一定很正常的啦(这句是关西腔)」 「……是呢。大家都变得奇怪了,为什么会选择参加这种游戏呢?我自己都搞不懂了」 新汰抬头仰望大屏幕,咬着嘴唇。 「没办法不害怕啊。因为,那群人……叫做防御人的那群家伙,就算杀了我们这些参加者也在所不辞哦。那就是单纯的杀人犯啊,那种家伙在大街上埋伏着,不知道何时会跳出来袭击什么的……」 「不过、祗园寺君很强啊、而且,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救了我啊。这么恐惧着防御人,却又挺身而出和他正面对抗,还救了我啊」 小槙的话使新汰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微笑。感觉松了一口气一样,由衷地微笑。 「看到你的瞬间、就在想该不会是你吧。然后,身体就擅自地行动起来。但是我不强哦,我只是个胆小鬼罢了,还觉得必须要完全放倒对方,一直在不安着。还有,如果刚才对手没有犹豫的话,打不打得赢就……」 「这样就好啦,比起那些为了自己高兴而伤害他人的人要好多了,半开玩笑地去捏人家脸蛋的人最差劲了。警察叔叔们应该首先逮扑这种人」 「脸蛋?」 脸上浮现出不明真相的表情的新汰马上又露出了笑容。 「突然说点奇怪的话这点还是没变呢、小槙酱」 小槙酱—— 这个叫法和这张笑脸,小槙想起来了。 「和爸爸一起去的学会的聚会上,有个和我同年的男孩子和我聊了一下天来着」 「对啊,周围都是一些说着难懂的话的大人不是很无聊么?然后你就在那里,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用小小的缎带扎起头发,我们还拿着盛着七面鸟的盘子,出到会场外去说了一会儿话呢」 这样说着,新汰的脸上又充满微笑,让小槙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笑容。 「祗园寺君、把头发染得这么绿,我怎么认得出来啊」 「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这可是我被爷爷带去参加的最后一个聚会呢」 新汰把视线从小槙身上一看,望着广场,不知是不是错觉呢,他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被称为一个世纪只有一人的天才的数学的权威,祗园寺莲受到学会的开除处分是距今已有六年的事了。 原因是,他与外国的学者的共同研究成果在日本发表了,而与之雷同的论文却在外国抢先被发表,这个事件就向剽窃研究成果的方向发展。 但是对小槙来说,剽窃这种事完完全全是胡说八道。祗园寺莲的知性不容许任何一个数学家能够与之媲美。就算有人能从他领会得到什么东西,他能从别人那里学的东西一丁点也没有。 「这个配对真是好呢,祗园寺博士的头脑加上祗园寺君的强大不就是无敌了么?祗园寺博士还好么?」 「精神倒是蛮精神的,我就这样被迫被拉来参加这个游戏了啊。而且就算没有我这种货色,爷爷也是无敌的啊,明明是个已经年近八十的老人了,真是不敢相信……谢了呐、多亏了你现在冷静下来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新汰站起来,走向了广场一角安置着的自动贩卖机,两手拿着饮料回来的新汰的脸上确实已经恢复了生气。 「这是回礼,请吧」 「谢谢。祗园寺君现在在学数学么?」 「算是吧、大学想进数学系呢、不过成绩的话就有点……专业数学科需要的可是比其他科目要难上两个等级呢。时不时就会想『必须做好一次或两次落榜的准备啊』什么的」 新汰将嘴巴凑上罐子,这样做着,真的就好像变成了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一样。 小槙也尝了尝罐子的内容物,是奶茶。 不知为何,春野祥的脸浮现在脑海中。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同班同学,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 新汰抬头仰视,嘴角露出了苦笑。 「我倒也不是很笨、但是会时常想『自己到底是不是爷爷的孙子』啊什么的,毕竟、我和那个爷爷一点共同点都没啊。头脑清醒对单纯平凡,细致对粗枝大叶,干的对湿的,超级电脑对计算器……不、最多也就是算盘吧。总之,比起爷爷我太没用了。但是,倒不如说就是因为这样,能说是憧憬么?对、就是憧憬吧。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和那个人到达同样的地方这种想法,不过正是因为这份憧憬,我想至少和他走上同一条道路……」 「就是因为这样、明明这么害怕却还继续游戏吗?」 新汰的笑容变得有点寂寞。 「不对哦,爷爷想通过战胜果须田裕社来夺回从前的名誉,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 「祗园寺君很喜欢爷爷呢」 「爷爷这么貌似没这么想呢,因为我是个笨蛋,现在他正在着急吧……呐,比起这个,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小槙点点头。 「小槙酱的搭档是、恋人?」 「完全错误」 小槙速答道。 祗园寺新汰的眼中出现了动摇 「过度强硬的否定、有时就是一种肯定哦」 就像波纹扩散开一样,少年的眼睛,瞳孔开始细微地收缩。黑色的眼眸,有那么一瞬间染上了红色。 「原来如此,看来真的不是恋人啊。不过看你这个反应、应该是个男性。而且从你的暗示中可以看出,他应该是和我们同一世代的人……而且离你很近,是同级生?虽然不知道你是讨厌他还是喜欢他,不过他这个人有着和其他一般的人很大的区别」 「……」 「开玩笑的啦(没什么的啦)~吓了一跳?」 小槙的表情开始扭曲的时候,新汰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看着少年的脸,想了想,开口了 「祗园寺君能做到『超跳跃』呢,怪不得这么厉害啊」 新汰奇怪地皱起眉头 「超……?那是什么啊」 「唔呃、什么都没有」 看来就算说他能够『超跳跃』本人也没有自觉啊。小槙在心中悄悄说到。 「祗园寺君是『拉克斯珀(音同千岛草,一种植物;亦通美国一个地名;貌似还是一个科学家的名字)』呢,我是『草莓』呢」 「呃?那个、抱歉,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啊,拉克斯珀,是那个植物的千岛草么?」 「比起数学更擅长心理学呢,祗园寺君」 「那是什么玩笑吗?不过在我看来你比起心理学更加擅长数学哦,我们是不是对调了父母啊?」 新汰开心地笑着。但是那个笑容变得渐渐严肃起来。 然后,新汰的表情改变了。用认真的口吻说到。 「你到底是为什么参加了这个游戏呢?直白一点地说,你不是那种应该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参加的人都是有着天才名分的野蛮人,虽然也有像爷爷那样的例外存在呢。你不应该在这里」 正面承受着新汰直勾勾的视线,小槙点点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而是像比这单纯得多的不可抗力一样而参加的」 「那么、果然还是马上……」 「但是、春野君肯定不会希望这样,估计这样做又会被他抱怨然后被他欺负的吧。真是过分呢,用全力捏女生的脸什么的,真是超级疼的啊。比起被再来一次那个,在防御人的鼻子底下逃窜还要好受些」 想起这件事全身都 发抖,那种痛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了。 然后,新汰突然站了起来 「这算什么啊!」 将饮料含在口中抬头看,发现新汰很明显地在生气 「那么、也就是说那个叫做春野的家伙强迫让你参加这么危险的游戏么?太可恶吧他」 看来新汰真的生气了,明明不是自己的事,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小槙无法理解 「祗园寺君真是个好人呐。这样的话,要是祗园寺君是我搭档就好了呐,全场一致通过呢」 听小槙抬头说出的一番话,新汰不知为何脸红了。 「啊、没……是、是啊!那么,等下我就给那家伙说教一番吧!」 「小槙已经再也不会被欺负了哦、告诉我吧、那家伙现在在哪?在附近么?」 少年热心地将手搭在小槙的肩上,看着这样的少年,小槙想都没想就吐了一口气 「英雄啊。打倒恶魔的勇者就在这里啊」 「和他联络一下吧。跟他说『现在就过去』」 「联络?怎么联络啊?」 「怎么……你不是有话筒和耳机么?用那个来联络啊」 经他这么一说,想起来了 在看春野祥的包的时候,确实看到了有两副看起来像耳机一样的东西 「没有戴在身上。耳机肯定两副都被春野君拿着吧」 「呃?那、难不成你不清楚你搭档的所在地吗?」 「不过现在肯定应该在森林公园哦。分开的时候他好像是这样说的呢」 「好吧、那我们走」 新汰毫无迷茫地点头,抓起小槙的手腕把她拉起来,这种『男子汉』果决的处事态度,与心中春野祥的身影重合了。 「不过、这样真的好吗?祗园寺君不是打倒了防御人么?藏起来比较合适吧」 「没关系哦,啊不、和你在一起的话会比较好吧,比起一个人藏起来担惊受怕,和你在一起会更勇敢一点呢」 「为什么?」 「这肯定是个关系到人类起源的最大的疑问啊」 拉着小槙的手,新汰害羞地笑了。 「因为我是男人呐」 9 春野祥 其四 从森林公园出来,祥径直向地下街跑去。 回头确认一下背后,并没有发现『零』追上来。看来成功蒙混过去了呢。 「该不会防御人团体里每个人都是和那家伙同等级的怪物吧」 回过头,小声地抱怨道。 游戏开始到现在30多分钟了。 祥离开了沿着大街方向的人行道,抄进了往地下街的狭窄的捷径。 然后,耳朵上戴着的耳机又传来的os的警告音。 「有别的玩家接近主人!并且有防御人接近!现在显示玩家资料」 祥停了下来,看着前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迷彩服的男子砸落到地面上的光景。 倒下的防御人的头上戴着的闪着青白光的环状机械现在冒着火花,碎开了。那个就是防御人的参赛饰品吧,被破坏的参赛饰品被防御着的额头上留下来的血染红了。 「在主人附近的防御人已经被别的玩家打倒!别的玩家入手了新的程序!」 在被打倒的防御人的对面,os中所说的『别的玩家』正在那里站着。 手上没有拿着终端,所以看不到对方的资料,肯定是玩家这一点是不会错的。手腕上戴着的参赛饰品就是最好的佐证。 是天然卷的吗,她是一位黑色的波浪卷的头发垂到了胸部的女性,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前半,很可能是外国人,透过椭圆形镜片的眼镜注视着她的眼睛,根本就看不出刚才有和防御人对峙过,相当地冷静。袖口的扣子也扣到了最紧的一端,短衬衫上写着大大的『love & peace』字样 「早上好」 祥注视着的女性用完全没有平仄的语调说着日语,这个一点都不像是打招呼的语气。 他望向了眼睛女性的纤细的手,她手中好像没有拿着什么东西 这家伙、赤手空拳就打倒了防御人吗…… 一边防备着第一次见到的除了自己以外的玩家,祥一边从女性身旁通过。 「抱歉啊,现在没有闲工夫聊天,先走了啊」 说出不解风情的话的翔通过女性的身边,女性就像是要评估祥一样一直盯着他看 真是一个让人不爽的家伙啊——祥在心中嘟哝到。 背后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声音 「你就是春野祥吧」 一定是看到了祥的资料了吧,所以祥就毫不奇怪地无视了 但是,下一个瞬间,不明正体的寒气窜到了祥的背上。 「再见了」 在考虑着那句话的含义之前,身体先动了起来,同时弯下了身子。 嗖!原本是祥的头部在的空间被银色的光芒切裂了。 「干、干什么啊、你!突然干什么啊!」 黑发的女性不知何时手上拿着一根金属的棒状物体。和警察使用的特制的警棍相似,是一根约30cm长的武器。 「真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呢、看到我的行动,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目的了吧」 女性大大方方地用无机质的声音说到。纤细的手拿着武器,什么架势都没有,看来在格斗技方面完全是个门外汉。 「不过、能躲过刚才的一击我还真是没想到呢。重新确定你为rank b级别以上的玩家,这次我要全力攻击了」 用冷淡的语气说着的女性,眼瞳中一瞬间染成了红色。恶寒再次游走了祥的全身。 这和在对抗防御人『零』的时候的感觉类似。 「你……是『诺瓦』吧?就是第三个增加规则的玩家」 「真名是萨拉?马克拉芙拉哦,没有在终端上确认我的身份么?」 萨拉?马克拉芙拉。 因为在物理学领域发表了具有跨时代意义的论文,而被新闻大肆宣传的人物之一。身为全球著名大学mit——马萨诸塞州理工大学(麻省理工呗)的研究小组的一员,是在物理界中被盛赞为年轻的天才而闻名的女性 祥咂了咂嘴。 虽然表面上漂亮得像个顶级模特,但在正要去地下街和林藤小槙相会的这个状况下,还真是被一个棘手的玩家盯上了啊。 「也就是说你现在手上没有拿着终端、并且处于无法联系上搭档的状态呢」 萨拉?马克拉芙拉用中指摆直了眼镜的位置这样说到。 糟糕—— 瞬间就被冷静的敌人识破了弱点、果不愧是天才呢 祥一边警戒着对方的动作,一边一点一点地朝地下街的方向挪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的你要袭击玩家啊,你还是找别人吧,我现在有急事啊」 萨拉朝祥踏出了一步 「为什么?这种问题是没必要问的呐……将敌人排除不是这个游戏的大前提么?如果是能够妨碍到自己的强大的敌人就更不用说了」 「敌人是果须田裕社,我们不需要自相残杀吧」 「当然最终的目标是果须田裕社啊。但是我认为最大的障碍并不是防御人而是其他的玩家,防御人只是单打独斗,而玩家可以配合起来作战,这个很棘手,而且绝对会成为我的阻碍。或许,你也是」 「……」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就好像不良学生看着老师一样,萨拉用冷漠的视线盯着,又向祥走出了一步 祥偷偷地瞟了一眼地下街的方向。小槙所在 (应该是吧)的地下街,要跑的话大概十分钟可以到,总之现在不能不去那里。更不用说现在的对手还是就算打倒了也没什么好处的玩家。 现在并不是与之敌对的时候。 看着后退的祥,萨拉用手摸着耳朵。 「你着急的理由在那个方向么?」 「!」 「也就是说,如果我先堵在那个地方的话你就不得不和我交战了。在那边的好像是highway和……地下街」 祥从偷看的视线转回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耳机唐突地响起os的声响 「别的玩家对主人使用了『keepout』程序!由于『keepout』程序的启动,主人将不能进入以下指定的三个区域,这个程序在执行者没有game over 的情况下就会持续有效!禁止进入的区域被设定为map332『地下街路口1』、map549『地下街路口2』、map711『潮天立交桥』!」 「什……!」 「那是因为你在很单纯易懂地寻找方向(vector:向量)啊」 萨拉把金属棒状物体拿起,低声说到。 程序执行的时候没有看到萨拉的嘴巴有动作。大概是通过耳机听到现在的情况的她的搭档执行的吧。 并且os也开始慌忙地叫起来 「旁边的玩家使用了程序『h?eye』。执行了『h?eye』的玩家与其搭档的角色视野捕捉范围是通常的五倍、扩大到半径五十米!」 角色视野捕捉范围,也就是说防御人和玩家接近时候的警告机能强化了吧。也就是说要从萨拉那里逃跑的话最低也要离开五十米以上的距离。 「好像不论如何都想和我战斗啊」 祥没办法只好摆出战斗的架势,要和铃藤小槙相会的话,必须先打倒眼前这位女性吧。 萨拉也拿着武器降低体势。 「这是既定事项」 「这么堂而皇之地使用程序没问题么,而且在我看来,你好像也不是很擅长战斗呢」 「没问题,我已经得到了5个新的程序了。并且战斗也不一定需要臂力和经验」 「……你说什么?」 对着僵直的祥,萨拉迅速缩短了距离,脚步好快 萨拉瞄准祥的头部挥下了杆子。 「切!」 想用手直接组织萨拉攻击的祥的手抓了个空、 然后侧腹便遭受了巨大的冲击。 「呜!」 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祥的视野中银色的物体在迫近 祥下意识地弯下身子,呼、风压从头上通过。 抓住这个机会,祥瞄准萨拉的手腕放出回旋踢。这对攻击以打空而告终,体势走样的萨拉来说,这是从死角而来的攻击。 但是祥的脚也踢空了。 就好像预测到了这个攻击一样,萨拉提前撤走了身体。 萨拉在失去平衡的状态下,挥来了杆子,明明并没有看向这边,但她的攻击确实是瞄准祥的脸而来的。 「呜……!」 并没有躲开,祥用手臂保护住了头部。受到杆子坚硬的冲击,麻痹感充斥了双手。 对以被打飞的形式拉开了距离的祥,萨拉并没有深追。一脸平静地回复原来的架势,观察着这边的情况。 祥为了不把侧腹和手臂的痛苦表现出来,咬紧了牙关。虽然好像没有骨折,但这个伤害可不低。 这家伙到底是……? 就在这仅仅数秒的战斗中,祥切身感受到了萨拉的违和感。说是违和感,在于她的战斗方式,明明动作看起来是个生手,但是却次次躲过祥的攻击。不仅如此,萨拉使用的棍子不管是什么情况下都是直逼着祥的要害而来。 金属棒这种特殊的武器也非常棘手,这种小型的金属棒,就算是用女性程度的力量也可以自己操作,并且破坏力也很高。 「真是奇妙呢」 在无言地对视了几秒之后,萨拉唐突地开口了。 「你的移动都是很单纯的直线运动,所以很容易预测下一步的向量(vector),明明是这样,你却可以避开我的攻击,从第一击开始攻击到现在这种地步却还没有被摧毁的对手,你是第一个」 就算是这种情况下,萨拉的口调也没有半点抑扬顿挫。就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读出分析的数据一样。 「向量(vector)?」 「物体所具有的方向性,也就是物体即将运动到的地方,我能看到所有物体的向量,于是我的预测是绝对的。我只用把你的运动路线视觉化过后躲开,再从别的角度进行阻断而已就好」 突然地、萨拉的双眸浸透了鲜红。不知是不是错觉呢,她的脸色也变了。 看着萨拉的变化,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家伙,可以『超跳跃』么? 是不是察觉到了祥的动摇呢,紧攥着棒子的萨拉往前迈步。 「你完全就是个战斗型的玩家呢。那么,你的搭档应该是擅长头脑战的。但是从完全没有进行援护这一点来看,你和搭档的联系应该被完全切断了吧」 面对萨拉冷静的分析,祥只能选择苦笑。不明不白地成为了搭档的,是一个以年级成绩倒数为傲的人,和头脑战什么的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我一个人就够了啊。我就算这样也要把果须田裕社赢给你看」 「不可能的。只靠一个人能赢果须田裕社的人类,这个世上不存在」 「这还说得真是断然呢。你知道果须田裕社的事么?」 「并没有碰见过本人,不过就算是稍微能理解一点他的人也会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哦」 「果须田裕社的话,我也还算了解呢,不过我根本就不这么想呢」 「这是因为你很愚蠢」 「可能吧。不过我可没有笨到一开始就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祥、坚定地说到。 于是,萨拉的表情改变了。优雅的秀眉稍稍抽动了一下,眼镜深处的眸子赤红的颜色在扩张, 「你是在说我是笨蛋么?」 「生气了吗?比起刚才像机器一样的你,这样的你更有魅力哦。如果化妆的话,或许会更漂亮呢」 于是祥再火上浇油,萨拉的脸上已经很明显地充满了怒色。 「你这种发言在一般社会上是被称为性骚扰(或译:性别歧视)的哦……你或许是我最讨厌的类型呢」 「那真是荣幸呢、反正都是要战斗还不如让你更加讨厌我,这样才好下手呢」 到这一步的话,祥就不得不尽全力打到对方了。 做好觉悟摆出架势的祥的耳边响起了听惯了的os的警告音 「别的玩家对主人使用了程序『g?heart』!『 g?heart』是在三十分钟之内能阻断对方物理性攻击的程序!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主人禁止对附近的玩家做出除程序攻击以外的任何攻击行动!若是因为主人的接触造成附近玩家参赛饰品有任何异常的话、在确认异常出现的那个时间点,主人就会被判定为game over!」 对突然听到的提示条件,祥的脸颜色都变了。 「骗、骗人的吧喂!」 「这都是你那个无能的搭档的错哦,我的搭档纽曼?萨蒙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我现在想干什么她都可以正确把握哦」 纽曼?撒蒙。如果祥没有记错的话,她作为mit最年轻的教授,担任着萨拉所属的研究所的所长。记得是位女性。 但是比起这个,对刚才萨拉无心 说出的话,祥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铃藤并不无能,虽然也不是很能干……她只是个无害的同级生而已啊」 萨拉?阿呜拉芙拉。不、『诺瓦』缩短了与祥之间的距离,挥舞着棒子攻了过来。 祥向后跳跃,躲开了金属棒。 不过好像萨拉又预测到了祥的行动。最初的一击只是佯攻,她向前方踏出一步,瞄准朝祥的喉咙刺出了金属棒。 在一瞬间,扭曲着身体避开了攻击——本该是这样的、被萨拉隔住了脚,祥的平衡大大地被破坏了。 「呼!」 萨拉尖锐地吐息 就在要直击到脸上的前一刻,祥用手挡住了金属棒的攻击。又硬又重的攻击,让手臂的骨头都为止震颤。 「可……恶!(此为变通翻译)」 祥迅速接近准备采取近战,但是动作有突然停止下来。因为『g?heart』的效果,祥的物理攻击被完全封印了。 「你先前不是说、要战胜果须田裕社么?」 萨拉赤红的眼瞳在祥的胸口前闪耀着,因为祥不能采取攻击,所以萨拉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着近战。 「不可能的,孤身一人的你,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银色的棒子从斜下方朝祥袭来。 太阳穴受到直接攻击,祥整个身体在空中被打横过来,飞了出去。 孤身一人——听了这话,祥不禁咬紧了大牙。 祥抓紧拳头避免已经模糊不清的意识中断,即将失去平衡的时候拼命张开脚支撑。 抬起脸的祥的茶色的眼睛盯着萨拉的赤瞳。 真的只有一瞬间,『诺瓦』的脸上浮现出稍稍惊讶的表情。 「你……还可以战斗么?」 用手停止了萨拉的攻击的间隙,祥转身过去,背向萨拉,朝着狭窄的小巷径直跑走。 现在只持有一个程序的祥,在使用了那个程序的那一刻,就会因为程序全失导致game over 再加上现在的战斗被封锁了攻击,祥是压倒性的不利,被这种状况胁迫的他,能做到的事只有从萨拉那里逃走。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受到程序攻击的制约,与萨拉近接战的话是很危险的。 「不会让你逃的。在以后的游戏中,你一定会成为我的障碍」 从背后传来了萨拉冷澈的声音。追逐着祥的皮靴的声音踏在地面传来回响。 祥头也不回,在进入了的小巷上全速奔跑着。 萨拉?马克拉芙拉很强。 再加上,身为搭档的纽曼?萨蒙是一个拥有相当高智商的人。她们是不会放弃追击祥的吧。重新认识到了rule of the rule的参加者的实力,每个人都是天才。而这些天才配合起来互相帮助。说是一个人赢不了,那也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祥也不想放弃。 肯定还有什么转机存在。 在再次遭遇萨拉之前,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好,也要打倒多个防御人。获得新的程序的方法只有那一个。如果有强大的程序的话、能够反击的可能性也会变大。 不仅如此,祥手上还留有一张王牌。但是这张王牌并不是以自己的意识就可以使用的。现在只有等待『到来』。 祥一边寻找防御人一边向开阔的街道奔跑着。 虽然途中碰到了几个一般人,但是防御人却很难发现。 「其他玩家接近主人!其他玩家接近主人!」 听到os的声音,祥马上停下脚步。到达街道上还没过几分钟。 在狭窄的小巷的对面,黑色长发的白人女性站在那里。 萨拉?马克拉芙拉。 祥想起了刚才发动的程序『h?eye』,现在要甩掉萨拉的话,至少也要逃出半径五十米的区域以外。 祥砸咂嘴,朝身旁的街道窜去。 紧绷着呼吸在密集的建筑物之间的间隙中奔走。 但是,又过了几分钟。『诺瓦』又阻挡在了面前。从拿着棒子的女性眼前,祥再次逃走 于是—— 这样的躲躲藏藏重复了几次,祥的体力也到了极限。 祥藏在一栋小楼的阴影之中,停下脚步,好像要昏倒弯下了腰,靠近了地面。 「哈、哈、哈……」 滴落下的汗水混着鲜红的血,濡湿了地面。应该是刚才受到萨拉攻击而产生的伤口。祥粗鲁地将血与汗用手拭去。 「……就连防御人都不来找我战斗啊,可恶」 防御人应该是怎么走都能碰上数百人的,跑到现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找到明显很不自然。 应该是萨拉使用了『h?eye』事先确认了防御人的位置,为了不让他遭遇防御人而先绕过去了吧。 「总之现在先回复体力……这种状态,就算是真的要战斗的话也会被秒杀的吧」 嘟哝着的祥,在身体要崩溃之前用手撑住了地面。 那个瞬间、os大声地吵闹起来。 「主人进入了map『商店街09』!『商店街09』被其他的玩家埋伏了陷阱程序!主人受到了陷阱程序的影响!」 「陷阱程序?」 祥的脑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trap?j』。陷阱『joker?in?the?bo』启动以后,如果不能在指定时间内回答出『国王的问题』的话,玩家所持有的程序将会被任意个数地破坏。现在正在强制下载『国王的问题』。现在已经运行完毕。」 「果然还是想穷追不舍么……」 os并没有说『其他的玩家』,但是很明确地可以知道这个是谁设置的。这肯定是萨拉预测了祥的动向事先准备好的陷阱吧。 站起来的祥环顾周围。 但是,并没有看到戴着眼镜的白人女性的身影。 「将被问到的问题等级是『c级』,表示『简单』。如果没有在三分钟以内用终端输入任意的答案的话,将会被破坏两个程序」 祥脸都扭曲了。别说是两个了,现在的祥只持有一个程序。 「运行完毕,现在正在载入问题」 沙沙地杂音刺激着耳膜 「从前有一个封闭的小国」 祥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从耳机中听到的声音,毫无疑问是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这里有一个孤身一人的国王,绝对看不见『他』;与骑士们偶尔可以看见『他』;农夫每天都可以看见『他』。王为了见到『他』,命令骑士和农夫让他来觐见。但是王一直没有实现这个愿望,陷入了悲伤。『他』到底是谁呢?」 就好像是在朗诵一样的果须田裕社的声音中断了,杂音再次响起。 「播放完毕,需要再播放一遍吗?」 「……no」 向着参赛饰品,祥这样说到。 「陷阱程序现在发动,请在三分钟之内解答问题」 一边警戒周围,祥陷入了沉思。 王绝对看不见,骑士有时看见,农民天天看见……但是就算是王命令了骑士和农夫把他带来也看不见。是一样东西么?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么就是指拿着那样东西的某个人么? 就在考虑的时候,时间渐渐流逝。 「现在应该优先集中精力想出答案呐」 祥嘟哝着,吐了一口气的下一个瞬间 「其他玩家接近主人!其他玩家接近主人!」 os的警告音响彻耳朵。 察觉到不对抬头起来的祥的鼻尖,一根银色的棒子正在逼近。 11-15 11 春野祥 其五 「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渐渐昏暗的道路上,祥低声地问到。 将背靠在废弃建筑的墙壁上的祥眼前,一个无表情地望过来的叼着香烟的男性伫立在那 薄薄的西装,修长的身体,倒立着的头发,和半开的双眼皮是他的特征。 「到底应不应该在这里就将你给逮捕呢,困扰啊」 「这个不是对同伴应该说的话吧、藏人」 祥这样说着,眼前的男人,安住藏人从怀里掏出便携式的烟灰缸,将吸完的香烟放进去。 「我可不记得和你成为了同伴呢,只是以前联手过几次而已啦。这可是工作,和私下交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次也是私人的吧,快别摆着一副臭脸了,坐下来吧」 「我的脸可是很平静(ral)的,你觉得我摆着一副臭脸的话,那肯定是因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表情缓和了以后,安住藏人毫无拘谨地放下身子做了下来。一改机械般冷酷的印象,温和地笑了出来,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事情有变、现在被交付了一点工作。所以,现在帮不了你了」 藏人用平坦的语调这样说着,祥付之一笑。 「光就得到新程序这一点来说你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不过你这个警视厅的干部候补到底有什么工作呢?一般来说,像你这种苗子不都是应该在安全的地方受到精心栽培的么?」 「因为没有别的人适合这个工作了呐。但是」 藏人拿出了新的香烟并点燃,吐出了白色烟雾的青年,笑容扭曲了。 「你还真是找到了一个有趣的搭档呢,『草莓』来着?你的女朋友?」 「什!」 意想不到的问题,让祥顿时无语了,他的脸也在急速地变热。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搭档的……」 「登陆home,知道了参赛代号(ame)的话,就能知道特定人物的资料了呢。你不知道么?你的代号(ame)是『常春藤(ivy)』,然后你的搭档是『草莓』,就是刚刚决定了第二个规则的玩家。你到底是耍了什么花招才能参加这个游戏的啊,难不成是违法手段么」 「别、别乱说!铃藤只是一般的同级生,碰巧……」 「我并不是想深究这个。并且我对你的隐私一点都不感兴趣。你给我冷静一点,果须田裕社出现了哦」 说完想说的话,藏人从祥身上撇开视线。 祥也沉默着,集中精力听着耳边的耳机。和藏人说的一样,在些许杂音过后,果须田裕社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调整已经完成了。第二场游戏的规则,是在限定时间内到达潮天海景公园;必须通过潮天旋转大桥(driver’bridge)这个中转点。并且搜索与『π、c、e、f、g』有关的地方,这之中暗藏着从一到五,五个暗号,他们将作为通关条件」 看来会很忙呐,祥这样想着,虽然从大桥到游乐园的距离蛮近的,但是如果没有很快速地找到五个暗号的话,很有可能就这样超时了呢。 「还有一条新增规则就是,玩家必须和新的搭档一起通关游戏。追踪功能已经恢复,所以,可以掌握新旧两个搭档的所在地。那么从现在开始,公布新的搭档。请在终端上进行确认」 「终端?」 祥察觉到某个事实。 现在小槙拿着的终端,显示着小槙和祥各自的搭档吧,但是祥却根本看不到。 「这不是和第一场游戏一样了么……真麻烦啊」 手压着耳机好像在和谁联络的藏人唐突地说到 「祥、你的搭档在商店街」 「哈?为什么你会知道这种事啊」 「貌似、我的新搭档代号(ame)就是『草莓』呢」 祥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那、我……」 「你就是和我本来的搭档搭配呗」 听到这个,祥抱头叫到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情况下和那家伙一组啊!」 「这样就分成了武斗派和头脑派两组了呢」 「比起这个、还是先联络会和再说」 「我算是说了这件事的,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哦,那家伙可是有放浪癖的呐」 果须田裕社的声音说到。 「经过了第一场游戏后,玩家的数目减少到了五成以下,但是,这是比我预想得要多的数字。 相信大家已经发现了吧,在防御人靠近的时候,你们拿着的终端拥有自动报警的功能。实际上,防御人也有着同样的系统。希望你们能克服防御人这个障碍,尽可能多的人通关游戏,从而进一步接近我这个存在。 「说起来真是轻巧呢。你自己来试试看啊」 「其实、这应该算是简单的吧。对果须田裕社来说,任何东西都是简单的吧」 「大家都准备好了么?限制时间为两个小时。请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到达海景公园。那么,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 果须田裕社的倒数响彻着鼓膜。 「第二场游戏正式开始」 12 铃藤小槙 其七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地区38『森林公园』。入手了暗号1,完成第二场游戏的通关条件之一」 朝着森林公园的出口走去时,耳边传来了os明晰的声音。 新汰的os也在报告着相同的情报,一副奇怪的样子找这边望过来。 「暗号1、记得是『π』吧,这是为什么呢?明明什么都没干呢」 「在俄语中,意味着『森林』的单词的首字母和『π』是相同的。说起来,裕君好像是语言学的博士呢」 「呃?真是厉害呢、小槙酱,博识啊」 「碰巧猜中的而已」 新汰突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露出惊奇的表情。 「怎么了?」 抬头看向新汰,他用食指按在嘴上,微笑着将耳边的耳机摘下,从包里取出终端。 「『选项』,『speaker(公放)』,启动」 念念有词的他,讲耳机插到终端的空槽上,然后,终端中清楚地传来了听起来很耳熟的声音。 「听得见么、新汰?现在在哪?」 没错,这是那个天才数学家,新汰的祖父,祗园寺莲的声音。 「还有这种功能啊。可能,连春野君都不知道呢」 新汰看着小槙的眼睛,微笑着说 「听得到哦,现在在森林公园。到您那边去似乎要花费点时间呢」 「你认为阿基里斯追上乌龟要花费多少时间?」 毫无预兆的,老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呃?」 「假设阿基里斯以音速接近乌龟,而乌龟只是移动很少的一段距离,阿基里斯又更加接近乌龟,而乌龟又移动一段更小的距离。这样的话,阿基里斯到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乌龟呢?」 新汰苦笑着小声地说 「这是爷爷的老毛病了,总是很突然地出谜题」 「想龙卷风、岩崩一样的人呢(比喻做事比较唐突)」 新汰好像很高兴的笑着,对参赛饰品说 「阿基里斯追上乌龟,依他的速度需要跑一分钟的话,在一分钟之内,他不就就追不上乌龟了么?本来这个问题的定义就有问题,爷爷先前不是这样说了么。」 「否,阿基里斯永远到不了乌龟那儿」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有打算追上(到达) 乌龟」 一边走着,新汰一边张大嘴巴发问。 小槙反射性地给出回答。 「这和现实不一样」 「谁?」 祗园寺莲短促但尖锐地问到。 新汰慌忙地说明起来 「是铃藤小槙,我从第一场游戏开始就一直和她在一起了,还记得么?就是那个心理学家铃藤敬三女儿」 「有印象呢,在我发表最后的论文的会场,你坐在从上数起第二排的最靠边上吧。五年前的事了,当我故意说出错误的方程式的时候,表情出现动摇的全场只有你一个,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 小槙用明白的口调说道。 「这个和芝诺的假说是一样的,是个悖论呢。不论是要走多远的距离,一定会通过这个距离的一半,而这剩下的一半又有着它的中点。这样,剩下的距离还有二分之一就会永远的持续下去,根本到达不了目的地。这种只是单纯的理论上的诡辩。你不应该是那种会说谎或是会开玩笑的人,数学家应该是真理的追究者啊」 「一直对新汰说的话,现在也说给你听听吧」 用果然还是很唐突地,但是很坚定的语气,祗园寺莲说道 「人类寻求着对数的支配,是一种追求知性的顶点的伟大的壮举,但是人类被数字所支配却是万万不可的,人类能让数字屈服的唯一的方法就是思想,人类的那种率直的意志,便是能够战胜数字的最有力的证明」 感觉不到年迈,这些话充满了强烈的意志 小槙想到了 ——能够破除『绝对』这个概念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人的意志。这虽然听起来很单纯幼稚,但是却能惊醒无数正在沉眠之中的灵魂—— 果须田裕社曾经这样说过。 那么,真的是这样么?小槙的脑海里有浮现出疑问,比起摇摇晃晃的不安定的人心,数字是不是更加稳固的存在吗? 「你看,听不懂吧?」 新汰混在着苦笑这样说着 「你还真是不论过多久都很愚蠢呢、新汰」 「和爷爷相比起来确实呢」 「这就是我所说的被数字支配了啊」 小槙的脑中,果须田裕社和祗园寺莲的话还有数字在杂乱无章地罗列着。 「真理,是被稳定的数字证明以后才能成立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根本就找不到普适的物理法则的本质」 声音的音量也渐渐抬高了 「小槙酱……?」 接续着新汰怪异地询问声,终端中传来了祗园寺莲放声大笑的声音。 「为什么要笑?」 「以前我和你的父亲也讨论过同样的问题,这实在是很有意义的争论,铃藤敬三氏到最后都在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认为真理就是在各种资料的证明之下才能成立的」 「这就是真理啊」 「不对。人的思想——光凭一个人的强烈的思想便可以撼动真理」 「如果能被撼动的话就不能称之为真理了」 「铃藤敬三氏就是怀着这样的执念去世的,你会不会也这样呢,年轻的人啊」 「我、开始变得讨厌你了哦」 「拒绝他人的想法是最原始的防御手段,你到底在守护着什么呢?」 「……」 小槙第一次沉默着低下了头。脑袋中的数字和言语在相互交错与碰撞,但是这些都不是已经成型了的姿态。 祗园寺莲用一成不变的口吻说 「看清本质吧,认清自己吧,看清这个世界吧,你还处于未成熟的阶段,自己都还没有成为完成品,所以赶快成长吧。你们拥有着伟大的可能性」 威严的声音留下余韵,通信被单方面地切断了 ——半成品 想起了刚才果须田裕社的邮件 小槙还是未完成的。 那么,成品的小槙到底又是什么东西呢?变成像果须田裕社那样无可撼动的人?还是说想祗园寺莲那种伟大的人? 新汰喃喃到 「果然、爷爷要守护的东西,还是名誉啊……」 小槙并没有听少年说的话,祗园寺莲的话已经变成了理解不能的单词,让小槙的思考陷入混乱。 「那种人,算不上是数学家」 「啊啊」 「觉得不甘心,就去报仇呗。祗园寺君,你有纸笔么?」 新汰奇怪地递出小小的笔记本和圆珠笔。翻开第一页,第一场游戏的规则被记载在上面。看来新汰是个比较认真的人呢。 小槙在空白页上写下一短话,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撕下来塞给新汰 「这个、可以交给祗园寺博士吗?在我不在的场合」 「这是什么?」 「好了,走吧」 无视新汰的疑问,小槙再次向前迈步。 从她面前袭来的是,能够将她的整个人都贯穿寒气。 在通行的人群的那边,有一个异样的存在。 在炎热的夏天,全身披着厚厚的迷彩大衣,一个黑色针织帽正正挡住眼睛的人物。 微微可以看见被衣领挡住的嘴巴,嘴角呈一字型紧闭着。 os发出了刺耳的警告 「防御人接近第二位主人!防御人接近第二位主人!防御人的代号(ame)为『零』,请迅速做好逃亡或是迎战准备!」 新汰迅速将小槙藏在背后 「快低下头、小槙!」 察觉到防御人的行人发出了悲鸣。 偶然路过的警察朝迷彩服男子那边跑去,但是这个只是增加了新的悲鸣而已。一瞬间,警官的胸口喷出了鲜红的血花。 小槙顿时毛骨悚然。『零』到底做了什么,看都看不清。感觉到恐怖只是因为自己的本能而已。 「这家伙……是怪物么!」 挤出悲鸣一样的声音,新汰的脸上大滴的汗珠流淌出来。 「怪物?」 「爷爷曾说过的。果须田裕社能绝对的自信迎接挑战者,手上就绝对会有当做王牌而存在的怪物,碰上了的话就不要犹豫赶快逃跑」 「真是那样的话,赶快逃啊」 听到小槙的话,新汰摇摇头。 防御人『零』缓缓朝这边走来。 「要逃的话,小槙酱先走吧,我们就在这里分头行动」 「为什么?」 问出来了就马上察觉到了答案,如果现在两个人一起逃跑的话,一定会背后遭到袭击,然后被秒杀。他是想让小槙先逃跑。 「我不好一边保护你一边战斗。你逃走了以后,我也会逃的哦」 「祗园寺君」 「没问题的。那家伙一眼就看出是个怪物,我不会和他死缠烂打的。毕竟我也是比较爱惜自己的生命呢,并且,我还想和你多说说话呢。所以,你先走吧」 新汰瞥着身旁的小槙,微笑着。但是少年的脸已经和刚遇见时的一样,苍白写在了脸上。看了他只是拼命地逞强而已 「那么、我还是先走了,多谢了」 小槙干脆地离开了新汰。 新汰说的话是正确的。与跆拳道高手的新汰不同,小槙个是体育课上连跳箱都没有跳过的印象的人。比起新汰一边保护小槙一边战斗,留他自己一个人战斗更能发挥出他的实力。 「那个、我能和祗园寺君聊天、很快乐哦」 「我也是哦。在下一场游戏再会吧」 背对咧嘴笑的新汰,小槙跑开了。 为了不将无关人等卷入战斗,小槙跑向了狭窄的小巷。 一直不回头向 前冲的小槙,迅速用光了体力。 「哈、哈……这样下去寿命又缩短了呢,和春野君一样呢」 调整一下呼吸,东张西望。 「看来谁都不在呐,这些可以稍微安心一下了」 抱着终端,将背靠在墙上,这时,os突然发出了警告 「其他的玩家对第二位主人使用了程序!」 「怎么了怎么了?」 「执行的程序名称为『s?ghost』!『 s?ghost』是可以和指定代号(ame)的玩家进行直接通信的程序。现在启动程序执行者和玩家的通信」 os的声音终端。有印象的高高的声音在终端中响起。 「啊——啊——听得见吗?ok?初次见面,『草莓』」 声音的主人,用夹杂着些许外国腔的日语突然说道 「因为你提出的第二个规则,新的『剧情程序』出现了。我变得过不了桥了。所以,虽然有点突然,我现在要攻击你。不要记恨我哦。如果被摆了一道,就要加倍奉还,这是我的原则」 看不到踪影的敌人,单方面地说着这些。 小槙马上就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这个声音和第二场游戏刚开始的时候听到的声音相同。 小槙平淡地叹了口气 「真的,想看看他爸妈长什么样呢……」 13 祗园寺新汰 超跳跃以后的视觉神经,正在分析眼前毕竟的迷彩大衣的男子。 其他的景色从视野中消失,眼前只捕捉着作为敌人的防御人『零』。捕捉到的敌人的表情和动作直接从视觉神经传导到大脑,信息在新汰的脑内高速地处理。 「思考等级、战斗等级都是最高级……状态良好、没有体力损失,感情上的敌意也没有。但是杀意却很明显。并没有找到身心上的什么弱点……」 凝视敌人的新汰,自言自语地喃喃到。 看一眼就能了解到对手的情报的能力,只有这次让新汰觉得可恨。 「居然有这种人类存在……那不是无敌了么!」 新汰从超跳跃的视界中恢复到一半,防御人攻了过来。 闪着银光的匕首朝新汰的脖子袭来。 「呜!」 本想着要躲开的,但是却被擦中了。喉咙上传来了些许抽痛。 一边和他拉开距离,新汰心中抱怨到。 就连速度也是另一个次元的么!有这种躲都躲不掉的家伙存在还怎么玩啊! 听到切断风的声音传来的瞬间,新汰的肩膀被划出了两个伤口。 新汰倾斜着身体,放出踢击,防御人躲开了。但是新汰顺势转身朝防御人的脸上踢去。这个是新汰的得意技——回旋踢 ……好的! 坚信着这个能给对手最致命的伤害的新汰,下一秒眼前出现的是天空。 「呃?」 防御人『零』轻松地抓住新汰的脚,顺着踢击的力量将他背摔出去。 「噢、哇!」 多亏了从三岁开始到现在十四年的格斗练习,新汰在空中像猫一样翻转身体,尽力缓解着对地面的冲击。 着地的脚,因为地面的冲击而麻痹。这是个毫不留情的『抛投』,如果头先着地的话,一定会马上死了吧。 等级差太多了…… 再次与『零』对峙时,战意已经完全丧失了。 不论对手是多么强大的格斗技高手,只要不过度接近他,使用远距离的踢击的话,自己还有胜利的自信。不过现在,这份自信已经土崩瓦解了。 「……」 他瞥了一眼小槙逃跑的方向。 少女逃跑了至少已经过了一分钟了。现在一定藏在了小巷的某个角落里了吧。 一点一点地朝少女逃跑的方向的反向移动 全部力量集中在脚上,开始逃跑。 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防御人追的不是小槙,而是以新汰作为目标,在背后穷追不舍。 接下来简直就像是发疯了一样狂奔着。 在无关人群的中间奔走着,也不往旁边看一眼。 因为从小就住在这里,新汰对潮天市的地理情况非常了解。并且新汰对自己的脚程也有自信,在学校里,他也是田径部的短跑校内记录保持者。已经全速冲刺了五分钟以上了吧。新汰在热闹的繁华街上停下来。 「哈、哈!」 疯狂喘着气,看着周围。 就算是看到一眼,脑中也会传来报警信号的迷彩大衣,现在并没有找到。 大口喘气以后,全身上下都冒出了大量的汗。虽然有夏天酷热的天气加上长距离的奔走这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原因,是与『零』对峙的时候的恐怖感苏醒了。 貌似,总算是躲过去了呢 「爷爷……」 摇摇晃晃地走在人行道上。 反射着午后的阳光的大楼的路口的广场上,祗园寺连就在那里。 比新汰还要壮一圈的巨大的身躯,穿着古风的袴,虽然和果须田裕社一样都是一头白发,但是却完全不同,是那种经过了岁月考验的智慧的白色,这种白色覆盖了老人的头和下巴。 也不使用拐杖,笔挺威风地站在那里的天才。 看到了祖父的身姿,新汰由衷感到 祗园寺莲,果然应该站在光芒之中。应该存在于谁都不能踏入的领域中。他的智慧不允许任何人赶超。 「爷爷!」 莲发现了蹒跚走来的新汰 老人向这边看来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ぬんっ!」 朝着赶来的新汰,祗园寺莲用更本就不像老人姿态,用出了回旋踢。 「什……?」 虽然同时展开的防御,但是新汰也因为这个冲击而飞到了道路上 不为世人所知的是,祗园寺莲在身为一个数学家的同时,也是一个修行跆拳道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高手。新汰从小到大就跟着莲学习跆拳道。就是因为这一点,新汰才能对小槙说,就算自己不在,祖父也是无敌的。祗园寺莲如鬼神般的踢技是未逢敌手。 但是以防守姿势站起来的新汰的眼中,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光景。 祗园寺莲的胸前,飞入了新汰以外的某人。 新汰正在全力否定着眼前的事实。 撇开就像被冻住了一样伫立着的老人,那个人缓缓转身离去,而他在仲夏还身着着一件迷彩大衣。 「爷……爷……?」 新汰看到防御人『零』甩甩匕首,刀上浸满了的鲜红的液体朝地面溅开。 祗园寺莲无力地倒在地上。 防御人,将手靠在嘴巴上,好像小声说了什么。 「因为防御人的攻击,主人战斗不能!home已经判定主人无法再继续游戏,game over。主人和第二位主人都已经game over。辛苦了」 事务性的os的声音单调地回荡在耳中。 「爷爷……?」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零』转了个方向,就这么头也不回地朝陷入恐慌状态的人群方向走去,不久,他的身影消失了。 「爷爷!」 总算是取回了自我的新汰,跑向祖父。 在悲鸣的人群中,新汰将倒在地面的老人的上半身扶起。 「爷爷!爷爷!爷爷!」 摇着老人的身体,不断叫着莲,自己到底在叫这什么都不清楚,感情就好像决堤的洪水,视野不知道为什么歪斜了。 「起来啊、爷爷!不是骗人的吧!喂! 爷爷!」 大叫着的新汰,脸颊上感到了阵阵温暖的流动 莲微微睁开眼睛。用满是皱纹的却非常有力的手抚摸着新汰的脸 「别慌张啊、新汰……失去冷静的人是永远无法找到真理的……」 像是随时要消失一样,莲用新汰听惯了的重低音说到。 「对不起,爷爷。都是因为我……都是为了救我……」 「不对哦、新汰。这是很大的误解……我只是在保护伟大的可能性啊……枯萎的叶子要成为新叶养料而败落啊……」 「我这种人……爷爷不要救我这种人啊!爷爷才是……爷爷比我这种人不知强多少……!」 平静地注视着叫喊的新汰,莲别过了头。 新汰朝天发出呐喊。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这种东西』啊!居然会看到爷爷的这种表情、这不是真的! 新汰的看着祖父失去声色的脸,确实他已经面露死相。心里燃起一股想要先自杀先祖父而去的强烈感情化作铁锤,敲打在新汰的心上。 并且,他又明白了一件事。 莲理解了自己的死亡。正因为理解,所以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这么的坦然。 「不要被数字支配啊,新汰……这种事虽然不重要。只是一些琐屑的事……但是……」 「我知道的!我知道爷爷想说什么!我全都知道!」 莲静静闭上了眼睛,宽大的胸口先鼓胀起来,然后吐出长长的吐息。 「只有一件事是很遗憾的,我会作为我消逝而去……我并没有改变……没能取回过去辉煌的我……只是这一件事,真是遗憾啊……」 「那种事……」 怎样都好啊 那个才是琐屑的事情啊。 对新汰来说,祗园寺莲的名分真的无所谓。只要那位伟大的祖父,那位永远赶不上的祖父,能够继续存在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从新汰口袋中落下来的纸片,横躺在老人的胸口上。 「这个是……」 察觉到的莲,眼睛稍微睁开了一点。 新汰想起来了,这是在分别的时候,铃藤小槙让转交给爷爷的话。 「是小槙酱……小槙酱让把这个交给爷爷……说是她的报复」 不论如何,请先留住意识吧!新汰这样许愿到。 「你来读吧……我现在看不到了……」 新汰咬紧牙关,但是就算这样,还是竭尽全力将折着的纸片打开了。 「『你已经将费马的终极定理解开了』」 「……再说一遍」 「你已经将费马的终极定理解开了」 新汰重复所说的话,但是他全完全不知道小槙想表达的意思。 但是突然,祗园寺莲就像被什么击打了一样,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 「噢……噢噢……!」 老人哭了出来,已经失去灵光的眼眸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泪水。 「爷爷?怎么了,爷爷!」 「……新汰,你知道费马的终极定理么?」 「当然啊。大天才费马只留下了『证明成功』的记录,而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出来的定理。但是最近有个叫做安德龙威尔斯的人推导出了证明吧…这是很有名的事哦」 「……只是一心研究的他,证明出了被称为谎言的最终定理,而他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不是变得有名了么。在历史上留下了他的名字啊……」 「不、他得到的是费马终极定理本身。很多的人因为觉得不可能而放弃,开始轻蔑起追梦的梦想家。但是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强烈的意志,将传说化为了现实……噢……噢!」 颤抖着的老人,将手放在新汰的脸上,就好像探寻着看不见的光芒的老人一样的动作。 「新汰……我已经得到了呢?名誉什么的,不需要。就算被千夫所指也没关系。只是,我想回到那时候的岁月……还年幼的你自豪地夸奖着自己的祖父的样子……和独一无二的孙子一起嬉戏便可以满足的祗园寺莲这个数学家的自我啊……但是我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些了么……?」 「!」 新汰的脸扭曲了。 知道刚才为止自己才相信的现实只不过是自己的妄自菲薄而已。认识到的这个事实,将他最后的理性也夺去了。 祗园寺莲。 新汰到现在为止没有一秒不向往着这个名字。 「这种事……当然是……」 握着颤抖着的祖父的手,呐喊着。 「这是当然的啊!爷爷依然是那个爷爷啊!我认为以前的爷爷很伟大啊!一直是我的憧憬啊!」 「是么……是么……」 莲微微点头,绽开了笑容。他并不是上个世纪伟大的遗产的数学家,跆拳道的大师,他只是一普普通通的老人而已。 「那么、我就此生无憾了……也没有必要抱有能够撼动真理的强大的意志了……」 「爷爷……?」 「呵呵……果须田裕社,是我赢了。你否定了『无限』,但是现在在我手中的就是无限的可能性!可能性绝对不会被数字所抹消……千万不要怀疑,新汰。你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抓住新汰的手的老人,力气在急剧地丧失。 「起来……起来啊爷爷……」 「你、是无限的…」 「爷……!」 在新汰的声音消失之前,祗园寺莲的手垂到了地上。 新汰发出了绝叫。 毫无意义的、感情的咆哮 声嘶力竭以后,剩下的是一种丧失感。新汰心中唯一不可动摇的存在就是祖父。祗园寺莲这个存在,便给予了新汰动力。 「……爷爷……」 青色头发的少年低语着 周围一片骚动。本来就在嘈杂的街道上发生了杀人事件,这下更加吵闹了。 穿着西装的警官好像在很快地对新汰说着什么,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察觉到自己完全变成了空壳,又有一股新的力量在新汰体内奔腾。 「……っ!」 站起来了以后,就奋力拨开人群飞奔而去。 不管祖父和终端,不顾制止的警察,冲进看热闹的人群之中,就好像出膛的子弹一样。 提高的极限的集中力刺激着大脑,兴奋物质大量地分泌。受到刺激的视野捕捉到了常人绝对无法看到的人群的表情的变化,并加以分析。 新汰的眼睛,迅速找出了一些人的『恐惧』的目光。看到了恐怖的拿着匕首,穿着迷彩大衣的杀人鬼的姿态。这就像是『零』的足迹一样。 跑到十字路口的时候,再次捕捉着人们的表情,一次为线索,搜索着『恐惧』的痕迹。 狂奔的新汰的视线发现了陷入混乱状态的人群。 「……『零』!」 穿着迷彩大衣的人,正在和两人一组的白人男性搏斗。视野中,一个戴着参赛饰品的男性倒在地上,另外一个人落荒而逃。 但是突然,新汰的面前有突然窜出了另一个迷彩服的身影。 是个强壮的外国人,和电线杆一样粗的手上握着一根金属制的特殊警棍。 迷彩服男将警棍挥下 「滚开!」 躲过警棍,利用跑过来的加速度在近距离跳起来直接来一记回旋踢,这样就使出了跳回旋踢。 男子的巨大的身躯飞向了空中。撞坏了宝石店的橱窗,并且还停不下来,直接翻滚到了店里。 察觉到新汰的存在,『零』静静地降低身势,摆起了战斗姿势(fighting pose)。 不要丧失冷静,新汰—— 祖父的教诲在脑海里回荡。 「哈!」 新汰用出前转身踢踢向『零』的头部。 迷彩大衣的男人毫无危机感地避开新汰的攻击,保持着压低身体的状态,在最小限度内将匕首刺出。 新汰全神贯注于视觉上。 超跳跃以后的新汰的眼睛,捕捉到了『零』肌肉的动作。防御人都轴心脚并没有负担太多的体重,而取而代之的是拿刀的左手力量非常强大。 勉勉强强避过匕首,新汰转移到『零』的侧面。 但是『零』好像知道新汰会从死角瞄准他的左手攻击。 『预测』到左手的第二击的新汰,躲过『零』挥过来的匕首,用出二段跳后回旋踢。 「嘶啊!」 一边跳跃,一边回转着身体,连续进行左右两个方向的踢击。这是一种高级技巧。对新汰来说也是能够一决胜负的得意技。 但是防御人冷静地看穿新汰的攻击,用肩膀和手挡住了二段攻击。不光是这样,『零』还转着身体,使出了后回旋踢——不,他使出了一种和新汰相似的格斗招数。 但是在应对踢击方面,新汰是专业的。 新汰低头躲过防御人使出的后回旋踢,并且摆出了准备要使用跳回旋踢的姿势 但是,『零』的旋转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就在转身的时候跳起来,用跳回旋踢朝新汰的腹部袭来。 反射性地用两手保护腹部 「什?」 填充了新汰的眼前的是『零』的厚靴子的鞋底。 二段跳后回旋踢——这是新汰刚刚用过的绝招,双重后踢(译注:其实这两个一样的) 「呜!」 毫无办法的新汰,被直接打横打飞出去。 在地面上翻滚了数米,新汰受身之后站了起来。弯曲而咬紧牙关的新汰的脸上,出现了细细的裂口,虽然靠让自己飞出去来减少伤害,但是这一击如果正中的话早就被ko了吧。 可恶……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啊,这个怪物! 应该说果然是这样么,对方压倒性的强,通过自己的超能力早已经知道这个事实的新汰的胜率几乎为零。 开始变得胆怯的新汰的脑里,突然传来了铃藤小槙的话。 ——祗园寺君是『千岛草』啊 他知道这种叫做『千岛草』的植物, 『请聆听我的心』——这个就是千岛草的花语。 新汰振奋起自己的斗志。 那么、我就可以看穿你的全部! 祖父说过 你、是无限的——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怪物呢!我还祗园寺新汰,最伟大的数学家,祗园寺莲的孙子。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 防御人转身朝新汰的脸上踢来。 从肌肉的微妙动作已经察觉到这个攻击的新汰,奋身用踢击反击。 新汰使用的又是回旋踢,而『零』用手打下他的脚来防御攻击。 然后,又看到了防御人的令人难以置信的动作。 就好像是上台阶一样,踏着新汰的膝盖和肩膀,跳向了空中。 「……!」 这下完全更丢了敌人的新汰的后脑勺遭到了厚靴的飞踢,踉跄着的新汰眼角,有看到了银色的闪光。 尽力躲过匕首的斩击,对着刚着地的防御人踢了过去。 但是这个反击在打中的前一刻,被『读出』,缩回了手。 「!」 正下方,厚靴又以惊人的速度逼来。这个并不是跆拳道的技能。用身体后仰旋转的势能上踢对手的属于摔跤范畴的大绝招:空翻踢(真心无法形容:サマーソルトキック自己查吧) 如果没有发觉被中了这一招的话,下巴一定会被踢个粉碎。 新汰全身寒毛倒竖。 并不光光是匕首,投技、打击技再加上连摔跤技都可以使用什么的……真是怪物啊! 能够预测对手的心理和动作的新汰的能力,渐渐变成了累赘。『零』的动作,和这个动作之前的预兆好像更本不存在一样。就好像用针去刺气球一样,在不经意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已经完成了。 「可恶!」 新汰横下心全力使出踢击。 但是这一次,就算是预读到了对手的攻击,也没法躲开。从反方向袭来的『零』的修长的脚,踢到了新汰的胸口。 就好像肺部的空气都被挤出去了一样,肋骨被力量碾压着,发出咯咯的声音。打飞出去时有撞到了电线杆上。 ……如果能有一击打到他的话! 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变形的脸,眼睛瞄着防御人。 「……呜」 不知怎么的,视野突然歪斜了。 看来是使用了太久的超跳跃了。除开因『零』的踢击受到的损伤,阵阵头痛朝新汰袭来。 但是,新汰并没有放弃超跳跃。 不论实力的差距有多么巨大,只要有一击命中,我就会赢给你看! 犹豫和困扰已经消失不见。在踢出的那个瞬间,集中全部的神经,全力抓住机会,给出致命一击。将十几年来一直不断向祖父学习的全部的成果包含在一击之中,打倒『零』—— 瞄准靠着电线杆的新汰,防御人的匕首突入。新汰绕着电线杆左转避开。 「!」 这个情景,并没有逃过新汰的眼睛。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可能就忽略了吧,但是新汰超跳跃之后的力量非比寻常。 到现在都紧紧追着新汰不放的『零』的反应,延迟了一毫秒。 「怎么……」 捡起路边的小石头,重新面对防御人。勉强躲过袭来的匕首,又换以踢击。 防御人令人恼火般地轻松躲过,这时,新汰将左手藏着的小石头朝『零』的脸上用指尖弹出。 直到现在,一次攻击都没有凑效的防御人的脸,被小石头击中了。 新汰睁大了双眼。 我看到了! 将前所未有的集中力注入视觉之中。 扭着身子避开匕首,而没有完全避开,侧腹感觉到火辣的疼痛。 防御人潜下身子,迅速用很快的步伐使出舍身攻击(撞击)。新汰重心下沉到双脚,就算受到冲击也没有倒下。 瞄准被撞开一米多的新汰,防御人用踢击攻击。新汰正面接下攻击,头因打击而仰面朝上。 但是『预测』到攻击的新汰并没有倒下。 就好像是要结束战斗了一样,匕首攻来。 「啊!」 新汰发出痛苦的声音。 ——匕首没有刺中新汰的心脏,而是命中了右肩。 新汰对拿着刀的防御人保持着纠缠状态使出了回旋踢。捕捉到了『零』的颜面,瞄准之攻击。 「终于退后了呢」 新汰瞄准的,是和刚才小石子攻击的部位相同的防御人左侧的鬓角和太阳穴附近。虽然不清楚理由,但是『零』似乎对从左边攻来的攻击反应比较慢。 「哈!」 新汰发出注入气势的声音同时,对『零』展开了犹如霰弹枪一样的连续攻击。 这是比刚才速度更快的二段回旋踢。 面对这个强烈的打击,防御人的体势崩解,完全依靠手来格挡。 但是,这才是刚开始。 正面防住攻击的防御人的头上,新汰用脚跟砸下来 这就是可以称为跆拳道的精髓的三段踢。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祗园寺莲能够使用这一招,在连续攻击两下以后,最后加上踵落(一种从上至下的攻击)。新汰能用出这招也是第一次。 防御人的精力集中在正面的攻击,不可能躲过从头上来的攻击。 本来的话,没想要尝试这个三段踢的吧。因为他一直不认为他的技术能够达到这种地步。 不过,确实漂亮地成功了。祗园寺莲说的对,强大的意志力能够催生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新汰在确认自己已经胜利的同时,『零』的身姿却消失了。 「呃?」 不只是避开了攻击,『零』像是戴了防具一样(这里的tackle这样解释比较合理),毫不顾忌地冲向新汰的怀中。用根本不像人类的速度,流畅地绕到了新汰的背后。 下一秒,新汰的身体就被举了起来。 这个是德式拱桥摔! 这动作就像是从哪本书上直接复制下来的一样,标准而华丽。 被在背后被完全缠住,毫无反击的办法。回避又是更加不可能的。新汰的脊椎直接撞到了混凝土上。 「っっ!」 一瞬间,远远超出想象的剧痛传来。 意识马上开始渐渐远离。 咚、感觉有重物摔下的声音拍打着耳畔,自己的感觉在渐渐消逝,这恐怕是自己被摔出去的声音吧。 慢慢迷离着的双眼,看到了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正在离去的『零』的背。 可恶……可恶!爷爷,我……! 出生以来第一次留下不甘心的泪水。自己也感到自己身体的感觉正在消失。自己现在正在嚎啕大哭。 在渐渐微薄的意识之中,呐喊着。 我不会就这样结束的,爷爷…… 14 铃藤小槙 其八 「第二位主人现在通过了map102『潮天东消防所』。入手了暗号4。完成第二场游戏的通关条件之一」 跑得都要断气了的小槙的手上,传来了os好像很高兴的声音。 暗号4是f,消防所用英语来表示的话是『fire department』,第一个字母是『f』 但是小槙根本没有顾及这个。 「第二位主人通过的地图上,有其他的玩家设置的陷阱程序!『trap?r』!被『 trap?r』影响的玩家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不能以时速30公里以上的速度移动!第二位主人受到了『trap?r』的攻击,只要是违反了『trap?r』的规定,不论任何情况,当场会被判定为game over!」 「哈、哈、这样的话,就不能乘什么交通工具了啊,寿命又要缩短了啊」 小槙放弃了奔跑,走进了行人繁多的大道上。 比起看不见身影的敌人,现在如果被防御人发现的话会更危险。可靠的骑士——祗园寺新汰现在不在身边。小槙对暴力毫无抵抗力。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map107『北乃森十字路口』。第二位主人通过的地图上,有其他的玩家设置的陷阱程序!『trap?s』!被『 trap?s』影响的玩家所持有的所有程序将被执行者强制监视!第二位主人所持有的程序清单将被强制传送给执行者」 「啊,我的行动暴露了吗」 小槙又开始小跑在道路上。看到嘟嘟哝哝地说着什么,行人之中有几个人回头了。发现了她抱着的终端,就发出了「啊」的惊恐的声音的人也有。 到处都看不见警察的影子。小槙认为,警察机关之所以没有什么大动作,应该是因为果须田裕社向他们施加了什么压力吧。他所拥有的影响力,能和政府扯上关系的应该也不少。 「啊哈哈哈!祗园寺莲说我是笨蛋,而说你的好话,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人呢……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女孩么!就好像已经掌握了你一样,我能明白你所奏响的『旋律』!哇哈哈」 终端中,传来了开朗到不自然的少年的笑声。 从这个言行可以更加确定他是谁了 astaroth。 在第二场游戏的时候,第一个决定规则的人。根据使用了超跳跃的新汰的说法,是一个背负着某种障碍(handicap)的代偿天才,一个小孩。 「旋律?」 「是哦,我不光是乐器,就连人类深处演奏着的旋律都可以听到。旋律是有一定规律的。只要是我听过一次的规律,我就绝对不会听漏,怎么样?很厉害吧?」 这样说着的少年的声音,好像稍稍变低了一点。 「你的旋律力量不是很强。选择有很多人的道路是为了避开和防御人一对一地接触。这对没有什么力量的你来说是当然的选择。并且你的旋律里感觉不到感情,也没有恐惧,更没有想要克服现在的困难的强大的念想。也就是说,作为敌人,你根本就没有我需要害怕的地方」 小槙察觉到,抬高了声音。 「有了!是叶列米啊!德国的天才少年钢琴家」 「答对了!发现地太晚了哦!太晚啦!」 「在这种地方和我这种程度的对手浪费时间(原话:油売,卖油——比喻浪费时间)好么?不是还有限制时间么?你难道不应该急着赶路么?」 「油?那种东西我才不卖啊!再说现在桥那边现在应该正是最高潮呢!和你玩只不过是迎来最终幕之前的打发时间呢!新搭档什么的马上就能找到了呢」 「旋转大桥(driver’bridge)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我可没有必要跟你透露这么多哦!没必要!啊哈哈!」 小跑跑累了,小槙在通过了大道的转角的时候,又换成了步行。 这是os又发出了慌张的声音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map122『海滨大道入口』。第二位主人通过的地图上,有其他的玩家设置的陷阱程序!『trap?l』!被『 trap?l』影响的玩家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禁止朝终点的反方向移动!接下来的十分钟,第二位主人只能朝终点的方向移动!」 「啊啊啊」 「啊哈哈哈!」 听着少年的笑声,小槙有一瞬间开始了思考。 自己的行动全都暴露了,并不是因为有谁在监视着她。而是叶列米的想象力和洞察力的准确度实在是超乎常人。这个人也做得到超跳跃吧。怎么办呢?好吧,接下来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呼,吐出一口气,慢慢在大道上走了起来。 「嗯?你的旋律突然变慢了呐,怎么?是在走路吗?」 「我越来越觉得你的性格很差呢,你让我跑了又跑,是为了在我累了的时候让战斗型的玩家将我解决掉吧?你明明知道我的体力,还有必要这样干么?」 「这样的答案也有点不对呢。虽然这个也是正解,但是还不能得满分哦?看着慌张的你我会很高兴啊」 「我不理解啊,为什么你看到这种东西会高兴啊?」 「你永远不会理解的。永远呐」 少年愉快的声调,突然降低了。 他的状况,明显很奇怪。 感情的起伏非常剧烈,稳定不下来。新汰说过,他身上有着什么精神上的障碍。这样一来,这个推测现在更能确定了。 朝着桥的方向漫步的小槙的耳中传来了os的声音。又遭遇了陷阱程序。 「从现在开始的五分钟,第二位主人和搭档的一切通信被禁止了!」 终端这样警告到。 「叶列米君 ,为什么会参加这个游戏呢?」 「没有能和你说的理由!没有!」 少年速答到。 但是小槙一丁点都不在意 「没什么哦,反正也只是萍水相逢。就算你告诉我了,你的本质也不会改变呢」 「……」 「就像其他的玩家一样,想要得到战胜果须田裕社的名誉么?还是说想被媒体关注呢?没可能的呢。身为天才少年钢琴家的你,那种东西早就得到了。你也不缺钱,其他的人迫切想要的东西,你都拥有。明明是这样了,为什么你还——」 「不要说得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啊!」 突然,少年大喊到 小槙还是毫无表情,并不动摇。 「名誉?注目?钱?在我周围的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单纯的同情的产物罢了!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有精神障碍。就因为这样我才会得到这些!注视着我的眼睛,无一不充满了同情!对我的鼓掌,都是怜悯!明明是个残废、明明是个小孩,却能弹钢琴。所以才吹捧我!我弹的钢琴是艺术!并不是为了吸引顾客的表演!」 「过去,其实要说也就是一两年前。我通过cd听到了你的钢琴曲哦,我觉得是非常美丽而温暖的曲子哦。知道叶列米君还是个小孩是在那之后哦。这又怎么解释呢?」 「……不、不对!我想听到的才不是这种话!你的想法什么的,我才不管!」 「那么,是谁?叶列米君是想从谁那里听到赞美的话才来挑战果须田裕社的吗?是为了这个才继续着这个危险的游戏的么?就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得到这个赞美么?」 「不对!不对!我并不是想被夸奖,是想被认同啊!认同我的这份力量!我要让至今都只对我抱有同情的那群人见识见识!」 小槙无感情地制止了几乎陷入狂乱状态的少年的怒吼。 「现在的你,只是个复仇者。以前,裕君说过哦。复仇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谁都赢不了,谁都爱不了。是只能一个人孤单受苦的人啊!」 「哈!又比这复仇者还要强大的人存在么!我已经什么都不会怕了!为了达到目的就算是杀了防御人或是其他玩家都没关系!因此我谁都不会输!那个『裕君』虽然不知道是谁,看来他是个大蠢蛋啊!」 「裕君才不是笨蛋。大概,他是这个世界上和『笨蛋』最对立的存在了」 一边走在大路上,小槙一边坚定地说。 一群警官现在正在靠过来。 小槙将终端藏在背后,以一副很无辜的表情与警官擦肩而过。 「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 「呃?什么?」 「从你的旋律之中,并没有这种觉悟啊?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你有为了你的这个目的而战胜对手、打倒敌人的觉悟吗?」 「呜——没有呐,没有那种东西呢」 干脆地承认了的小槙,少年嘲笑到 「那么,我会输给你的原因一个都没有啊」 「不过呢」 「嗯?」 「……果然还是没什么呢,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在意」 「是什么呢、好好奇啊」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map132『海滨大道中央』。第二位主人通过的地图上,有其他的玩家设置的陷阱程序!『trap?f』!被『 trap?f』只对受到三个以上陷阱程序的玩家有效,受影响的玩家只要执行者没有game over的情况下就禁止离开现在所在的地图!第二位主人现在受到了『trap?f』的攻击」 「啊啊、不行啊、糟糕了」 就好像是别人的事一样不抱什么情感的叹息,小槙在考虑着完全无关的事情。 果然还是会起疑心的啊、叶列米开始出现了警戒的样子。 「真是搞不懂啊,我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明明你的旋律是这么的单调而呆板且幼稚,明明应该迎来最高潮了的。混乱、恐怖、这些情感应该达到了巅峰的,而心境却很平和。现在的你,到底在想着什么?」 对少年的问题,小槙貌似在回答别的事一样说到 「春野君,到底在干什么呢」 「……呃?」 一边望着桥的一段,一边说道。 「也差不多该入手一到两个程序了吧。那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支援我一下呢。如果这样的话,又和祗园寺君说这个会让他生气吧,所以不行。就算我说了,到时也会被捏脸蛋的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在说什么啊?」 少年发出困惑的疑问时,终端响起了警报声。 「有其他的玩家接近第二位主人!有其他的玩家接近第二位主人!」 在大道的对面,有两个手腕上戴着镯子的男人,一步一步接近小槙。 走过来的男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强壮的人。将他们之中的某一个认为是叶列米的搭档应该不会错的吧。 「啊啊、战斗型的来了啊。果然你找到了新的伙伴了呢」 「就是这样,就在这里,开始演奏你的送葬曲吧」 「到目前为止都和预想的一样呢。」 「……你说什么?」 这时 「有防御人接近主人!……主人击破了『八?二』!入手了新的程序『w?p』!『w?p』是个没有任何效果的废柴程序!但是当被其他破坏性程序盯上的时候,『w?p』能够作为替身被破坏」 小槙、呼、地松下了肩膀。 「真是千钧一发啊。春野君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会出手的呐。并且到手的程序还刚好是这种废柴程序啊」 「怎么?你的旋律似乎有所抬高了哦?」 「叶列米君,你是个真正的玩家啊。所以一定还留了一手,藏着什么王牌程序吧。那个,我拿走了哦」 「……!你的程序数量增加了?」 对动摇的叶列米,小槙用明确的口吻宣言到 「执行程序『h&g』,目标『astaroth』」 「!」 小槙拿着的终端,上面记载着叶列米持有的程序清单。就连效果的说明也毫无遗漏地显示了出来。 「哇,果然有藏着的呢。就这个好了」 「请用声纹验证或是键盘来表示要夺取的对手的程序」 「程序『s&g』」 「已经确认声纹,请指定要进行交换的程序」 「当然是『w?p』啦」 「已经确认声纹,因为程序『h&g』,指定的两个程序开始互换」 「糟……快!快把『草莓』的参赛饰品破坏掉!破坏掉!……不!快点,从那里离开!快离开啊!」 根本不理解叶列米的狼狈的指示,两个男人不知所措。 「太迟了哦。执行程序『s&g』」 「『s&g』已执行。程序『s&g』是对在执行者的半径十米以内的角色都有效果的程序。受到影响的角色拥有的程序数目如果比执行者要多的话,就会被破坏三个的程序!」 「怎么会……住手啊啊啊啊!」 和临终哀嚎一样的少年的喊叫和os无感情的声音重合了。 「在程序『s&g』附近的角色的程序都被破坏了!角色所持有的程序数量变为零!game over!第二位主人将其他的玩家击破了!」 在小槙拿着的终端上,象征着小槙的os的魔法师放出的火球,击中了倒吊着的木偶。象征着『astaroth』的os的人偶被燃烧殆尽,化为了灰烬。 「怎么会……为什么我 会——」 叶列米的声音就这样,被『嘶』的无机质的一声,无情地切断了。 「你一直在追我这是很明显的。要将我逼到死地就必须要有战斗型的搭档在前方包抄。只要我默不作声,你应该不会使用强力的手段。然后就只用消磨时间等春野君得到强力的程序,再一击逆转就行了。就算指望不上春野君,只要有『h&g』存在的话,我就很有胜算」 小槙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到,看向了身为叶列米搭档的男子。 「你去跟叶列米君说吧。叶列米君真的很想认同他自己。被其他各式各样的视线所包围,他变得比任何人都要不相信自己了。如果再率直一点的话,就一定没问题的哦。答案已经在叶列米君的心中了,只是他还没有发觉到而已」 虽然听着她的话,一开始有点疑惑,后来男子二人组便朝小槙走来。他们的眼睛极其凶恶。 小槙下意识地后退。 「不要反过来报复我啊、不行啊」 正在缩短距离的两者之间,突然插入了一辆越野摩托车。 轰轰!仿佛是野兽的咆哮一样引擎的声音轰鸣声响彻着,在小槙的面前,摩托车停了下来。 「有其他的玩家接近第二位主人!」 「呜哇、怎么了怎么了?」 「快上来,『草莓』」 开着摩托车的男子,头盔都不带,嘴里还叼着香烟 「到底是哪位……?」 小槙小小的疑问声,被摩托车的巨大的轰鸣完全掩盖而消失了。 15 春野祥 其六 「第二位主让将其他的玩家击破了!」 「好!」 祥想都不想就喊出声,还做出了胜利的姿势。然后又听到了「有其他的玩家接近第二位主人!」的os的报告声。 「这都多亏了我入手的那个程序啊!你要感谢我哦、铃藤!」 但是,一记猛烈的踢击朝祥袭来 「噢」 祥冷静下来将上半身后仰,躲过踢击。看破紧接而来的直击面门的拳头,勉勉强强避开。 向后跳着取得距离的祥,摆好架势。 「貌似防御人的实力也有从弱到强(原文:针(细)到梧桐(粗))的分类呢,和『零』比起来,现在的我都可以和你一决高下呢」 茶色的双眸前,是一个穿着和自己的体格刚好搭配的迷彩服的瘦瘦的男子。 防御人『七?八』 祥的脚边失去神智地倒着一个和眼前男子一样外表的人物 虽然他们用动物的面具来挡住自己的脸,但是祥想起了这动作完全相同的二人组。 「我知道、你们哦,你们是香港的祁兄弟吧。在之前的异种格斗技中预选大会上,弟弟突破了第二回战,哥哥突破了第三回吧?」 祁兄弟。香港有名的双胞胎格斗家。是『功夫』的高手,参加过世界异种格斗大会。 恐怕现在和祥战斗的防御人『七?八』是哥哥的祁恩威吧。 『七?八』缩短与祥的距离,漂亮地衔接着突进与踢击。 「噢」 差一点点。祥云极限地躲过攻击,和『零』与『诺瓦』战斗后留下的伤痛黑没有完全恢复,每做一个动作,身体中就有疼痛在奔走。 祥现在位于人烟稀少的住宅区。 正想穿过往旋转大桥(driver’bridge)的近路,便遭遇了二人组的防御人。 「因为铃藤很大方地用了两个程序,现在程序又变成一个了啊,嘛,如果铃藤不用程序的话根本就打不赢防御人吧。就这样放她一马吧」 虽是这么说,肯定还是得到了祗园寺新汰这个人的帮助了吧。根本无法想象那个铃藤小槙能够独身一人打倒其他的玩家。 「你的程序我要了哦,别怪我啊」 祥露出无畏的笑容。朝防御人『七?八』冲去。 防御人用毫无多余的动作朝祥的脸部踢来。 但是祥云低下身子躲过踢击,做出即将使用防御(tackle)的姿势 「哈!」 『七?八』的手刀从头上劈下。 但是,祥已经预知了对手的动作,假装要防御(tackle),但突然转换方向绕到了他的身后。 祥用双手从防御人的背后把他抱起来。 「嘶啊!」 就这种将他抱起,顺势弯腰,将他头朝下地摔在身后的地面上。 毫无还手之力地吃了一记德式拱桥摔的『七?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完全失去了意识。 「确认到『七?八』的脑波水平低下。主人将防御人『七?八』打倒了。主人入手了程序『c?erie』。正式名称为『charming?ellie』,能够破坏一名玩家的已对他人使用了的程序。使用条件是,必须要通过执行者的声纹或是键盘输入目标玩家的代号(ame)。是否保存?」 「哈、哈……yes」 喘着气,向参赛饰品说到。 就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留,祥马上沿着细长的道路向国道进发。 当然目的地是旋转大桥(driver’bridge),但是不尽快找出新的搭档可不行。 从这里到目的地的大桥,跑的话只要短短的五分钟。 祥从旁通过圆顶上有十字架的建筑物。 「主人通过了map55『潮天艾丽萨斯女子修道院』入手了暗号2,完成第二场游戏的通关条件之一」 os这样说着。 女子修道院的英文『vent』的第一个字母是c。 祥只是碰巧通过的罢了。 再跑了数分钟以后,os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map191『德国大使馆』。入手了暗号5,完成第二场游戏的通关条件之一」 『德国大使馆』中的『german』以『g』开头,小槙好像又完成了一项任务。但是从刚才她所在的海滨大道到现在的德国大使馆要跑的话要花上十分钟的时间。看来她是乘坐了什么交通工具了吧。 但是,值得惊讶的,不论怎么说都还是果须田裕社吧。 潮天市首字母包含暗号的地方数不胜数。要将这些地方都考虑到那应该是极其庞大的数据量。而他仅用十多分钟就设定好了,这种技术,称之为神技都不为过。 「比我想象的还要卖命啊,铃藤。比起她来我……」 很自然地从口中漏出了独白。 「那家伙到底在往哪里跑啊!她不是知道『由我来找她是找不到的』的么?」 新的搭档,是本来安住藏人的搭档。 「再说平时就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些什么。刚参加游戏的时候也是,无视我的存在,迅速就和藏人组队了。搞得我被迫和铃藤那样的人畜无害的一般人组队……」 一边唧唧歪歪地抱怨,一边奔跑着的祥。发现国道的前方出现了异常 潮天旋转大桥(driver’bridge)。 和海紧紧相连的大河上横跨着的铁桥,一共双向六车道,使用数十米高的钢索来支撑桥身。 听说,这个桥的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它绕着中心的支柱回旋。这是为通行了一年之中有一到两次会过来的大型卡车。 平时能够轻松进出车辆的大桥路口,现在一片骚乱。 看到了像是机动部队的武警官兵(这是原文),现在正是禁止出入的状态吧,带着头盔的的警察将车辆堵住了 「就好像是战场一样啊」 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刚想 无视警察们的阻止通过大桥的入口的时候,他迅速明白了。 眼前的,真真正正就是战场的场景。 和拿着盾牌的机动部队对峙着的是拥有着壮硕体格的迷彩服们拿着电击枪,气枪还有匕首等武器,和警察对立着。 就在迷彩服们组成的人墙的背后,更加惨烈。 光是能看到的,具有数十人的迷彩服在和几乎等人数的人进行死斗。 被抛弃了的车辆旁,有几个人倒在那里。 正在战斗的人,倒在地上的人,这之中都可以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果须田裕社所选拔出来的精锐,现在正在为了各自的目的而战斗着。 「……」 心中卷起了感情的漩涡。 从果须田裕社到防御人和玩家,大家都做好了会演变成这样的觉悟来进行游戏。 祥自己当然也是这样想的。 想起了铃藤小槙的话 ——春野君为什么会参加这种游戏呢? 他用这个问题叩问自己。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战斗呢? 答案一直都是那个。 是为了证明妹妹是世界第一的天才。继承了她的能力的他,不做到这一点不行。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 ——这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得到的东西吗? 「切」 砸着嘴,将小槙的存在从脑中挥去,为什么到现在这种时候会想到那个同级生的少女呢?他自己也弄不明白、 「铃藤是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啊」 绷起脸的祥,开始加速跑起来。 全力穿过机动部队,冲向形成了屏障的防御人。虽然警察马上开始制止,但是他不断地闪过就像是要阻碍进攻的橄榄球队员般的人 组成人墙的防御人,阴笑着让祥通过。满以为他们会攻过来,不过貌似他们没有这个打算。看来是果须田裕社下令只允许玩家通过桥的入口了吧。 「主人突入了混战地带!从此开始,有和复数的防御人同时交战的可能!」 耳边听着耳机传来的os 的声音。祥朝着桥的出口疾跑。 潮天旋转大桥(driver’bridge)是纵向距离有将近一千米的巨大的桥。因为被破坏的汽车冒出的浓烟,视野没法达到一百米以上。 一个穿迷彩服的人堵在眼前。 但是祥躲过迷彩服挥来的特质警棍,直接从旁绕过。 「我怎么可能个个都和你们打啊!」 就好像是在回应祥的台词一样,os的声音传入耳中。 「主人到达了map90『旋转大桥(driver’bridge)』,自动执行潜伏在地图上的病毒程序!持有终端的主人和第二位主人的其中一人必须在十分钟只能打倒一个以上的防御人,否则就会失去一个所持有的程序!这个程序将会持续有效到主人和第二位主人中有一人突破此地图为止!」 「病毒程序?」 并且os继续说到。 「主人到达了附带有通关条件的地点!五分钟后将会发生剧情程序,请与指定的新搭档一起到达指定的地点,如果认为不可能的完成话,请即时退出此地区。如果无视这个条件的话。玩家和指定的新搭档都会被判断为game over!」 「有、有这种条件么,我可没听说啊!」 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那家伙,还没有到达大桥么?」 焦急地望着周围的祥的头发,被有着大海气味的潮香吹拂着。 烟雾消散,大桥前方的光景显露出来。 数台大型的拖车堵在路前。将两侧的车道完全封锁住了只有中央可以通行。 在道路中央的空间,有两个体格上有明显反差的二人组在激斗。 「那家伙、难道……」 祥在处于混乱状态的道路上朝前奔走。 「千夏!」 在中央车道战斗着的少女回头 「主人与新的搭档接触了!请剧情程序发生之前脱离此地图!如果无法脱离,主人和搭档就会受到剧情程序的影响!」 「祥、祥君」 与正在格斗的对手拉开距离,金发的少女朝这边赶来。 「太好了、能见到你……还有五分钟,如果不见到你的话就会game over了呢,os说」 少女的声音就好像要消失了一样细小。 她是一个比铃藤小槙高一个头的女生,盖过耳际的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让人印象深刻。纤细的身体穿着薄薄的衬衫。下半身穿着有洞的牛仔裤。一边耳朵上挂着一箭穿心的耳坠。 诗音间千夏,比祥还要大一岁的高二年纪学生,屡屡创作出打击乐曲子的拥有高中生作曲家这种特殊身份的人。作为作曲家的她,以『chica』这个艺名在年轻人群中获得了绝对的人气。 但是,她还有另外一面。 那就是和春野祥还有安住藏人一起,挑战世界上的天才们的诗音间千夏。 祥一开始和他们一起因为各自的理由,多次挑战过被称为『天才』的人们。一般挑战的内容是国际象棋啊,将棋啊,有时甚至是扑克等基于智慧的游戏,他们获得了全胜。 「你这个、笨蛋!」 靠近了以后,祥敲了千夏的脑袋。 「好痛」 少女摸着头抬头向上看,祥抓着她的脸渐渐用力。 「那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啊!我没有带着终端,所以就不能和搭档联络,藏人不是跟你说了么!」 「好、好痛啊、祥君」 「再说、从游戏开始之前我就不爽你的做法了!一开始作为正式的招待来宾的你和我组队的话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你为什么会这么干脆地和藏人一组啊!拜你所赐啊,我必须要和那个小不点搭档啊!」 「没、没有啦……和祥君组队的话,很害羞……」 「和我搭档有这么羞人么?我是这么值得你害羞的人么?」 「不、不是……啊、脑都乱了……我会给你你很想要的歌手的演唱会限定门票的,原谅我吧……」 看着眼带泪花道歉的千夏,祥的气稍微消了一点,将手从少女的脸上撤去,转而望向道路的前方。 两边被大拖车塞住的道路中央,男子露出轻蔑的笑容。 他的手臂简直就比千夏的腰围还粗,腰围的话,要祥和千夏两个人拉起手来才能抱住。头太大了令人感觉头和肩膀的界限很模糊。 这种壮硕的相扑一样的身材并没有穿着兜裆布,倒是身着特大的迷彩服。脸上好像戴这一个护目镜(visor),绑着发髻。看到这个发髻,他的身份是什么就一目了然。 「我先不过问你的事了,那家伙……」 盯着道路前方的男子。 千夏慌慌忙忙地说明道 「那、那个……是相扑先生、么?」 「……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当我是笨蛋啊。看他的样子,谁都知道是相扑吧」 「那个、这个、你小心一点哦,感觉那个人的攻击『轰』的……但是脚『嘶嘶嘶』的……手又是『咔』的……」 对慌张的,同时身体在不停颤抖的少女的说明,祥听之任之。如果一直纠结着那个少女的『感性认知』的话,就再也变不回普通人了。 测算了一下距离,现在他们应该正处于桥的正中央吧。将大拖车塞在路的两侧肯定是为了防止有玩家乘乱通过吧。 「也就是说不战斗不行了呢,反正也是必须要在十分钟之内打倒一个防御人的。感觉正好呢」 16-20 16 铃藤小槙 其九 第二场游戏的结束时间已经迫近了。小槙仰望晚霞染红的天空。 小槙的身后便是入场的大门。 朝天海景公园的入口。 朝天海景公园的建造资金到园内游乐设施的设计都出自果须田裕社一人之手。说是果须田裕社一人支配的场所也不为过。 数十分钟之前小槙到达这里的时候,os报告到。 ——入手了暗号3。 第三个暗号是『d』,公园入口用英文写着『doorway』,第一个字母是『d』。也就是说来到这里的话,谁都可以入手暗号3 全部的暗号已经集齐了。 剩下的只用等待原来的搭档过来就行。 「我们到达的西门是行车专用的,步行或是做公共汽车的话,他们到拥有环形路的北门的可能性比较高,我们移动到北门去吗?」 身体修长的男人朝坐在长椅上的小槙说道。 青年的名字叫做安住藏人。是在第二场游戏时,被指定为小槙的新搭档的人。貌似和小槙的同级生春野祥是熟人。 「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从哪边过来,去哪里都是一样的啊」 「正论呢」 这之后,男人在没有说别的,只是在小槙的旁边站着,沉默地吸烟而已。 小槙抬头看向安住藏人。 青年朝小槙轻轻瞥了一眼,又迅速回头看向前方。是用一眼来判断是敌是友,然后又马上了解到两边都不是,而别过头去的感觉。 「真是个沉默的人啊」 小槙自言自语到,藏人用不过是反射性的动作将香烟拿开。 「我是简洁的人(ral),不会干多余的事」 「那么安住先生的齿轮(gear)什么时候才会高速运转呢?」 「遇到敌人的时候」 「敌人、谁?是至今为止和春野君一起战斗过的人么?」 安住藏人这个青年沉默寡言的人。就连问他的事也是冷淡地回答。 小槙还问了『为什么春野君会和警察认识呢?果然是因为春野君有前科吧?春野君这个犯罪者』,藏人便只用『和这个很像,但又有不同』这种简洁的提要来开始说起和祥相识的经过。 春野祥这个同级生,貌似到目前为止已经和多名天才较量过了。和藏人相识,也是在这段时间的事。 因为以前对春野祥的印象都是班上调皮捣蛋的人,所以一下子和印象中的不同,感觉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都是吊儿郎当个性轻浮的祥露出认真表情的样子实在是想象不到。 「那么、你又是怎么样辨别对方是不是敌人呢?」 「碰到这那时候的我会做决定的」 「那个只是单纯的任性而已吧」 「会这样认为,那也只是你个人的认识而已」 小槙歪了歪头,思考到,总觉得不能接受。这和与祗园寺莲对话的时候是一个感觉的。 「那么安住君,你知道春野君为什么参加这个游戏吗?」 「能想到原因,但是不敢确定」 「春野君捏了我的脸蛋,可以把他逮捕吗?」 「先写被害声明,负责管这个的人会做出相应处理的」 「今天天气真是好呢」 「你对春野祥有兴趣么?」 被静静注视着,小槙沉默了。 看来,安住藏人的脑子比想象的要转得快。经过了几个毫无关联性的问题之后还能迅速作出回答并且加以反击。 「春野君是笨蛋啊」 「……」 「裕君,果须田裕社,是谁都赢不了的。不明白这一点的就是大笨蛋啊」 「从这个定义来看,我也是笨蛋了啊,但是笨蛋战胜天才的时候也有哦」 「真的么?」 「笨蛋比一般人要更顽强,这个是通过统计出来的结果哦,正确无误呢」 「呃?有过这种统计吗?」 小槙抬头看到藏人嘴角咧开的微笑,便移开了视线 「安住先生意外的很坏心眼啊。讨厌」 「祥可是知道的啊,能赢果须田裕社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 「……」 「但是他还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上将自己的命搭上去了啊。而且他毫无迷惘。我也很不理解,为什么他会对根本不算亲近的你拼死相救,为了这样的搭档搭上性命呢?」 「你在说什么呢?我会被春野君赌上性命来相救什么的,完全不可能呐」 「我说错话了,忘了吧」 藏人不讨人喜欢地放弃了这个话题,取出新的香烟,用火点燃。 小槙望着晚霞之中街道。和平静的外表相反,小槙的内心一片混乱。 「这个游戏,到处都令人搞不懂。我也听不懂藏人先生说的话。祗园寺博士说的话我也搞不懂。春野君的事我也不懂。大家,就不能将意思表达得清楚一点吗?难不成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吗,还是说,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毫无意义的呢?」 「你的疑问还真多啊」 藏人长叹一声。 「就不能自己决定个答案吗?」 咚、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说过了吧? ——由你来决定。 以前,果须田裕社和果须田明叶曾经说过的话,在脑海里闪现。 安住藏人香烟的烟雾一同用神妙的声音说话了。 「我觉得我自己会说这种话真是特别的奇迹了,并且,要是说出来的话你估计会走向毁灭。但是,我可以说吗?可以的话我想征求你的监护人的同意啊」 「说吧,我双亲都不在」 「是吗。那我就说了……你还是多学学春野祥吧,那家伙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的」 「你真是说了很可怕的话啊。放弃吧」 并不是错觉的寒气袭向小槙,她膝上的终端发出了电子音 「主人到达了第二场游戏指定的终点地图。正在确认通关条件。完成。主人与第二位主人成功完成了第二场游戏。请在原地等待指示」 os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终端响起了奇妙的音阶的旋律。 是感觉像是胡乱演奏的,但是又保有一定规律的钢琴的旋律。感觉就像是在非人的什么东西在和人类倾诉着什么一样,奇妙的不可理解的音乐在胸中回荡着。 这就是『π』的音乐。 果须田裕社在系统里添加了如果通关第二场游戏的话就会播放这个音乐的设定了吧。 「真是会干些别致的事啊,裕君」 小槙看向画面,祥所在的位置很鲜明地显示出来,上面注明有『海景公园』的文字,位置还在地图上闪烁着。具体地点和藏人预测的一样,在北门附近。 小槙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藏人。 「我说春野君是笨蛋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他说?否则我又要被他欺负了」 「我可不敢保证」 「积积德吧,春野君真的会用全力来扯我的脸蛋的。很痛的!」 一直拉着藏人的西装一角的小槙拿着的终端,继续演奏着奇妙的音乐。 17 铃藤小槙 其十 「欢迎来到,我的领域。现在,能看到这段视频表明你是为数不多的从第二场游戏生还的玩家。我先说明,这段视频只对生还玩家播放」 随着指定时间的到来,小槙放在膝上的终端里,出现了果须田裕社的面容。 小槙无表情的看着屏幕。 「从现在开始就是我和你们这 些挑战者的最后决胜战了,也就是『final game』。开始最后的游戏之前,你们应该有权利知道我创造这个游戏『rule of the rule』的原因吧」 画面中映出的果须田裕社的身姿和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看起来白色的肌肤好像放出微光,眼睛的视线稍稍向下看,就这么静止着。 「我为了寻找有着人类进化线索的人,才制作了『rule of the rule』这个游戏。而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能够残留下来的能够促进人类进化的人,必须要是拥有至今为止常人都无法企及的能力的人。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是『王』,是现在人类的最巅峰姿态。因此,能够战胜我的人,那个人物将会是开启新纪元的钥匙」 「现实可不是这样啊」 小槙想都不想就做出回应 「生物的精华,是经过几千几万年的岁月的优劣遗传因子交融的结果,不存在在同一个世代中能够完全区别开的两个生物,就算是存在,那也是突然变异的结果。突然变异不是进化,而是异端啊」 吸着香烟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开始到陆地上的生物为什么放弃了大海呢?为什么特意冒着风险离开有丰富营养的大海?」 「是因为没有天敌啊」 「我不是这样想的。难道不是应为从海底望上水面,那阳光太耀眼了吗?肯定是因为在昏暗的水底仰望的话,外面要美丽得多吧」 「这是感情的问题,感情是不能触发进化的」 「用果须田裕社的说法来说就是『这虽然听起来很单纯幼稚,但是却能惊醒无数正在沉眠之中的灵魂』一样呢」 让祗园寺博士来说的话,便是『人类的那种率直的意志,便是能够战胜数字的最有力的证明』吧 在心中这样加上这句话。 小槙完全无法理解,仿佛是无视了道理的理论。 「『final game』胜利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将身为王的我找到。我就在海景公园的某处等着你的到来。我会给你几个提示和条件,符合了条件,并且战胜我的人,便是『rule of the rule』的胜利者」 果须田裕社眯起眼睛微笑道 「你们已经踏入了我的领域。因此,『final game』由我这个王来支配。你们能够决定的规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战胜我的条件(意思是挑战的内容自行选择),不论任何情况,我都会乐意接受你的挑战。到达了『final game』的玩家数量只有十组。在此之中,决定战胜我的条件的就是你。拥有『不灭』的话语的玩家——『常春藤』」 小槙的肩膀突然颤动了一下 「是春野君」 「偏偏是那个家伙啊。能够说出合理的决胜方法的可能性低得让人绝望啊」 小小的杂音过后,小点的终端上出现了看惯了的女魔法师的cg。 短暂的沉默过后 「我有想问的事情,果须田裕社。你刚才说你是为了找寻人类进化的线索才创造了这个游戏的吧」 从终端中终于听到了的声音是无感情而且低沉的。这个至今为止小槙听过的祥的口吻截然不同。 「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就和我先前说的目的一样,这是事实」 「也就是说。你是在任凭自己的任性随意杀人啊」 「我不会辩解。但是,遭遇死亡的人,毫无例外都是弱者。弱者被历史所铭记是非常不科学且无意义的。我是这样想的」 「你是说死了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存的意义吗?」 祥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小槙下意识地将触碰终端的手指松开 「春野君生气了。为什么呢?」 看着青年,小槙说完闭上了嘴巴 藏人也是,神色稍有变化,用力地咬着正在吸的香烟。 「我现在认定果须田裕社为敌人」 小声地这样说着,藏人从怀中取出像手套一样的东西套住手,外表是黑色的皮革制的手套 电线一样的东西从西装的袖子中伸出来 「……」 藏人周围充斥了险恶的气氛。小槙不知怎么的用手操作终端,选择了『home』,寻找着想要的情报 「……祗园寺博士去世了」 数学家,祗园寺莲死了。那么如此尊敬他的孙子新汰现在又如何呢? 果须田富社说死者是无意义的。那么,曾因为祗园寺莲的话而动摇的自己是不是也是无意义的呢? 「你的发言,和接下来要开始的『final game』完全没有关系,如果拒绝添加规则的话,请让给其他的玩家——」 「找到你然后揍扁你。这就是规则」 春野祥的声音不带任何犹豫,坚定不移。 「承认这个规则」 果须田富社的声音毫无疑问展现了作为『王』的威严。 「final game的胜利条件,就是搜索并找到身为王的我以后,运用物理的手段对我进行攻击。那么现在我要给出我所在位置的提示和几个通关条件。条件就是,解答我提出的问题,根据这个解答的内容暗示,通过各个地区。达成了所有的条件(问题)以后,造访我的所在地。就是以上三个」 果须田富社的视线,透过画面注视小槙。 「现在我就给出问题吧。是关于五面城墙和一座城堡的故事」 果须田裕社的声音如流水汩汩。 「第一面城墙那儿有这些人。赶在时间的前面的人、落后于时间的人、一天只说两次真话的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终端的画面上表示着与他所说的一样的文字,念完以后,又从『rule』的菜单这一栏渐渐消去。 「第二面城墙,无水亦无砂,无心亦无回忆。就算如此,你们就在那里。虽然那里没有言语,但是随时向你们述说真实」 第二个问题消逝了。 「第三面城墙,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会撒谎的水。这个世上一半的人都拥有它」 「第四面城墙的守护者这样说。我的头和尾巴一样。腰非常细,如果我倒立过来的话与正立没什么不同。但是如果将我一分为二,这两份身体都会消失。我的朋友之中,也有没有朋友的人。最后的城墙的守护者是个愚蠢的人,为了收集遗失了以后才有作用的宝藏,将人杀死」 谜一样的文章一条一条地收纳进了『rule』的菜单之中。 「好了,当城墙全部崩毁,你便可以来到我的身边。我存在于世界上最接近死亡的领域。我曾是现在的你。你将会成为现在的我吧。直面疑问,你就一定会与我相会吧」 果须田裕社又浮现了笑容,双眼微微眯起。这就是王的微笑 「『final game』现在开始,挑战者们啊。就由我来做你们全员的对手」 宣言完毕,果须田裕社的影像消失了 游乐园的大门,迅速被大批的警官们包围住了。 「走了啊」 连不等回话,藏人就转身跑,小槙跟了上去。 大门前,防御人和机动部队正在对峙。 藏人将自己的警察证件出示给正要拦住他们的便衣警察。便衣警察吃了一惊,但是迅速让开了道路。两个人就这样通过了机动部队。 「这样好吗?擅自入内」 「我现在执行的是优先级最高的任务呐」 「逮捕裕君?」 「谁知道呢」 小槙和藏人接近了防御人 的人墙。 强壮的人组成的防御人们,看到小槙他们的参赛饰品,让开了道路 「安住先生,刚才为什么会生气呢?春野君也是」 「是因为祗园寺博士死了吗?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是因为说他是无意义的人吗?」 「谁知道呢」 「总是说这句啊」 「你还是一样疑问多多啊」 通过了大门,眼前是一片无人的开阔地。 本来应该是挤满了众多游客的,现在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但是,每个设施都精心打扮着,在工作着。真是一幅奇妙的光景。 「……因为,我自己想不出答案啊」 小槙小小地说到,藏人叹了口气 「如果你这么在意这些,直接去问果须田裕社不就行啦?你们不是认识吗?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不是什么问题都能回答的吗?」 「好主意啊,就这样办」 小槙平静地回答到 果须田裕社一定会将小槙所有的困惑解答的吧。从小开始他就是一直正确的一方了 向前迈步的小槙被藏人叫住了。 「你去那儿?」 「说过了啊。去见裕君」 藏人无话可说,好像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如果你见到的春野君可不可以传个话吗?『我已经先走一步藏到特洛伊的木马中了哦,你也快点跟过来吧』这样的」 「你一个人的话怎么保护你自己?」 小槙回头,并没有回答藏人的问题,而是说出了毫不相关的另一件事 「如果我能更加努力一点的话,能够成为安住先生那样的大人吗?能够成为祗园寺博士那样威风的人吗?并且……会变成像春野君那样易怒的人么?」 藏人默不作声地点上新的香烟。估计又要听到『谁知道呢』这样的话了吧,但是,青年嘴角上扬说到。 「你来决定」 「够了,藏人君这个笨蛋」 随意扔下一句话,小槙再次向前走。 18 春野祥 其七 「为什么你不阻止他啊!」 祥的怒吼过于大声,让站在旁边的诗音间千夏吓得耸起了肩膀。 从潮天海景公园北门通过了以后,千夏的终端就传来了安住藏人的联络声。 「对我来说,她只是个通过第二场游戏必要的存在而已。final game时,不论是她在还是不在都没什么关系」 吓出泪花的千夏的终端上,藏人冷静地说到。千夏将耳机从终端上取下来,使用了『speaker(公放)』功能。 「和我大有关系啊!铃藤在学校也是,成绩、体力、社交性的成绩是倒数的三冠王啊!就算对手是小学生也肯定打不过的!」 「选、选那种人做搭档不是祥君的不对吗……」 祥刚想要敲少女的头,又被轻松地躲开了。 「并且,我有点在意她说的话」 听到藏人的话,千夏开口了。 「特、特洛伊木马,记得是……为了攻击不论怎样都没有攻破的城池,在巨大的木马中隐藏部队,侵入城中的传说吧?」 「那,又怎么?也就是说她会不遭受任何人的攻击就到达果须田裕社的城池吗?」 「现在只有这种解读了」 「能、能做到这种事情么?」 「不行的!她可是铃藤啊!那个小不点能做到这种事明显是不可能的不是么?」 一边叫着,脑中却又想着别的事情 ——铃藤,为什么不怨恨我将她卷进来呢 就算是说全是小槙自己的失误,也掩盖不了她已经被卷进这个可怕的游戏的事实。这样来说,马上投降是当然的事。要责怪凭自己的任性将游戏继续下去的祥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小槙将游戏继续了下去,不只是这样,还将祥从危机中救出。就算这些都是偶然,小槙还是尽到了搭档应尽的责任。 「……切!」 和焦急相似的感情,祥让突然有了动作 「我们去找第一面城墙!藏人也一起,在那里会合!」 「好、好吗?放着搭档不管」 「赶快搜集完通关条件,然后再搜索铃藤!搭档自己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有这样做!」 「你真是相信她呢」 「要说原因的话,还不都是你历来铃藤了吗!」 祥尽最大的力气叫到,藏人用混杂着笑声的声音回答 「噗、你还真是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啊,原来如此,真是一对好搭档啊」 「你到底说什么啊!你这个笨蛋警察!」 抱着一半破罐破摔的心情,祥开、始思考 ——第一面城墙那儿有这些人。赶在时间的前面的人、落后于时间的人、一天只说两次真话的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正确的—— 反刍着果须田裕社所说的话。 在正门一进来,巨大的地图就显示了游乐园里面的所有设施的位置。 祥的思考在急剧加速。从所有的杂音之中解脱,脑神经在就连时间轴都超脱了的领域里兴奋着 「是那里!」 思考恢复正常,祥开始奔跑。 抱着终端的千夏,犹豫了一下,马上跟了过去 「祥、祥君、刚刚、超跳跃……你知道第一面城墙了吗?」 「是『aze?mansion』!跟藏人也说一声让他快点!」 跑了五分多钟,祥和千夏到达了目的地的游乐设施。 是一幢巨大的洋馆。栅栏铁门的对面,大门敞开着好像在恭候大驾。洋馆的墙壁上盖满了时钟。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aze?mansion。看着随处可见的时钟,以之为提示,来通过出口之前的迷宫。看到停止的时钟则向前,看到快了的时钟就左拐,看到偏慢的就向右拐。果须田裕社是这样暗示的。 「祥、祥君!」 不顾千夏的制止,祥毫不犹豫冲进了洋馆中。 突破的正面的玄关,宽敞的客厅中,有个巨大的柱时钟伫立在那,秒针是停滞的 「这就是『一天只说两次真话的人』停止的时钟,一天中只有两次是和正常的时钟对应正确的」 也察觉到了『赶在时间前面的人,就是走快了的时钟;落后的人就是指走慢的时钟』这样的暗示。 「好、好厉害,祥君……就在那么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么多」 就好像在肯定祥的设想一样,os发话了 「主人推倒了『第一面城墙』,现在开始和防御人的战斗!」 「呃?」 正面的玄关关了起来,发出巨大的响声。 然后,楼梯上方和房屋的深处还有柱子的阴影中,全身被迷彩服包覆的男子们走了出来。每个人都是因为在格斗方面很有建树而出名的高手。 「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数!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的话,铃藤就……」 祥歪着脸骂着的时候,微暗的客厅传来的『啪唧』的好像是什么东西绽开的声音。 转头一看,紧闭着的正面玄关的扉页上冒出青烟。 踢开了被破坏的门扉出现在眼前的是身着西装的瘦高男子。 「藏人!好的、千夏、就趁先在从这里逃跑!」 「知、知道了!」 擦肩而过逃出洋馆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几声类似的声响。 转头看到的是藏人面对大批的防御人,举起了套着手套的右手,手套上放出了像蛇一样的曲折的紫色 电流。 电击绳。这是为了逮捕犯人而开发的电击的应用品之一。在使用它的只有藏人一个。是就算是绝缘体再怎么保护手臂,使用错误的话就会导致使用者本人昏倒的失败作。但是对和祥与千夏不同,格斗能力有所欠缺的藏人来说,是强有力的武器。 牵制住防御人的一瞬间,藏人转身跟着祥逃跑了 「你知道第二面城墙在哪里吗?」 追上来的藏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询问祥。 「我现在开始想!话说,头脑活不是你负责的么、藏人!」 「在那里没有水,也没有沙子……」 脸朝正面奔跑的千夏脸上,惧怕和困惑的表情消失了,恍如水面般平静的眼瞳渐渐染上红色。 「无心亦无回忆……就算如此,你们就在那里。虽然那里没有言语,但是随时向你们述说真实……」 少女用姣好的嘴唇,联缀起话语。不光是作为作曲家而驰名天下,她本人的美丽的声音也听起来像梦幻而宁静的歌谣。 「就是说将自己的另一面找到……真实的话语将现实粉碎。这是非常单纯而又残酷的……我、讨厌这样……」 「那个是什么啊?」 「『镜』哦、祥君」 藏人说到 「『under mirror?o』么?」 under mirror?o(镜之深海)。墙壁全部都用镜子建起来的水族馆。里面也有在人造深海鱼畅游的『海』中,两人乘船前进的娱乐设施。 三人调整方向,朝着目的地进发。 用谁都没有听到的微小的声音,祥嘟哝到。 「让我这么担心……你给我记住了、铃藤啊」 19 铃藤小槙 其十 在毫无人烟的游乐场中,小槙一个人在漫步。 虽然游乐场音乐嘈杂,但是小槙却感觉自己被寂静完全包围了。好像外界和小槙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障壁一样。 大道的对面,穿着布偶的集团通过了。 布偶们貌似发现了小槙。但是并没有做什么就离去了,看来不是防御人扮的,所以就什么都没做吧。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地区13。剧情程序启动,『王』设置的阻止程序开始执行。现在载入」 从手中捧着的终端听见的os的声音事不关己地说到 「首先是个简单的问题。有个叫做mephistopheles的恶魔,在人死之后夺取其灵魂。但是回答出一个使用到天平的问题的话,就不会被夺走灵魂,现在,他的问题来了。用1克和3克还有9克的砝码怎么称出11克的重量呢」 os马上告知到。 「请在三十秒以内回答出『王』提出的问题,如果没有成功解答——」 漫步在大路上的小槙的脑子里1、3、9这几个数字在以各种形式排列组合。瞬间就发现了符合条件的排列。 「先将1克的砝码放在天平的一端,另一端放上3克和9克的砝码,这样就能称出11克的重量了」 「回答正确,进入下一个问题。用1、3、9、27,这四个重量的砝码,称出22克的重量」 「1克、3克、27克的砝码放在一边,另一边放9克的砝码」 「回答正确」 小槙将思考转向了其他事情上。 为什么、春野君会生气呢? 是因为不爽裕君说的『死者都是弱者』这个说法吗? 说起春野祥这个同级生,在班上属于创造气氛的那一类人。 他应该就是个哗众取宠的人,但是为什么他总是去挑衅小槙呢,虽然她即不想逃也不想拒绝。 但是春野祥真是一个搞不懂的人啊。 小槙捧着的终端中传来了os的声音。 「在final game的游戏场所(stage),其他的玩家败给了防御人。现在剩余的组合数目为14组!」 春野祥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一副表情呢?应该肯定是小槙从来没见过的表情吧。小槙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只认为他是个会欺负毫无抵抗能力的自己的凶恶的人。 祗园寺莲曾经说过。 ——『你还处于未成熟的阶段,自己都还没有成为完成品』 『不要被数字所支配』。这样的话。 小槙是不是在被数字所支配呢?数字又是什么呢?支配呢?因为自己无法理解这些,所以才说自己是未成熟的吗?当自己成为『完成品』的时候,就可以理解春野祥的心情了吗?还是说像裕君说的那样,被死者说的话所迷惑是无意义的呢? ——你,到底在守护着什么? 就算试着拜托,祗园寺挥之不去的话语让小槙陷入了思考的漩涡。 小槙想保护的东西。从英国买来的人后。中意的红鞋子。第一次从父亲手中得到的小小的笔记本。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地区13。剧情程序启动」 「这个问题稍微难一点。使用1、3、9、27、81这五种砝码,称量出33、44、55、66、77、88、99、100这些重量」 小槙的思考急剧加速。瞳孔一瞬间收缩。视野中的数字的波纹向上浮起。——不、不是这样。是小槙站在数字的海洋之中。无表情地站着的小槙周围,无感情的数字充斥着、漂浮着。 「1、3、27的砝码放在一边,9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22克的重量;3克砝码放一边,9、27的砝码放另外一边能够称出33克的重量;1、9、27的砝码放在一边,81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44克的重量;1、81的砝码放在一边,27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55克的重量;3、9、81的砝码放在一边,27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66克的重量;1、3的砝码放在一边,81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77克的重量;1、9、81的砝码放在一边,3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88克的重量;9克的砝码放在一边,27、81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99克的重量;1、27、81的砝码放在一边,9克的砝码放在另外一边,能够称出100克的重量」 「回答正确」 正在一心考虑自己的重要的物品的小槙,从跳跃的思考中恢复了。 「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吧」 听到小槙说话的人,一个都没有。 自己是未完成品。 那么,果须田裕社又是什么?祗园寺莲呢?春野祥呢? ——你的疑问还真是多啊。 想起了安住藏人的台词 ——自己想出个答案吧? 根本想不出来。小槙什么都想不出来。想不出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碰上这种事是出生以来头一遭。 os说到 「其他的玩家未能解答剧情程序的问题,game over。剩下的组合数目为13组」 在这个热闹的空间中,小槙孤身一人地走着。 现在想想,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朋友都没有。班里面的人都避开小槙,小槙也躲着他们。周围的人都装作没又发现小槙的存在,她也并没有想到要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不,有一个人。一个毫无顾忌地接触小槙的人。 春野祥 胸口像被紧缚住一样疼痛,心跳速度也在加快。就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压着她,静不下心来。 说起来,在上午见面的时候,小槙并没有正面看他的脸。但是小槙却感觉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祥了 「春野君真是讨厌。为什么要来让我折寿啊。人一生心脏能跳动的次数可是刚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下来的啊」 以往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小槙的内在,现在被各种各样的人造访。 果须田裕社。祗园寺莲。还有这一切的元凶的同级生——春野祥。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地区51。剧情程序启动」 「现在你有需要回答的问题。在世界的尽头,存在能让世界毁灭的寺庙。在祭坛上,有着三根钻石的柱子伫立着,神在其中的一根放上64个大型的纯金的圆盘叠成金字塔形。寺庙的僧侣每天专心将这些圆盘移动到另外的柱子上。当移动完成的时候,寺院和僧侣还有这个世界都会迎来毁灭。移动一个圆盘需要一秒,如果这样的话,世界要多久以后才能毁灭呢?条件是移动的途中,圆盘的大小不能倒置,需要保持大的在下,小的在上。也不能在柱子意外的地方放置圆盘。(其实这个是汉诺塔问题,有时间可以百度一下)」 「要移动一个圆盘的话就要一次,要移动两个圆盘就要三次,要移动三个圆盘的话就是七次……这个是简单的法则呢。设移动的圆盘是n个,每次都要移动2^n-1次。所以,64个圆盘的话,移动次数就是2^64-1。答案是大约5849亿年以后吧。大概我是活不到那个时候的呢」 「回答正确」 「第二位主人通过了地区70,剧情程序启动」 「现在这里有一副画着7个天邪鬼的画,他们互相讨厌着对方,是一群寂寞的人。他们彼此都分散开来拉开距离,但不论选择7个人的哪三个3人,那三个人之中肯定有两人的距离肯定是一米。那么,这种画真的存在吗?注意画是平面的,不存在立体的层次」 小槙迅速思考起来,在兴奋的思考空间中,无形的情报正在交错飞舞,无表情地注视着它们的小槙面前,堆积起来的资料瞬时再构建了起来。 「任意三个天邪鬼都有两人会离开对方一米,所以只要画出一个边长为一米的三角形就行了。若要满足这个条件的话,将两个正三角形拼起来就可以形成菱形,然后一个菱形的一个锐角顶点,旋转出两个等边三角形的话,就可以实现了。他们关系还真是好呢」 「回答正确」 意识被拉回现实后,感觉变得有点模糊,脚下也一瞬间有点不稳 ——你,有打倒敌人的觉悟吗? 天才少年钢琴家叶列米曾这样问过小槙。 没有。 这种觉悟,小槙一丁点都没有。 但是,又出现了疑问。 只要能解开问题的话,小槙觉得就算自己受到一些伤害也没问题。 果须田裕社又是怎样的呢? 完成之后的存在又是什么样的呢? 不会像小槙这样烦恼了吗?也不会感觉到正体不明的恐惧了吗?不会因为小小的问题而迷失自我了吗?还是说,会变得什么都不需要问果须田裕社了呢? 小槙走在宁静而又恼人的空间中。 「其他的玩家败给了防御人。game over。剩下的组合还有十二组」 抬头望向的比方,是在晚霞的包围之下,耸入空中的纯白的城堡。 20 春野祥 其八 「回答正确」 打倒最后一名防御人的祥,沉默了。 「主人打倒了防御人『十六』,入手了新的程序『d?runner』」 其实,祥光是要理解现状就已经费劲了全部精力。os的声音根本听不进去,大脑一片混乱。 祥云和千夏,还有藏人三个,现在正在名为『beauty’s history(美人历史)』的建筑物中。 周围都是古今中外遴选出来的世界上的美女的肖像。这里出售各种美容品,是女性客人的圣地。 果须田裕社说的『这里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会撒谎的水。这个世上一半的人都拥有它』,指的就是这里,这里就是第三面城墙。经过思考之后,藏人说出了『女人的眼泪』这个答案,他们便到达了这里。 从建筑物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完全落山了。气派着装饰着的吊灯点亮着人烟稀少的室内。在离开的场所中,几个像玩家一样的人和防御人倒在一起。看来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从这种情况来说,看了你的搭档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啊」 藏人点燃了香烟。 祥无言以对。 刚才os中接二连三地传来问题,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铃藤小槙在毫无犹豫的情况下,答对了所有问题。 这个智能可非比寻常,就连超跳跃之后都不一定能够与之抗衡。 「那个小不点……」 好不容易,从喉咙中漏出低沉的呻吟似的声音。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在蒙我么」 「那应该只是祥单纯的没有察觉到而已吧……」 这次的攻击,终于击中了少女的头部。 「说得对啊」 小槙又突破了一道难关。这份谁都无法超越的智慧,和自己去世了的妹妹相似。 「……就算她头脑再怎么好,也只是一个臂力在小学生一下的没用的家伙吧」 随着小槙不断向前迈进,祥心中急躁的心理也在不断扩大。 「不快的将剩下的城墙迅速推倒和铃藤见面的话……呜!」 刚想往前走,全身一阵剧痛袭来,靠上了墙壁。看来战斗到现在自己所负的伤比想象的要严重。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别说体力没有回复了,反而越发感觉疼痛。 「祥君!你没、没事吧?」 藏人用冷淡的视线看着被千夏扶起来的祥。 「冷静点,祥。以你现在的状态,能够解决果须田裕社的谜题吗?」 「我现在、正在考虑!」 不假思索怒吼到。但是,现在大脑却什么事情都想不了。 果须田裕社什么的……!你的什么破谜题我马上解答给你看!如果我超跳跃的话、只要我能超跳跃的话…… 「回答正确」 心突然狂跳了一下。 祥的心中,确实恐怖正在蔓延。 够了。不要。不要再前进了。否则、否则又会……又会因为我的错—— 「投降么?」 藏人尖刻的声音,将祥的表情冻结了。 「这很简单啊。如果你这么看重你的搭档的话,现在马上投降就好了。这样就能救她一命了」 game over。 这样的话,同级生的少女就不会再面临危险。 「其他的玩家败给了防御人。game over。剩余的组合数目为八组」 os用单调的音色说明。 自从final game开始以来,os增加了剩余玩家的倒数机能。从刚才开始就陆续有玩家落马了。想必里面也有失去性命的人吧 「还是说你要对搭档见死不救,继续追寻死去的妹妹的影子呢?」 「……!」 祥反射性地,用手抓紧了藏人西装的领口。 「不、不要这样、祥君……!藏人也是」 咬着香烟的藏人目露凶光。 「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能够详细说给我听么。根据回答我或许会原谅你」 「不、不要这样啊、你们两个……」 「你是想说我和你一样吗?不对啊、祥。我决定将这一切都认为是已逝之人的馈赠。但是,你呢?你是这样想的吗?我才不管她是你的妹妹还是你的半身什么的,而那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东西吗 ?」 铃藤小槙和、去世的妹妹。 两人的存在,在祥的心中摇曳着。 妹妹对祥来说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在她去世前一秒,他们都在一起。他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曾认为,天真烂漫,有时又会浮现含蓄的笑容的妹妹能一直在他身边。作为哥哥,必须要永远守护下去的存在,反而为了保护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那么,铃藤小槙呢? 浮现在脑海中的是,在嘈杂的班上,一个人无表情地凝视着窗外的少女的身影。 好像就她的周围弥漫着另类的空气,时间仿佛停止了。每当看到这个光景,他就觉得她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感觉毫无表情的少女置身于不断流逝的时间之中,在拼命挣扎。 ——和我、一样。 第一次,他察觉到了这件事。 将什么事都让无力的自己来担当,一直不断进取。只有在超跳跃的瞬间,他才觉得他是一个人。继续着向世界上的天才挑战 不对,他只是逃避了而已。失去了妹妹,害怕变成孤身一人而已,只是在不断地逞强而已。 「回答正确」 听到果须田裕社的声音,祥的心跳得更快了。 「铃藤……」 铃藤小槙为什么会继续这个游戏呢?明明是偶然参加,并且这个游戏又是这么危险,为什么她现在还在努力着呢? 完全不知道理由。或许,连她本人都搞不懂是为什么。 但是,她正在前进,正在向着什么前进。 明明原来两个人是同等地位的存在,但是,现在看来,在迷惘的人到底是谁呢?拼命向前迈进的是小槙还是祥,到底是谁? 祥握紧了双拳。 「他只是个同级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虽然偶尔会捉弄她一下,但是也就到此为止。倒不如说,要他选择『喜欢』或是『讨厌』的话,她应该是属于『讨厌』那一类的。优柔寡断又弱势,笨拙而又总是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祥的口中,不由自主地飞出这些话。 「为什么我要为了那种家伙投降啊」 小槙,正在向前进取。 明明是这样,祥现在却不能就这样逃避。这回,真正是有着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赶上铃藤。并且,我要守护铃藤。瞬间再把果须田痛扁一顿。就这样决定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么?」 「目的和手段本末倒置了啊,不过,就结果来说没问题呢」 叹了一口气将手从藏人身上拿开,祥心中急躁的情绪正在蔓延。 「再说,为什么我要是『赶上』的那一方啊。这不就像是我输给铃藤了一样么。订正,也要去揍铃藤一顿。愚弄我的这个事都足够她死一万次了,我要让她哭个刻骨铭心」 「随便你怎么做吧,只要不演变成犯罪就行。比起这个还是城墙要紧,第四面的城墙……」 「『第四面城墙的守护者这样说。我的头和尾巴一样。腰非常细,如果我倒立过来的话与正立没什么不同。但是如果将我一分为二,这两份身体都会消失。我的朋友之中,也有没有朋友的人……』」 千夏念起第四面城墙的提示。 「是数字『8』」 眼瞳染成红色的藏人这样说了 看着千夏眼前的娱乐设施,祥发觉到了 「『numbernd?coaster』(数阵过山车)吗!」 是用各种数字做装饰的,在轨道上高速运行的,冒险式(环游式)过山车。 「『没有朋友的人』指的是素数」 「『最后的城墙的守护者是个愚蠢的人,为了收集遗失了以后才有作用的宝藏,将人杀死』」 千夏说出了最后的城墙的提示。 稍稍沉默过后,三人之中最先有动作的,果然还是三人之中最将理论性,思考能力优秀的西装警官。 微微睁开的双眼,好像相机的快门一样,瞳孔收缩了 「为了钱财将人杀死……强盗、盗贼」 「『bandits?ship』(海盗船)」 是乘着海盗船,和用高技术制作的cg人像一起寻找失落的宝藏的娱乐设施。 终于找到解答的三人,却又马上沉默了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祥这样一说,另外两人也点点头。 「但是,对果须田裕社来说,这个问题简单过头了吧」 「祥。说起来,你的搭档说过,当推到了全部城墙了以后,就跟着她来」 祥皱起了眉毛 「铃藤?铃藤往哪边走的你知道吗?」 「应该是从西门朝游乐园的中心走了吧」 「难、难道说」 浅笑用小小的带有考虑的声音说着 「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果须田裕社的位置了吗……为了后来的我们而将所有的剧情程序攻破了」 「那个小不点!」 祥啧啧嘴,朝着海景公园的中央走去。 在被霓虹灯的色彩照亮的黑暗对面,看到了有着巨大塔尖的城堡。 海景城堡(seaside castle)。潮天海景公园最大的建筑物。并且是位于游乐园中心的景点。大概果须田裕社就在那里吧 「多余地做着些危险的事」 「走了,祥。不要让搭档的爱意白费了啊」 「爱意是什么啊喂!」 追着跑出去的藏人,祥蹬起地面,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躁感。 ……这样下去,都不知道是谁在保护谁了啊! 21-23 21 铃藤小槙 其十二 小槙在黑暗中耸立的白色城堡前停下脚步。 城堡在湖的湖心处。 小槙所在的陆地与城堡之间有一座大桥相连对面就是城堡。 在满是霓虹灯的游乐园中,只有城堡的周围是被黑暗所包围。小槙看到的是巨大的城堡的轮廓和它在水中摇曳着的黑色的影子。 「与死最近的地方是水面。桥从以前开始就被视为连接生与死的境地的恐怖的地方。『我曾是现在的你。你将会成为现在的我吧』……这个说的是、生者和死者啊」 被黑暗包围的空间中,小槙自言自语。 「主人推倒了『第一面城墙』!入手了新的程序『d?punch』。『 d?punch』在格斗战中……」 夹在腋下的终端中传来os 的声音 「第二位主人到达了地区0。现在开始检验通关条件。通关条件,完成。现在执行最终剧情程序」 下一个瞬间,夜空的寂静被数不胜数的光线打破了。 镭射光线。 城堡的上空好像事先笼罩了烟雾一样,光线照射时,光线无规则的在夜空盘旋,又慢慢地不断汇聚起来。 在镭射光线的照耀下,发觉桥上站着一个人。 厚厚的大衣包裹全身,针织帽盖住眼睛,立领挡住嘴巴,是一个瘦瘦的人。背对着镭射光线的迷彩纹大衣,看起来好像全身被血洗过一样。 防御人『零』。 祗园寺新汰称之为怪物的人。看不见素颜的防御人静静朝这边望过来。 头上的光线突然变化了。巨大的城堡上空,成千上万段光束排成了光的字母 『t』『a』『g』『c』以及『f』五种种类的文字。 光线字母完成的同时,防御人『零』朝这边迈出脚步。 「『直面疑问,你就一定会与我相会吧』,也就是说要解明那些字母的意思吧」 防御人从大衣中抽出匕首。和小槙的距离不到五十米。 『零』将刀刺到自己身上的时间连一分钟都不要吧。 「原来如此,果然是目前为止最难的问题呐」 仰望夜空思考着的小槙,开始了超跳跃。 在现实与思考的境界线消逝的空间,五种类的文字在小槙的周围随机地交错。无表情的小槙完全安定不下来,陷入混乱之中。 感性地判断为不可能解答的思考,瞬间改变了模式。 在空中飞舞的文字按原来的顺序停下,排成一排。她开始有搜索起有规则的排列。以最多的五种排列方法作为提示,排列起来。然后确定母音,又将世界各国的语言都对照一次。 但是,在小槙的思考空间内再构筑起来的数字瞬间奔溃了 失败。 小槙的头脑里,判断出这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防御人『零』的靴子踏着地面,他和小槙的距离还不到十米了。 ——不要被数字所支配了。 将要放弃的小槙的头脑里,响起了祗园寺莲的台词。 ——如果我能更加努力一点的话,会变成像春野君那样易怒的人么? 寻思起自己曾说过的话。 小槙的眼神改变了。 思考空间重再构筑的文字的资料,被打散得体无完肤,成为了被初期化的字母。又像是在嘲笑她一样在她周围飞来飞去。 是谁啊,妨碍我计算的人。到底是哪个字母呢? 映出了现实世界的小槙的眼中,看到了正对面站着的防御人。 『零』将匕首挥了过来。 小槙睁大眼睛。 ——找到了。 从此开始,小槙的思考就变得顺畅起来。刚刚还一直不断逃离着小槙支配的字母们一瞬间就被小槙支配。本该不存在与思考空间的风飘扬着小槙的头发。无数的文字描绘着光芒的轨迹,渐渐排列出应有的姿态。 站在被黑暗所封闭的思考空间里的小槙,身旁出现了两重螺旋的阶梯。 「『』」 这样说着,小槙察觉到自己的喉咙中疼痛在游走。 防御人的匕首将小槙的喉咙撕裂了。但是只是刀尖削掉了一块皮,没有割到动脉。 「『腺嘌呤(adenine)』『胸腺嘧啶(thymine)』『胞嘧啶(cytosine)』『鸟嘌呤(guanine)』。构成人类的遗传因子的dna的四种碱基。这些碱基互相对应排列,向双螺旋结构延伸。但是有一个字母非常碍事,就是『f』。黄素蛋白(voprotein)。持有能够将遗传因子破坏的程序的蛋白质。将『f』连接的部分去除的话,立体的双重螺旋结构图就完成了」 和防御人对视着,小槙用清晰的口吻说到。 「将螺旋阶梯在立体空间展开的话,字母所表示的意思就明显了。意思是『there is after now』就是在『现在』之后的事物,也就是『』,『下一个』啊」 与小槙对视的『零』的背后,光的文字在到处飞撞着。 比之前更加多的光束将整个城堡照亮了 迷彩服大衣的男子,给小槙让开了一条路。 「回答正确。小槙」 从终端传来了果须田裕社的声音。与以往不同,叫的是小槙的名字。好像是实时的声音。 「好了,来到我的城堡吧。你有这个资格」 但是小槙却没有马上迈出步子。 小槙看着向道路一侧移动以后就像人偶一样伫立着的『零』,『零』也回看小槙。 「那个、你等一下啊」 小槙很自然地取出钱包,将终端放到脚边,从钱包里面取出两枚硬币。 「给」 突然对着防御人,左右手各拿着一个硬币,然后同时放开。 对左右放出的硬币,防御人轻轻松松地接住了。但是有一边手确实对硬币的反应有一点点迟钝。小槙没有看漏这一点。 「能还给我吗?这个月浪费的钱比较多,正在困扰呢」 防御人无言的将硬币还回。 「谢谢了」 将硬币放回钱包,并将终端捡起来。 「我有个熟人也是先天性的有一边眼睛看不见的呢,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向桥的对面前进。 「听说那个人去世时,我很悲伤。要是再跟他说说话就好了,想让他再多活一些」 擦肩而过的时候,被衣领掩藏着的『零』的嘴角,浮出了笑容。 「再见了」 留下简短的告别,小槙继续前行。 在色彩绚烂的光芒的照耀下,小槙走向城堡,虽然眼中看到的东西非常漂亮,但是耳中却什么都听不到,世界上最寂静的晚会就在湖畔举行着。 小槙毫无迷茫地赴宴。 城堡里,是异世界。 穿过火把照亮的道路,向深处前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就连正在走路的感觉都好像要消失不见了一样。 轻触出现在面前的门扉。 用力推门,门敞开了。 果须田裕社就在那里。 这是在模仿觐见的场景吧,床前的绒毯呈阶梯状被一层一层地铺起,在那深处,安置着一个玉座。 但是,没有墙壁 有的是包围了视野的繁多机械和连接它们的电线,还有巨大的屏幕。照明用具一个都没有。 台灯的光芒被机械的阴影所掩盖,在空旷的空间中被埋没。在黑暗之中闪现着些许光源。让人更感觉像是在宇 宙空间中彷徨。 果须田裕社坐在玉座之上。 就算身处黑暗之中,金色的头发(怎么会是金色?笔误吧)仿佛像是放出了光芒,白色的肌肤就连黑暗都要支配一样强调着他的存在。微微张开的双眼是不是看到了小槙,这不得而知。 这是和在视频中见到的没什么不同的他的美貌,但是小槙觉得着仿佛就是另一个人。 少年被埋在了无穷的电线之中。 两手被连在玉坐的两侧设置的键盘上。衣服中伸出了电缆,眼睛和喉咙甚至是微微张开的双唇,都被连上细细的电线。 为了操作世界上最强大了超级电脑『home』不光是声音,就连身体中的任何动作都用来给出高速的指令了吧。但是,并不仅仅是这样。在小槙看来,无数的电线仿佛是果须田裕社的一部分一样。这个太脱离现实的少年的存在,仿佛是牵制着这个世界的锁链。 「欢迎来到我的城堡,闲暇的挑战者啊,你,果然来到了我的身边啊」 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眼皮底下,少年的眼瞳动了起来。果然,他看到了小槙。 小槙不解地侧头 「闲暇的挑战者?」 「你说过的哦,因为很闲,所以来参加游戏了」 「说起来好像是这样呢」 「但是,这和实情不符。现在你站在我面前是必然的,因为我一直在等待着你,也因为你想见我,所以你才会在这里」 「……」 「我创造的游戏好玩吗?」 果须田裕社一改原来的口吻,仿佛像人工制作出来的一样的脸上,微笑浮现出来。 「才没来得及享受啊。勉勉强强呢」 这样说着的小槙鼻子,血像丝线一样喷出来。小槙像个小孩一样用袖子擦擦鼻子,将血拭去。感觉越是要提起精神,意识却越渐渐模糊。 果须田裕社口中流露出小小的笑声。 「就是这样的呢。父亲称之为超跳跃的这种兴奋状态,对大脑的负担太大了。你这种水平的能力者的话那就更加了。能持续超跳跃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死,现在还能勉强站在我面前都已经是个奇迹了」 「先别说这么吓人的话。『dodgson』的菜单没有制霸以前,我可是不会死哦」 「你『战斗』到这种地步的理由,你自己心里清楚吗?」 「我说过了,这个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这不是真实」 果须田裕社的口吻,变化成了从小开始就是个世纪异端儿的他的口调。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到我的身边?」 小槙回答 「那个、我、有想问裕君的事情」 「那个也不是真实」 果须田裕社一口驳回了 「你并没有抱有任何的疑问。你对任何的解答都感到不可接受,那是因为你心中没有能成为答案的坚定的东西存在」 小槙考虑了一下,然后说到 「我是想来和好久不见的裕君说话的」 「这也不是真实。你并没有因为没见到我而伤感」 「我想要钱哦,『dodgson』的特别菜单实在太贵,我吃不到啊」 「这也不是真实。你并没有欲望,你不索求任何事物」 「其实我是来阻止裕君的。这样的事,我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 「这也不是真实。你并没有道德这种存在。你既不是正义也不是邪恶」 「我……那个、呃?我……啊啊,血止不住了啊」 每每用袖子去擦拭,鼻血却一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样子。小槙的理性貌似要随鼻血流去了。 思考也好像也乱成了一团。听了果须田裕社的话,自己在想什么都变得搞不懂了。 「你什么都感觉不到,有的只是模拟的拟态(simtion),『这个情况下,就这样做吧』。这种就像是旁观者一样的反射性感情,你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动摇。你绝不会专注于任何一件事,因为你什么都不想。对,就像草莓的花语一样。『被计算好的爱』——被数字完美地支配了的存在,那才是你」 「那个啊、我、这个……」 「冷静下来,小槙。让你就在这里坏掉也不是我的本意」 听了裕社温柔的声音,小槙的思考不可思议地冷却下来。 和以前与他在一间屋子玩耍的时候一样,感觉他在身边自己就会安心下来。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谁也不会踏入他的领域。 「嗯,谢谢」 「一点一点地,慢慢取回你原本的姿态吧。现在,一个让你能稍微动摇一点的存在到来了」 头上的大屏幕闪烁着,映出了湖畔旁站立着的三个人物。 「主人到达了地区0,现在执行最终剧情程序」 「春野君」 从香甜的安睡之中,一下子醒了过来。 出现在桥的对岸的是以祥领头的三人组。其中有先点认识的安住藏人,还有人气作曲家诗音间千夏。 镭射光线变化了,夜空上浮现出暗号的字母。 「打开声音」 连着果须田裕社的嘴唇的电线颤动的同时,正在赶过来的春野祥的声音响起了 「又是你么,『零』。铃藤怎么了?她应该到这里了吧」 看来是没有看到小槙的身影吧,一脸认真的表情说着的祥的口吻,挺起来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 无言地走向防御人,与他对峙,身后的两个人分别采取了不同的行动。 「暗号……五个字母……果然到最后是个难题呐……」 看来诗音间千夏在拼命破解暗号。 另一方面,安住藏人完全无视了头上的光束,走向前去。 「让开,祥」 「干嘛啊,藏人」 「别问了,你就给我让开吧。我找这家伙有事」 西装青年从怀中掏出警察的执照,举着它走近防御人 「果须田明叶。因为你伤害及杀人罪的嫌疑,我要将你逮扑」 好像吃了一惊的,只有春野祥一个。千夏还是潜心思考着,防御人连一点动摇的样子都没有。 「果须田明叶?这家伙?果须田裕社的姐姐不是在老早之前就死了……」 「死亡证明是伪造的。直到最近才理清了事件的脉络。果须田明叶根本就没有死。从以前开始,果须田裕社周围的人都离奇死亡。警察认定这一切都是果须田明叶一手犯下的罪行,就算进行有组织性地追查,还是会有收买、妨碍工作啊什么的。所以我就接受了这次的单独任务,参加了游戏。被命令去接近果须田明叶本人」 听完安住藏人的说明,小槙还是毫无表情 「小槙并不吃惊呢」 「明叶姐天生右眼看不到啊,刚才我用硬币确认过了」 裕社微笑着。 在大屏幕中,祥他们和防御人的距离缩短了。 「看来她并没有理会藏人的话呢」 「没有问题。这只是加了一条妨碍公务罪而已。就算是拼尽全力都要逮捕他」 千夏接触了超跳跃。到这里来的路上用了太多超跳跃了吧,少女的脸色很苍白 「对、对不起……我不行……」 「没事。反正我也不得不从从这家伙的口中问出铃藤的下落」 防御人的匕首闪现。 祥他们迅速拉开距离,展开队形包围防御人。 「防御人对最终剧情程序解答失败。现在开始与防御人『零』的战斗」 小槙的终端响起os的 声音同时,画面上的祥蹬出地面。 「执行程序『d?punch』!」 「主人使用了程序『d?punch』。三十秒以内物理攻击命中的对象会被随机破坏两个程序。相反的,在限制时间内,主人因为敌人的攻击脑波,脉搏水平产生变化时,主人将被破坏两个程序」 祥做好前倾的姿势,突入『零』的怀中。但是对方看破了祥的动作,向旁边避开的同时挥下了匕首 「执行程序『t?pat』,目标,『零』」 藏人从背后放出电击绳攻击防御人。 「附近的玩家对防御人『零』使用了程序『t?pat』。被指定目标的角色使用攻击型程序成功的概率降低到了三分之一」 但是,应该是看穿了他的攻击吧,防御人低头躲过了藏人的手,反过来用匕首浅浅划破了藏人的西装 「切」 「『demons?hand』执行……目标,『零』」 千夏勉强不碰到地面地伸长了手,想要抓住防御人的脚。 「附近的玩家对防御人『零』使用了程序『demons?hand』。『零』所持有的程序中,有一个被注入了病毒。如果在三分钟以内执行了埋伏有病毒的程序,所有的程序将会被消灭」 三个玩家实行的程序的波状攻击朝『零』袭去。在通关final game的过程中,至少祥和小槙的终端里现在保存着六个程序 『零』跳跃着,想要用后脚跟踢少女的脸。 但是,这次轮到祥看穿对手的攻击了。他瞬间切到少女的面前,抱住了防御人的靴子。 「怎么会被你用同样的招式干掉几次啊!」 祥先前是想用寝技吧。防御人马上改用轴心脚将他踢飞,平衡也崩溃了。 『零』的嘴角确实动了一下。 「防御人『零』使用了程序『?c』!」 想着防御人会毫无办法地摔倒,但是她却像跳舞一样旋转着,朝祥的侧腹踢来。用被解放了的脚甩开瘦弱的千夏的身体。刚刚站定,又躲开了接近过来的藏人的攻击,反过来打中青年的太阳穴使他飞了出去。 继祥之后,三人都以防御人『零』,被她砸了出去。 「确认『零』的攻击命中!因为『d?punch』的副作用,主人持有的程序被破坏了两个!并且程序『?c』发动!是特别程序!受到防御人攻击的角色,刚才使用的所有程序都被取消!『t?pat』以及『demom?shand』的效果被解除!」 「……」 太强了。 祗园寺新汰口中的『怪物』,现在正通过现实来证明她自己的恐怖。 春野祥实际上也很强的吧,虽然一直以为他不过是班上的小丑,但是却异常习惯战斗,这点虽然很意外,但对手果然还是太强大了,压倒性的强。 更重要的是,能够打破现状的想象力和判断力天差地别。这也就是和一看就知道是高手的祥他们三人同时对峙,还能够有压倒性优势的原因。 「春野君他们是赢不了的」 「这个是真的呢」 但是,屏幕上的祥还是再次站起来,直面『零』。 「噻啊啊啊啊!」 躲过了刺来的匕首正想要进行回击,但是防御人的膝盖正中了祥的脸,祥飞了出去。另外两人也冲上去攻击掩护祥。 小槙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擦了擦鼻血再次面对防御人的祥,她自己的鼻血不止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春野君是笨蛋啊。不知道自己和对手的差距吗」 「你对这个叫做春野祥的人,又知道多少?」 听到果须田裕社的声音,小槙回头看向少年。 「你为什么要问那种事?」 「他是触媒么?你对自己以外的某个人抱有兴趣这还是你的第一次呢。所以你现在才会困惑。完美的你的身姿动摇了」 「触媒?你在说什么啊?兴趣什么的完全没有啊。春野君只是个单纯的喜欢欺负我的人,我讨厌他」 「对,你在拒绝对人类抱有兴趣。在这之中有着对你的父亲铃藤敬三氏的复仇」 小槙的思考有一瞬间停止了 「为什么爸爸会和春野君扯上关系呢?真是奇怪的话呢」 「心理学将父亲从你身边夺走了。观察人类的这种行为将本应属于你的父爱夺走了。所以你不想去亲近人类。不会去寻找毫无理由而产生的感情。也不会去接触自己以外的人类。这才是你没有任何感情的原因」 「没有关系啊,我不关心人类知识单纯的个性罢了。祗园寺君这样说了哦,我比起心理学更像个数学家」 「这不是真实的」 悠然放出否定的果须田裕社的头上,祥等三人继续在和『零』战斗。藏人修长的身体被打飞,撞到了地面上 小槙的声音变大了 「这就是真实!」 看不清视线的少年的眼睛,稍微动了一下。 「果然,是春野祥。他的存在刺激着未完成的你,让你变得稍微情绪化了」 「情绪化?我可是很冷静的,你在说什么啊,裕君?」 对果须田裕社的指摘,小槙激动起来。 将大屏幕中的春野祥放大,画面上出现了浑身是伤的少年,但是就算是这样,他眼中的光辉还没有消失。 「春野祥。在私立高中上学的十六岁高中生。家庭构成为,经常在海外的双亲和他三人」 小槙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并不是『rule of the rule』的正式来宾。春野祥在一边作为学生的生活中,另一方面,从一年前开始不断面对世界上的著名人士,借助本人的话说就是『挑战』。对战内容主要是国际象棋以及其他棋盘游戏,不过本人对格斗技也很精通。战绩是全胜,资料表明,他拥有着稀缺的智能和肉体」 画面中,防御人『零』躲过了祥的攻击,转身用踢击来反击。 「『零』使用了程序『?e』!是特殊程序!受到物理攻击的主人的终端被病毒侵入了!主人所持有的程序将会被一分钟破坏一个!」 「为什么裕君这么了解春野君的事情呢?」 小槙问到 屏幕上,祥被割到额头。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血流了下来。 「呜……执行程序!『d?runner』!」 「主人执行了程序『d?runner』!『 d?runner』使用后,只要主人能够持续地移动,便可以回避任何程序的影响!」 防御人抓住了祥使用程序的一瞬间的空当。 「『零』使用了程序『?c』!『d?runner』的效果被解除!」 「可恶,怎么能有可以使用多次的程序啊!」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哦,小槙。我一般监视的是整个世界,对另类的 『挑战者』春野祥也不例外呢。至少入手了比你要多的情报」 屏幕上的祥的身姿看起来和那个同班同学的他完全就是判若两人。小槙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握紧了拳头。 「一分钟已过。因为『?e』的影响,主人持有的程序被破坏了一个」 「春野祥不断挑战的原因,通过对过去的应战者调查而了解了。他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从调查中看出,他的妹妹能够使用超跳跃。但是他的妹妹死了,而同样的能力转移到了他身上。他追寻着妹妹的身影继续着挑战。实在是无意义的举动啊」 小槙再次无言以对。 一直在班上胡闹的同级生春野祥和裕社所说的 春野祥的印象正在一点点地重合。小槙尝试着去想象屏幕中认真的脸,还有班上的哗众取宠的他的脸,并从中寻找素未谋面的他妹妹的身影。 「还是说,是其他的人呢,小槙?」 果须田裕社动动手指,屏幕上显示的是安住藏人。 虽然和小槙在一起的时候是个冷静沉着的青年,但现在正在龇牙咧嘴地和『零』战斗。明显比祥和千夏的动作要生疏。就算是这样,还是不断瞄准『零』使用电击绳。现在的他从冷静(ral)的人变成了齿轮高速旋转的状态 「安住藏人,二十五岁。现在是警视厅的高级警官。有着在暴力集团担任干部的经历,投身警察组织的契机是因为小小的争斗之中,恋人的死亡。后来他就再也没有做出过单独行动。他的代号(ame)『松虫草』 (スカビオサ)的花语是『我失去了所有』,这种完全舍弃了自己未来的人,应该是你以前从未见过的类型吧」 「一分钟已过。因为『?e』的影响,主人持有的程序被破坏了一个」 os的声音从小槙的终端中传来。现在,小槙和祥的终端里已经只剩下一个程序了。 「诗音间千夏。她是典型的拥有些许精神缺陷的天才种(注:大多数iq上140的人,精神都不是很正常……科学研究表面),分裂症、记忆障碍、妄想症、对人恐惧症……她作曲的理由由本人的话说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被仍在歌的黑暗之中』,这是非常符合她的话。对现实毫无抵抗力的她,在你遇到的类型之中应该也是个特例了吧」 屏幕中,大意了的祥暴露在防御人的匕首之下 「祥君!」 千夏切入祥和防御人之间。 「笨蛋、你……!」 『零』的匕首贯穿了千夏背在腰上的包。 千夏毫不顾这个,大喊到。 「执行程序『i am u』、『d?vac』!目标『常青藤』!」 「附近的玩家使用了程序『i am u』! 因为『i am u』的效果,『?e』的效果被转移到了附近的玩家身上。并且附近的玩家对主人使用了程序『d?vac』! 因为『d?vac』的效果,主人的终端,可以在接下来的30秒中,避免各种病毒程序的影响……」 os声音说到一半,千夏的小包发出火花引发了一个小爆炸 在裕社的房间里,不知哪里传来了无感情的声音 「已登录的玩家344号的终端没有应答!判断为不可能继续游戏。game over。可以吗?」 「yes」 「玩家344号,game over。剩余的组合为一组!」 「这样一来,剩下的就是小槙你和春野祥了」 果须田裕社的生硬的声音响起。 「千夏!」 因为终端的爆炸,千夏也受伤了吧。但是她还是勉强支起身体,回过头来向祥微笑着 「祥君……没事吗?」 「你这个笨蛋!你这不是game over了么!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的啊!」 「不对哦,祥。我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呢……」 「……什……?」 金发的少女笑着,将祥的手放开,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一箭穿心形状的耳坠在摇曳着。 千夏被染红的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祥。超跳跃过长的时间,现在明显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我也是,很有目标的哦?祥君,一直在干点乱来的事情……万一有什么情况的话,我就想要保护你啊。我不是不想当祥君的搭档,但是我觉得一发生什么状况我就会为了祥君而宣布投降啊,这样不是不行么?」 「你……」 祥咬紧嘴唇,现在才知道千夏的真意。 屏幕上看到的千夏已经是相当疲劳了吧。过度使用超跳跃,两眼充血,就连微微睁开双眼都很艰难了吧。但是不光诗音间千夏是如此,安住藏人也是同样的。 千夏将视线从祥移到『零』身上。 「在大概一年前,将快要消失在黑暗中的我拉出来的就是祥君啊。多亏了祥君,我……所以我才会想帮忙解放束缚祥君的枷锁。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呢……虽然切开锁链的不是我有点不甘心啊」 再一次面对祥的笑容看起来非常高兴,但是又有些伤感混杂其中。就好像要将着表情隐藏起来一样,千夏再次面对『零』。 另一方面,祥陷入了不知所措和焦躁的状态之中,不知是对突然而来的告白感到困扰呢还是对让少女担心了的自己的愤怒呢。 「……你这才叫多管闲事啊,笨蛋」 说完,祥再次开始了与防御人的战斗 通过屏幕看到这个情况的小槙,连千夏说的话的一半都没能理解。 锁链?那种东西又是谁切断的呢? 小槙疑惑地歪着头,画面上突然发生了什么 「藏人!」 祥的叫喊声响彻小槙的耳畔。 抬头看向屏幕,安住藏人无力地半跪在地上,脚边全是血迹,被匕首砍伤了你。他扭曲着脸,最后终于瘫倒了。 「っっ!」 少女发出了无声的悲鸣。奋力冲上去以后,被『零』用回旋踢反击,踢飞出去。千夏在地面上翻滚,最后不动了。 「千夏!」 虽然两人都没有致死,但是受到重伤是一目了然的。 「……这混蛋!」 怒发冲冠的祥向『零』发起了攻击。 突然,有一个人乱入了。 「哈!」 听到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修长的脚放出回旋踢向『零』袭来。 「怎么?」 惊讶的祥的面前的是一个青色头发的少年。 「祗园寺君」 小槙下意识喊到 青色头发与姣好的面庞,但是穿着衬衫的右肩被大量的鲜血染红了。 虽然防御人也惊讶于这个突然袭击,但是还是向后跳跃避开了新汰的攻击 「你,是谁?」 「我只是个路过的」 新汰的表情非常痛苦,这当然有身体上的伤势的原因,也因为过度超跳跃,他的脸色发青。但是鲜红的双眼中闪耀着坚强的意志。 「那么你又是?」 「我是……呜哇!」 与袭来的防御人保持距离,两人并肩摆好架势。 「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你能搭把手吗,好不容易来了,我们一起对付这个家伙吧」 「和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样的话,你脸皮真厚呢。不用你说我也会这样做的!」 「那两个人,感觉很处不来啊」 就算是意外的人物登场,果须田裕社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动摇。 「祗园寺新汰,虽然他已经game over了,不过我对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呢。他的祖父,祗园寺莲是个有着不可动摇的智慧的人,也是参加者之中最接近我的存在。祗园寺新汰也是,虽然他自己还未成熟,但是个已经能够使用超跳跃的天才。能够独自突破防御人的围追堵截来到这里,他的过人的战斗力是不容置疑的。这种虽然有所迷惘但是最后却坚定不移地来到这里的他的这种类型,也稍微能刺激你呢」 也不看屏幕上战斗者的三人,果须田裕社光是嘴巴在动。朝下的视线看着虚空。在看什么呢,小槙浮起了疑问。 「包括你在内的五个稀有的类型的人,现在都在我面前出现了。大家都是能够使用超跳跃的人,这个是偶然的概率实在太低。这是必然的」 「 春野君不一样啊,他是普通人」 「春野祥也能做到超跳跃。但是,他不能收放自如。与其他四人比起来他确实是个缺陷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存活了下来」 果须田裕社这样说。 「我的父亲,果须田厚志认为,能够超跳跃的人是新纪元的人类,那并没有错。但是他太过于追究这个理念,失去了对现实世界的洞察,所以才没有发现实际存在的这种人。我不一样。小槙,你才是能够君临超跳跃顶点的人,我知道这个」 听了坐在玉座上的少年的话,小槙感觉有种违和感 「裕君,你从刚刚开始说的话就很奇怪啊。大家都是游戏的参加者啊,但是裕君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们。刺激啊我是顶点啊什么的……这个不是和『找到最强的挑战者』的游戏目的有点矛盾么?」 「我已经达成了一半的目的了。我终于找到了最强的挑战者。这个挑战者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拿出真本事。但是,现在因为稀有的人物的刺激,觉醒为超跳跃的王者,现在站在我的面前」 无数的显示器接二连三地映出了少女的身姿。 在地下街的咖啡厅的样子 和祗园寺新汰在街上漫步的样子 坐在藏人的摩托上,脸被巨大头盔罩住的样子 孤身一人,在游乐园散步的样子。 还有现在,站在人类的『王』果须田裕社的面前的样子 ——这些,都是今天一天小槙的行为记录的影像。 小槙的脑中,想到了唯一的答案 「裕君,难道说」 「就是这样」 「『rule of the rule』仅仅是为了让唯一的最强的挑战者,铃藤小槙觉醒才创造出来的」 22 铃藤小槙 其十三 「我并没有超跳跃这种能力」 果须田裕社突然说出了别的话。 「『果须田裕社』这个人类都的存在都不被需要。因为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端」 说着,他第一次看向小槙的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眼睛是深红色的,并不是人工的产物,是真真正正的鲜活的眼睛。 小槙知道果须田裕社的一些事 果须田裕社,患有先天性的白血病。头发和皮肤都缺少色素。眼睛映出的是血液的颜色。 「在每一个时代,突然变异都是进化的开端。所以现在是决定新人种的时候了。身为先锋的你们,还有身为变异种(mutant)的我。双方的胜利将决定人类进化的走向,如果我得到了胜利,我就会改变这个世界。就像旧约圣经说的那样『诺亚方舟』的『诺亚』本人,也是白血病患者。我也如此,我也有这改变这个历史的力量」 裕社说的话句句属实,小槙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果须田裕社有这个能力。谁都无法企及的,绝对的力量。如果他说要改变世界的话,那么世界就会如他所愿地变化吧。 裕社的赤色眼眸映出了无表情的小槙的脸 「我是突然变异的王,不过相对的,铃藤小槙,你是超跳跃的王。能够君临于现在还在战斗的他们头上的就是你。但是你还是个未完成品。能让你完全觉醒的人——很遗憾的是我知道那个人不是我。他必须是和你一样是未完成的,并且是一直给你以刺激的拥有强大意志的存在」 「我才不会受到什么刺激呢,我从过去到现在都是未完成的」 「那并不是真实。你现在在这里站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成为正式招待来宾的你,为什么会参加游戏?这难道不是受了其他的参加者,或是某个特定人物的影响吗?明明就算我亲自送出招待券,你绝对也不会来参加的」 「那是因为……」 单纯的偶然。 本想这样回答,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真的只是偶然吗? 明明这么多次机会,只要自己拒绝一次,就会远离这个游戏了。 但是,自己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 那是因为,小槙自己希望继续这个游戏—— 「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啊,将现在被数字支配着的你,凭自己的意志解放。这样你就能支配数字,完美的你就会诞生」 「……我搞不懂。就算我成为了完成品,那么对裕君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裕君又想让我做什么呢?」 「我的最终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我刚才说的,打造出能够与我匹敌的挑战者,也就是说想和你玩游戏。与以前小时候玩过不知多少遍的游戏不同,是一场拼尽全力的真正的较量。我一直想和你对决。我的第二个目的你完成后就会清楚的,小槙」 「我不清楚。我和裕君到底谁更强这是明显的,我以前一次都没有赢过裕君,从今往后也不会赢,这就是真实啊」 「这不是真实。你还在被数字支配着。——是时候该到了完成使命的人消失的时候了。他们也会和祗园寺莲一样。他们连站在我跟前的能力都没有」 咚,小槙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低头的小槙抬起头来,全是映着小槙样子的屏幕的中央,有一个屏幕再次转播两个少年和『零』的战斗。 『零』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是毫发无伤,相反的,祥和新汰都负重伤,现在也是疲劳到随时都会累倒的地步。 小槙头脑混乱,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发出了指令。 「我现在如果打了裕君的话,裕君就输了。现在裕君这种状态是不能动的吧,那么这点事我也做得到啊」 「对果须田裕社进行物理上的干涉。那个是最后的规则,是春野祥指定的呢」 「对不起了,你稍微让我打一下吧。虽然春野君怎么样都好,但是祗园寺君却不是这样呢。明叶姐也不想再做这么伤人的事了吧」 「我并没有阻止你的手段。但是,你有一个巨大的误会」 「什么?」 「你已经跟丢了真正的『果须田裕社』。我和你之间已经决出胜负了」 小槙的深黑的双眸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果须田明叶失去的,真的是『右眼』的视力吗?」 就像按下摄像机的倒带一样,在脑中追溯过去的记忆。 ——你一直在仰望着天空呢 温柔的笑着的女性,适合裕社同样,有非常白的肌肤的梦幻般的女性,她一直在宁静地笑着。 但是,小槙却为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笑容而忧郁,这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绝对自信的小槙来说是件少有的事。 然后,对今天一天的事情做一个回顾 ——不可能不能好好说上话的吧 ——我们遵循着绝对的法则 ——我只是因为器量小而已啦 ——现在选出了决定第二场游戏的规则的玩家 ——不要被数字所支配 ——我接受你们任何人的挑战 ——你自己想出个答案怎么样? ——我和你之间已经决出胜负了 小槙缓缓睁开眼,呆呆地放着大屏幕 「我原来是没有回答出这个『问题』啊」 根本不需要证据或是推理,更不需要超跳跃。但是小槙对这个答案非常确信 大屏幕上的『零』,嘴角浮出了笑容 「那个才是,真正的果须田裕社吧」 「这就是真实」 眼朝下看着虚空的少年,微笑了。 23 铃藤小槙 其十四 决定性的百倍感朝小槙袭来。 从屏幕上移 开视线,看向玉座上的少年。 「你才是明叶姐吧」 裕社微笑着。 「那也不是真实」 「呃?」 小槙的思考更加混乱了。 玉座上的少年说的话的意思,小槙没能理解。平常的话都是能够瞬间解答问题的小槙的头脑现在出现了杂音。 「我也是,果须田裕社。你被眼前的现实所支配,所以是你输了」 「但是裕君只有一个啊,明叶姐也是」 「这个不是真实。而是曾经是果须田明叶的这个人物选择成为了『果须田裕社』。所以,这个世界上诞生了两个果须田裕社」 「但是……但是,明叶姐和裕君不同……」 「这个不是真实。果须田明叶从一开始就是和我相同的存在」 一直眼睛朝下看的少年的猩红的眼睛,上面到底是不是映着小槙的身影呢?或者说他已经…… 玉座上的少年,转动了一下眼睛 「只是曾是果须田明叶的人物,隐藏了自己是白血病的事实而已。我们的眼睛受不了强光,总有一天会完全失去视力。不只是视力,我们的身体免疫力很弱,所以,我们『变化』很快」 将只有静静活动嘴唇的果须田裕社掩埋的电脑,一直响着细微的电子音。或许这个不光是操纵『home』的电脑,还承担了辅助他身体机能的工作吧。 「但是明叶姐是女生,裕君是……」 「性别不是问题」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一个人会变得和其他所有的人类完全不同的存在的」 「这不是真实,只要有念想,就会有可能」 「那哪边是真正的裕君呢?」 「是『我们』啊。你现在还是在被数字支配着。小槙,你没能将自己解放就迎来了终结呢,真是遗憾啊」 在屏幕上和两个少年战斗的果须田裕社,还有现在在小槙面前的果须田裕社,这两人都眼睛朝下望着小槙。 「已经决出胜负了。春野祥败给『零』的那个瞬间,就是我改变世界之时」 小槙的思考完全停摆了 输了…… 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在被抽走。膝盖一弯,坐到了冰冷的床上。 果然自己是不可能赢的呢。再说,我到底又是为什么才来这个地方的啊。自己赢不了裕君这件事,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了的…… 抬头望向屏幕,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了。 浑身浴血,但就算是这样还是丝毫没有胆怯,面对『零』的少年们,他们的身姿映在小槙眼中。 对啊,是春野君啊。都是因为春野君啊。明明就是赢不了的,明明就是明白这一点的,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呢,果然是因为妹妹的事吗。不管做什么人都不会死而复生啊,为什么这么卖力呢? 「如果我give up……投降的话,是不是春野君他们就不用死了呢?」 「保护他们生命的手段只此唯一,别无他法」 「也是呢」 轻轻低下头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是,为什么呢?」 从屏幕转身向着玉座。 小槙心中,正在萌生一种不明正体的感情。 但是现在,在败北感充斥心中的同时,也有着一个不承认这个结果的自己。 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赢的……这个想法并不是对春野君一个人才抱有的。 果须田裕社的表情,稍稍动摇了。 不经意间,小槙开口 「一看到春野君,我就不想投降了。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的。这种事从来没有过,好可怕啊。明明是自己的事,却完全不能理解……」 自己在想着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自己在希望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连自己的战斗理由都不清楚但继续战斗的挑战者,和释放出压倒性存在感的果须田裕社。 双方战斗的样子,让小槙的思考陷入了混沌的黑暗这种。 玉座上的果须田裕社的表情扭曲了,这是他除了微笑以外,第一次露出的其他的表情。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现在我终于了解到了。你本是产生了变化的,但是你的思考混入了春野祥这个杂音」 果须田裕社头顶上的大屏幕中,防御人『零』停止了动作。 「小槙,你说过你要救他。但是,这是无意义的。因为你考虑着他,但是他却丝毫不把你放在心上」 胸中突然有一股刺痛在奔走。 屏幕上,看到停止动作的防御人,少年们正在犹豫。但是防御人接下来做出的举动,让他们震惊了。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斗?再怎么战斗,死者也不会复生」 防御人『零』,突然发出了声音。 少年的反应也各有不同,新汰睁大了眼睛,而祥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了。 「这、这个声音……难道是!」 「……」 完全不在意少年们的反应,防御人闭上嘴巴等待回答。 经过一阵子犹豫以后,新汰总算是取回了冷静,一边动摇着,一边挺胸大声说到 「那种事我当然清楚啊!我只是想要证明爷爷的话才来这里的。爷爷称我为可能性,所以我要战胜你,证明这句话!」 「春野祥,你的回答呢」 防御人用严厉的口吻询问 「春野?你是『春野君』么!」 新汰吃了一惊,但是祥却什么也没说,或许是因为焦躁,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盯着『零』 「春野祥,你的回答呢」 防御人重复了问题。 「……我不想回答」 「你的妹妹死了,这个是真实」 祥的表情动摇了。为什么眼前的人物会知道自己妹妹的事情呢,虽然感到困惑,但是马上放出话来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到这里来的一路上,我想通了。我是个笨蛋,我不想承认妹妹的死,所以才会持续挑战各式各样的人至今」 「那么,你现在战斗的理由又是什么?你战斗的意义已经丧失了」 「没办法吧,因为我已经有新的理由了」 说着,祥像难以启齿一样继续说下去。 「那个小不点去哪里了」 「你的问题不明确」 「弱弱的,呆呆的,总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的天然女啊!从这里通过了吧?我不找到她不行啊!」 看着大叫着的祥,防御人沉默了。在身旁的新汰也用一脸吃惊的样子看过来 小槙的心中,有什么在悸动 「是为了,我吗?」 思考能力被穷逼不舍到就要崩溃的那种感觉消失了,自己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去她的身边,又能怎么样?」 屏幕中,防御人『零』还是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着。 「我要保护那个孤单的小不点啊!虽然将她卷入这个游戏我也要负责,但是,我不爽她走在我前面啊!」 「那不是真实。她没有孤单这种感情,她也不需要这种感情」 祥脸上写满了怒不可遏的表情 「铃藤她一直很寂寞啊。再说,为什么你能断言这种事啊!」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是什么样,不需要你来定夺」 听到毫无迷惘的祥的话,小槙全身的血液仿佛重新流动了,重新奔流了。 「她也不会承认」 「那样的话,我来做决定吧 。铃藤真的非常寂寞,只是她自己不承认而已。明白了这件事的我,必须要去她的身边,去谁都不愿接近的她的身边。如果你要妨碍我,我就要打倒你。顺便也给你杀的那些人抱个仇」 很符合春野祥做派的,除他以外没人能说出口的『男子气概』的话。全身是伤但是依然悠然站立的他的身影,和在教室的黑白前站立的他没有什么不同。 「死者没有意志,他们只是必然地停止了生命活动而已」 防御人说完,祥的目光更加锐利了。 「意志会留下来。我们这些留下来的人将会继承他们的意志。死去的人并非是无意义的」 「这个不是真实。继承意志只是你们的错觉而已,是愚蠢的妄想!」 祥擦擦嘴角的鲜血。 「我才不愚蠢」 「……」 「死去的人,还有现在活着的人,没有一个是愚蠢的」 防御人盯着祥的眼睛起了变化。 「……」 小槙察觉到了。小槙终于发现了这一点。 春野祥的事,果须田裕社的事,还有,自己的事。这些全部都像雨过天晴一样,在小槙的脑内构筑起解答 得出的答案并不是潜藏于黑暗深处,而是近在眼前的地方,只是小槙忽略了它继续前行了而已。 眼睛再次染红的祥开口了 「执行程序『final?c』。目标『零』」 「主人执行了程序『final?c』!『 final?c』只有在持有的程序只有本程序的情况下才能使用。只要以在三分钟以内打倒指定的角色为条件,就可以避免任何程序的影响。超过限制时间击破对手失败的情况,本程序自动消失,并会结束游戏」 屏幕上的祥蹬出地面的同时,小槙也站了起来。 并不理会四周的屏幕,一条直线冲进被机械所掩埋的觐见的房间。 「春野!我找个办法牵制『零』的动作,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你擅自说些什么啊!我谁都不会拜托的!」 「我也很不情愿啊,你就给我少抱怨几句!」 头顶上传来的是祥和新汰的声音。小槙也没有管这些,径直朝玉座上的少年走去。 「裕君」 被电缆所掩埋的玉座就像棺材一样。而静静坐在上面的少年,抬头看着接近的小槙。 啪,小小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小槙轻轻地扇了少年一巴掌。 「这样,只要春野君打倒那边的裕君,就是我们的胜利了。如果两边都是果须田裕社的话,两边一起打倒不就赢了么?」 「你觉得他们赢得了么」 少年悠闲地看着小槙 「哈!」 果须田裕社的赤色眼睛中,映出面对着『零』的新汰。在小槙肩膀之上的屏幕的光辉映在他眼中,新汰的胸口正中了一记防御人的靴子。 「如果我是只有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我还是赢不了的。但是」 新汰口中喷出鲜血。大概是肋骨被踢断了吧。但是他还是不顾重伤,紧紧抓住了防御人的手。 「……呜噢噢!」 踢出承重脚之后再在空中旋转身体用另外一只脚踢击。被抓住手的『零』没办法回避,只有用另一只手来格挡。 「!」 正要反击的『零』的侧脸,被新汰的脚跟踢个正着。 假装做回旋踢的新汰,其实用的是二段踢。放开防御人的手以后,新汰又转换成三段踢的体势,回转起身体。 但是,『零』的反击更加快一点。同时将身体后仰,缓解了被踢造成的伤害 「呜!」 正面吃下反击的回旋踢的新汰,仰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抱歉了?裕君」 小槙将跪在底板上,将自己的额头轻触果须田裕社的额头。 果须田裕社抬头望着,并没有任何动作。赤色的眼睛中,『零』由于新汰的舍身攻击,跟丢了祥的动向。 「程序『final?c』的限制时间还有一分钟」 「为什么你要道歉呢,小槙」 打倒了新汰,回头的『零』,并没有找到祥的身影。 「我终于找到『突破』你的方法了。你右眼看不见是吧」 祥潜入了防御人的死角。察觉到这个『零』用匕首攻击,但是超跳跃以后的祥迅速钻到了防御人的背后,躲过了攻击 「我是代表,我代表了冷落裕君的父亲,让明叶姐还有裕君寂寞的所有人啊。孤身一人……就算明叶姐也变得和你一样也还是很寂寞吧,所以才创造了这个游戏啊。为了寻找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那不是真实」 祥从背后抱住了『零』 「程序『final?c』的限制时间还有三十秒」 「嘶啊啊啊啊啊!」 想就这样抱着他往后摔,但是防御人扭转大腿转过身子,同时甩开了祥的手。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然后,祥马上重新转换攻击模式,向防御人的肩膀以及胯下伸手,完全固定住对手的动作。 「已经,够了。理由什么的……真实不真实也无所谓。不过啊,就算是谁变成了新人类,孤身一人的话,还是会感到寂寞的啊。也会哭的啊。因为谁都不来安慰他啊。」 小槙两眼流出了泪水。透明的泪珠滴在果须田裕社的脸颊上。 祥的抱摔(power bomb)成功将『零』脊椎朝下地摔向地面 防御人不动了。 ——刚觉得会这样的时候,os的声音响起。 「限制时间还有十秒。现在开始倒计时」 「呜噢噢!」 防御人大吼着,突然用刀刺向与他一起倒向地面的祥。 「十、九……」 不过祥就这样抓着防御着的手侧转一样躲过匕首,再度站起来。 「噻呀啊啊!」 就好像是从地面上拼命拔起来的一样,祥把『零』抱起。紧紧抱住对方的腰,这次终于将对手摔倒在地。 「那么……」 果须田裕社微笑着,小槙的眼泪濡湿了他的脸颊,仿佛是裕社自己在不由自主地流泪一样。 沉眠在玉座之上的少年的眼中,迷彩服的男子完全停止了动作。 「防御人『零』脑波低下,现在呼叫『零』,没有回应。防御人『零』败北了」 「那么我只有闭上眼睛,陷入沉睡了吧」 「裕君……」 果须田裕社的鲜红的眼睛,注视着小槙。被电线绑住的纤细的手从被机械的掩埋的棺材之中伸出,静静地抱住了小槙。 「让我看看你的梦吧,趁你的温度还没有消逝的时候……在我还能认为我不是一个人的这一刻……」 「唔、嗯……好啊,我就在你的身边哦……」 连缀着眼泪抱紧裕社的小槙头上,发出了什么东西崩毁的声音。 「完全通关『final game』的条件,已经被玩家611号完成。『王』败北了。玩家611号获得胜利。因为『王』的败北,执行剧情程序」 将墙壁都埋得不见踪影的机器群飞溅着火花。显示器都被嘈杂的信号所覆盖,就要完全停止播放的屏幕上映出的是,与防御人一样,筋疲力尽倒下了的祥的身影。 「是你……是你们的胜利啊,小槙」 果须田裕社的微笑和小时候喜欢玩游戏的那个少年像极了。 「然后我最后的目的也达成了。现在的你,才是完美 的你。我终于找到了完美的你。注定要被终结掉的我的存在,被完美地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中……」 少年询问到。 「我从今往后,也能活在你的心中么?」 小槙用力地点点头,用生平最坚定的信心,微笑到 「嗯!约好了哦」 碰坏的天花板,巨大的石块砸了下来。 尾声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崩坏的城堡,被静寂所包围。 切裂了夜空的镭射光束也消失,湖畔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 城堡完全崩溃了以后,过了一会儿,一个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rule of the rule』游戏结束。现在正在下载败北了的角色的信息留言。 湖就像和地狱底端相连的大洞一样宁静。 连接着陆地和城堡的桥上,有一个步履蹒跚在不断靠近的人影。 「啊哇哇,终于恶魔要苏醒了么」 坐在城堡前的楼梯上的小槙,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视野开阔的湖畔,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下载完毕。现在播放信息留言」 「怎么办啊,逃不掉了,啊啊完蛋了」 小槙现在全身都被染成白色,因为被崩坏的时候落下来的粉尘淹没了。 「在我的预测范围之内,这个留言能够播放出来的概率是零」 从终端中响起的,正式果须田裕社的声音。 就在小槙慌乱着的时候,月光照耀下出现的人影渐渐逼近了。 「所以,如果真有人能够听到这个留言,那他就是走向新纪元的钥匙。是我唯一的青梅竹马,或是一个完全不确定的人物,这点我无从得知。不管是谁都好。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能慢慢地走下去,过上和我,果须田裕社完全不同的时光……决定你们自己该走的路。仅仅这些,就是我的愿望。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小槙默默点头,眺望着桥地另一头。 到了游戏的最后,都没能见上一眼的少年就在那里。安住藏人说过『祥在拼命保护小槙』,因为小槙没有这个感觉,所以不算数。 「是啊,一定要自己决定呢。我要在被欺负之前要先说教一番啊。擅自参加游戏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因为这个要被欺负这不公平啊。我都已经好好道歉了的说」 小槙抱紧双膝,等待着移动的恐怖的降临。 「……但是,我肯定还是会被欺负的吧……」 叹息着的小槙的眼前,少年的身影突然颠倒扭曲了。(译注:被欺负了嗯…) 序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blid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你,被诅咒了呢』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纤尘不染的洁白么——。 仰望着有几毫米厚的显示屏,『他』静静地想着。 在浮现在黑暗中的大屏幕上,一个少年在微笑着。少年的眼睛是赤红色,头发则是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的白。 「诅咒?」 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他』对白发少年的话嗤之以鼻,付之一笑。 「像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只不过是有诅咒的概念罢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也在大脑内思考起少年的话的意义。 眼前的少年,是不可能将无意义的话说出口的。毕竟,这个少年,是位于地球顶端的存在,是与『无意义』相距最远的存在。 「本应是世界的先导者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什么时候变成了占卜师了?」 结果,『他』还是没有理解『诅咒』的意思。转而用讽刺的话进行应对。 白发的少年——果须田裕社,眯起了眼睛。 果须田裕社的年龄应该是十几岁,从外表上都可以看出这个静静微笑着的少年,早已超脱了年龄这种东西的束缚。至今为止,并且恐怕从今往后,『他』面对果须田裕社的时候感到的威压感和感受也不会有太大变化吧。 『你为了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就必须要来挑战我,对吧?『akihiko』』 「我可是为了我们一族的悲愿,而这绝不是诅咒」 自己的声音,应该是在这被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中响彻了。但是和裕社差不多年龄的自己的声音,却被平静地打断了。 『看来,诅咒很强力呢』 果须田裕社,用百分之一都不变的音调继续说。 『看在我们是朋友,我告诉你吧。现在我对你的兴趣,全无。没有接受你挑战的想法,也没有意义。不过如果你还是要挑战的话,我会给你邀请帖的。在不久的将来,我便会和全世界的挑战者们战斗』 「我无法从这块土地上离开的这个事实,你应该也是清楚的。我想现在就在这里分出胜负」 『就算胜败已经很明显了也要?』 「……我现在,是有必要确认一下自己和人类的顶点的差距。我,好像终于将『钥匙』收入囊中,但是,要怀有『自己拥有钥匙』这样的自觉,还需要点时间」 果须田裕社沉默了。虽然不过是一秒钟都不到的沉默,但是他的脑中,已经用比普通人快上几百倍的速度思考了一遍。 『那么,你现在便可以绝望了』 果须田裕社露出了王者般的笑容。 『当你再从黑暗中站起来的时候,我或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与此同时,或许比我更加优秀的人,已经『出生了』也说不定』 果须田裕社刚刚说出的话,对『他』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比果须田裕社还要优秀的人物?这样的人,不存在」 『这确实是真实。但是,可能性还是有的。有唯一一人,我在这个世上最爱,也是最畏惧的』 『他』听到了更加让他糊涂的话,倒吸了一口气。 「你畏惧?果须田裕社竟然会畏惧?那个人,到底是……」 果须田裕社微笑了。稍稍歪起了深红的嘴角的少年,氤氲着人类之王的气场。 『那个人的名字是——』 1-5 1 铃藤小槙 其一 万里无云,澄澈无比的天空在眼前延展开。 太阳的光芒,亮到就算眯起眼睛也难以直视。 周围充满了潮水的气味和湿气,舒爽的风弄的脸痒痒的。 大群的人欢呼的声音,还有乐队演奏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 远方盛开着彩色喷泉,而天空中也浮现出淡淡的彩虹。 「我的心,现在仿佛像这片青空一样迎来了晴天」 铃藤小槙从甲板上眺望着海平面,自言自语道。 数十米开外的眼下,波涛起伏的海面,看起来非常舒缓。 甲板上现在被大批的观光客占领。但是,她与其他的乘客不同,并不是站在面对港口的甲板上,而是在船的另一头的栏杆边,除了小槙以外,没有其他像她一样望着大海的人了。 无声吹来的风摇曳着小槙黑色的头发和纯白的连衣裙。现在的小槙,可以说穿的很朴素。眼角浮出的泪痣是她的特征。 「既然出海了,那就写首诗吧。感觉现在是能够产生名作的氛围呢,赚到了」 小槙正站在『怪物』之上。 丝毫不摇晃地躺在港湾的巨大家伙,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最大型的船。像是一个高层建筑物沉睡在港湾一样。 小槙转移视线,开始抬头看起船的全貌。 从她所在的那部分甲板,是明显看不到船头的,只能看到一个印有船的运营公司商标的,像山一样高的烟囱。 如果和小槙记忆中的小册子所说的一样的话,烟囱的前方是比甲板更加宽广的游泳池。旗帜被空调的排气扇吹动,应该在操纵室还有一个像是甲板一样的宽广空间。船的全长,差不多有小槙所属的私立二美原学院的操场这么大。 巨轮『望楼』。 总吨位,109000吨。全长289米,船幅36米。最大乘客容纳数2500人,光是船员就有超过1000名的,超大型客船。船籍日本,是日本企业出资建造的船中最大型的一个。 码头上,各种肤色的乘客和看热闹的人在举办日本酒品尝大会。这好像也是潮天市的欢迎盛典的一环。暂时下船的外国乘客,非常珍奇地品尝着来自异国的酒精。 小槙又看向了海。在与人们欢庆的地方隔离的场所,她继续自言自语。 「现在的我是国王大人,是没有天敌的。既然出海了,就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扯我脸颊了吧」 突然,人群开始安静下来。 在扩音器中响起的女性的声音在港湾回荡。 「对今晚准备和超级电脑『海拉娜』的对战,我认为约瑟夫·亨利先生应该积极应战。已经蝉联五次世界国际象棋冠军的亨利先生,这次的对手,是在各种超级电脑的预选对战中,以压倒性的胜率赢到最后的强者。面对最强的挑战者,您有自信么」 日文的问题,被同声传译为英文。 回答这个疑问的,是一个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到余裕的男性的声音。 「我已经有所想象了。当然,是我获得胜利的想象。虽然『海拉娜』是至今为止最强大的敌人,但是他……从名字来推断应该是『她』吧?重要的是她并不是单纯的国际象棋电脑,而是一种模拟系统。我的本业也是程序员,所以能够明白这两者的差异。预选赛中,作为她对手的国际象棋电脑都有所犹豫,但是我并不会。既然她有所谓的类似人类的思考模式的话,倒不如说是对我有利——」 透过话筒的这段对话,应该是在码头那边进行的吧。小槙所在的地方是看不到,不过光听口气就可以明白男子非常的自信。 身为美国人的约瑟夫·亨利,是国际象棋——操纵着有各种各样特性的棋子,在有限的场地上竞技的一种游戏——的世界冠军。至今为止已经不知多少次打退挑战者们,被称为国际象棋界的英雄的人物。下法具有侵略性,擅长看穿对手的习惯和弱点,有着这种独特风格的他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 今天晚上,约瑟夫·亨利的第六次冠军保卫战要开始了。 决战的场地,便是刚刚造出来还没多久的最新型超大型游轮『望楼』——小槙乘着的这艘船。在船上对决什么的,在过去是从没有过。 也可以说这次世界冠军所面对的挑战者,是至今为止从没见过的。 自律思考型模拟系统『海拉娜』。 计算机,向国际象棋的世界王者挑战。 在此之前人类与计算机的国际象棋对决,已经发生了数次,对战成绩大概是各有千秋,不过这只不过是一种娱乐性较强的演示,正式的世界冠军战,还是仅限于人与人对决。 而这时,出现了申请挑战世界冠军战的计算机,而这台计算机在和其他计算机对抗的预选赛中,获得了压倒性的胜绩,成为了各国的媒体关注的焦点。 这便是刚刚完成的模拟计算机系统『海拉娜』。 正确地来说,是『海拉娜』的制作者,一个闻名遐迩的『某个科学家』提出了挑战申请。世界国际象棋联接受了这个作为异类的计算机参赛者的申请。 于是,世界上第一次人类与计算机的国际冠军争夺战即将开始了。 「话是这么说」 在『望楼』的甲板上眺望着海平面,小槙低语道。 「为什么春野君要撒那样的谎呢」 现在占据着小槙脑内的,并不是国际冠军争夺战,也不是用最新技术的制造出来的『望楼』,而是一个她的同班同学。 再说,小槙下决心要乘上这艘『望楼』,也是因为前几天他的劝说。 「真是个谜」 令人感到舒爽的潮风轻轻吹拂着,无表情地叹着气的小槙的脸颊。 『——以上,二美原学院高中部,第一学期散学典礼结束』 体育馆上各处响起了对司仪老师这句话的回应。 排得整整齐齐的学生们,都几乎同时倦怠地叹着气。各学年的学生开始交替出入场,体育馆的门口,进出的学生开始推搡起来。 「校长老师的话太冗长,是为了锻炼学什么们的忍耐能力,好像某人这样说过吧……如果不适可而止的话,真的会腻死人的啊」 小槙也是,拖着摇摇晃晃的步伐加入了学生的人流中。与因为太热流了一身汗的同学们不同,小槙的大脑冰凉得可以说像是患了重症。 忽然视线中,扫到了一个男生。 从穿着夏天制服的衬衫,露出来的手来看,也比其他的男生的手看起来要纤细。不过不光是手,胸口和脖子上的肌肉也显得比较少而紧致。他好像在体育课上进行的体能测试中,远投和长跑都取得了全班最好的成绩。 和友人缠在一起嬉笑打闹的他的身影,完全可以说是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一年级学生。直到数天前都还贴着的创可贴和纱布的脸,感觉也和与『敌人』对峙的时候判若两人般开朗。 他,春野祥察觉到了小槙的实现,转过头来看向小槙。 但是他又马上别开视线,再度与友人们谈笑着,走出了体育馆。 小槙也没有特别在意,还是无表情地走着。 跟春野祥的关系,和以前没多大变化。 只不过是祥偶尔会来捉弄小槙,而他们对话的次数也没有增加多少。而且,在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说过关于『游戏』的事了。 那个『游戏』结束以后两周的现在,两人的关系完全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也就是说,只不过是单纯的同班同学。 「呐,你看到昨天的新闻了么?」 「看到裕社大人以前的录像,我都哭了 啊!」 小槙听到了走在身旁的女生们的对话。 「……」 她还是无言地朝出口走去。 ——在此之前都只不过是同班同学关系的小槙和春野祥,偶然成为了搭档参加的游戏『rule·of·the·rule』。小槙和祥都如字面意思那样,『拼命』地向某个少年发出了挑战。 果须田裕社。 作为世界最智慧的头脑,引领时代进步的天才少年。他所创造的技术和理论,完全超越了其余任何人的理解能力。据说要在今后十年间能够理解他的思想,并将其施行的话,都要耗费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实际上,他在数年前所想出来的航行系统,现在才刚刚被最新型的大型客船所利用。 但是某一天,少年『暴走』了。 他在自己所创造的游玩设施中,招待世界上各种有名的人,以他们为对手,以人命为赌注展开展了一个生死『游戏』。 能够实现这个超越常规的『游戏』,也是多亏了果须田裕社那独一无二的能力吧。 他使用各种手段,完全将法律和道德抛开无视,也听说出现了很多死者。 代表日本出战的伟大的数学家,祗园寺莲博士也是其中一人。 他突然的暴行,被世界各地的媒体作为爆炸性新闻大肆宣扬。 但是,游戏的结局让人非常失落。 果须田裕社本人的死亡。 崩坏的主题公园中发现了果须田裕社的尸体,警方的负责人已经在正式的记者招待会上报告了这一点。 与此同时,犯下了各种犯罪行为的,被称为『防御者』的人多半也被逮捕。而大半参加了游戏的玩家也被揪出来,进行了非常严肃地事件听取。能够由此看出,没能阻止这个前所未闻的大事件而受到谴责的日本法制机关,在拼命亡羊补牢。 本来的话,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丑闻,但是本应强烈抨击这个事件的世界各地的媒体,却每天都在播报着另一件个话题。 打倒了完美的王,果须田裕社的人,到底是谁—— 『rule·of·the·rule』的转播,中途就被切断了。所以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人知道。 目前为止,『游戏以果须田裕社的胜利告终,而他作为人类的王沉睡了下去』这种说法是占了大多数。考虑到果须田裕社的智慧,得出这种结论也是理所应当。但是也有少数的人认为,『打败果须田裕社的人物绝对存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意义了』。果须田裕社,到底是为什么才举办了如此疯狂的游戏? 战胜了果须田裕社的人物,真的存在么。 人类之王的『后继者』,到底是谁。 每天晚上都高调地播放着带有滚动字幕的特别节目。 小槙也每天晚上都在自己的房间用16寸的小电视看着。而在那种时候她也下定决心拜托叔父换掉那个状态已经越来越差的电视,不过这种事无关痛痒了。双亲已经去世了的小槙,在叔父居住的公寓,和她的表妹住在一起。 「啊」 正准备要出体育馆的时候,碰上大批的学生挤过来,而小槙被高年级的学生挤得撞上了墙壁。 小槙的手腕,被谁被抓住了。 「没事吧,铃藤?」 不知何时,春野祥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他用手撑着墙,在人群中保护着纤细的小槙。 而叹着气问出这句话的少年,和往常小槙看到的在同一个教室里,和朋友嬉笑打闹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说话方式都一样,而稍微泛着茶色的眼睛,也让她有所印象。 「来吧,你要好好跟紧哦」 说着,他拉起小槙的手走起来。 在一大群学生的进进出出之中,祥径直往前走。明明有这么多的人堵在面前,为什么还能够直线前进,这点小槙无法理解。简直让她觉得好像其他的学生都为了他故意让开了一条道一样—— 「铃藤!你在听么!」 被喊道自己的名字,小槙回过神来。春野祥用两手,开始扯起她的脸颊。 「咿呀咿呀,啊呜啊呜,哈诶诶——」 自己现在应该是凝视着春野祥的脸,变得全身僵硬了。 是不是听出了『好痛好痛,春野君,不要啊』这层抗议的意思呢,祥有些无奈地将手从小槙脸上拿开,叹了口气。 「真是的,你的妄想症也要有个限度啊。至少别人说话,你要好好听着啊」 「真是欺负人啊……这毫无疑问是虐待了,不好,眼泪流出来了」 面对眼角已经浮出眼泪的小槙,祥有些纠结着是否应该道歉,而用困扰的表情注视着她。 这时,小槙才刚刚察觉到自己现在并不是在教室。 两个人所在的,是校舍的正面玄关。其他的学生们,都开始朝各自的教室走去了吧。虽然可以听到走廊对面传来的吵杂声音,但是鞋箱的周围这块空间却人,只有小槙和祥两人独处。 像这样祥和小槙独处的状况,是从那次『游戏』结束以来第一次。 「这里,不是教室」 「一看不就知道了么,话说,你现在才发现么」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 「……果然,你没听我说话啊」 小槙这样一问,祥便叹了一口气。虽然小槙并不是超能力者,但是至少她确信自己有一种像是第六感一样的特别的直觉。 「果然还是算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铃藤啊,你从明天开始,有大概两周的空闲时间么?」 完美地无视了小槙的拒绝,祥笑着说。 从明天开始,也就是说,从暑假开始,这个意思吧。 小槙还是无表情地,低着头。祥为什么突然说出那种话,她理解不能。 「为什么?」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旅行一趟么?」 「百分之百不可能」 在自己斟酌以前,本能就如此回复了。 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才终于开始思考祥说这句话的意义。 和春野祥,旅行——而且还是耗时两周的大型活动,这对小槙来说可是天塌下来都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在教室这种特定的场所,都因为害怕被春野祥欺负而每日担惊受怕。如果真的和春野祥去旅行两周的话……光是想象一下,小槙自己脑中装备着的报警器就已经响起了最高危险等级的警报。 「怎——」 怕又要被扯脸蛋的小槙正想要退散,而祥的手在她眼前伸出,撑着墙壁,堵住了小槙的逃跑路线。小槙的脑海中浮现了,曾几何时自己看过的纪录片节目中,狮子捕食小鹿的场景。 「不,春野君,你冷静一点」 「诶?啊,抱歉」 在近处抬头一看他,祥便有些脸红地将手撤开。 「那个……」 祥挠挠脸颊。 两人之间,出现了一层奇妙的沉默。 「春野君,真是不明事理呢。这种年纪男女生一起去旅行什么的,本来亲友就不会容许的啊。我的叔父如果听了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啊,绝对」 听到打破沉默的小槙的话,祥感到非常惊讶。 「哈?等,等一下啊,不是的,其实也不是两个人单独去……」 虽然开始慌忙否定,但是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了话。 「不,如果那帮家伙说不去的话,确实会变成我和铃藤两个人……这,确实会出现一些问题……?不,这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吧,毕竟对方是铃藤啊……」 「再说,如果是旅行的话,你邀请其他的人不好了么,春野君,你在班上不是有很多朋友的么」 「……班上的所有人,都拒绝了啊」 不知为何将视线从小槙身上移开,祥开始说出原因。 小槙无表情地注视着祥,说道。 「什么嘛。意外地没什么人望呢。不过,毕竟是春野君呢。又不会体谅他人,又没什么诚意。邀请别人去旅行,要再——」 说到一半的话,就被一个听起来很『高兴』的声音,还有不得了的剧痛掩盖了。 「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又不体贴,又没有诚意」 「……杀,杀人未遂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槙捂着自己被食指弹中的额头,在走廊上蹲下来。 「够了,抱歉呢,说些奇怪的话,那我先回教室了」 「我有事啊」 对着正要转过背去的少年,小槙说道。 「诶?」 「从明天开始我要去个遥远的地方,和一个人见面,所以,不能去旅行的」 她擦着自己还痛着的额头,站起来。她抬起头,发现祥一脸惊讶。 「和人见面……你有朋友的么?」 「嘛,算是这样吧」 像是不管自己什么事一样的说法。之后祥像是噗出来一样笑了,而小槙没有漏看这一点。 「为什么要笑?」 「快点,回教室吧」 小槙快步追着用手捂住嘴角走着的祥。 「你刚刚,是笑了吧?难不成,是因为我说我有朋友?」 「就算是铃藤,也有会在意的地方呢」 看着回头笑着看过来的祥,小槙受到了和之前被弹额头差不多大小的冲击。 「光是说自己有朋友,就会被擅自认为是吹牛,总觉得有些悲伤啊」 「不过你的脸还是毫无表情呢」 和小槙相反,祥貌似恢复了神采。用比较快的步伐朝教室走去,而理所当然一般,小槙马上就被落下了。 「算什么嘛,我也是有朋友的啊,中学的时候,我和一个叫美希酱的孩子可是很要好的……虽然我暂时除了那个孩子以外,没想到别人。美希酱,现在还好么」 她自顾自地说着,走进了教室。 看来班主任还没有回来。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身边,祥已经回到了友人们的圈子中谈笑起来。 小槙的座位,在窗边。另一方面,春野祥的座位在靠近走廊的地方,就距离来看的话,好像有十几米,现在这样坐着的时候,就感觉这个距离比在『游戏』中的两个人分头行动的时候离得还要远。 「呐,铃藤同学」 小槙被搭话,转头面向搭话的方向。 三位同班同学的少女,低头俯视着坐在座位上的小槙。 「总觉得最近,你和春野关系很好呢?难不成你们两个,在交往么?」 「百分之两百不可能」 再次是在思考之前,本能做出了反应。在小槙脑中,交往这个词的含义与交际的含义划上了等号,而本能的反应比也比这个要迅速。 然后三位女生,不知为何好像露出了有些放心的表情。难道说小槙和祥交际这一件事,会对她们的存在构成潜在的危险么? 「说的也是呢,就算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铃藤同学呢」 「我有什么不可能呢?」 「但是刚才,看到两个人朝正门玄关的方向走了,感觉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什么的……」 「关于这个的话,原因在班上的同学哦。都是因为大家都拒绝了,所以他才会来找我一起旅行的」 小槙说出这话的同时,少女们的神色突然变了个样。 「等……诶?旅行?」 「这种事,我们有被邀请过么?」 「我,不知道啊……」 在她们悉悉索索地交换意见了以后,这次三人开始凝视起小槙的脸。 小槙也同样,感到意外。祥之前是说过,邀请了同学,然后被拒绝了。 「但是我有朋友这件事,是真的哦」 完全无视了说出这句话的小槙,少女们冲到了祥那边。 小槙稍微思索了一下,从放在桌子底下的书包中,取出一信封。 ——致亲爱而身在远方的友人—— 在如此写着的信封中,夹着一张信纸和一张卡片。一周以前送到小槙手中的这个信封,其中有一张简短的信,还有某大型客船的乘船票。 「这个本来是,觉得麻烦就不想去了的。但是春野君这样一说,我就不得不去了啊」 信封的背面没有写寄信人,而一个圆形的图标内部划着什么植物——恐怕是一种名为地榆的植物吧——反正就是这样的标志。如果在某个限定的分野,有志于人类工程和遗传学工程的科学家的话,这个家纹是无人不知的。 「虽然我邀请了她啊……但是还是被干脆地甩了……」 听起来感觉真的很故意做作的,失落的祥的声音说完以后,教室陷入了一片骚动。 从甚至能感觉到杀意的女生三人组的视线中撇开自己的脸,小槙望向了窗外。 「已经到夏天了,或许海边也不错呢」 浮在空中的太阳的阳炎,让操场看起来犹如沙漠中的蜃景一样。 结果,小槙乘上了最新型的巨型油轮,『望楼』。 「嘛,也好了,就应该将琐事忘记,好好享受旅行啊」 小槙的目的地,是『望楼』的航线中,预定靠岸的某个地方。 它的名字,叫灰火秋岛。 灰火秋岛是距离潮天市有数一百多公里的近海上的一座孤岛。 就导游小册子上的介绍来看,这个岛上的人口大约五百人。虽然面积和潮天市差不多大,不过居民却少得可怜。岛的中央,有一座被称为『灰雪山』的活火山伫立着。现在在地质学家们之间,也频繁传来『火山有要喷发』的传闻。 这次『望楼』的航游路线,是从夏威夷诸岛开始的。途经日本的潮天港,再出发去南海的各个岛屿观光的路线。 但是,说到底这次航程的重头戏,还是今晚要开始的世界上首次人类与计算机争夺世界冠军的国际象棋大赛,明天就会到灰火秋岛的吧。灰火秋岛上,居住着身为这次比赛的挑战者『海拉娜』的制作者。这个人,是在人体工学、心理学、医学等各个领域得到承认的科学家。 就连一个小时之前才上船的小槙,也发现了几个在电视上,或者是学术论坛上出现的熟面孔。其中也有看起来好像和观光旅游无缘的西装打扮的人,他们比起国际象棋对决,应该是更看重有『海拉娜』的制作者的灰火秋岛吧。世纪的一战,吸引来的象棋爱好者、科学家、媒体的相关人员也不少。 说到小槙,她的目的其实也在灰火秋岛。她是为了要和某人见面。她对国际象棋对决没有报太大的兴趣。再说,国际象棋在过去被那对青梅竹马的姐弟打得体无完肤以后,就被排除在了小槙的兴趣之外。 灰火秋岛,从领土来说是属于日本。但是据小槙所知,这块地区在全世界都可以说是非常珍稀。 第一个特征,就是实际上属于自治区的灰火秋岛,它的所有权是被一个家族代代相传下来的。这就是也成为了岛名由来的『灰火秋一族』。大约两百年以前,灰火秋一族的祖先,就开始移居到了当时还是无人岛的这个岛。 这个人物,也就是在当时的江户时代的日本都很稀少的『科学家』。研究的主题主要是和人类有关,听说精通心理学和医学。他所制造的各种 东西——可以代替脏器的机械式的机关,表情能够改变的人偶,拥有精巧的关节设计的义肢之类的——外来者爆料说这些东西至今还保存在灰火秋家。 灰火秋一族的祖先的传说之一就是,有记录中记载,他被称为『预言者』。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够预测火山的喷发和海啸,将岛民从灾厄中拯救出来。不过这样的传说,和世界各地的神话故事差不多,也不算什么稀奇。 而现在的灰火秋岛也是,以曾是『科学家』或是『预言者』的那个始祖的后代为中心,开始了自治。并且,关于『人类』的研究,现在也在继续。 模拟计算机『海拉娜』,正可谓是灰火秋一族的研究结晶。活用了两百年以来的研究成果,一族的当家制作的『海拉娜』能够做到无限接近人类的思考形式,处理情报。 今天晚上的国际象棋对决,也是『海拉娜』的完成发表会。长年以来灰火秋一族的研究成果,终于迎来的重点。能够将世界的注意力一口气吸引到这里,道理也是不言而喻。 「人类和计算机的对决,怎样都好啦。比起这个,灰火秋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如果有什么可怕的人在的话,我才不要啊。如果能邀请祗园寺君的话,至少还可以当个保镖什么的吧」 她眺望着海平面,想起了了在『rule·of·the·rule』中相遇的那个少年。 祗园寺新汰,是数学家,祗园寺莲的孙子。他不光是个跆拳道达人,也给小槙留下了像是绅士般温柔的印象。小槙一度去医院看望过,在游戏中受到重伤的他。出院以后再见面,他很高兴地这样说了。这样自然地谈笑以后,又很自然地交换了电话号码。看来他对待女孩子很有一套。 顺带一提,她并没有去同样住院了的祥那里看望。因为她想着他一定很气愤小槙这种,擅自登录为搭档参加游戏惹事的行为,所以在他出院了以后,也要持续躲着他,直到到他差不多能冷静下来。 想到这里,小槙察觉到了矛盾。 这种年纪的男女一起去旅行——说出这种说法的,是小槙自己。 明明和春野祥就不可能,为什么和祗园寺新汰就觉得没事呢。 结论,马上就导出了。 「因为祗园寺君,不会欺负我啊」 小槙点点头,转身在想甲板上走动。 然后,便与正好通过的一位女性面对面了。两人挡住了互相的去路,动弹不得。 从小槙的视角来看,穿着比基尼泳装的女性的丰满的胸部挡在面前。泳装外边套着一件白大褂,肚脐的部位,用白衣的纽扣扣住。 她仰视一看,看到了一个柔和的笑脸。看着她瘦高的身材觉得她可能是外国人,不过看她的脸好像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日本人,富有光泽的黑色长发伸到腰际,细眉在眼角的部分描绘出一条下垂的曲线。如果小槙是男性的话,光是这个笑容,一定早就轻易地被迷倒了吧。 「真是抱歉,差点就踩到了可爱的小兔子的脚了呢」 女性用非常恭敬的日语进行了道歉。 小槙则是无表情地看着仰望眼前的女性,开口说道。 「要怎么样,才能变得这么大呢」(某润:想歪的自己去面壁) 「诶?」 「请一定要教教我」 听到小槙唐突的问题,女性动摇了。她无言以对,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最后好像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回答方式,便像是要寻求帮助一样,东张西望起来。 「那,那个……」 「能不能告诉我呢」 虽然知道自己让别人困扰了,但是小槙这个时候不能打退堂鼓。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同样都是日本人,但是两人之间应该有某种决定性的不同。如果明白为何会有这样不同的原因的话,就不会被班上的某个少年调侃说『太小』了。 「这个……我听说喝、喝牛奶,就会长高哦」 女性好像是想到了一个好的答案,但是小槙马上回答道 「不行,和冷牛奶的话会喝坏肚子的」 女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好像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表情变得明亮起来。 「如果去游泳的话,好像也能长高呢。你看,游泳的时候不是要拼命伸展身体么」 「我不会游」 「是,是这样么。那个,其他的还有……唔……篮球什么的?」 「球类运动基本上……倒不如说,运动都是毁灭性的啊」 「……」 两人面面相觑陷入沉默。 是不是受不了这个尴尬的气氛了呢,女性深呼吸一口气,对小槙笑笑。 「长得高这一点,不过是在个体识别上的一个特征而已。你不觉得,你自己的本质被像这样的表面要素给左右的话,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么」 「也就是说,让我放弃么?」 「也,也不是这样说啦,你就算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也足够小巧而富有魅力了。你对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不满么?」 「有各种各样的不满啊,比如说体力问题啊什么的,你是——」 「晶良,哦」 女性微微一笑。 像是因为光亮太过耀眼而眯起眼睛一般的,毫无粉饰的笑容,仔细一看,晶良这名女性好像没有化妆,自己下意识地认为她很成熟,是因为她那个富有包容力的沉稳的微笑吧。 「我不像英语那样分姓和名。就叫晶良。在灰火秋岛上,使用姓,或者是绰号的情况比较多呢」 「晶良小姐,是住在灰火秋岛么」 「我是『海拉娜』制作的助手,剑刃灰火秋一族的主治医生呢,在灰火秋家承蒙照顾呢。我也是作为『海拉娜』的制作者、当家大人的代理人参加这次旅行的」 「我是小槙,一个单纯的观光客」 也没有将自己的姓氏报出来。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小槙就察觉到了违和感。 灰火秋岛,因为灰火秋一族,迎来了众多的研究者搬家过来居住。代代都有天才般非凡才能的灰火秋一族,成为接近传说一般的存在,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有名的。而灰火秋岛,也是世界上少见的多国籍岛。成为了研究的理想环境的灰火秋岛,被称为『科学家们的乐园』 但是,灰火秋一族自己的研究,绝对不会让他人接触,这一点可是世界有名的。一族所积蓄的科研内容,绝对不会向世界公开,而确定对外公布的,也只有『海拉娜』那样,作为研究结果创造出来的物品。 晶良一定是,非常接近灰火秋一族的存在吧。既然能够参与『海拉娜』的制作,就已经表明了这一点。 「晶良小姐,对自己就没有不满么?至少从外观看是完美的呢,完美到让我想和你交换身体呢」 小槙仰望着她这样一说,晶良微笑着歪歪头。 「我,不在我自己之上,也不在我自己之下。关于身体的成长这一点的问题,我相信小槙成长到和我差不多年龄的时候就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吧」 「晶良小姐,现在多少岁了呢?」 「马上就要二十岁了」 「……要用四年时间长得和晶良小姐,看来必须要进行基因级别的改造了……」 「诶,诶诶?这样说的话,小槙已经有十五岁了?真对不起,我,还因为你年龄会更加小一点的……」 晶良开始慌忙地支支吾吾起来,她看上去比十九岁这个年龄要年轻。少女的举动加上成熟的微笑。果然在同性的小槙看来都是极富魅力的。 「别说了,我一定是,在基因上比普通人有或多或少的缺失了。我会放弃的,所以你也别 在意」 无表情地说着,她将实现从晶良身上移到码头上。约瑟夫·亨利的采访已经结束,港口开始热闹起来,看来离出发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 其他的乘客们也上了船,挤到了后方甲板上,而小槙也是转身面向后甲板围栏,而这之后,晶良还在补救地说 「那个,真的非常抱歉……我,不擅长辨别日本人的年龄」 「晶良小姐,什么颜色比较好呢」 「诶?」 小槙一回头,对着晶良伸出双手。 小槙的手上,是红和青,两种颜色的缎带。 「船出发的时候,要向港口扔这个东西,很久以前我就想玩一次这个了,也给晶良小姐一个吧」 晶良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马上,露出了由衷感到高兴的笑容。 「我收下真的好么?」 「嗯,数到三,就扔出去哦」 「好的」 晶良点点头,收下了红色的缎带。 通过了鼓膜,震撼心灵的汽笛声,在港湾回荡。能够感觉到脚底的震动,也听到了像是低语一样的机械声。船锚开始往上收。引擎也开始启动了吧。 小槙和晶良拨开人群,来到栏杆前。在码头上,仰望着巨大的客船挥手示意的人有很多。 在海岸上,放出了五光十色的彩色喷泉。 而管乐队盛大的欢送演奏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能够明白船的引擎以比自己预想的要小的动静,开始了移动。 码头和『望楼』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 小槙和晶良互相示意,一齐喊道。 「一·二·三」 各色各样的彩带朝港湾画出了斑斓的轨迹。 只有小槙扔出的那条,海蓝色的彩带,朝向太阳,消失了踪影。 2 春野祥 其一 「嗯?」 春野祥看着窗外垂直落下的一条青色的线。 他将放入各种行李的背包放在床上,走到了拉门式的小窗户边上。 祥乘坐的,是十万吨级的超大型客船,『望楼』刚刚出航。各种各样的彩带,好像架起了船与送行的人们之间的桥梁,那么到底是用什么扔法,这个彩带才会径直朝海面落下呢。 「这个扔法到底有多烂才会这样啊?」 他透过窗户往上望,而祥所在的船舱,理所当然地,只看得到一片湛蓝的天空。 马上就失去了兴趣。他呼地吐了一口气,身体转个一百八十度,仰望着以白色为基调的房间。 「……」 乍一看,电视,冰箱,电话等各种电气设备一应俱全。而房间中的几个房门,打开后也可以发现浴室和厕所。床在房间的两侧各有一张 虽然不算宽敞,但是配齐了生活所用的最低限度的设备。虽然是最便宜等级的房间,不过按原价的话,约两周的航程,也要一百多万的房费。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的祥,是不可能支付如此大笔的金额。 往旁边一看,墙上有一块能够映出自己的细长的落地镜。 看着镜子的对面,是一个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的少年。茶色的眼瞳,从出生到现在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变化的话,就是与眼睛一个颜色的茶色头发,在差不多一周以前稍稍剪短了。纤细的手臂从薄薄的t恤中穿出,上面还贴着几块创可贴。不光是这样,腹部和背后,就连脚上现在都还绑着绷带。再来一周的时间,就可以痊愈了吧。 「……结果,上了这艘船的,只有我一个么」 他环顾着静静的船舱,叹息道。 这个房间是双人间。而乘客不光是祥,要说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话,是因为对方在前几天,取消了这次旅行的计划。 ——抱歉,突然有些急事,所以我这次就不干了。 本想着这次这么稀奇地主动打电话过来,那个人物,安住藏人却如此干脆地放出了这样的话。他是现役的警官,虽然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但是就得到了警部这样上级资格的称谓。这次会取消旅行,看来是突然被交付了什么重要任务吧。 藏人应该是马上联络了另一位同伴吧,那个人也在数分钟之后打了电话过来。 ——和祥两个人旅行什么的……太,太害羞了……要死了…… 可以说是这次旅行的赞助商的少女,诗音间千夏也是这样在电话中取消了旅行计划。在祥还没吼完『才不会死啊!』这样的话之前,电话就被挂断了。 诗音间千夏,是比祥还要年长一岁的,高中二年级学生。她在社会上也有流行音乐作曲家这一面,而能够入手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的船票,也是靠她的财力和关系。 「那家伙……特别是,那个笨女人!要死了?为什么?和我一起旅行,会这么羞人么?啊啊,又想起这件事就感觉火大啊。回去以后一定要让这两个人都跪地向我求饶,往死里整……啊,可能会遭到打击报复,所以藏人那边就适可而止一点呢」 他如此自言自语地咒骂着,将背靠上墙。 安住藏人和诗音间千夏,都是祥的『伙伴』。要说是『朋友』的话,对彼此的依存性也不是太——不过倒是千夏最近会频繁地缠着祥——大。要说是『陌生人』的话,对彼此的人格又太过熟悉,所以『拥有同样目的的伙伴』就是现在对他们来说最恰当的说法了吧。 拥有挑战世界上的,被称为天才的人们,这个共同目的的三人,因为某一个事件突然相遇。之后也偶尔会在一起行动。如果要说用一个词来替换『同伴』的话,那也可是说是孽缘吧。 「铃藤也是的。居然用这种一眼就会被看穿的谎话来拒绝我,明明我只是碰巧看到船票多出来,才会不知不觉去邀请她的……话说,也不是想两个人去旅行这种意思呢。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信赖么。确实我的邀请方法有点唐突了啊……」 祥仰躺在床上,看着纯白的天花板。仔细一看的话,上面还有细小的花纹。祥朝天花板伸出右手,当然是没有够到。 「……」 将手伸向天花板的手心上,仿佛映出了小不点同班同学的身影。 铃藤小槙——黑色的眼瞳,黑色的头发,身材矮小,行动迟缓。还有奇怪的说话方式和脱线的对话。没有能称为朋友的人,一直都是孤独一个。 祥脑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都是关于小槙的表面的情报。这些情报不光是祥,认识她的人都会知道吧。 但是下一秒想起的,就是最近才知道的,她的令人意外的另一面了。 世纪的天才少年,果须田裕社的青梅竹马。和祥一样,拥有能够暂时加速思考能力的,『超跳跃』的能力者。而且—— 是这个世界,唯一战胜了果须田裕社的人。 那个『游戏』的结末,谁都不清楚。实际参加了游戏的,众多玩家也都不知道——除了一个,见证了整个游戏的完结的少女,铃藤小槙。 「铃藤,真的战胜了果须田裕社么……」 他注视着朝天花板握紧的拳头,无意识地低语道。 ——如果是我的话,真的能够战胜果须田裕社么? 在回到了和游戏举行之前没什么不同的,日常生活中以后,这个疑问还是没有消失。 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要问那个少女。 但是,不知为何没能问出口。 铃藤小槙也是,和游戏举办之前,没什么变化。也没有来看入院的祥,祥出院以后,在学校擦肩而过也没有对上视线。 明明是一起越过了生死游戏的搭档,现在还是毫无变化的『铃藤小槙』,这个单纯的同学。 「难道是我这种人,根本就不够看么……」 对人类的顶点,果须田裕社的挑战,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胜利了,还是败北了。但是,就这样结束了。就在这样不明不白之中结束了。 但是,有一件事是明白的。 「结果我,还是没有追上铃藤的步伐么」 小槙,在『rule·of·the·rule』中,已经远远地走在了祥的前头。 「那种感觉,我真受够了」 他给自己身体施加反动,站了起来。 望向窗外,船已经离陆地有一段距离了。 他忽然想要到甲板上去散散步。感觉现在的自己,这种程度的转换心情是必要的。 打开了船舱的舱门的祥云的视野,被一面金黄所覆盖。 「……」 满以为是金色的墙壁,但是面前却出现了天使般的微笑。 应该是和祥一个年纪吧,外国的少女看向了这边。穿着海蓝色的连衣裙,拥有长长金发的少女。因为她那太超脱的金发和碧绿的眼眸的对比明显,让人不禁想看看这是不是背后长着翅膀的天使。 少女对目瞪口呆的祥用眼睛行礼,然后在走廊上小步跑去 祥下意识地追随着少女的背影,然后回过神来。 少女跑去的方向,走廊的深处,有几个穿着白色衬衫,像是工作人员一样的人影。看起来少女像是要追着他们跑。 是不是找工作人员有什么事呢——这样一想着,祥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这艘超级游轮的内部,一共是有十四层。最下面三层,是动力室和电力室,有一切和动力有关的机械。而从第四层到第十层,主要是有客房和各种游乐设施的居住区。不光有着赌场和桑拿,攀岩等游玩设施,就连医务室和图书馆都凑齐了。 『望楼』最大的内部设施,就是在第十层的主大厅。它是有三层加孔结构的,面积宽广到差不多有演唱会场地这么大的广场。约瑟夫·亨利对『海拉娜』的国际象棋对决,今晚就在那里举行。 祥所在的地方,第四层的最深处——不知道是不是拿到船票的千夏故意挑的——是最便宜的三等舱(顺带一提,千夏准备睡的地方,是在十层的豪华套间)。在走廊最深处的话,脸电梯都没有,只有下到三层以下的紧急楼梯。 「……当做散步顺带去看看吧」 祥稍稍考虑了一下,朝少女他们消失的方向走去。 虽然,也有在意他们的动向这个原因,不过对三层一下的动力室和电气室有着浓厚的兴趣。 如果发生什么状况的话,『就用有事要找工作人员才追过来』这样的借口就可以了。能够见识最新型的航行系统,这种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追着工作人员们的少女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而快步追着她的话,就发现了走廊尽头现在准备要关上的舱门,是通往下行的紧急通道。 「哎呀」 在门关闭之前,他用手顶住门。旁边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刷卡验证身份的机器。看来是一个带有自动保安系统的安全门吧 「刚才那孩子,进到里面去了么」 如果找工作人员有事的话,早点朝他们搭话不就好了么。还是说她完全没能追上他们的脚步呢。 穿过舱门,走楼梯向下。 光源只有吊在天花板上的绿色的应急灯,脚底下也非常昏暗,应该是调整为防止潮湿,从而保护机器了吧,干燥的风迎面吹来。风扇工作的低沉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脚下。 在墙壁上写着3f的地方,发现了金发的少女。她伫在在楼梯连接的道路前方,洞开的另一扇大门前。 「喂,你跟丢了那些工作人员么」 祥朝她搭话,少女像是跳起来一样朝这边回过头,是不是突然被搭话受到了惊吓呢,她的双眼也睁大了。 「……?」 祥皱着眉头,接近了少女。 而少女看向门的对面,然后小步小步地从门前挪开。 「怎么……?」 走到少女身旁的祥朝门的对面看去。 这里好像就是驱动用的电气室。打开的门上还有一块刻着『总控制室』的铭牌。在宽广的空间中,各种各样的仪表板整齐摆放着,其中还有穿着白色衬衫的像是工作人员一样的人物。而其中的一人,满脸堆笑地朝这边走过来。 「请问有何贵干呢,客人?这里是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哦」 「不,只不过是船舱的空调啊,好像没有遥控器——」 在说着事先找好的借口的时候,祥的眼睛瞪大了。 工作人员拿出手中藏着的钳子,朝祥挥过来。 「!」 他能够在突然之间闪过这个攻击,也是因为门的附近空间太过狭窄,男子的动作受到了限制。工作人员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后退着站到少女身边的祥。 而这是,祥重新开始打量着在室内的作业人员的手。他们都操作着漆黑的像是箱子一样的东西,而从那里延伸出来的电线,链接上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因为我有事,但是朝他们搭话他们好像也没理我……所以来到这里,结果发现那些人的状况好像有点奇怪」 少女用胆怯的声音,在祥的背后说着,还是英语。 工作人员打扮的男子咋舌,再次抡起嵌字。其他的男子也拿起工具朝这边冲过来。 「什,到底是什么回事!快躲开!」 一边躲开钳子的攻击,一边将金发少女撞开。而少女『咿呀』地发出尖叫,飞离了祥。 他躲开用钳子袭击自己的男子,朝男子的腹部深深灌了一拳。然后又朝发出呻吟,弯下身子的男子的脊椎,用尽全身力气用手肘再给他一击。男子发出了卡在一半的悲鸣,倒在了地上。虽然祥对这突然的攻击感到惊讶,不过从对方的动作来看,他并没有多少战斗经验。 但是,门对面还有三个男人在朝这边冲来。 「果然同时对付三个人就有点……」 祥朝少女回过头。 「回到四层去!将这件事告诉船员!」 他叫着的时候,发现少女的状态有点不对头,她碧绿的眼眸朝向楼梯,好像在倒吞一口气。 祥跟着少女的视线看去。 在连着楼梯的走廊那边,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女。 年龄应该在祥之下吧。他双耳上边捆着的头发好像色素稀薄,更容易反光。睁得大大的眼睛,像是海面一样湿润着。从身形来考虑,也比同年代的少女的面庞要小吧。樱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僵住了一样。能够看到从无袖衫露出的白皙手臂上,勾着一个小小的手提包。 「又是,女的……?」 祥呆呆地说道,而少女用有些迷茫地眼神看着他。 「到底在干什么啊,你们?」 而男子朝僵直在原地的祥袭来。 「呜哇!」 回避得有些迟,祥撞上了墙壁。 大意了……! 因为工具的一击明白到这一点的祥的视野中,通过了两个黑影。 同时两个白色衬衫的男子无声地倒在地上。 「什……?」 在呆滞的祥面前,奇怪的两人组在和剩下的一个白衬衫对峙。 其中一个,是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穿着燕尾服的,而头发两侧的部分比头顶部要短,这就是所谓的莫西干头吧。就算是向上踢开手持凶器的男子的瞬间,他的面部表情也是纹丝不动得令人感到不自然。 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很年轻的女 性,年龄大概也是二十岁前后吧。而简短干练的金发上套着发箍。服装像是饭店的女招待一样——女仆装。总之就是非常奇怪的装扮,她用快到异常的速度,使用手掌攻击了白衬衫的下颚。 就在短短的时间内,三个男子都倒地了。 「因为他们对孩子挥舞凶器,总之先让他们老实点了……不过你们,能不能说明一下情况呢」 莫西干头的人一脸冷静地开口。而女仆装的女性从倒下的男子手中缴下凶器,朝通道的深处扔去。 「扎奇!库洛瓦!」 穿着无袖衫的少女,在门口叫着。她视线的前方,穿着工作服的男子将机械扔开,正准备逃跑。 「那,那个,是计算机收纳箱啊……!一定是将什么外来的程序输入进去了!」 「请下到楼梯来,灯大小姐」 莫西干和女仆装的两人朝工作服那边冲去 男子慌忙逃窜,但是奔跑的速度完全不一样,马上就被追上,肘关节被反扭过来。 名叫灯的少女的动作也很快。她冲进室内,赶到了男子扔下的机器旁边。 「明明只是想确认一下保安系统的……为什么会确认到这么麻烦的事件啊」 她一边哝哝嚼嚼地抱怨着,一边将自己的小手提包打开。 从包中取出来的,是一个像是墨镜一样的东西。而那个墨镜伸出了一根电线,连接着一个像是金属制成的手套,而手套上又延伸出一个小小的终端。 灯装备上眼镜和手套以后,将剩下的电线插入控制面板。于是挂在少女面前的镜片上开始出现钝色的光芒,她带着手套的手,也开始好像在空中摸索着什么一样动起来。 「已经被调出来了啊。反正数据库的……诶,啊咧……?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在空中移动着手的少女,脸色开始大变。 「灯大小姐,请问状况如何了呢?」 「系统在,不断地增值……这个——」 少女低声说了什么,而拘束着男子们的莫西干头和女仆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靠近门边的祥和少女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两人面面相觑,稍稍侧过头。 「这个,要怎么样……难道是想毁灭世界么……?」 灯用呆然的表情仰望着,穿着工作服的男子。 但是,男子好像也是完全没有理解她的话的意思。只是因为疼痛扭曲着脸,并因为惊讶皱起了眉头。 灯用认真的表情将视线拉回手边,然后讲双手插在腰间,开始急促地说。 「『望楼』的三层以下,包括保安系统的所有系统关闭!航行系统从卫星诱导转变为自动操纵,电力系统从现在的转换到发电机!会变暗哦,所以大家小心点!」 就在灯的声音在楼层回荡的同时,天花板的天花板突然消失,但是马上又听到了像是低语一般的马达发动的声音。渐渐地照明也恢复,虽然有些昏暗,不过也不能算是黑暗。 「将系统格式化,再启动。扎奇。为了防止一不小心将原来的保安系统复原,现在切断常用电力的电闸。每一层都有一个,一共三个。顺便再去确认一下周围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存在,因为保安系统已经断电,所以只用巡查一下没有电子门锁住的地方」 「是」 服从灯的命令,莫西干头的青年开始行动。 「为了隔离病毒,必须要把航行程序重新再写一遍。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呢……如果至少要让它动起来的话,搞到ver4就可以了吧。只要保安系统恢复的话,就可以用舰桥上的电脑恢复为ver8。话说,为什么这个会……不是应该被隔离在灰火秋岛的么……」 「喂」 完全不明状况的祥,朝名为灯的少女接近。 是不是完全忘记了祥和金发少女的存在呢,灯被他们一搭话,慌张地做出回应。 「那,那个,什么事?」 「才不是『什么事?』啊!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啊!我还听到你说什么世界要毁灭之类的,夸张的话……」 「啊,啊啊,那个是玩笑啊,玩笑。你不用在意」 祥朝金发的少女回头,耸耸肩。 就情况来看,好像事情非常大条,但是祥却完全是无法理解状况。从到目前的对话来推测的话,这些白色衬衫的人是伪装的工作人员,而名叫灯的少女,是为了检查保安系统而来的『望楼』的关系者。不过看上去眼前这个少女,还有那两个异常习惯战斗的像是仆人一样的人呢,也不像是这个船的工作人员。 而祥抓起一脸不安表情的金发少女,想要离开这层。 「嘛,无所谓了,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回去吧。之后就拜托了哦」 「啊,你回不了了」 在正要离开的祥背后,灯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他说。 「保安系统已经被冻结了。链接着上面的楼梯的门,还有电梯都使用不了」 「……你说什么?」 「所以我说啊,我们是上不了三层以上的。直到我将保安系统重做完成之前」 「直到重做完成……到底,这要花多少时间啊?顺带一提我是为了看国际象棋大赛,才借了燕尾服的啊」 祥回头看着灯,灯露出微笑。 「大概五个小时……唔,可能六个小时左右」 祥仰面朝天。 「我还没有,看过海啊……」 金发的少女,好像死心了一样,小小地叹了口气。 3 铃藤小槙 其三 乐团用缓和的节奏演奏的曲子,得到了大厅全场的一致好评。 小槙在远处观看着,总共大约有十几人的乐团演奏。乍一看好像都是古典音乐中出现的小提琴和大提琴等管弦乐器,但是这些乐器都用像电线一样的东西连接在一起。所以实际上发出的声音,并不是用麦克风扩音,而是电子式的乐器通过音响直接放出。 照亮了身着正装的乘客们的,是每一段间隔上就会在天花板上吊着的吊灯。毕竟是利用了三成镂空结构,所以天花板不是一般地高。而天花板的部分吊下来的,不光是吊灯,挂着的像是棒状的物体前端好像装备着凸透镜,像是摄像机一样的东西。 在主大厅摆放着的桌子上,有着各式各样的食材。各国的料理都一应俱全,日本料理的寿司也有。而围在主大厅的四周的连廊上也摆满了桌子。环顾一下大厅的状况,基本上是坐无缺席。 而大厅的中央,是空无一人的空间。 地上只是插着棒状的栏杆,而栏杆之间放出像是青色的镭射一样的射线。 舞台的正中,有一张纯白的圆桌配上两把椅子。而正在设置摄像机的各国的新闻媒体工作者,包围了那张圆桌,圆桌上有一个链接了白色的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巨型游轮,『望楼』航程的第一晚。 在主大厅上演的国际象棋对决,整个航程共两周时间,一共要开展七次。而七次对战中胜率高的人便是胜利者,会被认为是世界国际象棋的王者。大约一个小时候,便是众人期待已久的第一回合。观战者们看来都很兴奋。 现在大厅中响遍的,是小号的独奏。 diesalemen!世界首次人类对计算机的,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大赛,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始。现在为了炒热现场气氛,我们准备开展一个情景赌博游戏,想要参加的来宾,请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取出现金兑换以后下注』 英语,法语,日语,音响用各国语言播放着同样的内容。 天顶上方吊着的凸透镜开始动起来。呈现出几个立体 影像。是映出了约瑟夫·亨利,还有『海拉娜』的战绩评估和比赛倒计时的倍率表。所谓的情景赌博,也就是预测他们的胜负来赌钱吧。(译注:プロポジションベット,是一种在短时间内便可以知晓结果的赌博,一般是赌球队胜负之类) 「这个全息投影装置,确实是裕君发明的装置呢」 小槙单手拿着装入液体的玻璃,仰望着头上的影像。 『望楼』的制作,是和日本企业的投资有密切关系。而过去和果须田裕社签约的电子机器工厂,还有灰火秋一族的成为董事的开发公司也应该有参与共同出资。 「好好啊,这个。我也想在自己房间装一个啊」 在曾几何时的制作商发布会上,说这个东西一套要花费数十万的制作成本。小槙的零花钱根本不可能买得到。放弃了立体影像投影装置的购入计划的小槙,转而为了再加一杯无酒精香槟而在大厅走着。 情景赌博所用的,是要将通用的美元,换成只能在船内使用的特殊钱币来下注。其他的乘客看起来都兴致高涨,但是小槙对这些却没什么兴趣。反正赌博还是要浪费很多钱,而自己手头又不那么宽裕。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槙,在穿燕尾服和华贵的裙子的人们之间漫无目的地穿行。比起其他的乘客,小槙的着装明显要朴素很多。话是这么说,不过也没到衣冠不整的程度。头发也梳理整齐,手腕上还带着叔父给的手镯。 「蛋糕上有没有布丁呢」 小槙来到大厅的目的,不是国际象棋对决,也不是豪华的料理。在白天,从甲板上回到自己房间以后,午睡一直持续到现在,终于醒了。因为自己也有些饿,所以想要过来寻找一些小食品。 在混杂的人群中,摇摇晃晃地走着,前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晶良。 晶良还是一成不变地,穿着比基尼配白大褂的衣服。如果她穿上礼服的话,会比在这个大厅的任何人都要耀眼的,小槙不由得如此感到遗憾 晶良好像在和几个人说话。有穿着燕尾服的男子,还有打扮得像是女服务生一样的——穿着女仆装的女性。是不是那个富豪家的仆人呢,话说这人数还真多呢。 小槙凑近晶良,忽然发现,在晶良附近的位置,有一个少年。 年龄和小槙差不多,应该比小槙要年长吧。头发自然垂下,让人感觉像是狮子的胡茬一样浓密的金色毛发,应该更加靠近金黄色吧。虽然看面庞的话像是一个考究的日本人,但是穿着燕尾服的这个手长脚长的少年,好像比同年代的日本人要苗条很多。 少年虽然拿起玻璃杯喝东西,但是自己的目光还是盯着一点没有转移。视线的前方,就是围在仆人中间的高挑的女性,晶良。 「这里还是日本的领海内,所以未成年喝酒是犯法的哦」 靠近了他对他搭话,而金黄色头发的少年身体一点都没有动摇,只是眼睛转动。少年的眼神中,潜藏着完全不符合他的外表的,锐利和凶狠。这个视线与其说是观察对方,还不如说是威吓对方吧。 「消失吧」 少年说出的,是日语。而他说完,再次盯向晶良。 「真是青春呢,要不要下定决定找她说话呢?是那个漂亮的女性吧?」 少年完全无视了小槙的话。 「嘛,无所谓了」 小槙早已习惯了,被无视。小槙正要离开这个地方,映入眼帘的是对面桌子上堆放着的香槟酒杯的金字塔。是还没有人取过的,香槟塔。 「……」 小槙越过少年,仰望着香槟塔。 在望着那香槟塔一段时间以后,少年突然朝这边瞟了一眼。 他随着小槙的视线,也望了望香槟塔,然后再转头看向小槙。 只见小槙有些呆呆地望着香槟,说道。 「那个最顶端的玻璃杯……好好啊」 少年果然又无视了小槙,转过脸去。 而在两人沉默的气氛中,乐团轻快的乐曲在流动着。 「……喂,笨蛋」 少年终于忍不住地抬头,是在乐队刚刚演奏到第三首曲子的时候。 「将别人称为笨蛋的人自己才是笨蛋呢,有什么事」 「如果我帮你拿到那边的玻璃杯,你能保证从我眼前消失么」 「你会帮我拿么?」 「你一直看着这边,我会感到很不舒服啊。你啊,真是一个怪女人呢」 是不是领悟到赶她走也没用呢,少年有些无奈地看着小槙。而他的表情和之前也有了变化,现在看起来,正是还残留些许青涩的十多岁少年的脸。狮子现在好像吃腻了的表情呢,小槙突然有这种奇妙的感想。 「但是,你的身高也不是很够吧,那要怎么够得到啊?」 「我才不去够,我跨上去」 说着,少年毫不犹豫地踩上了桌子。 「再说,说着未成年饮酒犯法的,不是你自己么」 「我又不喝,我只是想要而已」 「你知道笨蛋和烟雾都喜欢高的地方么」 「登山家才不是笨蛋」 说着说着,小槙察觉到了一件事。明明一个人踩上了桌子,但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盛满香槟的酒杯也毫无波澜。 在周围众人的注视下,少年毫不介意地向在香槟塔顶点的玻璃杯伸出手。 ——但是,有一只手在小槙和少年的面前,从旁边伸来将酒杯抓住了。 「虽然夺走王子大人的戏份不是我的本意,不过这种取法,可是不绅士的哦」 是一个用好听的英语说话的,瘦高的男性。 穿着洁白衬衫,金发垂在肩膀上给人印象深刻的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的,轮廓明显的男子的面庞,浮出了野性的微笑。如果说少年是野生的肉食动物的话,那这个就是受过驯养的大型猛兽了吧。 「你这家伙……」 他无视着低声念叨着的少年,将玻璃杯递给小槙。而抓住了玻璃杯的纤长的手指,手背上有着针叶的一朵白花刺青。是一种名叫夹竹桃的植物。而夹竹桃的花语,是『强大的力量』。 「请,我可爱的公主殿下。这是无名骑士的一份薄礼」 「多谢啦,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真是骑士的得意技呢,mr·亨利」 小槙接过酒杯,用英语回话,而男子——约瑟夫·亨利眼睛睁大了。 「居然能知道我的名字!这样的话,我就不能送上薄利以后就马上消失了。最喜欢骑士这颗棋子的我的战斗方法,看来你也能理解呢」 「这种事,在这里的大家都很清楚的吧」 在说出了这样平淡的话的小槙眼中,映出了咂咂嘴这样离开的少年的身影。 「也谢谢你」 「我什么都没做——」 在不高兴地回头的少年面前,小槙将香槟一口饮干。 看来万幸的是酒精含量很低。虽然胸口有些发热,不过也没到头晕目眩的程度。 「……你不是说你不喝的么」 「说的也是呢。不过这样的话我和你同罪了,快从目击者们的身边逃走吧」 她拿起空空的杯子,从约瑟夫·亨利面前离开,赶到少年身边。 「果然你啊,是个奇怪的女人」 少年浮出了笑容。是眯起双眼,只有一边嘴角往上翘的,独特的笑法。 而背后的约瑟夫·亨利叫住了准备离开这个地方的两人。 「公主殿下」 虽然语气很愉快,但是其中灌注了压力。就像是不可忽视的,正在蠢蠢欲动的野兽的声音一样。 看着回头过来的小槙,约瑟夫·亨利问道。 「这个赌博,当然是赌我吧?」 「我两边都不赌,毕竟我对今晚的国际象棋对决没有兴趣呢」 而身旁的少年也是很意外地看着淡淡地如此说的小槙。 「那么,为什么你会来这艘船上?」 「只不过是过来消磨时间的」 「那么,这不是刚好么。就赌在我身上吧,这样你就不会感到无聊了」 小槙无言地回应着一脸严肃的约瑟夫的视线。 她稍微想了一想,开口。 「有问题」 「……问题?你是想提问?」 「在某个国家中,每年都会举办『决出世界上最慢的车』的比赛。而赢到最后的两台车要决一胜负。而两辆车的司机也差不多厌倦了。所以他们商量以后,进行的决赛,竟然更新了世界汽车最快纪录。你知道,为什么么?我先说明,两位司机都没有放弃比赛」 「原来如此,这是一个谜题么」 约瑟夫觉得有趣地笑笑,用印有刺青的手指轻轻弹弹自己的额头。 「司机交换了各自的汽车,这样,只要比对方的车更先到达,就能得到冠军了吧」 男子的解答非常迅速,小槙点点头。 「正解」 「现在你有意愿在我身上下注了么」 「第一个问题,不过是小试身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问题——有一艘比这个『望楼』还要巨大的,拥有无限个船舱的船。而mr·亨利住在101号室。当满员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新的客人,这个时候要怎么办呢?」 「那我就搬到102号室就好,既然房间是无限的话,大家都往后移一个房间的话,101号室就空出来了。比第一个问题还要简单呢」 「那么,如果出现了无限个新客人,又怎么办?」 「有多少个人就移动多少个房间就好了」(译注:这个问题的原型是『希尔伯特旅店』问题,涉及到了无限集合的对等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就不知道你在那个房间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永别」 说着,小槙挥挥手。 约瑟夫·亨利的脸上,笑容消失了。 「那还真是,困扰啊,这样就不能招待你了」 「果然,还是要去102室吧?」 听到了完全不逊色于乐队演奏的,轻巧的像是旋律一样的声音。 这是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位长发的女性,将双手搭在小槙的肩膀上,微笑着。 是晶良。 「晚上好,小槙。我们又见面了呢。连麒麟君也在一起呢」 「你知道这个人么,晶良」 「她是我先找到的哦,所以,所有权归我,你抢去了可不好哦?」 插入了大人和少女之间的对话的,微笑着的晶良,从小槙身后抱住小槙。因为两人身高差距很大,小槙的头部顶到了晶良胸部的位置。后脑感到了柔软而温暖的感触。 看来少年和晶良也是互相认识的。麒麟,这就是少年的名字吧。 麒麟绷起脸说。 「随便你啦,我才不要啊,那种东西」 「不要将别人称为东西啊」 虽然小槙试图提出抗议,不过晶良还是没有从她身上放手的打算。她非常高兴地抱着小槙,看着约瑟夫·亨利笑着。 约瑟夫嘴角往上翘。 「意思是说,美丽的公主已经落入你们之手,么?」 晶良是『海拉娜』的制作人之一,也就是说,对亨利来讲,她是敌方阵营的人。 「不不不,这位是中立的。话说回来啊,你好像对这个解答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呢」 「这是当然。如果只是移动到旁边的船舱的话,那不是和最初一样,只空出了一个房间么」 「要移动的,不是亨利先生,而是所有的乘客,移动到相邻的偶数号房间……对吧?这个奇数号的房间就都无限地空出来了」(译注:这里的对应法则是2k-1→k,总之找到一个能够使两集合唯一对应的对应法则就能够证明两集合对等了) 「这才是正解」 而约瑟夫·亨利的视线,从晶良转到小槙身上。 「你是想到我回答出错误答案之前,一直来考我么」 「撒,谁知道呢」 男子,轻巧地摇摇头。他耸耸肩,用甚至能够穿透小槙的视线注视着小槙。 「那么这次轮到我提出问题了。不是谜语。而是单纯的问题。你认为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最重要的是什么?」 「代价和契约。代价不仅限于金钱」 「不对,是力量和这里,不需要代价」 约瑟夫用自己的之间敲敲自己的太阳穴。而他留着笑容,背对着小槙。 「作战计划变更,如果今天晚上的挑战赛我赢了『海拉娜』的话,我会重新过来邀请你的。我非常期待哦」 留下这句话,约瑟夫·亨利混入人群中消失了。 「请小心,小槙。他是认真的」 「我知道的」 面对如此提醒的晶良,小槙点点头。 「这种类型,也能受欢迎啊。这个世界,真是太宽广了呢」 麒麟好像没什么兴趣地说着,转过身去。 「女性的美丽可是不分国界和年龄的哦」 「就是这样哦,麒麟君。小槙,可是不论在谁眼中都是很有魅力的哦……你要去哪?你不观看接下来的节目么」 「没兴趣,我有点犯困了,睡觉去」 「麒麟君,总是喜欢睡觉呢」 「闭嘴」 头也不回抛来的这句抱怨,确实听起来有些犯困。他一边在大厅中走着,一边打着哈欠。 「那个人,也是在灰火秋岛住的么」 晶良终于离开了小槙,点头道。 「嗯,他是某个很有名望的地质学家的学生哦。不过一直都是干活偷懒,在岛上的山丘睡觉。听说这次是为了给别国的学者们带路才上船的……看那样子,又偷懒了呢」 「真是一个懒虫啊。他这样还有资格说别人么。说起来,其他还有很多一样穿着燕尾服的人呢」 「这些都是为灰火秋一族的当家大人干活的,管家还有女仆们哦,你看,就是他们」 白皙的手指的前方,是镭射光线包围着的舞台。在那里,有像是船上的工作人员一样的人,还有穿着燕尾服的男女,还有穿着女仆装的女性在忙碌奔走着。给他们下指示的,是一个中等身材的老绅士。看起来年事已高,弯腰驼背,不过还是很尽责地直到着部下们。 「我一直以为灰火秋岛,只居住着研究者呢」 「他们,原来也是研究人员,或者是原来有志于从事研究的人哦。不过是与灰火秋的当家相遇以后,因为太过敬仰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哦」 听到晶良的话,小槙想起了之前的某句话。 这个是只在一部分的科学家之中传播的,像是传说一样的话。 为了研究而活,最后疲于研究,失去了目的的人们朝灰火秋移居。要说为什么的话,那里有预言者的后代,灰火秋一族的当家,能够预言各种各样的人的未来,给他们指明新的方向——小槙能知道这个传说,是已经亡故的父亲带她去听别国大学的教授的讲座的时候听到的。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当时,告诉了小槙这个故事的大学教授,不过几天就消失了。 「『预言者』的传说呢」 「亏你还真的知道呢,不过,这个只不过是单纯的迷信而已哦」 6-10 6 春野祥 其三 「小鬼!」 壮硕的男子挥出拳头,而祥朝旁边跳跃避开。 而祥顺势踢了一脚墙壁上的钢管,在空中旋转,然后用回转的势头,用膝盖攻击男子的天灵盖。 「嘎!」 「正面对殴能够取胜什么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啊!」 祥绕到了双膝跪地的男子背后,用双手缠着他的脖子。 「咕……哦哦……!」 「详细的我待会在问你,现在你先给我睡下吧」 男子双手在空中狂乱地抓着,最后终于像个断线的人偶一样,脱力了。 「切,比想象中地还要难对付呢……明明如果使用超跳跃的话,这种杂鱼就秒杀了的……」 祥咋舌,用瘫在地上的,搬运器材用的链子锁将男子绑住。确认到男子已经被剥夺手脚的自由以后,他冲出了发电机室。 穿过通道,从楼梯往下。 「!」 一瞬间,楼梯上的电灯变得明亮了。 但是马上光亮又被切断,换成了应急灯。 「电闸被动了么……!」 但是,好像又马上被切断了。 祥突然调下一楼的通道,打开了有着『驱动机室』铭牌的大门。 他跑过发出低沉声音正在工作的,巨大马达。然后发现,房间的深处地板上,有一位瘫坐在地上的金发少女的背影。 「莉莉!」 少女回头,她的手上,握着一根金属做的长长的管子。 莉莉的身旁,墙壁的附近,躺着一个白色衬衫的男子。 「你没事么……!」 「我,我……那个,用这个,朝那个人打……」 少女举起棒子示意赶到她身边的祥。少女的手在颤抖着,不过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外伤,应该是从背后攻击那个男子的吧。 祥走到男子身旁,手凑近他的头,脉搏还正常。看来只不过是晕过去了而已。 「但是,还是被他动了电闸……虽然马上就关掉了……」 「没问题的,总之我们先上去吧,能站起来么?」 少女点点头。 因为手边没有什么能够拘束道具,所以脱下了男子的上衣,将它缠在男子的双手上。剩下的,就让扎奇和黑羽将他搬到仓库就好了吧。祥决定先将少女带到安全的地方。 「别说什么『只是去看看情况』啊,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啊,真是的」 「(我推)……」 一边朝着三楼走着,祥一边对丽丽说。 「不过嘛,多亏了你,省去了解决一个人的功夫呢。如果没能阻止的话,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在上楼梯的途中,和扎奇汇合,说明了状况。他为了将二层和一层受伤的假冒船员搬到监禁场所的仓库,往下走下了楼梯。 回到灯的身边时,她一脸不高兴地看过来。 「欢迎回来,废物君」 「……果然还是不行么」 「在电源连上的那一瞬间,病毒差点就要扩散到外面去了啊」 「什么嘛,不要吓我啦」 祥用手指戳戳戴着眼镜的灯,身旁的黑羽立刻神色大变,紧张地喊道『你要对灯大小姐做什么!』。 「但是,因为突然的电压变动,保安系统的记忆装置里面的内容全部,被吹——飞了啊!虽然病毒也连带着消失了,但是我作为框架重新做出来的程序也被全部删除了啦!」 「……喂,这难道是说」 一边揉着灯的额头,黑羽一边冷静地说。 「值班室应该有毛毯和吃的东西,因为空调也不管用了,所以应该不会担心感冒吧」 祥仰望着天花板。 「航程的第一天,就要在电气室睡觉么……」 「因为必须要重新构筑系统间的框架,我这边早就被迫要通宵了啊!」 在泪目地怒喝的少女身旁,祥大字型躺下。 「只要能看到国际象棋对决的话,怎样都好了……喂,灯,把刚刚那个叫做多吉的东西借给我啊」 「不要!比起这个,快点把暖暖的红茶拿过来啊!如果值班室里面没有的话,就打破窗子从船的外壁爬上去给我拿过来!我非大吉岭不喝!」 「灯大小姐。这可是很危险的,如果您说无论如何的话,那还请让我——」 「那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灯重新开始了修复作业以后没多久,扎奇回来了。照他所说,货物室里的那群人,都是用金钱雇佣而来,别说是破坏系统的目的了,就连主谋是谁都不知道。据说真正的盘问,应该交由『望楼』的警备员来做。 最后影像管理系统修复完成,祥从灯那里拿来了眼镜。 「如果比赛已经结束了,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了的话,那就滑稽了」 「闭嘴认真看!」 祥躺在灯的旁边,戴上了眼镜。 空中像是电视一样出现了影像。好像是映出了大厅中的舞台。而国际象棋的立体影像像是要包围它一样到处浮现出来。 「啊,好像真的结束了呢。晶良小姐都站起来了」 「胜负呢?」 面对如此发问的祥,灯耸耸肩膀。电气室中的喇叭中响起了女性的声音。 『请问是否能让大家尽兴呢?虽然对我来说结果有些遗憾,不过大家也惊讶于与以往的计算机都不同的『海拉娜』的性能了吧,为了保险我先说一句,这次的对战,是经过了国际象棋委员会公正过的。绝对不是有谁在代替电脑下棋,这点还请先让大家明确』 在大厅的舞台上,白色礼服的女子开始了演说。在她后方,还坐在圆桌上的约瑟夫·亨利露出了大胆的笑容。 「看来『海拉娜』败北了呢……」 黑羽遗憾地说。身为灰火秋岛的住民,果然还是支持灰火秋一族的当家制造的『海拉娜』的吧。 「胜利的是,那个五连冠的家伙么……」 祥一脸严肃地看着影像。祥预想到了能够杀出同胞的重围,在预选赛中展现超强实力的『海拉娜』的胜利的画面,但是,看来约瑟夫也完全不辱世界冠军之名呢。 ——看来,还要多关心她一下比较好吧。 祥在心中如此说着,看着灯。而灯正在盯着影像中的女性看。 「哇,晶良小姐的礼服打扮,这是第一次看到呢」 「真是美人呢,这就是晶良么」 「嗯,很漂亮吧」 说着,灯就如数家珍地笑了出来。因为她的笑脸看起来非常高兴,祥也不禁回以一个苦笑。 「明明『海拉娜』输了,你不感到不甘心么?」 「反正赢到最后的,一定是『海拉娜』的」 这并不是逞强说的话,看来是对『海拉娜』的胜利深信不疑吧。她说的,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就请『海拉娜』的制作者,我等一族的当家,灰火秋akihiko,来和大家打个招呼吧。他因为一族订下的规矩,是不可以离开灰火秋岛的,不过通过卫星中转信号来和大家实时通信还是可行的。如果大家乐意的话,请奉陪我们听下去吧』 祥站起了身。 灰火秋akihiko——那就是灰火秋一族的当家的名字吧。至今为止都藏在灰火秋岛这个要塞中,绝对不出现在社会舞台上的天才科学家。不光是那个名为akihiko的现任当家,灰火秋一族代代都是一直保守着秘密的历史的一族。 演奏声忽然停下了。 浮 在空中的国际象棋棋盘,都像是信号干扰一样泛起了波纹被吞没了。 下一个瞬间,映出了一个实在是让人意外的人物。 「什……!」 看着影像的灯和祥惊讶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影像中出现的,是一位澄澈的少女的面庞。这应该是静止画像,或者像是相片一样的投影吧。穿着白色的裙子,脖子上挂着项链。是不是因为头发放了下来呢,显得比真人更加成熟。 祥瞠目结舌,无法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身旁的少女。 ——现在出现在祥面前的少女,灯在映在了画面上。 7 春野祥 其四 『首先,我要就我无法显现身姿这点,向大家道歉』 从音响中传出来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等一族定下来的规矩,使我不能和任何人见面。不过作为代理,我让大家欣赏这个世上最漂亮的美女。她就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妹妹,灯』 还非常年轻的声线,还有冷静的口气。话语中潜藏着能够穿透人的鼓膜震慑人心的力量。 在拍摄着大厅情况的影像之中,映出了人们笑出声的姿态。就连在舞台上的晶良,也好像很好笑一样,抽着肩膀。 「你,是灰火秋akihiko的……?」 祥凝视着身旁的少女。 而灯也是脸红到了耳根,有些难看地朝这边看过来,然后用有些颤抖的手做出一个v型手势。 「我是灰火秋灯,请多指教……」 这个太过意料之外的展开,让祥不禁无言以对。 「真的么……灰火秋一族,不是能给别人看到脸的么?」 「那个,只是限定于当家继承人而已啦……」 愕然的祥,从脸颊抽搐着的灯那里移开视线。 『我便是灰火秋一族的当家,akihiko』 青年的声音,如此宣言道。 画面之中,包括晶良在内的,看起来像是佣人一样的人们,都一齐低下头。在祥的身边的黑羽和扎奇,也当场低头行礼。 抬头看一看影像,灯顿时脸色大变。 「诶……等,等一下!难不成,就这样?」 「好像是这样」 「咿呀!真是难以置信!我绝对要马上删除掉!」 灯发出悲鸣,戴着手套的手在拼命地动着。 『至此,我再一次感谢能够给予我的『海拉娜』一个般配的竞技舞台的各位。还有,能够接受我灰火秋一族的挑战的,高贵的冠军也是』 在深吸一口气的观众们中,工作人员将话筒送到约瑟夫·亨利面前。 『你还真是造出了一台滑稽的机器呢。mr·akihiko。确实和之前的国际象棋计算机不同,我都被完全骗到了呢』 但是约瑟夫的表情,和他的语言相反,充满了余裕。 但是akihiko的回答也非常迅速。 『多谢,冠军。『海拉娜』能够发挥实力,也是多亏了您伟大的力量。作为一个研究者,也作为一个挑战者,没有比这个更让我高兴的事情了,我非常期待下一次的对战』 平淡而又冷静的语气。别说是因为第一回合败北而不甘心了,这悠然的说话方式完全就像是在轻视对手一样。 看来是对akihiko的态度感到不满了吧。约瑟夫的笑容变化了。 「就好像两个人,都在主张自己是国王大人一样呢」 就连祥也不由得浮出了笑容。他切身感受到了两个人露骨的战意,感觉自己的心中也高昂起来。 灰火秋akihiko,约瑟夫·亨利。 约瑟夫·亨利,看来确实有舆论所评价的雄厚的实力。第一回合的战绩,还有他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 然后,灰火秋akihiko。明明只听得到声音,但是祥却被akihiko的存在感压倒了。和约瑟夫的对话,好像完全没有犹豫。 在完全没有见过的类型的天才面前,祥的嘴角自然地露出了挑战的笑容。 而灯还在拼命地挥舞着手。但是画面中的灯的影像还是没有消失。完全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灯……你也差不多,该放弃了吧」 看来少女根本没有听进祥的劝阻。她手上的速度还加快了。 而有那么一瞬间,能够看到影像中的灯的画像受了点干扰。 『话说回来,你也不会就打完一个招呼就走人吧?在这里的大家,都打算听你热情慷慨的演说呢』 而akihiko果然还是迅速回答了约瑟夫的问题。 『这是当然。请让我做做『海拉娜』的宣传吧。如果这也能作为赌博游戏的参考的话,我也非常荣幸……而关于第一回合,好像说这个有些迟了呢』 而大厅的影像中,乘客们再度笑出了声。 『『海拉娜』的最大特征,就像之前说明的那样,具有特殊的构造和增殖性。人类为了保持人类应有的形态,会将不必要的细胞破坏的这种自灭现象,细胞凋亡。而『海拉娜』内置了于此相似的系统。如果没有这个系统的话,数量庞大的情报就会像细胞增值一样,导致本体被压垮。不过这也有风险。也就是说,在理论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海拉娜』不能入侵的计算机。』 akihiho的声音从音响中流出。 『『海拉娜』不论是什么样的程序——就算那是偶然出现的一个像是bug一样的程序,都会进行这个程序是否需要的判断,如果判断对自己是有利的,便会收入自己的回路中,在一定空间内增值,改写。——不过还请放心。『海拉娜』被完美地隔离在灰火秋岛上,与外界绝缘。绝对不会对外部社会造成影响』 『海拉娜』,增殖,灰火秋岛——听到这些关键词,祥看着灯。 「喂,灯……增殖什么的,灰火秋岛什么的,是不是我错觉呢,你之前好像说过类似的话啊」 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是放弃了一样叹息道。 「嗯。驱动系统中被导入的病毒,是和『海拉娜』里面的那个系统相似的东西」 「相似……?那,不是真正的么?」 「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真的啦。所以才会非常焦急呢……」 灯用严肃的表情继续说。 「刚刚,电源不是有一瞬间接通了么?如果是真正的话,光是用这点时间,就可以完全复活了。不过它的再生速度比我想象得要慢得多……所以这里被放入的,应该是仿造的病毒吧。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泄露的情报,不过这是有什么人仿制了『海拉娜』的程序做的,如果是真正的程序的话……早就,通过卫星向全世界传播增值了」 「假货……」 能听到之前都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莉莉,如此低语道。祥朝她那边一看,她回以一个微笑。 「如果是真正的,么」 祥仰望着天花板,从灯说的话来看,好像『海拉娜』装备着一个非常危险的系统。而他也对能够造出如此可怕的东西的灰火秋akihiko产生了浓厚兴趣。 「呐,你的哥哥——灰火秋akihiko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啊?」 「哥哥?嗯~我也不清楚」 她一边动手操作着,一边侧过头。 「不清楚……这种事,不可能吧,这可是你哥哥啊?」 「嗯。但是实际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呢」 意外的回答让祥睁大了眼睛。 但是灯,却是像在说些理所当然的表情一样,淡然道。 「如果要说话的话,也一直都是通 过电脑的屏幕来通信,那边的话一直都是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灰火秋一族的当家,绝对不能离开岛屿,也绝对不能和其他人见面。唯一的例外,只有身为哥哥助手兼主治医生的晶良小姐了」 少女的话语,看起来也不像是在遏制自己的感情。在祥看来非常一样的关系,对在灰火秋岛居住的她来说是很普通的么? 「……你不觉得寂寞么?和自己的亲生兄弟无法见面什么的」 祥很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 灯苦笑着,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露出了一些感情的端倪说。 「嗯~灰火秋岛,代代都是以当家为中心的岛屿。除了当家以外,就连我这个妹妹也和一般岛民没什么区别。我也不知道灰火秋一族的研究,我也无法解除『海拉娜』。计算机的知识,都是我自学的」 是因为在集中精力操纵键盘吧。好像也没怎么在意祥的反应,少女继续将自己的所想说出。 「在我小的时候呢,哥哥基本上看都不看我几眼。所以我为了报复,想着『让我来妨碍你的研究吧』,便入侵了『海拉娜』」 说着话的灯的侧脸,好像很高兴。 「从那一天开始,我和哥哥的战斗就开始了。我拼命地学习计算机知识,明天都向『海拉娜』发起挑战。然后终于变得能够破坏它的防卫程序了……后来,保安系统又被马上组建起来。我马上就明白,是哥哥了。我去入侵,哥哥来防御。在他组建防御系统速度慢了一点的时候,我就会想着他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如果我一天中遇上什么好事,会非常烦人地入侵几次,如果发生了什么不爽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做。在这样的日子里,哥哥就一定会过来和我说话……『你今天翘课了么』什么的——」 祥苦笑了。虽然在祥这种外行人看来无法理解,但是这对灯来说已经足够快乐了。 「我,已经要战胜哥哥。战胜他以后,我就要去见他」 灯笑了。用她独特的,就连旁观者看来都会不禁笑出来的笑容。『灯大小姐……』,扎奇和黑羽也是表情复杂地看着灯,另一方面,莉莉则是微笑着静静听着她的话。 「果不愧是传说中的一族啊。世界第一,奇怪的兄妹呢」 灯看向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祥,吐出了舌头。 『就算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风险,我还是坚持下去的,『海拉娜』的目标……只有一个。灰火秋一族代代继承前人的研究,想要收入囊中之存在——『永远的人格』』 眼镜对面浮现出来的立体影像,开始更换。 人类至今为止走过的历史,一个一个映出,又消失。各种各样的时代的战争,地震,海啸,天灾人祸。还有工业革命到现代的技术飞跃。甚至有各个时代,各个世界的领袖的影像。 『人类,是必须要被超越的存在。不论人类能够活多久,不论那个人有多少个继承者,都逃不了必然消失的命运。所以变化才不会断绝。变化萌生战争,招致破坏——对,曾经灰火秋一族的初代当家想到了。不会变化,没有变化的必要的,完美而永远的存在,能够创造永远的和平的……『永远的人格』』 完美而永远的存在。 这,就好像是—— 「难不成想创造神么?」 祥打了个哈欠,用手撑着腮帮。 「现在,大厅应该是一片混乱了吧」 「如果是哥哥的话,就算是神也能造出来呢」 灯如此说道。 「毕竟那个人,是个怪物嘛。和果须田裕社一样,是个怪物」 「……」 祥默默地注视着少女,而两位佣人也静静地看着灯。 灯表情严肃地,唐突地开腔。 「但是我啊……不喜欢,永远的什么东西呢」 akihiho的话,透过喇叭继续播放出来。 『各位的困惑也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不想让各位误解了。我绝不是想要信仰『海拉娜』,也更没有用『海拉娜』统治世界这种不现实的事情的想法。我只不过是就我这个人型思考机器的研究,做出了理想性的展望而已。我并不是宗教学家,也不是哲学家,只是一个单纯的科学家而而已』 混杂着小声的akihiho的声音,足够让大家感到安心。虽然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但是光是改变了点说话方式便能够有如此摄人心魄的魅力,这是祥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所以祥认为,比起他的话的内容,akihiho本人要更加非现实。 『关于『海拉娜』的发表内容,就是以上了。关于今天晚上参与对战的『海拉娜』的我的感想,日后会发表一篇报告。我暂且先告辞。有关『海拉娜』的提问或者是新闻取材,都交由我的助手,晶良负责。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望楼』上的佣人,都是足够值得信赖的部下。如果来灰火秋岛的一路上有任何问题,也请拜托他们解决』 就好像是服从akihiho的话一样,佣人们都手贴胸口,鞠躬行礼。 『如果按照预定航程的话,『望楼』明天的下午就可以到达灰火秋岛了吧。为了诸位之后的旅途更加快乐,我也积极邀请各位来到岛上参观——我等将会欢迎各位的大驾光临』 留下友好的召唤以后,akihiho的声音消失了。同时,大厅上方浮现的灯的画像也消失了。 「呜嘎!这次又输了!」 祥对就好像是要投降一样高举双手的灯问道。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讨厌永远呢」 从眼镜那边,传来了轻轻的乐队演奏的声音。人们都站了起来,随心所欲地活动了。今晚的主要活动——第一回合对战,就这样结束了。 灯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有点犹豫地说。 「永远,不就意味着,一直都是这样么?那种东西,我才不要啊」 灯的眼中闪出了愉快的光芒。 「我说啊,晶良小姐不是说了么。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王已经不存在了,而接下来就会有其他的天才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这个,你不觉得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么?各种各样的人们,想要在各种各样的领域改变着世界哦?这些人接下来到底准备干什么,想想都会让人感到兴奋啊。我也想,总有一天离开岛去看看整个世界呢」 灯笑着,握紧了拳头。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战胜哥哥,然后走出这个土里土气的灰火秋岛。我要亲眼见证,即将改变世界的人们的所作所为」 在祥的眼中,兴奋地说着的少女,看起来是那么的鲜活。 「灯大小姐,您是在考虑着这样的事情么?」 「想要走出灰火秋岛什么的……」 「扎奇,黑羽。这件事先帮我保密呢,千万不要对富二郎说,明白了么?」 灯命令着有些狼狈的佣人么。 莉莉靠近祥的身旁,露出一个炫目的笑容。 「看来很高兴呢,她……」 祥点点头。 「想要改变世界的家伙们么……灰火秋akihiho,约瑟夫·亨利都在想着同样的事情么」 他嘻嘻一笑,对灯说。 「你也不光是想要见证,应该也是想自己亲手改变吧,这个世界?」 「我……?」 「如果你变得像果须田裕社那样厉害了的话,我就会去挑战你的」 「哈?祥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灯应该是,把祥的话当做了玩笑。 「就算万一变成了那样,像祥那样的杂鱼我才不会输啊」 「『挑战者一直在微笑。这可是挑战者的工作之一』」 「 ……这算,什么?」 「我总算是有点干劲了呢」 祥笑着。 取下眼睛,躺在地板上。 「正如你所说。这个世界上有想要改变世界的家伙。如果不把那些人全部打倒的话,要赢过那个小不点看来是不可能的呢」 『rule·of·the·rule』结束了以后,感觉胸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疙瘩的正体,终于明白了。 在那个的游戏之中,发现自己至今为止,不过是一直追着妹妹的背影。 同时,也发现了一个到达了比自己更高境界的少女。 一个目的消失,而新的目标也随之确立。 『灰火秋岛上,有一个以灰火秋人的研究核心『人类』为主题的,成果展示博物馆。那便是『灰火秋冬鸣馆』。灰火秋冬鸣馆,及时灰火秋一族的居住地,也是研究设施,也安置着『海拉娜』的本体。每年都能吸引上万的观光客和研究学者造访。各位观光的时候也请一定要到冬鸣馆——』 「那么」 灯沉痛的声音响起,在电气室中回荡。 「现在开始,又要进行无聊的修复作业了……」 8 铃藤小槙 其四 航程的第二天早上,非常清爽。 在『望楼』船头甲板上,小槙被潮湿的海风吹拂着。 今天的天空也是一片晴朗。 这种天气,去后方甲板的游泳池晒个日光浴也不错吧。不过因为自己游不了泳,所以尽可能远离了水面。 「看来会比预定地要早到达灰火秋岛呢,现在都已经看到岛了」 听到一个女性的声音的同时,小槙的头顶好像碰到了什么。 她抬头一看,一顶白色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不要晒太多阳光哦,会得皮肤癌的呢。这算我送的礼物」 晶良站在小槙身边,手放在栏杆上微笑着。 「谢谢你」 定睛一看,过来的不只是晶良一个人。昨天,在大厅认识的老绅士,富二郎也跟了过来。对小槙鞠躬行礼的老人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冷静不下来。 「富二郎先生好像有什么心事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呵呵,我所侍奉的大小姐,现在还没从天岩户中出来呢,所以非常担心。虽然可信赖的佣人也跟在她身边,说是没问题也可以……」 「天岩户?」(译注:天岩户是日本古代神话中天照大神将自己关起来的地方) 「我会担心也是当然的事,啊啊,灯大小姐,真是折磨您了……」 「啊啊,是昨天,在灰火秋akihiko,宣讲的时候,立体影像映出的那个孩子呢,真是可爱啊。那么可爱的孩子,如果大意的话,就会有害虫靠近了哦」 听到小槙的话,富二郎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害虫……说起来,电气室里面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少年呢……不,应该不会吧』老人如此自言自语道。 晶良抱起了正在眺望着和缓的波涛的小槙。 「你要干什么呢,晶良小姐?」 「我从富二郎那里听说了哦。昨天晚上的对战,你说了『『海拉娜』输了』这样的话吧,所以,现在我来给你惩罚了」 「实际上不就是这样么」 「我明明说要让你帮我加油的……都是因为小槙这样说了,我们才输的哦」 「……随你怎么说吧」 晶良非常高兴地抚摸着小槙的头。老实说的话这样感觉又热又痒,但是说什么都没用的吧。 这时,出现了新的足音。 「公主,现在还是被囚之身呢」 约瑟夫·亨利。并不像昨天那样,而是穿着长袖的白色衬衫。他来到了被晶良抓住的小槙身边,取下小槙的手,轻轻一吻。 「我来迎接您了,让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如何?」 约瑟夫之时着小槙的眼睛,微笑了。而身旁的晶良和富二郎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要吃午餐现在也太早了」 「那么,我们来约会吧。我就来当护花使者吧」 约瑟夫抓着小槙的手,视线朝上,晶良和约瑟夫的笑容交叠了。 「能不能解放她呢,她的所有权可是归胜利者的哦」 「现在才是游戏的第一回合……自诩为胜利者,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呢?而且她现在可是重罪犯,正准备行刑呢」 晶良温柔地笑笑。面对如果是常人的话早就退缩了的男人的视线,她好像完全不在意。 「我的意志到底在哪呢?」 小槙望着两个人侧过头,约瑟夫俯视着说道。 「公主,昨天晚上我应该说过的……如果我胜利了的话,我便会去迎接你」 「但是我没说我要跟你走啊」 「不不不,你不得不和我一起走,我说了去迎接你,就是这个意思啦」 约瑟夫的语气变得深沉起来。印有夹竹桃次刺青的手也灌注力量,给被握住的小槙的手施加压力。 「……你一直都是用这种方法邀请女性的么」 「要分场合呢,我说过了吧?要想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只用力量和头脑就好了」 「我有异议」 小槙和约瑟夫的手上,再添了一只温暖的手。 是晶良。 高挑的丽人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约瑟夫。并没有被男子的魄力所压倒,而语气也没有变的强硬,不过,笑容已经隐去了她的表情,带有一种以往以来都没有感觉到的威压感。 「只靠这种程度的心意,是得不到小槙的哦」 「在拿精神论做幌子,这也就是你们不懂『力量』使用的方法的证据了」 约瑟夫嘲笑着盯着晶良。 小槙用一脸不可理解的表情看着两人。 他们都如此抱有敌对意识,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呢? 至少,他们并不像要得到小槙本身。约瑟夫应该是个完美主义者吧。因为小槙一直拒绝着他的邀请,他才会反过来想要将小槙得到手而已。另一方面,晶良也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小槙而已吧。 「呐,你们到底真正想要什么呢?」 小槙问道,而约瑟夫速答道。 「王座」 「王座……?」 「才不是什么国际象棋世界冠军的王座,真正的王座现在是空缺的。我想要到达那个境界。还请你,见证我成为王的那一刻」 ——怪物消声灭迹,而今后会有更加更加多的人,继承他吧。 听到约瑟夫的话,小槙想起了晶良之前说过的话。 「晶良小姐呢?」 「我只不过是『海拉娜』的附属品而已,我个人没有所谓的愿望可言」 晶良在小槙的头顶微笑了。 小槙,也理解了这一点。 ——他们两个,都是挑战者。 他们都渴望着胜利,那么,能够让他们满足的东西到底又是什么呢?是想约瑟夫说的那样,王座——人类的顶点么?还是说,像是晶良说的那样,变成一个怪物呢? 不过小槙,知道他们两个都想要得到的任务。 青梅竹马的少年。站在人类顶点的他,却被名为孤独的疾病缠身。 而小槙自己,也是—— 「好吧」 小槙说着。 「如果你们谁成为国王大人的话,和你们约会也不是不可以」 约瑟夫笑了。 「你是指国际象棋对决的胜利,这个意思么?还是说别的呢?」 「随便怎样都好,只要让我认同你是王者」 「……我答应了」 约瑟夫·亨利笑笑,放开了小槙的手,看着晶良。 「那么,现在就没工夫对付『海拉娜』这种货色的对手了呢。我先告辞」 他留下挑战的笑容,从甲板上离去了。 「被他抢先说了呢」 晶良一边目送着男子的背影,一边偷偷笑道。 「这样真的好,小槙?定下那样的约定」 「晶良小姐,加油哦」 「要战斗的,是『海拉娜』。不过我也很想看到『海拉娜』和小槙约会的样子呢」 「这样就不好玩了」 小槙再次将视线回到海面上,这时,一波高高的海浪朝这边打来。 最后海浪打在了『望楼』的侧腹,甲板稍微倾斜了。 大波退去的水面有恢复了平静。蓝汪汪的海面,被『望楼』的转头锐利地分成两半。 「只生成一个大波,可是地震发生的证据。看来附近就是震源地呢。从海浪的方向来看,应该是离灰火秋岛不远了」 小槙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晶良和富二郎两人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说起来最近,灰火秋岛附近地震频发呢。毕竟那里可是火山带的正中,岛上的人们也有些不安呢」 「岛上的人们,绝不会离开岛屿」 富二郎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说道。 「大家,都是从岛外的世界来到岛上的。他们都仰慕着灰火秋岛……都仰慕着akihiko大人。只要akihiko不离开这个岛的话,大家也不会再次返回岛外的世界」 「真是了不起的人望呢」 ——小槙的视线,看着水平线的对面,朝天空飘扬的,白色的云。 不,这不是云。 渐渐地,它的正体可以看清楚了,这是白色的烟雾。 从远处看过去好像是个三角形一样的形状,不过表面显得不那么规则。 「那就是我们的,灰火秋岛了」 晶良说道。 能够看到赤茶色的山,也能够看到染成绿色的大地。 白色的烟雾,是从那里的顶端冒出来的。 「耸立在中央的,就是灰雪山了。一年间会有数次,冒出这样的白色烟雾,现在也刚好到了那个时候了吧」 「呼嗯。从这里看过去,就好像是要回到天空上的巨龙呢」 在栏杆边站着的小槙,突然受到了向前的惯性。毕竟这是非常细心才能感觉到的变化,所以乘客之中,站不稳的只有小槙一个人。 「船速在下降」 小槙低头看着海面这样活,晶良和富二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是因为靠近了灰火秋岛了吧?毕竟这船这么大,要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减速吧」 小槙对着海面举起食指和大拇指,做成一个l字形。她的思考空间中,无数的数字在被瞬间计算完毕。 「不是呢,和对面能看到的漂流物的速度作对比的话,现在的减速速度是每秒0.1海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数分钟就完全停下来了,根本就到不了灰火秋岛」 晶良稍微考虑了一会儿,从小槙身边离开。 「富二郎」 「我去确认一下吧」 富二郎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除了小槙之外,没有其他察觉到一样的乘客了吧。乘客们不论是谁,都在享受着平和的船上时光。发现了水平线对面的灰火秋岛,开始对它指指点点的人也不少。 「难道是想来一次大减速,然后慢慢地靠近灰火秋岛么?」 「可能是吧」 有一个人靠近了正在对话的两人。 是麒麟。应该之前都在睡觉吧,所以燕尾服的领结有点微妙地歪了。 「应该马上就到了吧,话说,这个速度还真是下降了很多啊」 在晶良身边眺望着灰火秋岛的金发少年如此说道。 「麒麟君,你也明白么?」 「这谁都知道吧,不就是惯性的原理么」 「一般是不会有人察觉的呢,能够用身体感觉到这一点的,一定只有麒麟君一个了」 面对苦笑着的晶良,麒麟敷衍地回复了一句『是么?』。 这之后三人便无言地,看着远方的灰火秋岛。 虽然说是接近了很多,但是岛的全域,都还能用小槙的双手抱住。 数分钟过后,就如小槙说的那样,『望楼』完全停止了运动。 乘客们中终于有察觉到这一点的人,也开始有些人一脸不理解地,向附近的工作人员询问。 后方的舰桥上正对着甲板的喇叭开始响起了广播。 『有事件需要告知各位乘客。本船此刻起开始停止航行。接到了灰火秋岛的联络,之前发生了轻微的地震,而港口的一部分已经开始龟裂。确认损害和修复需要时间,请大家暂时耐心等待。接下来会有灰火秋岛赶来的,迎接本船的部分乘客上岸的快艇。快艇的乘客在50人到80人左右。现在开始播报房间号,希望乘坐快艇先行上岸的客人,请在船前方的甲板上集合。并且,港口修复完成的时候,本船就会在灰火秋岛靠岸。不愿意先行上岸的客人也请……』 广播的中途,富二郎回到了小槙他们的身边。 「基本上,就和现在广播的一样的。根据akihiko大人的指示,岛上的佣人们也将马上赶往码头进行确认」 「是这样么,如果没发生什么大事的话还好……」 就在富二郎和晶良说着话的时候,广播开始报起了房间号码。 小槙的房间,是最先被报到的。其实小槙所在的船舱,应该是所有等级的船舱中最豪华的总统套房。 「第一个被叫到,感觉真不错呢。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享受一下快艇也不错呢」 「诶?你,难不成是住在总统套房的么」 麒麟打心底里感到意外地看着小槙。 「嗯,不错吧」 「难不成其实很有钱么……?虽然从外表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你这是什么说法啊。不过这个房间,是别人擅自准备的,如果要说我每个月的零花钱的话,光是去dodgson咖啡店点餐就会花光了,大概,这种不能叫做有钱人了吧」 「原来如此呢,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房间意外地接近呢」 晶良微笑着。 「晶良小姐也被叫到了么」 「嗯,麒麟君也是吧?灰火秋岛的居住者,大家应该都被叫到了吧」 晶良再次看向富二郎和麒麟。 「我还有事情要向akihiko大人报告。我就和小槙一起去吧,麒麟君和富二郎如何呢?」 「我也要去」 「这当然呢,毕竟晶良小姐要去呢」 「烦死了」 老管家说着「我去询问一下灯大小姐的意见」,便从甲板上离开了。 小槙打量着灰火秋岛。 预言者的后代所支配的岛屿,现在在遥远的彼方冒起了白色的烟雾。 9 春野祥 其五 在紧急逃生楼梯的入口前,响起了少女小声的倒竖声。 「3,2,1……系统启动」 忽然,就好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样,门的表面开始发出光亮,墙壁上设置的身份卡认证装置屏幕上,也出现了系统启动的文字。 楼梯中亮着的紧急照明消失,白色的日光灯一个接一个点亮。 「唔,ok。系统没有异常,正常再启动完成了……」 将眼镜脱下 来的灯,很安心地笑了。她将两手手套上的电线,连接了墙壁上的装置。 在旁边的祥和莉莉,还有两位佣人,也浮现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 「终于可以出去了啊……都已经中午了」 「这是灾难的呢」 面对伸伸懒腰的祥,莉莉苦笑道。 「如果不是谁打瞌睡的话,可能早就可以出去了呢」 「吵,吵死了!我才不想被一直无所事事的祥说呢!」 「灯大小姐。打开门也没关系么」 扎奇从怀中掏出一张像是卡片的东西,划过墙壁上的机器。 就像空气被划过的声音一样,门打开了。 「哦哦……!灯大小姐!」 就好像是在等待着大门打开一样,一个穿着燕尾服的老人出现了。是一个梳着银发的大背头的老人。在他的背后,其他穿着燕尾服和女仆装的佣人也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灯大小姐,请问您没有受伤么?通宵工作一定累坏了吧,我们马上回到船舱去吧……还是说要,吃点什么么?扎奇,黑羽!你们马上去舰桥上,跟船员说明情况!」 「是」 两人齐声答道,然后快步从走廊的深处消失了身影。 另一方面,看到老人接近的灯,表情也略微有些厌倦了。 「你通过内线电话已经了解情况了吧?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啦,富二郎」 「您到底在说什么啊,不知我等是多么担心……」 「我们走吧,莉莉」 祥瞥了一眼在走廊上被佣人们包围住的灯,祥穿过大门走了出去。金发的少女回应了一句『说的也是呢』,点点头,跟着祥。 「啊,等等!祥!莉莉!」 朝灯挥挥手,祥继续在走廊上走着。 「那么,接下来……洗个澡以后,就去甲板上逛逛吧。听刚才的广播,已经能看到灰火秋岛了。更重要的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呢」 「我也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承蒙照顾了」 莉莉留下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走向通道的拐角离开了。虽然一开始相遇的时候,看起来很柔弱,不过意外地很坚强的少女。现在,在经过了残酷的一晚以后,在通道上走路的步子也不见有什么疲劳。 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马上开始换衣服。 船的紧急停止的广播,在电气室里面已经播送过了。因为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是假,所以岛上过来的快艇也差不多到了吧。虽然祥没有被广播叫到,不是先遣队的成员,不过总之现在是想尽快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他从船舱出来,走向电梯。但是电梯口混杂着大批的客人。应该都是给先遣队送行的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没办法也只有放弃电梯,改走楼梯。 到达10层的时候,楼梯前的道路上通过一位女性。 穿着比基尼泳衣,外面披着白大褂的女性,晶良。 晶良察觉到祥的视线。她朝这边看看,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笑容。 「请问,有什么事……?」 「啊,不」 「真是抱歉,现在我有急事……所以先告辞」 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的晶良行了一礼,正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 祥下意识地叫住了女性。 「你,就是那个叫做晶良的人吧?灰火秋akihiko的助手……」 「没错,是这样……」 「要怎么样,才能和灰火秋akihiko见面呢?」 开门见山地问了。 晶良稍稍考虑一会儿,开口一笑。 「我们能不能一边走一边说呢?我,想要到这前面的电梯那里去」 祥点点头,走在晶良身边。 「虽然我不知道您是有什么目的想要和akihiko大人见面,不过akihiko大人不会面见任何人。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请拜托大宅的佣人就好了」 一边走着,晶良一边用社交性地口吻说道。想要见灰火秋一族当家的人们,包括新闻媒体关系者在内,有一大群吧。看来她也非常习惯了这种口吻。 祥感觉到了女性的态度,但还是很直接地问。 「就是所谓的一族的规定么……但是灰火秋岛,不是有想要听取灰火秋akihiko的『预言』赶来么?那他们怎么办的呢?」 「……您知道的很清楚呢,但是『预言』这种东西也不过是个传说。确实有很多从外界过来的人找他谈话,最后得到了分配的居住场所。不过这也是在会面的场所间接性的交谈,难不成说,您也是同样的目的……?」 「这就要看,灰火秋akihiko的了」 祥露出了挑战的微笑。 「传说中的科学家如果真的是天才的话,我就想和他决一胜负。这艘『望楼』的船票,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到手的」 晶良无言地看着祥。 一瞬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最后女性叹了口气,露出微笑说。 「不过,你马上,就要死了呢」 毫无征兆的预告,让祥的心脏好像被打了一拳一样狂跳一下。 晶良有有些悲悯的表情看着祥。 「您的眼睛,是冒险者的眼睛。是在寻找什么的眼神。不过冒险是非常困难的,是在轻视生命。您一定,很勇敢吧。一定不畏惧死亡,但是,正因为如此,死亡比起别人更喜欢您」 「……就好像是预言呢。灰火秋akihiko教你的么?」 面对低声如此说的祥,晶良的笑容还是如此明媚。 「请找一个伙伴吧。找一个不论是多么漫长的旅途,都能和你一起度过的伙伴。您需要这样的人,而这样也一定会很快乐的吧。你一定会为了守护重要的人,成为让死亡畏惧的存在吧……」 说完,晶良停下脚步。电梯的入口就在眼前。 电梯已经到达了。 和祥想象的一样,电梯里面已经接近满员状态。这个空间也只剩一个人。 晶良的视线好像在问『你也要上么』。但是祥无言地摇摇头。 「祝你一帆风顺」 走进电梯以后,晶良浮出一个宽心的笑,而这个笑容实在太过自然,祥一不小心看出了神。 大门,关上了。 祥无言地站在原地。 然后,就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了争论的声音。而双方的声音,自己都有印象。 「但是,灯大小姐。akihiko大人还在等您回去」 「akihiko大人akihiko大人的,如果这么看重哥哥的话,富二郎你们就先回去找哥哥不就好了!」 「灯大小姐,我们是——」 「我的事也是,反正都是听了哥哥的命令才过来照看我的吧」 「大,大小姐!这样的想法我们万万不敢考虑……」 果然,争论的双方是灯的富二郎。小巧的少女看到在电梯门口的祥,表情放出了光。 「祥!」 灯跑到了祥身边。跟在她后面的,是那个名为富二郎的老绅士。背后也有数位佣人跟了过来。 「呐,祥也会留在船上吧」 「啊啊,如果要叫船舱的话,我可能是最后一个呢……我现在只是等着『望楼』入港了」 「那,我也要留下来」 「大小姐……!」 电梯到达了。 这次的人数空了很多,祥他们就进入了电梯。 在电梯开始上升的同时,老人便叹息道。 「如 果灯大小姐要留下来的话,我也要留下」 「富二郎你们就先回去啊!」 「这并不是akihiko大人的命令,而是我等自己的意志,对吧,大家」 「您说的没错」 佣人们齐声说道。灯陷入了沉默。虽然灯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姑且接受他们留在船上这件事。 电梯达到了甲板。 灯率先冲了出去,而祥跟在灯的后面。 耀眼的光芒刺痛着视网膜,浓密地有些呛人的海潮的芳香芳香钻入鼻孔。 甲板上,大批的乘客和工作人员聚集起来。 去灰火秋岛的先遣队要乘坐的快艇,已经到达了。甲板上已经准备好了用吊车调来的橡皮艇——可以兼用为救生艇和小型船只。看来想要先上岸的乘客已经决定了,船上是满员状态。而橡皮艇下海,将乘客转移到快艇上去。 灯跑到船的旁边,而富二郎对旁边的船员,说明了灯不乘船的事实。而另一个电梯中,出现了扎奇和黑羽的身影。 甲板上一大群围观的人,想要目送先行上岸到灰火秋岛的乘客。在围观人群中,发现了莉莉的身影。从最远的地方注视着这里的,是穿着西装的约瑟夫·亨利。 工作人员们互相之间确认好信号,起重机动了起来。 祥从远方注视着这一切—— 「……」 和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物,对上了视线。 毫无疑问,祥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了。或许,祥的心跳一瞬间都停止了也说不定。 「铃——」 对方好像也很惊讶——么,并不清楚。戴着一顶巨大的白色帽子,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人物,到了这种时候也还是面无表情。不过看到祥的眼睛时,她也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停止了一切行动。 祥下意识地开始奔跑起来。将人群拨开,像是要冲撞过去一样,手抓在栏杆上。 「铃藤……!」 他将身子探出船头,以至于差点掉下去。他俯视着正在下降的橡皮艇。 小艇上的少女也好像是呆呆的,朝这边仰望。 就在昨天,还决定要赶超的人。 这个人物,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眼前。 少女——铃藤小槙,动了。 她无表情地抬头望着祥,然后单手做成喇叭型大喊。 「春野君是大笨蛋!」 抓着栏杆的手无意识地加大了力道,忽然,好像听到了栏杆的油漆剥落的声音。 小槙像是要逃跑一样,从祥身上移开了视线。其他的乘客也是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小艇降到了海面,停在旁边的大型快艇中,放出一条连通小艇的通道。 更换了乘船以后,站在快艇上的小槙,也没有再回头望祥,白衣的女性晶良在她的身边,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在旁边的旁边的,是一个满头金黄色头发的陌生少年。 「怎么了么,祥?你,发现了什么熟人么?」 灯来到身边,随着祥的视线看去。 「那个,在晶良小姐身边的女孩子?男孩的话……是几年前来到灰火秋岛的人。一直都是摆出非常可怕的脸,最好不要接近他哦……」 少女的声音,也没进入祥的耳朵。 祥的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和祥同班的那个少女,铃藤小槙,会出现在『望楼』上呢。两天之前,祥邀请她的时候,她还以『要和朋友见面』这样的理由拒绝了。虽然祥没有相信,难不成,灰火秋岛,或者说是接下来船要到达的某个地方,真的有她的朋友存在也说不定。或者说,是因为完全不同的目的上船。 但是,能够明确的只有一点。 这就是——这个世上,他最不想被某人说的话,被这个世上最糟糕的对象说了出来。 「待会儿你就走着瞧吧,铃藤……」 在怒气冲冲浮现出阴笑的祥眼前,快艇朝灰火秋岛进发。 而异变,就在祥还注视着海边笑着的时候发生了。 咚,伴随响彻自己腹底的声音,脚稍微摇晃了。 「……!」 祥回过神来,在甲板上回头。 是爆炸音。 而富二郎他们也是,有一种发生大事的预感,不过他们的反应很迅速。 「扎奇!黑羽!」 富二郎厉声命令。 短发女性迅速地站到灯身边。而莫西干头的青年冲到了甲板的出口。 「诶……怎么了?」 面对有些不安的灯,富二郎露出了冷静的微笑。 「请不必担心。恐怕是出现了什么故障吧。扎奇马上就去调查了」 但是,老管家的话没有应验。 正要朝甲板出口跑去的扎奇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向阴暗不清的对面,出现了金属制的细细的管子——枪口。 「……!」 扎奇面前的通道,出现了一个拿着机枪的男子们。 悲鸣开始响起。全副武装的男子们迅速在甲板上散开,包围了周围的乘客们。锵,架起枪的金属音在充斥了甲板。 乘客们恐慌的声音,马上消失了。甲板上的空气一瞬间好像冰冻住了一样。 被惊讶,困扰,还有恐怖支配的,被枪口指着的乘客们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之中,有一个人一脸平淡地朝甲板的中央走来。 是莉莉。 「笨蛋,不要乱动,莉莉!」 祥跑近少女,伸出了手。 莉莉回头。 「!」 少女的身影,突然从视野中消失了。 下一个瞬间,祥的胸口就被白色的手肘攻击了。 「……!」 在差不多要吐出肺部所有空气的祥面前,一瞬间就冲入祥怀中的莉莉的手指迫近。 祥的眼睛,染红了。 他的视野中一切事物的时间开始停止。 在现实中展开的空间,少女手指的轨迹,还有为了避开攻击的线路也浮现出来。但是这个现象——祥的超跳跃能力,一瞬间效果就消失了。 「……!」 祥反射性地扭着身子。避开了朝两眼袭来的手指。 一瞬间,莉莉因为惊讶张大了嘴巴,不过马上就当场回转身体,像是要割裂空气一样放出一个后回旋踢攻击了祥,而受到胸口的攻击还没有恢复过来的祥,被完全踢中,朝后方飞去。 「祥!」 听到灯的惨叫声是与在背后感觉到激痛的同时。祥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 然后,听到了自己倒在甲板上的声音。 莉莉……!这家伙……! 意识在渐渐远离。 「喂,枪给我」 「不要!」 听到了高亢的女性声音,还有灯的喊叫声。 「『望楼』从这一刻起,归我们管!希望各位乘客能够冷静判断现状,选择服从我们!反抗的人,就像这个小鬼一样——」 数秒钟之后才明白,这是莉莉的声音。 但是祥的抵抗,也到此为止。 在意识断绝的前一刻,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只有那个同班同学的少女离开了真是万幸,这样的感想,还有晶良方才说过的话。 ——你马上,就要死了呢。 力量从祥的全身,急速消逝。 枪声,震动了鼓膜。 10 铃藤小槙 其五 在快艇的甲板上,小槙为了不让帽子被风吹走,按着帽子低声说。 「不行啊,之后绝对会被欺负的」 在身旁的晶良和麒麟都看着小槙的状况,然后相互对视了。 「那个,小槙,之前的那位,你和他是熟人么」 「为什么我会说那样的话呢」 小槙眺望着渐渐变大的灰火秋岛,继续着自言自语。晶良的声音,她完全没有听进去。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是个机会。这是恶魔对我说的悄悄话啊……啊啊,我开始想会不会被杀掉了。回想起来真是短暂的人生啊,唯有没能制霸dodgson的菜单,是我终生的遗憾啊」 是不是决定先让小槙自己静一会儿呢,晶良转而看向麒麟。 「怎么了么,麒麟君?」 「……」 麒麟,一脸严肃地望着已经离得很远了的『望楼』。 「晶良」 「嗯?」 「之前的那些话,你考虑过了么?」 麒麟很认真地注视着晶良。 晶良好像有些困扰,将双手搭在胸前。 「你能够担心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是不会离开灰火秋岛的。我只是『海拉娜』的附属品而已……」 「为什么啊!我的老师不也说了么!灰火秋岛马上就要——」 晶良用食指压在了开始大喊大叫起来的麒麟的嘴上。 「我也不是怀疑阿尔克尼博士的话。和这种事没关系。我……岛上的大家一定也是,绝对不会离开灰火秋岛的吧。灰火秋岛上的人,都是从外面的世界逃过来的……你并不是在灰火秋岛上出生的,所以可能无法理解吧……」 「在那个岛上出生的,只有奇妙的机械而已……!」 「还有,麒麟君。你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呢?就好像现在,灾厄就要降临在岛上一样」 「……!」 麒麟的脸扭曲了,他撇开脸。 「呐,阿尔克尼博士,难不成是那个地质学家的,史密斯·阿尔克尼么?」 小槙回头看着两人。 惊讶于她的突然复活的晶良点点头。 「你认识他的么?麒麟君,就是交给阿尔克尼博士照顾的哦」 「原来还活着啊,我还以为被怪物吃掉了,原来不是这样呢」 「啊啊,难不成小槙是在说之前那个传说的后续么?」 「什么啊,这是」 晶良微笑着,麒麟皱紧眉头。 史密斯·阿尔克尼,就是曾经告诉了小槙灰火秋岛的传说的人。曾经作为地质学的权威,不过在他和小槙说完这个传说以后,就消失了。 「阿尔克尼非常担心灰火秋岛频发地震的现象,给我们提出了警告。但是,他也知道我们绝不会离开灰火秋岛」 「老师也是的,摆着一副『我已经警告过一次了以后,就不关我事了哦』的表情。一直都是这样,摆着一副厌倦了的表情,完全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 小槙无言地看着灰火秋岛。 还有数分钟,就能到达灰火秋岛了吧。快艇在海上轻快地奔走。眼前已经可以看到岛上的港口和市街了。从远处看,就可以发现码头的大部分都崩裂。只是快艇的话,靠岸还没问题,不过像是『望楼』那样的大型客船,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呐,麒麟君。灰火秋岛上有什么很好的藏匿的地方么。我虽然很想去灰火秋冬鸣馆,但是那里是灰火秋岛的名胜,一定马上就会被春野君抓住了。在他头脑冷静下来之前,一定要躲着他啊」 麒麟君稍微考虑了一下,不知为何望着晶良。晶良回看着他,挠挠头将视线转回到小槙身上。 「那么,去老师家里么?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你和老师认识,我也要回那里放行李。这之后,如果我没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当导游带你参观哦」 「真的?谢谢了」 「真是少见呢,麒麟君居然会和别人关系这么好」 「真是抱歉呢,我少根筋。而且,我和她关系才不好」 「不,我很高兴哦」 晶良回以一个微笑。麒麟则是一脸不爽地别过脸去。 是不是因为岛上的人口稀少呢,聚集在港口的人并不多。也能看到像是运营公司关系人的,穿着西装的人们。而且,大多数迎接快艇的人,都穿着燕尾服或者是女仆装。恐怕他们都是灰火秋的佣人吧。 「欢迎大驾光临,灰火秋岛欢迎各位」 朝想要下船的小槙伸出手的,是一个穿着男士西装的女性。而其他的佣人们也一个一个地跟登陆岛上的客人打招呼。 晶良则是,被那个向小槙伸出手的西装女性叫住,女性凑近在晶良的耳边说了什么。晶良有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槙」 晶良向小槙和麒麟搭话。 「那我就要先走一步了。麒麟君,虽然随便逛逛也可以,不过在小槙完好无损地来到冬鸣馆之前,你都要好好保护她哦」 麒麟瞥了一眼晶良,然后无言地转过背。晶良看少年的表情,有一瞬间布满了悲伤的阴云。 「那么,晶良小姐,回头见呢」 晶良无言地看着挥挥手的小槙好一阵子。 「嗯,我们回头见」 最后,她终于露出一个笑容,也对小槙挥挥手。 小槙和麒麟带着行李,朝港口走去。途中,一位女仆『如果要回家的话,我来准备车吧』这样说了,少年回了一句『吵死了』来拒绝。是不是早就习惯了少年的态度了,女仆也没有感到特别不舒服。不过是说了一句『那么请小心』。 「好不容易有人这样说了,坐车不也挺好的么」 「吵死了,我很讨厌啊,那帮人」 少年的步幅很很大,在到达港口之前,小槙就被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在靠近港口入口附近的时候,小槙停下脚步。 在这里,能够很好地环顾灰火秋岛的全貌。倒不如说,岛上的建筑物,都是依着斜面建起来的。进入港口的入口形成一个广场。前方延伸出一条通向大街的道路。脚底的道路都是用石头铺陈,坐车的话估计会不是很舒服吧。 建筑物也是,西洋古屋风格的居多,应该是用炼瓦,或者什么相似的材料建造的吧。三角形屋顶的房屋,零零散散地分散在视野中。看来比起用汽车,自行车会更加便利。从看不到电线杆还有电线这点来看,这里应该搭建了通信卫星之类的设施。在可见的范围内,也看到了为了接受卫星信号使用的圆盘形接收装置,或者是电动式的滑板车等这种现代化的设备。 位于斜面的顶点的,是一个巨大的山脉。 从山脉最高的顶部,喷出了大量的烟雾。这个就是,灰雪山吧。山脚是延伸开一片绿色的平原。丘陵的对面,能够看到几个风车。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笨蛋,快点跟过来啊」 在广场中的麒麟回过头来,而小槙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能够看到广场上通行的人。大多数人都穿着t恤或者是吊带背心这种很休闲的衣物。也能够看到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小孩子们在跑来跑去,追着遥控玩具车奔跑。不过完全没看到操纵玩具车的人。 麒麟君咂舌,踏着粗暴的步伐来到小槙身边。 「话说啊,灰火秋冬鸣馆,到底在哪里呢?」 看着呆呆眺望市街的小槙,麒麟叹了一口气。好像是放弃了强行带她走一样,他指指那边的山。 「从这里可以看到哦。你看,那个最高的山,灰雪山之下。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哦」 少年的指尖前方,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住房的后面,有一幢房子像是高高的尖塔耸立着。虽然从这里还看的不是 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很大的一栋建筑物。 「……!」 突然脚底摇晃起来。 周围的人们都发出了细小的悲鸣。小槙也摇摇晃晃差点摔倒。不过麒麟用肩膀支撑住她,她总算还是站住了脚。 「多谢了」 「这种程度的小地震,最近好像蛮多的呢」 麒麟君说着。旁边的行人神色都有些不安,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开始走起来。 「快点,我们差不多要走了,因为如果走着去可能有点远,我们找个地方剑借借自行车骑吧,或者是坐巴士——」 「自行车不行」 「为什么啊」 「我不会骑」 「……那我们坐巴士吧」 「为什么其他的人们,都骑着那种像是杂技表演里面出现的一样的交通工具呢」 两人走到等车的地方,等待着巴士的到来。 开来的巴士,就好像是一个铁皮玩具一样。乘客极端地少,除了小槙他们只有几个人。 「哦呀,麒麟君,你好」 开车的,是一个体格壮硕的中年男子,他向麒麟搭话,但是少年无视了他朝座位走去 「麒麟君真的是冷淡呢。你好」 「哦呀,找到了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呢」 「埃舍尔的龙啊」 小槙给司机的男性留下这句话,跟着麒麟君走去。男子皱皱眉头看着小槙,不过最后还是倾斜着脑袋,开车了。 「什么啊,刚刚那个?」 「是一个名叫埃舍尔的人绘画的以龙为主题的版画。画的是一条龙咬着自己的尾巴,然后构造出一种平面和空间的错觉,也就是说,看到的东西是被误导的」(译注:埃舍尔,是一位荷兰的绘画大师,他的作品很多都是『不可能图像』,会给人一种错觉,而咬着自己尾巴的龙的构思应该是参考了衔尾蛇,也就是ouroboros) 「这种东西,我才不懂啊……」 「话说回来,不付钱真的可以么?」 「这个巴士是灰火秋一族的所有物。在这个岛上,需要使用钱的,就是食物或者是什么易耗品了。其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通过通信贩卖各取所需了」 小槙『这样啊』地附和着,眺望着灰火秋岛的市街。原来如此,确实比起住家,类似店铺的建筑物要少很多呢。 车行驶了十分钟左右,小槙和麒麟下了巴士。 「给在重复着上升和下降的我的旅途以一时的愉悦,真是非常感谢」 在门要关闭之前,司机的男子对小槙笑了。 「不用谢」 麒麟用惊讶的表情问着目送巴士离开的小槙。 「这次,又是什么啊?」 「同样还是埃舍尔的版画。在楼梯上看起来是上去但是却是在下降,在同一个地方打转转。他拿这个来比喻咕噜咕噜在同一个地方来回走的巴士呢。看来是听懂了我的话。果不愧是灰火秋岛的居民,了不起呢」 「……你啊,干脆在这里住下如何」 叹息着说出这句话,麒麟马上开始走起来,小槙慌忙地跟在麒麟身后。 看来目的地的家是远离了闹市区。他们穿过石头铺成的路面,又穿过了路面出现了土壤的小树林。 看到了一个用石头建造的小小的房子。在林间鹤立鸡群。然后发现了一个像是水井一样的东西,不过从延伸进那个洞穴的,不是水桶,而是电缆 麒麟走近了家门,用手推开了门走去。 小槙靠近门边,听到里面的麒麟说了一句『进来吧』。 家的内部,看起来很混乱。让人不禁觉得是不是刚刚遭到了强盗的袭击。但是麒麟则是平淡地将行李放到沙发上,由此可见并不是这么回事。桌子,书柜,沙发,都被不明正体的机器还有纸张占领,失去了原有的机能。 里面的门打开了。 「麒麟,你回来了呢」 现身的,是一个没什么生气的老人。他穿着脏脏的白大褂,不过比起是在做什么会弄脏衣服的工作,更像是一直都没有洗过吧。垂到肩膀上的白发乱蓬蓬的。戴着镜片已经模糊的眼镜,如果小槙的记忆正确的话,他真实的年龄应该是五十五岁左右。但是眼前的老人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再老了十岁一样。 「啊啊,我马上又要出去了」 麒麟对待史密斯·阿尔克尼的态度,冷冰冰的。 而史密斯弱弱地笑着,看向入口站着的小槙,但是,好像对她到底是谁没有兴趣,马上移开了视线,而是朝麒麟举起了一张纸。 「你看看,麒麟。这一年以来的地震数据,用我想出来的方程式极小部分的图像化的话,就出现了让人惊讶的事了。我找到了混乱所在了。正想着要和两百年前的数据对比一下呢,嗯,这样一定会出现很美丽的曲面吧」 「这种东西,给我看了我也不知道啊。话说回来老师,你好好吃饭了么?」 「是么……说的也是呢,你看不懂呢」 将纸张放下来的史密斯老人,不知为何非常高兴地笑了,是不是因为麒麟担心自己的身体呢。 「唔诶,衬衫都发霉了啊,没办法了,就将就点吧」 「麒麟君,我想和博士两个人说说话,可以么」 麒麟回头看着小槙,他稍微考虑了一会儿,『啊啊』地点头答应,然后和小槙擦肩而过。 在正要走出家门之前,麒麟好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回头看着史密斯。 「……那我走了,再见老师」 看着麒麟的史密斯的眼睛,睁大了。是想到了什么么,他低下了头,再度抬起头,嘴角浮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 「饭我还是会好好吃的。不用担心」 「……」 少年和老人的视线,无声地重合了。小槙感觉到了两人之前的奇妙氛围,不可思议地侧过头去。小屋中陷入了沉默。 麒麟转过头,在出门前对小槙说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谢谢了」 对着关上的门道声谢,小槙看向史密斯。 变得两个人独处了以后,史密斯终于开始在意起小槙。用呆滞的眼神地凝视着她。 「你是……?」 「好久不见了,博士。我是多年以前,听你说了灰火秋岛的传说的人,您还记得么,就在你最后一次宣讲的那一天」 老人的动作停止了。是在回溯记忆的丝线吧。过了一会儿,史密斯非常惊讶地抬起头。 「哦哦……!是在第九教室迷路的,那个小小的冒险家啊。我当然记得,你长大了呢,嗯变得漂亮了。那之后,和走散的父亲见到面了么?」 「多亏您的福,找到了」 「铃藤博士现在还活跃着么?」 「已经去世了」 「……是么,连他也逝去了么,他拥有伟大的才能。让我祝他黄泉之下能够安好吧」 史密斯搬动了桌子前的椅子,将上面放着的仪器——波形观测装置,胡乱用手挥开。 「请坐吧,不好意思了,虽然是想招待你一些茶水,不过有客人来这里也是好久没遇上的事情了。在这里的,也只剩下一些没用的老古董了」 「不必介意,我马上就要离开了的,而且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小槙一边坐在椅子上,一边说着。老人看着小槙,露出了一个贫弱的笑容。 「这之后,我就明白了。那天,阿尔克尼博士是逃到了那个小教室里面去吧。您曾经预测了某个国家会发生大地震,让几万的人口避难。但是最后,地震没有发生……那一天的讲座,就是最后的辩解机 11-15 11 春野祥 其六 微微睁开的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纯白色的纤细的脚。 没有听到声音。是实际上根本没有声音呢,还是说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呢。 腹部和颜面还残留着的痛苦,强行将五官唤醒了。 「……唔……」 喉咙非常干燥。光是发出这点呻吟声,已经干渴的喉咙就感到很痛。 下一个瞬间,自己的额头和后脑部袭来了激烈的痛楚 「你终于醒了么?有没有做个好梦啊」 「祥!」 听到了头顶上传来的那个有印象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的灯的声音。 「咕……」 因为疼痛,自己的意识终于开始鲜明起来。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头,不过祥还是睁开眼睛,确认着周围的情况。 因为被压在地板上,所以自己的视野也有限,不过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主大厅。 首先,朝右边看看。 能够看到地上坐着一大群乘客。大家都一脸恐惧的表情,朝这边看过来。在最接近祥的位置,发现了灯。灯的身旁还有富二郎,扎奇,黑羽为首的佣人们。而富二郎正在极力用身体挡着想要冲过来的灯。乘客们虽然都没有被拘束,不过和灰火秋一族有关系的人的手都被绑在背后。 旁边也看得到约瑟夫·亨利的身影。他没有被绑住,而是坐在地上,是不是有大胆的气魄呢,还是说已经放弃了呢,他用冷静的表情考察着周围的情况。 这里应该是正在准备午饭吧。能够勉强看到在遍布各处的桌子上,有着各式各样的料理。而在桌子上间穿行的,是穿着迷彩裤,身着无袖防弹衣的人群。有用只露出眼睛的面罩将脸挡住的,也有用毛巾卷在头上的人。至少这脸来看,这些人并没有统一国籍。全员都拿着机枪。背心口袋上插着匕首,手枪之类的武器。可以推测出这不是正式的军人,而是佣兵什么的吧。 祥动动眼睛,朝左边看去。 看到了举办国际象棋对决的舞台,有几个拿着无线电的佣兵在那里逛着。 从他们的气场还有装备比较轻这点看,应该是比其他的人要高等级的吧。 祥想起来了。 ——『望楼』从这一刻起,归我们管! 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声音,看来不是做梦。 玩真的么—— 心中如此呻吟着,咬紧了牙关。 巨轮『望楼』现在完全被劫持了。 「对媒体的声明文弄出来了么?不光是日本哦,现在马上向全世界放出声明文!」 祥的头顶能听到音调有些高的声音。是有很重口音的英语。而在舞台上的佣兵中的一人,『还有数个小时,这里应该就会被直升机包围了』如此回答道。 「给我卖力宣传哦,我们可是明天早上的新闻头条啊」 祥确认了自己身体的状态。 两眼——能看见,脚好像没有被绑住。手背在背后两手的大拇指好像被什么东西缠在了一起动不了。应该是拘束用的塑料环吧。呼吸没有问题,外伤比自己想象得要少。 「喂,怎样都好啦你到底要在别人身上坐到什么时候啊?重的受不了了」 「呼呼」 头顶上听到了极力克制的笑声。 下一个瞬间,祥的视野闪过赤红色。 没有来得及立即发生了什么,祥便朝灯他们的方向弹飞了。被佣人们包围着的灯,马上发出了悲鸣。 「你对女士很不好呢。说女士很重什么的,可是禁忌哦」 祥扭曲着脸,直起上半身。看来是侧脸被踹了一脚。他将口中流出的血,『吐』地一声,伴随着唾液全部吐到地板上。 「……可恶,真的是你么……莉莉」 俯视狰狞着脸的祥,少女微微一笑。 站在佣兵中心的,是一个有着闪亮金发的少女。但是并不是那个穿着海蓝色连衣裙的大小姐,她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手脚。用吊带比基尼包裹着胸部,看起来很短的短裤口袋里还挂着手枪和几个弹夹。 昨天和祥还有灯他们在电气室待了一个晚上的少女,莉莉。背上挂着背带的冲锋枪,和她小巧的身段很不相称。 「昨天那个病毒的骚乱,也是你们干的么」 「呵呵」 莉莉好像在蔑视祥一样眯起眼睛。祥曾几次看到的那个天使的笑容,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扣一分,祥。我们才不会像那样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嘛,这也给我们趁着船员混乱的时候拉来人马提供了便利呢」 「这是什么回事啊……?」 灯战战兢兢地问着。 「我们的同类,到处都是啊,因为太碍事了,所以就先干掉了呢」 嗤笑着的,莉莉。 将病毒放到『望楼』系统里面的,和莉莉率领的劫持烦是不同的两拨人。也就是说,这艘船至少同时被两个犯罪集团混入了。 ——为什么这艘船……而且还是在同样的时机,被复数的犯罪团伙袭击呢? 在冒出这个疑问的祥身边,约瑟夫·亨利轻轻耸耸肩。 「然后呢,你们的目的呢?果然还是,钱?这艘船邀请了世界各地的vip,所以也可以要求让人大跌眼镜数额的赎金吧」 听到约瑟夫的话以后,其他的乘客都吞了口口水。 祥的预想,和他一样。『望楼』上有大批的资产家,也有很多著名的人。暂且不说他们想要得到什么,至少能够有莫大数额的赎金吧。 「这不是你要知道的事,冠军」 扔下好像是『到此为止』一样的话,莉莉回到了舞台。 「喂,等一下!」 灯叫住了莉莉。 「你快点把祥的手放开,先不说我们,为什么要把祥绑起来呢?」 「哈?你这家伙不长眼睛么,他——」 说到一半的莉莉,突然闭上了嘴。 还在想着她是不是看到了担惊受怕的乘客的时候,她突然一瞬间取出腰间插着的手枪,开火了。因为这一连串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所以谁都没有发出悲鸣的时间。 砰,砰。火药炸裂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 两个乘客发出了惨叫,倒在了地上。 惨叫声,将整个大厅掩盖。 「住嘴」 少女将冲锋枪的枪口举上天花板。 枪声响起,一瞬间大厅也恢复了寂静。 祥看着倒地的乘客,两个男子压着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流着鲜血的他们身边,躺着一个坏掉的录音机。应该是记者还是什么人吧。应该是想要将现在的情况录音下来。 少女离倒下的男子的距离,大概有五十米,能够从这么远的距离发现录音机,还能像之前那样拔枪速射击中手腕的本事非同寻常。 就连身为同伴的佣兵们,都以恐怖的表情看着莉莉。 「喂,『丘比特』……」 「从外面围观是没什么,不过在这里面偷偷摸摸地可不能原谅,下次再发现同样的家伙,就杀掉」 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提着冲锋枪的恶魔,用碧绿的眼眸望着祥。 这家伙—— 祥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能卖出好价钱……你们想要干什么,都是白搭哦。我可是受过了专门为了杀你们的训练的」 金发少女,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灯不可思议地皱皱眉头。 「『』……?」 这是很陌生的行话,但是,这个意味着什么, 也能够猜想得到。祥的瞳孔变得赤红的那个瞬间,被看到了吧。 祥笑笑。 「明明只不过是靠着突然袭击才能成功的,你还真敢说啊」 「……」 莉莉走到祥身边。默默地踢了一脚他的肚子。 「咕!」 「祥」 然后脸又被打了,少女弯下身子,抓住倒在地上的祥的头发,笑着说。 「还有啊,我不是很讨厌你这个人哦。你和那个岛上的我的同伴的眼神,完全一样啊。一无所有的眼神」 祥大喘着粗气盯着莉莉。少女眯起眼,轻轻地用嘴唇碰了祥的脸颊。她留下一个扭曲的笑容,走远了。 「party还没开始呢。在角色到齐之前,要做乖孩子哦,你们这帮混蛋有钱人」 莉莉环顾了大厅一周,然后回到了舞台。好像在和同伴们谈论着什么,然后下了指示。 约瑟夫在身旁低声说。 「我的游戏,遇上大麻烦了呢」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么……」 祥因为痛苦扭曲着脸,在脑中整理到目前为止的状况。 『望楼』被不明正体的集团劫持,这已经是确定事项了。 劫持犯的头头,目前先认为是莉莉吧。这明显是有目的有预谋的行为。灰火秋岛港口的受害,应该也是他们的所作所为。 而且与别的乘客不同,只有灰火秋的关系者被拘束,这也是根据犯罪原本的计划来实施的。他们知道像扎奇还有黑羽这样的,灰火秋的佣人,一定是受过什么专门的训练。 灯靠近到祥的身边。她的身后还有富二郎等佣人与数个佣兵。 「笨蛋祥……!为什么要说那种刺激她的话啊?你就不觉得这样会被杀掉么」 「啊啊……我也想着我会被杀呢」 「笨蛋!超级笨蛋!」 「你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小子。虽然我是不管你怎么样,不过你想因为你的原因,让大小姐遭受到危险么!」 老绅士说着,连唾沫都溅到了祥脸上。 「说起来你们才是啊。这种时候了不去保护她么?在被逼到这种地步之前,就没想着要做什么么」 「这都是因为你」 扎奇第一次用带有感情的眼神盯着祥。 「看到在甲板被袭击的你,灯大小姐就挺身而出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灯大小姐就可以到安全的地方避难了」 「只有我得救的话,这也没意义吧!」 祥的眼睛瞪大了。 他一看灯,现在的灯也是用一副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祥。背后的佣人们,都投以含有杀意的视线。 啊啊,是么—— 因为太过不甘心,他听到了自己用力咬紧的大牙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我又被,别人保护了么—— 「灯」 祥极力想要压低声音说话,灯的表情有些不解。 「你想回到灰火秋岛么?」 「这种事,不是当然的么……」 「我知道了」 如果手自由的话,现在倒是想好好抚摸一下她的头,不过现在的祥只有全力挤出一个笑容。他忍受着身体上残留的痛苦,支起身子在地上坐起来。 「什么嘛,这是……莫名其妙」 虽然说着生气的话,不过看到祥平安无事,所以也放心了吧,灯的嘴角浮出一个笑容。 ——总之,要想个办法打开现在的局面。 祥观察着整个大厅。 大厅中,聚集着大半的旅客吧。除去佣兵们巡逻的地盘,基本上没有什么死角。监视着这边的佣兵,应该有不到二十人。 包括莉莉在内的像是干部的佣兵,在舞台上说着什么,偶尔会看到她在笑,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什么要紧事。从他们的态度可以看出,对他们来说时间很充裕。时不时也会有佣兵赶过来,向莉莉报告了什么以后又离开。 主大厅,现在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某人抽泣的声音,还有莉莉他们说话的声音。灯和灰火秋岛的人们都是无言地屏着呼吸。 「舰桥应该,毫无疑问也被压制了吧……电气室还有驱动室,应该也有人巡逻……如果是这样的话,总人数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多么……要想个办法先解决大厅的人质问题,不,应该先解决莉莉……」 「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富二郎盯着在小声自言自语的祥,祥瞥了一眼老人,问道。 「老头,目前为止有什么伤亡情况么」 「不要考虑这种多余的事情……!你还想将,灯大小姐抛入危险之中么!」 「不过你的表情,可是干劲满满哦?」 祥稍微观察了一下灰火秋的佣人们的状况,以扎奇和黑羽为首的,管家还有女仆们,好像都在静静地伺机而动。 富二郎语塞了,他用好像是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在连他们的目的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不可能一直让灯大小姐暴露在危险之中。如果他们是以赎金为目的的话,首要的目标就是灯大小姐了」 这是举办国际象棋对决的航海,『望楼』的异变,马上就会被世间察觉到吧。不知为何好像莉莉他们正等待着这一刻,如果他们和外部展开交涉的话,也想不到莉莉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倒不如说,在没有外部干涉的情况的现在,反倒是最安全的。 「你们在说什么」 祥和富二郎的后脑部,被一个佣兵拿着冲锋枪顶着。 两人扯开身子,保持沉默,过了一会儿,佣兵的枪口拿开了。 铃藤,运气真是好,这时候,应该是在灰火秋岛悠哉—— 「……!」 随想一样的想法,遭致了祥的违和感。 如果他们的犯罪是有计划性的话,容许灰火秋岛开来迎接用的快艇这种事,不是很不自然么? 将港口破坏,把『望楼』钉在海上这点还是很符合逻辑。但是那个快艇上接走的,是最高顶级房间的贵客,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赎金的话,要将快艇抓回来也可以说是必然举动。 灯也是的。其实就是祥要留在『望楼』上,所以灯也留了下来。原本的话,她和其他的佣人上了那艘快艇,在回到灰火秋岛去了。 也就是说,他们的计划,是排除了灰火秋的关系者以后才开始犯罪。如果要反过来说,也可以认为是为了让灰火秋岛的人下船,才准备了快艇。 为什么? 佣兵们,都知道灰火秋一族的佣人们接受过特殊训练,如果没有他们的话,船上的劫持成功率就会大大提高吧。 但是身为灰火秋一族的灯,如果是作为赎金索要的筹码的话,也是个好目标。如果他们只是单纯想要这艘船的话那倒还是另一码事。不过『望楼』本身好像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价值。 目的不是赎金,也不是『望楼』。这样的话,他们的目的到底是……? 祥睁大了眼睛。 ——你和那个岛上的我的同伴的眼神,完全一样啊。 之前莉莉说出的台词,在祥的脑海中回响。 如果绑架了vip的话,也可以不让世间知道,悄悄地和国家机关交涉吧。但是莉莉他们,想要大肆宣扬『望楼』被劫持的事情,要引人注目,明明如果这样做的话,脱身的机会也被限制了。 还有,在灰火秋岛上有莉莉的同伴这个事实。 从这些条件能够推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 「……那些家伙的目的,是灰火秋岛么……!」 看着低声如此说道的祥,约瑟夫笑了出来。 「你很敏锐呢,孩子。对,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赎金」 「……!你……原来是知道的么?那灰火秋岛上,到底有什么……!」 约瑟夫耸耸肩,然后将视线投到自己拥有夹竹桃刺青的手上。他看了一下好像很高级的手表,然后开始说些完全不着边际的话。 「马上,就要正午了呢」 祥咋舌,没有再看约瑟夫。 他知道自己握紧的拳头,已经开始渗出汗水。 灰火秋岛—— 那里,有祥同班同学的那个少女。 铃藤……! 自己的心跳,好像很焦虑地加快了跳动速度。 「灯大小姐……?」 听到富二郎的声音,祥回头。 佣人中心的灯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她瞪大了双眼,凝视着某个方向。 「请问您怎么了?请不要担心,只要有我富二郎在,我不会让任何人动灯大小姐一根汗毛」 「不对……是有什么……」 灯像是梦游病患者一样低语着。她看着的,是船头的方向——就是灰火秋岛的方向。 莉莉将肩膀挂着的冲锋枪拿在手上。 「喂,你们,谁允许你们擅自说话了?想吃枪子儿么?」 「有什么……要来了……马上……好可怕……」 「……!」 祥这个时候,看到灯的眼睛,有一瞬间染成了红色。但是真的只有一瞬间,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因为太过害怕现在脑子都出问题了么?大小姐真是贫弱呢……喂,不管怎么样,让这个家伙住嘴吧,如果太吵的话就杀了」 莉莉好像没有察觉到她瞳色的变化。富二郎等佣人慌忙地靠近灯。不过不论佣人们怎么呼唤,灯都好像是没听见一样。她抱着脑袋,咔哧咔哧地牙齿打颤。 「我不知道啊……但是,有什么……渐渐变大了……不,这是,什么……」 「喂,灯」 祥下意识地朝灯的方向喊道。 「你……难不成,会偶尔看到非同寻常的东西么?」 周围的视线都聚焦在祥身上。好像是没有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吧。约瑟夫和莉莉也是皱了皱眉头。 灯呆呆地看着祥,最后轻轻点头。 祥想起了灰火秋岛的传说。 ——这是一个几乎毫无胜算的,赌博。 但是,祥的脑中浮现了,能够打开现状的唯一的办法。 「嘿!冠军」 祥对约瑟夫·亨利说。 「要不要决一胜负呢?」 约瑟夫非常惊讶地看着祥。 「……我让你住嘴,你没听到么?」 莉莉走到祥旁边,用手枪枪口顶着祥的额头。 大厅,再度被沉重的寂静包围。 「碍眼的垃圾就要灭掉,就算那是商品呢」 莉莉冷冰冰地说着。她是认真的,这一点,就算不是被枪指着的祥也能明白,祥的额头流下了汗水。 「莉莉,你也是,很无聊的吧?要不要稍微来个余兴节目呢」 「啊啊?」 「昨晚国际象棋冠军争夺战的继续啊,现在我们再来一盘吧,让你看看有趣的游戏」 会场还是一片宁静。 谁都呆呆地听着祥的话,没有反应过来。 「……咕咕」 打破寂静的,是莉莉的笑声。 锵,顶在祥头上的枪力道加强了。 「你这家伙,小心我干了你的哦,老是干些无谓的事情……」 佣兵们之间,也漂浮起险恶的气氛。 这也算是非常理所应当的反应了。祥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么简单就让他们认同。 不过,祥握有一张王牌。 「你知道『rule·of·the·rule』么?现在还引起新闻关注的,果须田裕社的最后一件大事」 「五秒以内不闭嘴,就杀了你。五,四……」 「我参加了『rule·of·the·rule』」 「三,二……」 祥和莉莉的视线重合了。 能够看到少女的手指稍稍扣动了扳机。 祥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打倒果须田裕社的家伙是谁」 锵—— 在静静的大厅中,响起了金属的声音。 场内的空气瞬间绷紧了。 枪声——没有响起。 「诶~」 莉莉将锁着安全装置的枪举起,笑了出来。 「那就告诉我吧,如果是扯谎的话,就杀了你」 「如果冠军能够在国际象棋上战胜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嗯,不用这么麻烦,撬开你嘴巴的方法要多少有——」 「有趣!」 突然,有气势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是约瑟夫。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摊开双手。和之前静静观察状况的他已经不同,他眼睛中闪耀着野兽一样的光芒笑出来。 佣兵们的冲锋枪,都对准了男子。 「居然说打倒果须田裕社的人物!这种人,真的存在么?」 祥看着约瑟夫的眼睛,点点头。 「啊啊」 「哈哈!」 约瑟夫突然发出了怪笑。他眼睛睁大,因为欢喜而全身颤抖着。 面对国际象棋冠军的奇怪举动,不光是灯他们,乘客们还有佣兵们都一脸错愕。只有一个人,莉莉表情冷静地对约瑟夫举起了手枪。 「闭嘴,混蛋,你给我老实点」 「比起拷问,有一更快的方法」 约瑟夫的笑容突然消失,他盯着莉莉。 「让我来吧,三十分钟就可以结束战斗」 「反正,都是拖时间的虚张声势吧」 「是这样么?不过你的眼神,看得出是渐渐地要相信这个少年呢,而且如果这个情报是真实的话,你们应该会得到莫大的好处吧」 「……」 莉莉闭上了嘴。 大厅中的视线,都聚集在了祥,约瑟夫,还有莉莉身上。 金发的少女,来回看着祥和约瑟夫。 ——少女手中的手枪,受到了枪套之中。 「给这个家伙松绑」 祥微笑着。 「到媒体挤过来之前还有大概三个小时……在那之前不分出胜负的话,两个都杀掉」 对此感到震惊的,是身为同伴的佣兵们,数个男人凑近了莉莉。 「你认真的么『丘比特』……!这种事情,计划里面可没有啊!」 「那帮家伙可是『』啊。说参加过那个游戏,也可能是在胡扯,如果这个情报是真的话,肯定值钱,而且是比现在的报酬要高数十倍,但是……」 莉莉握着冲锋枪的枪把,盯着祥。 「如果是胡扯的话,就杀了你。如果这是我们无法相信的内容的话,也杀了你,如果在游戏途中就不干了的话,也杀了你,如果在游戏之中做一些无关的事情,还杀了你……也就是说,这和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被杀是同义哦」 「没问题」 一个佣兵将祥的拘束具解开,祥微笑着。 乘客们之间,响起了像是欢声一样的声音。看来是终于理解了突然发生的状况变化。 「来吧,让我们快快结束战斗」 约瑟夫完全没有藏住自己的兴奋,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上舞台。 但是,祥却在原地没有动。他动动自己终于被解 放的手,平然地说。 「对了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说,你的对手,并不是我」 约瑟夫的表情变化了。 「你知道国际象棋的玩法么,灯」 好像完全摸不着头脑。灯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惊呆了。 「诶……我,我么?」 好像终于是理解了祥的话,灯指了指自己。脸色大变的,还有周围的佣人。他们一齐对祥投来了责难的眼神。 「你……到底,到底想干嘛!你又想将灯大小姐卷进来么!」 「交易的内容,没有变动,这样没有问题吧?」 祥无视了佣人们责难的眼神,对舞台那边问道。 「对手是谁我都无所谓」 约瑟夫浮出了绰有余裕的笑容,看向莉莉。 金发少女稍微考虑了一会儿,说出了简短的答复。 「那就利索点」 祥走到了灯身边。 「为,为什么是我呢?国际象棋什么的,我只是知道玩法啊……不行的啊……!」 就好像是要保护摇着头的灯,富二郎站在的灯面前。 「小鬼!你到底想干什么,让灯大小姐陷入这样的危险……!」 「让开啊」 祥用力将老人拨开,但是黑羽和扎奇又马上站到灯的面前。 ——如果我开始动的话,你们也开始行动。 他没有出声,只是动着嘴唇,扎奇和黑羽的表情动了一下,如果是他们的话,要读出祥的唇语的意思是很简单的吧。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如果我输了的话……祥,可能就要被杀死了哦?」 这对以往以来都生活在和平的岛上的十四岁少女来说,是太过难以忍受的重压了吧。更不用说是灯了,毕竟是赌上了祥的性命,感到恐惧也是当然的。 「在被关在电气室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吗。你想要亲眼见证这个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人们。约瑟夫·亨利,毫无疑问就是其中的一人」 说着,祥朝少女伸出手。 「如果一直被人保护着的话,你就一生都出不了岛了哦」 灯咬紧嘴唇,表情像是极力要忍着泪水的孩子一样。 祥和灯的实现重合了。 「……」 灯还是咬紧嘴唇,以半是自暴自弃的表情站了起来。 使用人虽然想要劝阻灯,灯却朝佣人们的其中一人说。 「把多吉和玛奇给我」 她从犹豫着的佣人的手中拿出小提包,要走到祥的身边。 「灯大小姐」 但是,富二郎堵在了灯面前。 「我不可能让灯大小姐走到明显会非常危险的地方。保护大小姐,就是我的使命」 「哥哥,是这样命令你吧?」 「正如您所说,但是,也不光是这样」 带领着佣人们的老绅士说。 「akihiko大人给予了我们居住的地方。然后灯大小姐给予了我们人类的心。在这个不论是谁都想要将自己关在小壳之中的,那个岛上,看着灯大小姐开朗健康地长大,这对我们来说是救赎……我们遵从akihiko大人的命令。但是,如果要保护的灯小姐的话,就算是akihiko大人的命令我也会违抗」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佣人们都对灯低下了头。 「反正,都要服从哥哥的吧……」 灯咬紧嘴唇,从富二郎身边通过。 富二郎他们并没有答腔,而是默默地一直在行礼。 祥将手放到了一脸表情复杂走过来的少女头上。 「那种家伙,和哥哥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是吧?」 「不过『海拉娜』倒是输了呢」 「……」 「所以啊,就由你来报仇啦,你不是要战胜哥哥么?」 灯回应了祥的话,点点头。 在左右都陪同着拿着冲锋枪的佣兵们的状况下,两人一步一步地朝约瑟夫在等着的圆桌走去。 「灯……刚刚你说过,『什么很大的东西』,马上就要来了吧?」 装作要抱住灯的肩膀安慰她,祥小声地问道。 「嗯,嗯……现在也是,总觉得好可怕,心老是狂跳着……」 「在它『来』之前,给我个暗号」 「嗯……」 被佣兵们用枪口顶着,祥他们到达了圆桌。 灯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祥站在旁边。 「呐,我可以使用多吉和玛奇么?如果用那个的话我会感到心里踏实点……」 对面的座位上坐着的约瑟夫,带有演绎的成分摊开双手。 「随便你用什么。就算是,现在把『海拉娜』搬来都没有问题」 「只不过是个计算和简单模拟的程序啦,基本来说,就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输入设备而已。而且,如果不和『海拉娜』通信的话,是没办法取得联系的……」 灯将电线插入棋盘中,然后装备起眼镜和手套,看着灯的侧脸,好像她已经取回了一些冷静。 国际象棋棋盘被设定为只要一动的话,就自动开始工作了吧。头上的立体影像投影装置启动,映出了棋盘的影像。 大厅中,响起了轻快的乐曲声。 是告知大家正午到了的音乐。 「那么,其实我也有件忘记说的事,现在就来告诉你们吧」 约瑟夫唐突地说道。 同时大厅的出入口一齐关闭了。 「!」 包括莉莉在内,佣兵们都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警惕起来。 祥也是同样,在国际象棋棋盘前,朝出入口回过头。 大门上发出了光芒,像是割裂空气的声音开始在大厅响起。乘客们都发出了小声的悲鸣。 「怎么了?喂,发什么了什么事?」 面对怒吼的莉莉,在出入口附近的佣兵回应着『大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没用的,这个船的系统,已经被我所制作的程序支配了,到了正午就会自动启动,将大厅完全隔离起来,解除方法只有我才知道」 约瑟夫用有夹竹桃刺青的手掩着嘴巴,好像是在尽力压抑着小声。 「你这家伙……!」 莉莉那帮佣兵的枪口,全都包围了约瑟夫。 但是约瑟夫还是完全没动。不光是这样,他还非常高兴地歪起脸笑了,他看着莉莉的脸。 「航行系统,也被装了病毒。只要我发送信号,发电机就会因为错误工作而自爆。如果引爆了上千公升的燃料,你觉得会怎么样?」 「那你也会,死吧」 莉莉用枪口顶住约瑟夫。 「我是不会死的,再过不久我的同伴就会来了,这样的话,在门外的你们的同伴都会被杀掉了」 动摇在佣兵们之间蔓延,莉莉的脸扭曲了。 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说道。 「难道说……电气室的病毒也是……!」 「那个程序是我制作的,但是,那种东西都是假货。在你们被关在电气室的时候,我很容易地入侵了『望楼』的本体」 「你的,目的是?」 祥问道。约瑟夫看向莉莉笑道。 「一开始,我是想要将灰火秋岛的人作为人质,入手某样东西的,但是,作战计划变更。看来你们是和我们有同样的目标呢」 「你说什么……」 听到了两者的对话,祥终于察觉到他们真的目的。 灰火秋岛,而且,还有同一时机的复数的犯罪集团潜 入『望楼』这种事……这些关键字连在一起就是—— 「『海拉娜』么」 听到祥的话,约瑟夫笑得更深了。 这次的航程的重头戏,不光是国际象棋的对决,还有世界最先进的模拟计算机系统的『海拉娜』的发表会。 「作为模拟计算机系统来说是三流以下啦。但是组装进去的程序,作为电脑病毒来说的话,是绝对的『力量』,简直可以说是理想。我才不管什么『永远的人格』,我和那些不知道力量真正的使用方法的家伙不同」 约瑟夫重新看向莉莉,放出话来。 「你们按照预定拿到『海拉娜』,然后将它带给我。这样的话问题就解决了。没什么,对你们佣兵来说,只不过是要交货的委托人变成了我而已吧?」 在悠然地笑着的约瑟夫面前,莉莉悔恨地咬紧牙关。 祥也是,对这意料之外的展开感到焦虑。 虽然也惊讶于他们令人意外的目的,但是真是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望楼』还会被另一伙人反劫持。 「那么,如果你们理解了现状的话,我们就继续余兴节目吧」 约瑟夫举起了夹竹桃刺青的手,抓住白色的棋子,面对大厅里所有的人,浮出了野兽般的笑容。 「你们和我等级的差距,让你们见识见识吧」 12 铃藤小槙 其六 「你已经办完要紧事了?」 小槙朝从小山丘上走过来的,燕尾服的麒麟问道。少年的背后,是一幢风车小屋还建着巨大的卫星信号接收装置的房子。这好像是承担了灰火秋岛和外界联络职能的设施。麒麟说有事要办,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在带小槙来这里的途中,麒麟还拉着小槙去了海岸。他说着在那边也有事办,走到了沿岸金杯的船舶停留的事务所。 「……啊啊」 麒麟用完全感觉不到感情的表情点点头,少年的目光静静地打在小槙身上。 小槙『呼~』地附和着,转头看去。 「话说,这里真的是所谓的悬崖峭壁呢」 她俯视着眼下波涛的海面,抬高了声音。 小槙他们,来到了在岛的最南端的草原。 灰雪山的山麓延伸至此已经变为平原,而平原的尽头,就是断崖绝壁。沿岸的部分就好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劈成两半一样,到达另一部分的距离大概有三十米,而它们之间的断崖深度可能有那个的两倍以上吧。 「听说是两百年前灰雪山爆发时候的地震,才变成这样的啊。从晶良那里听来的」 麒麟的解说声,从背后传来。他靠在停止的摩托车旁边,抱起双臂。 夹着溪谷的,是巨大的平原。在丛生的绿草中,能够看到点点红色。是地榆的花。小槙的视野,被这片绿色夹杂着红色的景色覆盖。 「麒麟君一直都在阿尔克尼博士那里罢工,然后跑来睡午觉的地方,是这里么?」 「……你从晶良那里听来的啊,嗯,没错。亏你能知道呢」 「这里,就算是在灰火秋岛也是很异质的地方呢」 小槙说着的同时,她脚边开始上下摇晃,小槙无法支撑自己的身子,摔了一个屁股墩。 麒麟这是一脸平静,还是双手抱在胸前,俯视小槙。 「异质,又是怎么回事啊」 「地榆的花语是『变化』,而和倡导『永远』的灰火秋岛正好相反啊」 说着,小槙朝远方耸立着的灰雪山望去,灰雪山依然是喷着纯白色的烟雾。她依然是坐在地上,这次朝溪谷间望下去。 麒麟皱紧眉头,然后再次启动了摩托的引擎。 「差不多要到灰火秋冬鸣馆了呢」 「不能去那里,春野君会来的」 「我这边时间有限啊。我也要到冬鸣馆去办事。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丢下你了哦……那个叫做春野的家伙,如果发生什么的话我来想想办法就好了」 「这样是不行的,对手是魔王啊,而且还是正在生气的超级大魔王啊。很强很强的哦」 「这又算,什么啊。再怎么说强,反正也是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小鬼吧」 麒麟的声音,好像注入了憎恶的感情,他露出了犬齿,脸上的表情也像是肉食动物一样凶险。 小槙站起来,走到麒麟身边。 「如果真要去的话,走着去吧?」 「……切」 麒麟咂咂嘴,将引擎关掉了。 两人并肩,在平原上走着。成为了唯一通道的木板上,有一半已经被草盖过。 无言地走了一段时间,正当穿过平原来到市街的时候,小槙开口。 「博士说了,麒麟君是两年以前来到这个岛屿的,那你又是为什么来的呢?」 少年什么都没有说。他推着摩托,走下通向市街中央的斜面。 小槙也看着前方说。 「灰火秋岛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呢。对期望着永远的人……放弃了变化的人来说,这里是非常舒服的地方。但是反过来说,渴望着变化的人根本就在这里待不下去呢」 「……」 「晶良小姐,又是怎么样呢?她自己说了,自己不过是『海拉娜』的附属品。那么那个人已经是完成型了么」 「真是无聊」 麒麟说道。握着车把手的少年,手上的力量加大了。 「这个岛上的,全都是一群无聊的人,不光是史密斯老师,晶良也是那样。不论是谁,都擅自给自己界定了自己的极限,这不过是害怕走出外面世界的胆小鬼。看着都想吐……不管怎么样,让我最火大的,就是灰火秋akihiko了。那个家伙,将这个岛变成了这样,就连晶良也——」 「之前,我才听人说过。讨厌人,是人类最原始的自卫手段呢」 小槙说着,看着麒麟。 「麒麟君,到底想保护什么呢」 「要我保护的东西,才没有呢」 少年自虐地笑笑,像是自暴自弃一样说道。 「这种东西,至今为止我也没有碰到过」 「那么,麒麟君,你自己不也和这个岛上的人一样么」 麒麟的眼睛睁大了。 「什么嘛,果然还是有的啊……真好呢,这种东西,我是没有的」 「……」 「你见过akihiko先生么?」 「……才没有啊,就算不去见那种家伙,我……光是和晶良相遇……」 少年一边手从车把上放下来,攥紧了。他看着握紧的拳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陷入了沉默。 小槙他们,通过了灰火秋岛的中央大道。在路上见到的居民很少,大家应该都是闷在自己的家里搞研究了吧。 「晶良小姐,看出这个灰火秋岛被诅咒了呢」 小槙说着。 「晶良小姐是个天才,但是天才这种人种是非常孤单的呢。天才也是人,也会有寂寞的感情。那个人,或许在等着某个人向她伸出援手呢」 麒麟停下脚步。 周围的住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也不见什么人的气息。 在坡道的顶端,能够看到一幢巨大的宅子,傍着灰雪山而建的建筑物,就像是小时候从画本中看到的羽蛇神一样。(译注:quetzalcoatl,羽蛇神,在玛雅神话中,是赐予人类文化的文化神)栏杆的对面,有一栋造型复杂的屋子还有像是翅膀一样一边一个的尖塔。 察觉到少年脚步停下,小槙也停了下来。 「——不要回头」 微弱的,而又锐利的声音从小槙的刺穿了 小槙背后 冰凉而细细的感触,抵在小槙的喉咙上。小槙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到达灰火秋岛的时候,麒麟就一直在观察着小槙,小槙也有自觉。而这个视线,灌注了某种压迫感——杀气。 「怎么了么,麒麟君?」 她用毫无戒备心的语气发问。 少年还是沉默不语。 ——怀疑麒麟的身份,是在『望楼』上那时,本应身为普通少年的他,完全没有足音就可以踏到桌子上,更重要的是,他经常能很敏锐地查测周围的动向,投以视线。而他毫无疑问是接受过这种观察动向的训练,以至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之前,麒麟造访通信设施的理由,也算是明白了。还有,他在迷茫着某事的这一点也被小槙察觉。 所以,小槙也赌在了某事上。 在岛上持续着像是郊游一样的举动也是为了这个。在岛上逗留的期间,小槙在麒麟身边,如果闻到他身上哪怕是一点血的味道的话,就设下一个陷阱,将少年抓住。 但是碰到小槙喉咙的——锐利的刀刃,并没有血的味道。少年的身上也是。 「……」 麒麟君屏息隐藏着杀意,好像并没有想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看着少年的状态,小槙将她一直感受到的东西说出口 「麒麟君,你也是埃舍尔的龙呢」 「又说,这个么」 背后,发出了有些不爽的麒麟的声音。小槙感觉到压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增加了力道。 但是小槙还是没有动。用平淡的语气继续说。 「龙一出生,就是想要一鸣惊人的,就是想要扶摇直上的。但是只是想让三次元的自己看到二次元的自己,所以才会咬自己的尾巴——二次元真是好啊,虽然和别人不同,但是还就是好。如果不试着去做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如果不试着去大声吼一吼的话,就会连自己是龙这件事都忘记了呢」(译注:重申一遍,这个二次元和三次元是埃舍尔的画中的那个平面与立体的混淆,原本是平面的龙,因为咬了自己的尾巴,看起来有一种立体感。翻起来到是挺纠结的233。某润:不就是二维空间跟三维空间么) 「……我才不是,龙」 小槙点头。 「也对呢」 小槙从小就被父亲带着,和各种各样的人见面了。在那些人之中,有能够成功隐藏真实的自己的人,还有没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有某个明确的目标,但是无法隐藏自己的迷惑的这个少年,毫无疑问属于后者。 「只是一个普通的恋爱的男孩,是吧?」 突然,喉咙上的感触动摇了。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哦,只不过没有恋爱而已」 清楚的说完,她就好像是装作没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刀刃一样,直接朝灰火秋冬鸣馆的坡道上走去。 突然喉咙上感到了剧痛。 但是,也就那一下下。朝前继续走着的小槙,再也没有感到冰冷而尖锐的触感。 「……」 她明白到背后的麒麟站在原地没有动。 「恋爱这个,是多余的啊,笨蛋」 「为什么?这个不是很浪漫么。恋爱的麒麟君,感觉好可爱啊」 「你这家伙,我杀了你哦……」 小槙和麒麟站在了大宅的正门前。 『请问是来参观的贵客么』 紧闭的大门上传来了女性的声音。像是扩音器一样的机械,或是像是摄像头一样的东西都没看到,估计是超小型的设备嵌在门中组装起来了吧。 「其实本意是来见一个人的,不过还是先参观参观吧,灰火秋一族的研究我也有些兴趣」 『麒麟君又是,来干什么的呢?』 「我是来陪这个笨蛋的啊,不过马上就要回去了」 『我明白了,请直直往前走』 伴随着女性的声音,栏门打开了。 麒麟将摩托仍在一旁,两人走近了大宅的领地。 延伸到建筑物的,是柏油路面。庭院中海油喷泉和雕像,还有各种被修剪整齐的漂亮的园艺植物。 灰火秋冬鸣馆,指的是现在眼前一系列建筑物的总称吧。看来纵深也是非党大。小槙正面走的方向看的话,离房顶还有一段距离。 「欢迎来到,灰火秋冬鸣馆」 正面玄关有一位女性来迎接小槙。 就是在港口的时候,向小槙伸出手的那个西装的女性。她身材瘦高,头发短而整齐。从远处看就像是男性一样,她有着像豹子一样细长的眼睛。 「请问是铃藤小槙大人么?」 「嗯,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因为我事前已经听说了」 听谁说的?问这种问题是无意义的,所以还是不问的好。她抬头看着短发的女性,问道了别的事情。 「请问是富二郎先生的血亲么?」 「……为什么,您知道呢?」 「我其实没有听谁说啦,只不过是不知不觉就这样想了」 女性的眼神变得和缓,她端正姿势,向小槙行礼。 「富二郎是我的祖父,请叫我和穂——让我来为您带路,里面请」 在名为和穗的女性的带领下,小槙他们走进了室内。 在整齐地铺着地毯的大厅左右两边,管家和女仆排成一排整齐的长队,小槙一出现,大家都一齐低下头行礼。 「呜哇,好壮大的欢迎式啊,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怎么可能这样啊……话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在旁边麒麟,果然也是被这气场吓到了,用惊讶的表情盯着小槙。 「请抬头看看」 和穗说着的同时,大厅的上方,出现了立体影像,巨大的吊灯和被缩小了的灰火秋冬鸣馆的影像重合。整个建筑正在缓缓回转,出现了这个建筑的俯视图。各个细微的地方还标示着名称闪亮着。 「此为本馆的构造图。首先想去哪里呢?如果是博物馆的话在最深处的那一栋——」 小槙并没有听和穂的说明,凝视着立体影像的小槙的眼瞳,渐渐染上了绯红。 「呐,这个,可以看建筑的侧面么?从各个方向转」 「啊?嗯,这当然是没问题」 和穗回答了以后没多久,影像转动着,从另一个角度映出了建筑。 小槙死死盯着影像,然后下达了『这次往那边斜一点』『再扩大一点』『再一次换成俯视图』之类的指令。而影像也跟跟着切换。 「……建造这个冬鸣馆的人,真是天才啊」 恢复到原来的瞳色的小槙,感叹道。 应该是没有明白小槙举动的意义吧。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一脸惊讶。 「据说制造出原型的,是初代的当家大人。因为时代久远所以做了一些修复和改装,不过基本的构造还是和当时没有什么变化……」 「是那个『预言者』啊,那我就可以接受了」 「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啦。——那个,博物馆是在最里面么」 「请让我来带路」 在和穗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佣人们聚集的大厅。 小槙他们进入了像是迷宫一样的馆内。和一直听着和穗解说冬鸣馆的小槙不同,麒麟感觉好像很无聊,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有一次是和和穗做了『真是好气派的欢迎式啊,佣人全部就是那么多么』『对,其他的同伴都在『望楼』上』『是么』这样的对话。 他们穿过连廊,来 到了深处的别栋。 然后再走了一段距离,终于来到了像是博物馆入口的巨大的开阔地。 而这里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晶良小姐」 「欢迎,小槙」 白衣的美女回过头微笑道。 一开始就是为了将小槙带到晶良身边的吧,和穗说着『请慢聊』便行了一礼离开了。 「……那拜拜啦,小槙」 看了看晶良,麒麟也转身,在临走之际,还轻轻戳了戳小槙的头。 「麒麟君?你不是说你还有什么事的吗?」 「已经搞定了」 说完,少年沿原路返回。小槙目送着没有发出脚步声,燕尾服的燕尾飘扬着的少年的背影,终于才察觉到麒麟刚刚叫的是自己的名。 「麒麟君,不一起来么?」 走过来的晶良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他说他的事已经办完了,可能是过来看看晶良小姐的脸的吧?」 「我的?」 晶良的眼睛稍微睁大了,露出好像有些高兴,而又有些困惑的笑容。 「麒麟君,对我说要不要一起离开这个岛」 听到意想不到的话,小槙不禁发出了『呜哇』的声音。 「真是直接呢,这个可是『女孩子最想听到过一次的话』排名第一位哦。什么嘛,该说的时候还是敢说的呢,麒麟君」 「但是,我拒绝了」 「因为晶良小姐是『海拉娜』的附属品么?」 地震发生。 小槙没办法应对脚底突发的震动,差点就要摔跤,毫无疑问,这是小槙来到这个岛屿以后,最大的一起地震了。 晶良用手部支撑住差点要摔倒的小槙,扶着小槙肩膀的女性,她的微笑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那我们走吧,灰火秋一族的历史在等待着你」 ——穿过大门以后,是穿越了上空的空间。 什么声音都没有。 什么气息都没有。 而各个时代的遗物按照一定的间隔摆放着。 像是宫殿的大道一样延伸下去的空间的侧壁,装着透明大屏幕中,都是些完全没有见过的东西。现在在自己附近的,是年代最久远的东西吧。那里放着像是等身大人偶的一部分的手脚还有头部。用绳子挂住的,和表面写着文字的各种各样的人偶应有尽有。在屏幕上方的铭牌上,记载着一些相关的说明。 通道上好像没有照明,只有屏幕中映出的光辉,能勉强照亮脚边的路。被阴暗所包围的天花板,不知道是高还是低。 『灰火秋一族的历史,也就是观察人类这个种族的历史』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年轻男性的声音。 不光是气场,感觉像是要震慑人心一样的,充满存在感的声音。小槙昨天晚上,在超级巨轮『望楼』的大厅上听到过这个声音。 灰火秋akihiko。 『而铃藤小槙,你是能够给我们灰火秋一族的历史以定夺的,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人』 锵,这样的金属音在小槙的背后响起。 小槙叹息道。 「这是诈骗啊,而且都已经来到这种地方了,事到如今也不会想要逃跑吧」 「akihiko大人在里面等着你,请往前走吧」 举着手枪顶着小槙背后的晶良,如此嗫嚅道。现在她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呢,小槙并不知道。 被枪口顶着,小槙往前走着。 在黑暗支配的异空间中,小槙和晶良径直往前。 机关人偶完了以后,接下来就是精巧的义肢了。应该是旧时代的东西吧,材料都是铁或者是橡胶,感觉不好看。其中也有像是义眼一样的东西,还用从没见过的电线或是软管连接着。 「本来还想,再悠闲点参观呢」 『和时间没有关系吧?你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将这些全部理解了』 不知道akihiko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他应该能看到小槙的身影吧。 『灰火秋的人,一直持续着与人类有关的研究。为了灰火秋一族真正的目的——『制造』出人类,为了这个悲愿』 而侧壁屏幕中的东西又起了变化,机械的东西开始和人类本身的模型交织在一起。应该是关于大脑的医疗技术的研究成果吧。那里摆设着突出的脑髓的结构图,还有从各种角度的剖面模型。精巧到让人怀疑着到底是不是模型。 「寻求着灰火秋一族的『预言』而来的人们,对你来说,也不过是和人类有关的数据收集而已吧。——倒不如说『预言者』的传说本身,就是为了吸引各种各样的人类过来的一种手段呢」 『前半句是对的。但是『预言者』的存在,并不是胡编乱造。我们一族确实是留着『预言者』的血液,而且也深信着总有一天,一族中会再次出现『预言者』的血液所唤醒的人』 「你是这样的么?灰火秋akihiko」 akihiko没有回答。 小槙朝房间深处走去。 人体模型已经过去,下一个出现的,是机械群。应该其中也有正在工作的吧,他们的光在一闪一闪,也听得到冷却剂在工作的振动音。技术渐渐接近现代了吧。机械的小型化在眼前渐渐进步。 『『海拉娜』是我等研究的最终成果。而核心的制作,是到我这一代才开始的。不过『海拉娜』之所以是『海拉娜』的理由,『能够像形成人类的轮廓一样的细胞凋亡系统』,如果没有一族在漫长的历史之中的研究成果,是无法实体化的。为了催生人工的人类,完美人类的『永远的人格』的条件,现在已经凑齐』 「确实是这样呢,和为了制造人类而出现的自杀因子,细胞凋亡同样功效的……能够将破坏作为『常理』而认知的程序,是完全的over·teology啊。如果果须田裕社还活着的话,这不过只能说是一项技术。不过在他已经消失了的这个世界,谁都无法阻止『海拉娜』。这就相当于电子界的原子弹一样啊。然后这时,就会有世界各地的盯上它的吧……不,已经被盯上了呢」 『『海拉娜』正在接近真正的完成,它正准备以完美的姿态,作为灰火秋一族的悲愿『永远的人格』重生。接下来,我们就等着证明『永远的人格』的诞生就好』 「要怎么样,才能证明呢?」 『这个答案,你脑中已经有了吧』 akihko说的是事实,小槙想到了唯一一个方法。 说明着灰火秋历史的空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眼前立着的,是一面大大的墙壁,展开巨大的画卷的墙壁上,根本找不到门在哪里。 「请进吧」 晶良用手枪抵着小槙的背,如此说道。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只是墙壁」 「没问题的」 什么没问题啊?正想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小槙察觉到了。小槙的发梢弯折了——有风吹过来。 小槙理解了以后,便朝墙壁走去。 小槙的额头撞上了墙壁——的一瞬间,她踏入了新的世界。 「这个是立体影像的墙壁呢,真是精致啊」 「真正的墙壁和暗门在地震的时候崩坏了,所以akihiko大人就按现在这个样子重新做了一扇」 这里,果然还是阴暗的空间。 前方有青白色的光源,从那里照过来的光亮,能够勉强照亮脚下的路。 「这里,就是以往以来,灰火秋一族以外的人能够踏入的最后境界线了。来到灰火秋岛的人们也是在这里接受代代当家大人的 『预言』」 「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呢」 「请往前走,akihiko大人在里边」 小槙往前走。 「我先说清楚了,我完全没有想见灰火秋akihiko的意思,对『海拉娜』也没有兴趣,我只不过是想知道,这个邀请函的意思」 小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像是卡片一样的纸上写着的文字,靠近光源以后能够辨明。 ——致人类之王所畏惧的,新的怪物—— akihiko什么都没说,晶良也是无言。 在阴暗的空间走着的两人,马上就到达了光源的旁边。 「请停下吧」 晶良说着,朝前面走去。 点着青白色照明的天花板,地板,墙壁,四方都被包围的空间。 晶良纤细的手,朝阴暗中伸出。 ——黑暗开始泛起了波纹。 空间的扭曲像是波纹一样扩散,最后像是龟裂一样中间开始出现光之线条,线条在空中游走。 光芒充满了整个空间,阴暗成为了被一层薄薄的薄膜包裹着的墙壁,伴随着划过空气的声音,墙壁的一部分变成了空洞。 「利用了柔软的镭射纸来遮挡光源,毕竟如果是一般的镭射就算可以凸显立体影像,但是制造不出黑暗呢」 「请,向前走。你不得不去见灰火秋akihiko」 墙壁的对面,是在『望楼』的船上见识过的机械阵列,这应该就是可以说是『海拉娜』的脑细胞的核心演算装置群吧。而这里也是没有一点多余的光芒,只有明灭的信号灯,还有冷却器工作的声音存在的异空间。 「这并不是真实啊」 达到了空间最深处的小槙眼前,出现了光芒。 光好像是传染一样,扩展到了整个空间。 数百,数千条电线,沿着眼前的墙壁面延伸。 在墙壁的中间,出现了仿佛是恶魔的眼睛一样的红色的透镜,透镜中拉出一根线,而线和地板上放着的输入设备连在一起。 这里,并没有人。 「灰火秋akihiko,我从一开始就见过很多次了」 忽然,听到了小声的笑。 房间中响起了手枪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晶良走近像是恶魔的眼睛的东西。 『你察觉到了么』 「你察觉到了么」 声音,重叠在一起。 白衣的女性的微笑,和至今为止见过的完全不同,明明她嘴角勾了起来,但是眼瞳中却充满了悲伤。 「正是如此,我便是灰火秋一族的当家,灰火秋秋日子(akihiko)」 在如此说着的女性背后,光芒再度扩散。 「欢迎来到,灰火秋岛,打倒了人类之王的,最强的挑战者哟」 脚边,感到了小小的震动。 13 矢羽·希拉菲·时字 其一 矢羽·希拉菲·时字,出生在美国东海岸的一个乡下小镇。 虽然是有名字,不过是这是生父母起的,还是后来被人家起的名字不得而知。因为他刚出生不久,就被低廉的价钱卖给了一堆资产家夫妇。 到五岁之前,他还是由资产家抚养大的,但是当那对夫妇有了真正的孩子的时候,他就被乡下的一个干活的女性给收养走了。真是非常简单易懂的金钱关系。时字被收留三年以后,那个劳动妇女就因病去世。 在八岁的那年,时字便成为了一个贫民窟中的流浪儿童。他和有着同样境遇的孩子们一同犯罪,每天都用不法的钱过日子生存了下来。 本来智商和运动能力就很高的他,被一个中介商相中了。 他成为了每个星期接受五次训练的佣兵。虽说是训练,也不过是到贫民窟中的一角的原佣兵那里学习武器的知识,和其他的佣兵学习战斗技术。平常都是在乡下和同伴们成群结队,如果有工作来了的话,就是按人头数分钱雇佣。然后能够成功活着回来的话,就继续着这种以训练作为家常便饭的普通的生活。当他第十次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同伴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这也是当然的,一开始本该是有数十人的同一个地方出生的伙伴,已经只剩下三个了。 第十一件委托,就是到侵入日本的一个名叫灰火秋岛的陌生岛屿。也不知道是谁招来这笔买卖,他也没兴趣知道。这是一件耗资两年的大工作。而时字立马就同意了这笔买卖,至少这样的话,又可以多活两年—— 潜入岛上的方法很简单,好像经常有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来到这个岛上,听取『预言者』的语言,自己也装作是同样的境遇,成功移居到了这个岛上。 这个时候,麒麟和意外的人物相遇了。 ——你怎么了么?明明你的手,是这么的美丽。 这是在,下意识地将负责带路的女性的手挥开的时字,苦涩地说『手早就已经脏的不行了』的时候的事情。说脏的不行,是真的。时字的手至今为止已经犯下了不知多少的罪行,早就被染得坑脏不堪。 ——想起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时字就很火大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感到这么火大的。 而这份烦躁的心情,现在也来到了最高潮。 麒麟——羽矢·希拉菲·时字,开着改造过后的摩托,在平原上疾走。 他沿路下了溪谷,将自己套在脖子上的领结扯开扔掉,他移动重心来平衡撞到小障碍,弹起来的摩托车。时字的平衡能力,在佣兵同伴们之中也是最高的。 ——麒麟君也是,埃舍尔的龙呢。 昨天才认识的少女,小槙的话,在他脑中回响。 「……可恶!」 一瞬间,想象到一个荒唐的未来,他的皱紧脸打消这个念头。 时字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为了这个,这两年间,都持续调查着『海拉娜』和灰火秋岛,送出了『『海拉娜』的价值毋庸置疑』这样写着的报告书的,不是别人,正是时字自己。 他到达了沿岸,将车子停下来,礁石参差的小小的海岸边,知道这个地方的岛民,也只有寥寥几人。他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影。 时间。 他胡乱地扔下剥脱,将手伸向怀中。 时字取出来的,是一个小小电筒,虽然小型,但是很强力。就算在白天也能找到很远的地方。 「……」 还是,有所犹豫。但是自己犹豫着打出的信号,还是『go』。 他关掉光芒等了一会儿,从海上出现的无数个人影登陆。都是一些全身覆盖了潜水服的漆黑的人。 「!」 看着其中的一人,时字的心脏狂跳起来。 闪耀着红色双眸的恶魔,从海上登陆而来。 身高应该接近两米了吧,虽然穿着紧身的潜水服,但是他的肌肉也还是毫无保留地凸现出来。他单手扛在肩膀上的,是一条粗粗的锁链,而锁链的另一头,是数量大概超过了十个的众多金属小箱子。它们每个都有相当的重量吧,在沙滩上划出了深深的轨迹 潜水用面罩之后,闪耀着的赤红的眼睛,就好像是拖着无数棺材而来的地狱的使者。时字知道这个恶魔的名字是谁。 「雷……文……」 时字像是说胡话一样低语,也感到自己背后开始战栗。 赤色双眸的大巨人以外,登陆了海岸的还有其他大概有二十人左右的佣兵。他们将氧气瓶扔开,朝时字所在的地方靠近过来。 最先走到时字身边的,是那个拿着像是棺材一样箱子,然后将它们放开的壮硕男子。 他将面罩拿开,眼睛也恢复为原来的青色。 「好久不见了,兄弟,状态如何」 无表情地说着的壮硕男子,是一个年轻白人。 时字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雷文……!连你都来了,这种事情我可没听说过啊!作战的指挥应该是交给我来吧!」 「『麒麟』和『丘比特』都干活了,我这个『狂战士』什么都不干也不好吧。快点摆平一切,回到我们的街上去吧」 他表情纹丝不动地说着,开始脱起潜水服。 「大宅里剩下的佣人有多少?」 「……二十三」 会成为作战的妨碍的佣人们的数目,之前已经确认过。为了这个,时字才造访了冬鸣馆,其他还有,岛上的重要的通信设施的管理者们,也已经拘束完毕。带着小槙在岛上各个地方乱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其实原本,应该在到达冬鸣馆之前将小槙也解决掉的。 握紧拳头的时字面前,佣兵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起来。开始穿起迷彩裤还有防弹衣,然后分配起盒子中装着的冲锋枪,其中一人,背着的像是箱子一样的机械团块。那个是为了搬运『海拉娜』用的箱子。 「你应该不知道吧,最近,城市的市长换届了,从今往后那个让人不忍直视的接到也会有所改变吧。这次的工作结束以后,我和你,还有莉莉卡三人在远离闹市区的地方买个房子吧。找份普通的工作,也不错呢」 雷文一边换装,一边对时字说。他带起黑色的针织帽,套上黑色手套。和其他的佣兵不同,雷文身上穿着的是漆黑的防弹背心还有防弹外裤。 莉莉卡,就是拥有『丘比特』这个异名的,身为他们同伴的少女,他们三个,都是在个平民窟里长大的。 「扫除屋的工作,要多少有多少。被称为垃圾的我们将他们像是垃圾一样扔掉,听起来很讽刺吧?」 他穿起了靴子,看着时字,撅起嘴唇。 「……!」 时字握紧双拳。 「也……好呢。我们三个一起,扔垃圾」 「啊啊,那里应该会变得更加漂亮一点吧」 「将道路打扫得干干净净,让街上的所有人都大滑一跤」 听到谈话的佣兵们,都发出了笑声。 最后,除了时字以外,所有人的准备都完成了。雷文带头,佣兵们各自确认自己装备的完好。 「你这样真的好么,时字?我也给你带了装备——」 「……呐,雷文」 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完全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也完全不明白。但是却想要笑出来。事到如今,自己都还在迷惑。明明自己的心中都要开始笑了,但是自己的脸却变得更加扭曲。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呐,拜托了……」 「怎么,时字?」 「不要把他们杀掉……」 时字说出的话,让包括雷文在内的佣兵脸色都变了。 他低着头,紧咬嘴唇。 至今为止相遇的灰火秋岛的居民的面庞,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在脑海中。以晶良为首的,不管麒麟多么冷淡,都还要像个笨蛋一样去亲近他的人呢,还有,觉得时字很不自然但是直到最后都没有问他,放任时字的史密斯·阿尔克尼。 「只要拿走『海拉娜』就好了吧?所以……」 雷文将手放到时字头上。 「你留在这里吧,接下来的指挥交给我」 「雷文……!」 时字抬头,但是看到男子的表情,他无言以对。 「如果这时候收手的话,我们就会被中介杀掉……至今为止都是怎样活下来的,你忘记了么?」 雷文的眼睛,犹如鬼神一般。这是曾经的自己,像是日常一样浮现出来的表情。 「……你在这的两年,干得很不错。剩下的,就交给我和莉莉卡吧」 雷文轻轻拍拍时字的脸,然后迈出步子。其他的佣兵也是,扔下时字,走出了海滩。接下来是不能让岛民发现的隐秘行动。到达冬鸣馆,并突破的话,大概是三十分钟以后。 「……!」 在向着冬鸣馆走去的佣兵们的背影都看不到之前,时字没有任何动作。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他也知道这其中的意义。 结束自己原本的工作,回到那里。 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入手大笔的钱,再买栋小房子,三人住在一起。这仿佛是梦一样情景。 但是—— ——如果不试着去大声吼一吼的话,就会连自己是龙这件事都忘记了呢。 回想起了一直都是发着呆的少女说出的话。 「我……!」 他仰望着大宅所在的方向。 ——你怎么了么?明明你的手,是这么的美丽。 「我啊!」 他冲到倒在地上的摩托车边,将车抬起来。 发动引擎,朝着和佣兵他们消失的方向不同的方向加速。 就算是绕远路,到灰火秋冬鸣馆,用摩托也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 「比起钱……比起家……我已经得到了我更加想要的东西了啊!」 油门到底,时字在海岸全速前进。 但是在这之后,平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14 春野祥 其七 在海上静止的超级巨轮『望楼』的主大厅,被令人战栗的气氛所包围。 因为大船被劫持,乘客都成为了人质。而监视着人质的,是全副武装的佣兵,立场本应是完全相反的他们,此刻,却一齐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着的是,大厅的中央——正在进行国际象棋比赛的人。 约瑟夫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战局,是一边倒的。 透过眼镜看着的棋盘的灯的下巴,落下了汗滴。 「……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约瑟夫如此说着。有着夹竹桃刺青的手,移动着黑棋。 灰火秋灯的眼神,变化了。 「nd3……意料之内。模拟开始,三十手之后模拟完毕,走qc7会占上风。五十手之后模拟完毕,预料到对手的反击,为了回避……」 灯的眼瞳染成了深红色。在她说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着之前,手指就已经在虚空中高速地动起来。她带着眼镜,应该能够看到假象的键盘吧。 棋盘上,白色的棋子擅自动起来,应该是灯操作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约瑟夫发出了惊讶至极的声音。 ——棋盘上的局面,发生了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 游戏的序盘,是国际象棋冠军,约瑟夫单方面的攻势。 但是从某个时间段开始,灯的情况就大有转变。看着眼镜的双眸被染成深红,就像是被鬼附身一样操纵着键盘。 灯的反击开始,战局完全被颠覆。 「我要……成为王……入手那个程序……!」 哝哝嚼嚼地说着的约瑟夫的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歪斜扭曲。 「又一只『』,原来藏起来了么……」 「祥……呐,祥……」 灯一边凝视着眼镜,一边发出像是呻吟一样的声音。 「这是,什么……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东西呢……?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接下来会怎么样,我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好可怕啊,祥……」 「……!」 祥直勾勾地灯已经红得异常的双眸。 超跳跃—— 灯能够使用这个力量,也是在祥的预料之中。只不过是至今为 16-20 16 铃藤小槙 其七 在灰火秋冬鸣馆最深处的房间,小槙和秋日子仰望着头顶的影像。 秋日子一脸平静地看着,毫无保留体现了火山本色的灰雪山的影像。就好像是看着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样,事不关己的表情。 「两百年的喷火,导致整个岛屿下沉了数十厘米。这次到底会怎么样,还无法预料。最糟糕的情况,整个岛都会沉默」 小槙还是坐在地上,问道。 「不让岛民避难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大地震啊」 『光凭这个岛上剩下的船只,是不可能突破这片海域了。并且他们原本就是从外面的世界逃来这个岛上的,他们应该没有走出这个岛的意志吧』 被埋在墙壁中的红色透镜,像是眨眼一样闪了一下,『akihiko』——『海拉娜』说道。 小槙,看着收束着成千上万的电线的机体。 「晶良小姐——不,秋日子小姐果然是天才呢。正可以称为人格本身呢。不,让『海拉娜』进化到这一步的凋亡系统真的很厉害啊,看来灰火秋一族的执念真是很强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的呢?」 「其实差不多是一开始呢。最感到不自然的地方,就是昨天晚上的国际象棋对决吧。『海拉娜』一开始,就会输给约瑟夫·亨利,这已经是既定事项的了。所以要挑战国际象棋的世界冠军,也只是为了收集更高等级的人的数据吧。如果要将对战对手的数据引出来,一不小心将对手打倒的话就是白搭了。所以才输了。这点程度的道理我都清楚,那么灰火秋akihiko的话应该也是了然于心了吧」 「没错,就是这也难怪。虽然他作为数据来说对我很有魅力。不过并不是能在真正意义上战胜『海拉娜』的人物」 「让我看第一回合的对战也是没有意义的啊。但是晶良小姐,在游戏开始的时候就吩咐富二郎先生过来监视我了。那个应该是为了从约瑟夫那里保护我吧。知道『海拉娜』会输的,也知道这个游戏如果约瑟夫赢的话我会被作为奖品这件事的人,只有晶良小姐。但是那个时候,富二郎先生很明显地是在担心当家的妹妹。能够下达比当家的妹妹更加优先的命令的,也只有灰火秋akihiko一个人了」 「呼呼……」 晶良笑了,而她的脸色也极具变化。 「『海拉娜』是灰火秋一族的悲愿,也是希望。可以说是灰火秋一族本身」 无感情的,拥有超脱人类的存在感的声音,正是『海拉娜』所扮演的akihiko的声音的本体。 小槙看着眼前的女性,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秋日子小姐……你是多重人格啊。我也曾经看到过几个和你一样的人呢。因为头脑实在太好了,所以光靠一个人格不能完全保持理性,还是说,是被灰火秋一族的执念给压垮了呢」 「我是灰火秋秋日子」 秋日子用低声说道。下一个瞬间又露出了缓和的微笑。 「我不是其他任何的人,我只是『海拉娜』的附属品而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人格不安定的呢?至今为止都是将akihiko这个人格寄存在『海拉娜』那里,在他面前可以控制住自己吧。不过看现在,应该是撑不住了,你马上就要坏掉了」 小槙无表情地说着,站起来。 秋日子嫣然一笑。 ——地面开始摇晃起来。 虽然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脚了,不过摇晃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头上的影像中出现了街上居民们迷茫,避难的身影。但是其中也有很多人脸上写满了放弃,呆呆看着灰雪山。或许,他们看的并不是灰雪山,而是秋日子所在的灰火秋冬鸣馆。 「你,又要怎么办呢?为什么,到现在还能这样笑出来?」 小槙问道。先不说人格的多重性,像眼前的这位女性一样,分离了其他又有感情的人,至今为止从来都没有见过。 秋日子,将机械上放着的什么东西拿起来,看起来好像是个薄薄的眼镜一样的面罩,然后上面还有几个用绳线链接起来的金属环。 「之前,我也挑战过果须田裕社」 在小槙眼前,秋日子装备起眼镜,然后将金属环套在手指上,而她的表情渐渐变成了『akihiko』的表情。 「证明『海拉娜』的完成型『永远的人格』的方法,除了打败人类的顶点之人以外,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是你的话,应该知道这个的意义吧?我等一族的悲愿,在打败了人类之王以后,才会达成」 「你向裕君的结果呢?」 「这个问题,是无意义的」 「也是呢。能够超越果须田裕社的人……能够战胜超越人类的怪物的人,不可能存在呢」 「不对」 秋日子的双眸,紧紧盯着小槙。 「你,战胜了」 「……」 ——这才不是真实。 正想要这么说,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 数周之前,在『rule·of·the·rule』这个游戏中,战胜果须田裕社的人,毫无疑问是小槙。但是,也不是光靠小槙一个人胜利的。如果没有另外一位搭档存在的话,小槙是不可能获得胜利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呢?知道那个游戏的胜负的,没有几个人啊」 「果须田裕社这样说了。他说他爱着你,同时也恐惧着你。身为『怪物』的他的『预言』,从来就没有失准过」 小槙的思考中,开始出现了不和谐。 「……裕君说,我?」 秋日子的面庞,开始温柔安稳起来。 「我,已经说过了吧?要想战胜怪物的话,必须自己也成为怪物,你战胜了果须田裕社,而他也将自己投入了自己看到的深渊」 「……才不是啊」 小槙这样说道。不光是和眼前的女性说的,同时也是在和现在已经亡故的青梅竹马说。自己和,果须田裕社不同,自己没能成为和他一样的存在。就算这样还是战胜了怪物的原因,只是因为那时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我,才不没有变成怪物。裕君看到的东西什么的,我一点都看不到。我还是……未完成的」 小槙是未完成的。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真实——果须田裕社惧怕她的这个真实,光是知道这一点,就会如此动摇。 秋日子的表情,悲伤地歪曲了。 「不,你已经是人类的顶点了。所以——我不得不和你决一胜负」 秋日子的表情还是『晶良』,但是语气已经变成了『akihiko』。 秋日子的人格,已经开始了混淆。明明是这样,但是想要向小槙挑战的身姿,显现了深深的执念。 小槙和秋日子的中间,出现了性的立体影像,是国际象棋棋盘。 小槙的心中,出现了不明正体的感情。 「秋日子小姐,你被诅咒了呢」 秋日子的眼睛睁大了。 「被灰火秋岛……灰火秋一族的宿命所束缚。强制将自己完成了。明明永远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对着表情渐渐因为绝望而扭曲的秋日子,小槙无表情地说。 「『海拉娜』是不可能赢过我的。摆明着说,这一点不用对战也很明确」 就好像是时间停止了一样的沉默,支配了空间。 「所以我,对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地震,袭向了灰火秋岛。 打破沉默的,是秋日子无力的声音。 「你说了,和 果须田裕社一样的话呢……」 小槙无言地说。 「从我败给他的那一天开始,为了『海拉娜』的成长,我便不择手段。明明是这样……『海拉娜』还是没办法成为人类,还是不能,战胜你」 「这就是真实」 「……不,这不是真实」 晶良微微一笑,背对着小槙。 「『海拉娜』,灯的思考模式的解析程度如何了」 『百分之二十五,秋日子』 秋日子的眼前,浮现出了立体影像的键盘,秋日子开始高速地用指尖操纵起来。 「我,察觉到了,灰火秋一族中出现的,一缕希望。能够给『创造永远的人格』这个我等一族的悲愿画上终止符的可能性,现在正在渐渐给『海拉娜』灌注新的生命。觉醒了预言者的能力的她——灯的思考模式如果能够被解读的话,『海拉娜』就会迎来真正的完成」 小槙,只有一直注视着女性的背影。 头顶上的影像中,从火山口喷出的火碎流开始压倒森林。森林的区域的尽头,就是灰火秋冬鸣馆。 「……真是可悲的人呢」 「我的人格,是单纯为了完成『海拉娜』而存在的」 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飞了进来。 「晶良!」 小槙回头。 视线的对面,在被阴暗支配的空间中,出现了一个少年。 「麒麟君」 穿着燕尾服的少年,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朝这边跑过来。 麒麟来到小槙和晶良的身边,因为慌忙的喘气,肩膀上下剧烈起伏着。他用锐利的眼神盯着小槙,然后目光转到晶良身上。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地方?」 「快逃,晶良!这里马上就要被袭击了!」 就好像是没什么时间理会小槙一样,麒麟急促地喊道。 「我的同伴,瞄准了『海拉娜』,马上就要攻到这里来了!在这个大宅的话,会被杀掉的!」 同伴,听到这一词的小槙,理解了状况。 从麒麟至今为止的举手投足,还有他的态度中,都能看出他是作为士兵接受过了什么训练。既然他的同伴瞄准的是『海拉娜』,那恐怕就是以报酬为目的的佣兵吧。而麒麟就是派来这里的间谍。 「劫持了『望楼』的人,也是麒麟君的同伴么」 还在继续着操作的秋日子说道,麒麟语塞了。 秋日子瞥了一眼小槙说。 「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望楼』的定时联络就被切断了。将我们送来岛上的快艇的那些运营公司的人也有些奇怪,所以我让佣人们去逼问他们了。直到前不久,他们才坦白了以现金作为交易,劫持巨轮的这个计划」 劫持—— 小槙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 『望楼』上面,还有小槙的同班同学,春野祥—— 「……总之,快点从这里逃跑吧!熔岩也马上就要流过来了!」 「你自己先走吧,麒麟君!」 「……!」 「我说过了吧?我是……灰火秋秋日子这个人格,不过是『海拉娜』的附属品而已」 怀着和平常一样的,温柔的,『晶良』的笑容的秋日子说道。 「灰火秋……秋日子?」 麒麟屏住了呼吸。 「你是……?」 少年呆呆地反刍着。 至今为止都没有想象过吧。在秋日子和小槙的注视下,麒麟的脸渐渐开始歪曲,他握紧双拳,紧紧咬住自己双唇,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啊……」 少年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大吼道。 「这种东西,给我丢掉啊!灰火秋岛什么的,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我才不管什么『海拉娜』,也不管什么灰火秋秋日子,那些东西,对你自己有什么意义啊!」 他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来,朝秋日子伸出了手。 「我绝对,要把你带出这个岛!你和我一起,逃出灰火秋岛吧,晶良!说我这双手漂亮的……这样说的不是你么……!」 名为麒麟的少年,毫无保留地咆哮。 不是身为佣兵的麒麟,也不是身为灰火秋岛居民的麒麟。而是一个男子汉,朝眼前的女性伸出了手。 小槙用羡慕的眼神,望着金黄色头发的少年。 毫不顾忌,遵循自己的欲望和冲动而生的少年的身姿——这个和在『rule·of·the·rule』中,小槙见到的,各种各样的挑战者一样。这个和小槙的同伴同学,兼搭档的那个少年,是完全相同的。 她的内心,从未呐喊过。她认为他们所拥有的东西,自己是欠缺的,所以自己,才会被称为怪物,被人恐惧—— ——秋日子微笑了。 和至今为止温柔和和缓的,理想般的微笑不同,是有些高兴,又有些害羞的,少女般的微笑。 「对不起」 麒麟君的表情崩溃了。 在持续操纵着键盘的秋日子的侧脸上,投下了一些阴影。 「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人。明知道在『望楼』上会有很大危险,还是想要让她——让我妹妹的能力觉醒!将对硬件知识不熟悉的她的多吉和玛奇改造,一直监视着她的思考模式……我就是,这样过分的女人啊……」 少年的手失去了想要抓住的东西,在虚空中挣扎着。 「麒麟君,你一定,会获得幸福的」 ——看到这个光景,小槙心中有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开始攒动了。 「够了。快点逃走吧,麒麟君」 她无表情地注视着秋日子的后背 「人拥有的唯一权利,就是决定自己如何死。就算你再怎么去说服,她的这个人格是不会变化的」 「……!你这家伙……!」 麒麟满脸愤怒地想要揪住小槙。 「这不是没有办法么!」 ——有谁,喊叫了。 忽然,房间陷入了沉默。 将任何人都吓得闭上嘴巴的,巨大声响。 麒麟用惊愕的表情看着这里,就连秋日子也停下了手中键盘的操作,朝这边看过来。 要意识这个喊声是自己发出的,还需要一段时间。 小槙自己也是瞪大眼睛。比起其他任何人,她是最惊讶于自己的声音的。 为什么自己会喊出来呢,完全无法理解。不过,小槙的心中,确实有一种曾经从未感受过的感情,在波澜起伏,在席卷着。 小槙出生以来第一次——愤怒了。 「『海拉娜』」 打消了自己引发的沉默的,是小槙的声音。 「你想和我,比试比试么?」 被埋没在墙壁中的红色的透镜闪光了。伴随着硬件转动的声音,『akihiko』的声音回答道。 『在我心中,有想要确认自己的存在的欲求,为了满足这个欲求的手段的最优先事项,就是与你决一胜负』 「到你完成之前,还要过多久时间?如果完成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呢?」 『如果维持现在的解析速度,将在五十八分二十秒左右。只要数据输入完毕,我的本体就可以用装载计算机的箱子带走移动』 「大概一个小时呢,我知道了。我去延缓佣兵们的进攻。顺便去确保居民们的逃跑路线」 小槙和秋日子的视线重合了。 「如果,拖时间的行动成功了的话,比起胜负要更加优先逃跑。当然是和灰火秋岛的人一起」 秋日子微笑着。 麒麟走到小槙身边。 「喂,小槙……!你,要怎么——」 「『海拉娜』,我也要你帮忙。如果是你的话,稍微同时干点别的工作,处理速度也不会下降吧」 说着,背对着秋日子走出去。 「将管家们聚集起来,还有,也需要和『望楼』联络呢」 『了解。大厅设置了和我直连的播音器,我就服从你的指示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望楼』上面还有莉莉卡啊!只要那个船上还有她的话,在不得到『海拉娜』之前,船是……」 「没问题」 小槙快步走着,明确地宣告道。 「那个船上,还有更加让人恐惧的大魔王——我的搭档在」 17 春野祥 其八 祥和灯来到了舰桥上,同时听到了男性的怒吼声。 「怎么可能……!想要破坏这艘船么!」 在室内,穿着白色制服的船员们和灰火秋岛佣人们面对面。其中也出现了被部下支撑住身体的富二郎,扎奇还有黑羽。 房间的一角,躺着数个佣兵。他们应该都受了点伤,双手双脚被绑着的他们,脚边还有血液滴下。 看着这个场面,舰桥应该是成功夺回了吧。也听说约瑟夫的同伙搭乘的可以的直升机,也因为看到火山的状况逃走了。 『望楼』,现在是完全从劫持状态中解放了吧。但是他们好像是在争论着什么。 祥与灯将莉莉还有其他的佣兵交给其他赶过来的佣人,来到了舰桥。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祥和灯面面相觑。 「呐……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家?」 灯一开腔,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了这边。 「灯大小姐!」 所有的使用人都一齐奔到了少女的身边,富二郎眼睛出冒出了眼泪念叨着。 「您到底在干多么鲁莽的事啊……我富二郎,真的好担心啊!」 「大家……岛……灰雪山要……」 『这个声音,是灯么?你没事啊』 舰桥上,回响起akihiko的声音。 灯的表情开始光明起来。 「哥哥!哥哥没事么?晶良小姐呢?」 『没什么,不用担心』 听到青年的声音,灯好像打心底里安心了一样,点点头。 「比起这个,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 祥这样问道,穿着船长服装的中年男性,吐着唾沫星子大喊道。 「要将这个『望楼』开到灰火秋岛,给居民们避难啊!明明这个港口都已经毁坏了!」 『没有说要将船开到港口。指定了别的场所。现在给你们沿岸的模拟三维图像』 akihiko说着,舰桥的操纵装置上的液晶屏中,映出了立体影像。 看着这个影像,舰桥的人们都倒抽一口气。 「这个不可能的!而且,也不知道海面下的礁石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会触礁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才说,让救生艇来回运人更加靠谱——」 『现在的浪高,能让很多的人乘着救生艇逃生的可能性很低。根据『海拉娜』的模拟结果,可能性在百分之十三以下』 「……可以的」 灯像是要将屏幕吃下去一样凝视着屏幕说道,她的眼神染成了深红色。 「这附近的礁石,看着波纹的动态就可以明白了。嗯,我觉得从这个角度靠岸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好厉害……为什么从表面上看去就能知道这里的地形呢?我觉得,能够明白这些东西的只有我自己吧……」 祥的直感,在暗示着自己。如果是普通的人的话,这种东西完全不能想象吧。但是他想到了,在那个岛上的,一直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人物。 「喂,灰火秋akihiko。这种想胡扯一样的作战,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么?」 『你是?』 「春野祥」 『原来如此,你就是她所说的那个人呢』 「你知道祥的事么?」 灯发问了,但是akihiko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祥的表情绷紧了,他对看不见姿态的akihiko开口了。比起灰雪山的喷火,现在还有更加近在眼前的危机。 「akihiko,这些家伙的同伴,要将『海拉娜』——」 『春野祥』 akihiko将祥的话打断了。 『你们乘着『望楼』过来吧,这边——不用担心』 「……」 祥闭上嘴,看着舰桥上周围的人们。包括灯在内,大家都是满脸惊讶。包括富二郎,扎奇,黑羽在内,好像没有完全没有受伤的佣人。如果他们知道冬鸣馆即将遭遇的危机的话,就算是受伤也要拼命赶到岛上去吧。 「……出动救生艇,如果是一个人去的话,还是可以的吧,我要先到灰火秋岛上去」 祥突然的申明,让在场全员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祥也一起乘着『望楼』去不就好了!」 「那个岛上,还有我的熟人啊,我不能放着她不管」 『有什么要传达给她的话么?』 听到akihiko的话,祥忽然阴笑着。 「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 『我知道了』 祥朝舰桥的出口方向跑出去。 灯跟在祥的身边。 「那么,我也要一起去!」 「大小姐!」 「因为哥哥,还在那个岛上!」 灯和想要劝阻她的佣人们对视着。 富二郎叹息道。 「你们,快去准备救生艇。绝对不要离开灯大小姐的身边」 除了扎奇,黑羽之外的所有佣人都点头,从舰桥冲了出去。 「富二郎……」 「祥大人」 富二郎,扎奇还有黑羽三人,对祥深深行了一礼。 「灯大小姐,就拜托了」 18 铃藤小槙 其八 立体影像中,映出了正在渐渐侵蚀到冬鸣馆的上方的岩浆。 聚集在玄关大厅出的佣人们,看到这份光景,都漏出了动摇的声色。 小槙的说明已经结束了。 听完说明以后,短发的女管家和穗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果然,我们还是留在冬鸣馆,和佣兵们作战!毕竟,我们不可能丢下akihiko大人自己离开冬鸣馆」 其他的佣人们也持同样意见。 「哈,这样的话你们只会在这里白白送死哦」 靠在大厅的墙壁上,抱起双臂的麒麟嘲笑着。 「那边可不光有佣兵,还有雷文,那家伙可是『』,普通人类根本打不过他的」 「但是!守护akihiko大人可是我们的使命!还有,这样说着的麒麟君又怎么样呢?你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人么」 「我当然是普通人啊。但是我接受过杀死『』的专门训练啊」 「麒麟君……你到底……」 关于麒麟的正体,佣人们还没有明白。如果说了的话,就会招致他们的混乱吧。至少肯定不会将akihiko交给他然后离开大宅。 「再说,真的会有佣兵袭击过来么?灰雪山现在也在喷火,又有地震,这种状况下……」 「对那些家伙来说,这反倒是机会啊。一定会趁乱攻过来。事实上,在你们这帮人慌乱的时候,那边也在按照原定计划过来啊」 「咕……!」 『我是没问题的,快点,带领 灰火秋岛的居民们避难是最优先事项』 大厅中响彻了『akihiko』的声音。 『至今为止都承蒙各位照顾了,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光辉灿烂的幸福未来吧』 「akihiko大人……」 包括和穗在内的所有佣人,都很苦涩地仰望天花板,然后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样低下头,最后好像终于下定了举行抬起头。 「akihiko大人,还请多保重」 他们将手放在胸口上致以最后的敬礼,由和穗带头冲出了冬鸣馆。 「和穗」 麒麟叫住了短发的女性。 「老师……阿尔克尼博士,就拜托你了」 和穗点点头,离开了大宅。 小槙和麒麟对视着,然后朝房间的深处走去。 「佣兵他们应该会从东栋侵入吧」 「啊啊,毕竟那里是,防卫设施最弱的啦。话说回来,在这种状况下,保安设施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比起这个,你不去避难么」 「我不去」 小槙明确地回答。 「熔岩的势头,比预想的每秒快了0.2米。如果拖了一个小时的话,这个房子就要被烧毁了」 麒麟用惊讶的神色注视着小槙,然后马上将视线看向前方。 「那,你又是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啊」 「是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你先逃跑也可以的哦」 「如果是这样的话,谁来带路呢?『海莲娜』是不行的。这个大宅的构造,会根据时期的不同,产生微妙的变化。要重新再模拟状况的变化的话,耗费的时间可是会搭上人命的。『海莲娜』除了报告情况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麒麟停下脚步,苦笑着。 「就好像是在说,自己比『海莲娜』的头脑更好一样呢」 「嗯,这就是真实」 小槙点点头,弯腰藏在通道角落上,背靠着墙壁,双手抱膝。 从馆内的某个地方,传来了有什么崩坏的东西,岩浆流进的东栋的最深处,应该有什么开始崩溃了吧。 发生了地震。 走廊上放着的家具开始崩落,迸碎。 「……是么,原来你也是『』么」 麒麟坐在了小槙的身边,他所说的『』,就是能够使用超跳跃的人类吧,小槙『嗯』地点头。 崩坏的声音,渐渐朝小槙他们所在的地方靠近。 灼热的风吹拂着小槙的脸颊。 小槙抱有一种奇怪的感想。就像这样静静地坐着,听着崩坏的声音,就好像是等待世界末日来临一样。世界末日的那天,应该就会像这样吧。 「呐」 麒麟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说。 「晶良真的是……灰火秋akihiko么?」 小槙点头。 「嗯」 「是么……」 麒麟的眼睛眯了起来。 小槙看向身旁的少年的侧脸。看起来他好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想。 「呐,麒麟君,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什么啊,突然说这个」 「你不是喜欢秋日子小姐——晶良小姐么?」 「……算是吧」 稍稍思索了一会儿,少年害羞地笑,感觉害臊的,挠着自己脸颊的少年的笑容,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少年的一样,不是接受过特别战斗训练的士兵,也不是伪装潜入的间谍。 啊啊,真是好啊—— 小槙看着露出那样的笑容的少年,感到了坦率的羡慕。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呢?什么时候,奋不顾身地为谁呐喊呢?握紧为了拯救自己伸出的手的那一天一定—— ——还是说,因为自己是怪物,所以这是不可能的呢。 为什么,这时候会想到春野君的脸呢。 为什么,在在意『为什么会想到他』之前,会先想到之前从『海莲娜』那里听来的他的传话呢——『洗干净脖子给我等着』——他这样说了。自己想起了在『望楼』的时候,自己说出的大话。 「要,要被杀掉了……」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回过头来,再次向麒麟发问。 「呐,快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那种感觉啊」 麒麟低着头,思忖了一下以后看着小槙。 「说的也是呢——」 少年说话的同时,玻璃被打破的声音响起了。 「!」 少年的反应非常迅速。将小槙推进通道的里侧。然后自己从墙壁的边缘望去,偷看着发声方向。 「来了啊,我先走了」 「真的没问题么?」 「哈,我可是『麒麟』哦?拥有龙之牙,鹿之脚的人。虽然是没有长牛的尾巴啦」 麒麟大胆地笑了,就好像是迅猛的龙一样,麒麟这种传说中的生物,是有鹿的身体,龙的头部,牛的尾巴的神兽。 「我已经不会再去咬自己的尾巴了,我会尽情,呐喊的」 小槙点头,背向麒麟,跑向通道的深处。 开始变得呛人的热气,吹拂着颜面。小槙皱着眉头,在来到十字路口的地方的时候,回头对麒麟喊道。 「麒麟君,还有三十秒,你要撑住!」 在喊叫着的小槙面前,麒麟动了起来。 应该是负责侦查的佣兵吧,麒麟扑向从拐角处出现的一个男人,双手抡起他的头部。将一瞬间就变得像是断线人偶一样倒地的佣兵拉到隐蔽处,夺走了他的冲锋枪。 下一秒响起了枪声,麒麟躲在角落,将挂满了弹夹的皮带挂在肩膀上。 「时字!你……」 「抱歉啊,雷文!比起金钱和家,我找到了更加想要的东西了!」 麒麟好像是在和没有看到身影的某人说话。时字,应该是麒麟的本名吧。 少年持续着和佣兵们的对扫。 但是,人数差距还是太大,麒麟不久便进入了要转移阵地的态势。 灰火秋冬鸣馆,被地震和轰鸣声掩盖。 小槙的侧脸,感觉到热浪的袭来。 ——十字路的前头,已经有两条通道上被灼热的恐惧碾压过来。对和地震一样的岩浆——这个星球能量的具象化感到恐惧的这个心情,也被镌刻在了人类的遗传因子中,成为了本能。 「好了,麒麟君!」 伴随着小槙的信号,麒麟翻身,朝这边全速奔跑过来,而奔跑的少年背后,也出现了佣兵们的身影。 枪弹之雨开始在走廊上降临。 「呜哇哇!」 在千钧一发之际,麒麟扑向了十字路口。 「……第一次看到啊……居然真的来了啊……」 在小槙身旁站起身的少年抱怨着。通道的那边看得到正在迫近的熔岩。 「接下来就是那边了,快点走,否则我们会被包围的」 「好的……!」 小槙和麒麟开始在通道深处奔跑着。 佣兵们也追着他们冲了过来。虽然看到了正在靠近的岩浆感到有些慌张,不过还是边奔跑边用冲锋枪扫射,然后躲进了门开着的房间。除了打倒成为麻烦的麒麟以外,为了夺取『海莲娜』的他们,在这个意义上也只能一路往前进。 两人为了躲避枪弹,跑进了途中遇见的房间。麒麟在走廊上露出半个身子,用冲锋枪牵制佣兵。 「到下一个通道的话 ,用多少秒较好?」 小槙的瞳孔开始染上深红。 ——小槙的意识,开始朝思考空间中超跳跃。 小槙在无色的空间中,她一朝前方伸手,空中就出现了灰火秋冬鸣馆的立体影像。是透过墙壁,展现出所有的构造的馆。 被分为东,西,南,北,还有中央和最深处的六栋的冬鸣馆,在小槙手中慢慢的回转。这时,有无数的数字的波澜压了过来,是火山的火碎流,数字的波澜侵入了东栋,那里已经被侵蚀了三分之一。 小槙手中的馆,在极具扩大,出现了馆内部的影像,小槙成为了熔岩,在房间中疾走着。 像是迷宫一样构造的冬鸣馆,是一个用熔岩来做成的迷宫游戏。 化成熔岩的小槙,在馆中流动着,一个接一个地吞没重要的支柱。 在化成了只会无感情地破坏的岩浆的小槙,眼前出现了一位少女。 少女用带有泪痣的脸,注视着小槙。 是另外一个小槙。 穿过通道的小槙,和朝这边看着的另外一个小槙相会了—— 「大概要二十八秒!」 意识回到现实中的小槙说道。红色的眼瞳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好!我一发出号令,你就朝走廊的那头跑!」 「嗯」 「……跑!」 麒麟冲出走廊的同时,小槙也开始跑起来。 冲房间中冲出来的麒麟,朝着佣兵们所在的房间用冲锋枪连续攻击。趁着对手沉默的时候,两人朝目的地的通道冲刺着。 「咕!」 在跑过了转角的小槙背后,传来了悲鸣。 麒麟的手和脚上,溅出了鲜红的血液。为了牵制佣兵们,用冲锋枪射击之后背对着佣兵奔跑的时候,被反击了。 「麒麟君」 「只是擦破点皮,快跑!」 通路上开始冒起热浪和烟雾。在勉强能够看到的十字路口的两个方向,能够看到鲜红色的在燃烧着的液体。 两人拐过走廊,朝连接着中央栋的连廊迈进。 转过拐角处之后,停下来确认后方的情况,麒麟用熟练的手法换起冲锋枪的弹夹,而小槙则是拼命调整呼吸。 「哈,哈……最近寿命缩短得很厉害啊,你知道么?人类在活着的时候心跳能够跳动的总次数是已经定好了的」 「下一个通道是哪里?几秒以后?」 一边查看着走廊的情况,少年一边问道。 小槙将思考超跳跃,瞬间模拟了熔岩的流动路线。 「大概在一百秒以后,在这边稍微休息一段时间也没事。有多少个人,跟过来了?」 「应该有五人不到吧。剩下的估计是被岩浆堵住去路了。现在应该是想着办法从那个房间中逃出来吧。目前为止,你的作战计划还算顺利」 小槙所想的计划,是利用了灰火秋冬鸣馆特殊的构造。 灰火秋冬鸣馆整体,是一个具有复杂的道路,还有微妙的地势差距的领地,然后将山的起伏也考虑在内,将火碎流会经过的地方,人工地造了出来。 燃烧的楼房,靠连廊来分隔开。就这样重复着,便可以将作为博物馆的最深栋保留到最后。就是这样的设计。并不是强行隔断熔岩,而是想出了直到最后都能逃跑的路线。 小槙的作战,就是利用岩浆将佣兵们分隔开。 「切……!」 枪林弹雨袭来。 麒麟反射性地抽身,逃过一劫。 「但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毕竟那边,可是有雷文在的」 「那个人也是『』?真的能赢么?」 「『』这种生物啊,如果正面一对一的话是不可能赢得了的。毕竟,他们看到的东西和正常人不一样啊,不过,有一个空当存在」 「空当?」 「他们是分类型的,要极端的地说,就是理论型和闪现型。理论型的家伙脑筋转动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不过如果用出其不意的攻击的话,就会有机可乘。闪现型则是相反。虽然会使出意想不到的攻击,但是只要防住这一点的话,就可以用普通的攻击应对,我们这帮人就是接受了将他们的类型分辨出来然后对应的训练啊」 麒麟君看着小槙,露出了苦笑。是不是因为房间内大量的热气呢,一团糟的脸上流下了大量汗水。 「但是,雷文是——『狂战士』,这种特殊的类型。我至今为止,都没有见过比他更强的『』了」 「但是,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麒麟笑笑,在走廊下探出上半身,用冲锋枪反击。 像是地鸣一样的声音,回荡在周围。 小槙的眼瞳染成了赤红。 思考空间中,再度浮现了灰火秋冬鸣馆的全息图。 与熔岩化为一体的小槙,被岩浆包围了。含有压倒性的能量的小槙的双手,现在完全包覆住了东栋。 「支柱全部,都被损坏了,东栋要崩坏了」 意识恢复到现实的小槙说。 就在那之后。 冲击和威力无比的热浪贯穿了整个通道。 「咕哦哦……!」 中央栋的墙壁因为冲击而摇晃起来。 麒麟也忘记了对敌人的牵制,用拿着冲锋枪的右手挡住脸。小槙靠在震动着墙上,勉强熬过了气势汹汹的冲击波。 崩溃了的东栋的破片变成了火之弓矢,在空中飞散着。崩坏的建筑变成了火焰之山。墙之后的岩浆一口气都压了过来。 冲锋枪的声音,从通道的深处传来,应该是有几个在某间屋子里避难的佣兵,成功逃过了冲击波吧。这件事也在小槙的意料之中。 「要跑了!」 一边开枪掩护自己,麒麟一边叫道。 两人一转身,朝中央栋的中心跑去。 根据小槙的模拟,在这前面,应该还有从别的路径流进来的岩浆,而自己应该可以赶在它之前,流经中央栋的岩浆,会分开流向西和南两栋,依次留下逃跑路线,最后守住北栋和最深栋。 「但是,这个烟雾和热气还是受不了啊……!」 在充满浓烟的大宅内,两人奔跑着,麒麟的侧脸,已经被熏黑。小槙自己的脸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之后,纵向型的地震袭击了这里。 「呜哇」 「咕!」 麒麟抓紧了差点要摔倒的小槙。 多亏了少年才能勉强站住脚的小槙,稍稍睁大了眼睛。 前方便可看到的十字通道,左边的通道上,冒出了巨大的烟雾。赤红的光芒正朝这里逼近 「不行」 小槙的眼瞳染成红色,瞬间模拟完成,领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刚刚的地震,将那边的另外一条平行路线毁坏了,岩浆合流以后流速加快了」 「快点!」 麒麟拉起小槙的手全力冲刺。 两个人拼命地在走廊上奔跑着。 但是,在准备擦过十字路口的时候—— 「……!」 赤红的恶魔,在十字路口出现,慢慢的,但是稳稳地用火舌舔舐着十字路口。 「没有赶上啊」 「还没完!」 麒麟硬是拉起准备要放弃的小槙。两人朝熔岩全力冲刺。 「不行的,不行啊,麒麟君」 「要来了哦!跳起来!」 就好像是铁饼运动员一样,麒麟朝岩浆的正上方,将小槙扔出去。小槙反射性地蹬起地面,借力朝空中跳跃起来。 「……!」 像是要烧焦一切的风,朝小槙的全身袭来。 小槙飞跃了熔岩。 咚!听到自己被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视野也在咕噜咕噜回转。 「这,这也太勉强了吧,麒麟君……!」 终于静止下来的小槙,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光景。 麒麟踩着家具,以之为踏板跳了起来。在空中回转着冲锋枪,将枪的背带挂在吊灯上,平安无事地飞跃了岩浆。 麒麟在小槙的面前完美着地。 「真是灵巧呢……麒麟君真的是有鹿的脚呢」 「不要发呆!岩浆要来了!」 两人离开原地,通过了十字路口。 「这是计算之外啊,不过多亏了这样,佣兵们也——」 正要说下去的小槙,看到了比刚才麒麟的身手更加让人震惊的光景。 正感觉黑烟的对面有人影冲过来的瞬间,就发现那个人影居然在墙壁上奔跑着。他用脱离常人的脚力在窗框、还有照明灯等东西上穿过。 他冲过了熔岩,像是厉鬼一样的人物朝小槙毕竟。是一个全身包裹着防弹服的壮硕男子。 「时字啊啊啊啊!」 「快躲开,小槙!」 麒麟一边喊着,一边用冲锋枪扫射。 男子用双臂在颜面前交叉,防住了子弹,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那样早就被吹飞了,但是男子完全没有被停住脚步,朝麒麟打出一拳。 「切……!」 麒麟在情急之下避开脸,躲过了攻击。回空了的男子的拳头,砸在了墙壁上。 咚,通道上传了震动,小槙还以为又是地震袭来,但是,不是的。 被男子的拳头击中的中心部分的墙壁上,已经不断出现裂纹。 「呜哦哇啊啊啊啊啊!」 染成深红色的眼睛大开,壮男朝麒麟再度挥拳。发出咆哮,使出超乎常人想象的攻击,正符合他『狂战士』的名号。 「给我让开,雷文!」 麒麟勉强躲开拳头,朝男子的腹部灌入了数十发子弹。 但是名叫雷文的佣兵,只是稍稍后退了一下,就连苦闷的表情都没有,就又朝麒麟攻来。 不知是不是判断到右手拿着的冲锋枪不够用了,麒麟左手掏出了手枪。 「接下来就交给我来想办法!你先回到晶良那里去!」 虽然他用手枪瞄准了男子的头部,但是男子用侧踢的靴子直接攻击了麒麟的手。 「咕啊啊!」 手枪被踢飞,麒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麒麟君!」 男子朝着退缩的麒麟打过来。 「不……不要小看我啊,『狂战士』!」 他避开朝自己腹部飞来的拳头,然后用冲锋枪的枪口抵着男子的胸口。 枪声轰鸣。 男子的巨体开始向后倾斜。 「快走,小槙!将晶良……从灰火秋岛拯救出去!」 少年大吼着。 小槙的心跳开始加快。 她看向秋日子所在的最深处栋的方向,点点头。 「不要死啊,麒麟君」 留下这句话以后,小槙跑出去。 「……才不会死啊,我才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死去才活到现在的啊」 背后听到的少年的声音,感觉出了坚强的意志,感觉他大胆地笑了出来。 19 春野祥 其九 一登上灰火秋岛,祥看到的,就是世界末日一样的光景。 岛的中心耸立着的灰雪山,现在在大量喷出火山灰,时不时还会吐出鲜红的岩浆。山的表面,已经流满了闪耀着红色光辉的火碎流。 港湾还有街道,都被白色的火山灰和泥石流埋没。看来火山喷发的第一波已经过去了吧。也看到了汽车被大块的岩石压垮的景象。 又发生了地震。 人们在慌张逃窜,这之间能看到灰火秋的佣人们在四处奔走。 「大家,快赶往东边的溪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喷火,请快一点!」 「要避难的人,请到东边溪谷!」 灰火秋的佣人们齐声开始疏散居民。 「冬鸣馆……!」 灯喊道。 定睛一看,穿过街道以后上一个坡可以看到的大宅,已经被火碎流侵入。 「铃藤……!」 祥找到身旁通过的一个佣人,问道。 「铃藤呢!你知道一个叫做铃藤小槙的人么!」 「小槙大人的话……还在冬鸣馆……和akihiko大人在一起……!」 穿着西装的短发女性急切地说。女性的身旁,有一个一脸疲倦地仰望灰雪山的老人。 「那个,笨蛋……!为什么老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祥开始跑起来。 灯也一样,跟着祥跑起来。 「哥哥……!」 在混杂着火山灰的小石块漫天飞舞之中,两人穿过了中央大道。 在到坡道的途中,还和几个呆呆地仰望着上空的居民擦肩而过,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已经放弃了。但是他们看到灯的姿态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 「灯大小姐!」 「是灯大小姐……!」 「大家,快到东边的平原上去!从那里可以离开灰火秋岛!」 灯抬高了声音,但是居民们都低着头。 「要回到外面的世界的话,我们还不如和这个灰火秋岛一起……!」 「笨蛋!」 灯喊道,少女的眼中,留下了大滴大滴的泪珠。 「谁都不期望,这种事情啊!我们大家,都要活着从灰火秋岛出去!我也是……哥哥也是,不愿意看到灰火秋岛上的居民死去啊!从灰火秋岛出去以后,我们也能活下去的吧!」 居民们都沉默了。 「我们今后,也要一直生存下去!」 人们都你看我我看你,好像还有所犹豫。 祥拉起了灯的手。 「走了,灯」 「……嗯」 临走之际,祥对居民们放话道。 「虽然我不管你们要怎么办,但是要让这样的小鬼哭泣的话,你们对灰火秋一族的忠诚看起来也不咋地嘛」 没有再看吞了一口气的居民,祥开始跑出去。灯跟在他的身后。 爬上坡了以后,到达了拥有宏大占地面积的灰火秋冬鸣馆。在进入大宅之前,就感受到了熔岩灼热的气息。大宅中已经有地方冒起了黑烟。 「akihiko在哪里,你能够明白么?」 「大概,是在『海莲娜』的存放地吧」 「好的,走了」 灯点点头,两人冲入了正面玄关。 房屋内到处是滚滚浓烟,被异常的热量包围着。 灯领着路,在复杂的道路中穿行着。 「!」 在通道面前,看到了鲜红的燃烧着的火碎流逼近。 「祥,这边!」 灯一边极力忍受被烟呛到的感觉,一边指出别的路径。祥用手捂住嘴巴,为了不吸入烟尘,在走廊上奔跑着。 途中,枪声传到了祥的耳朵里。 不禁停下脚步。 「什么,刚刚的那个……是枪声?」 看来灯也发现了。她停下脚步,环顾着四周。 在拐角的对面,看到了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 一个,是全身穿着防弹服的壮硕男子。深红的双眸闪闪发光,疯狂地挥舞着双拳。 另一个人,是少年 ,应该要比祥年纪大一点吧。穿着破破烂烂的燕尾服。从服装来看,应该是灰火秋的佣人吧。一眼就能看出他受伤了。虽然是在灵巧地接连躲避对手的攻击,但是很明显是被压制着。 「那个人……麒麟君?而且为什么这里也有佣兵……」 「……可恶」 祥的脸扭曲了。明明是要刻不容缓地赶到小槙身边的,但是却出现了始料不及的状况。 「祥……」 「灯,你先去和akihiko汇合」 祥说了。 「不要,我也要和你一起战斗!」 灯抓着祥的衣服,抬头望着他的脸。 「毕竟祥,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我是祥的搭档不是么?」 「……」 因为和莉莉的战斗,祥受伤了。而且,看着那个鲜红色的眼睛,那个佣兵,应该也是一个超跳跃能力的使用者,绝对不是那么单纯的对手。 但是,如果那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年在这里输掉了的话,结果在大宅里的全员都会遭遇危险。 「那,我和你的搭档关系就取消了」 灯的眼睛睁大了。 「你要去将你的哥哥带回来。我,要保护好将你的哥哥,还有我原来的搭档。我们各有各应该干的事情」 「……」 「现在的你,没有我也行了吧,灯?」 灯一副想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祥。 「你很强,我向你保证」 看着笑容满面的祥,灯咬紧了嘴唇。 她看起来像是为了极力忍耐什么一样,握紧了双拳。下一秒少女扑向祥的胸口。 祥在惊讶之中,也将手放到了她小巧的头上。 「绝对,不要死哦,祥」 祥一边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一边笑着。 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死去。 如果这样的话,就永远追不上那个少女——那个平常都发着呆的同班同学了。 铃藤小槙,远远走在祥的前面。他所看不见的东西,她能够看到。 祥下定了决心。 和小槙的搭档关系,在今天也结束了吧。为了追上已经走到差不多要跟丢的远方的少女,现在的祥不得不变得更加强大。 然后,总有一天——一定,要走在那个少女前头。 「我们大家,都会一直生存下去的吧?」 「嗯」 灯也笑了出来,从祥身边离开。朝浓烟滚滚的道路跑去。 「接下,来……」 祥看着持续在战斗着的人们的身影。 「来个最后的妖怪退治吧!」 他用拳头打在自己的手掌上,势头猛烈地蹬地冲刺起来。 20 羽矢·希拉菲·时字 其二 「咕哦啊啊啊啊啊啊啊!」 染成血色的瞳眸闪耀着光芒,雷文挥舞着他健美的手臂。 「切……!」 时字往后跳跃着,勉强避开了攻击。男子的手臂直击的窗户玻璃,就像是爆炸一样,炸裂开来。虽然用冲锋枪进行反击,但是只射了数发,就已经弹尽了。 在用枪击让雷文有所退缩的时候,时字跑向了通道的深处。 和雷文一对一作战,还没过十分钟。但是时字已经被逼到了这种地步。失去手枪的时候,同时左手也骨折了。而且冲锋枪也在刚刚装上了最后一个弹夹。如果在这些子弹打完之前没有将雷文打倒的话,时字就没命了。 「时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赤色眼睛的大男子,用压倒了时字的速度追过来,每次他用那非凡的脚力蹬踏地面,地板砖就会被踏得上翘起来。 雷文的能力,并不像其他的『』一样,是思考能力的加速。而是陷入一种催眠状态,能够将痛觉之类的感觉完全消除。而且因为兴奋物质的分泌,心脏会活性化,能得到常人无法想象的身体,他一旦进入这种完全催眠的状态,在敌人或是自己某一方战斗不能之前是不会停下的。 时字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扫射,将双臂交叉在脸前的雷文的势头一瞬间,停止了。 「哈!哈……!」 麒麟再度跑起来。在狭小的通道中,自己的动作是被限制的,而这对冲锋枪是唯一武器的麒麟来说是非常不利的状况。 连廊出现在眼前,是穿过中央栋,和北栋直接相连的通道。 一穿过通道,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空间,中间有豪华的楼梯,两侧还有朝内部延伸的走廊。这里是一个小时以前通过的地方,这里面,就是藏着灰火秋一族的历史的,最深栋。 在巨大吊灯之下,时字回过头来。 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他盯着昏暗的走廊,摆好了冲锋枪。 ——但是雷文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不过,时字还是冷静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什么都不多想,只是盯着走廊。 与可以发挥特殊的思考能力的『』这种人种战斗时,最重要的,就是思考的柔软性。能够看穿对手的类型,并且一定要瞬间采取对自己有利的行动。时字曾经和三个『』战斗过。在这种命运的天平一瞬间就会歪斜的战斗中,时字活了下来,他所拥有的爆发力非同一般。『麒麟』,也是因为他那极具爆发力的鹿之脚,还有擅长使用各种武器的龙的攻击力才得名。 毫无征兆的,眼前有什么巨大的东西飞来。 ——不是雷文!快躲开! 采取了回避行动以后,才发现这是某个房间的门。应该是来这里的一路上,用力将门掰下来了吧。然后雷文再用他的怪力扔了过来。 ——这是为了让我的体势崩溃!雷文马上就要来了! 在一瞬间看向通道对面,他睁大了眼睛。 在通道的对面,像是子弹一样迫近过来的,是相同的物体——这次是以之前数倍的速度扔过来的,另一扇门。 时字绝句了,将手伸向自己上衣。 然后,空中两扇门在空中相撞,木片和灰尘。像是刀刃一样的木片,像是大雨一样向时字倾注而下。 「咕哦啊……!」 「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从同道对面出现的雷文朝时字袭过来。 但是,大个子的视野突然被漆黑的幕布笼罩了。 时字从自己破破烂烂的燕尾服后方,拿出冲锋枪对准他。他将自己的上衣强硬地扯下来,用作了当做木片的盾牌。 「交给我与『』的对战方法的,可是你啊,雷文!」 时字朝扣着冲锋枪的扳机的之间用力。 但是雷文明显地笑出来。 「!」 他用大手堵住了冲锋枪的枪口。这是强化过防弹性能的手套,现在如果扣下扳机的话,冲锋枪会被自己的子弹摧毁吧。 「——!」 雷文从视野中消失。 ——不,不对。是时字被雷文从正面打飞了,他在空中飞行了几米,全身撞到了墙壁上。 「嘎啊……!」 肺部的空气全部被挤压出来,时字落在了地板上,身旁放着的巨大花瓶,摇动了一下。 胸口接下了雷文的一拳,虽然自己向后跳缓和了冲击,但是肋骨应该还是折断了几根,感觉很痛。就算是这样都还没有松开拿枪的手也算是个奇迹了。 红色的眼瞳,逼近了用颤抖的手撑着地面站起来的时字。 时字的脸扭曲了。 我不会输……!我不会让这家伙,到晶良那里去——! 他摆好冲锋枪,但是他的手已经完全无法瞄准 逼近的雷文。 我才不会,在这种地方,死啊……! 在咬紧了牙关的时字眼前,雷文的大拳降下。 但是下个瞬间—— 「啊啊啊!」 时字的视野中,有一双鞋从侧面朝雷文的脸踢来。 雷文巨大的身体被踢飞,而一位少年完美地着地。 时字不认识的少年。 不,想起来了,这是时字和晶良还有小槙一起下了『望楼』的那个时候,赶到甲板上面的人。好像是小槙的熟人,那之后问了她,名字好像是叫春野祥。 但是,比起这个更让时字惊讶的,是本应乘在『望楼』上的人出现在这里这个事实。 「你这家伙,为什么在这里……那个船上,有莉莉卡……」 春野祥一边喘着气,一边低头看着时字。虽然不知道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不过他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到处都被鲜血染红。 「莉莉……?如果你说的是莉莉的话,被我抓起来关到仓库里面去了。你,不是灰火秋一族的佣人么?」 时字的眼瞪大了,莉莉,就是莉莉卡使用的一个假名之一。 在对面,雷文好像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 「你就是……小槙所说的,那个『搭档』么……!」 「『小槙』?」 忽然,春野祥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和铃藤……是什么关——」 祥的这句话,没有持续到最后,嗡,听到了雷文拳头穿过空气而来的声音,祥咂咂嘴,连续躲避着雷文的攻击。 「莉莉卡……居然输了……咕!」 虽然想要拼命站起来,但是一股剧痛袭来,再度倒在了地板上,他强忍着痛苦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最后靠着墙坐了下来。 「哈哈……真是逊啊……结果,我们还是没能战胜『』么」 时字的眼前,祥和雷文在展开格斗战,虽然体格和力道都差了很远,但是让人惊讶的是,祥反倒是占了上风。一个接一个地躲过男子的拳头,然后给对手以拳击和踢击。不过面对就算是子弹都没有起到什么好效果的对手,造成不了什么伤害,祥的表情看起来渐渐疲劳了。 「你快点逃走!这里交给我来应付!」 祥喊道。 时字想都没想就反驳了。 「哈?你笨蛋啊,你不是明显被压着打么。反正,你是绝对打不赢那个家伙的,我虽然也是接受过杀死『』的训练的,但是雷文可是杀死『』的『』啊,你这种货色马上就被解决了……」 自顾自地说着,他嘴角浮出了笑容。 就是这样。 自己已经不能很好动弹了。在千钧一发之际,多亏了祥自己才得救了一命。但是这也是时间的问题了,能赢过雷文的人,根本不存在。从一开始自己就明白这一点了。 ——晶良—— 什么『救出这个岛』啊,明明是自己说的台词,现在想想真是蠢毙了。 「我们,已经输了啊……」 时字低声念叨着,拿着冲锋枪的手渐渐放松力气。 祥气喘吁吁地说着。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少年笑着,勉强躲过如果被击中一击的话就会丧命的拳头,大大地潜下身体。 祥的身体在空中飞舞着,然后用着回转的势头,用双脚朝雷文的下颚踢去。 「咕……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红色眼瞳的男子空中,吐出了鲜血。他咆哮着,朝倒在落到地上的祥放出踢击。但是祥像是旋转一样在地板上挣扎,躲过了男人的攻击。 「我要,往前走啊。现在不是在这种地方停滞不前的时候,我要比那个家伙……要比铃藤走得更加远」 祥一边笑着,表情变得更加拼命了。体力应该早就超过界限了吧。想要站起来的脚也忽然没了力气。趁着这个机会,雷文攻击过来,而祥危急关头低下头躲过了。 「我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就死啊啊啊啊啊啊……!」 祥反击的拳头,让雷文的脸扭曲了。 时字在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了。 和壮男战斗的祥的眼瞳,是茶色的,并没有染成红色。 「你,不是『』么……?」 毕竟是小槙都非常惧怕的存在,麒麟还以为他一定是个『』。 「我是『』啦。所以这种大家伙,我完全不放在眼里」 说着,少年的眼瞳也没有变化,战斗的方法,也看不到『』特有的奇怪动作。明明是这样,他却能和雷文不分上下。 「咕……哈哈……」 时字渐渐笑出声来。 抛弃了同伴。 抛弃了自己住着的城市。 抛弃了金钱,还有至今为止期盼着的幸福。 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性——这都是为了,向晶良伸出手。 「我也是,一样的啊。怎么可能,在这里死去啊」 拿着冲锋枪的手,再度加大了力量。 「刚刚的话……首先,就由你来证明吧」 他朝着天花板扣下了扳机。 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 「……!」 祥和雷文都望着头顶。 巨大的吊灯,从两人所在的大厅头上落下。 瞬间,祥的眼瞳染上了赤红。 「!」 伴随着爆炸声,大厅被埋没了。 玻璃的碎片和尘埃狂乱地迸溅开来,整个空间都收到了冲击。 时字遮住自己的脸,避开碎片的暴风雨。 冲击音只是一瞬,之后寂静马上造访了大厅。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字眼前,是只能用异常这个词来形容的光景。 「……这帮怪物……」 不禁漏出了声音。 在被破坏的吊灯的碎片上,祥和雷文还在互相争斗。 虽然很难相信,不过在那一瞬间,祥是躲到了那个碎片轨迹像是渔网一样的吊灯的死角中了吧。他身上并没有出现新的外伤。 另一方面,雷文这是接受了所有随便的打击,从头上大量流出了血液,身上也被电线缠住。但是还是挥舞着壮硕的手臂。 「你想连我也杀了么!」 「ok,你没死呢。那接下来,就到我了」 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然后用被折断的左手抓住了身旁放着的大花瓶,这是高度将近一米的打陶器,中间盛满了水,上面还种着观赏植物 「呜……哦……!」 左手的剧痛让他面目狰狞,但是还抓着花瓶朝祥和雷文的方向冲去。 「跳起来!」 「!」 是不是理解了时字所说的话的意思呢,祥的眼瞳染成深红。躲过了攻过来的巨大拳头,然后才在身体重心前倾的男子的肩膀上飞跳到空中。 时字朝雷文扔出了花瓶。 雷文用赤色的眼眸盯了过来,然后用他超常的臂力将花瓶打破。 「!!」 一瞬间,大厅被闪光所照亮。 冲击在时字的全身奔走。 粉碎了的花瓶中的水,和被切断的电线接触,导电了。 因为电击全身受到打击的雷文的身体,渐渐倾倒。 意识的光芒正要逝去的两者的眼神,在近处交错了。 「我……我也是……这种程度,完全不在话下啊……」 咚,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雷文的心脏。 雷文的意识也没有完全消散,看着麒麟的眼睛,再度染上深红—— 「噢 噢噢!」 头上响起绝叫的同时,雷文的两眼睁大了,跳跃起来的祥朝男子的延髓使出了一击回旋踢。 「呐,雷文……我们不是为了在这种地方死去,才活到今天的吧……」 闭上眼睛,时字扣下了冲锋枪的扳机。 21-23 21 铃藤小槙 其九 小槙回到了『海莲娜』那里。 头上,正在播放着喷出火炎的灰雪山的影像。另外的影像,映出的,是各位佣人在诱导灰火秋的居民避难的身姿。 脚边还传来了微弱的震动感。可能马上就要第二次喷火了吧。 「时间不多了。虽然没有到约定好的一个小时,不过再这样待下去的话,这里马上就要被熔岩吞没了」 小槙说了 秋日子背对着小槙,还在操纵着键盘。她透过眼镜看着虚空,指尖在快速地动作着。 「秋日子小姐」 小槙再度向她搭话。但是秋日子的手没有停止 「嗯,可能已经逃不出去了吧。也不知道还有哪里的道路会被破坏」 火碎流的势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大,再加上地震也渐渐变大。到灰雪山再度咆哮的时刻,应该已经不远了。 操纵着立体影像的键盘的秋日子的手,停了下来。伴随着微笑俯视着小槙。 「……你,快点逃跑吧。我在这里给你做出逃跑的路线,准备操纵防火系统。应该可以稍微延缓一下时间吧,现在正在寻找着还能工作的电气系统,虽然可能会花一些功夫……」 「真的,这样就好么?这就是你这个人格所得到的答案么?」 小槙问道。 秋日子没有回答。 「这或许是徒劳的。或许已经赶不上了。但是,一起逃跑又有什么不好呢?」 小槙的声音渐渐变大了。 她想起了说喜欢秋日子的时候,麒麟的笑容。 她想起了说自己在利用妹妹的时候,秋日子非常痛苦的表情。 她想起了尊重秋日子的佣人们,离开大宅时候的身影。 「麒麟君现在也在战斗。你的妹妹明知道这里危险,也在朝这边赶。灰火秋一族的宿命?『永远的人格』?这种东西,对你自己的人格又有什么意义呢?这对正在等着你的人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会明白我所说的永远,毕竟,你不是我」 秋日子的话,让小槙心中的什么东西爆发了,小槙握紧拳头,大喊道。 「我才不明白!我一点,一丁点都不明白啊!你所想的事情……裕君——果须田裕社所想的事情,我完全不明白!这和利用不利用没什么的没关系!这和目的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小槙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这是因为烟雾呛住了喉咙所以才感到痛苦呢,还是说是因为胸中翻江倒海的激情呢,自己也无法明白。 「最过分的事情,就是丢下珍视自己的人不管!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你不是天才么!」 小槙在秋日子背后大喊大叫,自己也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rule·of·the·rule』结束以后,一直萦绕在自己心中的一个问题。 这到底是什么,小槙一直没能理解。 但是到了现在,感觉终于弄明白它的正体是什么了。 她想起了『rule·of·the·rule』的最后的那个瞬间。 在崩溃的城堡之中,小槙本想与果须田裕社一起逝去的。 在谁都无法步入,谁都不会来打扰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和他共有的那个世界。如果是同样的存在,如果是同样能够看到深渊的两人的话,一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错,当时她是这样想的。 但是在崩溃之前,果须田推了小槙背后一把。 春野君,改变了么……? 在游戏结束以后,在没什么变化的日常生活中,在教室中每次看到祥,她就会这样想。 在小槙眼中,祥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不过现在他还是那个,在人群中奋勇向前的那个『勇敢』的他。唯一有变化的是,偶尔能看到的他的侧脸,看起来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了。 『rule·of·the·rule』结束以后,世界改变了,失去了领导时代进化的天才,变得不安定起来。为了解析他留下来,或者他可能留下来的技术,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世界进化的速度明显停滞了。 但是小槙,还是没有变化。 在游戏结束的现在——就算是和曾经的青梅竹马果须田裕社诀别了的现在,也和以前毫无变化。也没有成为能够理解世界的森罗万象的裕社,也没有明白『不要被数字支配』,这句祗园寺莲博士的话的意思,还是未完成的状态。 到底想变成什么样,完全没有一个明确的想象。 『想干些什么』,倒也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漠然的感情在纠缠在一起。 果须田裕社这一存在消失,留下了铃藤小槙这个存在。 ——小槙孤身一人,被留在了这个不安定的世界。 小槙的双眸开始流下了大滴的泪珠。 「我,还是未完成啊……我不像晶良小姐,还有裕君那样是已经完成的,所以我不明白啊……」 「……」 「……我,完全不清楚你所想的事情呢……」 秋日子,紧闭了双眼,像是静静地开始冥想一样,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她靠近了被埋没在墙壁之后的机械,举起手来,小槙还想着她要做什么的时候,从机械中浮出一个像是金属的小箱一样的东西。 是一个银色而构造简单的箱子。 秋日子两手捧着箱子,走到小槙身边。 「……还没有完成」 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还能做出这样的表情,小槙完全没能理解。她的笑容让人以为是天使降临在凡间一样,美到绝尘脱俗。 「离『永远的人格』还有很远距离的,未完成的人格。但是我还有灰火秋一族将一切都献给了它。这就是我们一族的愿望……」 「……」 「真是个过分的姐姐呢。什么都没能给那个孩子。一直撒着谎,然后,还要将灰火秋一族的宿命压在她身上……」 「呐……我们一起逃跑吧?我,果然还是无法讨厌晶良小姐……」 秋日子困扰地微笑着,与拒绝了麒麟伸出的手的时候同样,稍微有些高兴的笑容。 「现在的通道,已经差不多都被火炎吞噬了,我就留在这里,勉强保证一下逃生路线吧……那个孩子也在的话,那就更应该这样了」 「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呐,我们一起逃跑啊……」 想要抓住秋日子双肩的手,被她的手接住,秋日子温暖的手,包裹在小槙的手上,将银色的箱子交付到小槙手中。 「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一定能够完成它……不,永远都不会完成的吧。但是,我想让那个孩子收下。讨厌永远的,比谁都要热爱变化的那个孩子……这就是,我生存的证据……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一定能够往这个一直期盼着永远的小箱子中,注入名为变化的希望……」 在秋日子的手的包裹下,小槙抱住了箱子。 「我不明白……我根本,不明白啊……」 小槙抱着银色的箱子,开始不断抽泣起来。 秋日子的手推着小槙。 就像曾经果须田裕社做的那样。 为什么—— 小槙的脑中,浮出了疑问。 为什么大家,都要来推我一把呢—— 小槙看着秋日子的脸。 秋日子还是微笑着。 被留在这个不安定的世界中的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 小槙转身,慢慢走出去。 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 自己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也不明白。小槙总是像这样被留下来。就连这种事到底有没有意义,自己还是不明白。 她穿过包覆了镭射纸的墙壁,小槙后面的门关上了。被阴暗包围的空间中,充满了烟熏的味道。在遥远的地方,能够看到像是血潮一样赤色的奔流 「哥哥呢!」 然后,一位小巧的少女现身了。 是灰火秋灯,和在『望楼』上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少女看着抱着银色箱子的小槙,问道。 「哥哥呢……?」 「……」 「不要——」 灯叫喊着。 「哥哥!哥哥!」 就算是灯触碰了大门,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少女叩打着的门扉,纹丝不动。 「不要,不要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见我呢?我们,还没有好好说过话啊!我一次都没能喊过啊!」 灯哭了。就像是将至今为止忍耐的感情全部吐出一样,她痛苦地流下泪水。 少女喊叫道。 「姐姐!」 小槙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姐姐!姐姐!」 灯还是不顾一切地砸着门,哭喊着。 ——啊啊—— 小槙的嘴角,浮现出小小的笑容。明明是这样,但是双眸却流出了泪水。 她马上就知道秋日子的正体了。 灰火秋冬鸣馆藏着的秘密,也知道了。 但是这种事情真是怎么样都好。 眼前的这名少女,已经知晓了这一切的灯,比自己要坚强数百倍。 这和自己是怪兽,还是人类什么的毫无关系。自己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 ——我还是,未完成的啊—— 黑色的浓烟渐渐填满的整个空间。 像是漂浮感一样的感觉朝小槙袭来。 来灰火秋岛以后,一直在持续使用超跳跃,而反作用终于出现了。而且,因为自己现在大量消耗体力和精神力,吸入了不少浓烟。 小槙的意识,在朦胧的意识中,她抬起头。 眼前,伸出了一只手。 在烟雾中出现的,是一直都能在学校的教室看到的同班同学,他以一副到处是血,还被熏黑了的脸,看着小槙喊着什么。视野的一角,还能看到肩上扛着脱力的壮硕男子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 ——因为是未完成,所以我也—— 她握住了朝自己伸来的手。 做着,总有一天会完成的梦。 感受着抓住自己的手的温暖——小槙的意识完全沉入了黑暗之中。 22 晶良 「直到最后……」 灰火秋秋日子,在房间中溢出了眼泪。 听到了妹妹——灯,喊叫姐姐的声音。 「直到最后,我什么事都没能做成……就连对那个孩子撒谎也做不……」 从什么时候开始, 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她是自己的姐姐了呢。 就算是这样,灯还是为了秋日子,心甘情愿被欺骗到现在。 然后,现在也是—— 「但是……谢谢你,灯……光是你能这样叫我……光是你能为我哭泣……光凭这些,我也终于能说了……」 失去了核心的『海莲娜』,寂静着。 埋在墙壁上的透镜,开始出现裂痕,裂痕逐渐变成了龟裂,从龟裂之中流出了闪着红光的液体。液体落在地板上,生出了小小的火柱。 「和灰火秋什么的,没关系……我……灰火秋秋日子,竭尽全力而活了——」 为了完成最后的作业,秋日子将手放在了已经出现干扰的键盘上。 23 灰火秋灯 视野之中,灰火秋岛渐渐变小了。 灰雪山还是一样,喷出大量的灰尘和石块。正如其名地被白色的,像是雪一样的火山灰包裹着的火山,结束了第二次喷火。刚好是在,到平原避难的居民们,乘上了『望楼』的时候。 对——直到刚才,还是骚乱不断。 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的,是突然从灰火秋岛平原现身的巨大客船。 『望楼』靠上了岛的溪谷。 为了避难而来到平原的居民们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到灰雪山喷火。居民虽然还是有些困扰,但是还是没有从正式的搭乘口,而是从甲板上直接登上了『望楼』。 这时,灰雪山的第二次喷火开始了。 喷出了并不只是火山灰,还有大量的火焰弹降下。火碎流马上就来到了这里,地震也非常强烈。平原的另一边,生长着地榆的大地,像是陷落了一样,崩溃了。 『望楼』离开了灰火秋岛以后,外界的使者终于赶了过来。应该是接到了劫持的犯罪声明了吧。在狂暴的海面上行驶的船只中,还能看到像是警察机关的船只。看到这些,她才想起,『望楼』被劫持,也只是短短数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 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飞舞着媒体的直升机,但是因为喷火伴随着的气流紊乱太过强烈了吧,也无法很好靠近『望楼』。 但是,这些东西对她——灰火秋灯来说,也完全无所谓。 大量灰火秋的居民,将整个甲板都占满了。 大家,都无言地望着渐渐远离的灰火秋岛。灯,也是其中一人。在栏杆前坐下,抱着银色的箱子呆呆地注视着岛屿。 听富二郎说,『望楼』要先回到潮天市港口。虽然说增加这点乘客数对船本身的容纳度完全没有影响,不过一口气增加了五百人的乘客,这也是当然的选择吧。 还有,被抓住的两个佣兵,夺走了救生用的橡皮艇逃走了,听说是一个壮硕男子和一个少女的奇妙组合。另一组犯罪团伙的主谋,约瑟夫·亨利,现在还被关在仓库里。 但是,这些也是无所谓的。 也不知道灰火秋岛今后会变成什么样。也许会就这样沉没到海里也说不定。 失去了重要的女性。既是兄长,也是朋友,还是姐姐的女性。 现在的灯,一无所有。 除了手中这个,小小的箱子。 作为要见证这个世界的变化的第一步,有一件不得不干的事情。 但是,光是一个人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很弱小。 灯的搭档,祥,和真正的搭档走了。 风吹拂着。 头发被吹起,挂在脸上,她将视线移开灰火秋岛,她发现了一个和那边的灰火秋岛的居民毫不合群的人物。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破破烂烂的燕尾服,和金黄色的头发。 灯站了起来。 将居民们拨开,走到金黄色头发少年的面前。 「啊啊,不好意思啦」 最后一个穿过的,是一个无精打采的老头。 这个少年,在甲板的一端,离灰火秋岛很远的地方仰面朝上。他两手背在脑后,用微微睁开的眼睛,望着天空。 灯知道这个少年。几年前来到灰火秋岛,一直漂浮着不容亲近的氛围的人,因为这样,所以灯没有和他好好说过几句话。 「呐,你」 灯弯下腰凑近少年的脸,向他搭话。 少年什么都没有回应,目光的焦点还是盯着远方,看来好像没有在看灯。 「你直到最后都还在冬鸣馆战斗呢?」 「……」 「你是姐姐的恋人么?」 「……我才不是啊」 保持着远目,少年只是嘴巴动动,说出了回答。 「呼~」 灯笑了出来,光是这一 句话,灯就注意到了。 少年也和灯一样。 都是同样非常珍视灰火秋秋日子这名女性的人。 灯莞尔一笑,抱着箱子,对少年伸出手。 「一起来吧,麒麟君」 麒麟眼睛大开,凝视着朝自己伸来的小手。 ——没过多久,他便浮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呢」 「我是灯,请多指教」 「……我是时字」 时字和灯两手重合在一起,两人并排站在甲板上。 「灯大小姐——不,我们的当家,灯大人」 在甲板上回头,撑着拐杖的富二郎站在那里。 不光是富二郎,扎奇,黑羽,还有其他剩下的佣人们,都排成一排,做出了一条道。 「准备已经完成了,请吧」 「嗯」 面对点头前进的灯和时字,佣人们一齐低头行礼。 尾声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在朝潮天市进发的『望楼』的,寂静的主大厅内。 被镭射光纤包围的舞台,上面放着一张白色的圆桌,与两张椅子。 圆桌上的,是连接了无数电线的国际象棋棋盘。 舞台上,还有镭射的产生装置上,都残留着无数的弹痕,已经没有工作机能的镭射也有。不光是舞台,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包围着遍体鳞伤的舞台的,是差不多要挤满了大厅的观众,大家都屏气凝神,翘首以待接下来就要开始的对决。 四个人,踏上了舞台。 四个人无言地朝圆桌走去,两位少女坐在桌边。 坐在黑色的棋子那一侧的,是戴着透明的面罩一样的眼镜的灰火秋灯。从眼镜上延伸出来的电线,连接着她两手的手套,还连接着她手边的小箱子。灯将另一根电线连接在棋盘上。 站在灯身旁的金黄色头发的少年,矢羽·希拉菲·时字。他眯起有野性的眼睛,静静地守望着灯。 另一方,在白棋的座位上坐下的,是铃藤小槙,从白色衬衫之中伸出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短发,呆呆地看着棋盘,好像有些犯困。 在小槙身后静静地站着的,是春野祥。他小声在小槙背后嗫嚅道『如果输了的话,你懂的吧,铃藤』。忽然,坐在椅子上的少女的肩膀发抖了。 在大厅的上方,出现了无数的立体影像,虽然也有些影像出了些故障,不过基本还能看到立体的棋盘。 『暂定冠军灰火秋灯,vs挑战者,铃藤小槙,非正式比赛,开始』 广播的声音响起,小槙朝白色的棋子伸出了手—— 象棋对决开始流利地进展着。 眼瞳染成红色的小槙动着棋子,同样眼瞳变红的灯操作起棋盘。 两者的手,都是毫不犹豫地走着下一步。 观众们连惊奇的声音都忘记发出,无言地看着棋盘上的展开。 「呐,春野君」 小槙一边操作着棋子,一边发声问道。 「你邀请我的时候,说你邀请了其他同学,那个是说谎了吧」 「嗯嗯」 祥老实地点头。 「为什么,要说这个谎呢?」 小槙,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是要邀请小槙,没有必要撒谎,但是祥却这样说了。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撒这个谎的意义呢。 「谁知道呢」 「『谁知道』,啊」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正符合他的做派的,简洁的回答。她想,这应该是真话吧。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那也没办法了呢」 「啊啊,没办法了」 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小槙再度在棋盘上集中注意力。 小槙和灯的对战,在默默地进行着。 最后—— 两人的手停下了。 盯着棋盘的两位少女,抬起头来。 各位观众们这时候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灯将眼镜摘下,直勾勾地盯着小槙。 「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呢,我一定,要战胜你」 「如果我有空的话,就当你对手吧」 『胜者·铃藤小槙』 这时,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话说回来,铃藤小姐,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铃藤小姐要去灰火秋岛的时候说的,那个……什么来着……『春野君是』……?」 自己脸颊上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杀气。 小槙想到了。 自己,被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那一定,是—— 「今后要见证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今后要一直成长下去」 灯满面笑容的说道。 「呜咿呀哈呀」 我也是一样的—— 对,自己是想这样说的。 后记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责任编辑先生的,女儿(第二位)诞生了。 真是恭喜! 报告完别人的喜讯以后,就轮到我了,各位好,我是岩井恭平。 既然到了第二卷的后记,我也想报告报告我自己的喜讯了。 今天早上的白饭,用电饭煲发起来了!什么的。 …… 如果不在下下卷的后记,搞点什么别的幸福报告的话…… 不管怎么说,『消闲的挑战者』第二卷,也成功的出版了。 本作您意下如何呢?虽然第一卷印象多少有些诡异,不过如果您还能够接受的话,便是我的荣幸了。如果您在读同一作者同时在写的另外一个系列的话,看到系列之前文风的差异,或许也是很有趣的呢。(本作中的国际象棋,还有各种科技,和登场人物之类的,和现实世界毫无关系,是作者所凭空创作的) 接下来让我来道谢吧。 首先,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的,是责任编辑的女井老师,一直都能不离不弃地将写出非常幼稚的原稿的作者拉上更加高的层次。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继续为本作,画了非常漂亮插画的四季童子老师。这次我也提了各种各样的要求,还让你等原稿等到花都谢了,给你造成了麻烦了。我祈祷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能看到你那非常漂亮的笑脸,真的非常感谢。 还有,还要对鼓励着还没成熟的作者,给我加油的周围的人们道谢。公司的同事给我的礼物,低周波的肩膀按摩用具,现在已经成为不离手边的必备品。但是同时收到的花束,就这样放置y了,真的不好意思。 最后,是能够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们。真的是非常感激你们。我也对给我寄来了信件和明信片的各位由衷感到谢意。多亏了各位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 我由衷祈祷,再会的那一天能够到来。 岩井恭平 prologue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gbohan 润色:村人b 图源:blid 修图嵌字:zzsqbb (message in:aon) athena > 晚上好,aon perseus > 现在我们正好聊到某个导师的事情呢,听说是个严厉的老师,pandora都要被逼疯了呢 pandora > 哎呀哎呀,aon!我的好朋友,让我们今夜也通宵畅谈爱与友情吧!你准备好了能够转换成日语的键盘了么? aon > yes pandora > 嗯嗯,能够变换成日语了呢。喂,耍我么!你这不是完全没变成日语么! athena > 他的回答只有『yes』和『no』两种啦 pandora > 我当然知道啦!这叫『装傻』与『吐槽』,在日本可是互相了解对方的重要的仪式哦!在日本的结婚庆典不会进行最后的接吻,反倒是会干这个哦! athena > 对不起 perseus > pandora,你不要老是捉弄athena啊 pandora > 可恶,无法原谅!我才不会把女儿交给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鬼! athena > 你还有女儿么? pandora > 你倒是吐槽啊!不行了,我和athena的交流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看来我和她的友情也到此为止了! perseus >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哦。啊,你不用在意哦,athena athena > 知道了,谢谢 perseus > 我们是朋友啊。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真实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但是,这点是不会变的,对吧,aon? aon > yes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pandora > 我就给无知的你们讲解一下吧。装傻与吐槽这一日本传统的文化啊,可以追溯到古老的江户时代,在戏剧舞台上表演装傻的右卫门和吐槽的左卫门……喂!亏我打了这么长的字,不要把我撂在一边啊!也把我当做朋友吧! aon > yes perseus >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一直,永远都是 athena > 朋友 pandora > 是朋友呢! aon > yes yes 1-5 1 铃藤小槙 其一 「朋友?那种东西,我才没有」 铃藤小槙,明确地断言。 小槙现在,坐在『dodgson』咖啡店中。这家咖啡店在前几天才从地下街搬到了地面的大道上。 小槙用手抓住咖啡杯的手把。 明明是以焕然一新的面貌开店,店内却冷冷清清。也只有小槙和另一位女性,坐在崭新阳伞下的长椅上。 再说,以前的『dodgson』也并不是特别热闹。它能够在这种繁华地段站住脚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小槙认为,这个店是某个黑暗组织的伪装基地,他们一定是在暗地里支配着这个城市吧。可惜的是,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有小槙一人。 飞机飞过头顶。这是从潮天机场起飞的定期班次吧。飞机在夏日的艳阳下投下了一瞬间的影子。 「……」 她轻轻喝了一口咖啡。 过甜的咖啡,像是要将她的脑髓都麻痹。咖啡本来是黑色的东西。并不是赤褐色的。不禁将咖啡拿开的小槙的脸,倒映在了这个不明正体的液面上。 短发,白皙的面庞,大大的眼睛,眼角上有一颗细小的泪痣。小槙是十五岁的高中一年级学生,但是,偶尔也会被误认为是初中生。 「这个,真的是咖啡么?」 她对过来擦旁边的桌子的,双马尾的女服务生发问。 服务生只是暧昧地笑笑,重新面向桌面,像是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用吃奶的力气擦拭着桌子。 「回答我的问题啊……」 看来服务生是被组织的干部封口了。服务生自己一定也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不会错的。 小槙与『dodgson』的战斗,好像还要持续上一段时间——就算店家已经搬迁到了新位置。小槙恐怕,是这家店唯一的回头客了吧。 「好麻烦啊」 坐在小槙对面的椅子上的女性,百无聊赖地抱怨着。 虽说夏天的高温已经渐渐淡去,但白天的温度还是超过了三十度。这位女性,在这样的季节还穿着白色外套——不,是穿着白大褂。白衣下的吊带背心中,白皙的胸口可以些微可见。细长的双足从迷你裙下伸出。 「麻烦事好多啊,真是困扰啊」 『乱成一团的头发中,貌似瞥见精心设计过的发型的残存』,『怠惰而半眯着的眼睛,让人错以为目光锐利』,『偏中性的哑嗓子让人以为非常醇厚,实际上只是喝酒喝哑了而已』,充满了这些『误打误撞』性质的女性,哝哝嚼嚼地继续说。 「你没有朋友?小槙,这可是致命的哦。当然对你很致命,对我也是呢」 女性面前摆着一台手提电脑。手提电脑的电源线延伸到脚边的充电电源。 女性右手放在键盘上,左手翻着一本谜题杂志。她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杂志那边,但是时不时也会看看电脑屏幕。敲了几下键盘以后,便向手边放着的杯子伸手——她瞟了一眼杯中的液体的颜色,便将手收了回来。看来她并没有意与邪恶的黑暗组织『dodgson』对抗。 「为什么我没有朋友,蓉会困扰呢?」 「这是我个人的原因呢,我这边也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啊啊,可恶」 小槙堂姐加同居人,铃藤蓉,突然仰面朝天。 「我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的脑子,果然也就这个水准呢。真是的,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不被生下来呢。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忘记了」 「怎么了吗?」 「迈尔士·戴维斯,吉尔·伊文斯,盖瑞·穆里根等人组成的九重奏乐团,演奏的经典曲目是……可恶,是什么来着,《birth of the thor》?不,应该是『fool』吧?但是这样的话就变成『傻瓜的诞生』了啊……」 「《birth of the cool》」(译注:之前列出的人名,都是爵士乐的代表人物,而这张专辑也是戴维斯领导的乐团录制的这张碟,可以说是爵士乐的一个重大转折) 蓉好像是在玩杂志上刊载着的纵横猜谜题。小槙一说出解答,蓉便非常夸张地用手拍拍额头。 「对啊,真是可恨,明明我在三天前喝的霞多丽面前发过誓,不借助小槙的帮忙的」(译注:霞多丽,原产自法国的酿酒葡萄,也可以指代葡萄酒) 霞多丽可以说是葡萄酒的代称。小槙叹息,注视着一边打着字一边嘀嘀咕咕的堂姐。 「蓉,到底是做大学的论文,还是玩你的兴趣猜谜,还是和我聊天,你要选好一样来做啊」 「嗯?我是觉得这是同时满足趣味和工作还有人际关系的,非常合理的手段哦。这点小事,你也做得到吧」 「算了吧,我才不要那么忙」 「我比较擅长同时处理很多事情,对你这种善于集中精力于一点的人来说,或许这样很烦吧。不过,我现在确实很忙啊。因为,那个笨蛋教授又出了这种麻烦的课题。如果有哪天我掌握了完美犯罪的技巧,那天就是那家伙的末日了」 二十岁的她,平淡地将这种危险的话说出口。她是一个在校大学生。隶属与潮天市,潮天工业大学『合学』系,这一非常冷僻的学科。这个学科也有『自由科』,『傲慢科』等别名,也是全世界仅此一家的特殊学科。 蓉将杂志合上,手也从电脑上离开,顺便朝杯子伸手。她鼻子凑近杯子,用另一只手在杯子上扇扇,闻它的气味。就像是在处理易燃易爆物一样谨慎。 「暂且不提我自己的杀人计划了。小槙,你真的没有朋友么?并且我可没说让你举出像果须田裕社,还有果须田明叶那样的外星人哦?你之前不是说过么,那个……是……美希酱?……嘎噗!」 下定决心喝一口咖啡的蓉,只喝了一口就咳嗽个不停。她用白衣的袖子擦了擦嘴角,皱着眉头将杯子伸到小槙面前。她好像做出了『这是个危险物品』的判断。 刚好自己杯中的咖啡已经不多,所以就不客气地接过堂姐的咖啡。这种味道,如果习惯了的话,意外地也还是会上瘾的呢。 咖啡店走出三米,就是人行道。大群的人来来往往,他们吵杂的声音将店里流淌的bgm也掩盖过去了。 「美希酱已经去了本地的高中了。我来到潮天市以后,她还会偶尔寄信给我呢」 「这还真是难办啊」 「这并不是什么『不幸的信件』哦?」 「不不不,我不是在说信如何哦。就算分隔两地还能保持友情,这一点确实很美妙。难办的,是我这边……那,那他呢?就是,和你一起参加果须田裕社的『游戏』的那个搭档,那个同班同学。他之前不也和你一起去了灰火秋岛么?真是,令人羡慕啊。我真的很想去一次灰火秋岛的。但是我却没钱坐船,这简直是要后悔一辈子啊」 「……」 小槙以上高中为契机,来到了潮天市。身为心理学家的父亲去世,自己也被叔父收养。现在她和叔父还有堂姐三人一起生活。 蓉所说的『游戏』,还有『灰火秋岛』,是最近小槙接连被卷入的事件。 无人不承认的,世界第一的先驱者,果须田裕社举办的游戏『rule·of·the·rule』,是以潮天市为舞台展开的,全世界的有名人赌上性命的大乱战。最后这个游戏以举办者,果须田裕社的死告终。现在,不光是日本,世界各地都还在为这件事感到不安。 在数周前,一个名为灰火秋岛的孤岛又突然火山爆发。岛的大半都沉入了海中,在那里居住的科学家们,大多数都回到本土避难,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岛的主人,灰火秋 一族的当家也离开了人世。现在,一族正以新的当家灰火秋灯为中心,打算在本土重建科学家们的乐园。 在奇妙的偶然下,小槙都与事件的中心扯上了关系。而他的身影,也一直出现在小槙的身旁。 同班同学。 挑战者。 还有——搭档。 小槙不明白,到底应该如何形容自己与他的关系。感觉这些词都似是而非,虽然像是对的,却没说中他的本质。 「我才不知道他,你在说谁啊?」 小槙干脆地宣言。她喝着第二杯咖啡,无表情地将脸从蓉的视线下撇开。 「咦?不,我确实听说了哦。不要小看我的记忆力啊,名字,好像是……嗯?什么来着,刚想要说出来就忘了。春……春……啊啊,不行了。撤回前言,看来我的记忆力就到此为止了。我已经尽力了」 「蓉真是不行呢」 「啊啊,不行了。我真是个废柴家伙啊。干脆狠狠打我一拳——安慰安慰我吧」 「到底想怎样啊」 小槙随便摸了摸趴在桌子上双手抱头的堂姐的脑袋。 随后,小槙,发现人行道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庞。 「春野君」 「对,对了!春野祥,高中一年级,十六岁——嗯,怎么了小槙?你的脸怎么朝向一个奇怪的方向了呢」 小槙尽可能地将脸从人行道的方向撇开。聪明的堂姐,来回看了看人行道与小槙的态度,便理解了状况。蓉朝人行道招了招手。 「嘿,春野祥!」 堂姐像是吆喝的士一样的声音,让小槙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嗯?」 「回头了吧!对,就是你哦。你就是春野祥么,原来如此啊。来来来,过来一下。和漂亮的大姐姐说说话吧」 「谁啊,你?……啊,铃藤」 一个熟悉而有底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认错人了」 小槙将头撇到一边,如此回答着。但是,这很快被证明是无谓的挣扎。 「咿呀咿呀咿呀,呗不起,呼呼呼呃不起」 「果然是铃藤嘛」 被扯着脸颊,强行面向他的小槙面前,出现了少年的笑脸。 他穿着校服,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去一趟学校。白色的衬衫敞开着,领带也是随便地系着,虽然身体有些纤细,但是从衬衫伸出的双手看上去很结实。很有现在的年轻人的特点,随便剪了剪的头发上,发梢乱岔着。茶色的眼睛,和嘴角浮出的笑意,与『战斗的时候』不同,显得很随和。 春野祥。 小槙的同班同学,最近莫名有缘的少年。说是缘分,也都伴随着麻烦。因为他带着这种不顾忌小槙感受就轻易扯她脸颊的技能,小槙拿他很不是办法。 「那个,她好像在说『好痛好痛,对不起,我撒谎了对不起』,嘛,拜托你手下留情吧。铃藤一家,身体都比较弱。弱到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都想随时带上一个『易碎物品,小心轻放』的标签呢」 「你是?」 祥把手从小槙脸上拿开,耷拉在围栏上。和平时一样,他并没有对小槙道歉。 「我也是,铃藤。也就是说,我是和小槙没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亲属。简单地来说,就是小槙的表姐。我名叫蓉。以后请多指教哦,春野祥君」 蓉朝祥伸出了手。祥并没有多纠结蓉那特殊的自我介绍方式,好像已经了解了状况。 「嘿诶,铃藤的……我一直受铃藤的关照呢」 祥也回握住蓉的手。『春野君也有资格这样说么』,小槙双眼噙着泪花,用手揉着脸颊嘟哝着。 两人握着手,蓉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祥。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时,蓉将另外一只手也包了上去。 「嗯,很好。正如小槙所说的。虽然身材略显瘦弱,但是很结实呢。和我这样的美女握手,脉搏也很正常。精神层面应该也很优良」 「美女?」 「这里,就不要吐槽啦」 「恭喜你,合格了」 蓉终于把手放开,用半眯着的眼睛盯着祥。然后,忽然在祥面前竖起自己的食指。 「你啊,想不想来打份工?」 「打工?」 「是哦,很简单的一份工。要说有多简单的话——大概就和横竖只有九个格子的纵横字谜一样简单吧。不要担心,打工地点也很近。嗯~从这里走过去,一千米都不到呢。再坐上交通工具一下子就到了。工钱也很多哦?」 蓉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突然抓住小槙的衬衫。 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不肖的堂姐,铃藤蓉,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八成是在考虑什么不正经的事情。 「当然,小槙也会跟着去」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小槙本来计划着将这暑假的最后一星期全部用于解决完全没有开始动的暑假作业上。 「嘿~」 祥也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不好的预感正在呈平方,次方关系地膨胀。 「不行,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总之就是不行」 小槙挣扎着想要远离祥,但是堂姐反而将她推往祥那边。因为身高的差距,小槙的手在空中无谓地挥舞着。 「让我听听详细内容吧」 「真是好说话,不愧是小槙看上的男人」 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到小槙的『我才没有看上……』这句话,就像是讨论神明是否存在一样,永远是个谜。 『dodgson』咖啡店中,最可怕的同班同学与不怀好意的堂姐见面的,第二天。 铃藤坐在狭窄的客机中。 完全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完全无法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明明还有不得不写的作业……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呢。又要被老师骂了。不行了,我想哭了」 夹在无表情地抱怨着的小槙两侧坐着的,是两个大咧咧的人物。 「呐,我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如果叫『铃藤』的话,就会和铃藤搞混了啊。虽然我是不会介意这个……」 坐在左边的少年,春野祥,和昨天一样穿着校服。听说是不巧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送出去洗了。他手上是从蓉那里借来的解谜杂志,但是貌似没有一点要看的意思。 「你就直接叫我蓉就好了。不要用『蓉小姐』那样的见外的称呼方式哦。毕竟我们在不久的将来或许会成为家人呢。等等,蓉姐姐,这样的称呼也不错啊。不过如果你叫我大姨子的话,我是不会轻饶你的呢……」 坐在右边的堂姐,蓉,也还是穿着白大褂。她一定早就习惯了周围那些惊讶的目光了吧。她将解谜杂志借给祥以后,开始喝起红酒来。并且还是拜托服务员拿了整瓶来。 『家人?』,祥追问着,而蓉只是高兴地笑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成为『家人』,但是小槙就算不惜挑起战争也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非常中意你呢。可以允许你亲脸蛋和抱抱哦。我这边随时都欢迎——啊,还是说你希望做被动的那一方呢?我会尽可能回应你的请求的哦。但是,如果你想做更过火的事情的话,就要拿出相应的态度和诚意呢」 「蓉还真是,够开放的呢。让人完全无法想象是铃藤的亲戚」 「哎呀,这句话可是对铃藤一族的挑战哦。啊啊,抱歉。你是想要摆出理解并接纳我们一族的姿态呢。我最喜欢这种适应性强的人了。对,血这种东西,是特别浓厚的。比从古老的沉船上打捞出来的葡萄酒更加浓呢。你,喜欢葡萄酒么?你没有必 要说什么『未成年不能喝酒』那样的话哦。顺带一提,我可是摆出了想要了解你的姿态。所以,我们来一起喝吧。我不是很擅长喝酒啊,这就是,我信任你的证据哦。毕竟我醉酒以后,可能会心血来潮脱起衣服来哦。要不,我告诉你小槙的酒性吧?这下真是杰作,对啊,这就是血缘的浓厚之处呢」 「蓉,你喝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尽可能地逃避现实,但是,小槙还是不得已制止住了堂姐。心情一好就会说很多废话,这是堂姐的坏毛病。 「啊啊,抱歉抱歉。没问题哦,烂醉如泥的姿态可是最让人感到羞耻的呢。我还没醉哦,嗯,没醉。唔哈哈,既然你说我醉,就用方程式计算证明我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在0.3%以上吧」 她东歪西倒地笑着,将空的酒杯举到小槙的面前。 「铃藤,蓉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呢」 祥貌似也很中意堂姐。虽然他也和小槙一样,处于半被绑架的状态,但是他并没有管太多,而是乐天地笑着。虽然想要狠狠扭他的脸,但是显而易见,会马上遭到打击报复。 「不光是酒性哦。铃藤家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共同点。光是说明这一点,就可以写篇大论文呢。简单地来说,『头脑很好,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来说有些糟糕』这一点,是非常有趣的呢」 ——数小时后。 「再说『合学』这一学科,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了呢。一次讲课的量,就相当于其他学科的十倍。根本连记笔记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上课速度比发射卫星的速度还要快呢。都已经是光速领域了。只能靠记忆力。到了二年级,整个系也只有十几人了。一般人只能留级或是退学。所以才被起了『傲慢科』这一名字呢」 堂姐终于迷糊到开始对酒瓶大说特说了。 小槙忽然有种失重感。 「看来差不多到了呢」 双臂交叉在胸前睡着了的祥,也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 「马上到了,蓉。快点恢复正常吧」 小槙摇晃着蓉的肩膀,蓉以非常认真的表情盯着小槙。 「嗯,是么……也就是说,终于到了我脱衣服的时候了呢」 「我才没说啊」 『我很有自信的哦』,蓉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将自己的手搭在胸口。祥慌忙地制止她。 蓉皱了皱眉头。 「原来如此,春野祥,你还有拘束对方的兴趣呢。我也无法不对自己是否能够迎合你的兴趣抱有不安呢」 「看来打你一拳让你昏过去或许会更加快呢」 「不能打肚子哦,春野君,否则她会吐出来,给乘务员们造成麻烦的呢」 正在计划着殴打比自己年上的大学生的两人头顶,传来了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的广播声。同样的内容,照英语,意大利语,日语,这样的顺序播放了一遍。 小槙抓住堂姐的手臂,看着窗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时钟塔。 除了还残留有中世纪气氛的市街以外,还有像是议会大厅一样威风的建筑,还有紧凑地排满了建筑物的商店街。远方还能看到占有巨大的领地的某种设施。 小槙是从能够将整个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的高度眺望街景的。 「这算什么『走路一千米不到』啊,这里离日本可是有几万公里哦」 他们一行人坐着的,是从潮天机场起飞的国际航班——大型客机。 「我并没有说谎哦。我只是说了『从这里走过去,一千米都不到』呢,步行的话,从咖啡到潮天机场也只用三百八十四步,根本就没到一千米」 与祥纠缠在一起的蓉,露出了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这,是诈骗犯的说法呢啊……」 从日本起飞,目的地是沃利斯兰共和国。 沃利斯兰共和国的首都,奥鲁斯市,在小槙眼下延伸开来。 小槙他们,来到了这个掺杂着过去与未来的混沌世界。 2 铃藤小槙 其二 沃利斯兰共和国。 全国人口571万,国土面积2.2万平方公里。 由17个行政区划(市)构成。采用州自治制度,最高管理机构是奥鲁斯厅,统筹管理交通,消防,文化各个方面。人口23万,占地面积107平方公里的首都奥鲁斯在宪法上,地位上,组织上,运营机制上,容许有优先权与特例。 因为奥鲁斯市有总统府、国会、中央行政楼、各国大使馆、中央银行、最高法院等机构,所以实质上形成了一个中央集权型的国家。也就是说,说奥鲁斯是国家实质上的经济,政治中心也不为过。 在欧洲南侧的沃利斯兰共和国本身也是具有一段历史,一些传统的小国家。但是,在约一年前,政权交替,激进派领袖上台,让这个国家产生了急速的变化,也让这个国家受到了全世界的关注。 其中有一条政策,就是降低入国管制的严格度,让外国人易于取得市民权。 这是为了能够爆发性地发展技术,从世界各地聚集有能力的人才。就结果而言,想要出名的年轻而有才华的人在此屡创佳绩,另一方面,也时常有『外国逃犯逃亡入国内』的传言。不过,因为本国同时采取了加强打击犯罪力度的措施,将犯罪遏制在了萌芽阶段。所以犯罪者被逮捕的几率也非常高。 首都奥鲁斯市,在沃利斯兰共和国也算是『变化特别显著』的代表,乍一看非常古旧的市街上也到处装着最新锐的监控系统。 陈旧与崭新混杂的城市。 法律与犯罪纠缠的城市。 在沃利斯兰共和国出台新法律的时候,某个惧怕其成为犯罪者的巢穴的国际机关,为奥鲁斯起了个名字。 『混沌之城』奥鲁斯—— 不断引起波澜,不断变革的国家,现在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瞩目的中心。 「真是漂亮的城市呢」 小槙从的士的窗户探出头来。 从机场沿着迪拉努河行驶了数十分钟。铃藤小槙,铃藤蓉,以及春野祥三人,终于来到了奥鲁斯市的市中心。 「啊啊,气候也很好,好舒服啊!」 坐在小槙另一侧的窗户边上的祥也探出头,高兴地说道。 雨季已经过去,气温也和日本的夏天没什么变化。虽然空气有些干燥,但是风非常舒服。午后天空万里无云,正可以说是绝好的旅行日。 复杂的道路交错在一起,混杂在一起。而小槙他们乘坐的的士,也在其中轻巧地穿行。 「这个城市的空气之所以那么好,也是因为这个国家严格控制车辆的排气啊。这里的车大多数都是混合燃料,或是氢能源的。并且奥鲁斯市还要求所有的车配备导航系统,作为交通管制的监视装置。总之在奥鲁斯市啊,新技术从开发到利用是非常迅速的哦」 坐在车后座中央的蓉,将脸从解谜杂志上抬起来,解说道。 「已经酒醒了吗,蓉?」 「你在说什么呢?我完全,一丁点儿都没有醉哦」 「……」 「看,已经能看到了。那就是沃利斯兰共和国颁布政治决策的地点,国会议事堂」 蓉像是要转移话题一样,指了指车前方的建筑。 「诶~和日本的国会有点像呢」 正如祥所说,眼前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大型建筑物。像是以庄严而宏大的塔为中心向周围扩展一样,墙壁是深色调。宽广的领地周围都是铁栏。四处有宪兵巡逻。 议事堂的正面,是一个巨大的交通环岛。 小槙他们乘坐的的士绕过环岛,转了九十度变 到另外一条道路上。 一到大路,眼前便出现了非常有欧洲特色的古风建筑物。各种各样人种的人,走在人行道上。 「这就是,奥鲁斯市的中央大街。圣·卡兰多大道。沃利斯兰共和国中央银行也在这条路上,各种高级商店的总店也在这里。也就是说,这里是金融与流行的激发源。我觉得这条大街在世界上也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呢。还有,那个就是能说是沃利斯兰的象征的,钟塔」 像是发条玩具一样的老古董车也混在大道中。在大道上走了一段时间,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棒状细长的建筑物。以时速六十公里的速度驶过大道,就越发觉得它是如此巨大。 「大公塔」(译注:grandee,这里还是翻作『大公』好了,原本想翻成『土豪』的……) 小槙想起了从飞机上看到的那个塔。来到这个城市上空,第一个看到的建筑物,现在正矗立在她眼前。 占地面积像是要跨越整条大道的钟塔,表面装饰非常庄严,不乏美感。它就像是在守望着城市一样,俯视着圣·卡兰多大道。 此时,是大公塔正要报时。 城市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钟塔的顶端的巨大的种发出了响声。 浑厚,而又不乏轻盈优雅的音色,在城市中回荡。 「呜哇」 「哦哦!」 小槙和祥以同样的动作,在穿过大道的的士上,紧紧追着钟塔望去。 蓉看着率直的两人,发出了打趣的笑声。 「外表是很漂亮,不过里面也是,非常简约而又美感哦。虽然它之前也只有展望台的功能,不过后来貌似也受到了政权交替的影响,被改装成了卫星通信与公共电波的中继塔,现在是进不去了。时常会有市民对『无法入内』表示不满。我是不打算否认科学技术的渗透,不过我也姑且属于反对派呢」 「蓉,看来你对这里很熟络嘛。你以前来过奥鲁斯么?」 「世界主要城市的情报,大抵都塞入脑中了哦。毕竟我是『合学』系的人嘛。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些东西,所以别看我这样,我也还是挺感动的哦」 「合学科……说起来,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蓉也一个人在嘟哝着什么吧。这是蓉在大学中所属的学科来着?」 「怪人的巢穴哦」 「好过分啊,小槙。在说他们怪人加变态加一无是处的笨蛋之前先把我排除出去啊。那么,我们现在已经过了大公塔了哦。这一段也是卡兰多大道的延伸,不过被称为必修丽路,以示区分。这里是年轻人们的休闲区哦」 确实,一通过时钟塔,周围的景色就明显改变了。 虽然建筑还是那么古风,不过非常时髦的咖啡店和时装店也很多。与之前的高大的中年人们不同,这条路上较多的是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道路上车水马龙,的士也放慢了速度。轻便的越野摩托在慢慢行进的汽车之间穿行。 「据事前收集的情报,这里的饭店还有时装都是一级品哦,真是期待呢」 「好多日本人啊」 小槙看着窗外说道。在人行道上走着的外国人的身影中,日本人的比率貌似非常高。 「不愧是小槙呢。他们确实是日本人。当然啦,其中还有韩国,中国等其他亚洲人。不过日本人的比较多的原因,是因为日本与沃利斯兰共和国邦交哦。毕竟让两国关系亲近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为日本人的果须田裕社。这个国家在较早的阶段购入他的技术。汽车的新型引擎,还有情报网络。还有什么排水系统来着。总之这个城市上下水道设施是非常先进的哦。所以,这里到处都有他的技术的影子。最近从日本过来的滞留者还能免签证,所以为了学习外国语言而来的留学生也在激增」 果须田裕社。 十七岁便英年早逝的少年,他的绰号,实在是太多。 异端儿。 突然变异。 并且,这个自称为人类的王的少年,是小槙的青梅竹马。 ——这并不是真相 白发赤眼的怪物的笑容,浮现在小槙的脑海中。 ——那我就闭上眼睛,好好沉睡,仅此而已。 他的遗物,大多数都是现代人无法解明的东西。 他看到这个失去了人类之王的新世界,又会作何感想呢?还是说,现在世界的一切动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也是,果须田裕社的影像么?」 突然,祥以低沉的声音说。小槙也猛地朝祥的方向看去。 在『rule·of·the·rule』中,战胜果须田裕社那时的搭档,正在以锐利的眼神望着大道的一角。 春野祥。 打倒了王,獠牙还越发锐利的挑战者。 他眼中,到底看着什么呢?他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去哪儿呢?为什么他至今为止,能够如此大大方方地闯荡这个如此不完善的世界呢? 在王与挑战者之间,在完成与未完成之间徘徊的小槙,完全无法理解这点。 「那个,是?」 「有军人。那帮人拿着的武器,可不是单纯的枪哦」 「啊啊,原来如此呢。哼哼,真有你的呢,春野祥」 蓉非常打趣地笑着,看向祥所注视的方向。这是穿着类似军服的红色制服的二人组。他们挂在腰间的东西,乍一看好像和日本的警察装备的手枪没什么差别。 「与其说是军人——呃,应该说职能上与『警察』类似吧。毕竟这可是混沌之城哦。世界通缉的罪犯也时常逃亡到这里。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持这里的秩序呢。虽然到处都是肉眼看不到的摄像头,不过实际上行动的是他们——被称作卫兵的家伙们哦。那帮人装备的,是威力很大的橡胶弹。杀伤力被遏制,但是反过来说,也能够毫不犹豫地开枪啊」 蓉意味深长地一笑。 「那么,就来回答回答你的问题吧,『他们卫兵装备的武装系统,和果须田预设的技术有关么?』——答案是,否。倒不如说,完全相反。毕竟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所谓的『革新派』的象征呢」 「革新派?」 「这是一个非常适合有野心的人向上爬的国度哦。也就是说,是一群认为『已死之人』的影响是一种『妨碍』的人呢——也罢,我觉得你们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东西哦。这可是肮脏的大人世界的事呢」 蓉用一句带有讽刺意味的话作结,用手指敲了敲司机的肩膀,用英语给出指示。 「城市逛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吧。明天再来好好观光也可以的。再不去办正事的话,就对不起等着我们的某人了」 的士进入傍边的道路,在吵杂的小巷里穿行。 「啊,你看,这里有很多卫兵哦。照日本的话来说,就是警视厅吧。这里的正式名称貌似叫『卫兵厅』吧,还挺大的吧?」 面前是一个离中心区没多远的,一个在宽广的领地上建造的建筑物。这是一栋就算在奥鲁斯市也显得有些异常的,极富现代感的建筑。 小槙和祥将探出窗子的身体撤回,沉沉地坐在座位上。 「呐,差不多也该和我说说打工的内容了吧。『去了就知道了』,『很简单的一份工』,这种话我已经听够了哦」 「嗯?嘛不要那么急啦,我说了吧?你只是为了协助我完成我的论文而已。顺利的话,你的工作今天就能搞定呢」 「……?」 「毕竟是蓉,所以大概能够猜到是什么事情呢」 与完全没有头绪的祥不同,小槙发出了叹息。 「嗯,已经可以看到了哦。这就是我们这 五天要住的地方」 蓉露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用下巴示意前方的建筑物。 在郊外开阔的土地上聚集的,巨大建筑物的阵列。 因为能够看到像是中世纪宫殿的那种时代错误的楼房,所以也能猜到这里其实是采用中庭式建筑方式的建筑物群。 建筑物群的面积,非常广。分成好几个区域的建筑物,聚集在铺满了漂亮的草坪的土地上。 「欢迎来到,汇聚了沃利斯兰的野心与智慧的,奥鲁斯大学」 在小槙听来,蓉含笑说着的话,就像是魔女的邀约。 小槙他们三人,在奥鲁斯大学正面下了的士,步行向大学正门。 小槙和蓉拉着巨大的旅行箱,而祥背着让人无法想象是作海外旅行的小包。 大学被高高的围墙包围着。门前也有几个那种在大街上看到过的卫兵。他们正如守门人应该做的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上装备着枪。 一群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涌入正门,他们应该是学生吧。白人很多,不过也不乏黑人和黄种人。一边走着,一边谈天说地的他们,与无表情地站立着的卫兵形成了鲜明的对米。 「说是旅行警卫员的职能,但还真是令人不安啊」 正当他们三人跟在学生们后面想要进门的那时。 突然,卫兵们一齐动了起来。堵在小槙他们面前,用英语说着『停下』。 「怎么?」 祥以不输给卫兵的速度站在小槙面前。他像是要护住小槙一样,站在卫兵与小槙中间。 「没问题的,没事的哦,春野祥」 蓉走上前,和卫兵中的一人说了些什么。于是,红色制服的卫兵,便将他们包围并开始移动,像是要将他们领向某个地点。 小槙他们便老老实实地在他们的带领下前进。 「看来他们察觉到我们不是这个大学的人了呢。不过这也很正常,『警戒外来者』可是保安措施中的大原则」 堂姐不以为然地说着,而小槙则侧过了脑袋。祥貌似也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光是带了大件行李来就要被怀疑到这种地步么,还是说……有非接触性的探测仪?」 「恐怕,是后者吧。这个大学的关系者,应该都拥有ic卡。这和商店里面防止偷东西而安装的那个东西一样啦。没有那个『身份证』的人通过大门的话,警备系统就会启动吧」 「但是,他们的反应也太快了吧。为什么他们能够在同时通过大门的一群人中,将我们挑出来拦截呢?并且,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而且一致性也很高。这根本不是训练能够达到的级别」 「你真是问了个好问题呢,春野祥。不过现在还没到对此作出解答的时候。谜题,是要慢慢揭晓才有趣呢。对拼图游戏来说,从边框骨架入手才是王道手段哦」 就算被卫兵包围,蓉也还是大大方方地走着。祥也是一样,他还时不时对卫兵们露出挑衅的微笑。 「首先应该对『为什么这个普通大学会如此戒备森严』,抱有疑问吧?」 小槙蓦地开口。理所当然的,周围的卫兵都无视了她的话。 三人被带到了离正门并没有多远的一个小地方。 祥和小槙看着蓉和坐在前台桌子上的问询人员对话。然后,蓉对那个人递出了像是介绍信一样的东西。 「铃藤」 小槙仰望着自己身边的少年。而他则是死死盯着前方,只有嘴巴在动。 「我说啊」 「嗯」 小槙点点头。祥也没再说话。欲言又止——会这样犹豫的祥,还真是有些少见。 「……暑假的作业,写完了没」 还想着他终于开口了,却没想到居然是要说这事儿。祥俯视着娇小的小槙,露出了和平常一样,性质有些恶劣的笑容。 「完全没有着手啊,所以,我根本不应该来这个地方呢」 「要我帮忙么?」 「真的?」 「作为报酬,你要请我吃一个月的午饭」 「那还是,算了」 对话,到此为止。 仔细想想。 在大约一个月之前,祥和小槙的关系还不过是单纯的同班同学。现在却肩并肩走在异域。 这种事,只能认为是奇迹了。至少一个月前的小槙,根本不敢想象这种事情的发生。 第一学期。他们在果须田裕社的游戏中偶然相遇,变成了搭档,共同战斗。 暑假刚开始,他们又在前往灰火秋岛的豪华客船上再度碰面,他还拉着自己的手,逃离了因为火山爆发和地震而慢慢沉没的岛屿。 而现在,他们两人又共同呆在外国,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想想确实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但是实际上却有一种『他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这样不可思议的感觉。 然而,暑假结束的话—— 两人又会在充满着平和气息的学校的教室再会吧。 作为,单纯的,同班同学。 「春野君」 这次,轮到小槙对祥搭话了。 他『嗯』地回了一句,低头看向小槙。 自己恐怕是无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自己到底,想要对春野祥说什么呢。 「春野君你——」 「呀,让你们久等了呢。你们人手一个哦。只要拿着这个的话,不光能随意出入大学,貌似还能够在食堂享受职员的优惠待遇。把这里的食堂的菜吃个遍的话,食堂那边估计要损失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呢」 蓉将像是卡片一样的东西举起来甩着,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小槙刚刚开口,却又闭上了嘴。祥转而问小槙。 「怎么了,铃藤?」 「明明不收报酬也好的嘛,春野君,真是欺负人」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祥笑了出来。 这张卡片和在日本那边被交付的证明卡片大小差不多,是用类似塑料的材质做的。稍微用点力能够让它弯曲,还算是有点弹性。 「这里面应该有芯片吧」 「貌似是的。那我们走吧。我已经问到了目的地的方位了」 蓉非常麻利地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走了出去。事到如今他们才发现红色制服的人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们离开了问询处,开始在大学内漫步。 离与正门最接近的建筑物,还有数十米的距离。铺满了草坪的广场上,有着交错纵横的石板路。通道两侧用细小的砂石填满。学生和老师们都在道路上同行,也有人躺在草坪上睡觉。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建筑物,正可谓是非常适合迎接有学之士的,庄重的建筑。 让人倍感沧桑的墙壁,左右延伸开大约一百米。前门的入口做成了塔的形状。塔上,比小槙身高还要长的指针在缓缓转动。石头建筑物特有的冰凉感,让整个建筑散发一种肃穆沉静的氛围。 「那么,就来简单说明一下吧」 蓉将手提箱提起来,走过楼梯部分,带头进入了建筑物。 小槙的东西让祥帮忙拿着,而她自己也进入了屋内。 时不时还有学生从身旁经过。蓉毫不犹豫地在走廊上前进。 「这个建筑物,就是奥鲁斯大学的中心,名字叫做『库雷亚』,这里也与礼拜堂相连接。这前方的一大块地会被分成好几个区域——我先说清楚,这只是我事先收集到的情报,或许会与实际情况有所不同」 通过阴暗的走廊,建筑物也没了踪影。 一个细 小的池塘展现身姿,走廊也变成了一个细长的桥。从构造来看,和日本的大学有些不同。 走过渡桥,进入对岸的建筑物。 「这个奥鲁斯大学,从物理学、数学这样一板一眼的理科学院,到文学部、法学部这样的文科学院都一应俱全。每个学院按照区域划分,在每个区域内都有对应的学院教学楼和宿舍。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医学院所属的区域。刚好有个实验在那里进行,而我的必修科目的负责教授,命令我总结出对这个实验的看法,做成论文交上去」 一直走着的长廊,『库雷亚』也终于到头了。 三人再度来到了铺满草坪的广场。 「这就是,第一区。也就是将学院区分开来的,第一条分界线。嗯,在那边」 蓉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迈步,小槙和祥追在她身后。 「有个实验?内容是什么?」 「不知道……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我说真的。我只听说是个和人脑机能有关的实验。我的教授,貌似和这个实验的负责人是熟人呢。所以我才能够特别获准参加实验呢」 与大脑机能有关的实验。确实,光是听到这点还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内容。 但是。 小槙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背对太阳矗立着的建筑物。 堂姐,铃藤蓉所属的,合学系。那样的院系专门派学生过来参观的研究,其内容是否处于常识范围内,都—— 「蓉所在的所谓的合学,其实就是医学院么?」 刺眼的阳光使得祥也眯起了眼睛,他对着面前走着的女性的后背发问。 「不,虽然我也学医学,看来是我说这里是『医学院』所以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呢」 「什么意思?」 「我们合学系,并不是某个学院,没有界限,没有专攻领域,也没有节操。并且脸皮还很厚」 祥皱起眉头。小槙叹了口气,帮着堂姐做出说明。 「什么都有,什么都学。这就是合学科哦」 「什么都?」 「正是,医学,语言学,数学,文学,地理学,心理学,电气工程,物理学,历史学,经济学,一切都要学。将这个世上所有的知识装入脑袋中,这就是我们合学科。为了从全世界范围内甄选出什么都会的人类,才创设的,万能的学科」 蓉回过头来,露出个挑衅的笑容。 「哼哼,『学习一切的知识,这种事真能做到么?』,你的脸正在这么说呢,春野祥。对,知道我们的存在的人们,都会摆出这样的脸。而且,不论是谁,都会这样称呼我们——」 「——『傲慢』科」 小槙在蓉的注视下,接着蓉的话说了下去。堂姐满足似地笑笑,重新把脸转过去,面朝前方。 看看春野祥的脸,发现他果然摆出了不明状况的表情,不过,他马上又露出了贪心的笑容。 「听起来好好玩啊,这个,是谁都能报考的么」 「劝你还是别去了吧,春野祥,你不适合这个。不,倒不如说,如果你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入学的话,我要尽全力阻止你呢」 祥好像很惊讶,毕竟没想到被如此果断地拒绝。或许是认为自己被小瞧了吧,他直勾勾地盯着蓉的背后。 「你想说我没那个能力么?」 「不要那么生气嘛。谁说你不可能了?我只是说你不擅长。虽然我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我非常清楚你和我们不是同类。在我看来,如果进了傲慢科的话,你的才华反而浪费了呢」 蓉又回过头来,年上的女性的笑容,并不像平常那样具有讽刺意味,而是显得非常温和。 「不要那么热血啊,少年。你的才能并没有廉价到会因为他人的评价而动摇吧?」 听到这句难以反驳的话,祥和语塞了——小槙认为,自己堂姐这种平常很少见到的笑容实在是有些犯规。这种像是看透了对方心思的,包容的笑容。 「知识这种东西,不过是单纯的道具。没有更多或者是更少的意思。只不过是为了让有点小聪明的家伙能够更加方便行事而已。我不会说知识是不必要的,我只是想说,你并不是那种需要依靠知识的人类」 一直注视着沉默的祥的蓉,再度回头面向前方,继续走在石板路上。 「……」 「好痛好痛好痛,为什么要扯我的耳朵啊?」 「发泄」 一定是听到蓉的那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吧。小槙用手捂住耳朵,看向一边,在心底暗下决心,『如果有一天堂姐能够掌握完美犯罪的方法的话,一定要让她传授给自己』。 「哈,不过我认为小槙非常适合这个哦。所以我也极力推荐她学这个,不过本人很不愿意呢。但是在前段时间,我在她拿回来的张志愿调查表上偷偷写了『合学系』呢」 「我才不是怪人嘛……这种事,我第一次听说。怎么办,就这样交上去了啊」 「喂,这点事还是得注意到吧」 穿过广场,又走过了几个建筑物。再往前走一段时间,领头的蓉便在一个三层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像是介绍中世纪欧洲的纪录片中,贵族的大宅一样的l字形的建筑物。 墙角被苔藓侵蚀,变成了暗绿色。建筑物周围的植物,都是些小槙没有见过的品种。 「总算是到了。这就是医学院区域的研究所『mad raw』。这里与上课的教学楼分离,是专门的研究机构。就像你们高中的特别教室一样呢,教科书与实验道具并不是一码事。来吧,进来」 「『病叶研究室』,嗯,就是那里呢。这字好看得多余」 小槙也认为堂姐的评价是合适的。走廊上并列着的研究室的门,只有一扇门牌上用日语书写体写了一串字。入口前还有一个卫兵,他一动不动地堵在门口。 祥觉得有些不对劲。 「再怎么说这样森严过头了吧?只有那个房间有卫兵把守哦」 「这个研究,姑且算是国家计划呢。听说是个蛮重要的项目」 蓉平静地说着,对卫兵搭话,给卫兵看了介绍信以后,卫兵便无表情地撇开了脸。像是在说『随便你们吧』。 「那么,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呢。我也很期待你的表现哦,春野祥」 「啊?」 「我是潮天理工大学合学系派遣来的,铃藤蓉」 蓉无视了祥的疑问,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高声喊道『进来吧进来吧,门没锁』。蓉打开了门。 研究室的内饰,和建筑物古典的气氛完全不同。 宽广的室内摆着几张白色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监测仪表,电脑等电子仪器,它们都以线相连接。像是打印出结果的纸张在房屋中散落一地。 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白衣人物,在房间中走来走去。戴着面罩的人,专心致志盯着电脑屏幕的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房间中貌似还有别的小隔间,里面的墙壁上有几扇门,门都配备着电子锁,显得非常现代化。琳琅满目的最新锐的仪器,让刚进入房间的人一瞬间觉得好像来错了时代。 「非常抱歉在百忙之中打扰,请问病叶剑花博士是哪位呢?」 环顾四周都是白衣,也不知道刚才应门的人是哪位。蓉一开口,其中显得身材最瘦小的白衣人举起了手。 「来来来,这边哦。稍微等一下啊……嗯,投入剂量再大一点。因为我要和客人见面呢,让他乖乖等着」 那个人对比自己高两个头的男子作出指示,便一路小跑地接近过来。 「博士?那个人是博士?」 「喂喂,骗人吧」 「我很明白你们想说什么,不过等人家自我介绍完以后再惊讶也不迟吧」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这里的负责人,病叶剑花」 走到他们面前,脸上带着微笑的,是一个与小槙差不多高的女性。 倒不如说用『少女』形容她会比较合适吧。茶色的双马尾,黑色框的小眼镜,让她显得更加稚嫩。白衣的尺寸也非常大,不知是没有和她尺码的衣服,还是她自己故意弄成这样的。白衣的衣角都拖到了地上。 「血型o型。处女座,二十八岁。国籍姑且还是日本的,不过现在正在办理沃利斯兰的移民手续。喜欢吃炒面和寿司,虽然专长是脑外科,不过基本上来说只要和医疗有关的事情我都干,欢迎你们来到奥鲁斯」 病叶剑花露出带有稚气的笑容,伸出右手。 「二十八岁?」 祥扬起了声音。房屋内的所有人都一瞬间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同时看向祥这边。蓉轻轻扇了祥一巴掌。 「啊,没事。这种反应我见过多啦,不用在意。其实也不是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哦。我只是定期服用我自己制作的防老化药物而已呢。或许外貌上看起来会年轻一些吧。如果你们想要的话,要多少都可以哦。不过难点在于,这个东西还没被社会认呢,特别是被日本当局发现的话,可是要被逮捕的——话说回来」 剑花皱起了眉头。好像是在犹豫到底应该和三人之中的谁握手。 「我是听说铃藤蓉这号人物是一个人呢,没想到我居然看到三个人,是幻觉么?真是服了自己了,看来是工作太久了呢。喂,来人,拿点营养饮料过来!就是牛磺酸最多的那个!」 「先不论博士是否还正常,铃藤蓉确实是一个人哦,我就是铃藤蓉。您好,这五天要受您照顾了。并且,还请给我一些那种防老化的药物」 蓉握住了剑花的手,剑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笑开了花。 「原来如此,你就是傲慢科的!外表看上去是个普通人,不过内在一定够古怪吧!说到那里出来的学生,你们是不是比起一日三餐更喜欢制作炸药,或是右手内藏地对空导弹呢?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吧!」 祥用手肘戳戳小槙『……合学系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小槙则以『应该可以用若即若离来形容吧』作为答案。 蓉也看惯了别人对他们的偏见,用非常社交性的笑容敷衍过去。 「不好意思有负您的期待,我比起制作炸药,更喜欢一日三餐,并且四肢没有被改装过。听说我的教授以前承蒙您的照顾,我也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次观摩实验的机会」 「嗯嗯嗯,她确实是优秀的学生呢。虽然也有笨拙的地方。好不容易当上了全国最年轻的教授,偏偏被调去看管傲慢科。其实这也算是学会赶走麻烦家伙的办法吧。仅仅是年纪太年轻,就被这样欺负。明明只要看清日本这种小国的局限性,她的才能就能得到更好的发挥啊」 「不劳您多费心,她现在精神到让人对她充满杀意呢。并且她本人貌似也挺满意现在的待遇。毕竟敢在联谊会上光明正大地说『我已经决定将我的一生用在欺负你们这帮连蠢货都算不上的凡人上了,啊~哈~哈~哈』这种话呢。嘛,不过她的一生马上就要结束了。死因是背后被人捅了一刀。为什么我能这样断言呢,那是因为,在『决定谁可以优先将那个笨蛋教授送下地狱的猜拳大会』中胜利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剑花和蓉保持握手的姿势交谈着,貌似对这两人来说,这不过是谈天一样的内容。 「我身后的两人……嘛,算是我的保护人吧。因为某种原因同行,请问这样没问题吧?」 「嗯,说实话我是有点想让他们回避一下的呢,不过,也罢」 剑花松开了手,来回打量着小槙和祥。 祥又一脸惊愕地看着小槙,是有些在意蓉将两人称为『保护人』吧。就常识来说,保护人一般是年纪比较大的她来担当的。 但是蓉其实并没有说错。实际上,就是那么回事。理由马上就大白于天下了。 「其实我也挺忙的,所以虽然有点唐突,不过还请你尽快理解我的研究呢」 『这里是数据处理的房间,真正的实验室在那边哦』,她接过研究员拿来的营养饮料,一路小跑到深处的房间。 「话说回来,你刚才有个词是不是说得有点不恰当呢?」 「是哪里用的不恰当,还望指出」 「你不是来『观摩』我的实验的吧?这个研究姑且算是国家机密计划呢,本来是不能让局外人插手的呢,不过为了保住实验的预算,必须要在几天后给国会提出研究论文,而论文的进度已经慢了下来。所以才让你来『帮忙』的不是么?我记得她跟我约好说你一个人能顶这里五个研究员的工作,报酬就是这几天在本国停留所花费用的报销。而你自己的工资是我直接交给你教授来着?」 「啊啊,确实是这样呢,抱歉……那个死小鬼,等我回国就用工地上的电钻给她脑子开个洞」 蓉满脸带笑地举起因用力而颤抖的拳头。不知不觉就已经预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的小槙,叹了一口气。 病叶剑花将营养饮料一口气喝光,然后很自然地将空瓶扔到一边。站在电子锁的门前,输入密码。 「关于我的研究,你从她那里听说了多少?」 她,恐怕是指蓉的负责教授吧。 「关于研究内容,几乎什么都没听说。非常抱歉,我没做过什么预习就来了」 「啊,不用在意啦。再说我的研究本来就是机密呢。嗯~简单来说,就是调查人脑机能的临床试验吧。这里,就是实验室」 大门发出沉重的金属声,『铿』,看来锁已经解除了。这扇像是冷藏室的入口,或是说像是金库保险门一样的厚重大门,缓缓滑开。 正如数据处理室的配置和建筑物的外形相比像是超前了一个世代一样,实验室内部的先进程度也超前了数据处理室很多。 并排拜访的桌子,都是显示器一体化的。墙壁上还有大型的电闸门。这些最新锐设备让实验室看上去就像是航空管制局一样。架子上还有连着一些电线的头盔,像是手术用具的钳子与刀具。房间中到处都是记满了数据的文件,穿着白衣的人也在到处走动。 小槙环顾房间,最后,视线停留在正面的一块黑色墙壁上。 房屋深处的一面墙壁,是一块黑色的磨砂玻璃。 「欢迎,这里就是,真·病叶研究所」 剑花挺起胸宣告道,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 不过,蓉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上去对剑花的话一点反应都没。 「怎么了,蓉?」 小槙向她搭话,但是她还是沉默。忽然,她捡起一张数据记录用的纸,再看看墙壁上的装置,拿起手术用具。 「心跳数,肾上腺素分泌量,肌肉组织中的含氧量,意识清醒程度的数据……手术套装,出血量测定装置,空气钻,脑手术定位装置,体温维持装置……」 她自言自语地嘟哝着。 「蓉?」 祥貌似,也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怀疑,他将手搭到蓉的肩膀上,但是蓉完全没有理会他。 「是这么回事么,原来是这么回事么」 突然,蓉抬起头。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接近桌子——不知她在想什么,她拿起了铁椅子,朝桌子挥下。 「什……!喂,蓉!」 祥在挥下前的那一刹那制止了她。椅子差点就砸在了显示屏上。 「你 这……!」 但是,蓉还是没打算把手,她放开椅子,转身用穿着靴子的脚踢向电闸。但是在此之前,祥毫不犹豫地将蓉反剪过来,她的脚挥空了。 「你怎么了啊!冷静一点!」 「闭嘴,你这混蛋!放开我!我要把这里的所有东西都砸坏!」 就算身体被祥锁住,蓉也还是不停地乱动。但是在体力上,她远远不是祥的对手,最后也只有做些无谓地挣扎。 铃藤蓉的突然暴行让病叶剑花也吓了一跳。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蓉,冷静一点啊」 正当白衣研究员们都要介入,事情渐渐要变得大条起来的时候,小槙发出了喊声。室内只有小槙一人是冷静的,因为她非常清楚堂姐的『性格』。 蓉听到自己堂妹的声音,终于停下了暴动。蓉那充满了愤怒神色的双眸,狠狠瞪着小槙。而小槙也完全没有回避她的时限,直勾勾地望着她。 紧张的空气漂浮在研究所之中。 ——与小槙对视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蓉才发出了一声长叹。 「……够了,春野祥,没事了,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转过头来,对背后的祥笑了笑。虽然是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但是祥并没有笑出来。 「真的?」 「你觉得现在的我的眼神,看起来像失去理性么?还是说,你太中意我身体的感触了呢?如果是后者的话我是觉得很荣幸,不过再摸下去就要加收费用了哦」 祥一边警惕着,一边将蓉松开。 「好……催·毁!」 「喂!」 祥抓住了再度举起来的手臂。蓉又露出了坏笑,『玩笑啦,你看,我很冷静吧?』。祥则是保持着随时准备制服她的姿势。 「怎么了嘛怎么了嘛,到底发什么了什么啊。这里的装备都是非常贵重的啊,要破坏也别来这里破坏嘛」 「……这算什么,临床试验啊」 蓉的脸色一变,死死盯着病叶剑花。剑花高兴地拍拍手。 「哦呀,看来你仅仅只看了一眼仪器,就推测出了实验内容呢。过不愧是她雪藏的孩子,不愧是肩负傲慢科看板的人!很优秀呢!」 「你这家伙……」 蓉迫近剑花,祥抓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脚步。 「喂,蓉,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点说明清楚」 「说是临床试验,这里实用性的器材也太多了。明明是临床试验,这里直接性的数据却太多了——蓉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小槙开始了说明。『嚯嚯』,病叶剑花有些感慨地转头看向这边。 「这里的实验,并不是临床试验这种级别的……!」 蓉像是咒骂般说道, 「是人体实验!」 祥的眼睛瞪大了。 实验室,被寂静包围。 像是将时间都停滞了的,阴森的寂静。将这份寂静打破的,是剑花有些稚气的声音。 「啊,是么」 她好像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用拳头敲了敲自己的手掌。 「我好像,也用错词了呢。抱歉抱歉,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误解了呢。喂,把那个玻璃的透明度调高」 研究员遵从剑花的指示,操纵墙壁上的装置。将黑暗的玻璃调亮,增加了透明度。 「这里的实验,才不是什么人体实验啦」 出现在玻璃对面的,是一个面朝这边倾斜的,手术台。 手术台上出现的,是一个全身被拘束装包裹的人物。身体被巨大的橡胶带绑住,自由被剥夺。脸部和头部都被绷带缠住,只露出左边耳朵和湛蓝的左眼。手术台深处的断层扫描装置,连接在像是ct的白色箱子上。 在实验室所有人的注目下,病叶剑花平淡地说。 「——是『人体改造』哦」 手术台上躺着的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小槙。 病叶剑花笑着,摊开手,示意对着玻璃对面的绷带人。 「让我来介绍一下吧,他是,伊翁·安塞美。是这个实验开始以来,第四号实验体。他的表现非常好哦,是最接近我的理想目标的人。毕竟——」 「闭嘴,你这个罪犯!」 蓉打断了剑花的话。如果祥没有抓住她的肩膀的话,蓉随时都可能朝这个瘦小的研究者冲过去。剑花眨了眨眼睛。 「罪犯?我?为什么?」 「这种实验,完全是在医疗法规之外的。不只是法律,伦理委员会也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不是正常人该干的事」 「在日本或许是这样。但是,这在沃利斯兰可是属于合法范畴哦。你当你现在在哪里呢?」 「也有国际规定的——不,先别管法律了,这种事情怎样都好。问题在于,你,刚刚说这是第四号实验体对吧?」 「是哦,这个实验也在一年前政权交替的时候就开始同时进行,还算是顺利吧。在当时,只有沃利斯兰这个法制比较开放的国家能够进行这个实验呢」 「你把人类,当成什么了……!」 「噗哈!呜啊,好久没听过这种论调了!『你把人类当成什么了』!不过说实话我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句话会从傲慢科的学生口中出来!想要学会世界上所有的知识的,傲慢的你,居然会说出如此具有常识的话呢!这可不是搞研究的——这可不是将要成为研究者的人的台词哦!」 「我根本没有当学者的打算」 「那你想干嘛?」 「老师,想要真正好学的孩子,都希望自己的老师什么都懂,而我,就是要成为这样的老师」 「哈!老师,你说老师?你,和你的教授都是一类人啊!明明是好不容易学来的知识,为什么不拿来为了自己而使用?人生苦短,为什么不利用自己的学识呢?」 「对我来说,仅为自己而利用的学识,才正是不必要的。先不说什么人生苦短,不要把我和那个混蛋教授相提并论!只有这点,我无法容忍。你如果再不改口的话,我就猛揍你这花生头!」 「真是难以理解呢。话说,你还是注意点你的口气哦。我稍微有些不愉快。啊,你刚才说我是花生头?这句话我可不能听过就算了呢。你怎么摇我的头,都不会发出声响哦」 像是怒涛一般谩骂的语句在两位白衣女性之间纵横交错。看来剑花也因为这你一言我一语而血压攀升,后来,连她在骂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们两个,都给我冷静一点。蓉,总之你还是先听听人家说明嘛」 小槙与手术台上的那个人对视着,试着平息蓉的愤怒。 她从小就熟知身为堂姐的铃藤蓉。所以也比谁都要清楚她的性子,非常清楚她这『最讨厌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受到伤害』的秉性。 但是小槙直到现在都还是没有明白为什么她如此纠结于此。就这点来说,小槙或许更加接近病叶剑花那边吧。 只要可行,不论怎么违禁的事情都会去干的人,也还是有的吧。 他们就是如此横得下心。 但是,铃藤蓉恰恰相反。 并且身为小槙同班同学的那个少年,也同样如此——不,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横下心吧。 「正如铃藤所说的那样,你先说明一下吧。要撒野也等那之后」 祥松开了抓住蓉肩膀的手,盯着剑花。春野祥这个人现在这么老实,这一点反而让人觉得很不安。只要一确定与病叶剑花对抗的话,他一定会行动得比任何人都要迅速吧。 在年纪娇小的两人的制止下,病叶剑花和蓉才不得已分开了。 「我刚刚太兴奋,真是失礼了。请你继续说吧,花生头博士」 「不要叫我花生头啊,唉算了。我也见惯了这种态度恶劣的学生了」 病叶剑花敲了敲玻璃墙壁。 「看来在你爆发之前,有必要先给你补充补充知识呢。确实,他是实验对象,并且还是第四号实验对象。不过,这个实验可是得到了他本人的认可的。并且接受实验的所有实验对象,都没有出现什么无法复原的惨状。只要一被判断为『不适应此实验』,就会中断,并给予其相应的报酬。这些实验体现在也过着非常平和的日子呢」 「后遗症呢?」 蓉非常迅速地诘问道。病叶剑花耸耸肩。 「至少,就『不影响私生活的范畴』这一点来讲,没有」 「谁知道呢」 「我还觉得他们应该感谢我呢。最初的实验体——大约在一年前,这个实验开始以后第一个实验体,是一个与实验前没有任何变化的,完全的失败作。但是,这之后的三人都出现了较良好的反应。我还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要专门为这个做出说明呢——喂,屏幕」 电闸前放着的那块板子闪起了光,虽然一开始还以为那只不过是块单纯的黑板,但实际上那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出了人脑的断层影像,其周围还浮现了很多英文字母。 剑花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遥控器,对着屏幕。大脑的图像开始进行三维旋转。周围的文字也随之改变。 「那么,让我们说说正经的吧。我在这里进行的,是『关于脑内信号转换的研究』。我听说傲慢科已经进行了关于脑治疗的研修,大脑的基本构造你也应该清楚,不过我还是先说明说明。人类的脑,这里主要指大脑——可以大体分为四大部分,前脑叶,头顶叶,侧脑叶,后脑叶,各个部位都有不同的分工」(译注:直译是如此,用专业一点的词语来说是『额叶,顶叶,颞叶,枕叶』) 屏幕中的画面切换,出现了大脑一部分的截面图。 「其中最需要注目的就是前脑叶,前脑叶不光掌握着人的五感,也是高速处理各种情报的中枢。总之就是与感情,记忆,情报处理,身体机能都直接相关的部位。如果人的这里有所损伤,那么他的理性与冲动的平衡将会崩坏,所以以前也听说过那种特别狂暴的人要被切除这个部位强制让他们老实下来的传言呢。不过做过这种手术的人,会变得毫无感情,偶尔又会不分场合,不由分说地大闹一番。哦呀,总觉得刚才所说的这种症状,好像在哪里见过呢。蓉君,你,记不记得你有不小心丢失过自己前脑叶呢?」 「这种挖苦就免了吧,继续说吧」 「真是冷淡呢~大脑在突触的结合部分,进行信号的传递,保存,以及变换。这也就是所谓的记忆与思考。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些突触完全没有活儿干,这就是被称为『静寂突触(silent synapse,或叫沉默突触)』的懒惰者呢。听好了,『静寂突触』哦,这里考试会考到的哦。我的目的,就是让这些东西觉醒。在我的不懈研究之下,我终于找到了能够让静寂突触觉醒的,有效的办法。这就是,让其他部分的信号停止。故意让通常活动着信号源停止,使无处可去的电信号转而去向这些从未起作用的部分——也就是,将电信号强行倒入静寂突触。以此为契机,将大脑未觉醒的部分强行觉醒」 屏幕上的画面又开始切换。这是通过核磁共振断层摄影技术将脑内电信号传递过程转变为动画的技术。 蓉的表情,变得越发凶险。 「将大脑本来的机能,改造。即是——人体改造」 「没错。我想要通过这个实验,创造出拥有至今为止人类都未曾拥有的能力的『超人』」 病叶剑花露出了笑容。这和之前那像是孩子一样天真的笑容相反,是个狡猾而又毫无破绽的,大人的笑容。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人为停止电信号地传递,会造对人体成什么损害」 「不能说没有——我姑且这样回答吧。至于到什么程度,你眼见为实」 「……通过刺激静寂突触获得的能力是?」 「身体机能提高,五感发达,计算能力上升,语言能力上升,总之就是各个方面都会有显著提高。不过,也有问题。能力的强化只是暂时性的。这也是现在需要攻克的一个难关」 「为什么这种实验能够如此光明正大地进行呢。再怎么说,这也太过无视伦理了。之前说过这个国家的法制比较开放,不过其他国家也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管。既然敢在国立大学进行这种实验,只能让人认为整个国家都在隐藏这个实验」 「这一部分就是大人的事了呢。国家也在期待着研究的成果。而我也得到了能够继续研究的场所与资金。毕竟直到前段时间,还得到了果须田裕社的特许,附加了一些研究预算呢。我便利用这笔资金扩充了实验规模。你看到了外面的卫兵们了么?那帮人的战斗系统,就是运用了我的研究呢。因此,我又获得了更大规模的研究所。新研究所已经在建设中了」 蓉陷入了沉默。她完全无法认可这个答案,不过看上去好像是做出了某种程度的觉悟。她紧闭双唇,盯着剑花。 「顺带的,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也请问吧」 剑花看向小槙和祥。 将双手插入荷包中听着说明的祥,看了看手术台上躺着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想要制造超人呢?」 「『或许能够做到』,『好,那就这样做吧』,这就是学者的本性啊。嘛,就我个人来说,还有一些比较急躁的动机呢。总算是找到了能够实行实验的场所与资金了」 「急躁?急什么?」 「人类的进化,我一直认为人类的进化已经停滞了,倒不如说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衰退一样呢。偶然出现那种先天的『拥有次时代可能性的人类』,也就是突然变异——果须田裕社。但是他又马上消失了。他的人生,只有短短的十七年。这样,不行,完全不行。所以我才想要致力于人类的升级与进化呢」 「你算老几啊」 祥以低沉的声音说道。 「姑且,算是挑战者吧。我想要挑战人类的极限」 病叶剑花露出了带有敌意的一笑。 「人类的进化……」 小槙忽然开口。 剑花,蓉,祥都看着小槙。 ——如果我胜利的话,我就会改变这个世界。 小槙的青梅竹马,在他创造的『游戏』中,这样说了。他将自己,也将小槙称为进化的可能性。 ——但是,不论是哪一边成为新人类,一个人都太孤单了啊。 小槙对裕社这样说了。 超人的量产。果须田裕社难道也希望这样么? 「基因的操作也能成为诞生超人的手段,只要在dna水平上改造人类就好了。但是这样的变化需要几个世代才能够体现出来。并且,起什么样的变化都还是未确定的。这样的话,就太繁琐了——啊啊,说起来,还有考虑出另外的手段的人呢。虽然照我来说,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没品了——想要创造出『不会消失的人格』,引导人类进化的一族」 「『永恒的人格』」 小槙无意识地从口中飞出了这个词。病叶剑花拍了拍手,笑了出来。 「对,灰火秋一族!啊哈哈!比人类的脑袋还要厉害的计算机人格!这种东西,就算再多耗一百年也做不出来啊!明明能与人类进行交流的拟似人格都没有成功问世呢!明明拥有不输给果须田裕社的实力,却做着这种黄粱美梦,结果连岛都沉没了!」 6-10 6 铃藤小槙 其四 小槙一个人,在阴暗的房间里看着电脑屏幕。 她连晚餐都忘了吃,一个劲儿地敲打键盘 (message in:pandora) pandora > 我终于回来了!欢迎回来! athena > 欢迎回来 komaki > 欢迎 perseus > 这句话不要自己说啊 pandora > 哎呀哎呀,青春真是好呢!真是太美好了!但是市区因为爆炸事件起了大骚动呢! komaki > 听说是这样呢 蓉已经通过内线电话,告知了小槙病叶剑花新研究所的爆炸事件。 虽然春野祥也被卷入其中,不过貌似没什么大大碍。『所以不用太担心啦——』虽然堂姐笑着这样说,但是小槙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过。春野祥这种生物,就算扔进岩浆里面也不会死吧。 既然事件和病叶剑花有关系,参与她的研究的蓉就无法完全对此事放任不管吧。祥也是,原本是毫无关系的,现在也已经被卷了进来。 但是,这些都和小槙无关。 明天,后天,都和今天一样,和新朋友们一起聊天就好。 「说起来,明天和伊翁有约呢」 伊翁·安塞美。他也是小槙的新朋友。 小槙倒是蛮中意在奥鲁斯大学的生活的。 就这样和朋友们持续聊上几天,感觉也不坏—— perseus > 没错啊,警报的声音从这里都能听到呢 athena > 新闻上也播出来了 (message in:aon) pandora > 嘿,aon,晚上好啊!这是昨天以来第一次全员大集合呢! athena> 晚上好,aon perseus > pandora交到男朋友了,你知道么? aon > no komaki > aon知道今天的爆炸事件么? aon > yes aon。 非常寡言,只会说『yes』和『no』的人物。 据其他成员那里所说,他貌似从来没有说过这两个词以外的词。 不过,他在成员中的威望很高。听说,他的头脑非常好。 「aon……这里是不是应该能替换成别的字符呢?从其他的成员名字来看,应该是希腊神话里面的某个神明的名字吧」 小槙自言自语道。 她正想将同样的内容打到电脑上,询问他们。 但是,下一个瞬间。 看着屏幕的小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要啊」 无意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到底有什么『不行』的,到底在『惧怕』着什么,自己也弄不清楚。 但是—— 看着画面上显示的发言,小槙就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aon > i did it ——『这事,是我干的』 闲聊上几天。 小槙寄托在发出淡淡光芒的显示屏上的愿望,开始动摇。 7 铃藤小槙 其五 在沃利斯兰共和国首都,奥鲁斯市停留的第三天早上。 铃藤小槙躺在医学部区域的草坪上。 身穿黑色的t恤和米黄色的短裙的她,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羊毛衫贴在了草坪上,像是在床上睡觉一样,很自然地仰望天空。 草坪中央是一棵大树。碧绿而茂密的树叶之影落在小槙脸颊上,小槙只能从也树叶的缝隙看到耀眼的光芒,而太阳被挡住看不见。 今天,也是晴朗的一天。 小槙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的说话声,走在砂石上的声音,某间教室的空调声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杂音。 舒服的阳光和这代替了安眠曲的杂音,唤起了小槙的睡意。眼皮变得渐渐沉重,最后慢慢闭上了双眼。 aon > i did it 闭上眼睛之后,眼前出现了一行字符串。 昨天,聊天室的成员,aon输入的内容。 ——这事,是我干的 翻译成日语的话,就是这样,那么,『这事』具体又指哪件事呢? 昨天,奥鲁斯市发生的病叶剑花新研究所的爆炸案。 名叫aon的这个聊天室成员,平常就不像是爱开玩笑的性格。其它成员的反应,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pandora > 好,你去自首吧!喂,笨蛋么!今天可是aon说出了除『yes』和『no』以外的单词——并且还开了个玩笑的纪念日啊! perseus > 说的也是,应该是开玩笑的吧。吓死了我。 athena > 真的吓了一跳呢 aon > no aon > i did it aon,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全员都陷入了沉默。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说话。 然后—— aon > tomorrow aon > arget is sentinel (message out:aon) 『明天』 『下一个目标是,卫兵』 如此预言之后,aon便离开了聊天室。 聊天室的画面上的会话再度消失。大概每个人都在整理自己脑中的思绪吧。 大家都无法判断,他(或是她)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吧。 虽然才进入这个聊天室两天不到,小槙就已经确信到,这个聊天室里的人智商都是非常高的。 perseus这号人物,总之就是感觉特别敏锐。他能够从成员发言的微妙变化中读取感情,然后做出相应的,『保证平衡』的发言。与其说是讲道理,不如说是有些守旧——总之就是那种会认为『保护女人是男人的义务』的人,不过这并不是他的缺点,反倒是优点。所以,他现在沉默的原因,一定是怕自己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发言,让在场的各位更加动摇吧。他是那种将这里的其它成员放在首位考虑的人。 athena,照小槙的感觉来看,她果然是女性。但是,年龄不明。她虽有像小孩子一样纯真,容易受伤的一面,但是医学及其它知识的储量却比他人要丰富。感情的不安定,或许是因为她是孩子——或者说,精神上不成熟。她的沉默一定是感情上的理由,一定是一种『动摇』。 pandora这个人,一定是年轻的女性。恐怕在场的全员都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不过,她——是这群人中脑袋转得最快的人。平常只是在对自己吐槽,说话的内容也乱七八糟。但是却非常机敏,可以说思维非常活跃。目前还没弄清她为什么会沉默。 然后,aon。这个人,非常神秘,完全抓不到正体。在平常,他会回应任何人的话,不论对话是什么内容,都能应付。并且,其它的成员非常信赖他,看来每个人之前都和他发生过什么吧。 小槙忽然想到。 这个聊天室的管理员,到底是谁呢? 既然这个会员制的聊天室『elysium』存在,就表示有人创造了它。虽然问过aon以外的所有成员,但是这些人都说自己不是管理员。并且,虽然没直接向aon本人确认过,但是他们貌似都猜测aon是管理员,虽然除小槙以外,aon就是最晚进来的人,不过创立聊 天室,和『作为成员加入聊天室』并没有直接关系。pandora之前也说过,这些成员中最熟悉电脑的人就是aon。 komaki > 总之 昨天的小槙,是这样说的。 她用自己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说法,说出了在场全员都想到的结论。 komaki > 不等到明天是不会知道真假的呢 不被感情左右的,理所当然的话。 说不准是不是该怀疑名叫aon的这个朋友的,暧昧的,旁观者的,发言。 随即,小槙意料之中的反应出现了。 athena > 根本就没有必要等到明天 小槙以为会是perseus最先生气,不过意料之外,最先开炮的是athena。 athena > 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message out:athena) 小槙非常清楚athena会生气。 而perseus和pandora也相继说 perseus > 我也这样想,aon不可能是犯人 pandora > 对对对!我们的朋友,才不可能做这种事呢! 两人留下这样的话,便也离开了聊天室。 剩下的只有小槙一人。她呆呆地望着显示器,动弹不得。 小槙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那么,自己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中立的发言呢? komaki > 我当然是在开玩笑啊。aon根本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在其它人都离去,只有小槙一个人在线的聊天室中,小槙输入了这样的内容。谁都看不到,谁都听不见的这句话,在发出微光的显示屏中闪烁着。 为什么,她没有像其它成员那样,在当时这样说呢? 「我,只是……」 在草坪上平静地闭上双眼的小槙,自言自语着。 「如果aon就这样消失不见了的话,大家……那……」 其它成员的反应,都在小槙的意料之内。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 小槙被责骂也是当然的,这对她来说已是习以为常。 在平常的那个学校,在平常的那个教室,小槙也和平常一样被孤立着。她也没认为这有多痛苦,也不觉得有多悲伤。 只有一人——一个爱欺负人的同班同学,会接近小槙。 爱欺负人的他,是不是总有一天也要丢下她不管呢。将她丢下不管,就像果须田裕社那样。 「我……」 在胸前攥紧拳头的小槙,听到有人在叫她。 「小槙,对吧?」 她睁开了眼睛。 在斑驳的树影之下,有一个少年,在观察着小槙的脸。 因为日光太过耀眼,他又是背光,所以无法看清少年的身影。只有那湛蓝色的双眸,显得格外灿烂。 是伊翁·安塞美。 伊翁对支起上半身的小槙,伸出了手。另一边手,紧紧抓住了笔记本——『我的人生』。 「『初次见面』」 「『初次见面』」 两人口中,说出了约定俗成的『再会』的招呼。 ——伊翁拉着她,使她从草坪上站了起来。帮她拍落毛衣上的杂草的少年,露出了与昨天没什么两样的开朗的笑容。 身体修长,头发略短。太阳穴上的那道疤还和昨天一样。身穿休闲装的他的身姿,和一般学生别无二致。 和昨天一样的打扮,和昨天一样的笑容。 但是,实际上是不同的吧。现在,眼前的伊翁·安塞美,已经重置了昨天见面时的记忆,以日记上记载的东西融合,变成了新的伊翁。 「你昨天是怎么描述我的呢?」 「嗯?」 将草从毛衣上拍干净的小槙如此问道。她指了指伊翁手中的笔记本。 「这是商业机密哦」 伊翁眯起眼睛,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像是喜欢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天真而又纯洁的笑容。 他的记忆,只能维持一天。 夜晚进入沉眠。第二天醒来,就已经只剩下12岁以前——发生记忆障碍症状以前的记忆。 但是他拥有超越常人的理解能力与学习能力,可以通过自己的日记,一瞬间取回直到昨日的记忆—— 「别这样说嘛,我很在意啊」 「啊哈哈」 伊翁笑着,往前迈步。小槙跟在他身旁。 「你要去哪儿呢?」 「我来带你参观校园吧,我好像做出了这样的约定呢」 在阳光的注视下,两人在医学部的通道上行走。一走在伊翁身边,小槙就感觉自己仿佛也成了大学生。 伊翁正在朝『库雷亚』的方向行走。貌似是打算离开医学部。 「嗯……」 少年非常做作地,做出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的动作,抬头望天。他拿着笔记本的那只手的手指,正在一根一根弯折。 「头发短,小巧,很可爱,日本人,说奇怪的日语。是来病叶研究所帮忙的人的堂妹,头脑很好……」 其实以他的记忆力,根本不用做这一连串的举动也能轻松回忆起来——他是在回答之前小槙提出的问题吧——『笔记本上是如何描述小槙的』。 「『小巧』这一条赶快删掉啊。只有这些吗?」 「不够么?」 他以非常自然的表情反问小槙。小槙陷入了沉默。 确实,这对『识别出铃藤小槙这一名少女』来说,已经是足够的了。凭这些情报就能将小槙和其它人区分开来。 但是,仅仅这样真的好么? 拉普拉斯的恶魔并不存在。 光靠取回这种表面的情报,就他能变回昨天小槙见到的伊翁·安塞美么。 伊翁微笑着。这是一种分不出是大人还是小孩的,超与年龄界限的温柔微笑。 「毕竟,我有一种非常美妙的语言」 「美妙的语言?」 「对,就是有魔力的话语。光靠这一句话,我就能取回一切」 他说完,又浮出了狡黠的笑容。小槙又侧过脑袋。 「我不明白,难道是暗号一样的东西么?」 「完全不对哦。这种东西已经超乎暗号的范畴了」 「到底是什么话呢?这个也是商业机密么?」 「小槙真是,满肚子的问题呢」 已经有很多次被这样说了。 小槙周围的世界,是非常神秘而不安定的。但是小槙遇到的人们,都毫不迷茫,若无其事地漫步在这个世界上。 小槙能知道的事情,谁都能知道。只是理解的速度有快慢而已。就算是能够瞬间回答出百位数字的计算,也毫无意义。不论是谁,只要花上一点时间,总能解决这样的问题。 但是普通的人不加思索便能明白的事情,小槙却无法理解。堂姐铃藤蓉对此,感到非常悲伤。 作为一个人类,小槙还是未完成品。—— 「没错啊。因为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弄不明白的事嘛」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将这些东西都视为一种『记号』么?」 伊翁一边走着,一边温柔地俯视小槙。 「记号?」 「人,感情,行动……还有语言,呢。这些东西,其实不光光是一种『记号』呢」 「这并不是真相。先不说其它的,语言一定只是一种『记号』。它只不过是多数的个体为了交流而使用的手段」 「 不对哦。至今为止,你应该也听说过很多有魔力的语言了」 两人来到的地方,正如小槙所想。 中央大楼『库雷亚』那已经褪色的墙壁,出现在眼前。小槙他们其它的学生擦肩而过,穿过入口,走在通道上。并不是朝楼对面的大门走,而是沿着建筑物的内壁走。貌似目的地另有他处。 「我才不知道什么有魔力的话语」 「你应该知道的——你只要,慢慢回想起来就好了。不,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回想起来的。你和我不同,你的心中还留有之前的记忆」 小槙没有去看微笑着的伊翁,而是无表情地,直勾勾地看着通道前方。 小槙根本不知道什么有魔力的话。但是,假如正如伊翁所说,小槙心中留有这样的东西的话,为什么小槙还想不起来呢?恐怕,这并不是单纯的忘记——只要小槙还保持着现在这个样子,就无法想起吧。 毕竟小槙并不是完成品。 「这就是礼拜堂哦」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伊翁将门打开。 光芒将视野埋没。 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射入房间,像是降下七彩的雨水。 排成几列的长桌上,铺着印有红色十字架的桌布。大型的管风琴的金属管,沿着墙壁攀缘直上。中央的通道上铺着绒毯,感觉就像是通往太阳的阶梯一般。 「好漂亮啊」 小槙老实地说出了感想。眼前的景象,只能如此表现。 「嗯,很漂亮……」 伊翁也望着礼拜堂赞叹道。 小槙忽然想起伊翁的记忆只能维持一天。就算能非常迅速地了解到关于礼拜堂的知识,这样的景象对『今天的他』来说也是第一次。明明是同样一句话,从小槙与伊翁口中说出,意义就截然不同。 「哼哼」 伊翁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忽然噗地笑了出来。 「怎么了?」 「我稍微涌起了一些优越感呢」 「优越感?」 「嗯,对象正是以往的我……我的日记中,只写着『礼拜堂很漂亮』。但是,现在的礼拜堂,应该是至今为止最漂亮的。至今为止的我,会不会感到不甘心呢」 小槙感到不解。 伊翁又笑笑。 「在今天,此处格外漂亮呢。毕竟是和你一起观赏的」 「……伊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光景,所以才会觉得『特别漂亮』吧?」 「这才是,真相?」 「嗯,这就是真相」 面对点头的小槙,伊翁愉快地笑着耸耸肩。这个表情,像是在说他完全没有相信小槙的话。 「为什么啊」 小槙抱怨着,随后开始在礼拜堂中踱步。走近教坛,就可以闻到花香。这里或许是撒了香水。抬头还能看到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男子的雕像。 「听说在这里举办婚礼的学生也很多哦。这里作为最初的约会的地点,也还不坏吧?」 「是这样么?」 「难不成你不是很满意?你不觉得,这里很漂亮么?」 小槙回头。站在通道中央的伊翁,表情显得有些寂寞。 应该是在在意小槙刚刚的感想吧。对伊翁来说,小槙现在的态度看上去或许有些冷淡吧。 「不是哦,我也觉得这里很漂亮」 「看来,小槙看过比这里还要漂亮的地方呢」 经他这么一说,才开始回想。 小槙从小就被父亲带去周游世界,游遍了世界各地的风光。不论是世界文化遗产的遗迹,或是千金打造的建筑物,还是驰名世界的美女靓男。 面对这些东西,小槙的感想都是那同一句话——想必今后也不会改变吧。 「嗯」 小槙点点头。这时她脑海中的,并不是过去看到的那些美景。 而是一名女性。 在那艘豪华客船上看到的,穿着礼服的美女。看到她的身姿时,小槙是这样想的。 「在『望楼』上比试国际象棋时的晶良小姐……真的很漂亮呢」 被灰火秋一族的诅咒束缚的美丽的科学家,灰火秋秋日子。直面国际象棋王者的她的眼神,或许是她第一个开始憧憬的对象。 「是么」 伊翁仿佛是将小槙的回忆当成了自己的一样,非常开心地笑了。他的笑容和小槙的青梅竹马相类似,小槙也觉得这样的笑容很漂亮。 「让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离开了『库雷亚』之后,小槙和伊翁再度回到了医学院的区域。 听说小槙拥有旁听生的资格之后,伊翁便提议一起去听一堂课。而小槙也同意了。 「内角有270°的三角形?」 小槙一边走在医学部的区域中,一边回问伊翁。 伊翁神秘地笑了。 「你知道三角形的定义吧」 「由三条直线组成的,拥有三个内角的封闭图形」 「对。三条直线与三个内角。这就是三角形的定义。不论是什么形状的三角形,内角应该都是180°,没错吧?」 「是呢」 「每天早上醒来,我都必须要先解决这个问题呢。毕竟记忆被重置之后,我也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呢——刚好,枕边放着写着这个问题的纸张。十二岁的我,必须拼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去寻找内角合计270°的三角形』」 小槙一边寻思着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一边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答案马上就明了了。 「难不成下一个问题贴在地球仪上么?」 「啊哈哈!答对了!」 伊翁拍手大叫。 「在地球仪一样的球体上,取南极或北极为一个顶点,朝赤道引两条直线,这两条直线在顶点所在的切平面上呈九十度。而这两条线截取了赤道的一部分。这样就画成了一个内角为270°的三角形——毕竟一听到三角形,首先会想到的一定是平面的图形呢!这就是最初的难题啦!」 「『最初的问题』……意思是说真的有下一个问题么?」 「当然,在地球仪背后,也贴着谜题。解开它以后,就来到冰箱,冰箱完以后是床……最后,终于拉开桌子的抽屉。抽屉中的便是这个啦」 伊翁举起手中的笔记本。 「这样,我就终于能够取回以往的自己了」 「为什么要特地去干这种事情呢?如果解不开问题的话,不就麻烦了么?」 「这是寻宝啊!你不觉得这非常激动人心么?」 「……太笨了,居然自己给自己设圈套什么的,这是太古怪了」 「你真是不理解呢。小槙自己也试试就知道了。在睡前打自己一拳,或许就能将之前的记忆都忘掉哦?」 「我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我讨厌痛」 伊翁看着不买账的小槙,再度发出了开朗的笑声。好像对他来说,自己的这种症状,也不过是享受人生的一种手段。 小槙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能够乐观到这种地步。只是被每天都被『初次见到』的光景感动,每天都因『初次见到』谜题而跃跃欲试,每天都与『初次见面』的朋友相遇。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无比快活的吧。小槙对这样的生活也稍微有点羡慕了——虽然蓉可能会抱怨她说些不吉利的话——小槙的日常,并没有他这样的『感动』。 在走向教学楼途中,经过研究所『mad raw』时,小槙停下了脚步。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祥!明明我一大早就穿着可以萌杀你的比基尼来等你!为此我都快 要感冒了!」 「我睡过头了,没办法吧!话说为什么你要打扮成这样来等我啊,笨蛋!」 小槙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人,便马上躲在了伊翁背后。 「小槙?怎么了,突然藏在我背后?」 「不知道,这一定是本能啊」 只要藏在高大的伊翁背后,就一定能将自己大部分的身体藏住。 走向这边的,貌似是一对年轻男女。 其中一人是春野祥。他今天也穿着校服。 另一人,和祥吵吵闹闹的,是一位陌生的少女。她身穿休闲装,戴着拥有奇怪商标的眼镜。恐怕这就是春野祥新结识的少女,森野泉吧。 「……」 「再说,祥啊!你根本就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虽然这种大男子主义也非常帅气!」 「如果女生每天早上穿着泳衣等男生这种事成为常态的话,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吧」 「……」 「对对对。心跳!满是泳装的……只有泳装的……喂笨蛋么!根本就想不出好的槽点啊!要怎么满是泳装,这个世界才能灭亡呢?」 「鬼知道!——还有啊,你到底在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铃藤」 「咿呀咿呀咿呀啊啊啊」 正当两组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春野祥的手伸向伊翁的后背。他的手紧紧抓住了小槙的脸颊。 小槙就像是被鱼钩吊起来的鱼一样,被从伊翁的扯了出来。 「住手吧」 马上有人伸出了援手。伊翁将祥的手拨开,小槙的脸颊得到了解放。 「没看到人家不愿意这样么?对女生动手的家伙可是最差劲的哦」 「伊翁」 小槙马上藏在了他的背后。偷偷探出头来看着祥,脸色惨白。 春野祥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打的手,狠狠地瞪着伊翁……在生气 「你好像是……病叶研究所的」 他凑近伊翁,死死盯着他不放。因为身高的差距,祥是仰望着伊翁的。 「为什么,你会和铃藤在一起呢,啊?」 「……真是地痞流氓啊,这里有个性质恶劣的流氓啊,同为日本人真为他感到羞耻啊」 祥转而盯向小槙。小槙马上又藏在了伊翁背后。 「祥!和初次见面的人说话可是很危险哦!会非常混乱的哦!主要是我会混乱哦!」 不知为何,森野泉也藏在祥的背后。她缩着身子,不安地窥视着情况。 小槙的肩膀抽动了一下。 看来祥也不是很爽小槙的态度,便做出了假笑说。 「嘿嘿,铃藤才是,到处乱搭讪呢。这就是所谓的逆搭讪么。看上去处得挺好嘛。怪不着会拒绝我逛街的邀约了呢」 「不要把我和春野君相提并论啊。这才不是搭讪啊,春野君才是,看上去关系很好嘛」 「啊啊,当然好啦。泉又开朗又率直,在一起非常快活呢」 「我这边也很好啊。伊翁和某人不同,又温柔又老实」 「……」 「……」 无言的祥和无表情的小槙,两人的视线交错着。 打破沉默的,是从『mad raw』传来的嘹亮的声音。 「啊~真是憋死人了!可恶,明明新研究所还放着最高级的空调系统和大功率的喇叭啊!这样就能一边听马勒一边捣鼓人的脑子了呢!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情高涨了,不是么,铃藤蓉!」 「我管你,你这死变态……嗯,我也想要试试呢!」 「表面话和心里话的音量反过来了吧喂!话说,这两边都说出来就表示你是故意的吧,你这混蛋!……噗哈!这个,不是果汁而是酒精么!工作时间不要喝这个啊!我又不能喝酒!」 从研究所出来的,是一对身高差距非常大的白衣人组合, 病叶剑花和铃藤蓉。 应该是到了休息时间吧,两人都拿着饮料朝这边走过来。 「哦呀,这不是伊翁么。状态如何」 「这还真是偶然呢」 察觉到小槙他们的人向这边走来。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这四人之间漂浮着的微妙空气,蓉『哈哈哈』地笑出了声。 「没问题,博士」 将自己身高尽量拉长的剑花抚摸着微笑的伊翁的头。 「好好好,下一次实验也快到了,就麻烦你了呢——哦呀?在这里的是」 剑花的羊角辫转向了春野祥的方向。 不,不对,她是在看祥背后的少女,森野泉。泉很爽朗地举起手。 「是我是我,森野泉哦!好久不见呢,博士!你还好么?我非常好哦!」 「什么嘛,是那个失败作么。事到如今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啊,真是不吉利」 病叶剑花明显地皱皱眉头,叹了口气。 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冻结了。 病叶剑花有些讨嫌地补充道。 「话说……你,还活着么?」 像是将什么小动物赶开一样,对泉挥挥手。 「春野君。她——」 小槙回头过去的时候,祥已经开始了行动。 祥的右手抓住了病叶剑花的白衣衣襟。 但是—— 「……!」 忽然,伊翁的手从旁伸过来,抓住了祥的手。 祥静静地盯着伊翁。 「放手」 「我拒绝」 伊翁也非常平静地看着祥。 「虽说关系不好,我也不想看着我朋友的熟人受伤呢」 「啊?」 「卫兵啊,春野君」 听到小槙的这句话,祥才终于发现了。 蓉和泉都一脸错愕地呆立在原地。 ——不知何时,祥已经被一群穿着红色制服的卫兵用枪瞄准。在建筑物的角落,教学楼的窗户,还有其它教学楼的入口处巡逻的士兵,全都摆好架势锁定了祥。 「你已经发现有卫兵藏在这里了么,铃藤?」 小槙点点头,回答祥的问题。 「嗯,昨天,在和现在差不多的时间在附近闲逛时,发现窗户的映出的树木影子和树木本身的形状有偏差呢。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人藏在那里」 蓉,伊翁,还有森野泉都惊讶地望着小槙。 病叶剑花也非常惊讶地扭了扭头。 「你到底什么毛病嘛。难不成我说了什么不合你意的话么?我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劝你不要这样做哦。我身边可是有一个特别警卫小队的。别看我这样,我姑且算是著名人士呢,其它国家也有不少盯上我的人。其中也不乏暗杀者呢——就算是橡胶弹,数量一多,命中要害的话,你也会死的哦?」 病叶剑花的表情,正像是个老辣的研究者。她以卫兵为后盾,开始嘲笑起祥。 「这帮人的脑子里,埋入了能够共享感觉的周波发生装置。靠额头上的小机械给大脑输送电信号,启动装置,强制唤醒静寂突触。并且能够将同样的信号传给其它卫兵呢。我将次起名为『工蜂』系统。这帮人是正儿八经的战斗兵器哦。像你这种小屁孩,无论怎么挣扎也——」 祥无视着病叶剑花自信满满的解说,环顾着周围的卫兵。他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盯着病叶剑花。 「但是,我打你一拳的速度更快」 祥握紧了拳头。全员的眼睛都瞪大了。 「笨蛋么,你……!」 伊翁正想要上前阻止。 「好痛!」 伴随着细小的呻吟,病叶剑花捂着脑袋转身了。 卫兵们 的枪口,忽然都齐刷刷地朝向了剑花身旁的那个人。 「……你,刚刚打我了吧!」 「没有」 蓉在离病叶剑花背后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站着,一脸事不关己地样子摇摇头。 「你一定打了吧!倒不如说除了你以外没有别人了!」 「一定是你错觉吧,难不成是什么灵异现象」 「你是笨蛋么!笨蛋!不要以为学生殴打教授是能随便解决的事——啊,你不是我的学生啊……喂!不许喝酒,好好听我说话!你打我了吧?你一定打了吧!」 「不要和她斗气了,春野祥」 蓉无视着病叶剑花的纠缠,对祥笑了笑。 「她毕竟是个变态,你以正常人的思维去和她理论,也只会闹得不愉快」 「至少也要说成是『疯狂科学家(mad doctor)』吧!用英文会更加帅气一点!」 「那么,博士,休息时间也结束了,我们回研究所吧。让路让路,病叶博士要打道回府了~」 「不要拉我,你这混蛋!你这家伙,绝对没把我当成上司吧!」 在呆呆地注视着事件发展的人们面前,铃藤蓉很快便将病叶剑花拉走了。 「……切」 失去了发火的对象的祥,咂了咂嘴,将自己的拳头放下。 看来卫兵们也判断已经没什么事了,便背对了着小槙他们,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正如病叶剑花所说,这周围一定是重兵把守吧。 小槙忽然有一个疑问。 卫兵们的反应速度很快,目标也非常精准。但是,为什么没能防止蓉对病叶剑花的『攻击』呢。就算专门派一个人盯着祥或在场的其它人也未尝不可啊。 或者说,这就是——拥有过度统一的注意力的他们的弱点吧。 「……」 身边的森野泉正在望着渐渐远去的病叶剑花。祥抓住泉的手。 「走吧,泉」 「啊,好!」 泉被一脸不悦的祥拉起手,欢喜地点点头。 他们走过小槙身边,然后朝『库雷亚』的方位走远了。 「搞不好,她就是最初的实验体吧」 伊翁在小槙还目送祥的背影的时候说道。 「听说最初的实验体,什么成果都没拿出来,最后失败了。包括我的四个实验体中,只有她一个人是完全没有成果的……并且,她还——」 伊翁说到一半就没再说下去。貌似关于森野泉的话题还有后续,但是结果他还是就此沉默。 失败作。 也就是说,她被判断为没有成为超人的资质的人。 森野泉无法成为超人。 未完成品。 当某人明确地这样断定的时候,泉又是怎么想的呢?她自己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答案么? 「总觉得,和我有些相似呢」 「诶?」 「不,不用在意,我自言自语——伊翁作为病叶研究所的实验体,又觉得如何呢?」 小槙仰望伊翁的脸。年纪在她之上的少年的表情,稍微蒙上了一些寂寞的阴影。 「被骗了……或许能这么说吧」 「被骗了?」 「十二岁的时候记忆障碍的症状出现,双亲都非常重视。为了不让我忘记,每天都给我看亲朋好友的照片。但是,我们家并不宽裕……听说能够无偿接受最先进的脑外科治疗,他们喜出望外。结果,我的记忆持续时间别说是延长了,反而变得只剩下一天。虽然取而代之的是获得了各种各样的能力呢」 他像是要隐藏自己的表情一般,望向研究所『mad raw』。 「我认为其它实验体的遭遇也是差不多的。金钱方面的原因,家庭的原因……大家都用自己非常重要的东西做代价,重生为了『超人』」 「你,恨病叶剑花么?」 小槙提问,伊翁微笑着。 「……先不说理由如何,我们是自愿成为实验体的。所以,责任也在我自己。事到如今也不打算逃避」 伊翁保持着笑容,朝前迈步。小槙跟在他身后。 不打算逃避。 不知为何,伊翁的这句话,一直回响在小槙的耳畔。 「话说回来,你的朋友真是厉害呢。叫做春野祥来着?」 「才不厉害,他只是个笨蛋」 「不不不,很厉害哦。并且……还很可怕」 小槙看着伊翁,伊翁的表情非常严肃。 「可怕?」 「他完全不在意自己会被怎么样。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 「那是当然。如果有很多个春野君的话,我就麻烦大了」 「最好小心点哦」 伊翁直视着小槙的眼睛。小槙不解地侧过脑袋。 「他这种性格……是无法长寿的呢。作为他的朋友,最好不要带他去危险的地方呢」 「应该,没事的吧。春野君,其实是超合金打造的呢」 小槙用轻松的语气反驳。伊翁看上去很惊讶。不过他马上又笑了出来。 「你们果然是朋友呢」 「才不是,完全不是朋友啊」 小槙和伊翁走进了医学部的教学楼。 两人选择听的课,是行为医学。 理由是,在伊翁所选的课程中,今天上午只有这一节是在这栋教学楼上的。 就算小槙拥有旁听生的资格,她也无法参加实验和研修。 本来就对大学课堂有兴趣的小槙,选择了阶梯教室离讲台最远的一排。伊翁坐在旁边。在小槙所见范围内,年轻学生占大多数,不过总体来说男女老少混杂。 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个年级估计有二三十岁的穿西装的女性。 她比蓉还高,漂亮的金发像流苏一般垂到肩膀。讲课思路也非常清晰,不过总觉得有些过度有条理,她表情完全没有变化,连在讲台上来回走动的脚步数都是一定的。她并不回答学生的质疑,只是平淡地讲课。 「呐,伊翁,那个老师,真是个年轻漂亮的人——」 「嘘」 伊翁用将食指打在了说到一半的小槙的嘴上。他表情严肃地摇摇头。 意思是,『不要说话』。小槙虽然觉得有些困惑,但还是顺从了。 小槙身边坐着的一对男女也在小声说话。而察觉到这一点的女老师,忽然将教案摔在桌上。 「去死吧!」 像是惨叫一样刺耳的声音回荡在阶梯教室中。 女教师散乱着金发,看上去已经怒发冲冠。她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角挤出泪花怒骂着。 「我只是来讲课的,但是合约上并没有说我必须要面对这种吵杂的环境讲课!我根本就不理解你们这帮臭小鬼为什么会抱有『上课讲讲话也没事吧』这种天真的想法!如果想说话,就请你离开这里!如果不想离开的话,就当场给我去死吧!消失吧!毁灭吧!」 教室内被沉默浸透了。 「……」 老师的反应实在是太过激,小槙也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为何伊翁让她不要说话。 女教师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将塞住耳朵的手放开。她慌慌张张地确认到教室已经变得安静了以后,又放宽了心,重新拿起教案。 然后,又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机械性地讲课。 「……大学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啊」 小槙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下课铃声响起。 小槙和伊翁,走出了阶梯教室。 学生 从教室里面走出来的景象,就像是巢穴被人类踩坏,正在慌忙逃窜的蚂蚁一样。小槙做出了这样毫无意义的联想。她看看走廊。其它的巢穴——不,教室也依次涌出人流。 小槙走到窗边避难,躲过了学生的洪流。 「感觉真是紧迫呢。果然到了大学以后,果然是要拼上性命呢。真要反省一下没好好听蓉说的话啊」 「荷尔德林老师的讲课,或许是比较特别吧」 伊翁苦笑着,举起自己的笔记本。这里面也一定写上了关于这个女教师的情报吧。 「是么?」 「克劳迪娅·荷尔德林,二十四岁。貌似今年才成为临时讲师呢。虽然她讲课简单易懂,但是怎么说呢……总之貌似就是很严厉呢」 伊翁扬扬下巴。他的视线前方,便是刚刚走出教室的克劳迪娅。她双手抱着各种参考书籍,好像是在躲着周围的人小跑着。不过在小槙看来,应该是周围的人在躲着她才对。 「如果没有刚刚那件事的话,看起来还是个挺弱气的人呢。真是不可貌相啊——」 话还没说完,小槙就感到了一股恶寒。她看向拥挤的阶梯教室入口。 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打扮异样的人,站在入口的阴影处。 身穿袖子特别长的衣服,头发也特别长的人。只能看到貌似并不健康的纤细身体,和惨白色的下巴。他的身高和伊翁差不多,但是,手脚特别长。倒不如说,因为穿着超级长袖,袖子中的手到底有多长都搞不清楚。 小槙和那个人对上的双眼。虽然看不到他那被长发挡住的眼睛,不过小槙还是这种感觉。 下一瞬间,那个人便慢吞吞地走出了教室。其它学生貌似都在等着他出去。他就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小槙他们面前走过。 「看来,他就是幽灵呢」 「幽灵?不是人类么?」 「只是个外号啦。貌似是个不怎么会来上课的学生。之前的我应该也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他。听说碰到他的人将会遭到不幸呢」 「真是毫无根据呢。话说,居然被当成黑猫一样的存在啊」 「说的也是呢,哈哈哈!——那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这里也有搭载了果须田裕社最新开发的净化系统的水处理厂哦。要不要去看看?啊,在此之前先吃午餐吧」 「嗯」 小槙点点头,便继续和伊翁走在走廊上。 往窗外望望,也能看到很多从教学楼出去的学生。虽然这些人都是陌生面孔,但是,或许这之中就隐藏着『elysium』的成员。一想到这一点,昨天aon所说的『下一个目标是卫兵』这句话,就从脑海里跳出。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要无差别地将卫兵一个一个地放倒么? 不,不对,其实小槙理解aon的意思。恐怕,头脑灵光的其它成员也是如此。 只要今天没有发生任何事,aon就是无辜的。至少,成员们能够借此找到一些依据。小槙的那句话,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如果) 小槙回头看向伊翁,说。 「呐,我回一趟自己的房间也没问题吧?」 ——小槙和蓉暂住的房间,非常昏暗。 一打开窗帘,阳光就照了进来。望向窗外,还能看到伊翁站在网球场边。碧眼的少年仰望着这里,微笑着挥挥手。他说他就在那里等小槙,顺便晒太阳。 小槙坐在桌前,打开了翻盖,接通电源,一到能够操纵的时候,马上联网。 wele to elysium! 她来到聊天室的入口,输入昵称和密码。 「……」 但是她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昨天,说出暗示着自己没有相信aon的发言的人,只有小槙。 其它的成员好像都比较生气 他们现在,还把小槙当做朋友么? 「事到如今,啊」 自己已经习惯被他人避开了。当然自己也明白被避开的理由。 错的是小槙。 正因为小槙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才无法与别人亲近。 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白这一点。 从父亲还活着的那时到现在——这一点完全完全没有变。 (message in:komaki) 登录。 聊天室的上线列表上,只有小槙一个人的名字。 除了小槙,没有一个人在线。 正当小槙无奈得只好下线的时候。 (message in:athena) athena > 早上好 athena登录了。 小槙开始敲击键盘。 komaki > 早上好 在此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沉默大概持续了一分钟。 画面被更新,athena终于开始说话了。 athena > 这样以沉默,就让我想起我和aon见面的那时呢。 komaki > 是怎样的? athena > 他成为这里的成员那时,只有我一个人在线。 athena > 我的性格正如你所见。他也是个寡言的人。 athena > 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确实athena是仅次于aon无口的人物。 小槙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komaki > 你们彼此都保持沉默啦 athena > 没错,大概,有一个小时吧 komaki > 亏你们两人都没有忍不住退出呢 athena > 确实。我当时都开始认为他已经不在看屏幕了 athena > 但是,我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他搭话了 athena > 『初次见面,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呢』 athena > 于是,他马上回答了 athena > 『yes』 athena > 感觉自己松了一大口气 今天的athena,非常唠叨。 正如她所说的。她一定是想起了和aon这个不可思议的人相遇的事吧。 athena > 我们聊了很多 athena > 虽然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说话 athena > 但是,我们聊了很多。和aon聊了很多 athena > 他,非常温柔 小槙默默地听着athena的独白。 听了以后,便理解了。 为什么小槙在说出那句话以后,第一个反驳的会是她。 这并不是单纯的友谊,而是反射性的反应—— 「athena还真是,喜欢aon呢」 并不是用键盘,而是用嘴说出了这句话。 自己做出了践踏她的感情的发言——为此,小槙认为自己应该道歉。 komaki > 对不起啊 athena > 不,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但是,小槙的道歉也被athena婉拒了。 athena >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的 athena > 知道他并不是会开那种玩笑的人 athena > 当时在场的全员,都能很轻松地说出『相信aon』这样的话 athena > 但是,这只不过是逃避了眼前的问题罢 了 athena > 你,很清楚这一点 athena > 如果他就这样消失的话,我们心中便会一直怀疑着他 athena > 但是多亏了你的话,我能够认为——如果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他就不是犯人 athena > 就算,他今后再也不出现 小槙不禁睁大了眼睛。 出生以来第一次。 ——不,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发生过几次。 果须田裕社一直都能看透小槙的心思,春野祥也能够看穿连小槙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感情。 但是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的感情和他人的感情连在一起的感觉,非常奇妙。 就算不说出来,就算不写出来——不用任何记号,就能了解到对方的意思。 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小槙搭在键盘上的拳头,静静地握紧了。 athena > 你拿出了勇气 athena > 所以我觉得我也要拿出自己的勇气行动 athena > 作为aon的朋友 第一次从她的发言中感觉到坚毅的力量。 athena的心中,好像有什么变化了。好像已经消除了迷惑,下定决心想要开始什么行动。 小槙马上回话。 komaki > 你想干什么呢? athena > 我要亲眼去确认 (message out:athena) athena单方面地说完,便离开了聊天室。 恐怕是除了聊天室她还有什么其它能与aon联络上的手段,或是实际上她知道aon的真实身份。又或者是,她大概猜到了aon会去哪里。 正当小槙思考着的时候,画面又自动更新了。 (message in:perseus) perseus登录了。 他连招呼就不打,便突然来了一句 perseus > 昨天真是对不起了 komaki > 怎么了? perseus > 我们太情绪化了呢 perseus > 你之所以会说出那种话,也只是想要证明aon是无辜的 perseus > 明明我们都明白这一点 小槙的手停下了。 和与athena说话的时候一样,小槙的心意好像也传达给了perseus。 「……」 小槙呆呆地看着画面。 完全没有在现实中见面,只在电脑中的画面中见过的4个成员。 他们为什么,能够如此快得理解小槙的想法呢? perseus > 你见到其它的成员们了? komaki > athena刚刚下线呢 perseus > 她怎么说 komaki > 她说她要拿出勇气行动 komaki > 亲眼确认,什么的 小槙说完,perseus沉默了几秒,不知他在想什么。 最后perseus终于回话了。 perseus > 她说了去向和手段么? komaki > 没说 perseus > 是么 他又沉默了 小槙什么都不说,只是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perseus > 抱歉,我也要下了 komaki > 怎么啦? perseus > 我晚上还会上线的。到时候大家再讨论讨论吧 (message out:perseus) perseus没等小槙的回答,就离开了聊天室。 平常非常在意别人感受的他,居然单方面地结束对话。让人感觉他非常急躁。 小槙也离开聊天室,切断了电脑电源。离开了房间,走出学生公寓。 「欢迎回来,我们去吃午餐吧」 小槙一来到网球场,伊翁便以开朗的笑脸相迎。 两人肩并肩走向食堂。 「哎呀,这里的人好多啊,我们还是去隔壁的学生公寓吃吧」 从食堂窗外看,发现食堂内部已经人满为患。伊翁拉着小槙的手,转换了方向。 「呐,伊翁」 小槙对走在前头的少年发问。 「嗯?怎么了」 「伊翁不是说有『有魔力的话语』么。还说只要有那句话,自己就能取回所有的记忆」 「没错」 「那这种话语,和『记号』不同吗?」 「不对哦,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话语呢」 「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商业机密哦,至少,目前还是」 少年将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眨了眨眼睛。小槙并没有再追问。 athena恐怕是去找aon了吧。 perseus也是,听说athena有所行动之后,他好像也要干些什么。 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那就是,去确认aon的真意。 目标是卫兵——aon的这一句话让小槙联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 恐怕athena和perseus也和小槙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吧。 「呐,伊翁」 「这次又怎么了?」 「伊翁脑中,应该也满是奥鲁斯的地理知识吧」 「当然」 伊翁自信满满地回头。 随即。 振动从对面的天空传来。 沉重的冲击声——爆炸声。 学生公寓的窗子也在不停颤抖。学生们也都一齐望向了发生爆炸的那个方法。 一股黑烟,窜上了大学的对面,奥鲁斯市的上空。 「你知道卫兵厅,大概在什么位置么?」 「……嗯,我非常清楚哦」 伊翁一脸严肃地看着升起黑烟的天空。 「看来,现在那个位置刚好出现了一个显眼的标记呢」 小槙无意识地攥紧了双拳。 8 春野祥 其三 祥在能看到病叶剑花新研究所的小巷中,停下了脚步。 这是昨天祥遇到爆炸案嫌疑人的地方。两边的墙壁上还到处留有爆炸的痕迹。也能看到祥装着新买衣服的袋子的残骸。不出所料,里面的衣服已经不知去向了。 围栏对面的新研究所方向,有很多穿着红色制服的卫兵进进出出。其中也有穿着白衣的人和穿着西装的人。恐怕是现场勘查还没结束,又或者是在警戒犯人再来吧。 「虽然不知不觉想来这里看看……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留有什么证据呢」 祥咂咂嘴,踢飞自己只剩下些残骸的袋子。他一回头,就发现森野泉已经玩起了手机。她一边走着一边用双手操纵手机,嘴上还一如既往地哼着那变调的不成样子的怪歌。 「你又在发邮件么?走路不看路的话会摔倒的哦,到时你哭鼻子我可不管」 「对对对,摔倒的话我会大哭一场呢!喂,笨蛋么!这点事情我才不会哭啦!这不是邮件这是聊天室!」 她专心盯着屏幕,但是还不忘记躲避路上的小石子儿。真是在奇怪的方面灵巧的少女。 就算泉来到这种地方,她那元气十足的样子还是没变。祥看着泉,不高兴地说。 「……你啊,就不会生气么?」 「嗯?生 什么气?」 「病叶剑花啊。你被她那样说,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失败作什么的……那个女人,完全疯了呢」 一想到今天上午在大学校园内发生的事情,祥就气不打一处来。 总觉得自己已经弄不明白病叶剑花这个学者到底是不是人类。 那个女人,对自己着手的研究完全不抱有任何疑问。因为没有疑问,所以没有罪恶感。就好像是完全被研究的欲望附身了一样。病叶剑花这个人,倘若是近旁发生战争,也会和之前一样完全埋头于研究之中吧。 病叶剑花脑中只有研究。她没有所谓的伦理和善恶。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没有『限制器』的人类,只会无止境地创造被害者。铃藤蓉讨厌病叶剑花的理由,现在终于能切身体会到了。 「其实我也不怎么在意哦」 但是,操纵着手机的泉,非常乐天。 「在那个研究之中,我并没有成为凌驾于人类的超人。神大人对我说了『你还是当个人类吧』哟。所以,也仅此而已了」 她从画面上仰起头,对祥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倒不如说,我认为那个人很厉害呢!因为照平常来说,我的实验没有结果的时候,她就应该『放弃』了的。没想到她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很可怕的执念呢!」 没能超越人类。 换句话说,就是没能突破束缚自身的茧。如果被某人断定『现在的你就是你的极限了』的话,祥会怎么想呢?被其它人断定为『完成』,到底会有什么心境呢? 铃藤小槙的背影出现在祥的脑中。 ——春野君,不论过了多久都赢不了我的。 感觉铃藤小槙的背后,好像在这样说。 「不光是那样吧,那个女的,偏偏还说了『你还活着么?』这种话哦?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祥的愤怒无法平息。 一双手包住了祥因愤怒而握紧的拳头。 他惊讶地抬头一看,发现泉微笑着抚摸着他的手。不知何时她已经收起了手机,双手包着祥的手。温暖的感触从手上流入心中。 「所以啊,祥没有必要为了我的事情而发怒哦。我完全没把病叶剑花当回事哦」 「泉……」 「比起这个,我,森野泉,有事想要问你,春野祥」 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看着祥的眼神也像是看着猎物的猎手一般锐利。祥不禁想要从她手中抽开了自己的手。泉的力气比想象得要大,自己也没能抽开手。 「怎么了?喂,你放开啊。呜哇,怎么,这个怪力是怎么回事」 「在『mad raw』遇到的那个日本少女,和春野祥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根据你的回答,我会斟酌是否让你具体说明情况的!」 「你是说铃藤么?不,她只是普通的同学——」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祥!明明才刚刚交往,就已经有别的女人了?即便是宽容的我,也仅允许你这一次花心哦!」 「我才没花心,再说我们根本就没在交往吧!放手!」 祥用力甩开了她的手,沿原路返回。泉好像也无法接受,一路跟着祥,还唱着『你~一~定~会~回~心~转~意~』这样的怪歌。少女苛责一般的视线刺在背上,感觉好痛。 和像是幽灵一般跟在后面的祥一起走在小巷中的祥,忽然想到。 「铃藤,么……」 铃藤小槙这名少女,对祥到底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总觉得叫做『同班同学』,有点理所当然过头了。只不过是偶然出生在同一年,偶然上了一个高中,偶然被分到一个班。这只不过是所谓的缘分。 自己曾经将她称之为『搭档』。 在果须田裕社举办的『游戏』之中。铃藤小槙和祥是一对搭档。不过这状况也可以说是碰巧。并且,祥认为,搭档这种东西,双方的关系应该是对等的。而现在的祥——虽然不愿承认——完全说不上是和铃藤小槙对等。 劲敌,这个词出现在脑中。 但是,他又马上否定掉了。想要称为『劲敌』,但铃藤小槙完全不将祥放在眼里吧? 那,目标? 这个答案不用多想就否决了。怎么说呢,总之祥就是不想成为她那样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呢……那个小不点……」 他一边纠结着,一边发出叹息。 离开小巷,行人与车辆便多了起来。桥的前方就是必修丽大道。祥拨开行人,走在人行道上。 「呐呐,祥,你到底要去哪里呢?不论去哪里我都跟着你哦」 「不,你还是回去吧」 他头也不回地一说,就感觉少女的气息从背后消失了。 正当他认为有些奇怪而回过头的时候,发现泉一副受伤状呆立在路上。泪花渐渐溢满她的眼角,她大声喊道。 「好过分……太过分了啊,祥!我一原谅你花心,你就要抛弃我了!结果,你的目的只是我有魅力的身体啊!对不起,我会努力成为能够容忍花心的女人的!所以不要抛弃我!」 「……喂,你快别喊这种招人误会的台词了!周围的视线刺得我心痛啊!」 「如果这样做你还是要抛弃我的话!我会更加努力的!刚刚的话翻译成英语来说的话,就是he is crazy!」(译注:a某本言情小说) 「你闭嘴吧!又没让你翻译!」 祥捂住泉的嘴巴,强行拉回到小巷中。觉得好奇而过来围观的行人,都渐渐离开了。 「再说,我让你别跟过来你就不要跟过来嘛!总之你还是快回到大学里面去吧!」 祥将捂住泉的手放开。泉便嫌恶地盯着翔。 「为什么啊?我们来继续昨天的约会嘛!祥不也说了和我在一起很开心么!」 「嗯,我说了哦。实际上,两人在街上散步也确实不坏」 这是祥的真心话。 临近中午的奥鲁斯市,气氛还是那么活跃。想要吃午饭的人们,一边看着路边商店的橱窗一边寻找参观。行车道上的车流也缓缓流动,拐向下一个岔路。昨天的爆炸事件像是做梦一般,这里一派祥和。不知还从哪里飘来了午餐的芳香。 泉高兴地笑了。 「没错吧!我也非常高兴哦!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呢!」 「但是我还有些其他事情要干」 「什么事?」 「我要加倍偿还昨天见到的那个家伙呢。毕竟我可不爽吃人家亏」 笑容从泉的脸上消失了。 昨天的家伙——穿大衣的人。祥将其判断为爆炸案的嫌犯。面对这个可疑的人物,祥毫无招架之力。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被刷着玩,最后还被卫兵包围,反倒因此保住了一命。 祥最不爽的就是这点。 「所以,我要把那个家伙找出来。毕竟这件事只能在我还停留在这个国家的时候完成」 祥明确地宣言。泉惊讶地抬起头来。 「话虽这么说,我完全没有头绪呢。那么,从哪里找起呢?」 「劝你还是住手吧」 泉拉住了正要离开的祥。 带着眼镜的少女的表情消失了。她并没有开朗地露出笑容,也没有露出非常严肃的挽留的表情。只是冷眼凝视着祥。 「这次,祥一定会死的哦。昨天也是,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啊。卫兵们只要判断祥有威胁就会毫不犹豫的攻击哦」 「泉?」 「这里不是日本哦。这里是混沌之城,奥鲁斯哦。祥太过一根筋了,这样根本就不能在这个城市里活下去啊」 泉的语气中,感觉不到感情。与其说是在担心祥,不如说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 少女的突然变化,让祥吃惊不小。但是,他马上又笑了出来 「『不可能赢』,『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台词,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是禁句哦」 泉语塞了。 「被这样一说的话,就越下不了台了呢。如果事前不像这样被他人笑话过的话,我也拿不出干劲呢」 祥笑着走出了小巷。一边与别人擦肩而过,一边思考着。 和祥战斗的大衣人,如果真的是爆炸案的嫌疑人,那将新研究所炸掉又有什么目的呢。如果泉所说的话可信——沃利斯兰共和国这个国家被别国盯上的话,无差别的恐怖袭击也是说得通的。 但是,这并不是恐怖袭击。 祥马上否定了这一个猜想。恐怖袭击的一个目的,就是要制造很多的受害。那么,就应该瞄准人多的地方,而不应该瞄准这种正在施工的设施。 「祥,是挑战者呢」 听到背后传来了泉的嘟哝。随后,泉像是要冲撞祥一样,从背后抱住了祥。 「我知道了!既然祥有那个意思的话,身为恋人的我便行献出自己的性命吧!要死也要同归于尽!」 「我都说了你不要跟过来啊!还有你是不是把『生死与共』搞混了啊!」 「太见外了啊,祥!我们两人齐心协力的话,不论是什么对手都不在话下哦!一加一等于无限大呢!两~人~的~爱~永~远——」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是好碍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脖子被泉双手环住的祥朝前走着,他们走过迪拉努河上的大桥,看到了必修丽路。现在,必修丽路上的人比祥他们所在的道路更加多,车水马龙。 「那么, 到底从哪里开始找呢」 刚刚暂时中断的祥对大衣人物的推理,再度开始。 就祥的想法,这并不是恐怖袭击。昨天虽然对所有的新闻进行了确认,但是并没有听到什么组织宣布对这场袭击负责。并且,人员伤亡几乎为零。也就是说,这并不是针对特定人物实施的暴行。 于是,将他的目的考虑为『爆破新研究所』,是比较妥当的。 「是想要破坏奥鲁斯市内的研究设施?……泉,这里还有没有和昨天被炸的研究所差不多的研究机构啊?还有,你差不多也该用自己的脚走了吧」 「有很多哦!昨天我也说过了哦,因为有很多人从果须田裕社那里得到预算,所以各种各样的研究都开始兴起呢!现在的局面是病叶剑花一家独大呢!还有,我拒绝最后的要求!」 「居然有那么多么,真是没完没了啊。那么就从别的方向入手。如果那个家伙是想要破坏新的研究机构的话……还有和病叶剑花有关的研究所么?」 「就是现在的研究所了呢!病叶剑花研究室!但是那里也正如祥所知道的,卫兵戒备森严呢!不过,从表面上看,病叶剑花的研究设施也就这个呢!」 她依旧挂在祥的脖子上,大声喊着,真是吵得不行。祥皱皱眉头,对抱住他脖子的泉问道。 「表面上?」 「你忘记了么?昨天沿这条河走着的时候我才和你说过呢,祥!两人甜蜜的记忆被你忘到天边去了呢!」 「啊,你说的是你指了指研究所就爆炸的那件事么?」 「对对对,我的指尖发出了热光线,哔……喂,笨蛋么!事到如今要说我是真犯人么!不对啊,我是说,我们当时不是还想要去一个地方么?」 泉在耳边祥耳边喊着。祥终于想了起来,看了看必修丽路的前方。 「卫兵厅么」 祥将泉的手甩下来,快步朝必修丽路走去。泉一路小跑跟在祥的后面。 泉跟着祥穿过了午餐时间非常热闹的必修丽路。等到汽车遇上红灯,便穿过马路。 来到奥鲁斯的第一天,就只从的士中看到了卫兵厅的外观。从距离来讲,和从必修丽这边望过去差不多。 进入与圣·卡兰多大道分叉的大车到以后,再在行步道上走一段时间,泉便指向前方。 「那就是卫兵厅哦!」 和必修丽路的建筑物风格完全不同,变成了现代化的高层建筑物。像是双子大厦的两栋大楼,在楼高一半左右的位置架桥相连。大楼外层是玻璃幕墙,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光,显得非常耀眼。 宽广的领地被厚重的围墙围起来。只有正面的门可以通行,军用车辆也不断从此进出。领地内有漂亮的草坪和喷泉。 「一般人可以进到什么地方呢?」 祥一边朝卫兵厅走去,一边询问泉。 「嗯~就算在大门口挑明建筑物的理由,也只能走到问讯处那个地方吧。总之就是走到一楼入口附近」 「看起来也能够翻墙侵入呢」 「恐怕有点难吧。我觉得这里到处都配备了防备入侵者的红外线。除非你有能够找到所有探测器的观察力和洞察力呢!」 祥的脑中浮现出了昨天遇到的那个穿着大衣的人物。如果是那个将卫兵射出的子弹都挡开的人的话,这种事倒不一定做不到。 「祥,你想进去看看么?」 「看的了么?」 「嗯!到问讯处的话是没问题的!一切就包在小泉泉身上吧!」 泉拍拍自己胸脯,意气风发地走向大门,祥跟在她身后。 「真的么……不要突然被逮捕了哦?」 「没问题的!锵锵,通~行~证!」 说着,泉掏出了一张id卡。上面印着泉的面部照片,还有一部分是磁条组成的编码。 泉来到正门关卡处。给穿着警备服的男子看看卡片。然后男子用什么机器将卡片刷了刷。电子确认音响起以后,他便将卡片交还给泉,动了动下巴示意她可以通行。 泉满脸堆笑地说着『thank you,thank you』,通过了大门。同行的祥也没有被阻拦。饿 「通行证?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呢?」 「卫兵厅啊,其实还有医疗设施的功能哦。在一定楼层以上,就是对卫兵使用『脑外科手术』的地方。不仅如此,这里还是治疗和康复中心,是卫兵受伤时接受治疗的特别机关哦。左侧的建筑物第三层深处就是!」 「……?」 「虽说这个技术是利用了病叶剑花的研究,但是也不可能由她本人来给所有的卫兵做脑外科手术吧!所以这里就代替繁忙的她,『生产』卫兵了。这里进行的是不需要病叶剑花亲自操刀的较为简单的手术。我在接触了实验体身份之后,也经常来这里做健康检查呢。我想其他的实验体也是一样的吧?」 祥在通向建筑物的路上走着,泉活泼地自转了一圈又一圈,手上拿着的卡片也因为风而略微晃动着。 如果泉的话是可信的,那也就是说,过去的实验体都能够自由进出卫兵厅。 但是,还有一件事更加让祥在意。 「健康诊断……果然,那个实验是有什么副作用的么?」 病叶剑花也说了。『你还活着么?』这样的台词。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祥脑中。 「没有什么副作用哦!毕竟我的成果为零嘛!这只不过是我原来就有的一些小毛病而已」 泉的语气很轻松。 「毛病?」 「就是无法说外语呢!不论怎么学,就是不行!病叶博士说这或许是因为脑中的语言中枢坏掉了呢!」 「这个……算是病症么?」 不知是不是转了太多圈眼花了,泉踏入卫兵厅的 11-15 11 a difference 在空无一人的学生宿舍。 只有还接着电源的笔记本电脑运作的声音还回响在寂静的室内。 明晃晃的屏幕上的画面,正在自动更新。 (message in:atehna) athena > komaki athena > 快回答我 athena > 看来人不在呢 athena > 我已经知道他的动向了。看来他正在前往礼拜堂呢 athena > 我想我差不多也要开始行动了 athena > 可不可以帮我转告大家呢 athena > 我真的很高兴能与大家相遇 athena > 谢谢你们能成为我的朋友 athena > 谢谢 (message out:athena) 画面再度定格。 但是,很快,画面又开始自动更新,显示出了新的发言。 (message in:pandora) pandora > 啊啊,真的开始了啊 pandora > komaki,你在么? pandora > 看来是不在呢!没问题,没关系的哦!我一个人也能唱的! pandora > 喂笨蛋么!别唱歌啊!都什时候了! pandora > 我现在就去找大家呢! pandora > 来唱支终结的歌吧 (message out:pandora) 画面再度沉默。 学生公寓之外,『mad raw』的方向,爆炸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12 春野祥 其四 在研究所『mad raw』四周警戒着的祥头上,忽然传来了爆炸声。 卫兵们也同时朝楼上望去 「铃藤——」 心都凉了一截。 爆炸声是从病叶研究所那个方位传来的。 铃藤小槙现在,正好在病叶研究所。 「滚开!」 祥将正要挤入大楼的卫兵们都推开,进入了建筑物中。 他心无旁骛地冲上楼梯。 「铃藤……!」 来到二楼,看向病叶研究所。 「铃藤!」 正要飞奔出去的脚,忽然停住了。 「春野君」 铃藤小槙,还是用与平常一样平淡的表情看着这边。她身边还站着白衣的堂姐,铃藤蓉。 「冷静一点啊,大家,都没事哦」 祥呆立在原地。 卫兵们超过祥,包围了前方的病叶研究所。他们举起手枪,看准时机冲了进去。他们无视了小槙和蓉,一个个地确认其中的研究员的身份并保护下来。 二楼走廊的空间,转眼就被完全武装的卫兵们填满了。 「刚刚,在这里的爆炸是——」 祥没能理解状况,快步走到小槙面前,激烈地摇晃着她的肩膀。还为了确认是不是在做梦,扯了一下小槙的脸,扭了一下小槙的耳朵。 「你在干什么啊,春野君。好痛好痛」 「……看来不是做梦啊」 「这种事用自己的身体来确认啊」 「太好了……」 悬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双膝失去了力气。他按着自己额头,靠在墙壁上。小槙看着这样的祥,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刚刚那个爆炸,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外面也完全看不到受损的痕迹哦。而且,刚刚这里发生的爆炸又是……?」 「没有爆炸哦。春野君,你还没有发现么?看来你真的太慌张了呢」 「发现?什么啊?」 「这些爆炸声,都是完全相同的声音呢。不论是音程还是音量还是持续时间,恐怕频率都是一样的吧——只要计算一下的话马上就能明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假声啦,这些爆炸声,都是」 祥将抚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拿开,凝视小槙。 「假声……?那个,是人类发出的声音么?你别开玩笑了!难不成你还想说人类能模仿出爆炸的声音么?」 「不,是可以的。只要拥有比常人更加强韧的声带和肺活量,还有能够完全复制音效的发达的听力,和分析声音并将其转换为人的声带域的感知细胞就行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蓉。她用手端着下巴,苦思冥想着。从她的口气听来,她好像知道些什么,并且在为此感到烦恼。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这样做啊!」 「就是,有了这样的人啊。并且,还近在身边——他是,车善铁」 「他?」 祥不禁皱起眉头。小槙看着走廊深处对祥说。 「刚刚,在我们面前出现了呢。在这个大学被称为『幽灵』的人。他将两个卫兵干掉,然后在我面前模仿了爆炸的声音,之后就马上消失了」 「幽灵?那个家伙……」 「他是病叶研究所的,第三号实验体啊」 小槙和祥同时看向蓉。蓉极力压低着声音说。 「我已经阅读过过去的资料了。他……车善铁,十九岁中国人或华裔。大约半年前被作为实验体送来病叶研究所。依照从第二号实验体那里得到的数据,对神经系统进行了改造,最终提高五感能力与肌肉能力的荷尔蒙分泌增强。结果,觉醒了数个静寂突触。虽然能力确实有提高,但是控制感情部分的大脑变得脆弱。同时也与他人有沟通障碍……也就是所谓的自闭症」 很明显,蓉是在忍住没发飙说完这些话的。她低着头,双拳在颤抖。 「这也是理所当然啊……他应该非常憎恨这个可恶的研究……!所以他就成为了这一连串爆炸事件的犯人——」 「真的,是这样么」 铃藤小槙的声音盖过了蓉的话。说完,她马上穿过卫兵们,朝楼梯跑去。祥追在她身后。 「铃藤?」 「小槙?」 「蓉就呆在这里吧。可能伊翁还会回来呢。我稍微回趟寝室」 「嗯,这样或许比较好吧。事态稳定了以后再和你联络」 小槙背对着蓉,下了楼梯走出『mad raw』。祥快步赶到了小槙身边。 「伊翁,也不见了么?」 「嗯……为什么你要跟过来呢,春野君?」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铃藤」 祥抓住了小槙的肩膀,迫使她停下来。 「我昨天就觉得不对劲了,还有刚才的那个说法……铃藤,关于研究所爆炸事件,你一定知道什么吧?并且几乎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祥正面看着小槙黑色的眼瞳。少女的双眸中映出了自己严肃的面庞。感觉看着祥的小槙的眼中, 有一瞬间的动摇。 「我不知道啊」 她像是要回避祥一样,撇开了脸。她将祥的手甩开,再度朝学生公寓走去。 「现在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的话,或许就能全部搞懂了。但是,就算我知道了真相,我也还没决定好自己应该干什么,我弄不明白啊」 小槙这番话的对象,并不是祥。她一定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吧。 祥无言地跟在小槙身边。 来到学生公寓,进入小槙和蓉两个人寄宿的房间。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台已经接入电源正在待机的手提电 脑。小槙径直走向电脑,操纵鼠标。 「这是?」 祥越过小槙的肩膀看着画面。 迅速就明白这画面是聊天室。上面也有一串文字一样的东西。 (message in:atehna) athena > komaki athena > 快回答我 athena > 看来人不在呢 athena > 我已经知道他的动向了。看来他正在前往礼拜堂呢 athena > 我想我差不多也要开始行动了 athena > 可不可以帮我转告大家呢 athena > 我真的很高兴能与大家相遇 athena > 谢谢你们能成为我的朋友 athena > 谢谢 (message out:athena) (message in:pandora) pandora > 啊啊,真的开始了啊 pandora > komaki,你在么? pandora > 看来是不在呢!没问题,没关系的哦!我一个人也能唱的! pandora > 喂笨蛋么!别唱歌啊!都什时候了! pandora > 我现在就去找大家呢! pandora > 来唱支终结的歌吧 (message out:pandora) 现在能看到的内容,是两位聊天室成员交替登录的自言自语。从时间上来看,好像她们下线还没多久。 「这个pandora……这个说话方式,难道——」 和祥熟知的那个少女,说话口气完全相同。 「呐,春野君」 小槙的手从鼠标上离开,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问道。 「pandora……森野泉,除了日本语不会说其他语言了吧」 祥转而看向小槙。虽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但是却能明白小槙问这个问题是有意义的。 「那个家伙,只会说日语,这点应该是不会错了」 「……这两人,都是我的朋友啊」 小槙回头。 「不光是这两人,perseus,还有aon……」 少女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但是在祥的眼中,她现在就好像是柔弱到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一样。 「我全部,都弄清楚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小槙用那毫无平仄的口气继续说。 「我真的,是大家的朋友么」 「……」 祥无法回答小槙的问题。他看着电脑屏幕问道。 「这上面,是说爆炸事件的犯人正在前往礼拜堂么」 小槙点点头。 「在一切都结束之前,铃藤要一直呆在这里哦,毕竟很危险啊。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呆在这里不要动哦。绝对不能离开」 祥冰冷地说完,便背对着小槙,快步走向门口,恐怕是要去礼拜堂吧。 ——但是他的衣角马上被拉住了。 回头发现小槙拉着自己的衣角。或许是在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挽留祥吧,她手上的力量非常弱,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脱离开来。 「不要」 少女湿润的黑色眼瞳盯着祥。 「好了,你就呆在这里吧。搞不好会死人的哦」 「不要」 「让你别动就别动!坐下!看家!」 「我又不是狗」 祥看着一直盯着他脸看的小槙,忽然笑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绷着脸的少女,莫名地有些喜感。 「铃藤真是,任性呢」 「……」 「没办法啊,那我们一起去吧?想去的话,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行了」 小槙看着露出笑容的祥,低声说道。 「……春野君,真是欺负人啊」 「他们不是铃藤的朋友么?给我也介绍一下吧」 祥朝小槙伸出了手。少女凝视着他的手,随后便慢慢将自己的手举起。 「不要欺负他们哦,毕竟,他们是我的朋友呢」 两人的手重合了。 13 克劳迪娅·荷尔德林 athena——雅典娜,在希腊神话中,是执掌战斗与智慧的女神。 奥林波斯十二神的其中一柱,守护市民的女生。虽然生性刚烈,但是绝非好战。她是只为守护自己国家而战斗的纯洁化身,时常陪伴在她身边的猫头鹰,已经与她自身同样,变成了智慧的象征。 「与卫星连接完毕。开始捕捉目标位置。追踪程序……已启动。目标有可能察觉到卫星的追踪。当卫星跟丢目标的时候,感觉共有水平将自动上升为等级6。感觉共有失败的卫兵,请封锁大学所有的出口,引导学生们的逃亡」 她穿上抗冲击性能优越的,特殊材料制成的深红战斗服,手通过袖子。穿完这件紧身而又一体化的战斗服以后,双手操作起放在旁边的便携式联络终端。 终端是开机状态。画面上出现了小小一行文字。 athena > 谢谢你们能成为我的朋友 athena > 谢谢 将可以直接从人工卫星处接受信号的最新型终端,用在小小的聊天室上,简直是大炮打蚊子。光是想到这一点,她的表情便缓和了一些。 但是,她又马上绷起脸。用指尖抚摸画面。聊天室的画面消失,奥鲁斯大学的地形图出现在屏幕上。 「三号小队去增援『mad raw』的警备。五号小队,去封锁『库雷亚』的出入口。诱导目标的移动。能够感觉共有的卫兵『工蜂』全员,请静候『女王蜂』的启动」 她用胶带将装置固定在手臂上,然后把特制的坚硬匕首连鞘一起收入大腿侧,背上被一把小冲锋枪,弹夹挂在肩上。确认了手枪的子弹数以后,便将一把手枪放在腰间,另一把插入没有装终端的那只手腕处。手腕上有一个悬挂式的小枪套。荷包里面放了几个闪光弹。 「『女王蜂』启动时,会有意识水平低下的风险,确认完每个人的意识水平之后,被判断为无法战斗的人请当场撤退,或等待医务队的回收」 武装完毕以后,她伸手去拿红色的靴子。她穿好装有软金属的,稳定性良好的靴子以后,便用交代将衣服和身体紧密贴在一起。随后戴上无弹性的手套,将自己的金发捋起,带上面罩。胸口的电池上伸出两根电线。她将一边的电线连接面罩。而另一边的接触端,像个针尖一样尖锐。 「现在启动『女王蜂』。3……2……1……」 一口气将针完全插入侧脑部。 「……!」 忽然,她的头开始摇晃。 视野开始模糊,感觉眼前像是闪过了什么。 就像是走马灯一般,飘渺的记忆。 是在来到奥鲁斯大学之前,与家人在一起的记忆。她看到了幸福地笑着的,自己的身姿。 但是这些甜美的记忆,都迅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将她填满的,是被放大的五感——不光是触觉,视觉,嗅觉,味觉和听觉,还有一种已经环游了整个奥鲁斯大学的奇妙感觉。 嘴巴,擅自动了起来。 「连接完毕。确认中……确认完毕。确认『工蜂』的意识水平。『女王蜂』感知到其中3名失去意识。即刻向医务队传送坐标」 听说,病叶剑花的第一个实验体,什么成 果都没留下。 所以,病叶剑花便用手头能收集到的预算,开始研究能够军事利用的『超人』。也就尝试了克劳迪娅这个方法——在脑中埋入芯片,强制让静寂突触觉醒的方法。 试验成功了。 克劳迪娅确实获得了能够称得上是『超人』的能力。拥有『密涅瓦的猫头鹰』这个代号的能力,便是病叶研究所的最初的功绩。——周围空气的运动,物体的气味,诸如此类的五感情报能够被敏感化到极致,也就是所谓的超感知能力。这已经超越了人类的知觉能力范围。 但是同时,也有不足。副作用让克劳迪娅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感情,并且,她会过度感知周围的气息。因为『密涅瓦的猫头鹰』,眼前所有能动的东西都会让她感到害怕。 而实际上,她的身体也只能经受住一次『密涅瓦的猫头鹰』能力全开带来的影响。能力全开的『密涅瓦的猫头鹰』的能力,是平常状态下的十倍。 ——胆小的战士 ——一次性的超人 这便是最初的『超人』,克劳迪娅·荷尔德林。 有缺陷的商品。 病叶剑花为了取得研究预算,做出了最方便量产的商品。 这就是『工蜂』系统,也就是卫兵们所拥有的『与第三者共通感觉』的能力。虽说大脑同样植入了芯片,但是他们的能力还是没有脱离人类的范畴。据病叶剑花所说,他们连超人都不是,不过是为了从国家那里得到资金的『小儿科』罢了。 克劳迪娅,还有卫兵们的成果,被沃利斯兰共和国高度评价了。 得到预算以后非常满意的病叶剑花,好像已经厌倦了脑内抑制芯片的方法。将克劳迪娅与卫兵交给国家以后,便马上开始了下一阶段的实验。 以后,克劳迪娅便获得了大学老师的职位,在大学一边任教一边休养。但是,她的立场不过是从属于军队的卫兵,国家的奴隶。 「这里是奥鲁斯机动搜查队,特勤队队长,『女王蜂』——克劳迪娅·荷尔德林。作战开始」 克劳迪娅用力打开了面前的大门。 从大学中央,第一区中停靠的军用面包车上下来。 完全武装的克劳迪娅,被数十人的『工蜂』包围。和克劳迪娅装备相同的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带有头盔。 除了和克劳迪娅一起行动的部队以外,大学里还有一批『工蜂』,藏在了各个角落。他们都成为了她的眼,成为了她的手脚。 ——『工蜂』系统和克劳迪娅的『能力』,两者的长处融合以后,『女王蜂』系统便诞生了。如果克劳迪娅的能力能够让全体共享的话,全体的战斗能力也能够提升。虽然无法和克劳迪娅的超感知能力同步的『工蜂』会变成战斗不能的残次品,不过这比起能够战斗的人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的数字。 「……!」 被一大群『工蜂』包围了以后,克劳迪娅的脸绷紧了。 他们的视线,他们的存在感将克劳迪娅逼上绝路。差点就丧失冷静,恨不得当场逃走。 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抵抗着恐惧和混乱。 不能逃……只有今天,只有这次……! 她再度绷紧表情,脱离卫兵们的包围走到广场上。『工蜂』们也步调统一地跟在克劳迪娅后面。 克劳迪娅的面罩上出现了新的情报。 「已经确认目标的坐标。礼拜堂已包围完毕。将画面从卫星映像切换为感觉共有的视觉辅助装置」 她走入了中央栋『库雷亚』内。 『克劳迪娅老师……?』,这里还有不少没来得及避难的学生,被卫兵们保护的他们,惊讶地看着克劳迪娅,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克劳迪娅无视了学生,继续走在通道上。 ——克劳迪娅·荷尔德林作为病叶研究室的实验体来到奥鲁斯大学已经将近九个月。 当时,克劳迪娅全家被卷入交通事故,最后只有她一人幸存。对人生已经绝望的她,每天都在心理治疗中心接受治疗。这时,病叶研究所的使者过来,克劳迪娅也听从了他们的撺掇,签下了契约书。 研究的副作用很大,时而会有激烈的呕吐感和头晕目眩的症状,有时甚至还会突然失去意识。但是克劳迪娅还是像个牵线木偶一般,尽力协助实验。与其说是尽力,不如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比较正确吧。毕竟她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目的。 她在研究所得到了常人没有的力量。 用巨大的痛苦及普通的生活为代价,换来的『能力』。 这对不希望去战斗的她来说,这种力量再无谓不过了。 但是,就算这样,克劳迪娅也能知足。 如果她没有来到奥鲁斯大学的话,就无法与『他』相遇了。 「接近目标,已感知到目标位置」 到达了礼拜堂。 克劳迪娅轻轻抚摸着沉重的大门。 周围的空气,开始颤动。能闻出人类汗液的味道。 极度灵敏的克劳迪娅的五感,将此地发生的过去的事情呈现在脑中。 ——一个人,刚刚通过了这扇门。从气味的残留量来看,应该还几分钟不到。从气味的性质来看,那个人应该是男性。周围的空气,在门边形成了小龙卷型的气流。恐怕通过大门的人物还穿着一件大衣一样的东西。从门缝隙中能感觉到的风,最后停滞在了礼拜堂的右侧深处。恐怕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并且,他还在时刻警戒着大门打开。根据情况不同或许会马上逃窜。 『死角』二字,是不存在于拥有『密涅瓦的猫头鹰』能力的克劳迪娅的字典中的,而这对与她同步化的『工蜂』们来说,也是一样。 与她感觉同步的『工蜂』,开始整齐地包围了大门。 「作战开始」 克劳迪娅推开了门。 太阳耀眼的光芒射入房中。 七彩的玻璃闪闪发光,将脚下的路映衬得绚烂光辉。 克劳迪娅微笑了。 她的视线前方,一个人,站在眼前几张桌子的其中一张上。 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性。 athena > 初次见面 模糊的记忆,开始在克劳迪娅的脑中闪回。 初次见面的那时,聊天室的画面。 索然无味地作为老师给学生上课,毫无干劲地进行康复训练的每一天。 但是,克劳迪娅就算是这样,还是找到了一个盼头。 那就是偶然发现的聊天室。 『elysium』。 「开始攻击」 克劳迪娅保持着微笑,下达了命令。 激烈的枪声从她背后响起。 橡胶弹擦过她的身体,朝穿着大衣的男人袭去。 athena >你的名字真是奇怪呢 克劳迪娅以『athena』这个昵称进入的时候,perseus和pandora已经在『elysium』里了。 aon进来的那时,在线的只有克劳迪娅一个人。 因为克劳迪娅比较怕生,将近一个小时没敢说话。 aon也是,什么都没说。 下定决心说出的,便是之前那句话。 aon > yes 穿大衣的人,躲在桌子后面避过了枪林弹雨。 「有爆炸物投掷,请做出回避行动」 克劳迪娅察觉到了大衣人的动作,并且嗅到了炸弹的味道。在她的指示还没说完,『工蜂』们便已经非常有调理地冲入礼拜堂内部。 一块金属,从桌子深处被扔出 来。 那个东西飞过了克劳迪娅的头顶,在走廊对面爆炸了。 损失为零。 「靠着桌子,左右移动,为了让其不能使用炸弹,采取近战对应」 就算背后爆风吹拂,克劳迪娅也还是一动不动。 『工蜂』们迅速展开,将藏在桌子背后的人包围。 athena > 我叫athena athena > 你听得懂日语么? aon > yes athena > 看来你打不出日语呢,难道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 aon > no athena > 我知道了 athena > 你除了『yes』和『no』以外不会说其他的话呢 aon > yes athena > 你能和我成为朋友么? aon > yes ——知道对方只会说这两句以后,反倒放心下来。 aon这个不可思议的人物,什么都不说。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逼疯』克劳迪娅。 克劳迪娅与aon的谈话渐渐变得畅快,开始聊各种各样的话题。 他什么都不会说。 所以,他不会将与她谈话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能够守护这个小秘密。 所以,克劳迪娅向他坦白了自己的秘密。 athena > 我正在协助某个实验 athena > 虽然有时会很痛苦 athena > 但是总比什么都做不了要来的好受 athena > aon能理解这种感觉么 aon > yes athena > 谢谢 「后退,拉开距离。第四小队,突入」 穿大衣的人的动作,超乎了克劳迪娅的想象。 看来那个男子正等着『工蜂』兵分两路包抄他,进行近战。当战斗力分散的那一刻,他便袭向了其中一边的卫兵。这个动作明显已经超乎了人类的爆发力。他以克劳迪娅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依次将卫兵们打倒。 伴随着巨大的声音,彩色的玻璃炸裂了。 正在房顶上待机的『工蜂』别动队,使用绳子从上往下突入建筑物。 身体上被绳子固定的卫兵们,从上方淋下弹雨。 athena > 我害怕一切东西 athena > 甚至还想着干脆就这样发狂而死算了 athena > 看来你也有这样的经验呢 aon > no athena > 你没有说实话呢 ahtnea > 明明就不了解我的感受 ——当时,克劳迪娅没能有现在这样的控制情绪的能力 因一次的冲动,将对aon的这种附和感到不满的情绪一口气引燃。 athena > 你真的知道我的感受么 aon > yes athena > 为什么你能如此断言呢 athena > 请回答 athena > 请回答 athena > 请回答 枪声响起。 「……!」 穿大衣的男子将被自己打倒的卫兵当做肉盾,捡起手枪应战。 吊着绳子的卫兵们成为了他的靶子。无法自由移动的卫兵们,一个个都被他击中。 「闪光弹,准备……投放!」 看到局势不利的克劳迪娅,让『工蜂』们投出了闪光弹。 礼拜堂突然变成被纯白色的光芒与冲击包围。 虽然卫兵们也同样失去了视野,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克劳迪娅的能力才能得到充分发挥。 她的能力,不需要视觉。 克劳迪娅明确感觉到了一个在光芒中移动的气息。 与她同步了感官的『工蜂』也瞄准那个气息攻击。 ——但是,被打中的是卫兵们。 光芒收束以后,克劳迪娅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 克劳迪娅感觉到的,是大衣男子扔出的,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卫兵们。他自己并没有移动,便将盯上自己的卫兵都消灭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呢」 克劳迪娅仿佛忘了现在是在战斗,微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能力呢,还有,卫兵们的弱点」 有着高度统一的行动的精锐集团『工蜂』,唯一的弱点。 所有的感觉共有以后,那一瞬间的『滞后』也被同步了。如果一个人的思考停止的话,那么这种思考切断的感觉会影响到全员。能够所有人捕捉到一个敌人的反面,就是无法锁定曾一度跟丢的对手。 「你,和我是一样的呢」 理解了这一点后,胸中便充满了喜悦。 他能理解克劳迪娅的感受的理由,现在终于是明了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和克劳迪娅是一类人。 athena >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回答呢 ——这就像是耐力竞赛一样。 聊天室内,aon不回答克劳迪娅的问题,并这样沉默了好几个小时。 但是不论是谁都没有下线,只是彼此对峙着。 结果,率先屈服的是克劳迪娅。 athena > 你愿意和我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么 aon > yes aon > yes aon > yes athena > 今后也是? aon > yes aon > yes aon > yes athena > 谢谢 athena > 那我也发誓——我绝对不背叛你 「……」 寂静。 克拉迪亚将头部连接着的电线拔下。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感觉共有系统的必要性已经丧失了。 ——『工蜂』已经全灭了。 无视伦理道德,甚至压下别国的批判而创造的战斗系统,不到几分钟,就在一个人面前完全溃败了。 克劳迪娅将『女王蜂』系统关闭。恢复为了一个人类,克劳迪娅·荷尔德林。在感官没有同步的状态下,她的思考是不会被别的卫兵感知的。 克劳迪娅慢慢走到礼拜堂的中央,将面罩拿掉,扔在地上。 穿着大衣的人也没有躲藏,踏在被打碎的彩色玻璃上。 他的身姿就像是神明一样,显得堂堂正正。在地上散落的七彩的玻璃反射着阳光,让他全身光辉起来。 克劳迪娅被神秘的光景吸引,不禁发出了赞叹。 「你就是,aon么」 克劳迪娅用日语问道。 「……」 被光芒包围的男子点了点头。 一种无法压抑的感情涌上克劳迪娅心头。 「初次见面,aon」 一滴眼泪从脸颊上滑下。 「我真的很想见你……一直……」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克劳迪娅被只存在于画面对面的aon这号人物吸引了。 恐怕,是从相遇的那一瞬间开始的吧。 无偿地接受了又孤僻又任性的她的,那个时候。 当时,每天都如行尸走肉,害怕着一切事物,毫无生存意义可言。 但是,每当她向a on这个不可思议的人物倾诉的时候,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就发生了变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总有一天,能见面。 新的目的,开始在克劳迪娅心中生根发芽。 「一开始……破坏新研究所的的人,是你呢」 克劳迪娅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心中像是在聊天室里和他说话那时一样,开始渐渐温暖。她想要尽可能地和他说话。 男人点点头。 「第二次的……卫兵厅也是」 男子又点头 「我,去那里找了你。不过看来是错过了。结果还和碰巧遇上的卫兵们打了一架……哈哈,其实照理说我应该是卫兵那一边的人呢。还和一个陌生的少年战斗了。在那之后,某人协助我逃了出去。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对——在第二次的爆炸事件中,克劳迪娅为了见到aon,赶到了卫兵厅。 卫兵厅对她来说,就像是第二个老家一样。要潜入也是非常容易。虽然当爆炸发生的时候她迅速赶往了现场,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人。结果在混乱之下,还被迫与本该是同伴的卫兵们战斗了。 虽说爆炸的烟尘让视野变得朦胧,虽说『女王蜂』系统没有启动,那样的行动还是非常危险。,多亏她先破坏了现场的监视摄像头,她的真实身份才没有被卫兵厅发觉。 打倒卫兵以后,还和一个偶然出现在现场的少年战斗。貌似少年也误将她当成了嫌疑犯。少年虽然还不成熟,不过倒是非常精通战斗。所以,自己也不好手下留情。 还有一个人帮助克劳迪娅离开了现场。 让爆炸声和卫兵们的呼喊声在建筑物内回响的,不可思议的现象。 虽然她还在想,这是不是aon干的—— 「……」 男子摇了摇头。 虽说出乎意料,但是她并没有太灰心。 克劳迪娅露出了微笑。 「就算是见到真人,你也只会回答『yes』和『no』呢」 她低下头,吐了一口气。 男子没有逃跑,也没有再度攻过来。只是静静地俯视着克劳迪娅,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就像是在聊天室里那样。 「我一直想和你见面,面对面说话。还有,我也有事想问你……」 克劳迪娅抬起了头。她的笑容消失,脸因愤怒而扭曲。 「为什么,要在『elysium』里,对我们公布你的犯罪计划呢……!」 就像是气球炸裂一样,克劳迪娅心中的感情爆炸了。对眼前的男子的感情翻转过来,变成了同等深厚的愤恨。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要犯下这样的罪行!不管你对什么东西如此愤恨!我也不希望你在那个地方将这些抖出来!那里是,我们的乐园!那里是这个世上,我们这些朋友能够亲密接触的唯一一个乐园!但是,你却将它破坏了!正因为将你当成朋友!正因为喜欢你!大家才会舍得为你做任何事!这一点你不可能不知道!」 她用出生以来最大的嗓门,臭骂了aon。自己也没察觉到脸上已经沾满泪水。 就现在的状况来考虑,aon不可能逃出卫兵们的包围圈。 所以,克劳迪娅才决意,要自己亲手逮捕他。身为卫兵们的指挥官的自己,或许有办法抓住机会让他逃跑。 但是aon,连这一点都不允许克劳迪娅做。 「为什么……!为什么呢……!快回答我啊,aon……aon!」 克劳迪娅纠缠着aon不放,仰望着他。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就像在聊天室里一样。 她扯着嗓子大喊着。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么……!」 aon点点头。 克劳迪娅的眼睛瞪圆了。 「说什么啊……明明是你背叛了我们……!」 aon又摇摇头。 克劳迪娅完全无法理解他的意图,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快逃,athena」 「……!」 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这毫无疑问,是在聊天室里没听过的,aon的声音。这是一个年轻男性洪亮的声音。 aon转过身子。在被踩得粉碎的彩色玻璃上奔跑着,跳跃着躲避的大块的碎玻璃。克劳迪娅的能力,『密涅瓦的猫头鹰』感知到aon正在远离礼拜堂。 「……aon……?」 倒地的卫兵,发出了呻吟,在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克劳迪娅周围支起身子。他们只不过被橡胶弹打晕了,没有人死亡。这一点,在之前还能感觉共有的时候便已经确认完毕了。 「总,总之,要先把这件事告诉perseus和pandora……」 她操作着手上的中断,登录了聊天室。 能看到perseus和pandora是在线的。 但是,下一个瞬间。 惨叫,接二连三地在礼拜堂中回荡。 「……!」 同时,克劳迪娅感觉到某个陌生的气息来回在礼拜堂内跑动。 但是,就算再怎么回转脑袋,也无法看到这个气息的主人。 想要站起来的卫兵们一个接一个发出悲鸣,倒了下去。虽然循着气息的方向看去,但是眼中只能看到飞溅的血沫。 用无法看清的动作,将卫兵们都打倒……这种事情不可能做—— 完全无法理解周围发生了什么。 在她犹豫的期间,卫兵们也鲜血直流地倒地了——流血的是,太阳穴。具体来说,是嵌入芯片的那一部分。很明显,正在到处奔走的某种东西,是瞄准了这个部位。 「怪,怪物……!」 无形的暗杀者的存在,让克劳迪娅感到汗毛倒竖。 怪物。 非人类的,某种东西。 这个世上曾经有人被这么称呼。 果须田裕社。 但还是,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怪物,应该已经不在了。 但是,在克劳迪娅周围运动的这个东西,只能称为怪物。 「……!」 克劳迪娅顿悟了。 她刚刚才明白,aon和自己是同样的存在。 这一点让她感到非常喜悦。 但是,如果这并非偶然。 如果不光是克劳迪娅和aon,其他的成员也是一样的话—— 「一直有人,在对我们……虎视眈眈么……?」 这一切,终于在克劳迪娅的脑内串联了起来。 曾一度停歇的眼泪,又再度流淌下来。 一无所知的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胸中的情感,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悲伤。 将克劳迪娅这样的超人的存在,也当做猎物的『非人类』,就潜伏在自己身边。 ——从那个乐园诞生的那一刻起。 她终于察觉到了这个事实。 「aon……所以,你才独自——」 她不顾不断下落的泪水,压低了视线。 正体不明的某种东西的气息,还是在她周围绕圈子。看来是躲在桌子之间移动。并且,是以现在的她都无法完全把握的高速。 克劳迪娅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她伸出右手,将左臂下方藏着的那把手枪也抽出来。 瞪大眼睛,举起双枪。 这就是,现实。 aon想要隐藏的,现实。 那么,克劳迪娅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aon ……你已经信守了与我的约定!一直和我做了朋友!所以,这次轮到我来信守约定了!」 ——你知道么,克劳迪娅!这种现象,叫做超跳跃,或是哦!高兴一点吧,这一定是人类史上的第一次哦!第一次人为觉醒超跳跃能力! 她想起了病叶剑花的话。 那个混沌的学者,紧接着就平淡地说了一句话。 ——啊,但是你,如果再使用一次那个能力的话,就会死哦。因为普通人无法承受超跳跃带来的巨大负荷呢。 「我不会,让任何人杀死aon的……!」 克劳迪娅的眼瞳开始染成深红色。 视觉开始变得混乱。 随即,庞大的情报量开始流入克劳迪娅的脑神经。就像是整个礼拜堂都在她体内一样。礼拜堂中发生了所有现象,都传入了自己的五感中。 因正体不明的影子的行动而翻卷起来的空气,与地板的摩擦,玻璃被踩碎的声音,还有阴影本身散发的体温,体味,呼吸起伏——这些东西尽在掌握。 视野又开始变得模糊。 但是,克劳迪娅的感知能力还未衰退。克劳迪娅赤红的眼睛,变成了『密涅瓦的猫头鹰』,追踪着影子的行动。 「——再见了,aon」 克劳迪娅的微笑,开始扭曲。 转而攻向这边的人影的拳头,捕捉到了克劳迪娅的颜面。它以那超乎常人的怪力,将她砸在坚硬的桌子上。桌子无法承受克劳迪娅的冲击而被粉碎。克劳迪娅也被一路打飞到墙上。 虽然与桌子冲突的时候感觉肋骨好像断了几根,但是她还是挤出笑容。 枪声响起。 就算克劳迪娅拥有追上阴影动作的感知能力,也没有跟得上自己感官的身体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要反击的话,必须先接下对方的攻击,让对方自己停止行动。 「唔……!」 将克劳迪娅压在墙壁上的人物,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但是它马上又藏了起来,所以子弹也只命中了一发。 「嘎哈……!」 被从压迫中解放开来的克劳迪娅吐出了血块。很明显,是肋骨刺伤内脏导致的伤口。但是,她马上又抬起头。 无形的暗杀者的攻击,马上又来了。 她感知着逼近的气息,在千钧一发之际扔出了闪光弹。将对方的视力剥夺的话,恐怕还能躲过一劫。 但是—— 唰啦——像是水果被切开的声音。 闪光弹的引信部分和炸药部分,在克劳迪娅的面前被一刀两断。如果没有引信的话,闪光弹是不会爆炸的。 「……!」 动摇的一瞬间,便成为了致命的一刻。 克劳迪娅脑部受到剧烈冲击。 视野开始朦胧。 ——脑中响起了某种东西,坏掉的声音。 头部受到重创的克劳迪娅被打飞,一路撞坏桌子,划过彩色玻璃的碎片,最后摔到另一边的墙壁上。 「啊……呜……!」 最后落到地上的克劳迪娅,已经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了。 混乱的情报,入奔流的洪水肆虐脑神经。 ——完全,被破坏了。不仅是肉体,就连大脑中埋着的那块芯片—— aon……—— 在心中,还呼唤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但是,听不到回音。 「……」 瞪得大大的克劳迪娅的眼睛,正在渐渐失去光辉。 『密涅瓦的猫头鹰』,正在从克劳迪娅身边飞走—— 在渐渐稀薄的意识之中,有人托起了自己的手。 看来是在操作终端。 操作完毕了以后,那个人随手将她的手扔开。 「你这份心意是无用功哦。athena」 听到了,声音。 「他心里,根本对athena就——」 泪水从克劳迪娅脸颊流下。 就连对aon的念想也被斩断的克劳迪娅,沉入了绝望的深渊。 14 铃藤小槙 其八 小槙气也不喘地在中央大楼『库雷亚』的走廊上奔跑着。 跑在稍前方的是春野祥。他不耐烦地回头看着缓慢的小槙。 「那,你是说,你的一个朋友曾经声称自己的是爆炸案嫌疑人么?」 「嗯」 「为什么不报案啊!」 「因为我无法确认真假啊。其他的成员也决定直到最后一刻都相信他」 通道的前方,是敞开着的大门。 是礼拜堂。 入口周围像是被炸弹炸了一样,墙壁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地板也很多裂痕,窗户的玻璃也遭到大范围破坏。 「停下,铃藤」 祥停下脚步,用手拦住小槙。小槙忽然刹车,因为惯性撞到了祥的背上。 「有人,在里面」 小槙看着门对面。 一个人影伏在碎裂的彩色玻璃下方。随后人影便从玻璃破碎的窗户跳了出去。能够隐约看到那个人头上包着什么。 确认到礼拜堂已经没有人的气息以后,祥再度开始迈步。小槙跟在他的后方。 昨天,伊翁·安塞美说过『漂亮』的礼拜堂。 但是,现在小槙踏入的,是凄惨的战场。充斥着血与硝烟的味道。十几个卫兵倒在地上。 「难道说……刚刚的那个家伙,一个人就将这帮人打倒了么?」 小槙没有管祥胆寒的声音,环顾四周。 「……a……on……」 小小的呻吟声从墙角传来。小槙和祥都朝那边赶去。 一位金发的女性倒在那里。小槙发现自己认识这位穿着深红战斗服的高挑女性。这应该就是克劳迪娅·荷尔德林老师。 「不要乱碰,铃藤」 祥低吼着,劝阻着不禁对女性伸出了手的小槙。克劳迪娅头部在流血,看上去全身都受了重伤。 但是,这个倒地的女性的伤并非单纯。她的血是从直接埋入太阳穴的金属连接端口流出的。她睁得大大的眼睛中,还稍微有点深红色。就算小槙的身体挡住了光芒,瞳孔也没有正常收张,恐怕是大脑受到了损伤。 「……a……on……」 克劳迪娅的嘴,像是人偶一样生硬地动着。一滴泪珠从赤红的眼角滴下。 女性手上还带着便携式的终端,小槙马上就明白她是谁了。 「快振作一点啊,athena」 她注视着克劳迪娅的眼睛 赤红的眼瞳和小槙的黑眼睛相映。 ——忽然,小槙脑中有什么东西在蠢动。感觉克劳迪娅赤红的眼瞳中,出现了一只猫头鹰的影子。它扑腾着翅膀想要飞翔。从克劳迪娅身边飞走的一只猫头鹰,飞入了小槙的眼中。 这就是所谓的共鸣吧。 小槙和athena,两人的身体同时颤了颤。 「……!」 一瞬间,小槙感觉全身汗毛倒竖。 五感变得敏锐,周围的气息完全在自己的掌控之下,这应该是错觉吧。同时,克劳迪娅的眼睛中的深红渐渐褪去。 「我们……是……朋友……」 小槙紧紧握住了瞪大双眼的克劳迪娅的双手。 「athena」 她对不断流泪的女性耳语道。 「是啊,我们是朋友啊」 克劳迪娅的眼睛,头一次望向了小槙。听到小槙的话以后,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眯起了眼——像是在因某人的否定而绝望的 时候被拯救了的表情。 克劳迪娅眯着眼睛,全身力松劲泄,失去了意思。 恐怕马上会有其他的卫兵赶来增援吧。但是不知道克劳迪娅这样下去撑不撑得住,她身体出血很严重,并且头部受到的打击非常大。 「没问题么,铃藤?」 对沉默不语的小槙有些担心的祥,提出了问题。小槙将与克劳迪娅紧握的手抽开。 「嗯,没事的」 小槙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心跳还未平息。但是她拼命遏制着自己的冲动,去查看克劳迪娅时手上的端末。 「……」 虽然能够察觉到祥的视线,但是还是装作没看见,开始确认终端上的内容。 这是聊天室的画面,『elysium』。 小槙在离开自己房间以后,就下线了。这之后别人的发言都写在上面。 在线的,不光有现在已不省人事的athena。perseus和pandora也在。 athena > aon的位置已经查明了 athena > 他逃向大阶梯教室了 pandora > 是这样么?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perseus > 我也去 看看发送消息的时间,发现athena最新的发言时间离现在不到几分钟。 并且pandora和perseus刚刚才对此作出回应。 「不对」 小槙不禁喊了起来。 受到如此重伤的athena,不可能在数分钟前在聊天室里聊天。 这也就是说—— 小槙马上用athena的账号,操作起终端。 athena > 等等啊 athena > 刚刚那个athena是假货啊 ahtnea > athena已经被打倒了 athena > 大阶梯教室是个陷阱 小槙的发言显示在画面上。 「原来如此啊」 站在旁边俯视着屏幕的祥说道。 「在这里把这个女人打倒的家伙,想要使用她的昵称引诱其他成员掉入陷阱呢」 正如他所说。 他们一定会无条件地相信athena的话吧。打倒了克劳迪娅的某人,非常明白这一点。 「也就是说,出于某种理由,这个家伙还要攻击其他的成员——现在,就埋伏在大阶梯教室,对吧」 听到祥振奋的声音,小槙操纵终端的手停了下来。 「不行啊,春野君」 「你不是想救你的朋友么?」 小槙无言地看着屏幕。虽然没看祥的脸,不过光听他的声音就明白他已经迫不及待。 「不行啊,春野君是……不行的」 「什么不行?你是说,凭我是救不了他们的?」 「不是哦」 小槙从终端上抬起头,仰望着小槙。他也一脸平静地俯视着小槙。 「打倒这个家伙的,就是之前的爆炸案嫌犯吧」 小槙无表情地摇摇头。 「恐怕是另外的人呢,虽然——她刚刚应该也和aon战斗过……但是,aon没有理由将athena伤到这种地步呢」 「那就是另外的人,因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理由要攻击聊天室的其他成员么。那你知道爆炸犯逃去哪里了么?」 「大概能猜到。明明知道大学的出口已经被封锁,还要特地在离大门很近的这个地方吸引卫兵们的注意……恐怕,是为了从那个地方出去吧」 「是么,那就好说了。看来也没有多少时间听你详细说明情况了呢」 祥看着紧连着『库雷亚』的出口。再过不久,增援的卫兵们就要过来了吧。从现在的状况来看,祥和小槙一定会被他们缠住。不先被五花大绑,再详细解释状况是无法脱身的——这点,祥已经用亲身经历证明了。 「铃藤,你想去哪边呢?」 祥又看向小槙。 「那个什么叫aon的,还有大阶梯教室。你想去哪一边,自己做决定吧」 小槙的思考一瞬间停止了。 「我并没有说让你舍弃其中一方。你不想去的那一边就由我去。所以你就放宽心做个决定吧」 春野祥露出了豪爽的笑容。实在是太过毫无迷惘,太过纯粹。 就像小槙在自己的高中中遇到的祥一样。 为什么春野祥这个少年,会对自己的决意抱有如此大的自信呢。 「但是,很危险啊,春野君明明是无关的人」 「朝天市的『游戏』和灰火秋岛的事件,和我都没有半点关系哦。是我自愿被卷进去的。只是我主动扯上关系而已啦」 「确实,也是呢」 祥保持着笑容,静候小槙的答案。 『elysium』的伙伴们,将自己称为『朋友』。 所以,小槙也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我还有事情,要问aon」 小槙对祥明确地说道。 「这是应该也是其他的人想问他的事情,这样下去,不论是谁都无法问他了」 祥点点头。 「我知道了」 少年背对着小槙,走向了大门。他正准备去大阶梯教室。 「抱歉啊,春野君。大阶梯教室,一定……」 「嗯?你说了什么么?」 小槙看着回头过来的祥,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着,我们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在不同的地方呢」 「说的也是啊,仔细想想,真是对好搭档啊」 「这算什么嘛」 面对小槙的秒速吐槽,祥嘻嘻地笑出来。 「就算是分离两地,也要齐心协力哦。能做到这点的家伙,真不多哦」 少年的背影,从礼拜堂消失了。 两人每次被卷入危险的时候,总是在不同的地方。 但是,并没有感到不安。倒不如说,正因为在不同的地方,才有了为了再会而努力的动力。 在来到奥鲁斯市的时候,自己想到的事情。 第二学期来了以后,两人便会回到校园生活中去。 祥和班上的朋友们一起玩,小槙依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眺望窗外景象。 两人的距离,又会被拉远吧。 但是,因一个小小的契机,两人又会像这样—— 「春野君,果然不算朋友啊」 这种奇妙的关系,根本不能叫做朋友。丝毫没有不安,一边笑着一边投身于各自的危机的两人,也并不能算是恋人。 「是朋友就要互相帮助呢,对吧,aon」 小槙站了起来,开始行动。 15 车善铁 大阶梯教室的正式名称,是公共课程大楼,302室。 通过『库雷亚』,直接来到第一区以后便可以看到的,设立在法学院近旁的广场的公共课程大楼『库劳林』。『库劳林』从外面看去就很气派,里面有供所有学生使用的娱乐设施。一楼是运动设施和温水泳池。二楼是展示了奥鲁斯大学由来的历史殿堂。三楼的大型阶梯教室,便是座位呈扇形,并呈阶梯状排列的巨大教室。主要用途是论文的发表会,但是有时老师要上大课也可以申请租用。入口有分下方入口和上方入口两部分,一共四个入口。上下入口的落差有五米之高。从最后一排的座位往下望第一排就感觉像是从二楼看一楼一样。 天花板也很高,上面设置了几个电子屏幕。这是为视力比较差 ,看不到黑板的学生准备的。屏幕能够播放出设置在讲台周围的摄像机中拍到的影像。 「……」 只有逃生应急灯亮着的阶梯教室,非常昏暗。因为应急灯设置的比较大,教室除了讲坛以外,几乎一片黑暗。 「……」 他屏住气息,压低脚步声,来到了阶梯教室的中央。他环视着周围到处摆着桌椅的教室。 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型的笔记本电脑。在昏暗的室内,小电脑的屏幕放出微光,上面显示出聊天室的画面。 athena > aon的位置已经查明了 athena > 他逃向大阶梯教室了 pandora > 是这样么?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perseus > 我也去 看来自己来得过早了。 现在的阶梯教室,除了他以外没别人。 他屏住呼吸,静候其他成员的到来。 根本没必要焦急。 事到如今,不论是谁出现,都没有关系了。 因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最上面的那扇门,啪地一声打开了。 「来~唱~支~终~结~的~歌~吧」 一个小小的人影,背对着通道的光亮,出现在阴暗的阶梯教室中。 根本不像是个大学生的,年轻女孩。 「将~光~辉~美~丽~的~时~刻~铭~记~心~中~」 哼着奇妙的歌谣的少女,感觉好像很快活。她步伐轻盈地走下楼梯,并随手将大门关起来。 他站在教室的中央,没有动弹。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另一方面,少女好像完全没有警戒心。正像是『按照约定去见朋友』的,处于花样年华的孩子。 「喂~谁都没来么?不在的人请举手示意一下吧!——喂,笨蛋么!不在的人怎么举手啊!举手的话就太恐怖啦!」 一听少女自言自语的语气,马上就能明白她的身份。 ——是pandora 因为这种异常兴奋的语气和在聊天室里一样,所以很好认。 「还想着终于能与大家见面了,结果发现我是第一个啊!这样的话我就藏起来,准备好吓唬一下后来的人吧!」 时候,少女走下楼梯,终于来到他的面前。 但是,少女就这样通过了他,继续下楼梯,然后突然回过头来。 「喂,笨蛋么!你倒是吐槽啊!不管怎么看我都不是第一个到的吧!难不成是那种故意不吐槽的,所谓的高等『装傻』技术么!」 少女满脸堆笑地端详着他。她活蹦乱跳地绕着他打转。 「呐,如果你在这里,就说明你也是『elysium』的成员吧!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pandora哦!你是……啊,等等!给我猜一猜!嗯,嗯……啊,这个,是你使用的终端么?」 pandora无防备地背对了他,看向桌上放着的小电脑。 ——他,嘴角歪出了笑容。 实在是太过意料之中的性格,实在是太过天真烂漫的她,让人不禁想笑。 当他对pandora伸出手的那一刻。 画面自动更新,新的发言出现了。 athena > 等等啊 athena > 刚刚那个athena是假货啊 ahtnea > athena已经被打倒了 athena > 大阶梯教室是个陷阱 athena在之后还写了这样一段话。 不,这不是athena,这是—— 「哎呀,这种说话方式,难道是,komaki么?陷阱……?」 pandora不解地侧过脑袋。 他瞪大了眼睛。 画面再度更新,屏幕上出现了新内容。 athena >要小心pandora啊 这一串文字映入眼帘的一瞬。 pandora便回头看向了他。 「切,露馅了么」 她的目光一反常态,变得非常阴暗。她以那仿佛是阴暗本身的双眸,凝视着他。 「……!」 恶寒袭向全身。在只能称为本能的冲动驱使下,他像是装了弹簧般跳离了少女身边。 「咕……啊!嘎……!」 因为突然做出不协调的动作,他身体失去平衡,单手撑地。喉咙处一阵痛觉传来,他便用套着超长袖子的手按住。血液在袖子上扩散开来。 他的喉咙被浅浅地划了一道。 如果躲避的动作再慢个一毫秒,恐怕就—— 冷汗开始止不住地冒出。他瞪大眼睛看着pandora。 「哎呀呀,居然躲开了呢……喂,笨蛋么!这种反射速度和脚力!不用助跑就能向后跳好几米啊!已经破跳远世界纪录了啊!」 手握不知从哪里拿出的一把军用匕首的pandora浮出了惊讶的表情。闪着阴森刀光的匕首,在她那娇小的身材与天真可爱的外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渗人。 「不愧是幽灵先生,完全无视重力了呢!还是说,叫你perseus会比较合适呢?」 pandora非常兴奋地拿着匕首上下乱挥。 身穿着袖子超长的运动服的他——善铁,压住自己喉咙,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pandora……?为,为什么,你……你会……」 像是老人一样,嘶哑的声音。 这并不是因为喉咙受伤,他的声音本来就是这样。一开口说话,就无法避免这个问题。以为内听到他的声音的人都会感到惧怕,所以他一边是不会说话的。 他的名字,是车善铁。 来自中国的十九岁学生,病叶研究室的第三个实验体。在聊天室『elysium』中的昵称是『perseus』。 pandora所说的『幽灵』,是医学部学生们之间流传的他的外号。一个讽刺不常在课堂上现身的他的外号。 「一号,森野泉,开始自我介绍!——喂,笨蛋么!这不都说了名字了么!请叫我pandora或是小泉泉吧!顺带一提,其实森野泉这个名字是个假名呢!」 pandora——森野泉不顾困惑的善铁,独自说了下去。没说一句话就挥一挥匕首,感觉真是危险。 「为,为什么,你,要将我们……?aon呢……athena呢……?」 看着泉的活泼举动的善铁,越发混乱。 刚刚攻击了善铁的人,毫无疑问就是pandora。 但是,为什么她还能那么轻松活泼呢。 为什么,她要攻击自己呢? komaki也说了,athena已经被『打倒』,这又是指? 「perseus脑子不够灵光呢!或许是我们之中最迟钝的一个吧!」 唰,她轻巧地扭动身子,跳坐在了桌子上。她用拿着匕首的那边手的食指,做出一个推眼镜的动作。 泉的动作,让善铁回想到了一件事。 眼前的少女,就是前天在学生公寓走廊上见到的那个带着奇妙眼镜的少女。她还和一个少年在一起。当时自己还对其留有『这对情侣真年轻啊』这样的印象。但是,现在的泉已经没有戴眼镜,还用像是毛巾一样的东西盖住头部。 「啊啊,背负了悲哀的宿命的perseus!迟钝的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自己被朋友利用的事实!真是太可怜了!」 泉坐在桌子上,摊开双手,身子转了一圈。 「利,利,利用……?」 最后,她正好停在目瞪口呆的善铁面前。 「本来,不就是这样么!你对aon的话没有半点怀疑呢!在第二次的爆炸事件,卫兵厅被攻击的时候,你还帮助犯人逃亡了吧!」 忽然,善铁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今天也是,『mad raw』的爆炸骚动也是你引起的呢!」 善铁无言以对。泉继续说。 「你一定认为卫兵厅爆炸的时候,aon也在场吧?还是认为担心着aon的athena会在那里呢?在聊天室里看到犯罪预告的你,在现场发现有一个像是犯人的人与卫兵作战!所以,你就帮助那个人逃亡了,对吧!」 泉的嗓门很大,大阶梯教室回响着她的声音。 「今天病叶研究室的事件也是这样!你从komaki那里听说aon要去炸掉病叶研究室,便私下估摸着,『这次aon可不会那么好运,一定会被卫兵抓住』呢!所以,你就故意在他行动之前引起骚动,以此迫使aon的计划失败呢!」 一切,都正如她所说。 泉看着无话可说的善铁微笑了。有些怜悯,但又非常高兴的笑容。 「成员之中最温柔的perseus。最为大家着想的,perseus。并且是……最,烂好人的perseus」 少女将匕首放下。 「在成员们中,我也最喜欢这样的perseus了!毕竟你也一直配合我吐槽呢!」 只有那一瞬间,泉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但是下一秒,少女的双眸便染上了黑暗的浑浊。冰冷到让人不禁打寒战的眼光,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善铁。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aon的意料之中呢」 「……!」 「athena也是如此啊。为了救助aon,潜入了卫兵厅,还想要亲手抓住aon呢——但是,这只不过是给aon制作了不在场证明呢!结果,你们自始至终都在无意中帮助aon达到目的呢!」 「a,aon……的目的?」 「这个要保密哦!是最高机密呢!好像athena在她最后那会儿,隐隐约约领悟到了呢!」 善铁的心狂跳了一下。 「最……最……最后……?」 按住自己喉咙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athena > 初次见面 ——善铁想起了第一次与她见面的时候。 一定要,守护她。 一定要变成能够守护她的人。 athena > 你能与我成为朋友么? 善铁是在大概半年前,被当做实验体送往病叶研究室的。 他出生的那个贫民窟,特别贫困的家庭的孩子经常被以便宜的加钱雇佣,无休止地劳动下去。 也就是所谓的人贩子。 妹妹被交到别人手上的时候,善铁拼命抵抗。但是单单一个少年的挣扎,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妹妹消失以后,善铁只能诅咒着自己和双亲的境遇,还有自己的弱小。 但是有一天,善铁也有了买家。男性,并且是十九岁的『高龄人士』还有人问津,实在是非常稀罕。 善铁被卖到研究室,作为实验体,接受了所谓的『实验』。 他并没有抵抗。毕竟他认为,就算一个人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改变现状。 ahtena > perseus真是温柔呢 ——研究出现瓶颈了以后,善铁就失去了实验体的『职位』。 聊天室『elysium』,出现在作为学生被从实验解放出来的他的面前。一开始,这里的成员只有他一个。(译注:【原文331页第四行】,解释见后)『管理者是谁呢』——当时的他不禁抱有这样的疑问。 随后,他与athena邂逅了。 athena > 谢谢你,perseus 作为实验成果,善铁获得了超常的身体能力。但是因为副作用,声带和语言能力出现障碍的他,不过是个混沌的团块。 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些日子,每天都被无尽的孤独压迫。 但是,和athena相遇以后,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有些怕生,不是很敢说话的athena ——她是善铁出生以来头一个交到的朋友。(译注:前文athena的叙述中说过。athena加入的聊天室的时候pandora和perseus已经在了【原文290页最后一行】。但是从这里来看,athena是第二个作为『聊天室成员』加入进来的人,我验证了一下原文,恐怕这是岩井自己的bug——除非当时的perseus不将pandora当成真正的朋友。所以为了剧情上的统一,将pandora暂且当成第三号成员) 他想要保护她。 为了保护她,善铁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为了保护她,必须先改变自己。 这次,一定要保护好重要的人。 在聊天室『elysium』里的perseus,温柔而强大。 这正是,他的理想。 athena > 我们,是朋友 喉咙深处,被赋予了远超过去的能力的声带,开始低吼。 「p,pandora……你,你,你……对athena,干了什么……?」 「其实啊!今天,是我们的友情终结的日子哦!所以——」 坐在桌子上,拿着匕首的少女微笑了。 「我,将她终结掉了哦」 在理解这句话之前,身体便擅自动了起来。 他将嘴巴张开到极限,用力往后仰着身体,吸入大量的空气,再一口气呼出。 「pandora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善铁口中迸发出咆哮。 爆炸音,人的惨叫,玻璃的碎裂声,动物的鸣叫。 至今为止善铁『吸收』的声音全部混杂在一起,汇聚成冲击波,将整个大阶梯教室震颤。大屏幕的画面碎裂开来,教室中的桌子也在左右摇晃。 但是,随即,善铁的视野摇晃了。 「不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嘛!扰民哦!」 泉套着靴子的脚踢向善铁的脖子,将他踢飞了。在被踢飞的前一刻,拿着刀捂住双耳的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耳膜破裂了吧!」 虽说滚下了楼梯,但善铁还是抓住旁边的桌子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用长发的间隙中露出的眼睛死死盯着泉。 「为什么……要把athena……!」 aon的目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拥有善铁以上的,超乎常人能力的泉的真实身份也无所谓了。 驱动着善铁的,只有愤怒。 对泉——还有对无法保护athena的自己的愤怒。 「狩猎超人哦!」 少女架起匕首,做出前倾的姿势。 「aon貌似察觉到了这件事呢!所以,现在在拼命挣扎呢!」 一眨眼,泉的匕首便迫近到眼前。就连拥有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超常反射神经的善铁,要勉强躲开刀身也非常吃力。 少女回转一圈身体以后,便对善铁的下巴使出了回旋踢。善铁毫无还手之力被打飞,撞在了桌子上。 「咕噢噢噢噢!」 16-20 16 铃藤小槙 其九 这个建筑物,坐落在奥鲁斯大学以西,离教学区较远的地方。 许多粗大的金属柱子立在横纵近百米的建筑物区域内,像个监狱似的。那些柱子支撑着一个现代化的建筑物。建筑物的表面还张着将太阳能转化为电能的太阳能电池板。这个看上去像是架空式别墅的建筑物,其实是一个管制室。 到处竖着柱子的地面上,有几个被划分了区域的储水槽。直径有几米的大罐子与其相连。储水槽的周围还有楼梯。想要下到地下,必须从这个楼梯下去吧。地下有十台大型的水泵和奥鲁斯大学的校内指示牌。 储水槽和管制室的对面,是用高高的栏杆围起来的高压电设施。再对面就是沉淀池和生物处理池。实验设施和水力发电设施也在不远处。 奥鲁斯大学,水处理中心。 作为奥鲁斯大学的给水设施运行的,国有型巨大设施。同时,它也是大学的净水设施和水质实验,水力发电实验的地点。 ——忽然,一阵划破奥鲁斯市天际的哀嚎,在宁静的水处理中心内回荡。 靠在一根柱子上的小槙,抬起了头。 像是野兽咆哮般的声音,不知为何让她心头一紧。 小槙,低吟着。 「perseus」 小槙的眼瞳有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哦哦……」 小槙微张的口中,传出了和刚刚听到的咆哮一样的声音。 下一个瞬间,小槙回过神来。 「……?」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解地侧过脑袋。 而小槙,还要继续等下去。 「perseus也,被打倒了啊」 正当小槙无表情地自言自语的时候。 听到了脚步声。 某人在地上狂奔着的声音,从小槙背后接近过来。 小槙还是一动不动。 脚步声接近了小槙——最后跑过了小槙藏身的那根柱子。 一阵风吹过。 从小槙身边跑过的那个人的大衣衣角翻卷着——一本笔记本落在地上。 穿着大衣的人,转过身来正要捡起笔记本。 「!」 终于察觉到小槙的存在的他,像是被施了定型咒一般。 小槙离开柱子,走向落在地面上的笔记本。 「你好啊,aon」 她代替僵住了的男子,捡起了笔记本。 穿大衣的人物不能像小槙那样堂而皇之地穿过大学。因为他四处躲避卫兵的耳目,所以比小槙稍晚来到这里也是很正常的。 小槙将笔记本拿在手上,注视着男子。 「呐,伊翁」 男子的脸,一瞬间因惊讶而绷紧了。但是最后,他还是笑了笑,肩膀卸下了力气。他取下墨镜和帽子,扔在地上。 露出微笑的他,用碧绿的眼瞳注视着小槙。 「你好,小槙」 奥鲁斯干燥的风,吹过相隔几米的两人之间。 小槙沉默着翻开了手中的笔记本。 哗啦哗啦地快速翻着。 小槙黑色的眼瞳变成了深红色。 ——小槙的思考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被压缩到极限的暗号,相当于伊翁数年人生的情报量,开始在小槙的思考空间中展开。暗号变成了记号与数字的奔流,成为超越了时间轴的异世界,将小槙包围。 小槙染红了的眼睛仰望着它们。大群的记号开始分解,时不时又增加,在小槙身边再构筑起来。从暗号的枷锁下解脱开来,取回真正姿态的情报,尽在小槙的支配之下。 像是闪回一般,伊翁人生的每一幕在眼前闪现而过。 小槙理解了这些景象,开始与这些景象共鸣。 伊翁的每一天,反反复复的『重生』。 小槙终于体会到了记忆失而复得的过程。 翻完最后一页以后,知晓了一切的小槙闭上眼睛。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你会在笔记本上写下几天后发生的事情的原因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 深红的眼瞳渐渐退色。小槙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 伊翁以那如太阳般温暖安详微笑,看着小槙。 「一切都在伊翁的计划之中呢——不,这并不是刻意去『计划』的,伊翁只是『知道』这些事会发生而已啊」 希腊神话中,主神宙斯的儿子,奥林波斯十二神的其中一柱。 掌管艺术与医疗的神。 知识,道德与法律的守护者。 光明之神。 他的名字就是—— 「预言之神,apollon——这就是aon真正的名字呢。伊翁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态会演变成这样啊」(译注:希腊语中的apollon,其实个人认为这个名字是本书的亮点之一,之前我翻的『aeon』这个名字,是照着『aon』的音来读的,其实读音正好是『伊翁』,虽然不知道岩井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做,总之这个名字是有双重意义的) 小槙合上笔记本,将其递给了伊翁。 伊翁的笑容还是没有消失。他慢慢地伸出手,接过了笔记本。 「这上面写着直到今天为止的事情。不光是现在的,还有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是第一个能够解读它的人呢」 「伊翁或许也会为此丧命的哦。就算这样,也不打算罢手吗?」 「为了朋友,我不能罢手呢」 「pandora到底是什么人呢?」 「恐怕是别国送来的暗杀者,吧。关于这个,你还是直接问她本人会比较好呢」 伊翁的表情出人意料,非常明快。就像是在医学部的广场,在草坪上和小槙说话的那会儿一样。 「我是偶然发现那个聊天室,『elysium』的——虽然我这样想,但是马上就发现其实并不是这样。我第一次登录以后,与athena聊了天。她只对我一个人挑明了自己的身份——病叶剑花研究的实验体。我和她一样,也是这个实验的实验体……这个真的是偶然么?当我抱有这个疑问的那一刻,便是这一切的开端了」 「在我看来,只不过是登录而已,或许是真正的偶然呢」 「啊哈哈,说的也是啊。为了成为其中的成员,必须要解开暗号……而『她』认为,能够解开那个暗号的人,除了实验体以外没别人了哦——对,除了你以外,和你一样察觉到『elysium』存在的人聚集在一起,根本不是巧合。我在和athena还有perseus说话的之后确认到了这一点」 伊翁的表情,开始变得悲伤。 「那个乐园,是个圈套啊」 少年平静的声音,在清风吹拂的水处理中心回荡。 「所有的人,都是病叶剑花研究的实验体——我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有一件事怎么都搞不懂」 「管理员。换句话说,到底是谁制造了这个乐园」 小槙平淡地抢答。伊翁点点头。 「故意设计让我们相遇的管理者,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虽说是在网上,但是将实验体聚集到一个地方是想干什么呢?我们到底,是被谁监视着呢?我觉得,在这些问题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我无法大意行事。所以,才只用『yes』和『no』对话……一开始我认为管理员是病叶剑花,但是,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猜测。她的心中只有自己现在的研究。在她心中,『已经结束了的研究』,『过去的实验体』,这种 东西根本就无关紧要」 「『找出管理员是谁』,这也是你最近不断破坏设施的理由之一啊」 「对,我终于找到了。一直监视着我们的人——我们真没想到这个人就在实验体,在这个聊天室的成员之中啊……pandora呢」 伊翁抬起头,望向远方的第一区。他的视线前方,是现在春野祥大概已经到达了的大阶梯教室。 「小槙貌似也发现她是管理员了呢,怎么发现的?」 「通过春野君呢。我了解到和春野祥相遇的那个叫做森野泉的女孩,就是pandora。而aon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破坏与病叶剑花有关的设施。也就是说,这些成员之中,至少pandora和aon两人,是和病叶剑花有关系的。虽然我还以为是个偶然,不过听了春野君的话,我便确信了。pandora……森野泉,虽然不知道实验的副作用是什么,总之——她只会说日语呢。『elysium』的默认语言是日语。如果这一点并不是偶然的话……那么『elysium』的基本语言限定为日语的理由就是——」 「管理者只会用日语,么。啊哈哈哈,如此单纯的理由吗……实验体都被强制地从病叶剑花那里学会了日语呢。不过我真没想过会有只会说日语的成员呢」 伊翁扶额笑了起来。小槙发问了 「一开始炸掉新研究室的时候,和春野君战斗的一定是伊翁吧。卫兵厅那次……应该是在炸掉新研究所的那一天同时就埋下了定时炸弹吧?而担心伊翁的athena和perseus就真的赶到卫兵厅去了」 「我必须要让他们认为我是嫌疑犯呢。我,利用了他们。这是为了尽可能的不让国家的视线转到我身上……炸弹是收集了大学里的材料做出来的」 「aon只会在我在线的时候公布犯罪宣言。我一直认为这样做是有理由的。在不知道谁才是管理员的情况下,只有我这个局外人在场的时候,犯罪预告才会绝对正确地传达给每一位成员。如果伪装成成员的管理员,或许会对其他人传达错误的情报呢……实际上刚才就是这样,athena被打倒以后,假情报就出现了。perseus中了陷阱,被引诱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方吧」 伊翁的笑容消失了。他拿着笔记本的手开始渐渐用力。 以上,就是目前的状况。 伊翁是爆炸事件的主谋。athena和perseus被他所利用。而pandora则一直监视着事情的发展。 同时,一切的都完全照着伊翁笔记上『预言』的那样发展。 其他的成员会在无意中帮到他,成员其中有一人是监视着所有人的黑幕,这些事实在他的笔记本中都有记载。 大师,小槙还有一件事情没明白。 (message in:komaki) perseus > 哦? pandora > 哎呀哎呀,谁!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喂笨蛋么!明明都已经显示了昵称了啊! athena > 看来是解开了那个暗号呢 pandora > 是新的朋友呢!小女不才请多指教! athena > 你能和我们做朋友么? 想起第一次登录『elysium』那时的事情,小槙握紧了拳头。 他们很快接受了才刚刚见面——其实连『面』都没见过——的小槙。 和aon——伊翁对话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在那个乐园里的所有成员,都是朋友。 伊翁一定,也把他们当做朋友了吧。 正如大家都将他当成朋友一样。 「呐,伊翁……」 一股感情涌上小槙心头。 奥鲁斯的市区的爆炸事件的真实情况,小槙已经了解了。谁采取了怎样的行动,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这一点也通过推算与询问证实了。 「为什么,要引发这场骚动呢?」 但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弄懂。 伊翁引发这一连串骚动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么。 小槙,无法理解其中的真相。 「就算是有圈套的乐园,也好啊。就算被监视,也罢啊。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大家不就能一直做朋友了么?」 伊翁严肃地看着小槙。 「这本笔记上也写了,伊翁的行动或许会让包括监视者的其他成员受伤——这也就是说,如果伊翁什么都不做的话,大家就能永远做朋友了,不是么?」 「小槙(komaki)」 伊翁温柔地呼唤着小槙的名字。小槙闭上了嘴巴。 「你不是说过,你想知道『有魔力的话语』么?直到昨天为止的我,每天都会在笔记本上写这句话哦」 有魔力的话语。 记忆力只能维持一天,但是能够通过超常的头脑,凭借笔记本取回过去的人生的伊翁·安塞美。而小槙不论如何都不相信,他能够连对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感情,感动也一并取回。 堂姐蓉这样说过。 记录有迹可循,但是要夺回失去的记忆是非常困难的。正因为如此,感情与记忆是人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伊翁仅凭借『有魔力的话语』,就能填补这些空白。 「今天早上,我突破了昨天的自己设下的猜谜游戏,在抽屉里找到了笔记本。这上面记载了我之前见过的人,以及遇到的所有事。但是啊,果然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呢。第一次见到的人呢,是我的同学,还有我的导师什么的。也没办法啊,我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我与那些人之间共有的感情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郑重地望着笔记本的少年,脸上却完全没有显现出与他所说的话相应的悲伤与寂寞。 「但是啊,这本笔记本上这样写着哦——『去『elysium』』——」 伊翁看着小槙。 「『我的『朋友』,在那里等着我』」 小槙直勾勾地回望着他的脸。 「只要登录那里……『一如既往的成员们』就会『一如既往』地对待我。就算失去了记忆,就算失去了我们之间共处的时间,只要与他们以接触,我就能确信——他们真的是我的朋友」 与伊翁四目相对的小槙,内心开始泛起涟漪。 「并且啊,小槙。除了朋友以外——和你相遇以后,我的『有魔力的话语』又增加了一条哦」 「……为什么啊?」 「……」 「既然你这么重视大家的话……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太奇怪了吧,为什么伊翁要做出伤害朋友的事情呢?这样的话乐园不就消失了么……!」 小槙的语气,自然地变得强硬起来。 伊翁平静地面对小槙的责骂。她微笑着说。 「潜伏在聊天室里的监视者,是从外国来的刺客。想要对付这个国家,就要使用最直接的方法呢。换句话说,是为了验证我们这帮『超人』是否对他们有威胁而潜伏于此的。只要判定为『是』的话,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排除』我们吧。并不是隐瞒,而是抹杀」 「判断,已经做出了。都是伊翁迫使他们做出判断的啊」 「或许是这样吧。但是,或许也不对。病叶剑花一定会在今天召开的国会上成功拿到预算吧。毕竟就算没有『完成』,『我』这个实验结果确实也够重大了呢。不管怎么说,判断是迟早要下的」 「或许他们不会做出判断呢」 「对,这就是我最害怕的一点」 小槙无言以对。 伊翁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说。 「正因为 是我自己的事,我才很明白。正因为是朋友的事,我才很明白。我们为了得到这个不必要的力量,失去了重要的东西。每次进入聊天室,我都能感到朋友们的那种苦恼。大家,都不希望获得这样的力量。但是都因为无法改变的机遇,被迫上了试验台……明明这些力量对我们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们……亏得太多了」 「……」 「如果今天,他们没做出判断的话,会怎么办呢?总有一天,我也会被病叶剑花抛弃吧。然后,又会有——」 伊翁首次出现了愤怒的表情。像是在抵抗着无法忍耐的痛苦,又像是在拼命抵御着甜美的诱惑。 「又会有,新的成员来到『elysium』么……!」 小槙瞪大了眼睛。伊翁紧紧地攥着自己胸口,表情扭曲着。 「小槙作为新的成员加入的时候,我都快要发疯了!我真的非常害怕因为『朋友增加』而有一瞬间感到喜悦的自己!因为,新的朋友一定也是……失去了某样最重要的东西,迷茫地来到『elysium』的!这种事情真的能被容许么?那个乐园,实在是太过甜美……太过哀伤了……」 「……我……」 小槙不禁颤栗起来。心跳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困难。 设施被破坏。 受伤倒下的athena。 perseus的惨叫。 引起这一切的,原来是小槙么—— 「我才是……真的原因?是我,将这个乐园破坏的么……?」 「不是的」 伊翁看着小槙。他的怒火已经褪去,用明快的笑容温暖着小槙。 「小槙只是被卷进来的。并且,我也利用了你。你之前看到的笔记本上已经写了几天后的事情吧。这就说明,我本来就有行动的计划——就算为此我不得不利用伙伴」 少年的笑容太过安详,同时也显露出他不可动摇的决心。 「我将新的研究所破坏,接下来还要去袭击国会。该干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身为最接近超人的存在,正是我」 「……!」 「我想让这个国家自己,判断这个研究的危险程度,而不是将其交由外国定夺。就算杀了病叶剑花,研究也无法停止。所以我只有一个办法。让这个国家自身领悟到研究是何等危险的话,过去被当做实验体的成员们应该都会得到保护吧——出于『隐瞒』的目的呢。对,危险的只有我一个,其他的成员们,都是想要阻止我的好超人啊」 就为了这个—— 小槙咬紧嘴唇。 这就是,伊翁在『elysium』做出犯罪预告的理由。 就结果而言,athena和perseus不过是想要阻止身为朋友的aon犯罪罢了。 伊翁知道,他们一定会来阻止自己。 他们只是被利用来向这个国家证明『危险的只有伊翁·安塞美——病叶研究的第四号实验体』。 为了保护身为前实验体的他的朋友们。 「而且,pandora应该也没有将其他成员杀掉吧。和比我还要不完善的他们战斗的理由只有一个——防止他们与我联手。所以她应该只会让他们陷入无法战斗的状态吧。在与我战斗,并作出最后的『判断』之前,她没有杀掉我们的理由。既然其他的同伴已经被打倒,就表示她马上就会追过来了。我要在被她追上之前,袭击国会。在病叶剑花的研究被国家法律认可之前。在这个国家踏上『终结』的道路之前」 「伊翁」 小槙朝伊翁伸出了手。 ——但是,伊翁往后退了一步。小槙的手挥空了。 「ahtnea和perseus或许会得救吧,但是,伊翁又会怎样呢?」 伊翁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渐渐远离小槙。 「不行啊,伊翁」 少年已经转身跳起。 「再见了,我的朋友」 留下笑容的少年,连楼梯都不用,便跳到了水处理中心的地下层。数米高空上跳下并着地的声音,在连接着地下的隧道中发出回音。 「……真不明白啊」 没能抓住少年的手,在空中颤抖着。 跑开的伊翁的背影,与青梅竹马的那个少年的身影重合了。 「不明白啊。我真是,一点都不明白啊」 小槙的青梅竹马,同时也是人类之王的果须田裕社。 希望挑战小槙,但是最后决定与沉没的岛屿共命运的灰火秋秋日子。 还有现在。 伊翁·安塞美也抛下小槙,独自离去。 这个理由,完全让人无法理解。 「为什么大家,都要丢下我一个人呢」 小槙又孤单一人了。 小槙无法阻止任何人离开。 她一步也无法朝前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但是,小槙的耳边听到了春野祥之前说的话。 ——在灰火秋岛的时候,铃藤不是哭了么 小槙哭了。 和果须田裕社离别的时候,和灰火秋秋日子离别的时候,她能做的只有哭泣。 「我已经,不想再遭遇那种事情了」 小槙心中,有某种决定性的东西——开始泛起小小的波纹。 眼睛染成深红。 小槙明确的意志,第一次,开始支配小槙这个存在。 ——小槙感觉,自己心中的某个开关好像被打开了。 「绝对,不想」 赤红的眼瞳,俯视着伊翁离去的方向。 小槙,做出了决断。 17 春野祥 其五 打开大阶梯教室的门以后,祥便马上开始四处张望。 只亮着应急灯的室内,非茶昏暗。只有上下的出口和最下方的讲台被照亮,其余地方基本上被黑暗所笼罩。 眼前呈阶梯状排列的桌子,已经有一部分遭到破坏。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呀?祥?」 听到了声音。 某人已经见惯了的天真表情,出现在昏暗墙壁边。 「泉!」 是森野泉。她没有戴那奇怪的眼镜,而以一副不明状况的表情看着祥。确认到她平安无事的祥松了口气。 「真是太巧了呢!果然这是我们两人爱的命运呢!」 不知是否明白祥的担心的她,活泼地闹腾着。祥走下楼梯,朝泉走去。 「你啊,知不知道有多担心——」 说到一半的话就戛然而止,步子也停了下来。 靠近了以后才看到泉周围的景象。眼睛习惯了黑暗以后,便能够看清泉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大型的军用匕首。 还有,前几天在医学部的学生公寓见到的,拥有幽灵绰号的学生——他被泉用另一只手按在墙上。 「泉……?」 「啊,这个?不用在意!马上就好,等我一下呢!」 「你——」 「抱歉啊,今天不能约会了!但是,祥,明天也在奥鲁斯吧?如果我的工作今天弄完的话,明天就和你一起回日本好了!喂笨蛋么!我根本就没去订机票啊!不过偷渡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呢!」 泉一边仰视这边,开朗地笑着,一边挥舞着大大的匕首。像是一个天然呆的人准备对砧板上的蔬菜动刀一样。 少女的语气实在是太过轻松,以至于祥在一瞬间没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泉挥下匕首的时候,祥终于回过神来。 「住手!」 反射着阴森光芒的刀刃,在 刺入幽灵头部的前一刻,稳稳地停住了。 泉不解地望向他。 「你是对我说么,祥?」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 祥难以置信地望着泉。少女好像如梦初醒一般,将匕首拿开了。 「啊,难不成,祥有尖锐恐惧症?抱歉啊,没注意到这个呢!那我就不用匕首了吧!毕竟我是很贤惠的呢」 泉将匕首藏入了背后的套子中。她攥紧拳头,朝幽灵的头部打去。这次,祥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铁球般沉重的冲击,造成了巨大的响动。被压在墙上打的幽灵,从泉的手中解放开来,落在地上。混凝土制的墙壁,已经出现了裂痕。 「嗯,锐角四十五度,俯角三十二度,施加相当于九十千克的冲击。推测造成静寂突触『perseus』与四十五千克等值的伤害。目标突触破坏完毕……呼,虽然直接用匕首破坏会更简单了当,不过这样也没问题吧。好像用力过头了呢,就当是增量大促销吧」 少女像是好不容易干完了一样大工程似的拍了拍手。 祥则是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泉……你,到底……?」 泉再度望向祥这边,发出了叹息。 「也是啊,祥。突然看到了没戴眼镜的我,觉得很惊讶也是正常的呢——嗯,我说实话吧。我认为恋人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呢。其实啊,那个……是平光眼镜啦。我的视力算是挺好的」 少女,有些伤心地低下了头。眼睛的事情现在无关紧要,但是她那有些脱线的话语,让人越发觉得事态的不对劲。 「还有,顺带一提。其实我啊,是传说中的暗杀者呢。虽然现在被某个国家雇佣,不过在南美那边可是被悬赏的通缉犯哦。我接下了一个机密任务,现在正与超人们殊死搏斗,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打倒呢。并且,我的真实姓名,叫做终野泉(译注:終野イズミ→終わりのイズミ)」 祥无话可说。 「啊,但是啊,我对祥是真心的哦!今后我不会再作为学生,而是作为一个暗杀者好好和祥交往的!」 她嬉皮笑脸地宣告着,同时以轻快的脚步离开幽灵,开始上楼梯。 「我还有工作要做呢!马上就会搞定啦,晚餐再一起吃吧!我搞定了以后会通知你的哦!」 「……你想去哪儿?」 「去追一下aon然后将他暗杀掉呢!喂,笨蛋么!明明是机密,别那么容易就曝光啊!不过我不能对祥有任何隐瞒呢!」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呢?」 「还想要知道得更详细一点?祥真是好奇心旺盛呢!我与病叶剑花最初的实验体调了包,因为别国雇用我来阻止这个让沃利斯兰军事实力增强的病叶剑花的研究呢!那种只适用于『普通人类』的小儿科实验,怎么可能对本身就具有高性能的我起效果嘛!本来我的工作,在实验『因失败而告终』那一刻就结束了的。但是,病叶剑花真是纠缠不清呢!她还不死心,继续进行研究呢!所以我就被留在这个国家进行侦查,使用聊天室,将我之后的实验体集合起来。其他成员们的电脑都被我捣鼓过了呢。所以他们能够很自然地发现我所制作的那个聊天室哦!」 她一蹦一跳地上了楼梯。 祥闭上了眼睛。他的表情渐渐扭曲,拳头也开始绷紧。 「那就是,铃藤所说的聊天室么……是你做的么」 「叫做『elysium』呢!我就这样和我的目标们成为了朋友呢!但是刚刚雇主下了指示,所以就到了朋友分别——顺带将这个国家『终结』掉的时候呢!话说,铃藤是谁啊?」 「铃藤小槙」 「komaki么!komaki也是我的朋友呢!因为她和病叶剑花的研究没有关系,所以可以一直做朋友呢!」 「不,铃藤应该不再把你当做朋友了吧」 终于,理解眼前的状况了——不,虽然自己还未能接受,但是,这种事情就算不想接受也得接受。 「诶?为什么啊?我完全没有做什么会让她生气的事情啊!」 森野泉,不,终野泉呜这名少女,貌似没有打算加害铃藤小槙这个朋友。 那么,祥该做的只有一件。 「而且……我也是」 祥站在出口前,堵住了上着楼梯的泉的出路。他的拳头已经用力到指甲陷入肉中。 他并不讨厌森野泉这名少女,但是—— 「我和你,也到此为止了」 祥俯视着泉,如此宣告着。 少女停下脚步,惊愕地仰望着祥。 「诶……?」 「快住手吧,如果你还不罢休的话,我就要把你交给警察了哦」 他压低着声音说道。 泉貌似对此由衷感到意外。 「祥……?为什么……?」 ——正在逐渐接受这个事实的祥的心,再度动摇了。 一行眼泪从少女的脸颊上流下。 祥咬紧了牙关。 「是么……我们的爱,已经结束了么。我们已经无法互相理解了么」 泉轻轻擦干自己的眼泪——在旁观者看来,这种动作有些做作,明显像是在演戏。但是祥也不清楚为何自己心生动摇。她是否是故意而为之,这点也没有人知道。 终野泉这名少女的一切行动,都是发自真心—— 「但是」 擦干眼泪的泉,再次望向这边。 祥不禁倒抽一口气。 小女笑了。 和之前那开朗的笑容完全不同的,阴暗而扭曲的笑容。她那闪亮的双眸仿佛是在说,这才是她真正的一面。 「正因为有『终结』,一切才能变得光辉呢。友情,爱情,任何东西都是。所以,我最喜欢的就是『终结』的时候了」 终野泉将腰间的匕首拔出。仰望着祥,像只猫一样压低身子。 「我们两人的关系,已经终结了呢。所以,如果祥还要再妨碍我工作的话,我就终结掉祥哦。就算是前男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祥深呼一口气,摆好架势。对手是犯罪者,并且是接下来马上要赶去暗杀人的人——他不断如此说服自己。 「我之前真的,很喜欢祥啊」 「……!」 一瞬间,泉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祥不禁僵住了。 ——视野歪斜了。 一看到少女朝这边冲过来,就感到头上一阵眩晕——是靴子底。祥连回避都做不到,就狠狠地吃下了一招。 「……!」 遭受到奇袭的祥两手撑地。朦胧的视野中,隐约出现了袭向自己腹部的拳头。 「哦噗!」 祥的身体飘到了空中。泉的靴子与地板摩擦,发出火花,她像是螺旋桨一般急速回转轴心脚,对祥使出回旋踢。祥连落地都没来得及做到,便被踢向了桌子那边。 「嘎哈……!」 撞在桌子上的祥翻滚着落在地上,痛苦呻吟着。因为实在是太过痛苦,连昏过去都做不到。 泉像是轻功水上飘一般,轻松地在桌子间移动。她跳到祥的身边,蹲下来观察他的状况。 「……泉……!」 祥对少女伸出了手。但是泉将脸撇过一边,将他的手挥开。被挥开的手打在了桌子上。 「祥真是厉害呢,居然还能动!你或许比那帮超人还结实呢!不过超人们或许会更加灵活地躲过我的攻击呢!」 少女平淡地揪起他的头。拉着他的头发,凑近他的脸。 天真无邪的表情,纯真的微笑。 和缠在刚来到奥鲁斯市的祥身边的她的表情,别无二致。 但是,她的行动,是祥所见过的最异常的动作了。 比起在街上搏斗过的那个爆炸案嫌疑人。 并且——或许,要比果须田裕社还—— 「你……到底……」 「我刚刚不是说了嘛!我是国际悬赏的通缉犯呢!论战斗能力的话,我是世界第一呢!」 颤栗,以及——绝望。 泉的双眸中,映出了厚重的黑暗。她凑到祥的耳边,用可以说是轻柔的语气嗫嚅道。 「——但是,祥,太弱了呢」 冰冷的长枪,贯穿了祥的心脏。 「和aon搏斗那时也是呢。明明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要勉强上阵呢。从那边的角度来说的话,你根本就是不请自来嘛!」 伴随着香甜的吐息一并呼出的无可辩驳的话语洗礼,刺激着脑髓。 「你身边,有没有那种比你强非常多的人呢?——要不断逞强去和爆炸案嫌疑人战斗,也是因为你想让那个人更加关注你不是么?——是因为你不愿承认自己的弱小,不是么?太逊啦,祥!」 祥皱起了眉头。他抓住泉的手,将自己的身体拉起,然后又环抱住泉的腰,才勉强站了起来。 「……噢噢噢噢!」 他顺势使出德式拱桥摔,仰面往后将泉朝地上砸去。 「既然你自己无法认同的话,就由我来跟你说吧」 少女在空中朝上踢腿,将自己下落的势头变得更猛,顺势在空中旋转一周,利用过度的加速度脱离祥的手,最后轻轻落地。 瞬间,祥毫无防备的后背就出现在她面前。 「先不论我,就算是区区超人,祥也是绝对赢不了的哦」 少女用双手从祥的背后拖住祥,并用肩膀对向后仰的祥使出了撞击。 一股感觉要将全身撞散架的冲击,将祥击溃。少女轻巧地跳起。 并起两脚将他踢飞。 祥一路粉碎着桌子,最终停在了大阶梯教室的中央处。 「这就是祥的极限呢。不管怎么挣扎,祥都『到此为止』了呢」 在自己动弹不得,意思即将断绝之际。 「辛苦你了哦,祥」 听到了大阶梯教室里回荡的恶魔的低语。 「你,不过是个战败者罢了」 宣告一切的结末到来的少女的声音,将祥的心都摧残得体无完肤。 18 铃藤小槙 其十 有什么东西,在小槙心中搏动。 在一片惨象的礼拜堂,从染血的athena那里接过的某种东西。 还有,与perseus——车善铁的惨叫发生共鸣的某种东西。 他们直到最后都还握着不放的感情。 他们的感情变成了小小的石头,在直到昨天还非常平稳的小槙心中泛起波纹。 波纹变化波澜,小槙心中变得越发激烈。 而小槙也有一种想要投身于这种变化的无法抵抗的冲动。但是同时,又蓦地有种恐怖心理,害怕如果输给这种诱惑的话,自己就无法在恢复原状。 「我不想再让,别人丢下我不管了」 小槙顺着楼梯来到地下层,走入昏暗的通道。 感到伊翁离开的那个的方向,便可以看到一扇敞开的门。 她穿过门以后,通道中忽然响起了巨大的,犹如低吟一般的声音。 赤红的眼睛,仰望着宽广的地下空间。 这是个巨大的水泵室。直径数米的巨大金属块,上下连接着粗大的水管。它不只一台,左右排列了好像有10台左右。这个空间比小槙的高中的体育馆还要宽阔。 水泵工作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如果是这种轰鸣的话,别说是人的气息了,就连在附近有人说话也会听不到吧。 「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人死去了」 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的一样飘渺。 小槙做出的决断,正要将她自己吞没。 阻止伊翁—— 这一明确意志支配着小槙,并引导着她走向伊翁身边。 深红的眼中,看到一个猫头鹰的身影,在水泵室盘旋。 ——水泵工作的声音渐渐远离了小槙。 在寂静的空间,小槙敏锐地柑感觉到了触碰到肌肤的空气的流动,以及刺激鼻孔的人类的体味。一个人影在小槙的思考空间中生成。影子绕过水泵,跑向了这个空间的另一侧。 小槙追着影子,绕过了水泵。 一扇门出现在面前。她二话不说打开门,沿着楼梯走下。 跟着在幻觉空间中奔跑的影子走了一段时间,再度听到了轰鸣声。影子也在这时云消雾散了。 是地下水路。 在被上了锁的铁栅栏对面,被从地上的净水厂送来的大量的水在这里奔流,溅出水花。被溅出来的小水滴以及水流发出的巨大声响,将小槙追踪的那个气息抹消了。 小槙现在来到的地方,包括铁栅栏挡着的那一条路,一共被分有四岔路。 「……」 失去线索的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染成深红的双眸,注视着通道的深处。 小槙口中,迸发出爆音。 巨大的声音在通道回响,并将情报传回到小槙敏锐的听觉神经中。 铁栅栏对面的那条路是死路。因为小槙发出的声音马上就被反射了回来。 右手边的那条路也是,声音被反射了,所以也是死路。 左手边那条路,声音被反射到上方,最后消失了。恐怕这是和小槙过来的那条路不同的另一条通往地面的道路吧。 只剩下一条路,声音消失在了远方。 小槙便选择了这条路。 或许,对只拥有非常平凡的身体机能的小槙的喉咙来说,要发出和善铁一样的声音是非常勉强的。剧烈的疼痛感从肺部和喉咙传来,嘴角也有一股血腥味。恐怕这样的事不能再做第二次了吧。 但是,小槙还是无表情地继续前行。 小槙心中泛起的波澜已经徐徐激烈。如果任由其发展的话,就会有什么东西坏掉——但是,害怕着变化的感情,成为了心里最后的堤坝。 地下水路唯一的光源,就是间隔一定距离就会有的小照明灯。通道太过宽广,排水沟的两侧都是细细的小支路。这是利用地势的高地将水送到目标场所的设计吧。 来到了一个寂静的岔路口。 小槙看向有照明的那一条路。 人的气息再度出现,那个人影在前方转了个弯继续跑去。小槙追着那个影子前进。 ——小槙已经察觉到,这个人影是朝着某个固定的方位前进的。 这个冗长的地下水路的前方,就是奥鲁斯市区。 奥鲁斯大学和中心街,在地下是相连的——来到这个国家的第一天,堂姐铃藤蓉就这样说过。除了像她这种事先将大学所有的设施都调查的一干二净的人,还有水处理中心的关系者之外,几乎没人会在意这种事情吧。这对担当警备的卫兵们来说,应该也是一个盲点。 伊翁先和大学正门附近的卫兵战斗,让他们以为他要从地上的出口逃离大学。所以卫兵们都集中封锁了大学出入口和『madraw』。 aon——伊翁的犯罪预告是:爆破病叶研究室。 但其实,今天他的真正目标是圣·卡兰多上的国会议事堂——今天要召开的国会。 沃利斯兰共和国的国会,和日本的国会非常相似。只要袭击象征国家最高权力的,拥有立 法职能的国会,就能引发前所未有的大骚动吧。而且,这次的国会被全世界所瞩目。只要他们明白伊翁是主谋,伊翁便毫无疑问会被他们抹消——为了隐藏病叶剑花那无视伦理的研究。并且,他们会认为研究出来的『成果』都会是些无法控制的危险分子,最后将研究废止吧。 想要袭击戒备森严的国会,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伊翁就能做到。正如他前几次破坏各种设施那样。 伊翁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事态也完全按照他笔记本上记载的那样发展。 伊翁·安塞美,已经连自己的末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小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的这个预言。 「这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啊,伊翁……」 小槙马不停蹄地跑着。 「athena和perseus……还有我,都不希望伊翁消失啊」 大概持续跑了十分钟。 持续追逐着在像是迷宫一般错落复杂的地下水路的小槙,终于走到了死路。 墙壁上有一个空空的大洞。人影消失在了那个洞的对面。 一钻入洞中,就发现前面有向上的楼梯。 小槙攀上楼梯。 再这样走了一段路以后,终于发现了一扇门。 她来到了一间观测小屋。小屋中有各种检测地下水路的水流量,流速的仪表盘。小屋很狭窄,自己的正面就是一扇通往外面的门。 小槙凑近了门,抓住门把手。 ——干燥的风,从门缝中吹过来。 打开这扇门,各种各样吵杂的声音便伴随着风声将小槙吞没。 正在路上堵车的轿车排气管发出的声音。 人们的喧嚣。 宠物的叫声。 警车的喇叭。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声。 还有,震颤了整个大气的,庄严的钟声。 在风的吹拂下,她抬头仰望。 巨大的钟塔,俯视着小槙。 是大公塔。新闻播报用的直升机,在幅长跨越了整条宽广大道的巨塔上空盘旋。塔的尖端,大型的撞钟在慢悠悠地左右摇动。 小槙来到的,是必修丽路和圣·卡兰多大道的交接处,建在大公塔脚下的观测小屋。 塔的周围是广场,但是,小槙现在站着的位置,因为塔的改装工程被被划分为禁止进入区域。汽车和通行的人们,都是绕着小槙转一大圈行进的。 「伊翁……」 小槙追着碧眼的少年,再度开始迈步。 一定要阻止他。 为了拯救『elysium』的成员,伊翁·安塞美想要牺牲自己。但是,小槙必须要当面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athena对他寄予深情。 perseus将他当做挚友。 而小槙……也不愿意失去他。 所以,不能让他得手。 小槙已经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伊翁——」 朝着大公塔迈进的小槙的脚步,突然停止了。 想起来了。 『elysium』中,还有另外一个成员。 在成员都是以神的名字作为昵称的乐园中,唯一一个有『人类』的名字的少女。 在希腊神话中,她的名字象征着『拥有一切天赋(gift)之人』。打开了禁断的宝箱的她,将各种各样的灾厄洒满人间。成为了人们被灾害和痛苦折磨的原因的那个小箱子,里面还剩下最后一样东西,那就是『希望』,是人类唯一的救赎—— 对,降临到奥鲁斯市的她,同样留下了希望。 受伤的众神的安息之地『elysium』。 但是,那是个注定会有悲惨终焉的,虚伪的乐园。 「pandora——」 小槙叫出了那个名字,赤红的眼瞳也反射的光芒。 「嘿,komaki!」 头上卷着头巾的少女,嬉皮笑脸地看向这边。 「你来得正好!我真想要将他『终结』掉呢!我们的友情,终于到了最高潮呢!」 「不行啊……!不要过来,小槙……!」 森野泉的对面,是单膝跪地的伊翁·安塞美。他捂着鲜血染红的侧腹部,一脸痛苦的表情。 泉右手拿着一把巨大的军用匕首。她左手抓着的东西——让小槙心中的感情波澜更加高涨。 少女手上,是一本皮革制封面的笔记本——装满了伊翁人生的『我的人生』。 「你是不可能从我手下逃脱的哦!aon的想法啊,早就被看穿啦!我是偷了辆摩托车抄近路来的!」 她开朗地笑着,翻了翻笔记本。少女身旁还倒着一架日本产的摩托车。 「总之啊,现将你的人生『终结』掉吧!在精神层面摧残对手,可是战斗的基本呢!」 她嬉笑着,踢了踢摩托车的油箱。油箱盖子飞开,汽油从中流出。少女弯了弯身子,用笔记本沾了沾汽油。 「pandora……」 小槙睁大了眼睛。 思考剧烈加速,喉咙中涌上一股空气的团块。她已经完全不去考虑喉咙与肺部的损伤。在这里用假音发出爆炸声的话,应该马上能把附近的卫兵引来吧。 「哎呀,不要妨碍我哦,komaki!」 泉的笑容一瞬间就迫近到面前。这实在是太过超乎常人的爆发力了。 「我戳」 在开口的前一刻,握着匕首的少女的拳头便轻轻碰到了小槙的额头。 虽然冲击很小,但是,那一击确切地穿透了小槙的脑袋。 小槙脑袋朝后方仰去,全身也失去力气,双膝跪在地面上。 同时,正要进行超跳跃的小槙的思考空间,像是被击碎的玻璃一般,哗啦啦地四分五裂。 「啊……」 赤红色的双眸,变回了黑色。 驱动着小槙的那股心中的冲动也烟消云散。想要支配全身的那种不明正体的波澜,开始急速退潮。 小槙又回到了追逐伊翁之前的那个状态。 但是,不管如何集中精神想要超跳跃,思考的就是无法加速起来。像是眩晕一样的感觉使脑中乱成一锅粥。同时,还有激烈的呕吐感和脱离感袭来。 「就我这个原本就高性能的突然变异的个人看法来说,你们这些——能够超跳跃的人种啊,就是不依赖能力就无法『思考』的未完成品呢!妨碍我的人就要排除,所以为了防止你再来妨碍我,我让你的一部分脑机能麻痹了呢!komaki一生,再也无法使用超跳跃了!」 小槙动摇的双眼,仰望着泉。 她终于理解到眼前的少女是何方神圣。 森野泉,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果须田裕社一样—— 「如果,还要逞强进行超跳跃的话……兴奋物质会过度分泌,然后死掉哦!所以你最好闭上嘴巴在一边看着哦!最前排,特等席呢!」 少女举起匕首。 伊翁却非常冷静地看着泉。 「住手啊——」 平衡感已经丧失,视野在左右摇摆。 小槙对少女伸出了手。 「不行啊……那是……伊翁的……」 泉嘻嘻哈哈地,非常高兴地笑了。 「再见啦,aon!我是不会忘了和你的友谊的哦!——就算,你会忘了这些呢」 锵,尖锐的金属碰撞音响起。 泉用手中的匕首,将锁住笔记本的金属扣切开。 花火,因为 笔记本上沾着的汽油,引燃火炎。 就算深知自己碰不到它,小槙也还是伸出了手,她的表情已经扭曲。 「这是……装满了有魔力的话语的……伊翁的……人生啊……」 金属扣被切断的笔记本,在泉的手中敞开。 偶然翻开的一页上,写着前几天的日期。虽说现在无法进行超跳跃,但是已经解读过一遍笔记的小槙,很快就理解了内容。 这上面记着的,是有关小槙的内容。 在介绍外表和说话方式之前,先行写下了一句话。 特殊的人 铃藤小槙 小槙不禁呜咽起来。 这就是伊翁·安塞美的另一句『有魔力的话语』。 小槙注视着被火炎吞没的笔记本,流下了泪水。 小槙又是——除了哭泣,什么都做不到。 「别哭啊,小槙」 伊翁平静地说道。少年以太阳般温暖的笑容看着小槙。 「我是没问题的。因为这份痛苦——也马上就会忘记了」 「……!」 ——不是这样的吧! 真想用最高分贝的声音喊出这句话。 此时此刻,终于能够明确说出来了。 不是数字,也不是记号,小槙终于能够将自己的感情说出口了。 这并不是忘记了就能完事的东西。 这并不是想不起来就无所谓的东西。 这份感情,绝对不能消失。 他一定很痛苦,一定很悲伤。一定会对即将失去一切而感到恐惧。 但是,眼前温柔的少年,到了这种关头——明明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绝望的他,还是在意着小槙的感受,对她微笑。 而小槙,绝不会为此感到高兴。 「为什么啊……」 小槙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你现在还能那么温柔呢……!」 伊翁站了起来。 「你已经为我而哭泣了。所以我也不会,再惧怕任何东西」 泉将完全被烧成焦炭的笔记本扔到地面上,再度看向伊翁。 「谢谢你,小槙」 拥有预言之神阿波罗之名的少年,露出了明朗的笑容。他转身开始跑向被简易栏杆包围着钟塔的入口。 「人生被燃尽了以后因为打击太大而再也无法振作了呢!喂,笨蛋么!完全不是这样好么!那么抓鬼游戏再度开始呢!这可是我的拿手项目哦!」 泉正想要开始追逐少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轻巧地跑到小槙身边。 「抱歉呢,现在很不舒服吧?用这个叫救护车吧!虽然祥已经和我决裂,但是komaki还是朋友呢!我可是很珍视朋友的哦!」 这实在是太—— 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比这个更加幼稚,更加擅作主张长的『朋友』么。 撂下这句话以后,暗杀者少女便朝钟塔跑去。 一个手机,躺在小槙脚边。这一定是能够联网的手机,毕竟手机画面上映着熟悉的文字。 wele to elysium ! 小槙用颤抖的手,捡起了手机。 「……」 她像是出了神一样,盯着手机屏幕,挪动手指打字。 (message in:komaki)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登录。 登录的目的是什么,完全无法理解。 恐怕,只是想着——成员们或许还会像往常那样在聊天室里谈笑风生吧。 这一切都是梦,乐园还是乐园,还好好的—— 「aon……」 小槙双手紧紧抓住手机,低下了头。 钟声回荡在奥鲁斯市。 「athena……perseus……pandora……」 这份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她完全无法动弹,连一步都走不了。 什么都不想去想。 只有前所未有的痛苦,在不断撕裂着小槙的心。 ——电子音响起 perseus > 铃藤 perseus > 抱歉 perseus > 我什么都能没做到 本不应该出现的成员,发言了。 小槙很快就明白了那个人的身份。 小槙再也忍不住。 曾一度停下的泪水,再度溢满眼眶。 komaki > 春野君 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她盯着画面,不停地敲打着按键。 komaki > 救救我 komaki > 救救我 komaki > 救救我 同样的话语重复打了几次,她像是对神祈祷一般,紧紧攥着手机。 「春野君……」 一阵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呜咽从喉咙深处冒出。 「求求你……救救我啊……」 一心求救。 向自己的搭档。 向至今为止已经救助过她很多次的,同班同学。 ——过了一会儿,画面自动更新了。 perseus > 你现在在哪儿? 小槙回答了。 komaki > 钟塔 这就是小槙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了。 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小槙除了祈祷,什么都做不到。 钟声,接连不断地回荡在混沌之城。 「……」 已经变得空无一物的小槙心中。 咚—— 忽然有什么东西,开始了悸动。 19 春野祥 其六 全身都沾满木质桌椅碎片的祥,仰望着头顶上挂着的应急灯。 虽然全身上下都很疼,但是现在连痛苦的表情都无力做出。 他在地上摊成大字型,气力已经枯竭到站都站不起来。 完全的败北。 不管怎么挣扎,不管怎样去否定,都无法改变分毫的,春野祥这个人类的『尽头』。 ——不管怎么挣扎,祥都『到此为止』了呢。 终野泉这名少女的话,将祥不止一次地推下绝望的深渊。 ——辛苦你了哦,祥。你,不过是个战败者罢了。 其实,自己早就察觉到了。 还有居住在自己绝对无法企及的世界的居民。 铃藤小槙。 果须田裕社。 灰火秋秋日子。 这次事件中的超人们。 还有,终野泉。 挑战他们以后,他才明白自己连他们的脚尖都碰不到。 只要一承认这一点,祥一直以来的努力,就都被否定了。 代替自己的妹妹继承了能力的祥,想要让全世界都认同这份力量。在这个征途中,他与铃藤小槙相遇,战胜了果须田裕社。 而他得到手的胜利,都不过是偶然的产物罢了。 拼命想要否定这一点的他,尽全力战斗——最后战败了。 「……哈」 沾满血污的脸,挤出了个自嘲的笑容。 「我『到此为止』了么……我,没有必要再挑战任何人了吗……」 痛彻地明白了自己的极限。 就因为一位少女。 完全的败北。这是不服不得的惨败。 剩下的,只有虚无。 春野祥这一个挑战者的,终结。 ——某样东西,咚地砸在正想闭上眼睛的他的头上。 一台小型的电脑。 本来被放在损坏的桌子上的电脑,伴随着碎片一起落到祥头上。这东西好像是接了wifi,画面上映出了自己曾见过的那个聊天室。 这是在铃藤小槙的房间中看到的那个聊天室。恐怕,是电脑的主人——车善铁登录的吧。登录的昵称上写着『perseus』。 被打碎了一半的液晶屏上,显示出了新的消息。 (message in:komaki)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昵称,祥不禁笑了出来。 他想到了一个自己不得不道歉的对象。 结果,祥完全没有帮上她的忙。 「唔……!」 光是要动动手,全身就会发出抗议。虽然意识已经将要断绝,但是,不得不去完成这个最后的使命。 他仰躺着操纵键盘。 perseus > 铃藤 perseus > 抱歉 perseus > 我什么都能没做到 打完字以后的祥,这次是真的脱力了。 但是—— komaki > 春野君 komaki > 救救我 komaki > 救救我 komaki > 救救我 画面自动更新,显示出了新的发言。 ——正要终结的祥的身体深处,涌出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股力量。 祥将要闭上的眼睛再度睁开。 铃藤小槙正在求救。 她求救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如此弱小的祥。 他叹了口气。 肋骨处马上传来一阵激烈的疼痛。 他皱了皱眉头。 「……有完没完啊,铃藤」 果须田裕社举办的游戏『rule·of·the·rule』那会儿,也是这样。 在灰火秋岛那时,也是这样。 她真的知道为了救她要废多大的功夫么? 那个小不点。 一直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经常回避着祥,拥有与『魅力』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孩体型以及全年级最烂成绩的她。 明明是那样的少女,为什么祥还非去救她不可呢? 「……」 一想到这里,他马上后悔了。 他使出浑身气力,再抬起了手。 perseus > 你现在在哪儿? komaki > 钟塔 毕竟,已经做出了约定。 在夜晚,在大学内,和某人约好,要在『她』任性的时候帮她一把。 一不小心许诺了。 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禁想咂嘴。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 「啊,啊……」 他将电脑扔出去。再度躺成一个大字型,仰望天花板。 叹了一口混着血液味道的气,闭上眼睛。 「……蓉,是不是还在研究室里呢……」 20 伊翁·安塞美 确实是这样。 铃藤小槙为自己哭泣了以后,感觉自己的心情也畅快了很多。 现在这份心情,比起对至今为止的感动与喜悦要更胜一筹。 伊翁,无法记住直到昨天的自己心中的感动。记载着那些东西的笔记本,『我的人生』已经不复存在。短暂的记忆随时都可能被重置。 但是,自己还能确信一点。 小槙的眼泪,让他领悟到了这一点。 「我还有,无可替代的朋友——」 他跑到钟塔的入口——被栏杆封锁住的金属大门。 他抓住门把手,集中自己的精神,让脑内的兴奋物质分泌,使刺激突触的电信号活化。 集中力气,一口气将门把拉开。金属扣被扯断,整个门被拉离了墙壁。伊翁将自己破坏的墙扔在后头。 大公塔的内部非常安静。 建筑物直到高高在上的展望台那边的这一段垂直空间都是镂空的。楼梯绕着墙壁内侧,呈螺旋状盘旋而上。面向广场的那一边墙壁上是有窗户的,但是面向车道的那一边却没有。这一代原来是小卖部和博物馆之类的地方,但是现在为了加设卫星中转站而在施工中。 他跑过现在已经没有在工作的电梯,在大厅中央停下脚步。宽广的大厅中,到处散乱着改装钟塔用的器材。 「所以啊,我才能下定决心和你战斗呢,pandora」 一回头,发现暗杀者已经无声地进入了室内。 「你放弃了么?所以,你才会坐视自己的笔记本被烧掉呢么?我的真名叫做终野泉哦!」 拿着刀的少女,做出了个顽皮的动作。 伊翁一边按着自己腹部,一边微笑着——这是被埋伏在地下水路出口的她弄出来的伤。因为自己有些大意,没法完全避开,不过也并没有伤到无法动弹的程度。 「已经没有必要了。接下来我将打倒你,然后袭击国会。我的目的完成之后,我也会被处分掉的」 「不对哦!你的人生就要在此落下帷幕了呢!十七年间,真是辛苦你了你!」 泉做出架起匕首的姿态只在眼前闪了一瞬,她一蹬地,便藏身于周围堆得高高的器材之中,不知她用了什么跑法,行动完全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敏锐的伊翁的五感,察觉到了空气微妙的变化。随即便抓住了从左边袭来的,拿着比匕首的少女的手。但是少女马上站稳,扭转身体顺势以另一只手出拳攻击伊翁。 「咕……!」 伊翁用他因兴奋物质分泌而获得肌肉增强的另一只手接下拳击。但是无法完全抵消冲击,整个人都被打向后方。 「怎么样,你活该!……喂笨蛋么!完全被接住了不是么!不愧是最接近完成型的实验体呢。不光拥有athena的感知能力和perseus的身体能力,其能力的水平还远超他们呢!」 泉大声地喊叫着,再度躲到器材的后方。 伊翁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而是用眼睛追踪少女。 「……」 接住少女攻击的那边手,已经麻痹了。伊翁也皱起了眉头。 在刚才的攻防之中,伊翁分析了一下终野泉这名少女。 因脑内的兴奋物质分泌,解除人类身体能力的限制,获得超凡的能力——这一点,她也不例外。但是有一点根本性的不同:她仿佛是知晓一切力量的流动。所以,她才知道怎样攻击才能达到将自己的力量增幅到最大。转身时的离心力,移动身体时的加速,利用了重力的垂直运动,这些举动组合在一起,将她的攻击力提高了好几倍。 「哎呀呀,从你的表情来看,好像仅凭刚才那一下,就明白我有多强了呢!洞察力和分析能力也完美呢!但是,这下你也清楚了吧?你和我的差距,一目了然了吧!」 「……没错呢,pandora」 「与只会用蛮力的你不同,我自身的力量只消耗了那么点呢!这就是节能,高效!aon是赢不了我的!」 「我会赢的」 「都说了不行嘛!不要说这种任性话啦,这样我只会更加困扰哦!小泉泉现在正处于刚刚失恋的低潮期呢!」 泉的靴底出现在面前。伊翁往旁边一跳,勉强避开踢击。泉利用着地的势头压低身子,又像个弹簧一样弹起来追击伊翁。 「啊啊,上次你说的那个男朋友么,被甩啦?」 「就是这样啊!你听我说哦,aon!祥真 是的,完全不理解少女心呢!知道我是暗杀者之后,就要和我分手呢!明明爱和国境与职业是没关系的呢!」 「我想……这应该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吧」 匕首迫近正在苦笑着的伊翁的眉间。伊翁在刀尖碰到额头之前挥开少女的手,躲过攻击。少女顺势回转身体,迅猛地使出回旋踢,踢中了他的侧脑部。 「咕!」 「我认为价值观的问题,才是我们分手的原因呢!明明我为了成为祥喜欢的女孩子,做了各种各样的cosy呢!简直就是『请把我染上你的颜色吧』啊!」 伊翁将背后的器材撞倒,自己也倒在地上。少女乘此机会前空翻,将自己的体重,奔跑的加速度,还有离心力等等力量混合在一起,猛地蹬地,地面因此出现了裂痕。翻转身体躲开攻击的伊翁,抓住少女的脚,用浑身力气将她扔出去。 「既然你想改变的话,我倒是建议你改改内在呢」 少女的身体撞断了钢筋,最后与墙壁亲密接触。正当伊翁以为她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时,她又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站起来。少女完全不在意自己头上流下的鲜血,露出一副认同了什么东西的表情。 「是吗,确实是个好主意啊!马上就采用吧!喂,笨蛋么!祥已经和我说拜拜了!我们已经无法破镜重圆了哦!」 「……那还真是遗憾呢」 伊翁很清楚,自己的心跳渐渐加快了。数分钟的战斗,让伊翁有些疲惫。但是疲惫的只有伊翁这边,虽然自己还有些余力,但是很明显,战斗持续的越久,自己的劣势也会更加大。 为了回避这种不利的条件,伊翁冲向了楼梯。 藏身之处很多的大厅,对泉来说很有利。毕竟她能够不在意疲劳,不停地在掩体后打转,趁机攻击伊翁。 泉马上就追上了他。伊翁避开了呼啸着袭来的拳头,拳头没入了身旁的墙壁。 「perseus以前也说过吧,pandora需要再冷静一点看待事物呢」 冲到楼梯的伊翁,气也不喘一口就冲上楼梯。 终野泉一口气跳上三级台阶,逼近到他背后。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我以后就学学athena吧!喂,笨蛋么!她那种状态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有些阴沉呢!」 「说这种话会伤athena的心哦」 「阴沉也不是没有不好哦!她是那种让人想要保护的类型呢!perseus最喜欢这种类型的女性了呢!」 「啊哈哈,确实没错呢!」 两人的对话,实在是太脱离现状了。明明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两人的对话却像是在食堂里吃午餐时谈天一样。 但是,并没有违和感。 伊翁和泉,每天都像是这样聊天。虽然aon只会使用『yes』和『no』,但是这并不妨碍它和pandora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哪门课特别难』,『自己被哪个老师骂了』 之类的。每当她在『elysium』中抱怨的时候,perseus就会反驳她,athena则会替她说话。 这是每天聊天室都必然会发生的事情,而伊翁也梦想着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亏你真能说啊,aon」 追击过来的泉,瞄准伊翁的脊椎横砍一刀。 伊翁弯下腰躲过攻击,挥空的刀刃削开身旁的墙壁。 伊翁俯视着逼近过来的泉。她用一反常态的阴暗眼神凝视着他,并发出了冰冷的嘲笑。 「明明,你完全没有前一天和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呢」 伊翁笑了出来。他温柔地承受住泉非难的眼神。 「说的也是啊」 少女的踢击,和伊翁格挡的手臂冲突,两者都相互弹开。身体撞到栏杆和墙壁上了以后,也马上调整姿势继续冲上楼梯。 「嗯,状态真是出不来啊!被athena打了一枪,被perseus弄了两下音波攻击呢!」 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被athena和perseus攻击,还能够有这样的动作。如果他们没有对泉造成什么伤害的话,或许伊翁连勉强与她抗衡都做不到了。 病叶剑花,曾说过要创造超越人类的超人。 同时,说必须还要超越『拥有次时代可能性的存在』的突然变异——果须田裕社。 而现在,伊翁眼前的,正是一个与果须田裕社同等级的存在。 终野泉,立与人类极限的存在——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呢,pandora」 一心往上跑的伊翁,头也不回地对后方的暗杀者发问。 「你现在想要攻击我们,意味着我们已经被判断为危险对象了么?」 「不是哦,有些不同呢。今天的国会上,病叶剑花的研究预算会成功扩大,这一点你也察觉到了吧?所以我也被要求提前行动了呢」 她老实回答了,并以阴暗的双眸,直勾勾地仰望伊翁。 「知道athena和perseus被我袭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你之后,松了口气?」 「不,如果一开始就打算袭击我们的话,结果都是一样的呢。并且,我确实也利用了他们呢」 「你不是为了让他们被判断为『好超人』,才故意这样做的么!倒不如说,如果你把真相告诉他们的话,我就不会将他们『终结』掉——而是不得不将他们杀掉了呢」 「pandora,你的雇主,应该不是一个国家吧」 「嗯,一个叫做和平什么的国际机关啦。具体名字我也忘了,总之无关紧要啦。毕竟我还是第一次被与『和平』挂钩的东西雇佣,所以有些兴趣才接下了这个活儿呢」 伊翁躲开泉的攻击,继续朝楼顶上奔走。 「看来athena和perseus保住了一命啊」 「我只是将他们『终结』掉了而已哦。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理由杀他们呢。athena那边因为超跳跃,差点就死掉了,所以我稍微粗暴地她将头上的芯片破坏了呢。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aon」 「没错。可以说,我有一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如果你愿意代替我将这个研究终结掉的话,我非常愿意退出呢」 「嗯,我知道了,那,就把你杀掉了哦」 泉跳了起来,扑向了在前方楼梯奔走的伊翁,用匕首刺向伊翁的头部。但是他用脚蹬了一下栏杆,借由反冲力朝另一侧的墙壁跳去,躲过了少女的攻击。 「……喂,笨蛋么!你这不是完全没有放弃的打算么!这种引人误会的态度还是少来吧!」 落回到地面上的泉,不满地撅起嘴巴。而伊翁还是马不停蹄地上楼梯。 「在我确信了另外一件事情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呢。虽然笔记本上没有记载,但是我无论如何都很害怕一件事……pandora,你的任务,是将这个创造超人的研究本身终结掉么?」 泉挤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不愧是预言之神阿波罗大人,全都看穿了呢——我的任务,是将在这个国家进行的研究终结掉哦」 「……!」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伊翁咬紧牙关愤恨地说。 「你想让病叶剑花,逃亡么……!」 「接下来,要为了『和平』,创造出正义的超人战队哦!如果伊翁和病叶剑花一起逃亡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有『红』的位置呢!顺带一提我希望当『粉』哦!」 「这算什么和平机关啊。雇佣暗杀者,妄图抢夺人体实验的成果么——果然, 21-23 21 铃藤小槙 其十一 眼中的世界,全都扭曲不堪。 悸动开始加快,转化为冲动,在她的心中翻江倒海。 头晕目眩,无法理清思绪。 只有脸颊上流过的温暖感触,向小槙证明,这是现实。 小槙,在哭泣。 为什么? 这是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事。 不。 ——真的是这样么? 「振作起来啊,小槙!」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拼命呼唤着自己。 是一个穿着白衣,身材高挑的女性。她单手抱着一捆文件。 铃藤蓉,小槙的堂姐。显而易见。坐车载春野祥来这里的也是她。这个现实,小槙也已一清二楚。 但是,堂姐的呼喊并没有传到她心中。 自己的鼓膜很正常,也听得到声音。但是,无法辨识,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可恶,没想到终野泉真的潜入这个了这个国家……!那个变态无国籍杀人机器,居然是那样的少女……不论是谁都会上当的吧……!」 小槙也无法辨识蓉咒骂的声音。她的堂姐观察了神游物外的小槙的眼球活动,然后又量量脉搏,然后再去确认体温。小槙也没有抵抗,只是任凭堂姐摆布。 春野祥已经赶去钟塔。 ——伊翁…… 堂姐带着他来这里的时候,小槙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不过他貌似并没有对这种情况太过惊讶,直接就奔向了钟塔。 「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只有眼球活动有些异常呢。是超跳跃的暴走么?还是说被那个暗杀者干了什么呢?……救护车还没来么!道路拥挤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干嘛不像我一样扔下车跑过来啊!」 蓉愤怒地咒骂着。她仰望钟塔后,便咬紧了嘴唇。 「可恶……已经没时间……!」 蓉难以割舍地看着自己的堂妹小槙。 「唔……!」 她狠狠地怀抱着自己手中的文件,视线在小槙和钟塔之间往返好几次。 最后,蓉像是吞了口苦酒一般,做出了决定。 「——呐,小槙」 蓉,跪在地面上。她以非常痛苦,但又满怀坚定不移的意志的眼神,注视小槙。 「我要,走了哦」 小槙没有回答。堂姐的话,堂姐的表情,根本就无法传到她心中。 「我要扔下这样的你,独自离开。我不会求你原谅我,但是啊,小槙」 蓉站了起来,她转过身,背对着小槙。 「主动提出那个约定的人是我,而我不能在此犹豫——我不能背叛你的搭档。所以,我不得不相信他」 蓉的脚步声在渐渐远离。虽然很痛苦,但她还是坚定地向前走了。 「拯救你,是他的职责。我和他这样约好了。所以,我只需要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得不做」 说完,蓉的气息就消失了。看来她是去往了国会议事堂的方向。 「……」 庄严的钟声,回荡在奥鲁斯市。 小槙,仰望着大公塔。 恐怕,现在伊翁和终野泉,还有春野祥还在那里战斗吧。 他们之所以在战斗,就是因为小槙什么都做不到。 ——不,不对。 是因为,小槙太害怕了。 害怕自己的变化。 自己心中确实是有某种变化的征兆。但是,小槙惧怕着那个诱惑,惧怕着自己的变化。 「……」 每当钟声响起,小槙的心跳就会加快。 她双眸中的颜色开始渐渐变深。 奥鲁斯的钟声的音色,让小槙心中的自卫本能分崩离析。 她被吸入了思考空间的波澜之中。 ——小槙的视野中,映出了一个从钟塔上掉落而下的小小的身影。 小槙赤红的眼瞳精确地捕捉到了它。 一个少女,从大公塔的顶点——钟楼往下坠落。 少女在缓缓扭转身体下落的同时,将匕首插入钟塔的墙壁。 下落速度一瞬间就减缓了。但是,下落了数十米以后,匕首折断。她再度在空中翻滚而下。 这次,她左手抓住了墙壁上的凸起——手断掉了。关节被扭曲到异常方向的左手,被从墙壁上弹开。但是减速成功的她,马上又尝试用双脚踩稳凸起部分——失败,她扭曲着身体,再度下落。 不过少女意识尚存,后来第二次常识着地,失败了。第三次也同样,失败。 第四次——没有第四次了。像个脱线人偶一般的少女,翻滚着砸在了地面上。 虽然下落速度已经减了很多,但是若是常人的话,还是无法活命——常人的话是这样。 「……」 小槙站了起来。她像是被勾魂了一般,走向少女下落的地点。 一步一步。 每踏出一步。 钟声每打响一次。 小槙体内的变化就徐徐明显。 赤红色的眼中映出的世界,开始改变姿态—— 「——好痛痛痛……」 能听见,声音。小槙朝声音的主人走去。 「左手……和右脚,都不行了呢……用那种出其不意的手段实在是太狡猾啦,祥……现在我的少女心还在荡漾不停呢……感觉,已经终结了的恋情,要复活了呢……」 为了钟塔改装施工而搭起的手脚架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散列在各处。终野泉在被破坏的栏杆中心处支起身子。她全身都是伤痕,衣服也破破烂烂。 抬起头来的泉,发现了小槙的存在。 「哎呀,komaki!」 满脸笑容的泉,拖着自己的脚走向小槙。 「能不能请你,让开一下呢?虽然好像aon已经被收拾掉了,但是还有别的工作呢!啊,如果觉得麻烦的话不让开也可以哦!我把你杀掉就好了!——刚刚应该把你的静寂突触破坏掉了呢,为什么你还能够超跳跃呢?」 aon已经被收拾掉了。 这句话,成为了导火索。 「!」 钟声响起的瞬间,小槙的思考开始飞跃到别的次元。 周围的一切事物都被分解为无数的数字与记号,刺激着她大脑。深红的双眸看到的所有东西,都被拆散成情报罗列在小槙面前。 超跳跃之后的思考空间,和现实空间——重合了。 「啊啊,这就是」 小槙恍惚地,环顾着焕然一新的世界。 构成空气的分子,建筑的组成与平衡,植物上的细胞,震颤空气的各种声音的波动与频率,全都化为数字与记号的排列,在小槙眼前延展开来。 小槙朝前方伸出手。因为她的举动而改变的气流与风的声音,变成了数字将她包围。 「这就是,裕君看到的世界」 闪耀着猩红色光芒的双眸,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少女体内循环着的力量强度,能量的流动一清二楚。 「何等……简单啊。这个世界,就是那么单纯的东西么」 现在的小槙,已经对世上的任何事物都了如指掌。 数字的团块——终野泉,朝小槙伸出了手。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啰嗦些什么呢,komaki?我没听说过有这种清醒的时候说梦话的特技哦。如果不想让开的话,就杀了你哦。我会将你的颈椎咔嚓扭断的,只要一瞬间就结束哦!」 小槙举起自己的手,将自己的手指和泉的手指 缠在一起。 「哎呀?怎么了,要抵抗么?那,就把你这只手拧断吧」 泉身体中循环增幅的能量,清晰可见。能量从少女的手流向了小槙的手。 小槙将那股力量的流动吸入自己身体,将其增幅,转而通过自己的手掌送出去。 骨头碎裂时发出的可怕声音,敲响了小槙的鼓膜。 「因为我没啥时间了,所以就三下五除二吧,下一个就是脖子了哦——喂,笨蛋么!断的明明是我的手啊……啊……啊?诶?为什么?」 伏在地面上的,是终野泉。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小槙折断的手。 少女吵闹的声音非常刺耳。 对伤害了ahtena和perseus,还有伊翁的她抱有的感情,仅此而已。 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只是觉得,她的存在,太碍眼了。 「你,太吵了」 小槙无表情地俯视着泉。仰望着小槙的少女脸上,开始显露一些怯色。这一点,只要分析构成她的细胞的动作,就能很容易看出。 喉咙,声带,开始做出调整。她说出了和终野泉这一人类拥有同样频率的声音。 「『消失吧』」 与车善铁使用的能力相同,但却是远超于他的完美拟声,让泉为之一颤。少女的身体和小槙的声音同步,像是发生了共振一样。 「……!」 泉像是病发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她剧烈地俯下身体,从口中吐出大量鲜血。因为共振而被震颤的每一个细胞,都无法保持原型,开始被破坏。 「你——这——」 吐着血的泉,以阴暗的眼神仰望小槙。虽然身体在抽搐,但是她还是不改那阴险的笑容。 「——怪物」 怪物。 这对小槙来说,是『终结』的话语。 当自己被认定为怪物的时候,小槙,便会完全被这个世界孤立。 但是,自己已经明白了。 现在,小槙已经被世界隔绝了。 她对『怪物』一词,也不再抱有任何感慨。 只是,觉得终野泉的存在,很碍眼。 「『消失——』」 「铃藤」 正要说出终结的一词的小槙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她慢慢回头,发现了一个与终野泉不同的,数字的团块。 春野祥。 构成他的数字,在小槙的眼中也如此简单易懂。 「住手吧……铃藤」 祥严肃地制止了小槙。他拖着满身疮痍的身体,朝这边踱过来。 「春野君」 小槙无表情地迎向他。 「那个,我终于知道了哦,这个世界的真相」 「……」 「任何事我都能自己做主了哦。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的一切了哦」 祥听着小槙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表情越发严峻。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那就恢复成原来的你吧」 「……为什么?」 在背后的终野泉的气息忽然消失了。但是,小槙并不在意。小槙的眼中,已经没有那个少女了。 她静静地看着走过来的祥。 「为什么,要时候这种话呢?春野君,也想把我当成怪物么?」 祥站在小槙面前。他静静地俯视着她,并举起双手。 仰望着春野祥的小槙的双眸,闪耀着赤红的光芒。 「春野君,也是我的敌人么?如果是敌人的话,春野君也……呜诶呃」 ——春野君,消失吧。 在这句话说完之前,他的手指已经揪住小槙的脸颊。 毫不留情的,一如既往让小槙胆寒的疼痛,刺激着脑髓。 埋没视野的数字与记号开始云消雾散。闪耀着赤红光辉的小槙的眼睛,慢慢变回黑色。 小槙和祥,在近距离下四目相对。 「好冻」 「……噗」 看着流出一大滴汗拼命抗议的小槙,祥忍俊不禁。 「不要那么害怕嘛,铃藤」 他一边笑着一边说。 「没问题的,伊翁还活着……并且,我会一直站在铃藤这边的」 像是在高中里听到的那样,爽朗的口气。一直逗弄着孤身一人的小槙的,稍微有些爱恶作剧的同班同学的声音。 春野祥这个同班同学的声音,将小槙拉回现实。 将她带回了这个到处都是疑惑,到处都是不安定的世界。 「一切,都结束啦——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国家」 祥将手从小槙脸上撤开,对还在被不安与惶恐包围的小槙笑了笑。 「一起,回去吧?」 回去。 回到被果须田裕社与灰火秋秋日子弃之不顾的,混沌的世界。 和知道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的,一直会救助自己的搭档一起。 小槙,再度回到了这里。 「嗯」 她点了点头。这时,钟声已经停歇了。 22 铃藤蓉 铃藤蓉一到达国会议事堂,便走向中央会议室。 与会人士已经全都集中在会议室了吧。挂着大得夸张的吊灯的长长走廊上,除了警备的卫兵没有别人。 不久,病叶剑花的报告会就会在中央会议室召开吧。 「……」 只有踏着大理石地板的蓉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站在两侧的卫兵们,架着枪一动不动地戒备着她。如果蓉不向他们出示表明自己身份的病叶研究所关系者的id卡的话,他们一定会当场开枪吧。 她一路通过像是洞窟里面守卫宝藏的石像一般站立不动的卫兵们。 ——已经从春野祥那里听来了一切的原委。不,虽然他所说的情报有不足的部分,但是加上自己的推理便能明白奥鲁斯发生的所有事情。 人体改造。 人为地创造超人。 虽是禁忌,但是确实诞生出了强大的力量。 但是,比起得到的,他们失去的东西更多。 家人,感情的自控能力,与别人的沟通能力——还有,能称得上是人生的一部分的,记忆。对人类来说,这些都是无可替代的东西。失去了这些的他们,得到的东西又是什么? 超越常人的感觉,肉体能力,计算能力,判断能力。 ——只是单纯的『力量』罢了。 拥有比普通人更强力量的人,就能叫做『超人』么? 答案是,否。 不是别人,正是那些超人们——伊翁·安塞美,给出了这个结论。 蓉有责任继承他们的意志。 与他们扯上关系,与他们接触,还也无奈成为了创造他们的帮凶。 并且—— 「小槙……」 蓉一边在走廊上走着,一边在口中呼唤那个名字。 离开大公塔以后,她一直担心着自己的小堂妹。 将她带来奥鲁斯市的不是别人,正是蓉。她将小槙推向了这一国的危机漩涡之中。 不,恐怕连这点都是错误的吧。 打倒果须田裕社,从他那里接过了改变世界的开关的少女。 铃藤小槙这一存在,恐怕正是这个国家风云突变的起爆剂。 「你真是个可怕的孩子啊,小槙……打倒果须田裕社,让灰火秋岛沉没,这次,你又想要将这个国家毁灭么?」 或许,小槙自己并没有这个自觉。 或许,一切都是铃藤蓉的妄想。 但是,蓉从小时候就一直注视着她。 注视着在狭窄的房间内,和果须田姐弟围坐在棋盘前的小槙。 光是看着。 蓉从没敢踏入那个拒绝着凡人的绝对空间。 「但是啊,小槙」 蓉在走廊上走着,露出了微笑。 「每当我想起你,就会联想到你无表情地平地摔,呆呆地撞到门上……脑中就总会浮现出孤身一人的你啊」 卫兵们完全没有在意一边走着一边自言自语的蓉。 「我,想让你笑出来啊。这样的话,一定会有所改观。我一直,坚信着」 不论是蛮横地将小槙卷入的这个世界的『变革』, 还是一直陪伴着小槙的孤独与寂寞, 只要她能笑出来,一切都会有所改观。 「我想看到你的笑容啊。为此,我下定决心学习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我也绝不会在此退让」 为了让自己唯一的堂妹再笑出来——或者说,为了让新的笑容能够绽放。 蓉至今为止,『傲慢』地学习了各种知识。 「……!」 ——周围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变得紧张起来。 枪声响彻了宽敞的走廊。 回头一看,眼前的光景超出了想象。 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将卫兵接二连三地打倒。 它自如地奔驰在走廊上,时不时藏在柱子后面,朝开枪反击的卫兵扑去。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过超常,蓉眼中只能看到惨象。 蓉打从心底里感到胆寒。 曾品尝过几次的,来源于本能的恐怖。遇上与自己有压倒性级别落差的存在的,颤栗。 这,就和看着围坐在棋盘周围的小槙和果须田姐弟那时一样。 ——与他们同一个世界的居民,现在正在自己眼前。 「……!」 回过神来的时候,卫兵们已经全灭了。 还站在寂静的走廊之下的,只有蓉一个。 袭击者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确实,从颜色上来说,确实是没错的。 这个人物,被大量的鲜血染红。缠着布条的头上流着血,嘴角还留有吐血的痕迹。一边手的手肘,还有另一边收的手腕已经肿了,看上去都已经骨折。看着她拖着一边脚走路的姿势,恐怕连脚也骨折了吧。 少女四肢着地趴在地上,用昏暗的眼神死死盯着蓉。她嘴中还叼着一柄已经折断的军用匕首。 她的面貌,已经和前几天见到的那种纯真可爱完全不同。 一匹猛兽,已经盯上了蓉。 蓉用自己所有的理性,拼命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看来」 她从干涩的口中,吐出一句话。面对身为『捕食者』的她,自己还能够发出声音都已经是个奇迹。 「看来,赶上了了啊。多亏伊翁能够拖住你后腿呢」 她根本没想着要逃跑。如果是这种重伤到这种程度,还能轻松消灭卫兵的对手,就算自己现在马上坐上f1赛车逃亡也没戏吧。 猛兽,露出了有些不解的表情。她用被折断的手拿起匕首,再度用双脚站立起来。 「记得,你是给病叶剑花打工的人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猛兽——终野泉,用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她受伤了的明快声音说道。 蓉,将自己手上拿着的文件乱甩在地上。 「其实我的原计划,不是给你,而是直接给病叶剑花本人看这个东西的啊——在那个花生头从这个已经变得足够闹腾的沃利斯兰逃亡到别国之前,呢」 「亏你也知道这个呢!你难道是超能力者么!」 终野泉缓缓走过来,开始阅读散在地上的文件。 蓉盯着少女。 「……小槙,没事吧」 「那种怪物,别说是没事了,我差点就被她弄死了哦!明明想让她再也用不了超跳跃的,没想到居然起了反效果!现在应该正和祥happy end吧!喂,笨蛋么!那个女人居然把我的祥抢走了!总有一天我要抢回来!」 泉的吵闹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不敢表露在脸上的蓉,继续盯着非常做作地做出『嗯嗯』点头的举动,在文件上走来走去的少女。 「我看过你当实验体那时的资料了哦。大脑一部分机能异常——不,现在想想,这恐怕不是异常,而是『过剩活跃』吧……这种持续性的脑机能『异常』伴随着的身体机能障碍和细胞坏死确实是在一点一点侵蚀你呢。把你想成是个无辜的少女,一度同情过你的我真是太过天真了啊」 「嗯,语言中枢的障碍,就是这种侵蚀的初期症状呢」 泉看都不看蓉,就非常干脆地就承认了。 蓉宣告道。 「你的余生,恐怕也就还有两三年吧——你的『同类』……你的命运会与果须田裕社和灰火秋秋日子他们一样」 「当!小泉泉,大受打击!……喂,笨蛋么!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啦!」 泉抬起了头。 全身是血的少女的双眸,沉淀着浓厚的黑暗。 黑暗浑浊——而笑容不改。 「所以,我在和世界赛跑啊……到底是谁,会先『终结』的赛跑哦!」 「……!」 蓉的身体浸入了深沉的黑暗与颤栗之中。 终野泉这名少女,真心想要让世界迎来『终结』——她,正付诸行动。 「比起这个,呐,是你,将这个——?」 泉的表情突变了。她沾满血的脸,绽放出开朗到不自然的笑容。 行将被少女的黑暗吞没的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没错」 「就凭你一个人?并且是在一边给病叶剑花打工的情况下?」 「正是这样。毕竟我比较擅长并行思考呢,并且也很习惯利用空闲时间工作哦」 「不过,缺了最关键的部分哦」 「如果全都写出来的话,你,或者病叶剑花就能完全理解『它』了吧。但是,这样就足够了。作为,我所作所为的证据,呢」 她压抑着感情,冷静地回答。 对,让人一目了然。 蓉已经将『这个』的成果,提炼到了连普通人都能理解的程度。 泉拿着匕首,当场转了一圈。 「也是呢!好厉害好厉害!就连我这样的呆瓜,也能够很轻松地理解呢!静寂突触的觉醒对人体的影响与其副作用的关系,被完全解明了呢!事实上,只要使用这个方法的话,就能够量产出超越aon的,真正意义上的超人呢!恐怕连我都无法与之匹敌吧!」 蓉握紧了拳头。 令人记恨的研究。 禁忌的人类进化之路。 这个进化的方法,不是别人,正是—— 「没错,正是本人完成的」 蓉探索到的,病叶剑花的研究的终点。 面对自己创造的成果,蓉心中只有憎恶与罪恶感。 泉转完圈以后稳稳停下,以浑浊而黑暗的双眸凝视着蓉。 「但是,这样造出来的,就不算是人类了」 仿佛能够听到道德与纯洁在她内心深处崩坏的声音。 ——自己,已经踏入了任何人都不被允许接近的领域。 「没有感情,无法和他人沟通,没有记忆的,单纯的『超人』呢。这太过分了,简直就是恶魔的理论啊。居然能够想出这种东西,你真是个没血没泪没自尊没人性不知廉耻的家伙呢!你只不过是个 侵犯了禁断领域的,傲慢的罪人而已哦!」 终野泉,说出了能够『终结』铃藤蓉这个人的话。 蓉犯下了罪行。 改造同族的人类,打破了禁忌的——滔天大罪。 但是—— 「我一生都不打算原谅我自己」 因为犯下罪行而失去各种重要事物的她,也还剩下一些东西。 那就是,自己的信念。 只有自己这敢于明言善恶的原则,完全没有动摇。 「我的人生,将会伴随着这份罪恶延续下去」 她毅然地说出这句话,掏出从研究室里拿来的机油,二话不说将机油洒在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上。 她扔开已经空了的罐子,又拿出打火机,点火以后扔到地面上。 「这样,剩下的,就知道我的罪孽本身了」 在燃烧得很旺的火焰对面的泉,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我的任务,是『让这个世界上最有可能在人体改造实验上成功的病叶剑花』逃亡……」 「而不是『不小心让自己的学生完成了人体改造实验研究的病叶剑花』,也不是『完成了人体改造实验理论的学生』呢」 泉的笑容,开始变质。她的笑容显得非常和善。 「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的名字叫做终野泉!」 「你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啊,你这可恶的地上最强暗杀者。我叫做铃藤蓉」 「对对对,我可是最可恶的犯罪者哦,喂笨蛋么!这样的话你不也没什么两样么!看来我们一定会合得来呢!要不要和我联手呢?」 「我拒绝。如果你想要强行将我带走的话,我有以自杀作为最后抵抗的觉悟」 「是吗,那我暂时放弃吧!毕竟任务本身与你无关呢!不过,总有一天,你也无法不和这个『世界』扯上关系哦!」 最后,泉好像失去了对蓉的兴趣,绕开火炎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等等。我都已经将研究完成了,你应该没事可干了吧」 「这可不行呢,如果不好好终结掉可不行呢!终野泉,可是很有事业心的人哦!」 「难道你还想干什么么……!这种事情我可不会让你得——」 泉伸出的拳头,塞满了正要制止泉的蓉的视野。 咚,泉的拳头轻轻碰到蓉额头的瞬间,蓉便双膝脱力。 「多谢你完成了让人类这个物种终结的研究呢,铃藤蓉!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要做好朋友哦!」 虽然已头晕目眩,意识朦胧,但是,她还是绞尽最后的力气,盯着泉。 「摆出了一副『不想再看到你!』的脸呢!这可不行哦!你不光完成了这个研究,还和那个怪物在一起呢!所以,今后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哦!再说,你能完成研究,也离不开她的『影响』呢!」 正如泉所说。 是为自己唯一的堂妹着想的心意,支撑着蓉走到了这一步。 但是,不论是谁,都搞错了一件事。 「小槙……才不是,怪物……」 不得不承认,她拥有着超越正常人类的,恐怖的可能性。 但是,仅此而已。 虽说铃藤小槙这名少女,偶尔会有犯傻的一面,但是,她还是蓉重要的堂妹——仅此而已。 「你敢再对她出手试试看……不论何时,我都奉……陪……」 将泉阴暗的笑容烙入脑海之中的蓉,失去了意识。 23 病叶剑花 混沌的研究者病叶剑花,飞黄腾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奥鲁斯市,圣·卡兰多大道上的国会议事堂。 集中了数百名上院议员的中央会议室。 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的照明灯,全都打在站立于演讲台之上的病叶剑花身上。 要说会感到遗憾的人,也就只有被隔离在会堂之外的媒体工作者们了吧。他们为了等待即将召开的国会,都守在了会议室外。毕竟病叶剑花的研究发表会是被当成机密的。 『可以了么?』 身穿笔挺西装的病叶剑花环顾着排排坐着的议员们。 在演讲台上对着话筒说话的她,心中并没有紧张,也没有不安。有的,只是对这些光有个蠢脑子,高人一等的议员们的蔑视。 没有比眼前的他们更加无聊的生物了。不去关心国民,一心想着自己权利与地位的他们的脑子,根本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不过,他们能带来钱。给剑花的献上研究经费,便是他们唯一的存在价值了。 只有剑花自信满满的声音,回荡在沉静的会议室中。 『……看上去很安静呢——虽然外面挤着一大堆记者吵哄哄的。那么,也请大家在我说话的这段时间,保持安静。因为对我的研究成果有异议的人,不可能存在。有的只是感叹,还有见证了人类新的一步的感动』 听了她这样的前言,议员们的反应各有不同。 无反应,小小的嗤笑声,或是怀疑的声音。 剑花露出了一个营业式的笑容。为了让自己的研究顺利进行,这种社交性也是很必要的。如果一个研究者连这点都不知道的话,一定会马上毁灭吧。 ——剑花已经从自己买通的委员会委员中听说了预算会议的结果。她听说,她的预算申请获得批准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个演讲,不过是在作秀。不过是国家正式支持病叶剑花的研究之前的一个前戏。同时,也是为了一致弹压媒体的批判,彻底拥护她而开展的动员大会。 『那么,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光是想想获得预算后的未来,就跃跃欲试了。 只要有钱的话,就不会缺实验体。能够经各种渠道将有潜质的人们集合起来,任凭自己捣鼓,捣鼓,捣鼓个够! 对了——忽然想到。 铃藤蓉这个学生,比自己想象得要中用,让那个家伙留在这里干活吧。反正她也知道机密的研究内容,只要对国家一说,她一定马上会被控制住吧。在日本的那个家伙的负责教授一定会特别啰嗦,不过只要不告诉她这事的话,她自然会忘记的吧。 『呃,那就先简单阐述一下我研究的主题吧——』 当她幻想着自己今后的愉快研究生涯,正要开口演讲的时候。 「来~唱~支~终~结~的~歌~吧」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奇妙的杂音。 会场一瞬间被寂静所包围。 「……?」 剑花皱着眉头,环顾四周。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将~光~辉~美~丽~的~时~刻~铭~记~心~中~」 勉强听出来这并不是杂音,但是,也和杂音没什么两样了。 ——这是,歌声。 非常离谱地变调了的,难听的歌声。 「现~在~正~是~我~等~从~安~详~的~乐~园~」 场内的骚动渐渐扩大。 剑花手拿着论文上,映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影。 「启~程~之~时~」 她抬起头。 「……!」 随后瞪大了眼睛。 有什么东西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朝她落下。 「呜哇……!」 一个少女在不禁往后退的病叶剑花眼前,落在演讲台上。四肢着地的她使木制地板出现裂痕。放在一旁的一排话筒,散落在各地。 「嘿,病叶博士!别来无恙啊!」 剑花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这是,森野泉。是她的研究的首个实验体。 全身破破烂烂,沾满鲜血的少女,露出了不合时宜的开朗笑容。她手上握着的,是一把刀刃已经折断了的大型军用匕首。 「我说啊,其实我本来是想帮助病叶博士流亡到其他国家的,但是,计划有变呢!」 会场内的骚动瞬间变得激烈。面对这个突然的侵略者,已经有人高声呼唤警卫员了。 「你,你……泉……?为什么,身为失败作的你,会在这里……?终野……?」 剑花没能理解状况,愕然地呆立在原地。 她还觉得森野泉报上的名字搞错了什么,或是自己听错了。(译注:我反复看了看这两页,泉并没有在这里说出自己的姓名,但是根据这两句的叙述,能够推断出这里她是报上了自己真实姓名的,这是bug,大家自己脑补就好) 终野泉——这是,在国际通缉犯中也位置列最高等级,被安保这行的人所忌惮的犯罪者的名字。终野泉,会将各种各样的存在终结掉—— 「对对对,我就是那个没用的失败作!喂,笨蛋么!病叶博士才是失败作哦!就因为你脑袋太笨,才会被铃藤蓉抢先完成研究呢!」 「什——」 铃藤蓉,将研究完成了。 光是要理解这句话,就耗费了几秒的时间。 就凭区区一个学生? 将被一致认同(包括自己)是混沌的研究者的,剑花的研究?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不,不要说这种蠢话!笨蛋,笨——蛋!那个家伙只是给我的研究打下手的人而已!那种家伙怎么可能做到这种……」 「我没说谎哦!毕竟研究的完成理论,已经由我亲眼鉴定完毕了呢!所以,病叶博士就没用了!我不需要无能的研究者哦!不过啊,那么随便地将病叶博士交给其他盯上博士的组织也不行!研究理论的线索,只需要存留在终野泉的脑中就够了!」 「等——」 「您无能的脑袋能理解我说的话了么?是么,那就——」 少女的眼神,开始染上阴暗。她架起匕首,盯着剑花。 剑花马上转身逃窜。 「呜啊啊啊啊啊!!」 混沌的研究者,病叶剑花梦寐以求的研究生涯—— 「来唱支终结的歌吧」 被一个暗杀者,终结了。 epilogue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耀眼的朝阳,唤醒了伊翁·安塞美。 他皱了皱眉头,翻了翻身子。 随后,痛感刺激全身,他被突然袭来的疼痛吓得跳了起来。 「……?」 大脑渐渐清醒以后,他便开始对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感到不解。 这里,好像是医院。纯白色的房间,纯白色的床——这样的景象,伊翁只在医院里见过。 干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来,窗帘开始摇曳。窗外是城市的景观。 这是伊翁没见过的城市。 他不安地下了床。虽然疼痛使他不禁眼眶浮泪,但是还是勉强忍住。腹部的疼痛,是最剧烈的。 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之后,终于能够确认这里是医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来走去,穿着住院服的患者也不少。 「痛……!」 他无法抵抗痛苦,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的椅子上。 「……」 伊翁看着路过的人们,感到越发混乱。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呢? 自己的家人在哪儿? 这里,又是哪儿? 什么都不明白的他,只好咬紧嘴唇。 这时,听到附近有人在大声对话。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啦。不过你的主任医师貌似非常惊讶呢,真是大惊小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恢复力倍于常人也没什么嘛」 「想要给我这种才住院一天的重伤员办出院手续的蓉才是让人吃惊啊!这已经不关恢复力什么事了吧!让我再静养一下啊!」 「不行,祥。第二学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还想要去我们那里上学么!还有,你别再叫我『祥(サッチー)』了!」(译注:泉在这本书对祥的称呼都是サッチー,请原谅无能的译者想不出能够区分『祥』与『祥』的好译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病叶剑花都出了那种事,这个国家接下来也会动荡不安呢!毕竟,从议事堂逃跑的你的可爱的恋人兼暗杀者,还非常好心地将这个研究的存在暴露出去了呢。接下来,这个国家将会被以国际警察为首的各种组织及国家介入吧。如果不快点退场的话,和研究稍微有些关联的我们都要被逮捕了哦。这是为了保护你呢,祥~」 「少胡说了!我听到你们刚刚在房间外的谈话了!说什么因为病叶剑花不在了,所以没钱拿……喂,你们干嘛那么步调一致地咂嘴!话说,不要再叫我『祥』了!」 是由两个提着大行李箱的女性和一个支着拐杖的少年组成的三人组。 三个貌似都是亚洲人。伊翁也听不懂外国的语言,自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为何,伊翁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其中身材最矮小的少女身上移开。 察觉到他的视线的少女,也看了过来。她和背后的两人说了什么,便独自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两者的距离渐渐缩短,即将吞没伊翁的不安也慢慢化解了。 少女在伊翁面前弯下身子,曲着膝盖,和坐在椅子上的伊翁面对面。 「『初次见面』,伊翁」 少女用英文和他打招呼。 伊翁微笑着。 「你好,大姐姐」 一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少女,微微眯起了眼,可能是在笑吧。 (译注:插图上的伊翁貌似是坐在床上,这也算是个bug吧) 从外表上看,她的年龄应该有十五岁左右吧。 伊翁是十二岁。 那么她一定比自己年长。 「我的名字,叫铃藤小槙」 「小槙(komaki)……」 他像是要确认着少女说出的名字一般,重复了一遍。少女将手上的一本笔记本,交给伊翁。伊翁两手接下。 「这是?」 「『我的人生』——是伊翁的东西哦」 「……?」 「我勉强将自己读过以后还有印象的内容复原出来了。虽然花了一整个晚上进行超跳跃……还有一些拿不准的地方,不过我尽力按照原来的样子写了一边呢」 伊翁无法理解小槙在说什么。他翻开笔记本一看,里面写满了从没见过的文字与记号。 「我读不懂啊」 「我想也是呢……但是,这毫无疑问就是伊翁曾经写过的东西哦。虽然我想要写成翻译完成后的东西给你,不过这样就没意义了呢。这可是伊翁自己思考出来的,自己写下的东西啊。虽然我不知道伊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读懂这本笔记,但是,这些都是真相哦」 伊翁果然还是无法明白少女的话,但是,能够感觉到小槙在拼命地对伊翁诉说些什么。 「这里面记着很多事哦。伊翁看到的,感觉到的,还有……『elysium』的事情也是。虽然我这样一说,伊翁也无法相信,但是——」 「我相信」 伊翁笑着,抽出笔记本边上扣着的细长圆珠笔。 用有些蹩脚的字在笔记本表面这样写道。 特殊之人的礼物(from·superior·friend) 小槙无话可说。 「一看到komaki,我就想到了这句话呢。我们,是朋友吧?」 他将圆珠笔放回原位。 在自己和眼前的少女对话期间,自己的不安渐渐烟消云散了。 「如果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那就一定是真相(真实)呢」 铃藤小槙, 伊翁的特殊之人, 这次,终于明确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错,我们是,朋友啊」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册笔记本上。 后记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 久等了。 在下岩井恭平。 距上一卷发售已经过了差不多两年。 真的,真的,让大家久等了。 『消闲的挑战者3 lost·elysium』终于发售了。 如果能让读了第一卷和第二卷的各位读者,还有偶尔买下这本书的读者满意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这两卷的间隔实在是有点大,我想就这个系列谈一下。 『利用有些难懂的题材』这一点,也是『消闲的挑战者』系列的特征之一啊。 第一卷的猜谜和智力问答,第二卷中提到的电脑高新技术,还有这次有关人脑的研究都出现了每个学科的各种专业术语。 虽然每一卷一定是有虚构成分,不过其中也大多是现代可能实现,或许是已经实现的技术。 如果稍微产生了点兴趣的话,拿起科学杂志读读或许会感觉更加有趣吧。 第二个特征,就是登场人物的思考理性与感情冲突了吧。 其中有很多顽固的角色,从出场到最后都没有改变自己的意志。只有一个人,无法明确自我的主人公,铃藤小槙,像是个弹球游戏一样,在他们周围被弹来弹去。也有时因为她的力道太强,导致一些弹球的挡板无法承受她的冲击而损坏呢。 不过我不能像别人一样,将她和现在自我主张比较微薄的年轻人之类的扯上关系。倒不如说我认为现在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 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主人公能够用以自己的主张漫步世界就好了。 最大的特征,就是,这本书是我以『百分之百的兴趣』来写的。 恐怕也有出道作这一属性加成,一不小心就火力全开了呢。 这次久违地写写续篇,限制器自然崩坏,页数也疯涨呢! 文章的写法,登场人物的性格与他们的对话,都是完全依照我的兴趣任意妄为的! 但愿这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真的。 发现了某个目的,便坚定地奔向目标的少年少女们真的很坚强呢。无所畏惧,心无旁骛,将敌人化作自己成长的食量,敢于直面任何对手——这种时期……我有过么? 不过,他们也有看不清自己心中确切的想法,而是被自己眼前所见的东西,接触的东西迷惑的一面。与他人冲突之后陷入低谷,又因为某人的安慰而振作起来,然后就又若无其事地漫游在这个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世界中。我想,这是谁都会有的经历吧。 如果可能的话,真想一直呆在幸福的时光之中。他们有时也会这样想吧,这也是大家都会想过的事情。 这个『消闲的挑战者』系列中出现的角色们,虽然都是有些古怪的人,但是追根究底他们都是普通的少年少女。应该是这样的(虽然我没有自信)。 今后,我也想继续写像这样与『普通』稍微有些不同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 接下来是谢词。 责任编辑女井老师,山口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承蒙照顾了。两人还一直对我的另外的两个系列,『虫之歌』与『虫之歌bug』提出建议,真的非常感谢。 四季童子老师这次也画出了非常美妙的插画。送出第一稿以后,封面插图马上就出来,让我干劲也高涨了。真是太感谢老师了。 我也要向买下这本书的各位读者表示由衷的感谢。特别是等第三卷等了很久的资深读者们,我真的太佩服你们了(译注:此乃翻译卖萌)。 今后,我也会尽力不负期待,继续加油的。 岩井恭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