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学园的魔术史学》 序章 prologue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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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あまくさりこ 初校:cleverchm 「所以说,你爬到那高的离谱的烟囱顶,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指尖敲着桌面,瞪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少女将视线从壁挂电视移到我身上,面无表情地微歪着头表示疑惑。 「…………」 少女就这样一言不发,直盯着我。虽然从学校回来已经有段时间而换上了连身裙的家居服,但头上仍绑着双马尾。以国中二年级生来说稍嫌娇小的身躯,第一印象会让人认为是乖巧的孩子,不过…… 虽然面无表情,但那锐利的黑色双瞳却充满威压,让我不禁一时语塞。 「这是说教吗?」 「不、并不是……啊,不对——没错,我就是在说教。」 对着宛若呢喃般说话的妹妹——朝木野茉琉,虽然震慑于她双眼的威压,但我还是勉强重振精神。 「虽然这次也差不多,之前则是跑到山中的废墟!更之前是跑去像地穴般古老的地下道!之前的之前的之前则跑到钟塔顶端的避雷针上……话说回来,你到底站在细棒上做啥啊!」 「地下道非常有趣。」 「不要无视我的问题!」 我不禁觉得头痛,一边轻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我说,茉琉啊,每次你做了不顾后果的事后,都是我得去找你,然后被爸妈骂,对吧?」 「是的。」 「你也知道我会很担心、很困扰对吧?」 「是的。」 「看见哥哥烦恼的样子你觉得怎么样?」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真率直啊!」 我已经没有自信继续当这孩子的哥哥了!就是今天,明明我打算今天一定要以哥哥的立场好好地说说她……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容易就打碎我的意志啊! 「哥哥大人,请不要这么丧气。」 茉琉轻轻地将手放到颓倒在桌上的我的肩上。那带着些许犹豫、不好意思的抚摸方式,我以为她终于明白哥哥的窘境而抬起头来,只见茉琉从桌子对面探过身体来,用着湿润而明亮的黑瞳紧盯着我。 「要是哥哥大人如此泪眼汪汪地失落的话——」 「茉琉……」 「茉琉会非常兴奋。」 「你还给我补刀啊!」 我拨开茉琉的手,站起身。茉琉也站直身体,像是要安抚我般地张开双臂。 「我也无可奈何啊,哥哥大人。为了让哥哥大人困扰而顺便跑去未知的世界冒险,这是茉琉毕生的志向——不是说想停就可以停下来的。」 「这优先顺序不觉得奇怪吗!?我说茉琉啊……」 我再次重振一下自己的信心。虽然破坏妹妹的梦想很于心不忍,但不能再让她继续做危险的事了。 「虽说是冒险,最多也只能做到背包客程度的探险而已吧。说先在前头,现在既不是大航海时代、也不是西部拓荒时期吧?深海探险或宇宙冒险就另当别论,现在哪有所谓未知的世界存在——」 这时,在我眼前摊开的纸,打断了我的话。茉琉从口袋中拿出的纸——不对,是看起来只有几页的小册子。上头印着大大的「留学导览」字样,我错愕地瞪大双眼。 「你、你这是!」 我也知道这间「学园」对附近的学校发放了类似的手册,但被发放机构给偷偷藏了起来。我们学校似乎也有收到资料,但这不是区区一所国中的教师团可以做出因应对策的东西,所以还没发放到学生手上。应该是连看也看不到才是。 「你该不会是未经允许就擅自拿了吧……」 「那是企业机密。这是为了晚餐时得到爸爸跟妈妈的同意才拿来的。」 「同意……你该不会打算去吧,就算是你……」 茉琉沉默地看着不禁哑然的我。那眼神是认真的。饶了我吧……! 「喂,茉琉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那所学园……」 确实,那所「学园」正受到全世界的注目,但自从听说从学园带回来的物品拥有异常的能力后,与其说是关注到不如说让人警戒。 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超常能力,对,就像是—— 魔法般的异能。 学园为了让异能可以声名远播,自称是魔术的圣地。手册的封面上也写道: 『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第一届留学生,热·烈·招·生·中!』 可疑也该有个限度!但茉琉却对此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哥哥大人,这正是未知的世界。」 「你傻啦!」 我一把抢走茉琉手上的手册。 「竟然说想去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我敲敲手册,直盯着茉琉。我也无从否认学园里是否有魔法般的异能,但恐怕是事实。就算这样——不对,是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把热爱危险冒险的茉琉送进去。绝对要阻止这件事,此时正是展现身为哥哥威严的最佳时机。 我用尽全力汇聚哥哥的威严,喊出: 「哥哥绝对不答应!」 妹妹在数个月后前往留学了。 对啦,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是这样啦,可恶! section1 侦探与学生会 我坐在学校食堂外,宛如露天咖啡厅的户外餐桌前。手肘抵在圆桌上撑着脸,看着无比和平的街道。时期仍值春天,晴朗的天空却射下耀眼的日光。 「与其说是魔法学校,倒像是普通的街道啊……」 没有夸张的招牌及霓虹灯,加上路面铺着石板给人一种干净整齐的感觉,不远处还可以看见无边无际的灌木林。此外,还有各式各样建筑物间交织而成的蜿蜒路,简直可以说是把日本某个都市原封不动搬了过来。 至少,怎么看都没有类似魔术的要素。 但其实眼前这片广阔街道全都是『学园』的校地。 位于东京湾上的都市型学园——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茉琉留学后一年,我为了找到她也踏上了这里。当然,是为了把茉琉带回去。 「说是要带她回去,在那之前啊……」 我呻吟着,收回望向街道的视线,环视排列在日照阴影下的桌椅,以及隔着玻璃墙的学园食堂。来自国中部及高中部两方的人潮塞满座位,享受各自的午休时间。食堂本身就如同体育馆般的宽广,我所占据一席的露天座位也满多的,不过还是几乎客满。 虽说这人数已经很可观,但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在食堂度过午休。 「这里的学生也未免太多了吧,这所学校在这一年来还真是声名远播……」 「……喂。」 这些学生大部分应该都跟我一样是第二届招生入学的入学生吧。这一年来学园受到世界瞩目的程度又更高了。 跟食堂内热闹的气氛相反,我抚着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可是啊,又不能让茉琉继续这样下去……」 「我在叫你耶。」 「真是的,明明才刚升学,为什么我非得要这么悲惨地,来到这种鬼地方,甚至舍弃美好的高中生活啊——什么治外法权啊!为什么非得留学啦!」 没错,建于海上却意外平稳的这所学园的校地等同于日本国外。日本政府担心学园的存在会造成与外国的摩擦,进而完全认同学园的治外法权。眼前这些占了绝大多数的日本学生,都是在他校设有学籍,以留学生的名义来到这里的。 「喂——我在叫你耶!」 「唔喔!」 几乎是直接在耳边大喊的声音,吓得我猛然地抬起脸来。身旁站着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女学生,而且不知为何还一脸疲惫的低头看着我。 「有人叫你要马上注意到啦!」 「啥?那个……你该不会是——」 看到我的疑惑,女学生边叹息边直起身体。 长至腰际的头发在日照的阴影下更有光泽;双唇紧抿成一字型,细长的双眼传来不满的视线。虽说是中等身高、中等身材,但或许是手脚纤长的关系,让人感觉比实际身高还要来得高挑。 是名隐约散发着凛然气息的女学生。胸前的深绿色领结,显示出她跟我一样是高中一年级学生。 「我是游形花菱。你就是想委托我的人吧,朝木野晃路。」 「对。太好了,你一直没来让我好担心,那么赶紧进入正题——」 「我来很久了……比起这个,这里人太多了,换个地方说话。」 「诶?等等!」 花菱迅速转过身,我也赶紧站起,追向那抹前往位于露天座位的前方、介于街区间的广场的身影。一来到日光下,我不禁皱起脸来。 「为什么非得在这么热的天气特地……」 「没什么,只是一种病症。在那地方有点……唔呣,差不多这里就行了。」 花菱来到广场正中间的喷水池旁,才总算停下脚步。但没有坐在围绕于喷水池旁的长凳上,而是用拳头抵着下颚边确认周围情况。广场内虽然也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但大多聚集在草皮上——灌木林阴影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应该是在意依赖人——也就是我的感受。这样的话,只要声音不要太大,就不用担心别人听见我们的对话。这是保密义务下的行动,所谓的病症……也就是职业病吧。 再怎么说这名少女—— 「真不愧是侦探。」 她是在学园一角设有事务所的私家侦探。虽说是侦探事务所,但好像也只是向学园申请的同好会罢了。 「与那无关,我只是——」 谦虚似的开口,花菱转身面向我。她交叠着双臂、充满自信地挺起还算有料的胸部说—— 「我有在充满陌生人的环境下,便无法平静下来的病症!」 「与其说是完全无关,不如说根本只是单纯的怕生而已嘛!而且为什么还一脸骄傲!?」 无视轻颤了身体的花菱,我抱着头蹲下。奇怪了!?居然是这种人吗!?该不会认真相信有侦探存在这种传言的我才是笨蛋!? 「……不、不对,绝不能这么快就下定论!」 没错,这里可是研究魔术那种怪东西的学园。就算这名自称侦探的人,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也不足以为奇。 「没错。又不是确定谈不下去了!——人呢?」 我激励完自己后,再次抬起头来,但花菱已经不见踪影。四处张望了下,我看到在长凳后面缩成一团的侦探小姐。她露出半张脸窥视,有点泫然欲泣地瞪着我。 「我、我讨厌忽然大声说话的人!」 啊,真的谈不下去了…… 看到侦探那长得不错的脸上充满着不安,我干笑几声,站来起来。 「抱歉吓到你了,还有耽误你的时间了。」 「咦,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 「对不起,这件委托果然还是算了——」 「我好不容易掌握一些线索了。」 「真的吗吗吗吗吗吗!?」 「咿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由得往前探出身体,花菱则是激动地躲到椅背后面去,我跟着绕到长凳后头,这次换花菱扑倒般地冲向长凳前方。 「等、这是真的吗!?我连委托内容都还没跟你说耶!?」 「不要,笨蛋,别过来!在接到你的委托时,有对你稍微做点调查而已!委、委托内容从中很容易就能推测了!」 「那你真的找到了吗!?那家伙都做了些什么!?平安无事吧!?」 「吵、吵死了!总之先离我远一点!」 顺着对方的行动开始你追我跑,我们隔着长凳展开牵制战。最后花菱终于下定决心般地架出手刀来。 「听、听好啰,再靠近我的话——我就跑给你追喔!」 「不是已经在跑了吗!」 「咦!?总、总之,你的委托——」 重振心情后,花菱维持架出手刀的警戒姿态说: 「是寻找应该在这所学校的妹妹——朝木野茉琉的行踪,对吧?」 没错。我明明是追着茉琉来的,但却找不到她。不只如此,早在来『学园』之前,茉琉就已经失去音讯了。 当初,这间学园被称为——从天而降的城镇。据说还是伴随着闪电落下。 我也看过当时的影片,那是东京湾附近的居民慌忙之中拍下来的。从晴朗的夜空中,一道道的雷光落在漆黑的海面上,宛若贯穿海面的耀眼落雷。在一道闪电消逝后,万籁俱寂。寂静中,摄影者放大了落雷附近的影像。 那有着静静伫立于海上,像是被遗留下的宽广街区。 在那之后,大家每天茶余饭后的话题莫过于这座海上都市,不过—— 「就在那时,你知道的——『留学导览』。」 「嗯呣,来自学园长的讯息。对吧?」 花菱边撕开猪排三明治的包装,边点头。无论是看起来分量十足的猪排三明治,还是放在一旁的瓶装茶,都是我冲刺到食堂买来的。简单来说,就是想用饵食来解除她的警戒心,看来是奏效了。现在我们并肩坐在刚刚作为你追我跑中心点的长凳上。 来自学园长的讯息,是跟这所学园有关的话题中,至今仍记忆犹新的大事件。这也跟最后这所学园适用于治外法权有关。 学园出现的几个月后,当政府派遣的第一次调查队归国后,突然地—— 学园外被看不见的壁障包覆,无法进入。 正当相关机关仍处于混乱状态时,被视为无人街区的学园送出讯息给东京湾近郊的几所学园后,情况出现大逆转。内容是这样的: 『我是学园长呐,本学园对喜欢魔术学生,热烈招生中呐!』 之后,就送来那份留学导览。 「我妹——茉琉,该怎么说呢……超喜欢做危险的事。她是因为这所学园很莫名其妙,才会跑到这所莫名其妙的学园啊。」 不顾我的反对参加了第一次招生——那时参加者还很少,就算屏除身为哥哥的偏见来看仍然拥有多方面才能的茉琉,理所当然地考上了。 这就算了。我也大力反对过了,也骂过无法拒绝茉琉要求的爸妈,要他们不要老宠着她。不过,这所学园也决定他们的课程修习比照普通的国高中。而且对这所大大宣扬魔术存在的学园有兴趣这点,很可惜的,我能理解。 问题在于茉琉留学后不久,就失去音讯。 「一开始还算不错,她几乎天天打电话给我。」 「嗯呣,是个爱黏着哥哥的妹妹呢。」 「那时候啊,茉琉还在抱怨说无论是课程或是街上都不如期待中的特殊。只是那个……那个魔术什么的,那堂课开始进入正题后,她似乎也满热在其中的。但不管怎么说——」 虽说那堂课似乎打动了茉琉的心,不过决定性的因素—— 「果然还是新区块开始落下的时候吧……」 事实上,这所学园在到现在也偶尔会落下新建筑物或可成为学园地基的区块。那些新掉落的地方,对茉琉来说就是最棒的游乐场。只要有新区块掉落,她就会第一个冲去仔细探索一番,电话的内容也变得多是新区块的探索过程。 在那几次通话中,我曾经骂过茉琉一次。 那一天茉琉的冒险是徒手攀爬新学区的塔,想死啊!至今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件类似的危险事迹,当然也警告过她,但她完全没听进去,还跟我报告成功攀爬六十公尺高的塔,就算是我也肯定会勃然大怒。 我不禁想起那时——在电话中跟茉琉最后的对话。 『你是傻子啊————!』 『哥哥大人。确实那座塔感觉起来应该有隐藏入口,但很抱歉,茉琉不擅长找那种东西。』 『我不是在说那个!攀爬塔的外壁什么的……你是想吓死我啊!』 『猜猜看茉琉在塔上找到什么?』 『听哥哥说话啊!我说茉琉啊……我觉得你也已经到了不需要我照顾的年纪才会让你去留学,你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带回这边的学校喔!』 话筒中满是抗议般的沉默。划破这阵沉默时,茉琉那原本就不太有抑扬顿挫的声调更加平淡了。 『茉琉觉得还有其他因应对策。』 『除了你自重外还有什么办法?听好了茉琉!哥哥我清清楚楚、认真地、丑话说在前头啰!?下次你再做这种不经大脑的行动,我就中止你的留——』 ——哔。 『挂断了!?等、诶——!?我正打算说重要的事情耶!?』 对着重复发出断讯声的手机大叫,我赶紧又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被拒接了。 然后,从那时开始茉琉就失去了联系。 宠溺茉琉的爸妈觉得都是我的错而狠狠训了我一顿,而且还是边哭边打。理所当然的,我断绝她生活费的提议也被否决,还因为被命令要把她带回来,在准备高中升学考试的同时,拼死奋斗取得留学资格,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形。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从那时开始就没收到任何联络、也联络不上,我想那家伙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嗯,这样啊。原来如此……」 花菱边看着自己留在三明治上的齿痕边点头,咀嚼了几口吞下后——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这是学校食堂的味道吗?挺不错的!」 「原来不是在同意我的话啊!?喂,你好好听我说话啦!」 「……呣,当、当然有在听喔……」 花菱微红着脸别开眼。看着她像是要掩饰般地拍落裙上的面包屑,我不由得咬了口面包叹了口气。都已经决定相信她不是冒牌侦探了,但一开始给人的那凛然的感觉去哪了。不但不成熟还易怒兼容易激动,这家伙是小动物吗? 而且似乎还跟我一样是第二届的学生,看起来对学园也不熟。现在还没办法判断她能不能依赖。 我陷入忧郁时,将三明治全部塞入口中的花菱抬起头看向我。 「口唔啊,奏个尊多混……」 「吞下去吞下去,双颊都塞满了。」 「嗯……」 花菱轻轻皱眉后,开始快速咀嚼。将嘴巴中的食物咬碎后,喝口茶来吞下食物,但好像喝得太急而呛到,咳了好一阵后才终于平静下来,重新抬起头看我。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在身为侦探之前,以身为人类来说。 「那、那副冷眼是什么意思!?我是真的有在听啊。也、也就是那个对吧?学园采全住宿制,保全也异常森严。能进到学园内的除了学生就是相关业者,所以你为了找妹妹只好来这里留学,对吧?」 「差不多是这样。但麻烦的是,我根本找不到她啊。」 「我多少可以料到你是怎么找的。像是问老师、搜索整个国中部之类的,你妹妹是国中部三年级对吧?」 完全如她所说的,我轻点了头。首先,我一到了学园马上跑去教务处。可是老师们不但采放任主义,对学园的事居然一问三不知到让人感到傻眼的程度。似乎是因为学园的教职员都是以姐妹校互助的名义,从普通国高中被派遣过来的,学园的管理营运全是由学园长一手操办。也没有班导制度,我的计划瞬间遇到瓶颈。 「虽然觉得问学园长的话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可是……」 学园长——只知道他是跟这个城镇一起来到这里的学园管理者,但根本找不到他。甚至连学园长室都没人知道在哪里。 「嗯呣。我对学园长也有点兴趣,但他的行踪真的太难捉摸了。」 「结果老师们就跟我说『去问学生会』吧。因为比起他们,学生会还比较了解学校的事情。」 「但根本无法取得联系……对吧。」 「对,话说回来这里真的有学生会吗?我是有去过疑似的地方啦,但连进都进不去。」 「中央栋对吧。学生会执行部确实是在那里没错,不过似乎只有特定的学生才能获得进出许可,应该说,毕竟学生会才刚成立,好像还未建立对外窗口。」 「真的假的……不对,那要怎样才问的到啊。」 「也只能等了,这反而是最实际的方法。毕竟学生会是接下原本学园长一手包办的管理事务,应该握有教职员也不知道的情报,只是——学生会现在卡在要如何调整学生会跟学生会成立之前的各个委员会们的权限,但似乎寸步难行。」 「饶了我吧……」 我泄气般地叹了口气。 「我可是为了带她回去才到这边留学的耶。还以为两三下就可以解决了……难道真的只能等到学生会正式运作吗……」 「咦,为何是这种结论?」 「啥?你刚刚不是说这样最实际?」 对着疑惑地歪过头的我,花菱帅气地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 「朝木野晃路,小看我可是百害无一利喔。我不是说过,我掌握到线索了吗?」 「你掌握的不就是刚刚所说的状况?」 「那种程度哪算得上线索,我又不是门外汉。」 看着一脸平静,丝毫没有任何得意样的花菱,我顿时词穷。我还太嫩了吗? 「我有目击情报——先别开心得太早。老实说,目击到的地点或许有些……麻烦。」 「什么意思?」 「目击到你妹出现的地方是刚落下不久,目前还禁止进入的学区。」 「也就是新学区吗?现在被称做新学区的是……」 「学园的东北方。落下的时间大约是我们入学前不久。现在那学区似乎仍由风纪委员监视,一般学生是无法进入的。」 「那么,茉琉是风纪委员啰?」 「不,不可能。你妹是国中生对吧?虽说国、高中的委员会是合并经营,但握有权力的基本上仍是高中生。风纪委员会的情形,据说国中生大多不会到现场,主要担任行政事务职位。」 「那为什么茉琉要去那种地方?你知道些什么吗?」 「那个啊……根据目击者情报,你妹是躲在建筑物阴影、鬼鬼祟祟的移动。这也是推测她不是风纪委员其中一个理由,其实——」 花菱一脸为难,似乎难以启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地准备开口时,我伸手制止她。 「等一下。唔哇,可恶,我好像猜到了。」 这间学园最奇特的地方主要有两点。其一是不知从何掉落的新建筑物或学区,至今仍有不断增加的迹象;而第二点正是政府估计会与外国产生争议、被各国机关与企业所注目的主要理由。 若能成功将它清楚解析、理论化、大众化,肯定会带来巨大的发展与跃进,这所高颂魔术研究的学园的重点。也就是—— 魔术器(magisuto) 最初发现时,是混在调查队带回的几个样本之中,那是让人以为是黑曜石的漆黑球体。球体可改变周遭数十公里内重力,该说是其功能不如说是异能——简言之,当发现那东西寄宿着超乎常理的能力时,学园已经受到看不见的外墙包覆。 自称学园长的人宣称魔术——除了这球体外,学园内还有许多附有超常力量的东西,概括称它们为魔术器(magistrumental)。 「嗯呣,你很清楚嘛。」 花菱点点头,继续说: 「你妹在第一届中还挺有名的。魔术器通常是与新区块一起落下的,就如同你刚刚所说的,你妹往往比任何人都还要早潜入,似乎也发现了不少魔术器。」 「果然在下落不明之后还是继续在……」 「她基本上是个独行侠,也有些人看不惯国中生太过活跃——总之就是那一类。只是去年还有不少事迹,到了今年却突然消失得一干二净。就连目击情报也只有刚刚所说的新学区那次而已。」 「然后呢,被目击到在新学区,这有什么好糟糕的?」 「这个啊。其实听说新学区的某栋建筑物有入侵者,不只是风纪委员,连学生会都相当警戒。既然连学生会都如此敏感,那栋建筑物肯定有什么隐情,像是——沉眠中的魔术器之类的。」. 「……也就是说入侵者是茉琉?」 「目前无法确定。看见茉琉的学生和发现入侵者的风纪委员是不同的人。不过,以目击时间来说的确是相当吻合。」 我扶着额,深深地叹了口气。茉琉那家伙,这么快就跟学生会杠上了……! 「说归说,据说入侵者被风纪委员发现,什么东西都没偷到就逃走了。虽然魔术器似乎尚未被发现,不过在那之后,警备变得更加森严。」 「但那家伙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就是这样。既然如此——老实说,对于警备漏洞我心里有底,虽然不是很肯定,但若没猜错,入侵者应该也会锁定那时候行动。无论如何,我今天放学后就会开始试着监视新学区。」 「原来如此……」 「若有什么发现会马上跟……」 「那个,我可以一起去吗?」 「……咦?」 「不是,茉琉她啊,该怎么说……她比较难搞。想说要是找到她的时候,我也在的话会比较好办。」 那个茉琉啊,就算对方年纪比她大,怎么想都不是会把初次见面的人说的话听进去的人。要是她又再冒险犯难的话,说服她停下来的就是我的职责了。 「丑话说在前头……监视行动是在今天放学后开始喔。」 「也是啦,上课中也没办法啊。」 「是要在放学后,一起会合,然后一起去吗?」 「当然。」 「这、这样啊……」 花菱低着头,有点坐立难安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偷偷瞄了一眼,不知道她想说什么而感到困惑的我。 「也就是说,你想跟我成为朋友?」 「啥?完全没那回事。」 「我要回去了。」 为什么啊啊啊——————————!? 「等、等一下等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那个意思啦。」 看到花菱瞬间起身,我也赶紧跟着站起来拼命跟她解释。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解释什么,但这种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要先让对方冷静下来。这可悲的处事法是我从茉琉身上多次体验到的切身经验。 花菱直挺挺的站着,看也不看我一眼地嘟着嘴。 「我一个人就够了,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诶?不是,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变成那种话题了?」 「所、所以说!放学后一起相约出去……那不就是朋友吗!」 「你的友情观是怎么来的!?」 不过等等,我在心中低喃。花菱可是诚如所见那么怕生,居然还在校内开侦探事务所的那种非常怪的怪人。这样的她会在教室内过着缤纷的女子高中生生活,或是放学后跟朋友们一起喝喝下午茶之类的,根本无法想像。 从认为『放学后一起出去 = 朋友关系』的这种公式看来—— 「你没朋友吧……」 「我真的要离开了!」 完了啊啊啊——————————! 我迅速挡住准备跑走的花菱的去路。 「不是啦,那个、不小心说出真……不对,开玩笑,我开玩笑的啦。」 「吵死了,笨蛋,滚一边去啦。」 「不是啦,该怎么说……你想嘛,不是成不成为朋友的问题,那个——我们不是已经变得像朋友一样了吗?」 「咦?」 花菱惊讶地抬起头来,我僵着笑容张开双臂。 简单来说,身为女高中侦探的花菱小姐,虽然怕生又是个需要宽广自我空间的人,但正在募集朋友。惹她生气的原因大概也是这部分吧,所以我不经大脑想出来的补救借口应该没问题。 实际上,花菱的视线夹杂着些许的期待。 先说好,我这不是在说谎。 「至少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只是连我也搞不清楚是不是出自真心啊! 「真、真的吗?」 「当然啦。」 「经你这么一说……的确,自从来到这里,你是第一个跟我交谈这么久的人……」 将拳头抵在下颚,花菱一脸认真的开始喃喃自语。感觉我好像听到了很沉重的内容。 「这样一想,原来如此,你那『成为朋友或是正在成为朋友』的推测,说不定是对的。」 「对、对吧?」 呜哇~怎么办,她也太好骗了吧,这家伙以后一定会被坏人骗啦。 完全不知道我的忧虑的花菱,像是想努力忍住笑容般,双颊边轻微抽搐着边帅气地笔直伸出食指指着我。 「真没办法,这次的搜索就特别让你同行吧。」 「ㄛ、喔……」 怎么搞得,这抹在我心中徘徊不去的不安;在我肩上感受到的沉重到底是什么。总觉得和超级麻烦的家伙做了一个超级麻烦的交易。 「…………」 算了,要受照顾的肯定是我这边,再怎么说我对麻烦的家伙——并不讨厌就是了。这一定也是身为茉琉哥哥到现在的关系。 「总之请多关照啰,花菱。」 我苦笑着伸出手。 花菱看着我的手好一阵后,垂着头伸出食指。 「嗯、嗯呣。」 轻触了一下我的指尖。你是e.t吗? + + + + + + + + + + + + + + + + + + 「正如同大家所知,魔术器的研究才刚开始。现在已发现的魔术器中是以单一理论体系成立的,还是各自使用全然不同的构造呢?目前尚在讨论阶段——」 一名白衣男子站在讲台上,背对着学生,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着——在「与魔术器的超科学体系的相关假说」的标题下方,点上几个似乎是打算条列重点的圆点。学生们专心地将黑板上的字誊上打开的笔记本。 排列整齐的课桌椅和身穿制服的同学、渐渐被粉笔字淹没的黑板、老师平板的讲课声。除了科目以外,这些景色都跟我之前就读的高中一模一样。 我轻叹了口气,将自动笔扔到空白的笔记本上。 「魔术器啊……」 我一边望向窗外,一边低喃。 虽然还无法判断是不是跟学园的降临有关,但现今,世界各地都发现了魔术器。发现为数不多的魔术器时会震惊全球的原因,与其说是那让人吃惊的效能,不如说是因为那广大的受害规模。 像美国最南端的城市,四季如夏的海水竟然冻结成冰;俄罗斯的万年雪山,有一整面都被烈焰笼罩;印尼的乡村,被迷雾围绕而村民连续睡了三天三夜。虽然祸害源头的魔术器都已经回收了,但为何魔术器会引发这些现象,至今仍不得而知。 魔术器正如其名,是魔法的道具。 虽然有在内部构造中看到类似装置的东西,但基本上只是把石版或是装饰品之类的稍做加工的市售物品,绝不是什么精密机械。当然也不可能是现在技术下的产品,就算现代技术已高度发展到到能重现魔术器的能力,装置的外型也会完全不同吧。 魔术器很明显是跟工业革命或it革命毫无关联的技术。只能认为与现代科学技术是来自完全不同的系统。 或许也因为这样,学园擅自设立的「操作证照」,不仅是国家证照,似乎还可能变成国际检定。 我也不是对它完全不感兴趣啦。只是留学后就没认真上过课,因为忙着找茉琉,还有—— 「嗯……?」 突然,万里晴空中出现异物,我眯起眼仔细一看。那是闪着微弱光芒的青白色光点。 那当然不会是太阳,可是现在还不到星星闪烁的时间。再加上那距离——该怎么说,看上去感觉像是浮在学园的正上方…… 「测定各魔术器的潜在危险程度的研究仍持续进行,但目前国际法已将所有的魔术器视为特殊危险物。操作方法的正式课程会在大讲堂举行不分学年的教学。今天就先教作为预备知识的有力假说与事例——」 这时,广播器突然响起惊人的警示音,打断了老师的话。 我吓得缩了一下身体,教师和正在听课的学生也一个个抬起头看向广播器。在警示音突然被切断,一秒的寂静后—— 〈啊~啊~咦,开关有开吧?那个……〉 变成一个带有傻气的少女声。 〈学生会发布紧急广播唷、学生会发布紧急广播唷~!那个……关于本周一发布的区块落下预报啊。似乎已经差不多——咦?真的假的现在已经看得到了?〉 随着她的话,全员一起看向窗外,甚至有几个人还站起来。 「在哪在哪!?呜哇~我还是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耶,超想看的啦。」 「我可是看过好几次了呢~在联络桥的附近满常可以看——」 「都市人给我闭嘴。」 「啊,我说,是不是那个!?还闪着光耶。」 某个女生伸出手指着的,正是我刚才看见的光点。教室内瞬间充满了欢呼声。老师拍着手像是要让大家冷静下来,却没什么用。虽然没有人离开座位,但已经完全没办法上课了。 应该说……诶?这阵骚动是怎么回事? 「啊咧~晃路还满冷静的嘛,你看过了吗~?」 忽然听到有人叫我,我将视线从像是变成看烟火的参观者的同班同学身上移回身旁的座位上。一名将长发绑成两条松垮垮辫子的女生,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不是啦……森凛林班长,现在这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本班班长,昵称森凛林的森凛子。 「什、什么啊~原来只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而已啊~先前有预报说~最近可能会有什么东西落下来啊~……」 「预报?」 「那个啊~虽然是靠占卜社的占卜结果所发出的预报,还满准的唷~像是什么时候会落下,有没有危险之类的~不过预报是在星期一,这次有点不准呢~」 喔喔!居然还有这种组织,未免太强了吧。 「应该说,那占卜怎么可以准成这样……」 到这里,我也被勾起了一点兴趣,跟着看向窗外。在离学园有点距离的——应该是很高的高空。因为太耀眼而无法确认正确距离,但青白色的光芒比刚刚亮了不少,像仙女棒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发着火花。 〈呃……所以啊,在室外的同学,请马上到离自己最近的建筑物内避难。还有窗户也要关上喔。绝对不可以把身体探出窗外喔。第二届的同学可能会觉得很稀奇呀,但还是不要直盯着看会比较好喔。啊,时间差不多了呢。〉 现场直播般的广播发出低喃的同时,凝聚的光芒四散飞射。 一瞬间,天空被闪光染白。雷声大作,一道虽为不规则却几乎呈直线的剧烈闪电垂直劈下——对着学园内。 闪着青白色光芒的巨大闪电刺入街区的另一方。刺眼的光芒伴随着轰隆声四散,街区的影子鲜明浮显的同时,眼前所见全被黑暗占据。窗户剧烈摇晃,直盯着看的学生们发出小声惊叫,向后退去。 「唔喔,太强了……」 我边用手遮住眼前边低喃着。但满溢的光芒并没有维持很久,在我们的旁观下,黑与白的阴影渐渐收缩凝聚。 当周围恢复宁静,视野也恢复原状时。闪电落下的地方隐约可以看见——类似公民馆或是市民中心般的箱形建筑物的屋顶。 「喔喔~还真的落下来了耶……!」 「就跟你说了嘛~……」 〈就是这样,学园又多了新设备。不过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大家不要 跷课偷跑去看喔。顺带一提,这次落下的那个啊,就像预报说的一样,不是学生会跟风纪委员的观察对象。风纪委员姑且还是会去看一下安全性啦,可是很快得就会开放任何人进出了,有兴趣的同学欢迎去散步一下喔。要是有发现什么的话希望能跟我们报告一下喔。啊,还有啊,那栋建筑物还没决定要拿来作啥,要是有想用的委员会或社团……好像还不能申请……这个嘛……打扰大家上课太久也有点不太好喔,紧急播报就到此结束啰!掰比!〉 广播结束的铃声响完后,广播器也安静下来。就算想要申请使用建筑物,学生会也还没有对外的窗口,想申请也申请不了吧。但在那之前—— 「口气也太随便了吧。」 「嗯~第一届的学生倒是已经习惯了呢~」 听到我的吐槽,身为第一届的班长露出一抹苦笑。要习惯这种事本身也有点可怕。 「话说回来,只要有任何东西落下,风纪委员都绝对会去确认吗?」 「咦?嗯,对呀~虽然这次的建筑物感觉没那么危险~不过短时间内,放学后都会有风纪委员在那边守着才是喔~尤其这又是第二届生来了之后,第一个落下的,所以啊……去看看的人应该满多的,风纪委员也要派不少人手去吧~」 原来如此。 我明白地点点头。因为第二届学生还没加入委员会,各委员会的人数应该相当有限,风纪委员会应该也是,如果要从那少人数之中派人勘查新建筑物的话,除了删减新学区的警备外别无他法。 花菱之前说的心里有底指的就是这个吧。 当然,茉琉应该也对刚落下的建筑物有兴趣吧。不过就刚刚听起来,新建筑物不过是谁都可以轻易进出的区域罢了。 可以轻易进出的为安全区域,不可轻易进出的为危险区域——如果是茉琉,肯定会选择后者。 也就是说,茉琉再次侵入新学区的时机就是——今天。 放学后。 我背靠在仓库的红砖墙上,专心地看着手机上的画面。里头是一张花菱从医疗大楼屋顶上,以俯视角拍下的新学区照片。 「喂。」 由于不断有新区块落下,学园的校地从空中看来就跟阿米巴原虫一样呈现不规则状。不过,新学区或是建筑物看起并不像是没有计划性的落下。 朝东京湾延伸出去的新学区呈现歪斜的梯形,但现有的校地——从我们所藏身的仓库街这里所延伸出去的路面,却非常平坦。要是没用禁止进入的黄黑色交间的封条围起,谁也不知道前面就是新学区。 「喂……喂。」 就像这样,各学区并不是四散在特定范围的海域内,而是全部相连在一起。新区块可能会是建筑物或是学区,但总是丝毫不差、精密瞄准既定位置似地落下。 刚刚落下的、现在应该被第二届生挤得水泄不通的箱形建筑物,也一定像拼图的零片一样跟落下地点稳稳契合。 「我在叫你耶。」 「嗯?怎么了?」 我抬头往传来不满呼唤声的方向看去。花菱停下从仓库转角往外窥视的动作,改为看向我。 从高中部的鞋柜处会合后到现在应该还没超过三十分钟吧。我们已经来到连接新学区、人烟稀少的仓库街。跟预测的一样,风纪委员的警备薄弱,仅剩两名风纪委员站在并排的三角锥前看守着。 不知道是她们过于认真看守呢,还是新学区和仓库街的连接处太狭窄呢,目前为止根本没半个人出现,何况是入侵者。 花菱跟我都穿着制服,不过和午休不同的是,花菱的手上握着——怎么看都像是绅士用的黑色拐杖。花菱说这是调查时不可或缺的侦探配备。 双手握住绅士杖呈一字型,双脚与肩同宽,花菱威风凛凛地站着,细长的双眼锐利的瞪着我。 「怎、怎么了吗?花菱小姐?」 那眼神连我都有点怕怕的。果然从刚刚就一直让她负责监视不太好吧。想说我这种外行人就别多插手、安分待着,看来——我有点混过头了。 花菱突然移开视线。 「没什么。」 「……诶,只是想叫我?」 搞什么啊,超可怕的啦!不要吓死我这个外行人啦! 想不透怕生小姐的想法,我满怀疑惑地重新看向手机。 「这个在正中间的建筑物,就是茉琉——应该说侵入者跟学生会很注意的目标吧?」 画面中的新学区内排满整齐排列的民宅、商店等等的建筑物。但在学区的深处,一块接近方形的广场的正中间,耸立着唯一一栋高耸的建筑物。 要是我们现在走出这个藏身的仓库阴影来到大街上的话,也能看到它的上半部。它像是繁盛时期的哥德式建筑,宛如从中世纪欧洲抽取过来一样,散发着古老气息。 直长的箱型会让人想到城堡或教堂,而屋顶的四个角落各竖着尖塔。 「喂。」 「这个,照片中在学区周围被拍到的人是风纪委员吗?其中一个人的臂章颜色不一样耶……」 「我在叫你耶。」 「怎么了,我有听到啦。话说你也听一下我的问题。」 「我、我有在听啊。对了——你要喝茶吗?」 花菱从放在地上的塑胶袋里窸窸窣窣地翻找后,拿出一瓶保特瓶,猛地塞给我。 「喔、喔……谢啦。不过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叫我喂。」 「那、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就普通的喊名字就好了啊。」 「……唔,嗯呣,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所以说,这个带头的风纪委员该不会就是——」 「喂。」 「到底是怎样啦!」 我不禁不耐烦的大吼,花菱缩起身子,将绅士杖当作盾牌般地挡面前。只是这次没有之前那么退缩。 「名、名字指的是……姓还是名?果然还是全名比较……」 「叫晃路就好了,晃路!我也叫你花菱啊。」 「这样啊。那个……那——晃、晃路。」 「唷。然后,这次叫我干么?应该有什么事吧?」 「……也有零食喔。」 「为什么要带点心过来!?」 我叹了口气,转身面对花菱。 「我说啊,我们是来找茉琉的吧?又不是来野餐的。」 「呜呜……」 「虽然搞不太清楚,但你是不是有点high啊。」 「没……你、你在说什么啊!才、才没有呢……那个——你、你说的那个臂章颜色不同的女生啊,大家都在猜她会不会是学生会长!」 这家伙给我换话题了。 虽然转得很勉强,不过学生会长这个名词倒是让我有点在意。 「什么意思?」 「你应该有听过名字吧。御堂樱子——御堂财团的大小姐。」 我捶了一下掌心。喔~那个御堂家啊! 御堂财团是世界级的企业集团中榜上有名的大财团,对于学园主导的魔术器研究也积极参加。还用捐赠的名义给了学园大笔的援助金,可算是学园最大的赞助者。而御堂财团总裁的独生女·御堂樱子,也是第一届的留学生。 「那个御堂樱子是学生会长的话,我倒可以理解。」 「只是谣言而已,不知道真相如何。我也觉得满有根据性的。照片中的臂章,虽然没办法确认上面的文字,但其他学生都是白色,只有御堂樱子是红色对吧?我也查过其他的委员会,都没有人使用红色的臂章。」 「你是说,这可能是还没在公开 场合出现过的学生会臂章?」 花菱点了点头。 「那张照片是前天拍的。似乎是为了调查问题建筑物,不过毫无所获。」 「喂喂……该不会是已经被入侵者拿走了吧。」 「不对,至少在下午那栋建筑的落下之前,警备都还很森严。占卜会的占卜也指出还在那栋建筑内,应该只是还没发现吧。」 又是那个占卜会,挺受信任的嘛。 「学生会长将分散于各委员会的权力集中到学生会,还强制解散弱小的社团或是同好会而名声不佳。不过,听说手腕很精明。要是学生会长亲自出马的话……」 「发现魔术器只是迟早的问题。」 「嗯呣。不过,在找的东西也未必一定是魔术器就是了。」 「啥?什么意思,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那是——」 这时。 ——谁!站住! 看不到的位置,从新学区传来的声音让我们噤了声。随后听到两人份的短暂惊叫声,跟宛若沙袋掉落的声响。 「糟了……!」 花菱沉着脸奔向仓库巷口,我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起冲到道路上。 「什……!」 映入眼中的是,散落一地的三角锥和倒在其中的两名风纪委员,还有位于另一端,弯进新学区的小巷的——黑影。 「被摆了一道……!」 错愕的同时,我们赶紧来到两位风纪委员的身边。两人都失去意识了,花菱快速地确认呼吸、外伤等状态后,松了口气。 「只是晕过去而已。头部也没有遭到重击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 「竟然强行突破……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总而言之我们快追——」 「等一下!」 花菱用绅士杖抵住准备冲出去的我。 「我一个人去。」 「啥!?」 「让风纪委员……而且还是一口气击晕两人,对手不是省油的灯。明知道是那么危险的对手,怎么还能带你去。」 仰视着我的花菱,她的眼神带着跟刚刚截然不同的严肃。那凛然的声音让我不由得一颤,但我可不能这样就退缩。 「那可是我妹做的耶。」 我太小看茉琉了,没想到她会这么不择手段。 那家伙失去音讯的几个月——这是正值成长期的女国中生会有什么变化都不奇怪的时候,我却没有想到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 不过,就算茉琉不想要我这个制止者甚至觉得我很碍眼——狠狠骂一顿做出这种事的妹妹,仍是我的责任。 「又还没确定是你妹做的,就算是,你也要待在这里。你妹似乎对你有意见吧,要是发生什么事——」 「拜托了,我们是朋友对吧。」 「好,晃路,我们走吧!」 太好骗啦——————————!花菱也太好骗了吧!?虽然跟我想的一样,虽然就跟我想的一样啊!我对你的未来感到忧心啊! 我也有良心当然也会有罪恶感,但为了找到茉琉,就先假装没看见吧。 我们跨过倾倒的三角锥,朝新学区的小巷奔去。 新学区的小巷,配合新学区校地,呈歪斜的棋盘状无尽延伸。中途虽然有点迷路,但目的地十分明确,就是那栋位于新学区的深处,朝天空笔直耸立的哥德式建筑。视线越过相连的屋顶,看到逐渐靠近的哥德式建筑,从小巷来到宽敞的广场时—— 「有了!」 看到穿着类似黑色长袍的人影,我大喊一声。 外袍很长加上对方带着兜帽,连体型都无法判断,但可以确定是刚刚袭击了两名风纪委员后,消失在新学区内的那抹黑影。 人影伫立在哥德式建筑前,仰望着它。 「茉琉!在那边——」 正当我想说出「不准动!」时,却被其他的声音打断。不是来自眼前的人影,而且也不是从前后左右的任何一边传来的,而是从——上面。 「在那边——给我跪下!」 「诶?」 「晃路,危险!」 花菱忽然扑向不禁想抬头往上看的我,在我们一同跌倒在地的瞬间—— 「——喔哩啊(注1)!」 伴随奇妙的吆喝,有什么东西在身旁落下——不,是轰击。石砖响起爆破声而飞散,烟尘和冲击波也席卷而来。我和花菱跟着碎石一起被吹飞,经过数公尺的超低空飞行后,摔至地面。 「好痛……!」 我咬牙忍住浑身的疼痛睁开眼,只见周围满是沙尘,不远处的花菱已经撑起一边的膝盖重整好姿势。看来她不像我,有好好采取护身姿势。 我也勉强撑起身体。 「没事吧,晃路。」 注1原文为鹿儿岛方言,打气用状声词。 「嗯。是怎么搞的啊,刚刚的……」 我们警戒地看着爆炸中心站了起来。花菱用绅士杖摆出类似拿剑的姿势时,缓缓流逝的沙尘中,传来不大却饱含怒气的声音。 「想说午后落下的地方已经稳定下来了才来这里看看,你们竟敢伤害我可爱的部下……!」 沙尘随风而逝,遭破坏的地面一览无遗。我不禁哑口无言。 路面被砸出一个小火山口,中间则站了一名女学生。身上穿的是学园制服,但——右手握着圆锥形的骑兵枪,左腕则装备了圆形盾牌,看起来有点诡异。 女学生大步走近火山口边缘,单脚踏上普通路面—— 「已经做好被我串刺的觉悟了吧——————————!」 她举着枪大喊。 高绑着马尾、纤瘦的身躯,脚上穿的不是皮鞋而是运动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体育系少女的气息。制服的领结是代表高中二年级的紫色。上臂则别着根据状况搞不好比骑兵枪或圆盾更显眼的白色臂章。而臂章上的文字是——风纪委员长。 「呣……是风纪委员长甘峰千代。」 「没错!而对两名风纪委员施暴的就是……你们两个吧!?」 「才不……是那家伙——」 反射性地指向往哥德式建筑,我住了嘴。说正常也还满正常的,黑色长袍的人影早就不在那里。快速的环视四周,也都没看到那抹身影。 「喂,该不会……」 「嗯呣。沙尘散去的时候已经不见踪影。视野被遮住时间并不长,应该没有时间穿过广场才是。」 看来花菱比我还要早发现人影不见了。哥德式建筑建于空无一物的广场正中央,虽然广场没有很大,但是要躲到周围的街道内,距离还是有点太远。 也就是说,黑袍人能逃进的地方,就只剩哥德式建筑物了。 「少在那边吱吱喳喳了,干脆点地投降吧!」 千代烦躁地大吼,提起枪指着我们。 「晃路,怎么办?我们得告诉她,真犯人就在那里头。」 「我知道。」 虽然花菱语带忧心,但现在的状况对我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 疑似茉琉的入侵者现在完全是袋中老鼠的状态。只要将事情告诉风纪委员长,就可以轻松抓到她。做了这些事情,别说停学了,连退学的很有可能。 这样的话,我把茉琉带回去的任务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达成。 「击昏风纪委员,肖想用不法手段得到魔术器的人……」 我举起手指向哥德式建筑——转往自己胸前一拍。 「正是我啦——————————!」 「咦咦咦咦咦咦!?等等,晃路你在 说什么啊!?」 「但跟这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指着一脸错愕的花菱。 「这家伙只是个偶然、正好!碰巧遇到的陌生人罢了!」 「呜哇啊啊啊——刚刚明明还说是朋友的!骗人,你在说谎对吧!」 「不是啦,你不要被骗了,小嫩菱!我这不是设法不要把你卷进来吗!」 「……啊,原来如此。」 花菱这时才一脸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我们看向千代,这时风纪委员长伸出双指指着我们。 「你们是共犯吧。」 「你看吧,花菱就是你————!」 「你、你要这样就跟我直说就好了啊!」 要是说了不就露馅了! 「应、应该说!你在这边被抓了谁去找你妹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做的事情很不合理!只要风纪委员抓到茉琉,最好再来个退学就天下太平。茉琉就不会继续冒险,老爸、老妈也可以高枕无忧。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需要退学吧!最理想还是我说服她跟我回去啊! 当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让人受伤的事情我可没有打算放过她喔。可是,我也是个哥哥啊,再怎么合情合理,我怎么可能出卖妹妹啊! 「可恶啊,我也不想做这种事啊!但这不是借口啊!」 「晃路,你振作点,晃路!你把牙根咬得太用力了,都流血了!?」 「呃、那个……」 看到我只差没连血泪都流出来,风纪委员长也吓了一跳。但随即像是为了重振气势般,将枪头刺入地面。 「总而言之,你们既然自首了,也就代表投降了对吧。两个都是生面孔,应该是第二届的吧,很聪明的判断。毕竟我也不想粗鲁地对待刚入学的学生。」 「唔呜呜呜……!」 千代的话不断把我逼入绝境。要是在这里顶罪承认的话,就换我可能会惨遭退学。如果一无所获的回去,老爸跟老妈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 而且我也很清楚,为茉琉好就不能帮茉琉背黑锅。可以的话—— 「真是的,我是跟到什么委托人了。」 花菱叹了口气后,往前踏出一步,像是保护我般地用绅士杖摆出剑姿。 「晃路,甘峰千代就交给我,你去你妹那边。」 「啥?你在说什么,你才是快点逃——」 「你不是想说服她、让她自首?我来帮你争取时间。」 看到那威风凛凛的侧脸,我顿时语塞,最后硬挤出一句话: 「感激不尽!」 「别客气。我们是朋、朋友啊——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朋友。」 呜哇!好——沉重。 「快去!」 「好!」 「——还不束手就擒!」 看到我奔向哥德式建筑,千代生气大喊。 「怎能让你得逞!」 眼角的余光瞄到,千代提起骑兵枪一个横扫空挥,本以为疾风会仿佛呼应般地从旁袭来时——不属于空气般地沉重风压狠狠撞上我的身体,顿时双脚离地—— 「唔!诶……喔……唔喔喔喔喔喔!」 「晃路!」 伴随而来的暴风将我卷上高空。 「喂、等……怎么搞的!?」 「滋味如何?」 当我还在抛物线上不知所措时,千代严肃的声音传入耳中。位于广场上空的我往下一看,映入眼中的只有花菱一人。 「能够制造出旋风的骑兵枪,魔术器……《芭蕉扇》的力量!」 「该、该不会……!」 我抬头一看,千代在比我还高的高空,伫立般地停在狂风中心。马尾朝上飞竖,裙子也大大的掀起,看样子是利用上升气流让自己漂浮于半空中。 「这就是……魔术器……!」 多么令人畏惧力量——但是,那不是『扇子』吧,『扇子』耶! 「而且你的小裤裤被看光了,风纪委员长!」 「这是被看到也没关系的小裤裤!」 「真的假的,竟然有被看到也没关系的小裤裤!?诶,那意思是我可以光明正大直盯着看啰?」 「你作梦啊啊啊————————!」 千代挥动骑兵枪,空气弹再次砸向我。我像乒乓球一样弹起,重重摔到地面。 「呜咕……!」 我顿时无法呼吸,不禁抓紧地面,但千代仍再次追击。 「我要让你知道,忤逆这所学园的风纪委员会有什么下场!」 就在我摇摇晃晃勉强起身时,千代再次操纵着风,像鸟滑翔般接近地面。这次不是用枪,而是举起圆盾。 「用这面盾……」 就算想避开,脚也不听使唤,我只能采取防御姿态。枪能生风的话,盾又会是什么?火吗?水吗?还是—— 「只是纯打击!」 「唔啊啊啊啊!」 预料外的直接攻击,我轻而易举地被横扫出去。千代轻柔地往上飘起后,在我身旁的路面降落。 「这是配合芭蕉扇的设计而制成合金盾——很硬吧!」 原来不是魔术器喔!那盾不就只是单纯的cosy而已! 心中狂骂,可是伤得太重让我说不出话来,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千代举起骑兵枪。 「那么,就请你稍微睡——」 这时,千代猛然转身后,「啧」地一声往天空飞去。倏地,漆黑的绅士杖贯穿千代刚才的所在位置。 「花菱……」 「晃路,站得起来吗?」 我拉着花菱的手勉强站起身。花菱将拐杖提于身侧,瞪着在她身后不远处降落的千代。 「挺不识相的嘛,甘峰千代。我都说了『交给我』了……」 花菱面向千代再次举起绅士杖,稍微提高了点音调。 「这、这样不就显得我很逊吗!」 「花菱你就别在意了,刚刚是有点情势所逼……」 看到抓着绅士杖乱挥的花菱和拼命安慰她的我,千代不耐烦地脸色一沉,将平举的骑兵枪往后移。 「真是聒噪。就如你们所愿,两个一起——」 说到一半,千代胸前忽然响起哔哩哩的电子音,全员停下动作。千代从制服口袋抽出手机,确认荧幕显示。看来好像是电话。 「嗯呣,可以不用顾虑我们喔。」 听到花菱的劝说,千代紧盯着我们接起了电话。 「是我。嗯……嗯,我知道了。替我转告他们,还是要好好休养。」 应该是在说刚刚被击昏的风纪委员吧。从听到的只字片语推测,应该只是轻微敲伤和擦伤而已,但两个学生好像都没看到最重要的犯人长相。 「花菱,趁现在……」 「等等,轻举妄动的话又会被盯上喔,而且……」 「而且?」 「说不定这是了解学园的好机会。是只有魔术器吗?又或者——」 「会长要亲自?」 听见充满讶异的口气,我们将视线看回千代。 「不,没有问题。请带她过来吧。在那之前……我会先处理好的。」 千代狠瞪着我们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收回口袋。 「哇喔……学生会长要过来吗?」 可以的话,还真不想见到传说中御堂财团大小姐。 「请容我在会长抵达之前将你们收拾干净。很抱歉,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一开始就该这样做了。」 花 菱举起绅士杖摆出战斗姿势。但反观千代却是将枪头朝上高举。随后,在枪头上方「啵」地冒出一个小小的光点。 「这是啥?」 光点逐渐放大卷起漩涡。千代冷冷地低喃: 「幻兽召唤。」 同时,从漩涡中心飞出红色影子。 「唧唧——————————!」 伴随着震破耳膜的鸣叫声,在空中展翅而出的是—— 「鸟、吗……不如说……」 我困惑地看着在头上盘旋的红色影子。虽然确实是只鸟,我也觉得它应该是鸟。 有着从红到橘渐层,让人联想到猛禽类地强韧翅膀、头上的鸡冠,加上厚实的胸膛与仿佛一折就断的细爪,都是鸟类特有象征。但说它是鸟又有两点不对劲。 首先是它很大。体高大约到我的腰,要滑行飞翔的的话,那身躯未免太过庞大。剩下一点则是,尾巴。取代尾羽的是布满红黑色鳞片、宛若爬虫类般地的细长尾巴,不管从哪个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生物。从我脑中搜索跟这个外表吻合的名词是—— 「这……这不是石化鸡蛇吗?」 我一说完,石化鸡蛇高亢鸣叫后便急速上升,俯视瞪着我们的双眼闪烁着亮光。 「喂,花菱……」 「嗯呣!」 「唧唧——————————!」 石化鸡蛇刺耳的叫声贯穿鼓膜的同时,我跟花菱分别往左右跳去。两条平行的光线扫过空无一人的路面。 「诶!?从眼中发出光线!?」 光线横切过广场,扫至建筑物的外墙后终于停下,这时—— 「喔喔喔喔喔喔喔!?」 被光线照过的轨迹上,劈里啪啦地冒生出尖锐的石笋。石化鸡蛇就如传说般,拥有将看到的一切石化的能力——越来越不像是这世界上该有的生物了。 「真的假的,太强了吧……」, 「晃路,那是什么。」 「欧洲传说中的生物,据说会把看见的东西石化。」 没错,仅是传说。应该是虚构、幻想中的生物。就算是在研究魔术——这也算吗!? 无视陷入混乱的我,花菱抬起头看向再次开始飞旋的石化鸡蛇,了解地点点头。 「果然还养了魔物。」 「不对不对不对,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就算你这么说,我——」 「魔术器、幻草、幻兽……」 听见千代的声音,我们赶紧将视线下移。千代已经重新提起枪,锐利地瞪着花菱。 「学园的魔术教育课程大致上分为三种。但第二届的课程,目前只有魔术器而已,因为……跟魔术器比起来,另外两者的难度完全不一样。」 「嗯呣。也就是说根据学生的能力,再慢慢学习其他两种。依照这个学园的说法,就是幻草和幻兽吧。」 花菱一边警戒着石化鸡蛇,一边轻移脚步,寻找对上千代的时机。跟小嫩菱的状态完全不同,锐利的眼神直瞪着千代。 「有何用处?」 「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教学生这种事?这所学园聚集学生又是为了什么?再说学园长又是谁?」 「你还真热中求学呢。比起上课,你反倒比较在意这所学园?」 虽然千代这么说,但我觉得花菱的疑问切中核心。要问对魔术器什么的有没有兴趣——说没有是骗人的,不过就连不去抱有兴趣的我,也很在意这点。 彼此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花菱与千代间的紧张气氛间弥漫着沉默。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趁隙跑进建筑物时—— 「唧唧——————————!」 高亢的鸣叫声划破宁静。同一时间,花菱也冲了上去。 石化鸡蛇的石化光线往地面射去,宛如在异界中盛开的花朵般,石块绽放蔓延。花菱跌在石板地上,但迅速地立起单膝重整平衡。下个瞬间,再次踏地朝千代冲去。但是—— 虽然不知道射程范围,但芭蕉扇怎么想应该都是中距离以上。花菱也很清楚这点,才不断注意冲刺的时机。石化鸡蛇的光线形成了契机,但选择那个时间点的不是花菱,而是操纵石化鸡蛇的千代逼她选择的。 风之炮弹逼近冲刺而出的花菱。 「花菱!」 花菱面对炮弹举起绅士杖,不知她打算做什么时。高举的绅士杖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喝啊啊啊啊啊!」 凝聚着风压的暴风炮弹和斩下的绅士杖交锋的瞬间——风被斩开。 「什……!」 「不会吧……」 不仅千代,连我都错愕地瞪大眼。 狂风的声音震耳欲聋,激烈的暴风以花菱为界一分为二,从站在花菱身后的我的两侧呼啸而过。 「……把、把风给斩了?」 千代愕然地低喃,连准备下一发风弹或让石化鸡蛇援护都忘了,成了致命伤。花菱斩断风的同时也没有慢下脚步,下个瞬间便迫近千代。 「糟……!」 千代慌忙地提起盾牌。花菱掠过风纪委员长的身旁,绅士杖划出一文字。 「魔……」 我愕然出声。傻眼地看着花菱手中握着的绅士杖——直到刚刚都还是绅士杖的东西。 现在绅士杖从头到脚,都被闪着青白色光芒的剑身给包覆。宛如全像摄影般的剔透剑刃,剑刃的连接处甚至还有棒状的握柄。 那已经不是绅士杖了,而是一把剑。 「魔术器!?」 「你、你……到底是……!」 跟我一样吓得魂不附体的千代。盾上忽然啪地一声出现裂缝。裂痕越见扩散,最后盾变成碎片从千代的手腕上剥落—— 「你……是……谁……」 风纪委员长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我是『游形花菱』。」 花菱转过身来。 「第八代魔术侦探·游形花菱。」 确认千代完全失去意识,石化鸡蛇也失去身影后,花菱仿佛甩掉血滴般地轻甩绅士杖,光剑便消失无踪。 为什么身为第二届却带有魔术器?魔术侦探又是什么?众多疑问涌上心头,但最优先的是—— 「花、花菱,风纪委员长没事吧?」 「放心,我用的是刀背。」 「哪来的刀背啊!?」 section2 谨遵会长大人的吩咐 一边朝着哥德式建筑前进,我看着一起奔跑的花菱。 「魔术侦探啊……」 「不、不要一直盯着我啦。」 自称侦探的小姐察觉我的视线而别开脸。 「没、没办法啊,这是祖先代代相传下来的啊!」 「我也没说什么啊……不过,家业啊,真厉害。」 花菱家好像代代都是以处理魔术相关事件为业。绅士杖也不是从学园得到的,而是从游形家继承而来的灵剑。虽然很令人难以置信,但刚刚都见识到那么华丽演出了,实在很难否认。 「该不会,你来学园也跟工作有关吧?」 「………………」 「诶?猜错了吗?」 「没有,差不多就是那回事。」 花菱一脸不悦地垂下眼帘。啊,这就是那个吧?不该深究的话题。 根据花菱的推测,学园内除了她之外,肯定还有一些原本就是魔术器、幻兽的相关人士,或是来自特殊机关的密探。先不论真伪,那些人也不太会大肆宣扬他们的工作吧。 而我们也没有时间去追根究柢。 我们来到哥德式建筑前停下脚步。约有五六层楼的高度,加上石造的厚实感,近距离往上看有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建筑物底下有三座相连而去的高耸拱门大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昏暗深处中,有疑似入口的铁门。 穿过拱门后,是一间天花板挑高、左右狭长,类似长方形小房间的空地,除了拱门正面的铁门外没什么显眼的地方。可是—— 「好森严的锁……」 我走近铁门,小声低喃。 铁门的把手一圈圈地缠满坚固的锁炼,上面还挂着不少金属锁头。从崭新情况看来,应该是风纪委员会为了防止有人入侵而设的。 牢牢缠绕住的锁炼,和别说一个都没打开,甚至连强行撬开的迹象都没有的金属锁头。很理所当然地,紧闭的铁门。我知道了,这表示—— 「没有人从这里进去吧——啊人咧,花菱?」 花菱不知啥时从我身旁消失。四处张望一下后,发现她躲在其中一根柱子后,露出一张困窘的小脸窥视我。 「因、因为啊,怎么想都是跑进这栋建筑物……吧?」 花菱躲在柱子后莫名地开始辩解。是她说,之前的人影逃到这里面来的。如果最后是空无一人的话,就算不是小嫩菱也会想躲起来了。 我也觉得花菱的推测是对的。这种状况下想要趁我们不注意逃走,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没有离开』的这个想法,应该是对的……」 「晃、晃路,怎么办?我们可是把风纪委员长给击倒了喔,很快地学生会长也会过来……我们是不是也逃跑会比较好?」 我缓缓地环视四周。虽然建得像间横长的小房间,但应该是玄关的前廊吧,除了拱门外没有其他出入口,也没有任何人影。 「……嗯?」 我交错地看了一下前廊的两端后,皱起眉。 「晃、晃路,不要无视我啦。」 「……果然,那家伙哪都没去,而是进去里面了。」 「呣?可是一点那种迹象也没——」 「在穿过拱门之前,这个铁门看起来应该是在建筑物的正中间吧?可是这个前廊却左右不等长,左边的距离比较近。也就是说……」 「等、晃路!」 我离开铁门,跑到左前廊的尽头。 当花菱跟着跑过来时,我正在轻敲墙壁,然后又环视一下四周。跟拱门同侧的墙上,稍高的位置,发现烛台的雕像。 「绅士杖借我一下。」 「可以是可以……你在做什么?」 花菱轻轻歪着头,似乎想不透我在做什么。我用借来的绅士杖勾住石烛台。 「从敲的感觉来看,应该是没猜错。如果是这样,这附近应该……」 试着勾了一下烛台,顺着手烛台往前倾斜。 前廊尽头的墙壁传来拉开的声音,缓缓滑开。 「什……!」 花菱倒抽一口气。墙壁就这样收进建筑物内,但打开后的景色却不是室内。 墙壁里面还是墙壁。但新出现的墙壁大约在可动式墙壁后一步深的地方。中间的「差距」——有座阶梯。 隐藏在建筑物内的细小通道,那是勉强只够一个人走的上楼楼梯。 「学生会还风纪委员是从那边的铁门进去,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对吧?也就是说那边是诱饵、陷阱——这边才是真正的入口。」 「咦?不对啊……咦?」 花菱不断地来回看着我和入口,伸手接下我还给她的绅士杖后,愕然的说: 「你、你怎么会知道?」 「该怎么说呢……以前的兴趣吧?」 也算宝刀未老啦,我也有过充满梦想的少年时代啊。 「总、总而言之,那家伙应该是从这里进去了。」 「这、这样啊……没时间了,也只能进去看看了。」 「喔。」 「我先进去,晃路,不要跟丢啰。」 花菱将绅士杖覆上宛若冰晶般地透明剑刃。 我们依序进入入口直到深处。虽然楼梯很陡又很暗,不过出口——已经可以看见楼上传来的微弱光芒。 喔喔……该怎么说呢,这真的会让人雀跃不已啊!要是这个学园尽是像这种充满机关的建筑物的话,我也可以理解茉琉的心情—— 「不对不对不对,我怎么可以理解!我早就……那些挥着自制鞭子,像个笨蛋似的在荒山里跑来跑去什么的……早就是过往云烟了啊——」 「嘘!晃路,安静点。」 花菱轻声制止不禁抱头懊恼的我。楼梯的出口近在眼前了。 花菱率先踏进房内,我也紧接着跟上。这时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间宽敞的房间。 有点类似礼拜堂的地方,紧贴墙缘排列的柱子支撑起高耸的圆形天花板,而房间正中间伫立着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人型的胖嘟嘟石像。光线是从房间深处传来,但不是照明器具的亮光。 房间深处的墙壁上刻着一个由圆与十字组成的纹章,正微微散发着光辉。 我皱起眉。 「那是——」 「晃路。」 花菱打断我的思绪。虽然侦探跟我同时紧盯着房间深处,但她的视线是纹章的下方,从地板上突起的一块类似祭坛的地方。 祭坛前站了一个人影,是全身包着长袍的家伙。 「茉琉、吗……?」 长袍人背对着我们,我语带疑惑地低喃。但对我那称不上呼唤的声音产生回应的,不是那抹人影。 「呣……!」 「喂、喂喂。」 才刚觉得坐镇于房间正中央的石像好像缓缓动了一下时,它就往我们的方向踏出了一步。圆滚滚的肚子配上短腿,可是手臂却长到几乎拖地,小巧的头则塞在肩膀中间。 「魔像……!」 「原来如此。由于风纪委员尚未确认,有可能会野放了这种东西。幻兽……还是魔术器?无论是哪个,看来是对入侵者产生反应而动的。」 花菱一副了然于心地仰视魔像。不对,这不是很奇怪吗? 「为什么那家伙进来就没事,我们一进来马上就动了?」 「那种事直接问本人不就清楚了,顺便确认一下是不是你妹。」 花菱瞪着长袍人举起绅士杖剑。魔像朝着我们,逐渐加快脚步。这时,花菱踏地冲出。 「在那之前,魔像就交 给你了!」 「诶?」 花菱脚步流畅地掠过魔像身旁。 留下孤零零的我。 「…………诶?」 才觉得头上一片黑影,魔像已经跑到我面前举起巨大的手臂。 「唔喔喔喔喔喔喔!这不可能啦!」 我往旁跳闪的同时,魔像也挥拳而下。伴随着巨大爆音,石板地裂了开来。 「等、等一下!不可能!我不可能办得到啦,花菱小姐!」 无视我的悲痛的惨叫,花菱头也不回地逼近长袍人的背后——高举不知何时解开光刃的绅士杖。但是—— 长袍人顺速转过身,突地朝花菱伸出手。 掌心出现光芒的涡流。 「咦?呀啊!」 从光芒的涡流中飞出一抹黑色物体。黑色物体掠过花菱的身旁,在花菱身后一个回旋展开羽翼,再次朝侦探袭击而去。 那是只有三只脚的乌鸦。 「这家伙也会用幻兽!这间学校到底是怎么搞的啊!」 「竟敢对我游形花菱用八咫鸟……好大的胆子!」 看见花菱挥着绅士杖一个旋身,乌鸦立刻拍着翅膀从上躲过。当花菱和乌鸦缠斗、我闪躲着魔像的攻击期间,长袍人又有动作了。 他将手伸入长袍内,拿出略闪着光芒的物品,我一边躲开魔像豪迈的挥拳攻势,一边聚精会神地看向他的手。 「硬币?不对,那是——」 大了一圈的硬币,上面刻有跟墙壁纹章相同的图腾,不过我也只有一瞬间可以确认而已。 长袍人将硬币嵌入祭坛。倏地,祭坛沉入地板之中,房间深处的墙壁也因此打开,形成入口。喔~原来如此。 「居然是这样机关啊,还满精细的嘛。」 「糟……站住!」 长袍人冲进刚刚出现的通道。花菱大喊出声,但因为被乌鸦幻兽挡住而无法追上。当长袍背影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之中后,入口也开始关闭。 「给我,闪开!」 花菱大喝一声,使出多重突刺,总算削到了乌鸦,绅士杖的前端划过羽毛根部,乌鸦高鸣一声,螺旋飞行般的急速飞离。 眼看就要撞上墙壁——前一瞬间,乌鸦的像是融入空气中地消失无踪。 「呣,逃走了吗……」 不知道花菱是在说乌鸦还是指穿着长袍的入侵者。不管怎么样,这时入侵者冲进去的通道已经变回原本的墙壁。 「没关系,还可以追上的,花菱!只要有那个圣——哇喔好险!」 我惊险地闪过不断袭来的巨大拳头。宛如攻城车般地强力一击贯穿圆柱,石砾四处飞散。 「晃路!」 「放心,我没事。」 我伸手制止想跑来我身旁的花菱后,指着侦探的脚下。 「比起我,快把那个『圣牌』拿起来!」 「圣……什么?」 「圣牌,刚刚那家伙嵌上去的硬币!他之所以没被袭击就是因为拿着那个圣牌。」 没错,知道隐藏门的机关,不过是进入这栋建筑物的必要条件罢了,而充分条件是——没有那枚圣牌,就会受到魔像的袭击。 就是这样的双重机关。 没猜错的话,只要拿到那枚圣牌就不会被攻击了才是—— 「不、不行,它卡死了拿不起来啊!」 「不会吧……」 大概是觉得拳头不行那就用脚吧,魔像举起单脚准备踩扁我,在脚踩下之前我赶紧一个侧闪。 一声巨响,当我在地板翻滚后重整好姿势时,看到魔像的脚深埋在石板里,我不禁挑起眉头。 「喔?」 魔像虽然想再次追击我,但不出我所料,只是失去平衡往前倾而已。脚牢牢地卡在地板内,拔不出来。 想着自己真幸运,我往花菱所在的房间深处走去。而花菱仍在和嵌入地板的圣牌奋战着。 「怎么样?拔得出来吗?」 「用灵剑挖的话或许可以吧……」 「谨慎小心,不要伤到圣牌。」 但我们没有可以谨慎处理的时间。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嗯?那个啊……广义来说,圣牌有点像是日本的护身符,只是根据上面的图样而有不同意义,你看——这个圣牌的图样不是跟墙壁上的标志一样吗?」 我来回指着墙壁和圣牌上的纹章,两者刻划的图样是一样的。 「这是西方教会的圣人·圣本笃的标志。也就是说这栋建筑物就如同外观,是一座教会。」 「教会怎么会落在这里?」 「我怎知道。啊,还有,那个长袍的家伙不是茉琉。」 「诶?」 听到我的话,花菱发出呆愕的叫声。虽然整整一年没见,体型又被身袍遮掩,但那绝对是别人。虽然一开始还不太确定,但再怎么说身高都太高了,动作举止也不像茉琉。 「那、那不就白跑一趟了!?甚至为了追她还击昏了风纪委员长耶!?」 「喔、喔……抱歉。」 面对花菱的怒火,我不由得缩了下。不过,等等喔。 「不是我的错吧?说茉琉是入侵者的不是你的情报吗?」 「好!我们来想想该怎么解决那家伙吧!」 花菱硬是改变了话题。 我盯着花菱的侧脸好一会儿,不过正好魔像把脚从地板中拔出来了,就先不深究了。 「常听人说——」 我指着缓缓走过来的魔像的迷你头部,上头写着「真理」(emeth),如果把「e」除去,就会变成「死亡」(meth),而让魔像回复成普通的石像。 「是有这样的说法啦。可是他又不是写在纸上贴上去的,看起来比较像是刻的。哈哈,这不就没辙了?」 「…………」 「干么?」 「石化鸡蛇也好,圣牌也好……晃路你还真清楚,而且似乎还很乐在其中。」 「也、也没有啦……」 「算了,你先退开一点。」 花菱往前走去,阻挡在渐渐靠近的魔像前方,手中的绅士杖再次覆上光刃。 魔像抓准跟花菱的距离,将双手交握高举过头, 「恶鬼罗刹、怪力乱神之类的……」 之后,重重地锤下。 「我可是专家!」 地板深陷,蜘蛛网状的龟裂延伸。但花菱早就飞舞于空,划出一个小抛物线后站在魔像的拳头上,随即像风一般地顺着手臂朝肩膀飞奔而去。 「喔喔!」 「哈啊啊啊!」 挥舞着灵剑,花菱蹬了一下魔像的肩膀再次跳起,制服裙微微飘起,而后轻柔地降落在地面。 魔像的头上出现明显剑伤,维持着手击地面的姿势一动也不动。简直一击必杀,我不禁发出感叹声。 「活生生的魔物猎人啊,不对,该说是魔鬼猎人吧?魔鬼终结者或是驱魔师也……」 「侦·探·啦!——比、比起那个,晃路,我问你喔。」 花菱不知怎么地一脸尴尬的窥视我,并缓缓地远离魔像。还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而感到疑惑时,应该回归成石头的魔像的身体开始轻颤。 「什!?为什么……!」 花菱应该解决掉它了才对。魔像的头部也有刀伤,好好的把「e」字给消除……了—— 「如果消掉了其他字会怎么样?」 「你怎么把『t』给砍了!」 完全是相对面耶,你到底怎样打偏的啊! 魔像像机器人般叽叽叽地转动头部,然后看着我。 「怎、怎么了,现在是怎样……?」 「啵……」 魔像发出低沉的声音,缓缓地改变姿势。虽然同样维持着前倾的姿势,却松开手、打直双臂置于地板。啊,有点像是短跑竞赛时「各就各位」的pose,当我这样想的瞬间—— 「啵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刚刚的迟钝行动都是骗人似地,魔像如喷射火箭般地飞奔过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啵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像以华丽地动作逼近,我冲刺地逃离。这家伙怎么反倒威力上升了! 但是—— 追着我的魔像的肩膀撞上圆柱,响起深沉的撞击声。魔像顿时停下脚步,改瞪着圆柱。 「啵啊!」 很痛耶,魔像似乎是想这样说地撞击圆柱。 「啵啊啵啊啵,啵!啵啊!啵啊啵,啵——啊!」 给我说话啊混帐,别给我沉默装死——看起来好像是在这么说着。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突然和圆柱杠上的魔像。花菱也在这时跑过来。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说不定……」 「啵啊——啵啊,啵。」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说啊?』」 「咦,你是在翻译吗?晃路!?」 「啵啵啊?啵啵——啊啵,——啵啵啊啵啵啊。」 「『没钱?想被打飞啊。——锵锵。』」 「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不是有带钱吗——啊啊!』」 「魔像想做什么啊!?」 无视完全陷入混乱的花菱,我捶了下手掌,十分确信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它失控了!」 「你知道得也太慢了!」 魔像对着圆柱不断挥拳,它已经不是守护者了。就算我们现在拿到圣牌,也没用了吧。 「看这个样子,还是赶快逃跑比较好。」 「嗯,嗯呣。」 这时。 「犯人很可能还潜伏在内,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听到从楼梯传来的声音,我们迅速看过去。 「这个声音是……甘峰千代!糟糕,她已经醒来了!」 「而且似乎还带上了其他风纪委员……!」 看来支援人手也到了吧。虽然千代刚才还处于昏迷状态,声音却很有精神。不过,既然支援来了,也就是说,同时—— 「会、会长请留步!还是由我们先……会长!」 像是要甩开劝阻般,阶梯响起飞奔而来的脚步声。没错,会长——御堂樱子也在一起。 如今已经确定茉琉不是入侵者,还能见到了解学生事务的学生会长,对找妹妹的我简直棒呆了——但现在不是这种可以妄想心花朵朵开的情况。 「糟、糟糕,这下我们完全就是犯人——啊!」 听见声音的不是只有我们,将圆柱彻底破坏完的魔像也飞奔到阶梯入口。 「啵喔啊啊啊啊啊啊啊!」 「糟了!危险,不要出来!」 花菱说得太迟了,人影踏出阶梯的同时,魔像也举起手臂。 朝着人影横扫的一击——的瞬间, 魔像挥手落空。 「咦?」 人影高高跳起,在越过魔像头上时,于空中一个回身,以背对我们的姿势安然落地。 这应该也是魔术器吧,宛若死神持有的大镰刀。从制服来看是个女孩子,她绑着双马尾,艳丽的头发轻柔摇曳。跟在照片看到的女生——御堂樱子,很明显是不同人。 「…………诶?」 女学生拿着比自身还高大的镰刀轻轻一挥,「锵」地一声清脆声响。 时间好像静止般地瞬间的寂静后—— 「啵?」 魔像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斜向分离,伴随着钝重声响,各自倾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声。 「嗯呣,好身手。」 花菱佩服地点点头,但我却没有任何余力回应。不是震慑于眼前的激烈攻守,应该说,我根本连看都没在看。 我目不转睛盯着的是,那抹极度熟悉的女生背影。 我口中不经意地漏出颤抖的声音。 「茉琉?」 花菱和女学生同时「咦?」一声,女学生迅速转过身来。 虽然整整一年没见,却一丁点也没变。双马尾或许有稍稍变长了一点,但身高看起来没差多少。有变得顶多就只有制服和拿着大得离谱武器,以及—— 戴着「学生会长」刺绣的臂章。 绝对不会错,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哥哥大人!?」 我不禁伸手扶额。被还是国中生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局限,完全没想到有这种可能性。 「你、你是学生会长!?」 「不是御堂樱子吗……」 「哥哥大人,你来学园——」 茉琉小脸倏地一亮——的样子,大概是我的错觉吧。下一秒,茉琉散发着不悦的气息,面无表情地盯着并肩而站的我和花菱。 「嗯,嗯呣?」 被盯着看,怕生小姐害怕地缩起身体。 茉琉将视线转向我,又看回花菱,再看一次我,那双眼睛——缓缓细眯。感觉她好像不自觉鼓起双颊表示不满。 感动的再会……好像没那么简单。搞不好到现在还在对电话说教的事生气。 「那、那个……茉琉小姐,你在生气吗?」 「这是怎么回事呢,哥哥大人。为什么会跟女学生在这种地方——」 「会长!会长您没事吧!?」 风纪委员们从楼梯中飞奔而出,打断了茉琉的话。率先出现的甘峰千代仿佛要保护茉琉般地站出来。 「果然是你们呢!这次绝对要,在那边给我跪下!」 千代手握骑兵枪,其他的风纪委员也举起各自的警棒,将我们团团围住。 「咦?啊,不是,听我说,我们——」 「晃路。」 我看向冷静叫住我的花菱。侦探早就将绅士杖放在地上,双手交握于头后。 「这不是解释就能解决的状况。」 「投降——————————!」 然后,我们瞬间被制伏。 我一边被压制在地,一边抬起头来看向茉琉。 「我、我说茉琉啊,不是这样的!我是为了找你才……」 一时之间,茉琉用着凌厉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最后还是转过身。 「是现行犯,带到停学宿舍。」 「了解,茉琉会长!」 「noooo——————————!」 + + + + + + + + + + + + + + + + + + 我穿着运动服在长桌的正中间坐下,咬着午餐——没包任何料的淡味饭团。 满是白墙的单调房间。虽然姑且是个食堂,不过跟学生食堂比起来实在是简单朴素了许多,只放了几张长桌。房间一角的手推车上,有着为我们准备好的午餐,但只有盐味饭团和日式蛋卷、腌菠菜,这种对正值发育的男高中生而言简直食之无味的餐点。 唉,毕竟是在「停学宿舍」,就别太奢求了。 停学宿舍——停学学生专用的宿舍,专门用来关中等程度的违反校规或做出危险行为而遭停学的 学生。之所以俗称监狱寮,似乎是因为除了在特定时间内可以到食堂吃饭跟洗澡以外,其他时间都必须待在规定的一坪大的房间内。这就是将治外法权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方。 我已经在那个房间住了一晚,除了小窗户和床以外什么都没有,狭窄到充满压迫感的空间,真是糟透了! 「而且所谓的床也只不过是贴在墙边的板子罢了……」 就算有提供枕头和毛毯,但这边可是跟魔像跟风纪委员交战后,还受到长时间的侦讯。精疲力尽的身体靠这点东西根本无法回复。 我和花菱是分开侦讯,负责我的是甘峰千代。我原封不动的把昨晚的事全盘托出。也就是——看到入侵者后,以为是自己的妹妹追上去。之所以会反抗甘峰千代,也是为了庇护妹妹,这一切都是身为哥哥的爱啊! 对方信不信很难讲就是了。 「不久后会进行审判。在那之前,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这里!」 直到千代这么说我才得以解脱,那时已经深夜了。因此我才会睡过头,连早餐都错过了。 花菱应该也进了停学宿舍,但在食堂还没看到她。 「话说回来……」 我回想起昨天的事,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明明不论是哪个委员会,基本上都是由高中生领导,而最重要的学生会长竟是从国中部拔擢而出。我妹茉琉,还真是不简单。 不过,比起那个—— 「那个样子,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吧……」 问题是茉琉的态度。 在教会时怒气冲冲的瞪着我,从那一面后也没再见过她。 要是有心,侦讯时也会来见我一面,学园又没有禁止停学学生与人会面,而她却没来,就代表她还在气我以前在电话中骂她吧。不然就是—— 「真的被讨厌了……?」 「怎么了?一脸的惨澹。」 我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花菱正身穿学园规定的运动服,端着餐盘坐到我的正对面。应该跟我一样受到长时间的侦讯吧,脸上满是倦容,眼下也浮现淡淡的黑眼圈。 「你没事吧,脸色比我还惨耶。」 「嗯、嗯呣。因为昨晚被侦讯到很晚……」 花菱无力地倾着头打了个哈欠。话也说不清楚、头发也乱翘,应该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吧。 「有这么惨吗?我也是被三个人质询……」 「跟我不同。对方……——只有你妹一个人。」 花菱的满是睡意地扯出一个干笑,眼神还飘向远方。 「真的很可怕……」 「我、我想也是。那家伙的眼神杀伤力可不是盖的。」 「一边瞪着我地追根究柢……还说晃路的委——」 突然地,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花菱迅速正襟危坐,然后紧闭着嘴,面有难色的撇开视线。刻意地咳了一声后,对着眼前的餐盘合起手掌。 「我开动了。」 「不对不对不对,花菱小姐,很明显你们说了我什么吧?」 「咦,没有啊,什、什么都没……」, 「那家伙说了我什么啊?是感觉得出来她很生气啦……」 「那个,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对、对了!她问我该拿晃路你那令人烦躁的个性如何是好!」 诶诶!? 「等、真的假的,那还满打击的耶……」 「我、我当然有好好帮你说话喔——我很肯定你的个性。」 「你这不就连我个性烦躁都肯定了吗!」 我也知道一直碎碎念的哥哥很烦啦。可恶啊,茉琉那家伙! 看到抱头陷入消沉的我,花菱硬是转开话题。 「对、对了,你听说了吗?执行部的成员快要公布了。」 「诶?喔,时候到了就会公布的那个?」 花菱拆开竹筷,点了点头。 这是被侦讯时听到的,学生会的成员和职务本来早就该发布了,但因为刚成立时伴随而来的事务调整忙得焦头烂耳,加上这时又落下了高警戒等级的新学区而更加手忙脚乱,公开日只好一延再延。 我之所以在学园内找不到茉琉,单纯只是因为身为会长的她太忙罢了。也就是说,我想找茉琉的话,只要等到学生会成员的公布就好了。唉,虽然有点马后炮啦。 「抱歉啊,结果只是把你扯进麻烦里。」 「不会,我也深感自己的修行不足。完全没想到……会从国中部选出学生会成员。还有,那隐藏门也是。」 「那很正常啦,知道的人才有问题。」 「这样说的话,会变成你有问题耶……」 ……啊,说的也是。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可以轻易地识破?是曾经修行——该不会,你也是哪个组织的……?」 「啥?不是啦,怎么可能。那个是……那个,该怎么说才好……」 我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才别开眼。 「我是——印第安纳的粉丝。」 看来是有听没有懂,花菱满是疑惑的看着我。虽然有稍微思考了一下,但最后还是一脸不解。 「印第安纳?」 「印第安纳·琼斯啦,你应该听过吧!?」 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我自暴自弃的大喊。接着开始娓娓道来: 印第安纳·琼斯系列,是众所皆知以古代文明的遗迹等为舞台,进行一次次冒险的经典电影,经典中的经典。牛仔帽配上无袖背心,腰间挂着近二公尺长皮鞭的考古学者印第安纳·琼斯博士,运用机智、皮鞭与勇气深入不为人知的秘境或充满机关、陷阱的迷宫中。时而勇敢、时而莽撞,无时无刻都充满魅力的印第安纳,只要是男孩肯定都会崇拜。 以少年印第安纳·琼斯为题拍成电视剧或翻写成小说的故事也不在少数。迪士尼乐园甚至有一个专门的主题游乐区,那正是秘境冒险的乐园——不,就算说它是娱乐作品顶点也不为过的超级无敌大杰作! 有意见的给我站出来! 「哼——嗯……」 「反应好淡!」 「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嗯,也是啦。我也知道有很多人无法引起共鸣。」 我稍稍冷静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小时候,我梦想成为考古学家。深信现实的考古学家也有印第安纳般的冒险,才会贪婪地吸取古文明、遗迹、陷阱或是机关等知识,甚至还自己做了一条皮鞭。拖着茉琉,到附近的荒山不断地寻找类似的场所。 「真是调皮的兄妹。」 「差不多啦。茉琉也是那个样,不但不讨厌,还积极的跟着我到处跑。」 在这期间,训练出她那卓越的运动神经、培养出不屈不挠的挑战精神、甚至还变成她要求我带她去这带她去那的,搞得很累,不过那时候身为哥哥的我对妹妹的成长感到无比开心。 「…………我说。」 似乎对我的话产生疑问,花菱微微歪过头。 「那个啊,该不会……」 「就是这样啊。」 我扶着额仰天呻吟。 「那家伙喜欢上危险冒险,就是因为我!」 直到因为茉琉出了差点受重伤的意外后,我才终于察觉到。 这样下去不行! 「虽然最后只有擦伤,但在那之后,我就放弃那种兴趣了。原本想说,要是我放弃的话,她就不会继续去危险冒险。那时或许也到了理解的岁数——所谓的考古学实际上跟印第安纳电影中的『那样子』完全不同。」 「原来如此 。只是在你放弃后她还是……」 「嗯。就变成她自己一个人乱跑。在那之前都是我带着她四处跑,后来变成我到处找她将她带回家。结果,这时出现这个——充满谜团和未知事物的梦幻般的学园。」 「留学后发现梦寐以求的冒险就在学园(这里)。」 「就是这样。真是败给——」 「不过,这也轮不到你说吧?从晃路昨天的样子看来,也不像是完全失去兴趣了的样子啊?」 「唔……」 这一击狠狠戳到我的痛处。 我对这所学园不感兴趣——或许该说,很害怕会感兴趣。简言之,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不能给茉琉当坏榜样』。 「由我来说可能也有点不妥,你不是放弃了自己的兴趣,而是为了让妹妹改邪归正而扼杀了自己的兴趣,对吧?」 「也不到改邪归正啦。」 我家的妹妹又不是变成不良少女。 「总、总之……先别管我的事了。我也答应爸妈要带她回去,不管怎么样都得做点什么改变现状。」 「嗯呣……也、也是啦。虽然还有事情想问你……晃路,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用筷子切下一口饭团,花菱窥视着我。 「你在说什么傻话,当然是先想想怎样才不会被退学啊。」 我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餐盘内早就空空如也。 「本来就喜欢危险冒险的茉琉,竟然在连幻兽都有的学园里当学生会长,确实是想早点把她带回家啦。可是……我完全没想到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该怎么办……」 老实说,我不是不能了解茉琉的心情。在这一整年,茉琉一定为了了解学园而四处奔走,这也可以从花菱收集的情报就可以知道了,要是因为这些活跃而登上学生会长的宝座,从国中部被提拔出来也挺合理的。 在这时,突然出现要她停手的哥哥,怎么可能会欢迎他。 「问题是,那家伙为什么会想当学生会长?」 听到我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话,花菱只是一脸奇怪地皱起眉。 就算整整一年不见,我也完全无法想像茉琉执着于地位的样子。她总是自由奔放、不顾后果得让我很头痛,而且还讨厌成群结党。就算是学园请她当会长,我也不觉得茉琉会乖乖地答应。 茉琉想要权力的话,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至于那个目的为何—— 我眯起眼陷入沉思,这时花菱突然一脸焦急地逼近。 「所以说,你到底想怎么做?」 「这个嘛……好——」 我用力地点头后,看向花菱。 「揪出这个学园的真面目!」 「诶?」 「你不也说了?这学园是为了什么而聚集学生。的确,我也觉得这所学园除了幻兽那些东西以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秘密。而学生会一定跟这件事有关,所以茉琉才会加入学生会,我也想好好查查这件事。」 「……你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喔。」 「啥?没、没有啊,这只是在确认茉琉没有继续做危险冒险而已喔。觉得有必要才这么做的喔。绝对不是因为我自己想要多了解这间学园,或是想见识更多昨天那种充满陷阱与机关、和怪物搏斗,如梦想般地冒险喔。」 「喂,你从中间开始变成真心话了喔!?」 不对、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不好好的骂骂几个月来音讯全无、让我和爸妈担心的茉琉不行。但是,身为满怀爱心的哥哥不能不尊重茉琉的心情。 虽然从昨天的情形看来,要茉琉一改既往地在学校过着平稳安全的学园生活的可能性相当低。但不由分说就命令她回老家未免太严刻了。必须掌握确切的证据,为此,最好的方法就是调查这个学园跟学生会。 「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喔。绝对啊,想突破困难的陷阱,或想解开困难的机关,还是希望遇上顽强的幻兽之类的——我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说你要说谎就说到底啊!听好了晃路,你现在的状况是抓鬼的反被鬼抓去喔!?」 「你说……抓鬼的反被鬼抓去……?」 「没错。虽然我也觉得轮不到我在这说三道四——」 「这也未免太污蔑我的想法了……!」 「所以你到是想怎么样啦!」 看到焦躁地不断踏地的花菱,我重振气氛般地轻咳了一声。 「所以,想跟你谈一下。」 我将面前的餐盘推到一边,隔着桌子,不客气地往前探出身体。 「虽然我不清楚可不可以过问,不过了解学园的全貌跟你的工作应该也有关吧?以身为魔物猎人来说。」 「是侦探啦,侦探。」 花菱一脸不满地别开眼,补上……也不是没有啦。 「但、但是,晃路!老实说……那个……」 看到花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跟工作有关的话就不好回答吧。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我可以重新委托你吗?虽然找茉琉是白费工夫了,但是挖出学园的真相,对你也有利吧?」 「是……有、吧?但,不是那样啦……那个……」 「当然我也会帮忙。比拳头虽然比不上你,而且从昨天来看搞不好茉琉还输你……但要是遇上教会那种的机关,我也挺有用的。」 「你真的神采奕奕的耶!?」 「先、先别管那个!所以,如何?」 「这个……我……」 「如果不行的话也没办法,但我还是希望可以借助花菱的力量。」 看见我笔直地盯着她,花菱「呜呜」地缩起肩膀低下头来。犹豫一会儿后,用视线偷瞄了我几眼,终于微弱地点点头。 「唔……嗯,好吧。」 我看了一眼食堂的时钟后皱起脸,食堂使用时间所剩不多了。 「——所以,现在问题还是要怎么样才能不被退学。我们现在被当成犯人,得想办法解开误会才是……诶?」 重新看向花菱,我不禁哑口。只见花菱整个趴伏在桌上。 「啊啊啊……我竟然说了好……」 她一副正在自我厌恶的样子地发出呻吟。 「怎么了?怕生症状又发作了?」 「不、不是……没问题。大概、一定、可能没问题。」 摇摇晃晃地抬起身体,花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不断点着头。 「总之,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开误会的方法?」 「那个啊,总会有办法的——大、大概吧?在被侦讯时听到不少情报。」 「真的吗?例如?」 「首先,学生会要找的东西似乎不见了。」 「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说,他们原本就知道教会里有什么了吗?」 「似乎是如此。就我所听到的应该是危险的物品……强力的魔术器或是凶暴的幻兽之类的吧。」 我皱起眉陷入沉思。 我们切身体验到那个教会有多么强硬地排除「怀有恶意的入侵者」。与圣本笃有渊源,又或者是拥有圣本笃力量的某人——那个人如此处心积虑藏起来的物品跟学生会想找的物品,应该是同一个。 不对,要是只是藏起来的话还好,试图保护的话也没关系,问题是如果答案并非这两类的话,也就是说—— 「晃路,喂,晃路你有在听吗?」 「诶?」 陷入忘我思考的我在听到花菱的声音后抬起脸来。 「脸、脸色很严肃喔,没事吧?」 「啊啊,没事。比起这个, 你刚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到。」 「不是,那边……」 我顺着花菱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门口出现新的身影。 不过不是学生,是名穿着随意的中年人。他跟教职员一样,从姐妹校来这里支援事务的学园行政人员,同时也是停学宿舍的管理人。 「那就先这样。」 管理员留下一句「小心别被退学啰」这种连当玩笑话都很难笑的话后,就爽快地离开食堂。我搞不清楚状况地看回花菱。 「晃路,换上制服。」 花菱面露紧张,从椅子上站起。 「你妹要我们过去。」 「不会吧!?」 我的动作不由得大的像要踢倒椅子一般地站起。 「茉琉那家伙,该不会在一晚内想通了,决定跟我合好?」 「那、那个啊,我觉得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比较好。」 「可是,一想到她可能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我就有点心寒——呃,不不不。」 我在懦弱个什么啊。那家伙可是做了我该骂她的事,之后还失去联络,这不是可以轻易原谅她的事。茉琉有没有想过疼爱她的老爸老妈有多担心,给了我多少的压力?为了得到留学资格,我的成绩可是在短短的数个月内突飞猛进得很夸张耶。 我用力握紧拳头看向远方。我现在对茉琉非做不可的事是—— 「首先,要好好地骂她一整年没回家的这件事。先从这点开始!」 就算茉琉仍在生气,我也要拿出哥哥的威严来。 「你们两位退学。」 「请您高抬贵手啊啊啊——————————」 面对妹妹毫不仁慈的通告,我瞬间抛弃所有威严。双脚跪下,乞求般地合掌看向她。 「茉琉,不对,茉琉小姐!要是这样的话,我会被爸爸打得半死!被妈妈碎尸万段啊!」 这里是普通学生未经许可不得进入的中央栋。正如其名,中央栋位于学园正中间,也是学园内最高的建筑物。我和花菱被叫来的地方是学生会执行部的某一间房,从窗户不只可以眺望整座学园,连东京湾岸边都看得一清二楚。 等着我们的不是只有茉琉,还有几个学生在长桌对面,坐在厚实的椅子上。而正中央的茉琉,无视我的恳求,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我。 「你果然还在生气吗!?一切都是我不好,求你不要让我被退学啊!只有退学就饶了我吧———!」 「晃、晃路,你冷静点。你不是说要好好骂她?」 「笨、笨蛋,你在说什么啊花菱!给我听好,我现在——只要能得救,就算要我舔她的脚也可以!」 「别说身为哥哥的尊严了,连身为人的尊严都舍弃了!?」 没有体验过的家伙是不会懂那种精神压力地狱!明明应该是愉快地用餐时间—— 『茉琉,给我酱——啊……』 『老公,茉琉还没回来唷?』 『说的也是。孩子的妈啊,我们已经多久没见到茉琉了?』 『是啊,有几个月了呢……呜呜,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忘了那孩子可爱的脸了……』 干么故意演这种晨间八点档给我看,都快胃穿孔了啦。可是罪魁祸首真的是我,所以我连反驳都办不到啊,可恶! 「你、你被双亲讨厌喔!」 「吵死了,被爱着啦!」 「给我肃静!」 伴随着怒吼,千代拍了一下桌子。虽然今天没有武装,但俐落的一击仍让看不见的木头关节感觉快崩坏。 「这可是在会长的面前!」 「真是的。拜托你停下那不堪入目的举止。」 跟千代一样,坐在茉琉两侧的另一名学生拄着脸叹了口气。她有着柔软地波浪长发和宛如顶级模特儿的身材,就算一副不满地拄着脸,看起来仍十分优雅。 左腕上别着「副会长」的高二生——御堂樱子。大财团的千金是学生会的第二把交椅。 另外,出席的还有「书记」和「法务」的学生会成员。跟我期待的重修旧好场面完全不同,房间飘荡着紧张气氛。 「根本不必问话,直接退学吧。」 当我站起身时,樱子翘起二郎腿傲然地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是茉琉的哥哥,但似乎并没有因此有特殊待遇。 只是樱子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头,别着「法务」臂章的眼镜少年慌忙地对樱子小声说:这样实在是有点……千代也赞同地点点头。 「没错,御堂。他们还没将那个全盘托出。」 「那种东西只要把他们赶出去之后,在交给风纪委员会去找不就得了。再说,会让宵小潜入不就是风纪委员办事不力吗?」 带刺的话语让千代瞪向樱子。 「……都特地借部下给你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就夹着尾巴回来的是谁呢?自告奋勇前往调查,却连第二届都能看破的陷阱都没发现。」 「……对着第二届使用幻兽仍被击败的人,还真敢说呐。」 「你再说一次看看!?」 「你这什么意思!?」 夹着茉琉,两人站了起来互瞪。茉琉毫无反应地看着我,但剩下的两人有点焦躁。看来副会长与风纪委员十分不合。 我和花菱面面相觑后。 「两位都请坐下吧。」 不为所动地茉琉说道,两人像是被雷打到一样,猛然一震后,快速地坐回位子,接着有点扭扭捏捏、难为情的窥视着茉琉。 「造成困扰了。」 「真是万分抱歉。」 「千代学姐,请继续。」 茉琉控制场面后,千代安静地再次站起,看向手中的平板。 「你们未经许可潜入禁止进入的学区、涉嫌对风纪委员施以暴力,理所当然,这可不是退学就可以了事。你们两人都说是之前潜入的某人所为……但我们进入教会时并没有看见那名学生。」 「就跟你说那是——」 「若你是想说隐藏道路的事,我们已经看过了,但通道尽头是死路,另外,在我们逮捕你们后到确认隐藏通路期间都监视着教会,不过谁都没有出现。」 「再说,学园内根本没有名为八咫鸟的幻兽。肯定是捏造出来的。」 该说果然吗?他们完全不相信我们的证言。 「就跟你说不是我们了!」 「这里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千代无视我的发言死瞪着我。 「你们解开那个的封印了吗?」 「封印,什么东西?」 「就跟你说了还不听,他们一定会装傻,问这不过是浪费时间。八成是解开封印后,深感恐惧而准备逃走时遭到逮捕——就是这样对吧?」 「但、但是,副会长。」 书记也怯生生地加入,开始议论起来。 「要是封印被解开的话,学园内肯定会引起大骚动……而且封印本身,应该没这么容易被解开才是……」 「我还听说那个女生似乎不是普通的第二届生,搞不好想办法做到了吧?」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御堂!」 「无论如何,犯人除了他们俩个人以外不做他想!我还想早点回去处理事务。」 「身为法务来说,谁都没关系,请快点决定犯人是谁……」 「是啊,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吧。」 「怎么可能无所谓!」 「我觉得果然还是再拜托一次占星社比较好……」 这些家伙好烦。 意见不合又谁都不肯示弱,你一言我一语的 互相冷嘲热讽,在这之中只有茉琉连眉头动都没动一下。 茉琉的视线忽然从我身上转看向花菱,侦探的肩膀好像顿时抖了一下。 「诶?怎么了,花菱——」 「你……」 当听见嘟哝声时—— 「你们这些外行人给我安静!」 「诶!?等、花菱。」 「既不是这样也不是那样……真是一群乱七八糟的家伙!反正只要找到犯人就可以了吧!?好,那就这样吧。」 花菱轻点了个头,笔直地指向学生会众人。 「我来找出真犯人!」 看着花菱威风凛凛地做出宣言,我不禁皱起眉。 该说——进入侦探模式了吗?到目前为止,这家伙的怕生症状偶尔会暂时消失。虽然像这种自满的口气可能也是侦探精神的特技之一,但看起有点虚张声势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虽然气势万钧,但双脚、指尖、膝盖却在颤抖,脸颊也微微抽搐。 「「「…………」」」 包含我,全员都无言的看着她,这时。 「……呜。」 花菱的细长瞳眸顿时溢满泪水。 「你根本怕得要死吧!」 「才、才不是!这是对人的视线做出拒绝反应的异常疾病!」 「哪有这种病名!」 看到越来越畏缩的花菱,樱子叹了口气,将身体埋入椅背中。 「真犯人?荒谬至极。你们能狡辩至今真令人佩服,犯人绝对是你们,就这样直接从停学宿舍赶出校外吧。」 「就算现在不这么做,以结果来说相去不远。老实说,我也觉得你们说得有可能是真话。但事关魔术器与幻兽——推定有罪。」 难得这次两人的意见相同,锐利的眼神聚集在花菱身上。花菱一边发出「啊呜呜」的呻吟,一边躲在我的身后。完了!在这样下去肯定会被退学,现在只能顺着花菱的话了。 「你们是办不到的。」 总之先想个办法搪塞过去。 「你说什么?」 「我们不是犯人,而且光靠你们是抓不到真犯人的。事实上,真犯人还胜你们一筹。」 「要我说多少次!犯人就是你们——」 「犯人——那家伙不是看穿了真正入口,而是知道有机关,还带有圣牌。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所有一切。知道,然后等着。」 能顺服魔像、开启隐藏通道的圣牌,并不是只要跟圣本笃有关的物品都可以,而是在那座教会建成的同时,就作为钥匙制造而成的那一块才有用。 越来越觉得这所学园奇怪到了极点。教会该不会从很早已前就存在于地球的某处了?然后因为空间跳跃而来到这里?其他的建筑物和学区的情况又是怎么样?这么多的建筑物进行空间跳跃的话,不是只有降落的这里,就连消失的那边应该也会引起大骚动。可是却从来没听说过类似的消息。 「目前还不知道原因。虽然还不知道,但犯人肯定早在教会落到学园之前就知道教会的存在,还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等着。」 全员的反应很戏剧性,就连茉琉皱起了眉间。 其他人则是一言不发,在一瞬间的震惊后,慎重地互相交换眼神。仿佛我的话,说中了他们预想中最糟的可能性。 相对的,我的心跳却不由得加快。果然,这些家伙知道,学生会知道学园秘密,学园的全貌。 还有真相。 现在我好像不自觉地逼近了真相的一步。 我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如果你们心里有谱的话,不妨说出来吧,我们会帮忙的。」 「帮忙?自负也该有所限度!」 「很可惜地我也有同感。才刚来学园留学的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这种骄傲的感觉真让人不爽,去死一死吧……」 喔喔,我好像太嚣张了。 但好不容易才揪住他们的小辫子,可不能在这里退缩。我决定碰碰运气的开口: 「『恶魔退去』。」 这次真的是全员哑口无言,我耸耸肩继续说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圣本笃圣牌上所刻的字的意思吗?那是——『葬身于自身之毒吧』。千代学姐,你刚刚不是问『你们解开封印了吗』?」 结果,我的担心是正确的。那个教会不是为了隐藏也不是为了保护而建。 「虽然我也觉得很扯,不过看你们那个反应……封印的是——恶魔吗?」 自己听来都觉得蠢毙了,不过不管是学生会成员还是千代,脸上都没有半点笑意,就如同恶魔这个词所具有的重量般地低下头。 「到此为止。」 最先有反应的是樱子。略带烦躁的叹息,要斥退我们似地挥了挥手。 「退下。你们的处置由我们决定。」 「也就是说那家伙——真犯人解开了恶魔的封印,把恶魔给带走了对吧?」 「我要你安静——」 「不是这样的,哥哥大人,不见的是封印恶魔的圣人像。」 话被打断,樱子愕然地看向茉琉。 「会、会长!?」 「哥哥大人,你认为她能抓到真犯人、能找到圣人像吗?」 「会长,请等一下,他们——」 茉琉举起手制止樱子的反对,笔直的看着我。我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 茉琉靠向椅背,将双手置于扶手上, 「我们的话就办得到。」 瞬间停下动作。 茉琉僵直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倾头。 「……们?」 「没错,我们会抓到真犯人的。对吧,花菱。」 「咦咦!?」 原本还躲在我身后的花菱,在我转头后震惊地向后退去。 「这、这种时候问我吗!?不、不是,那个……」 「怎啦,我们小组默契还满好的吧。」 「你、你说小组!?以比朋友还要高一阶而知名的……那个小组吗!?」 不,我没听过这种说法。 似乎会错意的花菱交叉起双手、别过脸。欲言又止地说道: 「也、也是啦。我跟晃路联手的话,抓真犯人根本是小菜一碟。」 「这样啊。」 听见茉琉淡漠的回答,花菱迅速抬起头来。 「啊,但、但是我还是自己一个人——」 「茉琉明白了。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 茉琉一边瞪着慌张挥着手的花菱,开出了条件。 section3 愤慨的是妹妹难笑的企图 我沿着石砖墙走着,抬头看向对面尽是些不高且狭长的公寓群,隔着围墙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中庭的树木群。 那里是接纳我们这群邋遢的十几岁男子的秘密花园——男生宿舍。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免除停学的我跟花菱决定先各自回到的自己宿舍。 「要是没找到真犯人就立刻退学、吗?虽然比连机会都没有还要好一点,但茉琉那家伙还真敢说……」 而且至始至终都一脸不爽样,或者该说工作模式。 「该怎么说……真的想离开哥哥自立了啊……」 我叹了口气,来到了围墙尽头,走进雄伟的平房入口。 围住男生宿舍的围墙有一处开口,里面有一栋以钢筋建起的平房。穿过平房的玻璃门就是男生宿舍大厅,这里有学生或各委员会用来传递讯息的公布栏,还有贩卖各式生活用品和餐点的商店。 继续往内,穿过尽头的玻璃门就是男生宿舍。 第一眼看到学生宿舍时,完全就是普通的公寓。但不是每一间房间都是同样的设备,从三坪一室的卫浴兼厨房的复合式,到三温暖设备完善的三房一厅一厨的套房都有,差异极大。 听说是根据成绩和功绩来分配不同的房间,不管怎么样,我现在配到房间是兼具厕所、浴室,约四坪大的套房。 我拉开玻璃门,准备前往自己的房间时。 「啊,等一下。」 听到中年妇女叫住我的声音,我转过身,看到宿舍阿姨从大厅一角的小房间窗口探出头来。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大概以为我跷课了吧。我自顾自的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借口。 「其实我到今早都还在停学,只是回来拿个东西,马上就回去上课——」 「唉呀,果然呢。」 「诶?『果然』?」 「朝木野晃路对吧,这边有你的包裹。」 宿舍阿姨回到小房间。包裹……我记得爸妈没有要寄东西给我,就算想网路购物这里也没网路。 在我一头雾水时,宿舍阿姨拿着一个纸箱从小窗户旁边的门走了出来。纸箱不大,看阿姨轻松拿着的样子,应该也没多重。 「给你。今天一大早送来的,因为你还在停学宿舍就先帮你收起来了。」 「啊,谢谢。」 宿舍阿姨把纸箱交给我后就回去了。我歪过头,摇了摇跟猜测一样很轻的箱子,里面传来「喀沙喀沙」的声音。 感觉有点诡异,我不禁皱起脸,再次打开玻璃门离开大厅。 「只写了我的名字跟房间号码……是校内包裹吗?打开来看看好了。」 我穿过中庭,最后还是输给好奇心地撕开胶带。 「这、这是……!」 看到纸箱的东西,我不禁僵直在场。 「——你是说,这是你妹送你的?」 学生食堂前的广场。我们避开日照,并肩坐在树荫下的草皮上。离开中央栋的时候,我们约好先在这里集合。现在还是上课中所以没什么人,但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还是换上制服。 花菱手上拿着从食堂购买的手工布丁,身旁放着一度被学生会没收的绅士杖。另一边的我则是一边遭受花菱充满怀疑的眼神,一边仔细观察今早送过来的「那个东西」。 表面白皙滑顺。既柔软,看起来也十分强韧的绳状物,在我掌心中圈出几个圆。让人忍不住为之赞叹的美—— 那是一条鞭子。 「不要一脸陶醉的看着鞭子,很恐怖耶!」 「诶,有吗?」 「有!还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喔喔,糟糕糟糕。我擦了擦嘴角,确认自己没有连口水都流出来后,将鞭子卷成环状挂在腰际的钩子上。 「会送这种东西过来的,我只想得到是茉琉。知道我以前的嗜好的人也不多,就算知道也不会突然送这个过来。」 「嗯呣,确实如此。」 「这是印第安纳在用的赶牛鞭(bullwhip),只是这条有点奇怪。因为普通赶牛鞭都是皮革编的,越到前端越细,所以在编的时候要连革绳的粗细都要调整十分难做。可是这条不一样。从握柄到前端好像是一体成形的……而且这个材质到底是什么?橡胶吗?你觉得呢?」 「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耶。可是啊,就算退一百步假设是你妹送过来的,原因呢?」 「不就方便我在搜查时用吗?」 「那样的话时间点很奇怪。这是今早送过来的吧?是我们决定找出真犯人之前耶。」 「啊,对喔。那只是普通的礼——不对啊,那家伙还在生我的气耶。这样的话……上面被下了诅咒、或是送我进地狱前的土产……啊,该不会是从哪里偷来的赃物,而为了陷害我才——」 「没有比较正面的理由吗!?」 以前就算了,现在的茉琉的话,我一个都想不出来。 「实际一点的话……会不会是想说『送条鞭子给你所以不要再管我了、或是再也不要跟我扯上任何关系』之类的?——诶,这样一想我好想哭喔。」 「而且啊,晃路。说到底,你会用鞭子吗?」 「诶?啊,会啊……一点点啦。小时候练习得浑身是伤呢。背上皮开肉绽地被救护车送进医院,老爸还因为涉嫌虐待儿童被警察逮捕……哈哈,小孩子真调皮呢,对吧。」 「不要用温馨的口吻去说这种残酷的事啊!」 「而且我刚刚也说了,这条鞭子很奇怪。举例来说——你看那片叶子。」 我指着从身后杂木林的树上、延伸到我们头顶的枫树树枝。满是翠绿的叶片中,有一片发黄的叶子。 「嗯呣,病变的叶子吗?那又——」 我不等花菱把话说完,就握住鞭子的握柄。像吸附在掌心般的顺手感,同时,怦通——从鞭上传来宛如脉动的感觉。 我一个转动手腕后,快速挥出鞭子。单靠这点动作,鞭子就化为逆流的纯白闪电。快得连目光都难以捉摸的白色纤影穿过茂盛的枝叶隙缝,像被吸引般地——击中发黄的叶片。 只有那片叶子,从茂密的树叶中弹飞而出。 「什……!」 花菱讶然地抬头看着那片轻轻飞舞飘落的叶片。其他健康的叶片全都毫发无伤。 「刚、刚刚的动作是不是很明显的不太对劲?仿佛避开其他叶子……」 「嗯,对啊。」 我将抽回的鞭子再次对着还飘在半空的黄叶片一甩。锐利的鞭子划破空气,从叶子旁——劈向空无一物的空间。 「呣?你打偏啰?」 花菱歪过头的同时,我手腕一收。这些细微动作的意义、我的想法,鞭子都正确无误地理解了。握柄的动作传至鞭子,抵达前端,瞬间——前端仿佛撞上无形之墙而弹回来般地猛然转向,从后面贯穿叶片。 「为什么!?」 花菱大吃一惊。 叶片四散,我再次扯动鞭子。但这次不是单纯的收回,而是顺着我的意志,在收回的同时一圈圈卷成圆环。 我接住盘好地鞭子,挂回腰际的挂钩。 「为什么!?以物理学来说为什么!?」 「完全照着我的想法动作。这个大概是——魔术器吧。」 我拍了拍鞭子,咧嘴一笑。不过,老拿着收到的礼物炫耀也不是办法。 「总而言之,我们来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原来如此……果然首先还是要回到现场搜证。」 「嗯呣,看看也好。搞不好执行部有看漏的地方。」 我们越过崩坏在地的魔像残骸,踏进宛如礼拜堂的地方。尽头墙上的圣本笃纹章依旧发出微弱光芒,让房间染上宛如水底般的青白色彩。 在接近放学的时间,我和花菱回到新学区的教会。 新学区的入口一样设有路障,遭到封锁,风纪委员的警备持续着。不过这次我们有拿到学生会发下的通行证,可以正大光明的从正面进去。 或许是入侵者已经达到目的,教会的周边和里面都没有风纪委员的身影。 「好。」 花菱拄着绅士杖,视线扫过房间。跟昨天被逮捕前的景色一样,没有任何变化,除了一个地方——尽头的墙壁大开,隐藏通道清晰可见。 不过看起来不是用机关开启的,而是直接打破墙壁。 「他们靠蛮力耶。」 「为了确认我们的证词吧。」 「听她们说过通道尽头是死路耶,去看看吧。」 不过我们还是在瓦砾四散的入口停下脚步,虽然祭坛仍然埋在地板中,可是上面的圣牌却不见踪影。听说是被风纪委员回收,现在由学生会保管的样子。 此时, 「晃路,你看。」 花菱突然蹲下,慎重地看着地板。我也跟着屈膝蹲下,将脸靠向花菱盯着的石砖隙缝——在沉入的祭坛与地板间,夹着某种黑色的柔软物品。 「这个,不是垃圾吧。」 花菱捏住那片物体的尾端,但因为祭坛和地板紧紧嵌合而拔不太出来,最后前端被撕下了一点,不过那是什么已经可以一目了然。 「羽毛……昨天那只幻兽的吗?」 「姑且可以当作证据吧,要是他们坚持我们是捏造也无可奈何就是了。」 花菱把羽毛收进口袋后,我们走进通道。穿过狭窄短小的通道,很快地就来到隔壁的房间,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光源。 虽然房间感觉起来并不大,可是勉强传到门口的亮光,只够我们看到一步的距离。 「花菱,点灯点灯。」 「嗯呣?我没带啊?」 我看着花菱,默默地指着她手上的绅士杖。花菱虽然不太赞同地嘟起嘴,但还是乖乖地将绅士杖覆上光刃。 「喔喔,还满亮的嘛,真方便耶。」 「这、这可是代代相传、历史悠久的灵剑耶,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我无视花菱的抗议,巡视了一下室内。地上画有鲜红色的魔法阵,而正面的墙上则刻有数道文字。 「这是?」 「魔法阵应该是用来除魔的,正中间应该是放着封印着恶魔的圣人像。而这边的文字,就是茉琉所说的……」 我看着刻在墙上的文字皱起眉来。虽然是我看不懂的文字,但学生会早就解读完毕。上头写道: 『封印告发者之王。不得靠近,此乃塔鲁夫之先导。亚眠恶魔。』 「什么意思?」 「告发者是指恶魔,塔鲁夫指的应该是民众十字军吧。」 中世纪的欧洲曾几度陷入黑暗时代,原因大多是宗教狂热分子。自称弥赛亚的人率领大队,前往耶路撒冷朝圣。但由于信仰过度狂热,他们的移动伴随着残虐的杀戮。 那样的民众十字军中,最多高达数万人参加,而发迹地就是亚眠。 「也就是说,那些活动其实是由恶魔率领的?」 「又或者是跟恶魔订下契约的人类。不管怎么样,让数万人信奉于己,把他们做为私有军队操纵的,是借由恶魔的力量才能办到吧。」 「呣,被犯人拿走那么危险的东西了吗?」 花菱眉头深锁地看着魔法阵。接着带着灵剑仔细地巡视过整间房间后,抬头看向我。 「然后呢,出口在哪?」 「不要这么理所当然地问我啊!」 「呣,机关是由你负责的啊。分、分工合作嘛,分工合作。」 「就算你这么说,要我找连有没有都不知道的出口也实在是……」 「但是,那家伙不太可能是从同一个出入口进出,那里有风纪委员监视。」 「是没错啦。」 我沿着墙壁绕房间走,花菱则是高举灵剑跟着我。 「不过这里既没有雕像也没装饰的,要找还满费……喔?」 推压石壁某处,石砖摩擦着周围的石头缓缓埋入墙壁。一秒的沉默后…… 喀喀喀……的声音响起,房内角落的地板也跟着开启。 「还满费力的呢?」 「不费力,一点都不费力啊,晃路!?你到底有什么超能力啊!?」 只是从入侵者留在布满灰尘的地板跟墙壁上的痕迹来推测而已,才没有什么超能力呢。 「总之先进去看看吧。打先锋是花菱负责的吧?」 「嗯呣,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东西,就由我先——」 「上吧,照明员!」 「听好,你下次再给我说这种话试试看!我一定会愧对于列祖列宗,哭给你看喔!」 以结论来说,我们最后是从教会后面出来。 「原来如此,那时候风纪委员大概还没包围教会后面,也就不会被盘查。」 「或许该说,我们帮他引开风纪委员的注意力了。」 往后看去,我们走出来的隐藏通路已经恢复成原本的石壁,能够打开的机关好像也只有里面那个,看来是单行道。出口也像这样紧闭起来,想要不被发现地逃离这里大概不是什么难事。 是说这教会超赞的啦,能不能给我啊? 「发什么呆啊,晃路,走啰!」 「啊,喂。」 我慌忙追上快步离去的花菱。 「你要去哪?」 「姑且算是找到证据了,不过还是晚点再回去报告。首先——嗯?」 刚走出教会的阴影处,花菱随即停下脚步。我站在她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站在教会前方的人。 「风纪委员吗?」 「不是,走吧。」 我「咦」才刚说出口,花菱就跑掉了。 我跟在花菱身后凝视那个人。体型很小,也没别着臂章,不过新学区目前还在管制中,下课钟也才刚响完而已,应该不会有普通学生偷跑进来逛大街…… 越接近学生的外貌也越见清晰,是张没看过的脸孔,我不禁感到疑惑。娇小的女学生有着近似妹妹头的短发,制服的领结跟茉琉一样是淡桃色,应该是国中三年级生吧。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挂在胸前巨大的——水晶球。 「那是啥?」 「大概是魔术器吧,占卜用的。」 「占卜……?喂,该不会——」 花菱大大地点头回应我时,对方也发现我们了。来到她的面前,少女率先开□: 「你们是传闻中在这里被抓的嫌疑犯?」 「嗯呣,你是……占卜社的占卜师?」 学园中远近闻名的「占卜社」,似乎是个广受信赖的社团,似乎也帮这次的教会事件占卜过几次,如果是占卜社社员的话,可以随意进出这里也不奇怪。 「梅井美梅。」 应该是在问候吧,少女轻点了头。有点上吊的眼角,虽然感觉眼神凶恶,不过看来是个率直的孩子。 「因为很难念,叫我美子就好。」 「嗯、嗯呣。那个,我是——」 「游形花菱。」 在自报姓名前就被说中,不仅花菱,连我都倒抽一口气。少女——美子则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 「魔术侦探。」 「是、是没错,你为什么… …」 美子看着一头雾水的花菱,指向绅士杖。 「那是《太阿灵剑》吧?我家是历史悠久的占卜一门。我很擅长灵视,所以能够看穿那它的本质,也听说过那是游形家的传家之宝。」 「原来那个像是蜡烛替代品的东西这么有名啊。」 「我要拿绅士杖敲你小腿啰!」, 「虽然我家不是很知名,可是奶奶说过,我们曾经受过游形花菱的照顾。」 听到美子的解释,花菱莫名地恍然大悟而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好说话……」 「简单来说,你们是职业上的邻居就是了?」 才想说怕生花菱跟初次见面的人竟然可以这么正常的对话,原来是因为两人同是业界的人啊。我光是能够认识魔物猎人就觉得很讶异了说…… 「居然还会偶遇猎人业界的人,这所学园真的太扯了。」 「怎么会是猎人业界!?而且我早就说过,这里有跟我同类的人啊!不过,刚刚提到的大概是前一代的游形花菱吧。」 「虽然有耳闻本代年纪轻轻就继承其名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嗯嗯。因为一点原由我就以第二届进来了。是说——」 同业的招呼打完后,花菱提起绅士杖指着教会。 「你是在意那个才来的吗?」 「嗯。之前曾接到学生会的委托来看过,那时候这里有让人十分不舒服的气息。听说昨天这里有骚动,才又来看看怎么样了。」 「嗯呣。要你来找出邪气?」 美子点点头,将挂在脖子上的水晶球捧高。 「就算在占卜会,我都是靠这个《神圣智慧(苏菲亚)的水镜》来拓展灵视范围。时不时会被风纪委员拜托协助搜查,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 「那还满常帮忙的吧,真强呢。」 「嗯。他们也会付我钱。」 「……诶?」 「上一次有看到什么吗?」 我疑似听到了什么俗气的字眼而困惑,却被花菱华丽地无视。 「什么都没有,由于镇压的力量过强,连邪气也没有——只能看到混浊不堪的气息。只是……」 美子止住口,不安地看向教会。 「只是?」 「现在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邪气、镇压的力量也微弱。」 圣人像被夺走,魔像也被茉琉破坏,现在的教会可以说是空壳一个。 「邪气应该还在学园的某处才是,你感觉得到吗?」 「感觉不到。它被封印了对吧?解除封印或是距离很近我就能感觉了。不然……虽然遥视有些难度,但如果有相关物品的话,要占卜也不是办不到。」 「相关物品吗……」 圣人像又没掉碎片,入侵者也没——不对,等等。 我和花菱互看一眼。花菱赶紧翻找口袋,掏出小片的黑色羽毛。 「这个可以吗?」 「喔喔。」 美子的眼睛顿时一亮。 「看来挺有内幕的,想知道些什么?」 「这是幻兽的羽毛,我想知道这东西的主人——契约者。」 「好,我试试看。」 花菱捏着羽毛,美子则捧起水晶球。 「免费的试试看。」 「……诶?」 不太懂为什么要重说一次,不过两人就这么隔着羽毛一脸认真的相对而立。美子透过水晶球窥探着羽毛。水晶球开始酝出微光,仿佛看到上面出现了什么似的,美子眯起眼。连我们都能感觉到她精神的集中。 「奇怪的装扮。穿着……斗篷……拿着刀,男……孩?或是老爷爷。」 这时,水晶球的光晕消逝,美子也一脸疲惫地吐出口气。 「…………」 我复诵美子低喃出的情报,试着在大脑里面整理。 穿着斗篷、拿着刀,少年或是老爷爷。原来如此——比想像中的还模棱两可,我原本期待更明确的线索。 将羽毛收回口袋,花菱困扰地皱着眉。 「男的吗?我还以为是女的……」 「这只是占卜,问卜占卦有准也有不准。」 「呣……」 「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是个危险人物。」 说完后,美子就转身离去。 「我先走了。我在『魔窟』开了一间专卖占卜与咒术用品的店,有事的话可以到那里找我。」 「嗯呣,谢谢。」 「魔窟?那是啥?」 「我的事务所也在那一带——大家好像都是这么称呼小型同好会或社团聚集的那个地区。」 「没错。若侦探想加入公会(guild),我可以帮你推荐。」 「工会组织(guild)?那是什么?」 「不知道吗?那当我没说。」 我们一头雾水地看着娇小的背影逐渐远去。 + + + + + + + + + + + + + + + + + + 我们接下来去的就是,魔窟——学园中知名的杂乱学区。 商住混和大楼跟小型商店风的建筑物纷耘杂沓,石板地的铺陈,宛如烂醉蜘蛛四处筑巢般地杂乱。只是走在路上的学生比想像中还多。 「虽说是第一次来,不过在学园里竟然有这种不正经的学区。」 「所以才会被学生会用来聚集不入流的社团吧。以学园设施或是招募企业来说,都太难整理了。」 小型同好会或是被学生会压制的奇怪社团们——被赶出正规社团教室大楼后,所聚集而成的魔窟。 「本来我是想问问我的情报员的,不过才刚放学没多久,对方应该还没来魔窟。」 「情报员……你妄想的吗?」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花菱侦探事务所是在魔窟中众多商住混和大楼的某一栋,虽然干净整齐却不怎么大。房间最里面有张办公桌,中间则有客桌和沙发,沿着墙壁放了几个置物柜,差不多就这样而已。 虽然有水槽但没有瓦斯炉,而是改放了一个电磁炉在水槽旁。 把水壶放到电磁炉上后,花菱坐进我所坐的对面的沙发。 花菱不断地偷瞄我,一边使用手机。虽然有想说的话但是不敢自己先开口的怕生小姐,我忍住叹气开口: 「然后呢,为什么要来事务所?」 「想说先回来交个报告书,接着我也有事想告诉你。」 「报告?刚刚不是说之后再交?」 「嗯呣,那是完整的。现在写的是假报告书。」 「喔~什么嘛,原来是假的啊。嗯~……啥!?」 听到花菱的话,我吓了一大跳。 「你刚刚说了假的对吧!?喂!?你写那种东西是想送去哪啊!?」 「学生会。」 「不要去惹我妹啊!」 绝对会被反咬! 确实,我们有拿到学生会干部的简讯信箱,也被说要逐一报告调查进度。但是,不可以因为这样就拿来恶作剧啊。 「我真心劝你不要。要是以为茉琉那么好骗,你下场肯定会很惨。」 「我、我不是要送给你妹啦,虽然也会送啦,可是这不是……」 花菱歪过头深思该怎么解释后,战战兢兢的开口: 「首、首先——寄给学生会长一封『真犯人是谁我们心里有个底了,关于这件事希望能够跟你私下谈谈』的简讯。然后再寄一封有点暗指『那就是御堂樱子』的内容。然后会长不小心…… 听好喔,这里很重要!会长不小心让副会长御堂樱子看到简讯……的计划。也就是说这份假报告书是要试探御堂樱子的反应。」 「……完全听不懂。」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不对,等等喔。 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让我不由得捂住嘴,那可怕的结论让我背脊发凉。 「你、你该不会……」 勉强吐出的声音充满颤抖,我现在看着花菱的视线肯定充满疑惑。 花菱尴尬的别开视线。我一口气吐出结论: 「有严重的妄想症?」 「才不是,你这笨蛋!」 「抱、抱歉,我不知情还当你在开玩笑……!」 「为什么要铁青着一张脸!?等、就跟你说不是了!我才不是在跟你说什么妄想内容!」 「嗯,我知道,我都明白。」 「你瞬间笑得超温柔的啦!别、别误会喔!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喔!」 「对啊,嗯。我当然都懂。」 「不要那样笑了!感觉我越描越黑啊!」 我很清楚,这种时候不可以轻易的否定对方。要温柔的点点头,先让她冷静下来,之后嘛……对了,总之先问问她老家的电话,将详细情形告知她的父母—— 「所以说!」 在我内心拟定花菱治疗计划时,她本人则是敲了一下桌子后将身体探过桌子。 「这是学生会长……你妹妹所订的计划啦!」 「…………啥?」 「在侦讯的时候,她说御堂樱子形迹可疑,要我帮忙,就接下她的委托了!——从你那个妹妹那里!」 我抬起头讶然的看到花菱泫然欲泣地说着。这么说来……我想起在中央栋跟学生会照面时候的那股异样感。仔细想想都还满奇怪的,不管是花菱那怕得要死的自满,还有在那之前,茉琉看了花菱那一眼。 那该不会是pass吧。「就是现在,快上!」的暗号。 也就是说,花菱说要抓到真正的犯人,而茉琉也同意了——这是背地操作。也就是事先说好,依照剧本的演出。两个人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么,每天都与其他人格嬉戏的妄想少女是……?」 「才没有!我只是稍微不太擅长跟别人相处而已!」 「什么嘛。」 我松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真危险,差点就要联络花菱父母了。 突然水壶盖开始抖动,这是水滚了的证明。我示意花菱坐着,边苦笑边从沙发站起前往流理台。 「别吓我啊。」 「是、是晃路自己要误解的。」 「是说,写假报告书有用吗?」 「不知道。不过对方不是专家应该会当真吧。还不知道御堂樱子是不是真的很可疑,而且这也跟美子的占卜结果不合。」 「说起来也是。但是茉琉都这么说了,我觉得有调查的价值在。只是,原来如此……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人联手了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关起瓦斯炉的火,抓住鞭子的握把。 「给我等一下——————————!」 转身般自然地挥出手。 纯白的鞭子穿过空气,从花菱身旁窜出,在那瞬间我手腕一收。鞭子的尖端画出v字型回转,绕过花菱身后,接着就开始缠绕,卷在侦探身上—— 「咦?咦?咦?」 最后拉了一下握把,鞭子便收紧,绑起花菱。 「已经用得这么顺手了吗!?」 「那么花菱小姐……」 我一手握着鞭子的握把,一手拿着茶壶回到客厅。稍稍侧过头,张着眼睛微笑。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不、不是的,晃路!我没有背叛你……」 「把这个刚煮沸的热水——」 「等等,不要冲动啊!晃路,听我说——」 「加进太白粉 勾 芡 」 「不要啊啊啊——————————」 花菱就这么被绑着上半身,猛烈的摇头。 「那么,你会好好的告诉我前因后果,对~吧?」 「……侦探有守密义务。」 「我 要 勾 芡 啰」 「我说,我说就是了!求求你不要勾芡,算我求你!」 看着眼眶开始泛泪的花菱,我叹口气。将茶壶放上桌上的锅垫,在花菱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是个侦探,我也觉得要接什么工作是你的自由的啦?只是这个情形怎么想,都觉得我跟茉琉的委托应该是相反的吧?」 「啊呜……」 「那么,首先就先从这部分开始吧。」 我试着统整了一下。 「嗯,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是在侦讯的时候发生的对吧?」 「呃、嗯。」 拖下鞋子,花菱在沙发上端正正座,只是头低垂,眼睛上仰地看着我。 「其实被询问的问题啊,比起教会的事情,大部分偏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啊……然后就,所以,就被她知道我们是委托人跟侦探的关系。」 「是你告诉她的吧。该不会连我要带她回家的事情也……」 「因、因为你妹妹的眼神超可怕的啦!」 「啊——算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呢?这怎么扯到委托去的?」 「……老实说,她提了一个交易。」 「交易?」 花菱点点头。 「确实,我是因为想知道这所学园的某件事才来留学的。才说了这个你妹妹就……」 想知道学园的事情的话就在我的手下工作——茉琉似乎是这么说的。 茉琉本来就是学生会跟委员会联盟的「管理员」阶级,对于没有类似内部监察部属的存在觉得有点不放心。这次御堂樱子的事件也是如此。 樱子从新学区出现的时候就开始有可疑的行动,也似乎有事瞒着茉琉。茉琉盯上樱子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但是学生会内却没有可以机密调查她行迹的机构。 就算想拜托风纪委员会,可是一想到要是她利用自己是副会长的身分,反而会不利,况且茉琉也认为风纪委员会不可能没有樱子的势力存在。所以一开始,茉琉似乎也自己试着调查了樱子。 「那个啊,不是有人说在新学区目击到会长吗?真相似乎是——跟踪副会长的时被目击的。虽然最后还是跟丢了。」 茉琉在第一届之间是个名人,加上想要以学生会长的身分独自调查也有极限。 茉琉需要的是会守密、并且绝对与樱子没有关连的第三者。跟风纪委员不同,也就俗称的谍报机关。直属于学生会长·朝木野茉琉的御庭番(注2)。 注2直属将军的密探。 「她说事成之后会正式帮我成立组织。直属于学生会长的话可以接触到普通学生接触不到的情报,想调查学园的话也什么都可以调查。只是——」 「只是?」 「相对的,你的委托通通不准接……」 唔喔喔喔喔……只是在欺负我而已啊。 「我可没有答应她喔!?」 「你也没拒绝她吧?」 「谁叫你妹这么可怕!」 在那时候含糊其事的花菱,今早却在停学宿舍接到电话,简直就像交易成立般地要跟她协谈。 「那句『我会找出犯人的』果然只是照剧本演的啊。」 「唔、嗯。但是没有想像中顺利……还受到你的帮忙。」 不论是中央栋的那一幕,还是假报告书,似 乎都是今早接到的电话中的命令。 「只是,原本的预定是我一个人进行搜查,晃路继续停学。」 「咦!?」 「但是你在那时候造就了那样的场面,会长要是只放我一个人出来也太不自然了。」 喂喂。那家伙就这么彻底的想要阻饶我吗…… 我低头扶额。 「原来如此。真是的……」 花菱发出「啊呜」的呻吟,缩了缩身体。我并不是在责备花菱,不如说没有那个打算。应该说问题在茉琉。 难怪,才想说她怎么完全不见我,居然不是针对我而是在笼络花菱。而且笼络到花菱不只断了我的援护,御堂樱子的问题也能顺利解决,真是一石二鸟。 手段太高明了,让我头好痛。 我闭上眼,开口道。 「为什么在停学宿舍时,没有拒绝我的委托?」 「我是个侦探。怎么可能什么路不选,倒戈回权力阶级。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讲白比较好喔?只是说的比较迟而已……」 「但你打算怎么办。要是被发现你说要帮我,那家伙会生气吧。」 这次我将头抬起,看像花菱。花菱将拐杖紧紧抱在胸前。 「呜呜……」 「会很平静的生气喔?会一直瞪着你喔?虽然到最后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之后下场会很惨喔?那家伙只要一气就会气很久,根据事情严重性,下场会非常惨喔?」 「为什么你妹会是那个样子啦!」 「所以说,嗯。」 我轻叹口气,将身体靠上椅背。对着花菱露出一抹苦笑。 「别管我了,妹妹的事就拜托你了。」 「咦?」 「也不是说付了钱什么的,委托你也是刚才的事。那家伙需要你的话,你就帮她的。我的话——」 「你、你要放弃吗!?」 「啥?怎么可能。」 我望着空中,扯动嘴角肌肉,双手握紧鞭子,狠狠拉直。 「真的那么想跟我较劲的话……很好!我也要全力地把那家伙隐瞒我的事,还有学园的事通通揪出来。」 想摆脱我的原因,虽然也可能只是想脱离哥哥庇护的反抗期,但不管怎么说,她肯定又做了需要我碎碎念的事。 我要揪出真相,揪给她看,把她打回老家!不然我就没脸见爸妈了,最重要的是,她之所以会变成个性这么胡来的少女,都是我的责任。 「你、你办得到吗?你妹超可怕的耶!」 对着战战兢兢的花菱,我轻轻一笑。 「老实说没有自信!」 「还真敢说!」 「可是爸妈也很担心,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一定得做。」 就像是要说给自己听一样,我点点头。花菱则是低下头。 「那、那么你的委托,我就回绝啰。」 「嗯——总之,茉琉的事就拜托你了。」 将鞭子卷起放到钩子上,我站起身,准备离开沙发时—— 「等、等等,你不要冲动。」 花菱慌慌张张地叫住我。 「怎,怎么了?」 「你的委托我拒绝了。但是,那个……晃路,你在中央栋的时候不是说过了?我们是一个小组。」 不,我没说那得那么超过。 她好像顾虑着什么而迟迟无法说出内心话,但猜不到她想说什么,我只能歪头疑惑。 「所以……那个——」 紧握住绅士杖,花菱正色表情。 「你要不要当我的助手!?」 「……啥?」 「我说,要是晃路不是委托人,而是我的助手的话,就没有违反跟会长的交易了吧!」 呃……不对啊,咦?这样不会违反吗? 我疑惑地转动脑筋。委托内容是跟我联手,立场从委托人换成助手,对我当然并没什么影响。而且这样就不是委托人了,确实也符合茉琉的条件。 「………………」 嗯,反正就是歪理。 还有让我在意的是,跟茉琉交易对花菱来说比较好。 我挑起眉低头看向花菱。 「我说啊,那根本就是——」 「啰嗦,不用说,我知道!你要做还是不做!」 看来花菱也仔细想过了。 面对不知为何用瞪着杀父仇人般眼神看我的花菱,我只能苦笑。 「我做。」 夕阳已经开始西沉的时刻,我们离开侦探事务所,在魔窟的街道上徘徊。看来,我们正朝着花菱的情报屋之类的社团前进。 「就是这里。」 花菱停下脚步,用绅士杖指指眼前的大楼。不怎么干净的四楼建筑,窗户拉上落地百叶窗或窗帘,看不到里面。只有三楼在各个窗户上,各贴着一张印着字的影印纸。依照影印纸的顺序念下去:ultimate桌球社 「ultimate桌球是怎么回事?还有对面的烂游戏探索社、喜爱肌肉同好会、abura社之类的招牌也未免太诡异了。」 「别在意,在魔窟的本来就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社团。况且,我们要去的是地下室。」 确实大楼的楼梯不只有往上,也有往下,走下楼后,可看见一扇木制门扉。钉在门扉上的小金属板上雕着「bar部」的字样。 「酒吧?」 「嗯。平时都是在开店前过来的,不过今天就……仅、仅此一次。」 大概是想帮我庆祝入社之类的吧,酒吧啊……住在学园的人有八成是未成年耶。 虽然感到疑惑,我还是跟着花菱走进门内。 「喔——该怎么说,满专业的嘛。」 站在停下脚步的花菱身旁,我环视了一下店内。只有三张圆桌,再来就只剩下吧台的位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昏暗的间接照明加上沉稳色调的墙壁,酝酿出浓厚的酒吧气息。而顾客的身影不多。 只是吧台内,排列在营业用冰箱里的并不是酒,而是可口可乐、百事……尽是些各式各样的气泡饮料或汽水。再来就是dr pepper(饮料名)。 「欢迎光临~……啊,哎呀?」 随着吧台旁的门打开,店员探出头,看到我们的时候突然瞪大眼。只是视线的不是朝着花菱,而是朝着——我。 「晃路?」 「森凛林班长!?」 身穿有着围裙的女服务生风格的制服的是我们班的班长——人称森凛林的森凛子。我下意识地来回看向森凛林跟花菱的脸。 「这么说来,所谓的情报员是……班长?」 应该说,原来这两个人认识啊。告诉我学园内有侦探的就是森凛林,但是她好像没说过是认识的人。 正当我为意外的组合而感到吃惊时,花菱却一句话也不说地,一直躲在我的背后。 「不认识的人……」 「居然不认识吗!」 「之前这里只有店长而已啊。」 花菱不断地从我身后窥探森凛林。 「喔~是滴。我也是最近才来这里打工的~因为之前待的社团惨遭废社惹。话说回来,晃路,这个人跟你一起行动,也就是说她是……」 「嗯。先前说的侦探。」 「这样啊~真是个美人呢~」 班长走到我身旁,窥视我的背后。我当起中间人。 「这个嘛……花菱,这是我们班的班长,人称森凛林的森凛子。」 「初次见面~侦探小姐。」 就连森凛子伸出手,花菱也只是无助地抬头看着我 。 「好啦,去打个招呼。」 「唔,嗯。那个……我叫游形花菱,你、你好。」 花菱从我背后伸出手,跟先前一样用食指轻碰了一下森凛林的手。 「所以说,你是e.t吗?」 「好痛!为什么打我!?」 「应该说,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出来出来。」 「喂、等……不要拉我啊!」 「还有啊,这家伙有在魔窟开事务所,可以话就跟她好好相处吧。」 「不、不要随便说那种话!要是她很可怕怎么办!」 你才是,那不是可以当着人家的面说的话吧。 抓住花菱的领口想把她揪出来,她却顽强地往我后面缩。森凛林一贯地轻松笑容,好像了解了什么似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真是个怪人呢。」 「对吧。」 「我、我很普通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 喔? 「真是的,在吵什么呀,小森凛林。」 三人同时看向慵懒声音的来源。不是在场内而是吧台后方出现了新的人影。真要说起来的话,是个跟森凛林轻飘飘的制服相反,身着合身白衬衫加黑背心,酒保风格的女性。 有着明亮发色的头发,在后方如同鸡尾巴一般地扎起。虽然年龄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但化妆的手法跟有点下垂的眼角,酝酿出成熟的感觉。 「哎呀,侦探?欢迎光临。」 这位女性是店长,正确说法应该是这里的部长吧。看到花菱的身影时,嫣然一笑。 我背后的花菱则是一副「得救了」的表情,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喔——这样啊。是有听说新学区有骚动,没想到侦探也参了一脚。」 森凛林回去接客后,我跟花菱则是与店长面对面地,在吧台的座位坐下。 「还、还好啦,一点点。」 听到店长的话,花菱有点尴尬的点点头。就连称号害怕人类的花菱,从刚刚开始就跟店长有着稍算正常的对话。似乎是成立事务所时受她关照过,之后也因为店长的情报广泛,而频繁地来店里光顾。应该是店长无私地展现她那成熟女性的包容力,解开了花菱的过度警戒。 只是平常访店时都是没有顾客的开店前,没看过森凛林好像也是因为这样。 话说,客人完全没有增加的趋势,这样真的有在营业吗? 「嘻嘻,没关系唷。这里本来就只是做兴趣的而已。」 从我脸上的表情看穿想法的店长轻笑,打开北海道夕张限定的哈密瓜弹珠汽水,放到我的杯垫上。 「是说,我原本听说犯人被停学了,现在看来是不用担心了呢。」 「唔、嗯呣。事情变得很麻烦倒是真的。」 「不过,还真稀奇呢?侦探居然会在这个时间来到店里。」 「今天是,那个……」 接下装有冰茶的玻璃杯,花菱瞄了我一眼。 「顺便举办新进部员的欢迎会,才会……」 「新进部员?侦探事务所的?」 「你好,我是助手。」 看到我稍稍举手回应,店长则是瞪大眼地「哎呀」了一声。 我们对善于聆听的店长娓娓道来事情经过。我是为了找妹妹才来到这所学园,而妹妹不但是学生会长,还似乎嫌我超级碍事。就连我们遭到操纵八咫鸟的幻兽使摆了一道,现在被当成了嫌疑犯都说了。因为店长是第一届学生,中途也有询问她的意见,但基本上比较像是消磨时间的对话。 虽然有几组客人进进出出,但都没有客满,因此花菱看起来也比想像中的放松。很快地天色渐暗,到接近关店时间时,店里也没有客人了。 「哈啊——好累~」 结束打工,换回学园制服的森凛林「嘿咻」一声,在我旁边坐下。店长也去换衣服了,吧台内空无一人。 「你们两个还不回去没关系吗?」 「嗯,再一下下、吧。」 「侦探还可以用密道回去女生宿舍……晃路没问题吗?晚上会有魔术器在巡逻~夜游的戒备很森严的唷?」 「嗯。我会注意的……是说,女生宿舍有那种东西?」 「是仅限于魔窟的女孩子间,口耳相传的秘密呢~」 虽然根据季节,锁门的时间有所不同,但是学生宿舍晚上是全面封锁,无法出入。我有听说过晚上有巡逻,也在烦恼,要是超过门禁该怎么办。 「男生宿舍就没有那种东西吗?」 「那个~话说回来~……」 森凛林的视线移动到吧台下方,最后停留在我的腰上——挂在钩子上的鞭子。 「喔,老实说这是——」 「那是《uraeus之尾》对吧?」 「ura……她刚刚说什么?」 「神圣的蛇(uraeus)——果然是魔术器呢。」 「我记得发现者是晃路的妹妹唷~?」 正如我所料。茉琉明知道这东西贵重,还送给我。这也只是增加「不要再跟我扯上关系了」的分手礼的可能性罢了。 好郁卒。 「森凛林,除了名字以外,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呢,我不太清楚~——啊,店长,关于这个魔术器啊~」 换回制服的店长才刚从仓库走出来,就被森凛林逮到。可是店长听到问题,也只是耸耸肩。 「就算问我,我也不太清楚啊。森凛林对这类的比较了解吧?」 「才没那回事呢~店长才是,在公会认识很多人不是吗~」 「好好,我知道了,我下次问问看。」 「说起来,刚刚也听到公会一词,那是什么。」 店长在圆桌座位找了个位子坐下,手肘靠着桌子撑起脸。 「侦探的事务所最近才开,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公会是类似于聚集魔窟的弱小社团跟同好会的地方。」 基本上算是被学生会放弃的魔窟。公会是为了互相帮助或是裁定对错而自发成立的团体,连学生会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其中心是在魔窟中也算长老级的社团的社长们,他们制定了各式各样关于魔窟的规则,透过公会实行。 简单来说,公会是弱小社团们互相扶助的团体,而它的中心——干部们就是处理魔窟事物的领导者。 「但是,并不是所有在魔窟的社团或同好会,都会参加公会喔。」 「嗯~总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吧,我们也只是把事务所建在这而已。」 「啊,但是啊,侦探。说到公会让我想起来了,最近公会在讨论的议题,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突地被搭话,花菱转过头去。 「嗯?」 「最近,学园中部分女孩子之间似乎很流行奇怪的集会,还满多女孩子因为过度沉迷,渐渐不来魔窟了。」 「啊~我也听过一点传闻呢~与其说是集会,不如说是会员制的秘密组织,现在很流行呢~」 「对吧?其实我对年轻人的流行是不太懂啦。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废社的社团跟同好会还满多的,要是会员再被拉走会满困扰的。」 「这、这样啊。那个……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件事。」 面对感到困惑的花菱,店长露出满面笑容地回答: 「可以帮我们调查看看吗?」 「…………」 「小森凛林也说了,那个集会还组织什么的,非常的隐密。如果只是一时性的话还可以放着不管,但要是真心想夺走魔窟的居民的话,公 会也得制定个因应对策,对吧?」 「我、我现在有点忙……」 就像是想把话题推回去般,花菱对店长摊开手掌表现出拒绝的动作。在她身旁的我也用力点头。现在连追查真犯人都很辛苦了,实在是没有余力去顾其他事情。 「嗯~当然,只要侦探有空的时候再查就好了。」 「这个,不……但是……」 「我很看重侦探的手腕呢。好吗?侦探的话肯定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了吧?」 「嗯、嗯……可能吧」 「啊,笨蛋,花菱——」 「就是这样啊,侦探。」 店长从椅子上站起,用身体介入我跟花菱之间。紧紧地握住花菱的手。 「加油喔!」 「…………咦?」 「看吧!被强迫推销了吧!就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了,那强硬的感觉说是成熟,不如说接近欧巴噗哇!」 「谢谢你,侦探,我很期待你的报告喔。」 「晃路、晃路被流畅的反手拳给击沉了!?」 「那么,也差不多到了关店时间,我们散会吧,两人回去路上小心喔。」 对话被强制结束了——————————! 就算想拒绝也已经被赶鸭子上架,我们在露出苦笑的森凛林与竖起大拇指的店长的目送下,离开了酒吧。 「也,也不是坏事啦,那种程度,很快就能查明真相……我是这么认为的。」 花菱尴尬的窥视着我,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总而言之,不赶快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不行啊。」 比预计的停留时间还久,学园已笼罩在夜色之中。魔窟的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已经晚到再不用跑的回去可能赶不上锁门的时刻。 但我们却没有那么着急,仅是快步前进着。在尽是交错复杂小路的魔窟中,这是唯一的大道,不管想到哪个学区,这条都是必经之路。 「嗯呣。要是你妹妹那边能够进行顺利就好了……」 「那个就不用担心了。问题是御堂樱子怎——」 听到寂静的小巷传来脚步声,我闭上嘴。没有路灯,仅靠月光照明的大街——旁边蜿蜒小路中,像是渗出一抹漆黑般地出现人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花菱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影,转了转绅士杖。 「老实说,我还不怎么相信呢。」 如同先前披着外袍,但这次没有戴上帽子。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那绝不是享受夜晚散步的装扮,很明显地,并不打算放过我们两个。 「你是说,你比较相信占卜的结果。」 「嗯呣。虽然美子那样说,但我在工作上仰赖占卜的经验还不少。」 确实在美子的占卜中表示的嫌疑犯,跟茉琉的说词完全不同。但是金光闪闪的发丝加上湛着月光般的聪颖瞳孔、高傲地抬起下巴、对我们投以轻藐的眼神,那唯我独尊的态度想认错都很难。 没错,伫立于前方的人影是学生会副会长——御堂樱子。 我们之所以会这么悠哉的鬼混到这个时间,就是为了这个。认为搜查的魔爪已经逼近自己的御堂樱子,一定会有所行动,所以我们特地制造机会给她。 「真是的……」 樱子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们竟可以如此碍眼到这等地步。」 「御堂樱子,废话少说。侵入教会、袭击风纪委员,还有夺走圣人像的人是……」 花菱甩了下绅士杖,指着樱子的鼻子。 「你——」 「给我闭嘴!」 「呜哇!」 樱子一喝,花菱连忙躲到我的背后。 既然都自称侦探了,这种时候就要好好表现啊。 「太、太卑鄙了,御堂樱子!忽然那么大声会让人家吓一跳啊!」 「………………」 我汗颜的看了一下双眼泛泪的花菱,转向樱子。樱子没什么移动,微笑地看着我们。 「我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就请你们安分个两、三天吧。」 「你是说要把我们监禁起来就是了?但是要安分下来的是你,副会长。茉琉早就发现你在做的事情,想把我们怎么样也已经太迟了。」 「会长她……!?那么,这是——」 「陷阱。你很老实的跳了进来。」 表情不悦也只有一瞬间,樱子露出淡淡地苦笑。 「果然没有办法瞒过会长呢。既然这样的话……」 接着樱子脸色一变,用着充满憎恨的眼神瞪着我们。同时,后方传来声响,我飞快地转头。 五、六个学生挡住我们的去路。 「越来越让人不可原谅了呢……」 「什……!」 「呣——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呢。」 花菱皱起眉,离开我的背。 刚刚似乎是躲在暗巷里,眼前的学生们全都是女孩子。睁开的眼睛闪着病态的光芒、握在手里的木棍跟铁棒在地面拖行,缓慢地朝我们这里前进。 虽然年级零散不一,但每个学生的身体看起来都像是没有定轴一般,简直就像是梦游症病患的走法。口中还轻声呢喃着什么,根本忘记自己还是花样年华的十几岁少女。 「御堂樱子!你对她们做了什——」 回过头的同时,我们倒抽了一口气。眼前出现了几名女学生,像是保护樱子般地架起武器。 「会长居然会拜托你们着实让人不悦,但你们可别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就算是作梦也别想。」 说着,樱子稍稍地往后退。似乎是打算把这里交给女学生们,自己逃跑。 我不假思索的大吼。 「你想去哪!打算把恶魔拿来做什么!」 「我要……得到一切。」 樱子不算回答的低喃了句后,倏地转身,冲进漆黑的暗巷。 「可恶!哪能让你跑掉!」 可是正当我和花菱踏出步伐的同时间,女学生们开始动作了。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一起朝我们逼近。虽然脚步就像缰尸一般,并不快,但是在胡乱挥动武器的情形下,并没有可穿越的隙缝。 「只好上了,晃路!」 「没问题,别做得太过火喔。」 「我知道。只是暂时……」 在我朝鞭子伸手的同时,花菱已经逼近一名女学生,些微差距地躲过靠蛮力挥下的木棒的瞬间,用绅士杖横扫一击。 「让她们睡一下而已!」 趁对方攻击的同时切入死角闪躲后,一击,接着用同样方式对付从旁接近的学生。没想到,绅士杖在越过对方胸前时,被抓个正着。 「什么!」 花菱赶忙收回手想抽回绅士杖,可是看似娇小的女学生,别说没放手了,绅士杖连动都没动一下,而且—— 「花菱,后面也有!」 「咦?」 刚刚吃了一记闪身一击的少女仅是轻晃一下,并没有被打倒。她拖着木棒转身,再度逼近拉拔绅士杖的花菱,举起木棍准备挥下的同时,拉着绅士杖的少女也举起铁棒。 「啧!」我手腕一颤。 鞭子柔韧的「刷」地一声,划过少女们的上方,弹飞她们手中的武器。 「她们也太硬了吧!?」 「嗯呣。比想像中的还……麻烦呢!」 花菱就这么抓着绅士杖使出上段回旋踢,穿着皮鞋的脚正击女学生的下颚,趁女学生摇晃的瞬间抽出绅士杖。再次往胸前一击,少女总算倒下。 另一名少女缩起肩膀冲撞过来。 「你也给我睡觉去!」 重击那缩圆的背部后,对方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一边用鞭子牵制其他少女,移动到花菱身边。在倒下的少女还想爬起之前,花菱用绅士杖——不是前端,是铁制握柄的部分,敲击对方的太阳穴后,才总算让她失去意识。 「还真是耐打呢——嗯?」 花菱皱起眉,俯视着少女。顺着视线看去,倒下两人的背后有着拳头大的块状物像是被挤出来般地浮在空中。 「这、这是什么?狐狸?」 是小型狐狸。 三角耳加上突出的鼻子,茶橘难辨的毛色,虽然怎么看都像是犬科狐狸属,但是比起大小更让人奇怪的地方是——没有下半身。 不,与其说没有,不如说下半身整体就像蛇的尾巴般绵延。正当我疑惑这是狐狸幽灵还是什么东西时,花菱高扬了声调。 「管狐!?原来是这样,因为这些家伙的关系……」 花菱朝它们伸出手的同时,狐狸像是朝上空游泳般地扭动,接着两只就这么一起朝着御堂樱子消失的小路飞去。 「刚才那是幻兽对吧?」 「嗯呣。是附在人类身上,让人失去神智的魔物。之所以会那么耐打,应该也是因为被附身的关系。也就是所谓的附体。话说回来……」 看着管狐消失的小路,花菱若有感触地说: 「不管是八咫鸟也好,管狐也好,尽是些越看越亲切的幻兽啊。游形一族从前也像那样收伏魔物让它们服从自己呢,当中那两种确实也——」 「那种没人听得懂的感叹,先给我扔到一边去啦,魔物猎人。」 「我就说我是侦探了!」 「所以说,那些迷你狐狸是回到副会长的的身边去了?」 「应该是。」 「既然这样的话……」 或许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花菱仰视着我点点头。 我再次锐利地瞪向四周的女学生。虽然被幻兽附身,但似乎也察觉到危机而警戒起来,女学生们边发出似狐非狐的野兽般地低鸣,不忘与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然那个叫管狐的会回到契约者的身边,只要跟着它们就可以找到樱子了。只要被附身的人失去意识,管狐就会离开身体,也就是说,只要把这边的女学生全部打倒就好办了。 不知何时开始,我跟花菱已经背对背地一同与少女们对峙。 「都那么顽强了,稍微过分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嗯呣。但再怎么说都是女孩子,不要在人家身上留下伤痕喔。」 「那种细微的调整就交给你了!」 顺着挥动的手腕,纯白的鞭子划破空气。熟练的话就连超音速都不是问题的赶牛鞭(bullwhip)快得只剩一抹白影,下个瞬间—— 所有女学生手上的武器都飞了出去。 铁棒及木棍高高地旋转飞舞,发出无机质的声音后,落在稍有距离的路面上。 「喂!刚刚就连在死角的学生的武器都准确打到了耶!你到底是有多熟练那个魔术器啊!」 「别管那个了,要一口气解决啰!要是让她逃太远就追不上了!」 我们同时飞奔出去,冲向各自面前的女学生们。 「这个是……最后了!」 用绅士杖的前端由下往上对下巴一击,少女一时像是看着星星,将视线停留在夜空,一脸迷茫。随后便双脚一软,像断线的风筝般倒下。花菱赶紧伸手接住少女。 那名学生是最后一个。我们周围四散着趴倒在地的女学生,从她们身上赶出来的管狐早就逃跑了。 「很好。出来啰,晃路。」 花菱将少女轻放在地。我将鞭子收回钩子时,少女胸口缓缓地出现小小狐狸耳朵、头、前脚——到最后总算全部都被挤出,浮在空中。 我跟花菱互看一眼后,点点头。 「只要跟着这家伙……」 「嗯呣。这次总算能跟御堂樱子对决了。」 管狐一边惧怕着我跟花菱的目光而颤抖着,一边缓缓后退。大概是觉得距离够远了吧,管狐突然迅速地翻身,直冲狭小的暗巷,就在这时—— 「在那里……给我跪下!」 奇怪,好熟悉的感觉?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在伴随着怒声的同时,刺眼的灯光照射在我们身上。 「不要做无谓的抵抗,我们是风纪委员!」 这是风记委员长·甘峰千代的声音。 声音从大道的远处传来,灯光则是从斜上方照射下来。光源大概是执行夜间巡逻的魔术器吧。受刺眼的光线影响而看不到对方,但是风纪委员似乎不是只有甘峰千代一人。此外—— 「唧——————————」 「哇喔,连石化鸡蛇都来了啊。」 「这下糟了。要逃啰,晃路!」 「咦?喂!」 花菱突然抓住我的手,冲进其中一条小巷。在踏出聚光灯的瞬间,我们听到千代发号施令的声音。众多的脚步声追了过来。 「喂、我说,花菱!没必要逃吧?我们是为了茉琉的委托才……」 我就这么被牵着手跑起来,一边朝着花菱的背影大喊。 「风纪委员又不知道那件事!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们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在那个时间点出现!?要是谁看到我们而通报的话,追过来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这么说来……为什么?」 「因为通报的人是御堂樱子啊。设陷阱的不只是我们,与其说是陷阱,不如说是保险起见。要是我们屈服在她的威胁下就算了,就怕没屈服,才会预备了风纪委员。」 「嗯?什么意思?」 「她应该是出现在我们面前之前就做了假通报了吧。要是我们没有屈服于她的话,就操控被管狐附身的学生袭击我们,然后让风纪委员看到那个现场。」 魔窟复杂的道路很适合拿来逃跑。伴随在狭隘的小路中左弯右拐,风纪委员的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只有上头追着我们的聚光灯阴魂不散。 「被管狐附身的时候,记忆也会暧昧不清。要是御堂樱子是个优秀的施术者,就算她们清醒了也不会从她们口中得到跟她相关的证言,要是一个没弄好,甚至可能只记得我们攻击她们而已喔!」 「真的假的……」 「还有一点。接到会长委托的不是『我们』,是我。要是一起被抓了,你觉得会长会连你一起包庇吗?」 啊——嗯……不会吧。 「就算运气好连你一起包庇了,但还是免不了去停学宿舍,而在那段时间——」 「御堂樱子已经达到她的目的。」 花菱重重点头,同意我的话。 她对我们说了:请你们安分个两三天。也就是说,樱子打算在这两三天「做什么」。 「原来如此。不管怎么样确实是走为上策呢。」 「嗯呣。但是……」 花菱准备弯向另一条小巷,却又紧急踩住脚。从小巷的另一端传来不悦的喊声: 「可恶,跑去哪了。」 「在这种时候给我添麻烦!」 看来似乎有风纪委员。花菱皱起眉,小声说: 「追捕的人比想像中还多,再不快点迟早会包围。」 「但要怎么办?在空中飞的东西也很麻烦喔。」 我竖起大拇指比比夜空。夜晚警备用魔术器似乎追丢了我们,那篮球大小的球体在稍远的上空,晃着聚光灯。现在也听不到石化鸡蛇的叫声。 只是要是轻举妄动,随时都有可能 被发现。 「呣,这下真的不妙了……」 「总之快找其他的路,这里先撤——」 这时,传来想都没想过的极近距离的脚步声,我们慌忙抬头张望。不是从有风纪委员戒备的巷子,也不是从刚刚过来的小路。是从连巷子都称不上,仅是建筑物与建筑物之间,极小的隙缝。 在脚步声的主人踏出月光不及的阴暗处之前,我们拔腿—— 「要去哪里呢,哥哥大人。」 但在听到声音后又慌忙停下。 「那个声音……是茉琉吗!?」 走出漆黑的小路来到月光的照射下,茉琉的身影显现而出。都这么晚了却还穿着制服,艳丽的头发仍绑着双马尾。先前看到让人联想到死神的大镰刀也理所当然地握在她的手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茉琉也听到向风纪委员会的通报了。」 糟糕。正如刚才花菱所说,茉琉没有包庇我的理由,在这情形下偶遇,事情到底会变成怎么样…… 只是茉琉锐利的目光不是对着我,而是——花菱。 「那么,为什么哥哥大人会在这里呢?」 「啊呜……」 「原本还期待你会借机远离哥哥大人呢。」 「我说、那个……」 「你说了对吧?」 「………………」 「你把全都——都告诉了哥哥大人对吧?」 明明面无表情但全身上下都释放着强力的威压,一步步逼近花菱。花菱连看都不敢看茉琉的脸,一步步的退后,最后总算逃到我身后躲起来,小声低喃: 「…………好恐怖。」 「你的声音也太无助了,花菱!?茉、茉琉也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觉得我很烦,但也没必要迁怒到花菱身上吧。」 「呃?」 难得地,茉琉一脸吃惊呆滞,打从心底感到疑惑般地偏着头: 「我说,那个……哥哥大人你在说什么?」 「不是啊,因为……该说是想远离哥哥的庇护吗?你很讨厌我一直碎碎念对吧?所以才会疏远我……」 听完后,茉琉不高兴地皱起眉。才看她飞快的伸出手,没想到却揪住了我的领带。 「等、我说,茉琉……」 「哥哥大人,你听好了。」 茉琉不悦地瞪着就这么被扯近她面前的我的脸。 「要茉琉离开哥哥大人……一辈子都别想!」 「啥?什么意思,那到目前为止的又是——」 「在这边,快点!绝对要逮到他们!」 听到千代的声音,我跟茉琉赶紧抬起头。花菱也慌张地拍着我的背。 「晃路,已经来到附近了!」 「总、总之我可以逃了对吧?」 「是的。哥哥大人,请快一点。要是被抓到,就算是茉琉也没办法包庇你们。」 结束对话,我跟花菱一同走向小巷。把花菱推进小巷后,我在巷口再一次回头看了茉琉一眼。 「抱歉,这里就交给你了,茉琉。」 「了解。但是哥哥大人,虽然不知道哥哥大人误会了什么——」 茉琉突然止住话,低下头,有点彷徨不安的看向我。 「茉琉可是一直,在学园等待哥哥大人的到来喔。」 不知该如何回答,我仅是点头回应,便转身冲进小巷。 + + + + + + + + + + + + + + + + + + 不管是御堂樱子的去向,还是茉琉的真正的想法都很让人在意。 但对我来说,目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活着回去,说归说,宿舍也早就过了门禁的时间。 夜间警备用的球体很多,就算大部分集中在魔窟,仍有些在其他学区活动着。迟早会被发现我们已经逃离魔窟,要是那样的话,大概会被球体、石化鸡蛇或风纪委员追上一整晚。 随便找个建筑物躲起来也是可以,只是不止学生宿舍,校内的设施应该全部都被锁起来了,就算哪里有疏失没锁,在我们当无头苍蝇摸索时,大概就会被魔术器发现了。 如此这般。 「那、那家伙住得房间还不错嘛……」 我坐在地毯上,手肘撑着桌子发呆。努力地忽视那冲澡的声音。 女生宿舍——花菱的房间。我们利用了仅谣传于魔窟女子间的密道。 「不,真的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吧?」 要在女生的房间住一晚啊,我也是很挣扎得——但真的没办法啊!虽然我很紧张但真的就是没办法了啊! 诸如此类,就这样在内心不知道对着谁找借口,来到了这里。 「只是……这也未免太单调了,完全没有来到女孩子房间的感觉。」 花菱分配到的宿舍是两房式的,一边是素雅的开放式厨房兼客餐厅,另一边好像是寝室。当然,还有卫浴设备。 但摆设真的朴素到不能再素了。客厅的家具也只有:圆形地毯及端坐在上的矮桌,再来就只剩坐垫了。既没电脑也没电视,更别奢望能看到布偶或流行杂志。 到茉琉以外的女生房间,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结果却是这么彻底的无色无味。应该要更……像是来个小猪娃娃啊、爱心形状的背垫之类的啊,不是很好吗? 让我作个梦会怎样啊! 原本心情还有点轻飘飘的,现在真的是狠狠地跌落谷底。 「算了,也因此才不会怪紧张的啦,而且比起这种事,现在……」 我无力地低头。花菱冲澡的声音怎么样都听不惯,太过紧张反而让我感到疲惫。昨天的疲劳都还没消除,今天又是惊险的一天。身体已经软绵绵的了,就算在地毯上也好,我只想赶快睡觉。可是——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我皱起眉。 「谁啊,我今天已经结束营业了耶。」 拿出手机,顺着荧幕显示的文字看下去—— 「茉琉!?」 我不由得赶紧在坐垫上正坐。液晶荧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茉琉。 久违半年以上,妹妹打来的电话,我一时之间仅是看着手机荧幕无法反应。在手机震震停停、震震停停了个五、六次左右,我才猛然回神。 「好、好……!」 我清了清喉咙按下通话键,将手机靠向耳朵。压低声音,用尽全力使出我最赞的口吻。 「唷!是哥哥我喔。」 (——哔!) 挂断了。 「为什么!?」 我错愕地盯着手机。连忙回拨过去,连第一声都没响完对方就接了。 (…………) 但却一语不发。 「茉、茉琉?」 (……哥哥大人。相隔这么久的电话,为什么要戏弄我呢。) 「没有,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啊……」 (真受不了哥哥大人。然后呢,你们平安回去了吗?) 「嗯,谢谢你了。你那边呢?」 (虽然搜索仍持续进行,但施暴者们似乎不认识哥哥大人的样子。只是,工作因此增加了,现在正跟千代学姐来到中央栋。) 「唔……抱歉。可是,那样的话你打电话过来没关系吗?」 (虽然工作还没完成,但还是很想跟哥哥大人说说话,就稍微偷跑出来一下。) 「是想说……调查报告的事?」 (不,并不是那个……) 茉琉停顿了一下后,又重新打起精神的声音说道: (那、那个!哥哥大 section4 御堂樱子不容退让的心愿 隔天。 「好心让你躲我房间避难,为什么还要被怨怼啊?」 那天上完课,我跟花菱来到指定的集合地点——中央第三学区第二多功能大楼。似乎是专门让美术系或音乐系社团公演或展览的设施,不过现在没什么人。一边朝着馆内的某个房间前进,我告诉跟我一样微微发抖花菱说: 「关于那个,我有个建议。」 「嗯、嗯呣?什么,难不成有让会长心情变好的方法——」 「活下去。」 「那不是建议啊!根本就是对将去决一死战的战士所说的话啊!」 紧张的两人,就这么走在寂静的馆内,总算抵达三楼的一隅:c大厅。 意外地,茉琉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了。 今天也是穿着制服、绑着双马尾。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虽然没有拿着大镰刀,但好像可以从身后看到死神的身影,这大概不是错觉吧。 「久候多时了,哥哥大人。」 茉琉脸上神经连动也不动一下地看着我。我抽动嘴角勉强作出个微笑。 「唷、唷喔,小妹。心情如何。」 「想知道吗?」 「对不起,还是算了!」 「想·知·道——」 「不要啊啊啊!」 想起昨晚的电话,我不由得捂住耳朵。花菱则装出一脸开心的转换话题。 「比、比起那个,还是赶快进去比较好吧?要是被谁看到了会很麻烦,御堂樱子的事也时间紧迫。」 「昨晚的事,茉琉可还没听到任何说明喔,哥哥大人。」 「……咦,我被无视了?」 「也没什么好说明的,就是回不了男生宿舍,所以借住一晚而已啊。」 「我、我说晃路,你妹妹,刚刚无视我耶。」 花菱拉拉我的袖子。那只手,被茉琉一言不发地拍掉了。 「好、好痛喔!我有惹到你吗?会长!?」 我瞪。 「啊呜呜……」输给眼神的花菱躲到我的背后。茉琉则稍带犹豫的靠近我。 「真的吗?那种进退两难的状况下无可奈何才会……对吧?没有任何其他理由了吧?」 感受到仿佛想看穿内心般地黑眸传来的压力,我点头如捣蒜。但茉琉却不太能接受的抬头盯着我。 「请把手举起来。」 什么? 「请把手举起来。被人拿枪指着时,两手举起那样。」 「好、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不要反抗她比较好。我听话地摆出举手投降的姿势。 「啊?」 茉琉紧紧地抱住我。双手用力地环绕着我的后背,还用额头在我胸前蹭来蹭去。 「那个……茉琉小姐?怎么突然这么做?」 「哥哥大人你听好了。人类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对茉琉而言,就是现在。」 「不,我不懂……」 在认识的人面前被妹妹抱住的样子,再怎么说都很不好意思。正想该怎么把她扒开时,茉琉就这么紧抱着我地看向我的背后。 我背后应该还躲着花菱,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稳的沉默。 「哥哥大人是茉琉的哥哥大人。」 「那、那个我知道。只是——」 虽然看不到脸,不过上衣传来花菱紧紧揪住的感觉。 「晃路他,是我的朋友。」 「这样啊。如果只是朋友的话——」 「其实已经超越朋友的关系了。」 「好痛痛痛痛痛!茉琉、茉琉小姐,你抱得太大力了!哥哥的脊椎要被你折断了!」 花菱也是,直接说是助手不就好了!干么说得那么拢统! 「哈、哈啰……」 大厅的门突然被打开。看到一脸不好意思打扰我们的人时,我不由得轻抽了一口气。 她很娇小,大约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吧。看起来明显连国中生的年龄层都没达到,我惊讶的不是这感觉走错地方的小女孩的出现。 让人在意的是这小女孩的容貌——艳丽的银发、褐色皮肤,加上宛如紫水晶般的紫色眼阵。仿佛是被赋予生命的洋娃娃般,充满神秘色彩的美。 在我讶然的同时,小女孩从门口仰看向茉琉,轻轻皱起柳眉。 「茉琉,妾身准备好很久了……」 「哎呀,万分抱歉!我们这就过去。」 茉琉放开我,慌张地安抚对方。小女孩点点头,再一次消失在门的另一端。我跟花菱不由得互看一眼。 茉琉像是在重整状况般,清清喉咙。 「老实说,今天除了两位,还请到了另一位嘉宾。」 「什么老不老实说,啊不就刚刚的小女孩?」 「如果是想当作惊喜的特别来宾的话,早就已经被看光光了,只是那孩子到底是谁?」 「昨晚哥哥大人也说了,有很多事情想问对吧?」 茉琉一脸清爽地无视我们的吐槽。看来是打算假装没有刚刚那回事的样子。 「哥哥大人保持着什么疑问,大致上可以预想得到。事实上,要讨论樱子学姐的事情,就必须先解开那个疑问。因此,今天请到了最适合的人选。」 「咦?喂,你说的该不会是——」 反射性的想追问,但茉琉却好像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般地转身背对我们。往大厅走去,双手朝两侧推开大门。 大厅内像是完全没准备的展览会场,什么都没有。只有房间深处,正对着门的地方放了一张看起来很重的椅子,刚才的小女孩就端坐在上。另外,在椅旁还有一只狗。 狗趴伏在地上,下巴抵着交叠的前脚,似乎在睡觉。全身漆黑,就算距离遥远也看得出是大型犬。从轮廓感觉是肌肉很发达的苏俄牧羊犬,但实际上是如何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是不是配合黑狗,小女孩也身穿以黑色为底,加上大量纯白蕾丝装饰的哥德萝莉装。率领着黑狗、挺直腰杆坐正的样子,感觉比刚才还要有威严。应该是在刚才关上门后努力跑到房间深处的关系吧,小女孩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茉琉跨过门沟,给了我们一个「快一点」的眼神。我和花菱相视,彼此轻轻点头后,跟着茉琉往内走。 看到我们的靠近,小女孩露出笑容。 「初次见面呐。朝木野晃路、游形花菱。」 连说话都还有点口齿不清的感觉,但微笑却与外表不符的成熟。 黑狗只是抖动了一下耳朵,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让我为您介绍,哥哥大人。」 茉琉留下站在原地的我们,走到小女孩子椅子旁,黑狗的另一侧站好。 这小女孩应该就是茉琉所说的「要回答这所学园的问题,最适合地人选」吧。能够撇开茉琉这个学生会长不谈,能够想到的人物也只有一个。 要说感到错愕的事,在进入这所学园后就已经身经百战了。所以我自认为早有一定程度的抗性,但这次的事实仍远超过我的想像。 茉琉庄严地继续说道: 「这位是身为学园管理者,并拥有多项能力的幻兽——学园长。」 找不到对话的定着点,房间内充满着让人难受的沉默。我只能呆滞的张开口,哑口无言。 我确实完全不知道学园长的长相,也没有从森凛林那里听过。会跟这所学园一起降下来,肯定不是泛泛之辈——我是这么想的。 说归说,没想却是只幻兽。而且—— 「呵呵。会惊讶也是无可厚非呐。别看妾身这样——」 「没想到学园长居然是狗……怪不得觉得它气质非凡……」 「才不是,你这个愚昧之徒!这边!我这个美少女才是学园长呐!」 错愕地盯着黑狗看的我,顺着小女孩的声音将视线往上移,然后尽全力的皱起眉。 「啥啊?」 「咦!?为什么会露出那张「比狗还要不可能」的脸!?这孩子……小可鲁是妾身的下仆呐!」 「喔、喔喔,这样啊……」 我来回看向黑狗跟小女孩。对周围的喧闹不为所动,悠然自在的黑狗;相较之下,拼命想挽回威严而挺起胸、交叉起手臂的哥德萝莉女孩。 我点点头,弯下身想要靠近一点欣赏黑狗。 「不,果然还是这边才对!」 「都跟你说不是了,为什么还下定论呐!要是小可鲁真的是学园长的话,晃路你对一只狗统整一个学园会怎么想呐!?」 「会很敬佩。」 「这家伙对狗的信任真不是普通地高呐。」 光泽艳丽的漆黑皮毛,千锤百炼的身躯,最重要的是这凛然的睡姿。越看越觉得是只充满威严的狗。狗的学园长……不错,还不错啊! 但是——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茉琉很了解哥哥大人的心情,但是很可惜地,学园长是这边这个女孩子。」 「茉琉,你说了很可惜呐。」 「骗、骗人……的吧……!?」 「然后你也不要认真的讶异呐!这对兄妹是怎么回事呐!?」 「可是你刚刚说是幻兽对吧?」 「那是因为妾身……啊——总之!先报告樱子的事呐!」 「茉琉也拜托哥哥大人了。」 被这么说,我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黑狗。 教会深处有着隐藏密道、果然是樱子中了茉琉跟花菱迂回陷阱、樱子用管狐操控女学生、还有樱子近日之内打算做什么——我简单地把昨天的搜查整理了一下。说完后,学园长严肃地点点头。 「原、原来如此呐。管狐……吗?」 「同八咫鸟,都是学园尚未确认地幻兽。」 「这样的话……糟糕了呐。」 学园长跟茉琉神色诡异地沉默了。 「什么东西糟糕了?」 「是这样地,哥哥大人——」 「等等呐,茉琉。那个由妾身……身为学园长的妾身来说呐!」 抬起手示意茉琉止住话,学园长面色凝重的坐正,轻咳一声。看到她的反应,我也认真聆听。 「妾身们的杞忧只有一个:那就是樱子是否与某个人物有暗地往来呐。」 「某个人物?」 「没错呐。将这座都市召唤至此的罪魁祸首,也是至今仍持续召唤拥有特殊能力的幻兽及藏有不可思议力量的魔术器的罪魁祸首……」 学园长睁开眼帘低垂的紫眸。 「召唤师。」 真相很突然的被说了出来。突然到在我大脑完全理解之前,学园长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那也只是对方自称的,本名连妾身都不知道呐。只是,第一个被召唤出来的妾身,曾经接过那人代替讯息所送过来的使魔呐。根据召唤师所言,这所学园是不存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葬身于历史洪流,被流放到世界边境的东西们所聚集的场所。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们的国度——他是这么说的呐。透过使魔,那人告知妾身不能让人靠近这座城镇,并且成为这里的守护者呐。」 学园长深深地躺入椅背。 「的确,要做的话妾身是办得到的。目前包覆在学园外侧的障壁,正是妾身的力量呐。」 「可是……说不能靠近这里,这里的学生多到爆耶。」 「妾身拒绝了呐。召唤师连面也不见,尽是提出一堆要求,当然会不高兴呐。而且那人打算做的事很危险。虽然没有告知妾身他的最终目的,但独占并收集这世界多余的存在……总有一日会成为人类的威胁呐——妾身虽为被世界流放之身,也曾打造出引导人类的文明,但这不是妾身可以承担的。」 「诶?」 「……虽然那个文明似乎已经灭亡了。」 茉琉在意地看着露出贫弱微笑的学园长。 「虽说是幻兽,学园长可是妖仙。具判断,应该是现身于将近一万年前的南美洲。」 「啥!?」 「呵呵。吓到了吧?妾身可是很厉害的呐——」 「那不就是个老太婆了!」 「再讲就打飞你呐!而且,也不是整整活了一万年!很早之前就被封印了,实际年龄顶多也只有……几百岁而已呐!」 「那不就是个老太婆了!」 「茉琉,妾身讨厌这家伙呐!」 学园长指着我向茉琉哭诉。但茉琉的安抚似乎造成反效果,学园长一言不发地别开脸。 「呃……就是这样,哥哥大人。学园长故意不照召唤师的期待行动。可是放任幻兽跟魔术器又很危险,要学园长一个人收集全部的幻兽跟魔术器又过于困难。」 「所以说为什么会设立学校。」 「理由有两个:一个是为了培育会使用魔术器的人才。」 「培育?为什么?」 「学园长认为,要是人类知道怎么使用魔术器跟幻兽,别说成为威胁了,反而会变成强大的助力。也就是为了人类。别看学园长这个样子,她可是非常喜欢人类的。」 茉琉微笑地看向学园长,学园长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脸。不顺着召唤师的意思走,应该也是因为这样吧。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另一个理由是:将居民限制于少年、少女的话,召唤师或其他机关的间谍就很难混进来。」 「间谍……」 这个花菱也说过。在魔术器出现之前,早就知道超自然能力存在的地下组织的密探,应该已经潜入学园了。 我虽然不太了解魔术业界、猎人业界什么的,但怎么想未成年都不可能占大多数。因此限定未成年的滤镜还是有某种程度的作用。只是说归说,就如同花菱跟美子会出现在学园内一样,防护称不上完善。 「那副会长是……」 「无论是管狐还是八咫鸟,都不存于学园的召唤纪录中,应该是樱子学姐自己带进来的。若是这样,也可设想樱子学姐跟什么组织有所关联。再说,樱子学姐的行动也有可疑之处。」 看来并不是最近才开始的,樱子从去年就有可疑举动:暗中尾随那时已在学园内屈指可数的探索者而闻名的茉琉、仗着御堂家对学园的高额援助,把自己送进学生会等等。 「茉琉之所以不知道哥哥大人来留学的事也是如此。樱子学姐很可能自愿接下学生名册的管理一职,刻意不告诉我哥哥大人来到学园。」 「真的假的……」 「当知道茉琉赌上必死决心的作战没有任何效果时,实在是非常震惊。若是哥哥大人真的没有来到学园的话,茉琉大概也会按耐不住地在暑假的时候跑回家。」 「茉琉……」 「——带着坚固的老虎钳。」 「你想拿老虎钳做什么啊!?」 「然后,樱子学姐今天似乎没有去上课。」 无视缓缓后退的我,茉琉一脸没事样的扯回话题。 「电话也没接,似乎从昨晚就没回宿舍了。恐怕是打算在目的达成之前,都不打算现身吧。」 「从学园逃出去的可能性?」 「港口的警备是交给可信任的保全公司,自从圣人像被夺走之后,也安排风纪委员在附近巡逻,想逃出去是不太可能。」 「这样啊,那现在就是瓮中捉鳖了吧。」 「是的。但前提是樱子学姐没让恶魔复活的话。」 「果然很危险吧……恶魔。」 「是的。老实说打算让哥哥大人继续停学也是因为太危险了。跟侦探女不同,哥哥大人才刚知道魔术器跟幻兽的事……」 学园长也点点头,认同茉琉说的话。 「危险这点,妾身也可以保证呐。毕竟对方是连妾身都觉得很棘手的对手呐。」 「所谓的学生会,常跟那么危险的家伙为敌吗?」 「也不是常常……嗯,就差不多……吧。」 果然啊。我扶着额叹口气。 「茉、茉琉也知道哥哥大人很担心茉琉。也从那边的侦探得知,哥哥大人打算把茉琉带回去。但是,哥哥大人——」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那个等这件事解决之后再讨论吧。相对的,你也不准说什么要我别跟这件事扯上关系之类的话喔。」 「哥哥大人……谢谢您。」 面对淡淡微笑的茉琉,我耸耸肩表示回应。 「那么……虽然可能还有其他想问的事,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虽说没有收集到直接的证据,不过有了这些也足够动员风纪委员了。茉琉等等就去千代学姐那,哥哥们就——」 「等一下。」 花菱打断茉琉的话。 才想说花菱的语气跟平常完全不同,就看到她低着头,那原本就细长的眼睛更锐利的眯起。 「花、花菱?怎么了,难得那么稳重……」 进到这个房间后——不,差不多在看到学园长后吧,花菱的话就变少了。还以为她怕生的毛病又发作了,看来不是这样。 花菱无视我的话,抬头看向学园长,那眼神锐利得几近瞪视。 「那个召唤师什么的,会不会是魔人?」 「魔、魔人……是指?」 「身为人却舍去为人之道,选择堕入魔道的家伙。那个召唤师的气质相貌怎么样?说话方式呢?有没有留下什么纪录?」 看到花菱浑身释放着紧张的气息,学园长不由得缓缓后移,最后整个背贴在椅背上。 「真、真的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分呐。创校后他连使魔也没有派过来了呐。」 花菱稍稍瞪了学园长一会儿,最后只好伴着叹气移开视线。 「这样啊。」 「你、你心里有什么底呐?」 「……不。没什么。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做?」 虽然花菱催促着,但茉琉似乎不太能释怀而看着我。我点点头后,她才继续说下去。 「老实说,有件事想请你们两位调查。」 + + + + + + + + + + + + + + + + + + 「被御堂樱子的管狐附身的所有女学生都参加过同样的集会——吗?」 在学园长跨上大型犬不知道去哪后,我跟花菱也离开了第二多功能大楼。现在两人正走在宽广的石头步道上。明明天还很亮,也没离商业区多远,路上的学生却不多。 相反的,经过附近的地上电车则载满学生缓缓朝着港口区前进。一到周末就有不少学生暂时回家一趟或是去港湾都市附近逛逛,校内人数也大幅度减少。 我点点头认同抱着双手思考的花菱。 「可是关于秘密集会的详细内容还是个谜。这些话是不是在哪听过?」 「嗯呣。」 昨天,从酒吧店长那接到的委托,正是秘密集会的调查。考虑到这两个说不定是同一个案件,我们正朝着魔窟前进,打算向店长询问更详细的情报。 但就算是星期六,现在这个时间酒吧应该还没开。 「连花菱也不知道店长的手机号码喔?」 「怎么可能知道。除了家人以外我手机中有登录的电话,就只有你喔。」 唔哇——好沉重。 「真没办法,只好问问森凛林吧。」 我从手机中选了森凛林的号码拨出。响了几声后很快就接通了。 简单聊了几句后,很快就切入正题,没想到她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集会的事啊~我也稍微调查了一下呢~) 躺进单人沙发,森凛林好奇地张望狭小的事务所。我跟花菱隔着桌子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森凛林将视线放回我们身上,咧嘴一笑: 「很普通呢~」 因为森凛林正好在魔窟,就请她来一趟事务所,看来这里没什么让软趴趴少女感兴趣的东西。 「那么,就马上进入正题吧,森凛林,你有查到什么了吗?」 「嗯~……只是稍微聊惹一而已呢~那个集会好像只有女生可以参加,该怎么说呢~有点像魔女集会(sabbath)呢~」 「sabbath……」 花菱皱起眉,抬头看像我。我点点头—— 「那个女子会我也可以参加吗?」 「不是女子会啦!」 sabbath是指魔女的集会、恶魔崇拜仪式。这怎么想都跟被抢走的圣人像以及御堂樱子有关连。 仔细一问,这个集会似乎从去年就开始举办了,只是那时候的规模还很小,真正开始扩大流行大约是在新学区降下来的时候。 「好像叫『恋爱魔女会』,专做一些恋爱相关的占卜之类的集会呢~」 「还真的是女子会!」 「可是啊~在开始流行的同时,内容也越来越正式化,参加人数也越来越多,听说连一开始的主办者都换人惹呢~还听说有女生在占卜时搞错顺序而被恶魔附身呢~虽然最后是由主办者帮她驱魔所以没事惹……听起来很不舒服呢~」 「呣……那个大概不是恶魔而是狐狸吧。一定是副会长为了表演而用了管狐。」 「管狐?那是什么啊~」 简单说明一下昨晚的事,森凛林感叹的「喔~」了一声,然后歪过头: 「听说主办者是个超级美少女,但没听说是御堂学姐呢~?」 「那个主办者会不会是跟御堂串通好了?」 根据森凛林的情报,似乎没人知道现任主办者的名字跟学年,但即使如此,魔女会绝对跟御堂学姐有关连。 「嗯呣。调查的真仔细呢。」 「森凛林很擅长这种事吗?」 「也不是那样啦~我姑且也算是魔窟的保标才来的呀~要是魔窟有危机,当然要好好加油呀~的感觉啦~」 嗯,完全听不懂。 「然后啊~下一次集会的时间啊……」 森凛林一脸困扰的歪过头。 「听说是今天呢~」 「什……!」 「好像说是从所未有的大活动,跟我说的女孩子也很兴奋呢。」 我跟花菱不由得互看一眼。这跟樱子打算在这两天做的事,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森凛林,你知道那是在今天的几点、在哪里举办吗?」 「对不起,那个就……」 「这样啊。喂,花菱,该怎么办啊。」 花菱盯着手中的茶,思考了一阵子,总算在一个点头后,抬起脸。 「好,我们走吧,晃路。」 「你心里有底吗?」 一口气干掉茶,花菱伸出一根手指。 「在魔窟,不是有个精通占卜的学生吗?」 「因为他们的关系,我家的商品都卖不出去了。超讨厌。」 占卜处「美斯(注3)」位于魔窟深处,位于学园最边端,滨临东京 湾太平洋旁的地方。幸好已经开店了,跟美子说了魔女会的事后,她明显很不爽。 「你知道魔女会的事吗?」 店铺内很狭窄,四面墙上及玻璃柜中排满了占卜道具。收银台旁的门帘后还有一个房间,看来那应该就是占卜室吧。 美子戴着超大三角帽、披着黑色斗篷坐在收银台的内侧,那打扮与其说是所谓的魔女,不如说是万圣节装扮。脖子上则一如往常地挂着水晶球。 顺带一提,店内的客人只有我跟花菱。森凛林出事务所就直接去酒吧打工,现在也没有其他客人。 「我也是跟工会求助的其中一人。虽然干部们说要等详细调查后再决定,但那可不是可以轻易放过的事。」 注3美子原文为myu-ko,美的发音同谬斯的谬。 「嗯、嗯呣?有什么问题吗?」 「门外汉抱持着半游玩的心态去碰咒术很危险,甚至有学生沉迷到再也不来魔窟,最重要的是……」 美子眼神凶狠,双手握着拳头敲着收银台的桌子。 「瞄准恋爱中的女孩子……这跟我的顾客层重叠了……!」 「隐隐约约有感觉啦,美子很缺钱吧?」 「魔窟的居民会不会减少是无所谓,但我想要钱。」 对自己的欲望太过诚实了,反而感觉很清廉。 「但我也不知道详情,侦探要帮忙解决吗?」 「嗯、嗯呣,看状况。可是现在情报还不太够,想说参加的学生喜欢咒术的话,会不会有这里的常客。」 在三角帽檐的阴影中,美子轻轻一笑。 「原本的常客的话,倒是知道呢。」 「这、这样啊,别、别担心,她们一定会回来光顾的。」 「在那当中有没有联络得上的?听说今天有魔女会的活动,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们问问时间跟地点?」 「我知道了。」 点点头,美子跳下椅子,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事关营收,我就帮忙吧。」 「可是要小心问喔,要是被发现有人在调查的话,可能会换地点也说不定——」 「交给我,我可是很善言辞的。」 在手机荧幕上划了几下,美子闪身进入隔壁房间——占卜室。 「她是这么说啦,交给她没问题吧?」 「嗯呣。职业级的占卜师口才都很好,交给她吧。」 「喔~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好……」 我把视线从隔开房间的门帘上移开,转而张望店内。离开收银台,开始逛占卜用品。漂亮的石头或是雕成奇异文字的装饰品、不知道是不是跟咒术有关的文具用品、粗糙的玩偶或近乎钝器的摆饰——种类千奇百怪,除了特定商品外,都还不算贵。 花菱看着我在店里东张西望,露出不解。 「你在看什么?」 「没有啦,想说难得来一下顺便买个礼物也好。」 「…………咦?」 我拿起粉红色的可爱手册翻了一下。好像是什么图解接说明文之类的东西吧,内容是:「首先要先得到情敌的毛发或指甲、身体的一部分唷☆接下来就超简单!放到本书后面的咒杀页面上——」 我盖。 果然还是选装饰品之类的比较好吧。可是至少要能戴在女孩子身上的话,还事关着我的眼光啊……我一点都不觉得我有那种眼光呢。 「那、那个啊……晃路,你可以不用那么费心啦……」 果然还是选最安全的文具用品?姑且是学生,应该派得上用场吧。但那些怎么看都不讨喜…… 「确、确实是没收取任何报酬啦,不、不过那是……打算作为侦探修行的一环。而且现在啊、你啊……是朋友又是助手……如、如果你很坚持的话——」 「再怎么说都是收到魔术器的回礼。」 「…………咦?」 「果然还是要找个价值相当的东西吧。花菱,你觉得呢?」 「顺、顺便问一下,你是要送谁?」 「嗯?茉琉啊。」 「也是喔!」 侦探突然大喊,吓得我不由得一颤。 「嗯,我知道的,我一开始就这么想了呢!」 「喂、喂!怎么了,那么突然?」 「没、没什么呀!真的,别在意!啊,这个卷在头发上的东西怎么样?这个……卷在头发上的东西!」 「你是说发圈吧。你啊、是不是拼命地想隐瞒什么?」 「完全没有呀!」 花菱涨红脸大叫同时,美子掀开门帘回来了。呵呵笑着挥舞着手机,应该不是刻意的,但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贱。 「今晚,说是在禁止外出时的森林公园。」 安排好一些事宜后,我跟花菱决定先各自回自己房间一趟。我边打开自己的房门,边讲电话。到门禁之前还有一点时间,男子宿舍还没什么人。 「那么、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哥哥大人,请放心。千代学姐正紧急着手安排中。) 妹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感觉有点像是捂着口鼻。打从第一通电话报告魔女会的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这段时间茉琉她们应该是在做冲进魔女会现场的准备。 (虽然茉琉正在休息。) 「喔。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是因为埋在棉被里吗?那我吵到你了。」 (没有关系的。不如说这时间正好拿来听哥哥大人的声音。) 什么鬼——我讶异了一秒。 我在狭窄的玄关脱鞋。阴暗的走廊深处有一扇门,连结着既是客厅又是寝室的四坪大房间。 (距离实行作战计划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聊点什么呢,哥哥大人?) 「可以啊,不过茉琉,在那之前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茉琉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闷闷的。我握住通往四坪大房间——对我来说完全属于私人空间的房门手把,大力打开,并切断电话。 原本应该还满杂乱的房间,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堆在地上的漫画跟dvd被排回书架,脱下后乱丢的睡衣被整齐的摺好。挂在阳台晾干的衣服、房间角落的灰尘,全都收拾的一干二净。 我的房间完美的恢复成刚搬来的样子。在房间一角的床上—— 「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穿着制服的茉琉趴在床上,脸整个埋在我的枕头里。 茉琉抬起脸,讶异地看着我,然后看了一下手机确认。我在打开房门时,马上发现这家伙的声音也从屋内传来,但茉琉好像没发现。 茉琉把手机往旁边一放——再度将脸埋回枕头。 「养精蓄锐。」 「那种东西给我回自己房间养!应该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只要滥用学生会长职权就很简单喔,哥哥大人。」 「你说了滥用对吧!?虽然讲得很干脆,但那种地方好歹打马虎眼吧,茉琉!」 我扶额叹了口气。茉琉滚了半圏,改成侧躺。从头下扒起来的枕头,现在则是改抱在胸前。 「我说你啊,现在不是玩耍的时候吧?你说风纪委员长正在为计划准备,你也该帮个忙——」 「哥哥大人可以在侦探女房间住一晚,茉琉就不能来哥哥大人房间……吗?」 「茉琉小姐你的眼神超恐怖,超恐怖的啦!」 茉琉眼带湿润地瞪过来,我迅速别开脸。看来我家妹妹心情还不是很好。就算叫她出去大概也不会听吧。 「真拿你没办法……那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去哪吃个饭?那点时间应该有吧? 」 茉琉像被按了机关的玩具般快速跳起,两眼发亮地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 「那我先去简单的冲个澡。」 我脱掉外套挂上墙壁上的挂钩,蹲在柜子前,抓出内裤跟毛巾,回头看了床上一眼—— 「我马上就好,在那之前你就安分——」 那瞬间我整个僵住。 茉琉随意地坐在床上,而手正解开衬衫上最后一颗扣子。发觉到我的视线,抬起脸歪过头看着我。 「哥哥大人,怎么了吗?」 「那个……那是我要说的,为什么要衬衫全开?」 「喔,想说跟哥哥大人一起去冲澡。茉琉也在没开空调的房间,裹着哥哥大人的棉被近一小时,不知道为什么满身是汗。」 「我是很想讲『你在说什么废话』跟『这一小时你还有很多该做的吧』之类的……——不管怎样,轮流冲澡!」 「但是考虑到作战时间,要是动作不快一点,就不能轻松吃饭了。很久没跟哥哥大人一起用餐,要是太匆忙就不能好好品味了。」 「不要静静的边说边脱!这家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把衣服折整齐给我看!」 把折整齐的西装外套放到床角,从披在她身上的衬衫空隙可以看到格子图案的内衣。茉琉瞄了这里一眼,脸上满是自信地微笑。 「茉琉这一年也长大不少喔,哥哥大人。发育一定比那个侦探还要——」 「不,别看她很朴素,其实还满有料的。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不过你比较小——」 我赶紧吞下未经大脑的蠢话。茉琉的嘴角正微微抽搐。 「这样啊茉琉明白了似乎必须让哥哥大人看得更加完完整整一清二楚才行呢只要哥哥大人仔细确认过就会了解茉琉的发育情形了。」 茉琉稍稍跪起,将手覆上裙子的扣环。裙子刷地一声落下,露出她的小裤裤——之前,我赶紧转身。不知道她在跟什么战斗,但我知道要是继续陪她胡闹下去真的会没时间。 「啊,等、哥哥大人要去哪里?请、请等一下,茉琉的话还没——呜呀!」 正当我快要走出房间时,后面传来茉琉跌倒落地的声音。我不自觉回头一看。床边的地上。茉琉单脚勾住制服裙、衬衫全开,只是在稍隔一会儿才开始的假哭也太明显了。 「好痛喔……哥哥大人不摸摸我的脚就不会好。」 「我先走了。」 「不是的,哥哥大人!刚刚说错了,请让茉琉重新来过!哥哥大人,哥哥大人——」 我迅速冲进脱衣间,火速锁起。 + + + + + + + + + + + + + + + + + + 东京湾吹来充满湿气的风渗漏进黑夜,搔弄着我的后脑杓。虽然时值春天,不过森林夜风的温度还是很低,我不由得颤了一下。 食堂前宽广的公园,与旁边的杂木林深深连结,是少数校内可以提供接触大自然的地方。充满森林围绕处稍稍宽敞,像是自然形成的森林散步步道,就算不是第一次来也偶尔会迷路的知名景点——的样子。 我是没来过所以不知道啦。 「明明是海上都市,这里的森林却可以扎根这么深,还真有点让人摸不着头绪。土壤下面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顺着花菱的低喃,我看向地上的土壤。在穿过树木枝叶缝隙的月光照射下,可以看到茂盛的杂草窜出柔软的腐叶土。 夜深时分。我们守在森林公园一角,从森林内监视石板地广场。我跟花菱虽然回过房间,不过都还是穿着制服。花菱好像早就知道了,这套制服似乎是用特殊纤维制成,茉琉建议我们穿这件比穿便服还要安全。 「所谓的认真思考就输了。」 「这才是该认真思考的地方吧……」 藏身于松树树荫中的花菱用水汪汪的双眸瞪了我一眼,又将视线转回公园。虽然为了不被发现而特地拉开距离,不过从这里到关键的广场并没有任何遮蔽物,可以清楚看到魔女会的全貌。 总人数约二、三十人吧。虽然全员都穿着黑色斗篷,不过位于圆阵中间摇曳的烛火,清楚映照出她们的身影。 她们大约是十分钟前开始陆陆续续现身,头上包着头巾,没办法看清楚每个人的脸。她们到了之后开始分成两组人马,一组负责围圆阵、一组负责周边警卫,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仅是默默作业着。 圆阵组用不知道是粉笔还什么的在石板上刻画。随着图形的完成度越高,圆阵的半径逐渐扩大,烛火也慢慢增加。 直到准备结束,圆的大小扩大至约半径三公尺左右,烛火也明亮到几乎能够映照出头巾下的脸孔般地火红燃烧着。警备组跟圆阵组一同围着像是魔法阵的图样。 「开始了,晃路。」 我们吞了口口水盯着她们,她们围成一个圆跪下。仅有一人站着,她缓缓走进圆心,脚边摇曳的火焰将她的五官映照成火橘色。 「御堂樱子……!」 从头巾露出的一搓卷发、仅仅两三步就能看出带有威严的步伐,嘴角严肃地抿起,捧着可单手抓住的圆筒块状物。她绝对是御堂樱子。 「那么,她手中拿的就是……」 我低喃的同时,拿出手机镜头对着樱子。将镜头拉进后,画面中显示出一个细长的土块。 「这是什么?」 樱子将老旧石块放在圆阵中心,同时,周围的学生们也开始低喃。我关掉手机 摄影画面,打开电话簿。 「喂,晃路,我们会不会猜错了?」 「没有,中奖了。那肯定是圣人像。」 虽然细长的块状物看起来像是上了色的假货,但大致上的形状都一样,包含圣人像头后方的光圈。继续进行计划。 学生们低喃的声音越来越大。花菱皱起眉: 「咒文吗……看来相当正式呢。」 顺着风,层层重叠的声音传到我们耳中。 「希望田口同学马上跟那丑女分手……甩了我的烂男人下地狱去吧……矢泽同学当受、吉田同学当攻……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不分手就去死不分手就去死不分手就……」 不是咒文反而更可怕。 在咒文浪潮的中心,樱子水平伸直单手,另一手不知道握着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就在这时,电话接通了。 (哥哥大人,确认结束了吗?) 是茉琉。 「没有错,是圣人像。」 樱子跟着伸直另一只手,手中握的原来是刀子。 「快点,她好像打算做什么!」 到最后我也忘记压低声音了,但已经没差了。 刺耳的警笛声响彻夜晚的公园,连烛火都为之逊色的刺眼聚光灯照耀着围成圆阵的少女们。 「所有人,在那边给我跪下!」 伴随千代的号令,潜藏于森林各处的风纪委员一跃而出。那个人,真的很喜欢叫人下跪呢。 公园顿时间充满惨叫声。女学生们惊声尖叫、四处逃窜、胡乱抵抗。甚至有女生朝风纪委员扔烛火,明明那样做也只是徒增违规事项而已。不过,专心低喃加现场气氛影响而呈现半催眠的状态下,受到那强烈的光线跟怒吼,会感到慌乱也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是逮捕。 在茉琉跟千代的调查下,得知风纪委员中也有魔女会的参加者。那个女生更改夜间巡逻用魔术器的警备范围,使这个公园今晚变成安全——不,是变成无法地带。 之所以明知道却置之不理,是为了引出潜藏不露的樱 子。期待她能够带着圣人像出现。 只是现场过于混乱,风纪委员们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就算想用警棒让她们安分下来,几乎化身成暴徒女生们的抵抗,比想像中还要严重。现场没看到茉琉的身影,应该是躲在哪里待机了吧。就在这时—— 「晃路!」 花菱指着公园一角。御堂樱子正抱着圣人像,打算逃进森林。 「要追啰!」 「喔!」 我们追着樱子的身影,在森林奔跑。 我们拼死跟上不断闪身于树与树之间,一个闪神就会追丢的樱子,总算是勉强没追丢她地突破森林。 这里是食堂隔壁的草坪。樱子一甩斗篷,穿过草坪跑向食堂。 在森林追逐的时候,我们跟樱子的距离不增反减。但是,前面是布满食堂、校舍、各个特别教室大楼的教学区,是仅次于商业区跟魔窟的建筑物密集地带。 「让她逃进去就糟了!」 「我知道!离我远一点,晃路!」 花菱举起绅士杖闪烁着灵剑的光芒。连问她想做什么都来不及,她就双手紧握绅士杖柄往前一劈。 一记光刃从挥下的灵剑射出。 「真的假的!?」 半月形的光刃顺着剑身的轨迹划破夜风,逼进樱子——这么想的同时,光刃越过樱子身旁直击食堂的玻璃。 厚重的玻璃发出刺耳声响碎裂的同时,光刃也炸裂开来。炸裂声、闪光与风暴袭倒樱子——也把食堂打个稀巴烂。 「喔咿咿咿咿咿咿咿!」 「…………」 花菱维持着挥下灵剑的姿势,僵住。 石砾跟被击破也不锐利的安全玻璃,小块小块地碎裂剥落。侦探动也不动的看着那副景象,直到收起灵剑光身,才轻咳一声,视线才从樱子倒下的食堂转到我这。 「……等、等一下陪我一起道歉。」 她一脸快哭的样子。 「下次用必杀技之前先想一下后果……」 「可、可是啊……」 「好、好。只要说是无可奈何大概就没关系了吧。比起那个——」 我取下腰间挂勾上的鞭子,看回樱子。副会长的脚步虽然有点不稳,但仍然站起来了。可看到垂下的左手,流下一抹血痕。 「糟糕,划到她了吗?」 「不对……」 我眯眼盯住樱子手中紧握的圣人像。上面染了鲜血。 「是刚才在圆阵中,她自己刺的伤口。」 然后将血涂在圣人像上。这应该是仪式的一部分。 我跟花菱分别提起鞭子跟绅士杖,慢慢地接近樱子。我们穿过草坪,踏上石板广场,或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吧,樱子一步也没动。 将圣人像塞进口袋,樱子用左手烦躁地一甩。沾染在手上的鲜血,一滴滴鲜明地滴落在石板地上。同时掀起自己的斗篷,露出腰上的剑。 「就差一点……」 低喃的同时,樱子握住被护手圈包住的剑柄,愤恨地瞪着我们。 「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你们……!」 「投降吧,御堂樱子。是你输了。」 「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这不是输赢的问题。」 樱子唰地一声拔出剑。笔直的双刃剑,是把锻工精致的宝剑。那也是魔术器吧。 「就算将灵魂卖给恶魔,我也要实现这段感情。」 格外平静的声音,反而传达出那言词中强韧的决心。只凭我们,肯定没办法说服她投降。 但还是无法不说。 「跟恶魔交易还真是古典的说法……不过跟那种家伙交易,结局不是大多都很凄惨吗?」 「第一,民间传说是大众用来娱乐、执政者作为工具而随意窜改条理。而那样的民间传说肯定没有现在在我手中的恶魔的详细记载。第二——」 樱子将染满鲜血的手伸进斗篷内。伸出时,手中握的是几根塞着软木塞的试管。她举起试管: 「就算赌上性命也没关系。有……那等价值!」 樱子将试管摔至地上。从摔碎的试管,飞出类似魂魄般地迷你狐狸。 「管狐!小心点,晃路。」 花菱握住绅士杖、我抓住鞭子进入备战状态。但是管狐们盘旋飞上空后,一起冲进樱子的体内。 「喂、喂,你打算做啥啊!?」 「我不能在这种地方放弃!我……」 樱子周围卷起大风,剥除包覆在她身上的斗篷。可能是被狐狸附身的关系,樱子的头发如燃烧般地耀眼。手上的伤口缓缓复原,从唇上也可看到锐利伸长的犬齿,而头上,甚至长出了三角耳朵。 「你、你在做什么傻事啊!那样做的话,无论身心都没办法承受啊!?」 「我一定要……成就这份感情!」 不知是才能还是她强韧的意志力战胜管狐,樱子被近十只的管狐附身还能保有自我意识。才看她握住军剑摆出战斗姿势,踏出步伐—— 靠着强大的瞬间爆发力,一口气接近我们。 以极低的姿势迫近突刺想先干掉我。 「唔喔喔喔喔,超危险!」 我勉强扭过身体闪掉突刺。如同子弹般的划过我身旁的樱子,用鞋底踩了几下紧急煞车。随即将军剑旋身一扫。 我的身体还没找回平衡,根本没办法避开急速逼近的剑身,除了紧闭双眼外什么都办不到。正当我心寒于即将到来的切身之痛时—— 尖锐的声响,响彻石版广场。 我惊讶地张眼一看,花菱勉强挤进我跟樱子之间,以绅士杖挡下军剑。 樱子愤恨咬牙: 「魔术侦探……!」 「知道这点才先瞄准晃路吗?真是……」 花菱击回军剑,将樱子的手朝上弹开。 拉回剑想对准破绽百出的腹部时,却被樱子的后跃给躲开了。仅仅一个后跃就拉开了四、五公尺远。 花菱转了一下绅士杖后,将前端指着樱子。 「小看我可是百害无一利喔,御堂樱子。」 跟中央大楼的情境不同,看来真的进入侦探模式了。花菱的嘴角露出满是自信地微笑。 我为自己的平安无事松口气。看像花菱的侧脸。 「不愧是花菱,超帅的喔。」 「现、现在不要说那种话!」 花菱害羞地连耳根都红了的别过脸。这家伙大概还不习惯被夸吧。 「总、总而言之!别以为被区区管狐附身,就赢的了我这个第八代游形花菱!」 「那是我要说的!区区侦探,别想要我放下这段感情!我会得到的……!」 樱子再次紧握军剑摆出战斗姿势。三角耳微微抖动,卷发上的光辉也更加耀眼。就连门外汉都看得到的斗气达到顶点时,樱子朝上空高高跃起。 背着青白色的月光,宛如化做一只野兽般地大吼。 「会长……是我的!」 「…………啥?」 「晃路别发呆!」 花菱从旁推撞过来,我跟侦探双双倒在地上。同时,直到刚刚那瞬间我都还站着的地方,已经被樱子用军剑刺穿。石板呈蜘蛛网状龟裂……下个瞬间—— 地面以樱子为中心整个炸开。 「唔喔喔!」 「呜哇!」 我跟花菱被爆风弹飞。在空中滑翔后摔到地面,又滚了两三圈才总算停下。 「也太乱来了。」 已经立起膝重整好战斗姿态的花菱狠狠地瞪向樱子。樱子握着下放的军剑,站在破碎不堪 的路面中心点。她现在不只头发,连全身上下都微微发光,并用充满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我们。 「将充斥体内的管狐妖气传到军剑,在一口气释放出来。怎么用『气』可是因人而异喔。加上本身剑术又相当高超,确实是个不错的操作者。」 「不,那个……花菱小姐?你不觉得现在那个不重要吗?」 刚刚樱子的咆哮,绝不是我听错了吧。她说会长——也就是茉琉「是她的」。 「…………」 嗯,完全听不懂。 「喂……御堂学姐,让你不顾跟恶魔交易也想得到手的,该不会是……」 「一眼……只稍一眼,看到她屠杀幻兽的姿态就够了。」 像在说梦话般,樱子两眼空洞、仿佛被那美好回忆的幻影捕捉般,双眼失焦。 「那身影,宛如风一吹就会四散的花瓣般,如此令人怜爱。但那压倒性的存在感,单是看着她就让人无法不畏惧……让他人打从心底感到尊敬,那可是第一次。没错——」 不对劲的不是只有眼睛。连身体的重心都抓不住般,樱子摇摇晃晃的朝这里踏出一步。 「到了十几岁还未曾恋爱的我,刹那间脚下的世界完全崩毁,落入深渊……那是我跌入名为恋爱谷底的瞬间!」 张大眼,仿佛梦游症患者般摇摇晃晃、说着梦话的樱子——哇靠,超恐怖的啦。 「也、也就是说。」 樱子不惜违反多项校规,还背叛学生会及学园长,甚至打算以性命跟恶魔做交易也想得到的是—— 「为了超越性别的『茉琉love』吗?」 「yes!fall in love!」 「啥啊啊啊啊啊啊!?」 我只能错愕地大叫。 「不要为那种事赌上性命啊!」 「那种事?你居然说……那种事……!?」 樱子像真正的狐狸般地龇牙咧嘴。更用力的一个踏地,宛如从装着弹簧的炮台发射般地急速接近我。 「你没有资格说那种话!」 这次我也抓好时机,往旁边一跳闪过突刺的同时挥鞭。电光石火的一击袭向樱子的腹部,水平打飞她。 大概是伤害不大吧,樱子在空中就取回平衡,以脚着地。仅仅只任由鞋底顺着惯性定律在地上滑行,而没有倒下。 「你才是那个最碍眼的!要是没有你,会长就不会一天到晚说着你的事!现在这样……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进学生会!」 「呣。那勉强把自己送进学生会是……」 「当然是为了跟会长在一起!」 「暗地里跟踪茉琉是……」 「我拍了很多很棒的照片!」 「隐瞒会长晃路来留学的事的,也是你吧?」 「那只是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 「最后那个也太过分了!你口口声声说得那么夸张,要得到一切,都是谎言吗!」 「怎么可能是谎言!」 樱子收回手摆出突刺姿势。剑身闪耀着橘色火光,大概是想用花菱说的,放出妖气之类的招式吧。 樱子瞪大眼,大叫: 「真爱就是一切!」 真有男子气概! 「要来了,晃路!快闪开!」 「为此我才会答应跟那个男人合作!为了让会长完全地成为我的人!白瓷般地纤颈、纤瘦身躯和不失饱满的胸部、柔软却极富弹性的大腿……全部——」 剑身上的光芒持续增加,将附近照亮到像白天一样。剑口直直的对着我。 樱子奋力一个踏步。 「都能让我舔个痛快啊啊——————————!」 随着神速的突刺,发出雷射光线的一击。 「晃路!」 花菱几近惨叫的声音传进耳里。我没有回答,并不是因为措手不及,而是正处于无我状态中,自然的移动身体,以极细微的距离闪过雷射光线。 虽然因为几乎快碰到雷射光线而让热气灼伤皮肤,但比起那个—— 「我就老实说了——」 我握住鞭子的握柄举起手。纯白的鞭子顺着手腕的轨迹高高弹起,当然,这本来应该是打不到樱子的距离——本来的话。 怦通。随着从鞭子上传来类似心跳的触感,手中的握柄巨大化了。不只是握柄,连鞭子本身都变得又粗又长又强韧——正如它圣蛇之名。 「这是……什么?」 雷射光现逐渐变细、似有似无,直到最后消失无踪,这一带又恢复原本的黑暗的瞬间: 「你超恶的啦啊啊——————————!」 我挥下鞭。 樱子快速的往旁边一跳,但就算免于直击却也避不开快速挥舞鞭子时所释出的冲击波。当圣蛇之尾击上地面,龟裂朝着四方扩展时,樱子也被无形的压力击溃。 樱子就算被冲击波击溃却仍没有晕死过去,是因为托管狐附身的福吧。我蹲在拼死想爬起身的樱子面前。 「先不谈性别,尽做出这种给人添麻烦的事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把妹妹交给她。」 「咕……呜……!」 樱子似乎还想点说什么,在花菱用绅士杖在她后颈一击后,这才终于倒下。发上的光辉退去,三角耳也消失了。瞬间,管狐们像发射烟火般地飞出。 花菱看着在空中惊慌失措的小狐狸们,叹了口气。 「这就是所谓『有骨气的跟踪狂是相当恶质的』吧。」 「赌上性命也未免太有骨气。」 「可是,她说了件让人在意的事呢……」 我点点头,同意花菱的话。 刚刚樱子确实说了「答应跟那个男人合作」。这意味着—— 「诱使樱子跟恶魔交易的,就是那家伙吧?」 那么预料到教会的出现,并准备好圣牌的也是那个男人吧。那家伙应该就是茉琉跟学园长口中的召唤师吧。 「算了。总之已经确保圣人像跟樱子的安危,其他的就之后在——」 花菱蹲下身,从樱子口袋掏出圣人像。刹那间,我们面前突然出现光之漩涡。 「咦?——呀啊!」 一抹黑影飞出。 从花菱身旁掠过,飞往我们的后方。 「糟糕,圣人像!」 慌忙转身,那是在教会时,也看过樱子召唤的八咫鸟。而它三只脚的其中一只脚,正紧紧抓着圣人像。 「什!?明明晕过去了怎么会……」 「喔,你说这个啊?」 这突如其来的中性、如变声前的少年嗓音让我噤了口。八咫鸟前进的方向,能看到黑暗中有个伫立的人影。 不只是八咫鸟,连管狐都往人影方向聚集。在幻兽们如融化般消失,圣人像落入他伸出的手中之际,月亮也从云间探出,映照出少年的脸。 「这些全部,都是我借给她的啊。」 稚嫩的脸孔、受月光照射而闪耀的白瓷肌肤、圆溜溜的大眼配上长长的睫毛。如果不听声音,就算他说他是女孩子大概也会深信不疑吧。戴着帽檐扁平的军帽、身穿墨绿色斗篷子加上军服这种诡异的装扮,也无法让少年的外貌为之逊色。 不,无论什么打扮,这个少年肯定都能夺走众人目光吧。 学园长属于如艺术品般,让人赞叹于那脱俗的端正与色彩之美,但少年的特色又不同。虽然那生气勃勃、近乎威压般地存在感有点似于茉琉,可是就算以身为哥哥大人偏心来看,也很难判茉琉胜出。 活生生的美感,让稚嫩的外貌显得妖艳。可说是——让人 为之屏息的美少年。 「你是……!」 「耶~轻松到手!」 月光中,少年在染血圣人像的阴影下,灿烂一笑。没发现花菱惊愕的低喃,继续说着: 「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的时候还真捏了把冷汗咧,还好找到了。果然我不只很可爱,运气还很好呢。」 恐怕少年刚刚也参加了魔女会吧。只要用斗篷遮好军人装,这个少年的话肯定能融入只有女孩子的魔女会。之后就跟我们一样,追着樱子过来。 看来应该是现在才刚抵达这里。 「喂、喂……给我等等。你谁啊!?」 我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少年却理也不理。 「那么,也没事了……」 一脸满足的点点头,对着我们张开掌。才刚看到那手心中闪着青白色的火花: 「掰掰~」 「——!」 几条闪电重叠射出,击向我们。 一瞬间,广场充斥着撕裂空气般的爆音及白色闪光。当四周恢复回原本的暗夜时,我已经跪在地上。 「啊……嘎……!」 我就那样缓缓地倒向石地板。一看花菱也倒在地上了,只是仍目不转睛的愤恨瞪着少年。 看来已经对我们失去兴趣,少年转过身背对我们。踩着长靴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广场。 「等、等等……!」 花菱发出微弱的叫唤,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抓搔着石地板。 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暗夜之中,连脚步声也听不到后,我们总算勉勉强强的爬起。全身上下还残留着烧裂般的痛楚,我光是忍着不要呕吐就已经尽了全力。 「是、怎样啊……那家伙。」 「怎能、让你逃走……!」 但花菱仍撑着绅士杖拖着身体,想要朝少年消失的方向移动。我之所以阻止她,一是担心她的身体,二是: 「花菱,等等。副会长她……」 「什么?」 有我们当肉盾挡着,樱子就算有受到刚刚的闪电攻击,应该也只有流弹程度而已,可是她却呼吸大乱,无意识地痛苦低鸣。 发觉这点,花菱跟着来到我们身边。 「这是……什么?」 仔细一看,樱子的领口到脖子都布满了浊黑色的班点,像是凝固的污血般地黑点。 「刚刚还没有……对吧?」 「………………」 花菱屈身在樱子身旁。还以为她要摸看看樱子皮肤,确认斑点的成分,没想到却一脸不甘心地咬牙,重重朝地上一捶。 「花菱?」 「应该是诅咒之类的。最好快点联络会长,尽速送她到医疗大楼。」 「诅咒……不要紧吧?」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只有一点可以肯定。」 花菱瞪向少年消失的黑暗。 「副会长被那家伙利用了。」 section5 垂怜恶魔之诗 隔天。学园长、茉琉还有我跟花菱四人聚集在中央大楼的多功能室。 「茉琉,樱子看起来怎么样了呐。」 隔着桌子两侧的沙发,茉琉坐在其中一边,我跟花菱则并坐在另一边。学园长坐在附有厚重办公桌的皮椅上盯着我们。而小可鲁今天则是凛然地坐在桌子旁边。 「不太乐观。虽然保健委员很努力地给予治疗,但斑点仍逐渐扩散。」 既然病因是诅咒,现代医学能够帮到樱子病情的程度也有限,在医疗大楼也不是交给御堂家旁系所经营的综合医院,而是保健委员会。 保健委员会拥有多数具有能够影响生气与活力(生命迹象)的魔术器。在那当中,以委员长为首的优秀咒术医们虽然致力于樱子的治疗,但别说解开诅咒,似乎连抑制都束手无策。 「根据哥哥大人们的描述推测,樱子学姐应该是被来路不明的少年欺骗,在不知情下自己举行了接受诅咒的仪式。以樱子学姐为挡箭牌,魔女会的主导者应该也是那个少年。」 「也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仪式吧?」 「现在正在解读魔法阵。参加的女学生们都相信那是恋爱占卜而无法作为参考,魔法阵本身也相当复杂,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只是……」 「可以肯定那仪式跟复活恶魔有关——对吧?」 茉琉盯着我,沉重地一个点头。 不知从何处传来,学园中却飘散着类似硫磺的味道。不断有学生因身体不适来到医疗大楼。学园从一早就充满沉重、了无生气的气氛。恶魔复活的征兆已经显而易见。 估计是封印变弱而让恶魔的瘴气外泄,现在已经全面禁止学生外出。 「虽然只是猜测,但樱子学姐恐怕是被当成了活祭品。」 「嗯呣。也就是说——以御堂樱子的性命做为交换让恶魔复活吗?」 「那个小孩打算跟复活的恶魔定契约吗?」 「总而言之,现在分秒必争。无论是解救樱子学姐还是阻止恶魔复活都是一体两面。只要截断诅咒就能够同时达到目标,但现在没有时间慢慢摸索解咒的方法。举行仪式的是那个少年的话,不管他是不是召唤师,都必须赶紧找到他。」 既然少年是诱导仪式的主谋,那他对解咒方法应该也略知一二才是。目前风纪委员会跟学生会正火速搜查学生名册,但还没找到疑似我们昨天遇到的少年的人物。 「校内搜查也正极速进行中,应该是不太可能逃出校外,找不找得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那我们要做什么?」 「哥哥大人,保护学园是学生会的工作。事情会由茉琉跟学园长进行处里,只是……事态严重,请两位保持能够随时取得联系的状态,在学生宿舍待机。」 「喂喂,都走到这步还叫我们等消息吗?只有我们见过他,还是让我们帮忙找吧。」 「不是的,哥哥大人。要是在学园内徘徊而沾到瘴气反而会很麻烦。要是到时候情况危急,会想要仰赖你们的帮助。」 这种毫无沟通余地的说词不禁让我「唔」的低鸣了声。现在应该没有留人手的余力才是,茉琉恐怕没有老实说。 我跟花菱都没睡好,老实说昨晚的伤几乎尚未回复。茉琉可能是不想让我们勉强自己而刻意避开危险。立场完全颠倒了。 正当我打算回嘴时。 「我知道了。」 花菱很爽快的点头,我不禁呆滞了下。她用含有蕴怒的眼神看着嘴巴半开的我。 「会长应该也很想尽快加入搜索行动。我们不该在这里无理取闹,浪费她的时间才是。」 我看了花菱好一会儿,才无奈的叹口气。转头看回茉琉,耸耸肩。 「好啦。但要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过来喔,茉琉。」 看到茉琉点头后,我跟花菱转身离开学园长室。 「哼嗯?你怎么会跟我过来,男生宿舍在反方向喔。」 花菱疑惑地歪头看着在往彼此宿舍的岔路上,跟她弯进同一个方向的我。我笔直的看着前方,并肩走在侦探身旁。 「你知道他是谁对吧?」 当然,这是在指那个美少年。虽然向茉琉的报告中没有明说,不过昨晚的花菱看起来知道对方是谁——不对,不只知道,还敌视着他。 可是少年那边却没什么反应,看来应该是花菱单方面的问题。 「来到这所学园跟那家伙有关吗?」 「呣!」 或许是意外被我发现吧,花菱皱起眉。稍微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他是『游形花菱』。」 「呃……什么意思?」 「虽然游形一族的历史并不短,但开始以侦探自称是在明治中期,自此有了初代游形花菱,之后我们便代代继承这个名字。嗯,也就是类似称号的东西啦。而第三代——就是他。」 花菱凶恶地瞪向空中。 「虽为一族中屈指可数的奇才,但比起消灭人类天敌的魔物,他选择精进自己的技能。明知道其结果必须舍弃为人之道,第三代仍然选择成为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说是魔物的存在——魔人。」 「也就是一族的背叛者啊。」 「事到如今,不如说是不共戴天的敌人。堕入魔道是游形一族之耻,听说当发现他成为魔人时,可是出动全族打算肃清门面呢。只是不太顺利。当时正值战争,导致失去他的踪迹,但这几年他又突然出现。前一代,也就是我的父亲,曾有一次被他逼入绝境。」 「没事吧?」 「虽然失去一只手,但现在还很健壮。根据那时候的调查,爸爸发现第三代好像有什么企图。可是还不知道他的企图……我继承花菱之名,开始调查第三代时,某天——」 「这个学园突然从天而降。」 「我不觉得毫无关联。这种事绝不是区区人类可以办到的。放过了第一期的招生,但一整年不管怎么调查都查不到学园的线索,所以第二期才决定潜入看看。」 「原来如此。」我耸耸肩。那时之所以质问学园长召唤师是不是魔人也是这个原因。 何况对花菱来说,光是学园长本身的存在就相当可疑了吧。在对谈之前,都还怀疑她是不是跟三代有所勾结。 而现在别说是洗清嫌疑了,就连学园跟第三代的关系都不需要调查了,因为本人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你打算去吧?」 这不是问句而是确认。在学园长室爽快地听进茉琉得要求时,应该就已经决定靠自己得双手解决一切了。也就因为这样,才会没有告诉茉琉少年的身分。 「阻止那家伙是我的责任。」 「我也有中招所以很清楚,身体还没痊愈吧。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去?」 「嗯嗯。」 看到花菱神情坚决地用力点头,我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然后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不知道。」 「也是。」 要是连那都知道的话,再怎么说应该都会告诉茉琉才是。也不是说花菱没尽力帮忙,只是就怕要是说出她跟第三代的关系,茉琉他们可能会避免她失控而监禁或监视她。 我「嗯」的低鸣了声,环视周遭。连个人影都没有、学园像废墟一样寂静。总觉得有点若有似无的气味跟莫名沉闷的空气,应该不是错觉吧。 「美子的话,会不会知道这些瘴气的发源地啊?她不是也说过要是封印解除她就能知道在哪了。」 「嗯呣。的确……但是我不知道她的手机跟宿舍的电话号码喔。」 「啊, 我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 拿出手机,我从电话簿中找到美子的名字。结果昨天最后没能找到要送茉琉的礼物,但问过美子后,她跟我推荐了个恋爱成就的蝴蝶结发饰,虽然有点搞不懂,不过似乎是茉琉看中的商品。可是因为目前缺货,只好请她货到的时候通知我。 我们就在那时交换了电话号码。 在拨出前一秒,花菱突然「啪」的抓住我的手。 「干、干么?」 「我都不知道耶。」 「嗯、喔……」 「我都不知道耶!」 「有必要一脸快哭的样子吗!?」 「不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拓展人际关系啊!感觉很打击耶!」 这家伙好烦! 「我只是单纯的客人而已啊。所以,不管怎么样花菱小姐你先放手,想跟美子做朋友的话我之后会把号码用红外线传给你的。」 「也、也不是因为那样啦……」 就在花菱撇开视线收回手时,我快速按下拨出。将手机靠上耳朵,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 (啊~晃路吗~?怎么惹~?) 诶?奇怪了,森凛林? (……咦~什么~?右边的鼻孔流出可乐、左边的鼻孔流出哈密瓜汽水?又不是饮料机~真是的,人家在讲电话耶~) 「………………」 啥?什么鬼?我现在是跟在哪里的谁讲电话?应该说我们班有着认真上进好口碑的班长,怎么感觉个性越来越难捉摸了。 森凛林背后传来的喧闹声趋渐小声,手机传来比刚才清晰的回应。 (对不起喔,大家满吵滴~) 「那个……我应该是打给美子吧。」 (啊,小美子吗~?她是在啦,不过好像身体不太舒服~就叫我帮她接惹~) 「你们在一起吗?明明就禁止外出了,你们在哪?」 (bar唷~总觉得气氛很不寻常,大家就聚在一起惹~) 不,这样不行吧。 (好~咦,这次要从眼睛吗?) 我挂断了。 感觉不是很想看到森凛林背后的宴会表演,但又不能不去。我深呼吸转换了下心情,将视线回到花菱身上。 「就是这样,走吧。」 「嗯呣——不对,晃路你等一下!」 我才刚转身就被花菱慌张的声音拉回。 「干么?」 「你、你还问干么……听好了,对方是游形一族的留下的祸根,你没有必要帮忙。还是听会长的话,安分的留在男生宿舍待机比较好。」 「………………」 「而且妹妹找到了,学园的真相也抓到了,你的委托已经画下句点。所以——魔窟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就在这里分手吧。」 花菱双手紧握绅士杖,神情认真地看着我。我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耶。」 「什!?你突然在说什么啊!我可是在担心你耶!」 「那我知道,但是啊——」 我将花菱的一只手从绅士杖上扒开,轻轻握住,直视她的眼睛。 「要是连我会担心你这种事都看不出来的话,可是永远交不到朋友喔。」 「……咦?咦?咦?」 花菱看了看被握住的手、抬起头、又将视线放回手上。 「咦咦咦——……!?」 最后满脸通红地愣住。看着这样的花菱,我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说起来,我曾经超爱印第安纳。但回想当时,问我想不想成为印第安纳·琼斯,这我就不清楚了。会不会其实是想成为考古学者,才会大量阅读谎异的奇幻科学跟历史书籍。然后相信那些知识是可以通往跟考古学教授的路,才会连陷阱、隐密装置、鞭子都认真学起。 可能真是这样吧。可是,现在也会觉得是不是某种替代行为。 印第安纳是影片中的英雄,并不存在。就算名演员哈里逊·福特演得多么生动,印第安纳·琼斯这号人物也不会真实存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满怀梦想的少年时代,这种小事我应该还能了解。 正因为了解,才会想要成为考古学者。想要成为印第安纳·琼斯。但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是—— 跟印第安纳·琼斯一起冒险。 「你不是说我帮得上忙?你只要说句『跟我来』就好了啊。」 花菱戏称我是抓鬼的反被鬼抓去,但结局真是如此。我大概,早就喜欢上这个学园,想在这边度过高中生活。 可以的话,希望是跟眼前这个怕生的女孩。 「你只要说『帮我一把』就好了。」 所以这次,我打从心底的说出: 「我们不是朋友吗?」 花菱低着头动也不动地好一阵子,最后总算施力回握住我的手。 「而且你忘了吗?我不是委托人,而是你的助手啊,侦探。」 「嗯、嗯呣——对厚。」 一个点头,花菱抬起脸。虽然脸上到脖子都还残留着红晕,但眼神却无比认真。 「好,我们走吧晃路。这次一定要了结跟第三代的纠葛。」 才刚打开门就传来喧闹及笑声,我们踏进入口。花菱不只光速冲到我的背后躲起,还牢牢抓紧我的制服上衣。 「怎、怎么办?晃路,要不要回去?」 「喂,你不要这么快就受挫啊。话说,怎么会这么多人?」 大家应该都是魔窟的居民吧,大概有二十名左右学级不一的学生挤在狭小的店内。单手拿着清凉饮料像开宴会般地玩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在这种时候齐聚一堂。就在我们站在门口困惑时。 「啊~两位欢迎光临~我帮你们在这里占好位置啰~」 身穿女服务生装的森凛林从吧台探出身体,朝着这里挥手。顺着呼唤,我们在吧台的一角并肩坐下。 「那我去叫小美子过来啰~」 「欢迎光临,侦探、助手。」 森凛林离开吧台后,店长朝花菱递出冷茶的玻璃杯,而我则是长崎限定的蜂蜜蛋糕汽水。 虽然没时间悠哉,但我跟花菱还是先接过了饮料。 「这、这么多人是在做什么?」 「呵呵。这么吵真对不起啊,侦探。聚在这里的是公会的武斗派成员们喔。」 「武斗派?」 「嗯。有点像是魔窟的保镖吧,大家几乎都有着适合战斗的魔术器。现在学园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事对吧?要是情况危急的话,说是至少要能保护好自己的巢穴魔窟。」 「没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我的店被毁……呜恶。」 将视线朝语气贫弱的方向一看,美子正缓慢的爬上我旁边的椅子。脖子上一如往常的挂着水晶球,不过还配上了三角帽跟斗篷的顾店风格。看来应该是无视禁止外出仍照常开店,但客人实在太少了就跑来这了吧。 坐上圆椅,美子趴倒在吧台上。 「美子你怎么了,看起来好虚……」 「有很不好的气息。我对那种东西特别敏感……呜恶。」 「没事吧,要帮你拍拍背吗?」 「你想让我吐的话。」 「嗯,还是不要好了。」 半死不活、惨白着脸的美子。要拜托这种状态下的女国中生真让人愧疚,不过也没其他线索,总之还是问问吧。 「我们想找那个气息的发源地,你知道在哪吗?」 「有点困难。老实说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光是带着 『神圣智慧(苏菲亚)的水镜』灵感就会上升……现在真的、快死了。」 这样啊……我叹口气,跟花菱互看一眼后,再次把视线转回美子身上。 「那把水晶球拿下来不就好了?」 美子维持趴在吧抬地姿势,肩膀抽动了下,然后伴随着叹息,缓缓爬起,伸手握住挂着水晶球的绳子。那莫名感伤的神情,我不禁紧张了下,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蠢话。 仔细想想,这种事美子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但她却没有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深远的理由—— 「想都没想过呢……」 干脆地摘下水晶球,美子一副连看都不想看的塞到一边。跟店长点了杯饮料单上的香草樱桃,接下后一口气灌下半罐左右,才总算舒服点地叹气。 「神清气爽。」 「你拿得爽快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好歹想一下吧!」 「嗯,刚刚说到哪里?只要找到这个瘴气的大致方向就好吗?」 「嗯、嗯呣。你知道吗?」 「差不多那个方向。」 又是干净俐落地,美子指着远方某处。 「就算你说得这么随兴……」 「不对,那边确实是——」 「嗯。大概是新学区。」 看到相视点头的美子跟花菱,我心底也有个底了。 教会中还留着封印恶魔的魔法阵,想复活恶魔的话,以防万一把整间教会毁掉比较安全。但第三代之所以还没这么做,应该是不想引人注目吧。等到了恶魔快复活之际,应该就会行动了。 「根据情形,那间教会搞不好会成为决定我们生死的生命线。」 「嗯呣,赶紧出发吧。」 我们干掉玻璃杯跟瓶子的饮料,把钱放在桌上站起,就在那时。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美子抬起头的同时,伴随地下传来的爆炸音,店里震了下。幸好摇晃不大,不过还是从柜子中掉出几个瓶子并摔碎了。 「什、什么~?」 「小森凛林。」 「好~我去确认一下唷~」 「诶——!?等、森凛林会有危险吧!?」 我跟花菱慌忙追上轻快地奔出店外的森凛林。 穿过门外,爬上楼梯回到地面上时,路上再次传来地震般地摇晃。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望去,在魔窟杂乱的街道另一侧—— 「那是什么~超大的人体模型吗~?」 需要抬头仰望的巨大人体模形。花菱咬牙低喃: 「荒骷髅……第三代的阴谋吗?」 「你说就像八咫鸟跟管狐一样,是幻兽吗?那个超大的家伙!?」 被我指着的人体模型手臂一个横扫。小楼被连根拔起在空中飞舞,落下时也把其他建筑物砸个碎烂。 「喂,那啥鬼,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恐怕是诱饵吧,打算把风纪委员们聚集到这里来。」 「真的假的,我们要是被风纪委员看到也满麻烦的说……!」 「嗯呣。可是要是放任不管,对风纪委员们很危险。不能无视于它——」 「我说呀~没问题的唷~」 听到森凛林那一如既往的软绵绵语调,我们同时回首。 「被风纪委员看到的话,就算是这种情形也是要送停学宿舍的唷~所以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不知何时,所有学生几乎都出店内来到狭窄的小巷。引领在前的森凛林抬头仰望荒骷髅,宛若沉醉在梦中般地在下巴处交握双手。 「而且啊~看到那么大的,就忍不住想要猎看看呢~」 「不对,森凛林小姐你怎么会双眼发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感激不尽,可是对门外汉来说这太危险了。」 面对花菱沉重的摇头,森凛林并没有因此退下。露出一如往常万分松懈的微笑,对着我们现出手背。 正讶异她在想什么时,森凛林的手背突然渗出点点染红。不对,不是染红,而是像几何学图案的纹路。 「森凛林?」 纹路逐渐扩散,延伸至手臂上的女服务生制服袖口中消失后,过了一会儿又从胸口窜出,越过脖子传至脸颊。 「我常常会被觉得是软绵绵系呀、天然呆系呀、森林少女之类的~其实我可是超爱兽神雷神莱卡(注4)、三泽先生(注5)还有盖瑞·欧布莱特(注6)的唷~」 我真的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啊! 在一头雾水的我的身旁,花菱目不转睛地瞪着森凛林身上的纹路。 「那是……」? 「刺青纹身的魔术器《闪光魔术师(shining wizard)》(注7)唷~」 注4原自于日本永井豪老师的作品「兽神莱卡(又译:狮虎兽神)」主角。一名摔角选手为作品粉丝,而特意蒙面模仿、参加比赛,并以「兽神雷神莱卡」成名。 注5日本职业摔角选手「三泽光晴」,被誉为史上最强摔角选手。(已殁) 注6美国职业摔角选手,外号杀人风车。(已殁) 注7为摔角招式名称,又译「跳跃飞膝攻击」。 突地,警笛大响,我们迅速看向小路的另一端。在稍远的转角处冲出几位戴有白色臂章的学生——风纪委员现身了。其中一人就是甘峰千代。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那个幻兽吗!?」 「来的真快呢~该不会原本就在魔窟吧~」 森凛林轻皱柳眉,千代则对着在场的五、六名风纪委员指着我们。 「总之先让他们避难,塞进停学宿舍也——嗯?」 「一~二~……」 看到摆出出拳姿势,将紧握的拳头后缩的森凛林,千代瞪大眼。 「那是……森凛子!?糟糕,全员撤退!」 「嘿——唷。」 风纪委员们冲进刚刚出来的小路的瞬间,森凛林一个正拳划破空气。同时,小路的入口——夸张的炸开了。 「呃啊!?」 伴随着炸裂音的粉尘飞舞,杂乱无章大楼群的一部分成为瓦砾掩埋小路入口。大气中仍残留在刚才破坏的余韵中,森凛林满脸笑容,伸出小指与食指,做了个奇妙的v手势。 「耶~我打架还满强的唷~摔角无敌~」 「等、森凛林小姐,刚刚那是啥,以打架招式来说未免太危险!?」 「哪有~……不过就极近距离下可以打穿五公分厚的铁板~的单向冲击波而已呀~不危险唷~」 「你危险的基准跟我不一样!」 「总之~在更多风纪委员聚过来之前,你们快走吧~那个大家伙呀~正好让我当新必杀技ffsc(空中旋转剪刀脚翻摔)的实验品~而且还有大家在呀~」 肯定是可以把普通人类一击必杀的招式吧,我就不过问了。我看了一下因为森凛林话而斗志高昂的武斗派成员们,点点头。 「我明白了。」 「嗯呣。只要打倒元凶,荒骷髅也会消失。在那之前,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可是呀~我们会打倒他唷~」 留下杀气腾腾的森凛林一行,我跟花菱将无差别破坏的幻兽抛至身后。 在脱出魔窟之际,似乎目击到暴动的巨大人体模型被一抹粉色人影从头顶下压踢而趴倒的瞬间,总之我决定当作没看到。 + + + + + + + + + + + + + + + + + + 空气沾黏般地厚重,明明很晴朗,天空却浑浊不清。像硫磺般的臭味贯穿鼻 腔直达脑门,光是呼吸,肺就好像快腐烂般地剧烈刺痛。 这才了解为什么第三代非得用这么夸张的诱饵。不管躲在哪,单靠包覆在新学区的诡谲气氛,就能够明确显示圣人像就在这里。 而且第三代可能也不打算躲了。他身穿单调的廉价军服,伫立着仰望教会。朝着教会笔直伸出的手臂周围,断断续续地闪着青白色的火花及爆裂音。 无论是诱饵还是新学区瘴气浓度,都清楚诉说着离恶魔复活恐怕已经不远,而现在他正打算破坏教会。 像在蓄力般,缠绕在第三代手腕上的紫电逐渐膨胀。第三代微笑着,当他的手绽出更耀眼的光芒瞬间—— 「休想得逞——————————!」 花菱冲进教会前的广场,挥下灵剑。劈出的光刃,顺着地面滑翔后,从旁逼近第三代。 第三代用不悦的眼神撇了一眼我们,将包覆火花的手腕面对这里—— 击出超级大的紫色闪电。 刺眼的洪流无关意志地吞噬光刃,我们朝左右一跃躲开。紫色闪电就这么穿过广场,击中背后的建筑物发出爆炸声。热气盘旋,石砖的碎片像冰雹般洒下。 当风扫净沙尘后,建筑物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成山的瓦砾堆。 「超危险的啦,那家伙。」 我紧盯着已经完全转过身面对这里的第三代,低喃着。第三代的视线停留在花菱的灵剑上,微微侧头。 「无论怎么钻研,都是以借取魔术器及幻兽力量为前提的我们,只能称得上是魔术及妖术的研究者,但魔人……他的本质是魔术师。别大意了。」 「了解。」 花菱重新架起灵剑,我则是空手摆出战斗姿势。 「我说啊——那边的小姐。借问一下,你那是太阿灵剑吗?」 花菱不语,斩出一字形光刃。 仅是望着逼近自己的斩击,第三代明白地点点头。将手伸进侧腹附近,握住若隐若现的刀柄。拔刀后一挥,与近在眼前的光刃交锋——花菱的光刃像玻璃般碎裂四散。 「唔……!」 「果然咧~好歹说一下嘛!超怀念的啦!也就是说,那个啊?」 第三代将连刀身都相当出色的日本刀尖指着花菱。 「小姐是现在的『游行花菱』吧。啊,前代怎么样了?」 「给我闭嘴!比起那个,让恶魔这种东西复活,你打算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企图!第三代!」 「嗯~~你求我的话,我可以看在同族的份上告诉你喔。」 看到三代将食指抵在唇上,充满恶作剧般地微笑,花菱愤怒地往前一踏。 「那就不问了!」 第三次射出光刃,这次第三代没有接下,而是一个侧身闪过。光刃刺进教会的墙壁,留下深刻地伤痕。 「要上啰,晃路!」 「没问题!」 我们朝着第三代冲去。在到达第三代面前之前,花菱高高跳起,在半空中连续挥动灵剑。层层光刃朝第三代袭去,但第三代仅是无奈地挑起嘴角,抬起日本刀的刀刃。 从第三代手中溢出的紫色闪电传至刀身。 「攻击也太单调了吧?不多想想的——话!」 我的鞭子从死角飞击出的同时,刀刃释出雷击。雷电朝远方射出,击中分割海上与学区的障壁,闪光四散。 「哇喔——还不赖嘛——」 第三代用赏识的眼光,看着直到绕至身旁之前都藏住鞭子的我。而那个身影,被层层光刃吞噬。光刃四散、闪光伴随着沙尘卷起。 「成功了吗!?」 「没有!晃路,快退开!」 花菱降至地面,将刀身顺势后收握在腰间。将气势大声喝出的同时,灵剑光辉剧增。就在光刃闪耀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 「吃我一记!」 花菱划过地面挥起灵剑。但光刃并没有飞出,相对的——距离花菱数十公尺的前方,从沙尘中——朝着天空窜出划破天际的巨大、光辉耀眼的剑身。 「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不由得向后跳。巨大威武的灵剑在下个瞬间变得细薄,随之消失,还顺带将四周的沙尘一扫而净。 显露而出的破坏后的中心点,没有第三代的身影。 我有点发抖的缓缓将视线移到花菱身上。 「连、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是。」 「酷毙——了!」 充满喜悦的声音传来,我们飞快抬头看向教会。第三代站在外墙上的某块突起处。 只有斗篷沾满灰尘,本人毫发无伤。 「追加攻击不够快吗?」 「真的假的……!」 「哎呀~刚刚的联手跟速度连我都不由得佩服了一下咧。同族出现有才华的孩子真让人高兴呢。」 就算被夸奖,花菱这边大概也高兴不起来。面对咬牙切齿的花菱,第三代绽开笑容。 「不过说才能,还比不上我啦。」 第三代举起日本刀。听到从另一方的上空传来空气破裂般的声音,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 「…………咦?」 头顶上方有个劈哩啪啦响着的雷球凝聚。 「来,轰——隆!」 第三代挥下日本刀。雷球炸开,周边一带被雷电掩埋。 连自己是失去意识还是咬牙撑过了都搞不清楚。回过神来自己还呆站在原地,四周传来烧焦的恶臭、以及刺痛双眼的白烟。 「痛!」 突然地从体内传来灼烧般地疼痛,我双膝一软。 「晃路、晃路没事吧!」 定神一看,在稍远处花菱也单膝着地,用失去灵剑光身的绅士杖撑住身体。 我勉勉强强站起身,在浓雾般地白烟中靠近花菱。 「那也未免太贱了吧——?」 「嗯呣,果然很强。撑得下去吗……」 「年纪轻轻就可以把灵剑用得这么顺手,长大可不得了呢~」 听到白烟内传来人声,我们张开戒备。我重新握住鞭子,花菱的绅士杖也幻化成青白色剑身闪耀着。 「历任花菱中,你也算满强的吧,可是所谓真正的才能呐——」 白烟随风飘逝。变得清晰的视野,映照出的是团团围住我跟花菱的——为数众多的幻兽。 「是这样的喔。」 毛皮炙热燃烧的猫、青白光闪耀的鹭鸶、全身由水制成的大蛇,加上成群结队的巨大蜘蛛。还有其他各式各样。无论是哪只幻兽都充满敌意,吠吼、低鸣、搔刮着路面。 在怪物军队后方,第三代已经收起剑。 花菱瞪了幻兽们一眼,将视线移到第三代身上。 「别在那左顾右而言他。那是你放弃人类的身分,才得以入手的力量吧。」 「确实是那样没错啦,我只是想炫耀一下嘛。比起那个,你们要投降了没?我啊,诚如所见这么可爱,不适合沾得满身是血啦。又不是要杀掉你们,回去吧。」 「尽说些笑话……!想叫我们回去的话,就把圣人像交出来!」 面对花菱的怒骂,第三代仅是苦笑地耸耸肩。 「哎~真没办法呢~就让我来教教你,半吊子的以为自己很强,之后可是会尝到苦头——」 这时。 「——喔哇!」 从军衣胸口喷出血雾般地黑烟,第三代竖起戒备。在我们也哑口注视中,雾气像间歇泉般地涌出,不过并没有朝周边扩大,而是在第三代头顶之上凝聚。 「搞什么啊,好戏才刚开始 咧……不过,总算呀。」 第三代将手伸进口袋,掏出沾有干硬后血块的圣人像。黑色浓雾是从圣人像涌出的。 「封印被……」 「那么,御堂樱子……!」 「喔~那孩子啊?放心、放心,还没死啦。」 黑雾在空中凝结、凝固,逐渐形成一个样貌。幻影般模糊不清的手臂伸长、显现双脚、随着逐渐被雕塑成接近人形,附近也充满冻结般地寒气。 「不过,现在开始就会死啰。」 「这、这是什么……」 从体内搔刮而出的不适感,我抱住不是因寒冷而颤抖的身体。花菱也紧握绅士杖,额头冒出阵阵冷汗。幻兽们也边发出悲鸣,率先逃离现场地从虚空中消失而去。 「嗯,会这样呢。」 就算自己的下仆一只只逃走,第三代仍是泰然自若地看着黑雾的凝聚体。 原本只是一团黑影的人形,被雕塑出清楚的轮廓,当那个身影染上色彩时——他轻轻地降落在路面上。 「喔~虽然还比不上我,不过还满帅的嘛。挺得懂我说的话吗~?听得懂吧,依你这种程度的幻兽。」 相较于举起手笑得很爽的第三代,身影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仅是对他投以冰冻般地眼神。 是个宛如人类般地身姿。只是下半身是布满黑色毛发的山羊脚,有着覆有鳞片的尾巴,背后则是像将天鹅绒随意撕烂的歪斜羽翼。赤裸的上半身明明很结实,肤色却是病态的苍白。反而是长至腰际的长发黑得耀眼。 头上长着歪斜的双角的美男子—— 「他就是……!」 亚眠恶魔。 光是想抑住浑身颤抖,我跟花菱就已经尽了全力,而第三代却仍满脸笑容。 「心情如何啊~哎呀~真是久违的人界吧?为了让你复活,我可是藏——」 突地,恶魔的手飞快动作,抓住第三代的脖子。黑色利爪刺进白瓷般地肌肤,用着宛如从遥远地狱的深处传来的声音般: 「你是谁。」 「哈啊?当然是你这混帐的主人——呃!」 不知是恶魔加重了手腕的力道,还是第三代露出的笑声,我只能忘我的惊叹眼前的一切。 「劝你快放手、唷。要是杀了我,你也会死喔~」 恶魔沉默不语。那眼神,跟看虫子没什么两样。只是手上的力道稍稍缓和了点。 第三代发出嘲讽。 「你以为你是自己复活的吗?只不过是回复一点力量而已在那边嚣张个屁啊,蠢蛋。我是为了订契约才把你叫出来的。只要我跟你订下契约,那个瞬间,用来让你复活的活禁品就会死掉。为了你这浑球还特地想出那么麻烦的仪式,你可要好好地感谢我的才能啊。」 为了恶魔,当然没这回事。 简单来说,那是献出樱子性命与第三代签下契约的代价与报酬的分离结构。樱子实行的仪式,不过是牺牲自身,让第三代得到恶魔罢了。为了毫无代价地得到恶魔,简直是跟恶魔一样的设计。 这种设计,说是为了第三代以外的人,根本不可能。 「为了让你夺回所有的力量,必须先奉上祭品的灵魂。在祭品死掉之前,你必须先跟我订下契约。懂了没?要是想杀掉我,契约就不成立,祭品也不会死。封印就会原封不动,你要嘛就是回到圣人像,要嘛就是在外面自然消灭。先说好,比起在仪式时玷污的圣人像中,像现在这样在外面还比较消耗你的力气咧。」 「这人也太烂了。」 「混帐魔人……!」 对于第三代那分不出哪边才是恶魔的素行,我跟花菱都咒骂了声。可是身体到现在还是完全无法动弹。无论是外侧还是内侧都充满让人千刀万剐般地瘴气。别说习惯了,结果只是让头痛跟呕吐感分分秒秒越趋严重。 听第三代说话的恶魔,用一如既往宛如从远处响起的声音般: 「这样啊。」 「就是这样。所以说,避免你的身体撑不住,赶快三两下把契约——」 「那你去死吧。」 恶魔抓紧第三代脖子,把他吊起。 「——什!?」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次不只是我们,连第三代都错愕地瞪大眼。 「开什么玩笑、这混……打算怎样、啊……!」 「渴望我的力量的同时,仍满嘴卑劣的谎言不守契约、把恩将仇报视为理所当然地不知分寸。我已经受够人类了。」 然后,恶魔似乎打算就这么把第三代的脖子硬生生折断,就在这时。 恶魔迅速看向别处,并往后跳了一步。但比他的动作还要快一瞬间,他的手臂几乎整只被切断地,跟第三代一起掉落地面。 「怎么了!?」 还来不及张望四周,黑影就压上了第三代。 「你们两个没事吧呐!?」 「汪!」 踩住第三代的是,背上坐着学园长的大型犬小可鲁。但面对那姿态,我不由得心惊了一下。虽然黑色的体毛一点也没变,但精壮的身躯却大了好几倍,重要的是——头有三个。 「地狱三头犬·可鲁贝洛斯!?」 专门猎捕、吃掉想要逃出地狱的死者们的,地狱看门狗。 「没错呐。小可鲁平时只是藏着本性而已呐。还只是只小狗,不能太乱来呐。」 「抱歉来迟了,哥哥大人。」 继学园长跟可鲁贝洛斯之后,茉琉介入我们跟恶魔之间。随即,对着区区一跳就退至教会墙边的恶魔奋力挥下比她还要高的镰刀。 「喝呀呀呀呀呀!」 茉琉挥出大镰刀横扫的同时,恶魔也跳至空中。代替恶魔——教会的底部呈一直线地被削除了。不是被砍到而飞出去,而是宛如空间都被削掉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只是教会,就连广场另一边的建筑物也都连根被削除了。 仅仅滞空一瞬间的教会以及其他建筑物,响着地鸣,向积木般跌落地基崩塌。 「哇,超帅的。这啥鬼,我想要这孩子——咕!」 踩着第三代的可鲁贝洛斯压上体重,截断他的感叹声。 「你给我安静点呐!要是有一点可疑的举动,就让你当小可鲁的饲料呐!」 对着第三代一个威吓后,学园长跳下可鲁贝洛斯的背,跑到我跟花菱这里。 「你们两个,撑着点呐。居然能在这瘴气中还保有意识呐。」 「咦、奇怪……?」 学园长只摸了我们肩膀一下而已,不适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回复自由,我们虽感到疑惑但还是站了起来。 哥德萝莉少女挺起胸。 「跟覆在学园的障壁一样呐。简单来说就是在你们身上设了结界,顺便净化了一下身体,舒服点了呐?」 「嗯呣,确实……」 「真厉害,真的完全不会不舒服了。」 我们赞叹地看向学园长。在从魔窟来这里之前,我们有先联络茉琉他们。只有我跟花菱对付三代的话,怎么看都居于劣势,以防万一。 其实要是能在恶魔复活之前来就好了,但现在说那些也没用了。 「呵呵~明白的话,你们想更加崇敬学园长老师也可以的呐。」 「那种事希望您可以之后再说,学园长老师。」 被飞奔过来的茉琉一说,学园长落寞地一言不发。 「哥哥大人,详细情形究竟是如何?」 茉琉一边说着,仍频频警戒着直到刚才都还是教会的瓦砾堆山。在堆成小山的建材顶端,恶 魔伫立着。 「老实说我也不太懂耶。」 「喂,第三代。为什么那家伙不听从你的命令啊。」 面对花菱蹲下来逼问,第三代也只是放弃地笑笑。 「天晓得。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啦。你想想嘛,魔物不是常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思考模式。」 「呣,派不上用场。」 「唔哇,好过分的咧。还有啊,视线不要离开那个混帐比较好喔。」 我们同时「咦」的看回瓦砾的方向。瓦砾顶端,恶魔脚下的红黑色影子颤颤摇晃—— 「什……!?」 堆积成山的建材烧起来了。红黑色,宛如不属于这世界的火焰包覆整座建材山,不起一丝烟雾的燃烧着。与其说是燃烧,不如说是吞蚀着般,瓦砾堆逐渐变小。 从那渐渐缩小的火炎山中,恶魔安然无恙地走下来。虽然被茉琉切断的手没有复原的迹象,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我们一起进入备战状态,这次没有因为瘴气而动弹不得。 花菱从第三代手中剥下圣人像,对着恶魔: 「喂!虽然有点不太懂,不过你没有打算跟这家伙定契约吧!既然这样,就快点给我回圣人像去!」 听到花菱的声音,恶魔挥了一下手代替回应。恶魔脚下不断涌出红黑色火焰,大范围地,像是高涨的溪流般不断外扩。 茉琉「啧」了一声往前踏出后,挥下大镰刀。但只让火焰的纹路稍微分开而已,连速度都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挺有一手的嘛。」 「退下呐,茉琉!大家抓紧小可鲁呐!」 就在学园长跳上可鲁贝洛斯的背,我们抓紧它的毛皮的同时,可鲁贝洛斯脚下一踢。同个瞬间,路面被火炎的奔流吞没。 就算带着这么多人,可鲁贝洛斯仍游刃有余,在广场边缘的建筑物屋顶上着陆。 「呜哇,还以为死定了咧。」 被可鲁贝洛斯叼着斗篷死里逃生的第三代,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眼下,大半广场已经陷入火海。 恶魔仅是伫立于那火海中间,盯着空中好一阵子后,才总算将视线移到我们的这边。明明不可能听得到的声音,却很清晰地传入耳中。 「不管什么时候会消失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在最后,想尽情蹂躏这个世界。我已经受够被关在容器之中,快把这个障壁给消除。」 「对不起呐。妾身与你不同,可是很喜欢人类的呐。」 学园长的声音也只有低喃的程度而已,却好像传达到恶魔般,他低下头,朝着这里缓缓走来。不急不徐的步伐、越过火海的身姿,让人莫名地感到恐惧。 「哥哥大人、各位。先暂时撤退吧。」 「可是,茉琉……」 「我也赞成会长的判断。幸好这里离学生宿舍还满远的,让他入侵到离现存学区稍近一点的地方应该也还没问题。对吧,会长。」 「………………」 「不要连这种时候都忽视我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们再次抓紧可鲁贝洛斯,离开新学区。 + + + + + + + + + + + + + + + + + + 「话说回来,这个小不点儿是召唤师吗?」 我们现在在跟新学区相连,塞满各委员会及特别教室备用设备的仓库街。藏身在狭窄的小路中,我们围着在地上正坐的第三代。只有可鲁贝洛斯站在屋顶上负责看守。 「说起来,倒是还没问呢。真相是?」 「召唤师呀~呐,大家觉得我像不像咧?」 旁人来看怎么看都像集体霸凌的现场,第三代却露出如少女般平易近人的微笑。但学园长像是审视般地将他从上到下的打量一番后,摇了摇头。 「不行呐。这个没办法召唤出这么多东西呐。就算不是人,但仅有这种程度的话——」 「哈?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虽然你是个妖仙,结界也还不赖啦,啊不过我才不想被一个力量消失得差不多的老太婆讲嗝噗!」 学园长毫无预警地给第三代喉头一击。看着连叫都叫不出来,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第三代,连我都不由得同情了一下。 「对象是敌人时,还真不手下留情啊。」 「不过可以看作他跟召唤师有所关连呐。好好绑紧他呐。」 用从某个仓库拿出来的绳子把第三代绑起,我们再次开始审问。茉琉拿出大镰刀架在第三代的脖子上,轻轻上抬。 「然后呢。有没有办法可以强制把他收回圣人像?」 「唔哇~这里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安全厚,你还满可怕的哩。」 「早知道就不要看什么状况,赶快逃就好了呀~」地无法判断第三代是觉得不甘还是另有想法地喃喃自语后,他放弃般地靠上仓库外墙。 「也不是没有,不过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洗耳恭听。」 「结构来说还满简单的啦。让他变虚弱之后,拿着圣人像靠近他就好了。虽说被玷污了,但封印并没有消失,只要封印的力量大于他在现世维持形体的力量,他就会自己被吸回去了。太好惹呢。」 「了解了。那么请在下一次允许你发言之前,安分地闭上嘴。」 可能惹到她了吧,看到茉琉冰冷的态度,第三代抖了下。茉琉将视线回到我们身上,大伙儿不太有自信的面面相觑一阵后。 我总结大家的意见般地: 「让他变虚弱、吗?还真难啊。」 「没错呢。」 「是呐。」 「要是教会还在的话,搞不好还可以用除魔的魔法阵。」 低喃后,花菱瞄了一眼茉琉。看到茉琉一脸没事样地无视后,花菱似乎火气也上来了,别开脸,嘟起嘴: 「不知道是谁喔,想都没想地乱挥魔术器。」 我瞪。 「ㄏ、哼。瞪我有什么用,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吗?」 「那你就不要躲在我后面啊。」 花菱紧紧贴在我背后,跟茉琉互瞪。光是能露出脸来就已经是大大的进步了,但茉琉还是茉琉般地,不悦地皱紧眉。 「知道了,茉琉道歉。所以请别躲着了,时间宝贵。」 「……不要,我要这样说话。」 然后沉默。 两人间危险的气氛一触即发。茉琉低下头叹了口气,再次抬起的小脸布满清爽地微笑。啊,她露出危险的笑容了。 「打爆你唷?」 「晃、晃路你想办法管管你妹啦~表情跟台词完全不搭超恐怖的啦!」 「所以说,请不要死缠在哥哥大人身边!」 「我想怎么对待我的朋友是我的自由吧!」 不对,不是自由的喔。 「而且晃路,他还是我的助手。也就是说,晃路的身体可以说是交付在我这个上司手上!」 「请别乱开玩笑了。哥哥大人的一切,当然全都是妹妹的!」 哪边都没办法让我点头认同喔。 茉琉伸手想揪出花菱,花菱则敏捷地在我背后左闪右躲。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事到如今花菱也没必要重拾教会的事,单以茉琉所说的时间紧迫可以说是百分之百正确,只是综合她的态度,身为哥哥大人的我真没办法跟她站在同一阵线。这个嘛……嗯,超麻烦的啦这个。 我决定维持现状不加入两人的战局,将视线移到学园长身上。 「就算没了教会,只要能靠近那里应该能做点什么吧?」 「在、在那种状态下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还真 让人佩服呐。不过……确实呐,问题是要怎么靠近那里呐。茉琉的《死神镰(deathscythe)》虽然很强呐,可是能不能从正面突破又是另一个问题呐。」 第一击是出其不意还算可以,但最后也没切开红黑色的地狱之火。只要有那个火炎在,想靠近恐怕没那么简单。这时。 「打扰一下,我要说话啰?」 听到第三代突然出声,我们的视线全集中到他身上。连花菱跟茉琉也暂时停下把我夹在中间的拌嘴。 「要不要帮你们一把?说要帮也是——幻兽啦。」 不知道是伴随着步伐拓展,还是伴随拓展而行,随着恶魔的行进,地狱之火布满新学区,开始侵蚀仓库街。宛如会燃烧的水泛滥成灾般地惨不忍睹,新学区尽是一片宛如炼狱般的火海。想修复新学区,大概不可能了吧。 恶魔进入仓库街后,似乎有点不知该去哪好地左右张望了下,转进被火海吞没的道路。然后突地停下脚步。 「不会让你通过这里的。」 茉琉握着大镰刀架出备战姿势,伫立于时时刻刻拓展而开的火焰边缘。宛若天女羽衣般地缠绕在纤细的身体上的是,全身由水制成的蛇。那是从第三代那借来的幻兽蚊龙。 虽然第三代有警告过,要是没让幻兽好好地臣服于我们的话,它们会畏惧恶魔逃走,不过让各式各样的生物伏首称臣是我家妹妹与生俱来的特技之一。 但是恶魔对茉琉完全不感兴趣。没看到学园长的身影后,便折返进另一条路。 「……竟然敢无视茉琉,真是好大的胆子。」 似乎惹恼了茉琉,她恶狠狠地瞪着恶魔的背影。往后高举的大镰刀的刀刃上,包覆着一片水膜。 「后悔吧!」 大镰刀挥出捞起弧度的同时,像是拔掉盖子的消防栓般地喷出巨大水柱。水柱们在抵消舔拭地面的火炎同时,迅速接近恶魔后背—— 转身般地一挥,水柱被恶魔那缠绕火炎的手打飞。 水柱连蒸气都没冒,像被铁锤打碎般地折毁四散。而另一边, 「吃我一记!」 花菱握紧灵剑冲出一个横扫。蛟龙跟死神镰刀的合体技被破是预料之中,目的不过是从火海中,开出一条能够极近距离靠近恶魔的路,然后花菱藏身于水柱的影子下,追赶般地冲过道路。 恶魔第一次,讶异地瞪大眼。 从闪耀的剑身射出光刃。可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恶魔朝上空跳起。光刃划开天空也是, 「还没结束!」 这次换成水刃飞出,袭向恶魔。花菱与茉琉的交互攻击。而这些全部都是——陷阱。 恶魔烦躁地皱起眉,用缠绕着火焰的手腕打飞水刃的瞬间,可鲁贝洛斯从仓库屋顶跳飞出来。虽然是逮到恶魔无防备的背后,但距离并没有很靠近,可鲁贝洛斯即将着陆的前方还是一片火海,虽说是地狱的看门狗,但也不能让还是小狗的可鲁贝洛斯跳进那里。 不过,这距离对跨坐在可鲁贝洛斯身上的我——手持胀大的《圣蛇之尾》,已经相当足够。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啦,这次的事,还满同情你的。」 被第三代玩弄于掌心的恶魔。但我还是毫不手下留情地挥下鞭。柔韧的圣蛇之尾超过音速幻化成白影,撕裂恶魔的后背,之前—— 「烦死了。」 恶魔迅速转身,一手抓住逼近后背的鞭子前端。但我还是, 「……掰掰。」 对着恶魔低喃出简短的怜悯。 恶魔似乎在抓住前端的前一刻有发现,不过已经太迟了。 鞭子的前端牢牢绑着圣本笃的圣牌——神圣的驱魔道具。茉琉他们之所以会来得这么晚就是为了这个,为了取回被学生会保管的圣牌。 「——————————!」 恶魔像是被雷打到般地僵直了背。四周响起如同从深井传出般的痛苦悲鸣。 虽然圣牌还握在恶魔手上,但我还是直接操作握柄,用鞭子在恶魔头上化做圆环。拉起握柄,圆环下降,绑住恶魔的的身体。 在可鲁贝洛斯着陆的同时,我旋了一下鞭。 「要去啰……——花菱!」 鞭子将恶魔运送到的目的地等着的是,握着灵剑摆出突刺姿势的游形花菱。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 剑身的光辉剧增,持续悲鸣的恶魔逼近花菱。花菱顺手出剑,从绑紧恶魔的鞭子隙缝间——用灵剑贯穿恶魔。 「消失吧,恶魔!」 恶魔的身体一瞬间化为黑雾,掠过花菱的身体。 黑雾宛如不知何去何从般地在空中翻转后,最终还是一丝不漏地被吸回花菱的口袋中的——圣人像内。 + + + + + + + + + + + + + + + + + + 遍布四周的地狱之火消失殆尽后,我摸了下可鲁贝洛斯的脖子,跳下它的背。 朝着站在不远处的花菱走去。 「唷。」 花菱惨烈到用失去剑身的绅士杖撑住满身疮痍的身体,才能勉强站起。但看到我靠近后,还是抬起脸,甜甜一笑。 「嗯呣。刚刚斩完恶魔后,还在想你的鞭子会不会打到我,吓了一身冷汗呢。」 「笨蛋,我操鞭手腕那么好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 「呵呵。也是呢。话说回来真累——呜哇!」 绅士杖的前端在路面上一滑,我赶紧伸手抱住险些跌倒的花菱。花菱也放开绅士杖,改抓紧我的手。 「没事吧,你摇摇晃晃的耶。」 但这也理所当然的。我毕竟只是辅助而已,不论是第三代还是恶魔,跟他们刀锋相对的都是花菱。 「嗯、嗯……」 花菱抓着我的手抬起头,然后又将小脸埋进我的手腕般地低下。 「跟比自己强的人连打两场,真的很累。我还修行不足呢。所以,那个……」 虽然隔着制服,不过花菱每说一句话仿佛都搔弄着胸口般,让我有点心跳加快。没发现我的异状,花菱用像蚊子般细小的声音继续说: 「谢谢。」 「谢、谢什么?」 「跟我一起前来。帮了我好大的忙。」 「就说啰,我派得上用场吧。」 「说、说是这样说啦,但不是有没有派上用场的问题!总觉得只要跟晃路在一起,该、该说开心吗……让我觉得,不可能会赢的敌人也能赢,办不到的事情也能办到。」 不对不对不对。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突然说一堆让我小鹿乱撞的话?他是花菱小姐没错吧? 我拼死装出一脸没事样。 「也、也是啦,朋友就是这样不是吗?我、我也……嗯,说开心还满开心的啦。」 「真的吗?」 「是……」 为什么我要用敬语!? 花菱再次抬起脸,看着我。 「虽然抓到第三代了,不过应该还要继续调查学园的事。所以,可以的话,之后也、一起——」 就在那时,眼角瞄到了一抹不知道为什么充满杀气的亮光。反射性的看过去发现—— 「从哥哥大人身上……」 茉琉举起大镰刀。 「给茉琉离开!」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 大镰刀砍进慌忙分开的我跟花菱中间,深深地刺进地板。 「茉、茉琉小姐,现在这个真的太危险了喔!」 「听好了,哥哥大人!」 「ㄕㄕㄕㄕ是!」 面对茉琉的目光,我不由得立正站好一动也不动。茉琉放开牢牢钉在地上的大镰刀,伸手过来,捏住我的脸颊。 「茉琉是彻头彻尾哥哥大人带大的孩子,请千千万万不要忘记过去妹妹有多么地让你劳心费力!要是哥哥大人不看好茉琉的话,就连茉琉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喔!」 「你在主张个什么啦!那种事我从很早已前就知道了啦!」 「知道就好!走吧,回去吧!」 茉琉拔出大镰刀,用另一只手抱着我的手臂,强行拖着。 「等、会长等等!我也要回去了!」 慌忙追过来的花菱,夹着我站在茉琉的另一边。 「你大可不用跟过来。」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刚刚不是一起战斗了吗!」 「………………?」 「不要露出『怪了,我怎么不记得有那回事』的脸呀!晃、晃路你快好好的管——」 我瞪。 「……好可怕。」 大概是侦探模式已经解除了吧,花菱躲在我的身旁。这小嫩菱…… 我光看两个人的互动就累了,逃避现实般地抬头看着天空。瘴气也消失无踪,一望无际的晚春天空中,一抹笔直的飞机云白色划过湛蓝。 「对了,茉溜。」 「什么事,哥哥大人。」 「你啊,明明跟我说这鞭子只是单纯的礼物而已……」 对于我的话语,茉琉似乎轻笑了声。 「是的。依哥哥大人的个性,只要来到这个学园,肯定会喜欢上这里。而鞭子则是想更加坚定你的决心。要是没拿到操作资格就结束留学的话,魔术器便会遭到没收。而哥哥大人又不可能放弃那条鞭子。」 「我就在猜是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哥哥大人。说想让茉琉不要做危险的事,相对的自己也必须有所牺牲——请停下这种的想法。请不要让茉琉夺走哥哥大人最想做的事情。确实茉琉也觉得茉琉会这样是受到哥哥大人的影响,但是……」 抱住我的手的茉琉,加重了点力道。 「茉琉很高兴可以受到哥哥大人的影响。」 我像是认输般地重重叹了口气。 「到此茉琉想问个问题。哥哥大人觉得如何呢——这所学园。」 「嗯,还不赖啊。」 终章 epilogue 「那么~……」 聚集在狭小食堂的魔窟居民们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一起朝着宴会代表、身穿运动服的森凛林高举里面只装着水的玻璃杯。 「虽然输了比赛,不过我们赢了战争~为我们魔窟……干~杯!」 大家一一唱和干杯,玻璃杯的轻撞声此起彼落。 度过风暴般的周末迎接而来的星期一。我跟魔窟武斗派成员们一起被送到了停学宿舍。武斗派的各位该怎么说呢,似乎把那个大得夸张的人体模型给讨伐成功了。但结果还是没能免除全员送往停学宿舍的处罚。 顺带一提,没看到店长跟美子的身影,不愧是精打细算的两人。 「虽然打倒那个大家伙还满厉害的啦,为什么连我们都要来停学宿舍?」 我把视线从远方那站在椅子上的森凛林身上收回,看到我对面的位子——花菱的脸上。 「嗯~大概是希望我们好好休息吧。」 「你啊,小心一点,以后绝对会被坏人拐走。」 「咦!?为什么会变成那种话题!?」 停学宿舍的床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八成是茉琉动了什么手脚,可能是—— 「想趁我不在,回老家一趟吧……」 我有跟茉琉说,要她趁着下次休假回家一趟,亲自跟爸妈道个歉、好好说服他们再回来。原本是打算到那时候要跟茉琉一起回去,帮她一把的,看来是没那需要了。 我想,大概是察觉我会跟她一起回去,觉得那样不太好才把我们停学的吧。欺骗了哥哥,还让哥哥一起回去跟爸妈道歉,茉琉还做不出这种事。 「简单来说,你根本就是被拖下水的。」 「是这样吗!?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可是换个角度想,搞不好正好也不一定。我也打算从下次开始,好好认真的上课。而且……」 「嗯呣……」 察觉到我想说的,花菱也沉重地点了个头。我叹口气搔搔头。 「第三代是怎么逃跑的,也得好好调查啊。」 没错,目光才离开第三代一下,他就消失了。 正确来说,我们跟恶魔战斗的时候由学园长帮我们看守他,可是等我们回来时,学园长已经代替第三代被捆绑住了。哥德萝莉老太婆曰——只是一时大意而已呐。那个老太婆…… 结果学生名册也没找到类似的家伙,他是怎么入侵学园的,现在是不是还潜藏在学园里面——全部都不得而知。 只是恶魔跟第三代还有樱子身上的契约似乎都平安无事的解除了,樱子现在的病情很稳定,衰弱的身体似乎也回复得很顺利。不过,听说等她出院时也有停学宿舍在等她就是了。 「你家的恩怨跟召唤师的关系也被延后了呢。」 「是没错啦,不过他们还会再到这个学园吧。到时候,一定要逮到他。所、所以说——请多指教了,助手。」 「了解。」 点点头,举起玻璃杯准备就口时。我发现花菱不断地窥视这里。 「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还没干杯的说……」 「你想干啊?」 我苦笑地举出自己的玻璃杯。 我们就两个人,小小地干了个杯。敬这个从天而降的学园。敬花菱侦探事务所。 还有,敬怕生的魔物猎人。 「叫、叫我侦探啊,侦探!」 「那么~……」 聚集在狭小食堂的魔窟居民们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一起朝着宴会代表、身穿运动服的森凛林高举里面只装着水的玻璃杯。 「虽然输了比赛,不过我们赢了战争~为我们魔窟……干~杯!」 大家一一唱和干杯,玻璃杯的轻撞声此起彼落。 度过风暴般的周末迎接而来的星期一。我跟魔窟武斗派成员们一起被送到了停学宿舍。武斗派的各位该怎么说呢,似乎把那个大得夸张的人体模型给讨伐成功了。但结果还是没能免除全员送往停学宿舍的处罚。 顺带一提,没看到店长跟美子的身影,不愧是精打细算的两人。 「虽然打倒那个大家伙还满厉害的啦,为什么连我们都要来停学宿舍?」 我把视线从远方那站在椅子上的森凛林身上收回,看到我对面的位子——花菱的脸上。 「嗯~大概是希望我们好好休息吧。」 「你啊,小心一点,以后绝对会被坏人拐走。」 「咦!?为什么会变成那种话题!?」 停学宿舍的床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八成是茉琉动了什么手脚,可能是—— 「想趁我不在,回老家一趟吧……」 我有跟茉琉说,要她趁着下次休假回家一趟,亲自跟爸妈道个歉、好好说服他们再回来。原本是打算到那时候要跟茉琉一起回去,帮她一把的,看来是没那需要了。 我想,大概是察觉我会跟她一起回去,觉得那样不太好才把我们停学的吧。欺骗了哥哥,还让哥哥一起回去跟爸妈道歉,茉琉还做不出这种事。 「简单来说,你根本就是被拖下水的。」 「是这样吗!?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可是换个角度想,搞不好正好也不一定。我也打算从下次开始,好好认真的上课。而且……」 「嗯呣……」 察觉到我想说的,花菱也沉重地点了个头。我叹口气搔搔头。 「第三代是怎么逃跑的,也得好好调查啊。」 没错,目光才离开第三代一下,他就消失了。 正确来说,我们跟恶魔战斗的时候由学园长帮我们看守他,可是等我们回来时,学园长已经代替第三代被捆绑住了。哥德萝莉老太婆曰——只是一时大意而已呐。那个老太婆…… 结果学生名册也没找到类似的家伙,他是怎么入侵学园的,现在是不是还潜藏在学园里面——全部都不得而知。 只是恶魔跟第三代还有樱子身上的契约似乎都平安无事的解除了,樱子现在的病情很稳定,衰弱的身体似乎也回复得很顺利。不过,听说等她出院时也有停学宿舍在等她就是了。 「你家的恩怨跟召唤师的关系也被延后了呢。」 「是没错啦,不过他们还会再到这个学园吧。到时候,一定要逮到他。所、所以说——请多指教了,助手。」 「了解。」 点点头,举起玻璃杯准备就口时。我发现花菱不断地窥视这里。 「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还没干杯的说……」 「你想干啊?」 我苦笑地举出自己的玻璃杯。 我们就两个人,小小地干了个杯。敬这个从天而降的学园。敬花菱侦探事务所。 还有,敬怕生的魔物猎人。 「叫、叫我侦探啊,侦探!」 「那么~……」 聚集在狭小食堂的魔窟居民们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一起朝着宴会代表、身穿运动服的森凛林高举里面只装着水的玻璃杯。 「虽然输了比赛,不过我们赢了战争~为我们魔窟……干~杯!」 大家一一唱和干杯,玻璃杯的轻撞声此起彼落。 度过风暴般的周末迎接而来的星期一。我跟魔窟武斗派成员们一起被送到了停学宿舍。武斗派的各位该怎么说呢,似乎把那个大得夸张的人体模型给讨伐成功了。但结果还是没能免除全员送往停学宿舍的处罚。 顺带一提,没看到店长跟美子的身影,不愧是精打细算的两人。 「虽然打倒那个大家伙还满厉害的啦,为什么连我们都要来停学宿舍?」 我把视线从远方那站在椅子上的森凛林身上收回,看到我对面的位子——花菱的脸上。 「嗯~大概是希望我们好好休息吧。」 「你啊,小心一点,以后绝对会被坏人拐走。」 「咦!?为什么会变成那种话题!?」 停学宿舍的床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八成是茉琉动了什么手脚,可能是—— 「想趁我不在,回老家一趟吧……」 我有跟茉琉说,要她趁着下次休假回家一趟,亲自跟爸妈道个歉、好好说服他们再回来。原本是打算到那时候要跟茉琉一起回去,帮她一把的,看来是没那需要了。 我想,大概是察觉我会跟她一起回去,觉得那样不太好才把我们停学的吧。欺骗了哥哥,还让哥哥一起回去跟爸妈道歉,茉琉还做不出这种事。 「简单来说,你根本就是被拖下水的。」 「是这样吗!?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可是换个角度想,搞不好正好也不一定。我也打算从下次开始,好好认真的上课。而且……」 「嗯呣……」 察觉到我想说的,花菱也沉重地点了个头。我叹口气搔搔头。 「第三代是怎么逃跑的,也得好好调查啊。」 没错,目光才离开第三代一下,他就消失了。 正确来说,我们跟恶魔战斗的时候由学园长帮我们看守他,可是等我们回来时,学园长已经代替第三代被捆绑住了。哥德萝莉老太婆曰——只是一时大意而已呐。那个老太婆…… 结果学生名册也没找到类似的家伙,他是怎么入侵学园的,现在是不是还潜藏在学园里面——全部都不得而知。 只是恶魔跟第三代还有樱子身上的契约似乎都平安无事的解除了,樱子现在的病情很稳定,衰弱的身体似乎也回复得很顺利。不过,听说等她出院时也有停学宿舍在等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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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敬怕生的魔物猎人。 「叫、叫我侦探啊,侦探!」 「那么~……」 聚集在狭小食堂的魔窟居民们各自拿起自己的杯子。一起朝着宴会代表、身穿运动服的森凛林高举里面只装着水的玻璃杯。 「虽然输了比赛,不过我们赢了战争~为我们魔窟……干~杯!」 大家一一唱和干杯,玻璃杯的轻撞声此起彼落。 度过风暴般的周末迎接而来的星期一。我跟魔窟武斗派成员们一起被送到了停学宿舍。武斗派的各位该怎么说呢,似乎把那个大得夸张的人体模型给讨伐成功了。但结果还是没能免除全员送往停学宿舍的处罚。 顺带一提,没看到店长跟美子的身影,不愧是精打细算的两人。 「虽然打倒那个大家伙还满厉害的啦,为什么连我们都要来停学宿舍?」 我把视线从远方那站在椅子上的森凛林身上收回,看到我对面的位子——花菱的脸上。 「嗯~大概是希望我们好好休息吧。」 「你啊,小心一点,以后绝对会被坏人拐走。」 「咦!?为什么会变成那种话题!?」 停学宿舍的床根本不可能好好休息。八成是茉琉动了什么手脚,可能是—— 「想趁我不在,回老家一趟吧……」 我有跟茉琉说,要她趁着下次休假回家一趟,亲自跟爸妈道个歉、好好说服他们再回来。原本是打算到那时候要跟茉琉一起回去,帮她一把的,看来是没那需要了。 我想,大概是察觉我会跟她一起回去,觉得那样不太好才把我们停学的吧。欺骗了哥哥,还让哥哥一起回去跟爸妈道歉,茉琉还做不出这种事。 「简单来说,你根本就是被拖下水的。」 「是这样吗!?不,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可是换个角度想,搞不好正好也不一定。我也打算从下次开始,好好认真的上课。而且……」 「嗯呣……」 察觉到我想说的,花菱也沉重地点了个头。我叹口气搔搔头。 「第三代是怎么逃跑的,也得好好调查啊。」 没错,目光才离开第三代一下,他就消失了。 正确来说,我们跟恶魔战斗的时候由学园长帮我们看守他,可是等我们回来时,学园长已经代替第三代被捆绑住了。哥德萝莉老太婆曰——只是一时大意而已呐。那个老太婆…… 结果学生名册也没找到类似的家伙,他是怎么入侵学园的,现在是不是还潜藏在学园里面——全部都不得而知。 只是恶魔跟第三代还有樱子身上的契约似乎都平安无事的解除了,樱子现在的病情很稳定,衰弱的身体似乎也回复得很顺利。不过,听说等她出院时也有停学宿舍在等她就是了。 「你家的恩怨跟召唤师的关系也被延后了呢。」 「是没错啦,不过他们还会再到这个学园吧。到时候,一定要逮到他。所、所以说——请多指教了,助手。」 「了解。」 点点头,举起玻璃杯准备就口时。我发现花菱不断地窥视这里。 「怎么了?」 「没、没事……我们,还没干杯的说……」 「你想干啊?」 我苦笑地举出自己的玻璃杯。 我们就两个人,小小地干了个杯。敬这个从天而降的学园。敬花菱侦探事务所。 还有,敬怕生的魔物猎人。 「叫、叫我侦探啊,侦探!」 后记 世界上有两种侦探。 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代表的思考派,及菲力普·马罗又或者是滨麦克这种行动派。后者也就是所谓的冷硬派呢。 相较于喜欢前者的人通常也能享受后者,但喜欢后者的人往往不太能宽容前者——这还满常听说的。 也就是说,喜欢冷硬派的人之中好像也有「那种才不叫冷硬派咧」或是「只有古典派才是真正的冷硬派」又或者「这根本就是黑小说,不同类型了啦!」这种吹毛求疵的人。就是我。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马罗我爱你。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为大家送上新系列。我想写看看「只有形式上的侦探物语」。也就是,登场人物自称是个侦探,内容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这种故事。很开心地看完了假面骑士w。 我最喜欢w变成最终型态的时候了。「假面骑士需要你的温柔」的地方超赞的。当然我觉得这是在对被誉为钱德勒(注8)遗作的菲力普·马罗系列的第七部「重播」中所出现的名言「不够顽强的话就活不下去了,不温柔的话就没资格活下去了」表达敬意,但不管怎么说那表达方式真是太棒了!要是没有既坚强又温柔的心就不能当假面骑士了!就不能当了啊!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 接下来。我是觉得,以布置来说希望比起侦探能够更凸显出魔术的部分就好了啦~这次还算安分,之后要是可以尽情的写魔法战斗的场景就好了。嗯,下一次……下一次、吗…… 啊,不行,一想到未来的事就觉得眼前一黑。 很有精神地道歉。 直到企划成形之前发生了不少事。锲而不舍地指导我的责编大人,真的是非常谢谢您。不愧是顽强的男人。 以精细的设计感与上色与画稿为本书添上艳丽色彩的,santamaturi大人。简直可以说插画才是本书的主角。当我拿到封面的插图时,整个在电脑前沉醉了好一阵子。 注8雷蒙·索恩顿·钱德勒:美国推理小说家,写出菲力普·马罗的作者。 还有拿起这本书的各位。希望能多关照「召唤学园的魔法史学」。要是可以长久持续就好了。 长久……长久……吗? 啊,眼前一片黑暗。 那么下次再见了! 世界上有两种侦探。 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代表的思考派,及菲力普·马罗又或者是滨麦克这种行动派。后者也就是所谓的冷硬派呢。 相较于喜欢前者的人通常也能享受后者,但喜欢后者的人往往不太能宽容前者——这还满常听说的。 也就是说,喜欢冷硬派的人之中好像也有「那种才不叫冷硬派咧」或是「只有古典派才是真正的冷硬派」又或者「这根本就是黑小说,不同类型了啦!」这种吹毛求疵的人。就是我。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马罗我爱你。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为大家送上新系列。我想写看看「只有形式上的侦探物语」。也就是,登场人物自称是个侦探,内容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这种故事。很开心地看完了假面骑士w。 我最喜欢w变成最终型态的时候了。「假面骑士需要你的温柔」的地方超赞的。当然我觉得这是在对被誉为钱德勒(注8)遗作的菲力普·马罗系列的第七部「重播」中所出现的名言「不够顽强的话就活不下去了,不温柔的话就没资格活下去了」表达敬意,但不管怎么说那表达方式真是太棒了!要是没有既坚强又温柔的心就不能当假面骑士了!就不能当了啊!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 接下来。我是觉得,以布置来说希望比起侦探能够更凸显出魔术的部分就好了啦~这次还算安分,之后要是可以尽情的写魔法战斗的场景就好了。嗯,下一次……下一次、吗…… 啊,不行,一想到未来的事就觉得眼前一黑。 很有精神地道歉。 直到企划成形之前发生了不少事。锲而不舍地指导我的责编大人,真的是非常谢谢您。不愧是顽强的男人。 以精细的设计感与上色与画稿为本书添上艳丽色彩的,santamaturi大人。简直可以说插画才是本书的主角。当我拿到封面的插图时,整个在电脑前沉醉了好一阵子。 注8雷蒙·索恩顿·钱德勒:美国推理小说家,写出菲力普·马罗的作者。 还有拿起这本书的各位。希望能多关照「召唤学园的魔法史学」。要是可以长久持续就好了。 长久……长久……吗? 啊,眼前一片黑暗。 那么下次再见了! 世界上有两种侦探。 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代表的思考派,及菲力普·马罗又或者是滨麦克这种行动派。后者也就是所谓的冷硬派呢。 相较于喜欢前者的人通常也能享受后者,但喜欢后者的人往往不太能宽容前者——这还满常听说的。 也就是说,喜欢冷硬派的人之中好像也有「那种才不叫冷硬派咧」或是「只有古典派才是真正的冷硬派」又或者「这根本就是黑小说,不同类型了啦!」这种吹毛求疵的人。就是我。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马罗我爱你。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为大家送上新系列。我想写看看「只有形式上的侦探物语」。也就是,登场人物自称是个侦探,内容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这种故事。很开心地看完了假面骑士w。 我最喜欢w变成最终型态的时候了。「假面骑士需要你的温柔」的地方超赞的。当然我觉得这是在对被誉为钱德勒(注8)遗作的菲力普·马罗系列的第七部「重播」中所出现的名言「不够顽强的话就活不下去了,不温柔的话就没资格活下去了」表达敬意,但不管怎么说那表达方式真是太棒了!要是没有既坚强又温柔的心就不能当假面骑士了!就不能当了啊!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 接下来。我是觉得,以布置来说希望比起侦探能够更凸显出魔术的部分就好了啦~这次还算安分,之后要是可以尽情的写魔法战斗的场景就好了。嗯,下一次……下一次、吗…… 啊,不行,一想到未来的事就觉得眼前一黑。 很有精神地道歉。 直到企划成形之前发生了不少事。锲而不舍地指导我的责编大人,真的是非常谢谢您。不愧是顽强的男人。 以精细的设计感与上色与画稿为本书添上艳丽色彩的,santamaturi大人。简直可以说插画才是本书的主角。当我拿到封面的插图时,整个在电脑前沉醉了好一阵子。 注8雷蒙·索恩顿·钱德勒:美国推理小说家,写出菲力普·马罗的作者。 还有拿起这本书的各位。希望能多关照「召唤学园的魔法史学」。要是可以长久持续就好了。 长久……长久……吗? 啊,眼前一片黑暗。 那么下次再见了! 世界上有两种侦探。 以夏洛克·福尔摩斯为代表的思考派,及菲力普·马罗又或者是滨麦克这种行动派。后者也就是所谓的冷硬派呢。 相较于喜欢前者的人通常也能享受后者,但喜欢后者的人往往不太能宽容前者——这还满常听说的。 也就是说,喜欢冷硬派的人之中好像也有「那种才不叫冷硬派咧」或是「只有古典派才是真正的冷硬派」又或者「这根本就是黑小说,不同类型了啦!」这种吹毛求疵的人。就是我。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马罗我爱你。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为大家送上新系列。我想写看看「只有形式上的侦探物语」。也就是,登场人物自称是个侦探,内容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这种故事。很开心地看完了假面骑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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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为大家送上新系列。我想写看看「只有形式上的侦探物语」。也就是,登场人物自称是个侦探,内容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这种故事。很开心地看完了假面骑士w。 我最喜欢w变成最终型态的时候了。「假面骑士需要你的温柔」的地方超赞的。当然我觉得这是在对被誉为钱德勒(注8)遗作的菲力普·马罗系列的第七部「重播」中所出现的名言「不够顽强的话就活不下去了,不温柔的话就没资格活下去了」表达敬意,但不管怎么说那表达方式真是太棒了!要是没有既坚强又温柔的心就不能当假面骑士了!就不能当了啊! 对不起我是个麻烦的家伙。 接下来。我是觉得,以布置来说希望比起侦探能够更凸显出魔术的部分就好了啦~这次还算安分,之后要是可以尽情的写魔法战斗的场景就好了。嗯,下一次……下一次、吗…… 啊,不行,一想到未来的事就觉得眼前一黑。 很有精神地道歉。 直到企划成形之前发生了不少事。锲而不舍地指导我的责编大人,真的是非常谢谢您。不愧是顽强的男人。 以精细的设计感与上色与画稿为本书添上艳丽色彩的,santamaturi大人。简直可以说插画才是本书的主角。当我拿到封面的插图时,整个在电脑前沉醉了好一阵子。 注8雷蒙·索恩顿·钱德勒:美国推理小说家,写出菲力普·马罗的作者。 还有拿起这本书的各位。希望能多关照「召唤学园的魔法史学」。要是可以长久持续就好了。 长久……长久……吗? 啊,眼前一片黑暗。 那么下次再见了! 序章 prologue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hod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nuna 羽翼 睁开眼,视线随即在极近距离下对上水汪汪的黑瞳。下巴靠在床边,只露出一颗头,将长发绑成双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子,是我的妹妹——朝木野茉琉。 我好像是贴在床边侧睡,所以妹妹的脸几乎就在我的眼前。 「………………」 包覆身体的棉被柔软滑顺,棉被也如羽毛般轻柔,鼻间还能闻到阵阵花香。然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得出神情陶醉的妹妹的头。她的呼吸似乎还有点急促。 昨晚是停学最后一天,我的确是躺在停学宿舍硬邦邦的床上步入梦乡。我意识蒙眬地理解这是梦。翻过身仰躺后,再度闭上眼—— 我含。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耳垂被温热湿漉的不明物体包覆的瞬间,我顿时惊醒。半滚式地后退逃开,结果却冲出床缘,后背狠狠摔上地板。冲击让我不由得低鸣了声,幸好地毯很厚才没有跌得很惨。我慌忙爬起。 「哈!?等、咦……茉琉吗!?你刚刚做了什么、不如说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 我拉长的尾音逐渐消去,愕然地环视四周。 在宽广的床单海洋对岸的不是幻梦,而是只露出一颗头的茉琉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间房间应该是寝室吧,有着超大双人床加上看起来很贵重的家俱,是放了这些东西还留有不少空间的宽广寝室。 不过,最吸引目光的还是落地窗外。满花绽放的英式花园跟在花海的另一端无限延伸的——学园街道与大片海洋。看来我正位于相当高的地方,知道归知道—— 「喂!?这是哪啊!?我昨晚睡着时应该还在停学宿舍吧!?你看,身上也还穿着运动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茉琉有准备好提振精神的早餐,哥哥大人。」 「你还是一样把我的问题扔一边不管呐!」 站起身,抚平裙上皱摺的茉琉,身上除了学园的制服,外面还围着围裙。从她身后半开的门缝,可以窥视到比寝室更加宽阔的奢华房间。 眼看妹妹就要往隔壁房间走,我慌忙叫住她。 「茉琉、茉琉小姐!可以请你至少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 「中央栋的最高层,学生会长室。是茉琉在学园的家,怎么了吗?」 「怎么办,虽然好不容易得到答案了,但我根本不记得有过来这里!」 「哥哥大人的停学到昨天为止。茉琉今天一大早就去迎接哥哥大人,只是很可惜哥哥大人似乎还在睡……——茉琉只好把哥哥大人运出来了。」 「为啥啊!?」 你叫醒我不就好了! 应该说,再怎么样都没有非得被带来妹妹房间的理由,更没有在熟睡时还被搬过来的必要。 「再怎么样,我被搬运也该醒来一下吧。」 「没有,哥哥大人睡得非常沉——因为茉琉下了药。」 「为啥啊!?」 「哥哥大人,请放心。药是从保健委员长那得到的处方,是以非但无害,醒来时甚至会更神轻气爽的药草所制。能够久违地享受哥哥大人的睡脸,茉琉非常满足。」 「那什么烂理由啊……啊——真是的,算了。」 面对毫无进展的对话,我搔搔头站起身。继续陪这家伙扯下去,才刚复学就会迟到了。 「现在几点?总之我吃完饭就回男生宿舍,制服也在那——」 「哥哥大人的房间已经退掉了唷。」 「为啥——!?」 「行李也搬过来了,因为哥哥大人从今天开始,就要住在这里了。」 茉琉平淡陈述。我将视线从妹妹身上移到房内,再眺望整洁的阳台,最后回到茉琉身上……刚刚,我家的妹妹大人说了什么? 茉琉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但眼底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开口说道: 「总算,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呢,哥哥大人。」 「所以说……到底是为啥啦!?」 section1 侦探与妹妹 东京湾上,漂浮于彩虹大桥与中之濑间的海上都市——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虽然有着特殊职业训练学校这种制式化名称,不过通常只要讲「魔术器学校」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大家就懂了。 没错,这里是某天,从天上掉下来的学园。 虽然将孩子送往这里的父母们跟趋渐减少的怀疑派仍存有疑虑,但以培育魔术器操纵者为主的这所学园,因为是解开魔术谜底的重要关键,而受到世界注目。 爬过高耸门槛成为一介学园学生的我——朝木野晃路,虽然发生了不少事,现在则是很喜欢这所像学园的部分。真的,真~的!发生了不少事,让我重新省思了自己那想消极度过学园生活的态度,决定正视这所学园、魔术器,以及隐藏在那深处的是是非非。 说归说,可是—— 「我说……班上同学好像在躲我耶……」 我交握着手抵在额头,沉闷地看着桌面。一星期不见的教室,现在是上午课程结束的午休时间。班上同学们很快地拿出便当或是前往食堂,随心所欲地过着自由时间。 特别是我周围的学生们动作简直神速。下课钟一响,马上如鸟兽散地离开座位,光是回想起来就有点忧郁。 「在上课前或是下课十分钟的时候,我也有试着跟他们搭话,但是对方不是装睡就是逃走……这果然是因为刚开学马上遭到停学处分的关系吧……」 「晃路,你在说什么呀~」 听到笑声,我瞟向旁边的座位。在我周遭唯一留下来的是绑着松垮垮的两条辫子的女学生,昵称森凛林并倍受爱戴的本班班长——森凛子。脸上挂着一如往常地灿烂笑容,把课本收到抽屉里。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呢~」 「可是啊,你不觉得大家对我很疏远吗?你想想嘛,我一直都在找茉琉,而且老实说我也以为马上就会回到原本的学校,在班上也没交什么朋友……我果然被排挤了吧……」 「你想太多惹啦~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班上的同学来说,晃路都是班上重要的一员啊~」 「森凛林……对、对啊,应该是我想太多了。可能是复学第一天,有点紧张吧。至少我还有森凛林这个朋友——」 「完全没这回事。」 「果然在躲我嘛—————————!?」 因为刚刚是用前所未有的坚决口吻耶!跟平时那种轻松悠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耶! 「等、那个……森凛林,我做了什么吗?」 「嗯~没有呀……也不是在躲晃路啦……」 看到森凛凛不自然地躲开我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也有点僵硬。 「在晃路停学的时候,学生会成员也正式公开惹呀……」 「啊,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吧。我也有拿到学生会执行部的手册——诶?森凛林不也是今天复学吗?」 「啊,我的停学比晃路你们还短唷~只有三天呢~吃饭的时间被错开惹,所以没发现也是正常的呢~真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惹~还把晃路跟侦探给卷进来~……」 森凛林不好意思地搔着脸苦笑。大概是在说停学第一天,包含森凛林的「魔窟」武斗派们在食堂大闹的事吧。因为那件事,之后食堂的使用时间就被强制分成小组各自错开了。 吃饭时间以外也遇不太到其他停学的人,我跟森凛林又是不同组的,确实没办法得知她是什么时候复学。 「比起那个,学生会的公开跟大家躲我有什么关联?」 「那个呀~会长也用校内广播跟大家做了上任致词呀~」 「会长……茉琉吗?」 「是滴~然后啊,那时候呀——」 「打扰了。」 随着熟悉的声音,教室的门被用力打开。瞬间,教室的喧闹声倏间停止,同学们一致望向门口。 绑着双马尾、胸前摇曳着国中部三年级的淡桃色领结的女学生——该说说人人到吗? 茉琉提着托特包出现在门口。 她一点都不避嫌地进到高年级教室,笔直地朝我走来。 「太好了,还好哥哥大人还没走。」 「喔,嗯。怎么了,特地跑到高中部来……」 茉琉走到我跟森凛林旁边后随即停下。虽然在同学面前跟妹妹说话还满令人害臊的,可是又不能赶她出去,我就这么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她。 「午休时间不是还要忙学生会的工作吗?」 「那是之前。现在的茉琉没那么忙,有在自己班上上课,午休也可以像这样来找哥哥大人。总之——」 茉琉拎起托特包,打开给我看。 「茉琉带便当来了,找地方一起吃吧,哥哥大人。」 「不、不是,就算你突然这么说我也……」 「呣,哥哥大人有其他安排了吗?」 看到我没有一口答应,茉琉皱起眉。 虽然也称不上是安排啦,我本来想去看看花菱——我目前正在「花菱侦探事务所」当助手,花菱是那里有点怕生的魔术侦探。 可是我一大早就找不到手机,又没有事先约好,她也可能已经去吃午餐了,只是估且还是想确认一下。 「驳回。」 「我什么都还没说耶!?」 「走吧,时间有限,哥哥大人。」 茉琉不分由说地抓住我的手,我就这么被拉离座位。 「就跟你说等一下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谈。」 「重、要……?」 「没错。对吧,森凛林。」 「完全没那回事。」 「你果然在躲我!等、森凛林你刚刚不是说了!这家伙用广播——」 「你在说什么呢~?那个……邻座的,好像是……鲸头鹤路(注1)同学?」 「朝木野晃路啦!鲸头鹤是鸟的名字吧!?」 「原来如此,看起来不怎么熟呢。」 「是滴~我从来没正眼看过他呢~」 「为什么要说那么过分的话啦!?诶!?我该怎么办才好!?」 连想都没想过的场面,我不由得环视了一下四周,但在我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同班同学都迅速地别开脸。完了,我有超不祥的预感。 「看来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谈……我们去吃午餐吧,哥哥大人。」 「喂、等……森凛林!森凛林班长!班上重要的一员要被带走了耶!」 在茉琉的视线死角,森凛林一脸尴尬地双手合掌对我拜了一下。 空无一物的高中部顶楼,只有我跟茉琉两个人。屋顶好像是禁止进入,门当然也有上锁,不过茉琉用学生证在旁边的感应器扫了一下后,门就轻易地打开了。 明明已经是梅雨季但日照却毒辣炽烈,烧烤着水泥地。我们在水塔的阴影处并肩坐着。 注1 日文的鲸头鹤(hasibirokou)路(ro)跟朝木野晃路(asaginokouro)的发音有一点相似。 「茉琉,我问你喔。」 我坐在茉琉自备的塑胶布上盘起腿,瞪着雀跃地打开便当的妹妹。 「我在班上啊,大家怕我怕的跟什么一样,你在会长上任致词的时候说了什么?」 「呣,茉琉听不懂呢,哥哥大人。确实那时候也有提到哥哥大人,不过那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误解才说的。难不成哥哥大人以为茉琉说了什么让大家孤立哥哥大人的话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茉琉很打击呢……」 「啊,不是啦!」 看到茉琉失落地垂下小脸,我不由得慌了。这家伙以前也说了身为学生会长不 该特别关照某位学生,才冷落我。也因为那时候我是某个案件的嫌疑犯啦,茉琉在这部分还满懂事的。 虽然在让我住进学生会长室的当下就有点难以自圆其说就是了。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茉琉。也不是觉得你的致词可能是——」 「茉琉只是告诉全校师生,茉琉跟哥哥大人有着『异常亲密的关系』……」 「血缘关系啊!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含糊带过啦!」 「『要是敢轻易对哥哥大人出手,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不管怎么想原因都是你吧!你要怎么赔我一个高中生活!」 「但是哥哥大人。」 茉琉抬起脸,将便当拿到我面前。 精致小巧的便当盒内装着:日式煎蛋卷配上姜烧猪肉、色彩多样的热蔬菜——就连学校食堂都为之逊色,营养均衡的菜单。 「茉琉可是整整一年都没见到哥哥大人,而且那当中还有半年以上是既没简讯也没电话的日子喔。」 「我说啊,你自己摸着良心再说一次看看。拒接我电话的是你耶。」 「茉琉跟哥哥大人有必要填满这一整年的空白——在不被任何人干扰的情况下。」 嗯,我也知道她绝对会无视我。 「确实,哥哥大人依照茉琉的计划来到了这所学园,简直可以说是被茉琉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为过……」 「你是不是有点把自己的亲哥哥当白痴耍?」 「可是——万万没想到会吸引到那种害虫……!」 「茉琉?茉琉小姐你怎么了。你手上的筷子快被你捏断了喔。」 茉琉双眼发直地狠瞪着,我试着在她眼前挥挥手,她马上用凌厉的眼神看过来。 「那部分,茉琉也承认是茉琉失算了。但是哥哥大人,好不容易相聚了,短时间内哥哥大人的午休跟放学后的时间,茉琉全部预约了。」 「所以说,就算你讲这样,我也是有很多该做的事啊。」 「整、整整一年没见,哥哥大人未免太过无情了!就这么不疼妹妹吗!」 「不管怎么说我都很疼你啊(你都很可爱啊)。」(注2) 「……咦?」 再怎么前途堪忧,妹妹还是妹妹。从小就很疼她了,现在也不曾改变。只是—— 「谢、谢谢。被当面这么说还真是害羞呢……不过,茉琉很高兴,哥——」 「可是你想想,还有花菱嘛。那家伙真的比你还让人放心不下危险啊啊啊!」 我惊险地躲开那毫无预警瞄准我的双眼,反覆攻击的剪刀手。 「你、你想戳瞎我吗!」 「哥哥大人,请放心。茉琉有代替哥哥大人的双眼——还有双脚的觉悟。」 「连脚都想打断吗!?」 茉琉像是倩女幽魂般地飘飘站起。看得到、看得到啊!?我能看到茉琉背后好像有幻影摇曳的——死神。 「茉琉、茉琉小姐,你杀气整个爆开来了喔!?干么突然这么生气啦!?」 「听好了,哥哥大人。」 「ㄕㄕㄕㄕ是——!」 茉琉眼神锐利地瞪着我,走到我面前后,她突然地转过身——连裙子都不压「咻」地坐到我的腿上。 注2 日文的かわいい同时具有「疼爱」跟「可爱」两种意思。 「……哈?」 事情太过突然,我只能愣愣地看着妹妹的后脑杓。 「之前也说过了,比起那个侦探,茉琉更让人放心不下,要是不盯着茉琉,可是不知道茉琉会做出什么事喔!」 「所以我也说过了你是在主张什么啊!?还有为什么要坐在我的腿上啊!?」 「哥哥大人的孩子的本能!归巢本能!」 我不是你的巢啊。 这时,突如其来的音乐声阻断了对话。看来似乎是电话,茉琉从制服口袋抽出手机。越过茉琉的肩膀看到的荧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御堂樱子。高中二年级,不但是学园最大赞助者的千金小姐,还是学生会副会长。 「那个人出院了吗?是说,她不是一出院就要送进停学宿舍?」 「是的,不过发生了不少事,所以茉琉跟她交换条件,免除她的停学。」 茉琉把我当成沙发之类的,躺进我的怀里,手指伸向手机荧幕,按下通话键——旁边的拒接。 「你挂断了!?虽然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啦……毕竟因为那个人吃了不少苦头……」 「那到是没关系,只是茉琉现在还没补充完哥哥大人成分呢。」 「不过,搞不好是跟学生会有关的事吧?」 「不一定。根据我们的交换条件,樱子学姊虽然维持着副会长的身分……」 茉琉说的交换条件指的应该是所谓的认罪协商之类的吧,透过提供对搜查有利的情报来减轻罪状,或是自己认罪来降低处分。 被前几天对学园造成威胁的少年——花菱家的「第三代」所利用的樱子,整件案件中跟第三代接触最多的就是她,能够从她口中问出来的情报应该不少。 不然也可能就俗气点,增加御堂财团对学园的出资。不管怎么样,肯定都是对学园有利的交易。 「交换条件是,她要成为茉琉的专属女仆。」 「原来如此——那只有你赚到吧!」 「顺带一提,今天的便当是樱子学姊亲手做的。学姊可是就连打扫洗涤都非常完美的超人喔。」 「真的假的……意外地很家庭主妇嘛,明明是个千金小姐。可是啊,这交换条件的惩罚性会不会太重啊?就没有更有建设性的条件吗?」 「你在说什么呢,哥哥大人。樱子学姊可是一脸陶醉地说『居然可以亲手手洗会长的内裤,简直像做梦一样』呢。」 「fire了她。」 樱子超越性别地深爱茉琉,还因为这样被第三代盯上而卷入事件……看来还没得到教训。 茉琉放松地将头靠上我的颈窝,我用有点艰困的姿势把饭送进嘴里。接下来……我在心中自语。 不用提这个午休了,看来茉琉似乎打算连放学后都黏我黏得紧紧的。虽然说是这么说,茉琉也不是闲人,不可能接连好几天都这样黏着我。既然这样的话,与其做无谓的抵抗,不如改变策略来收集情报搞不好比较好。 我假装不经意地换话题。 「——那,有找到第三代的线索吗?」 「一点都没有不经意喔,哥哥大人。」 「我被读心了!?」 「请不要聊有关工作的事。茉琉不能随便泄漏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的搜查内容,而且……」 茉琉收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空空如也的便当盒后换了个姿势,在我的腿上像是公主抱般横躺,双手紧紧地环抱住我。 「今天是『哥哥节』茉琉放假。」 「并没有那种假日好吗?还有第三代的事啊,你想想嘛,我也是当事者啊,告诉我一点后续应该也……」 「呣~真拿哥哥没办法。那么……等茉琉的哥哥大人缺乏症稍微改善之后,再告诉哥哥大人搜查情形。」 「那个奇怪的病,多久可以根治?」 「这是不治之症。」 「这不是完全没辙吗!等、茉琉小姐算我求你了。」 「既然决定了,首先就是放学时请好好地等茉琉去接哥哥大人。午休跟放学后都维持只有我们兄妹独处的时间的话,这样大概……一星期左右吧。」 「可以再杀个价吗?大人……」 「哥哥大人真是的!那只好集中三天做短 期集训班了喔。」 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虽然得短时间内扔下花菱不管让人有点放心不下,不过既然可以得到学生会的情报也算值得了。 盖上吃光的便当盖,我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哥哥大人,短期集训班的期间要彻彻底底的宠茉琉喔。」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这段时间为了避免外界干扰,哥哥大人的手机就由茉琉保管。」 「我才想说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你拿走了!?喂、喂喂喂,你应该没乱看里面的东西吧?」 「呣。有什么不能被看到的东西吗?」 「没、没有啊,虽然是没有啦……可是你想想嘛,那里面充满了哥哥的私人情报。」 水汪汪的大眼将视线从我的胸口移到脸上,我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别开脸。虽然我有设开锁密码,但要是万一里面的「领悟之书」资料夹被打开的话,我身为哥哥的威严就天崩地裂了。 有别于我的不安,茉琉露出小小的微笑后再次将头靠上我的胸膛。看起来相当满足。 「果然一边给哥哥大人宠一边欺负哥哥大人,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爸爸、妈妈,我……好担心这家伙的未来啊。 这天在所有课程跟森凛林的班级报告都结束后,班上的人口密度马上减少许多。这个时间就连森凛林都去打工兼社团活动了,教室内只剩下三五个学生。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等茉琉。 「嗯?」 突然地,我发现映照在窗户玻璃上的门口,有个人影正露出半边脸,偷偷窥视教室里面。我眯起眼,想也不想地回头。但是—— 「咦?」 没人。别说是门边,连走廊都没学生经过。 想太多了吗……我再度看回窗外。手撑着脸,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茉琉那家伙……」 不知道是该说一点都没变还是该怎么说才好,简简单单的就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不过听她的话,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神经质——嗯? 我这时又再一次,这次是非常快速地回过头。我深觉窗户上确实有映照出门口有人正偷窥这边,可是门边却没有类似的踪影。 怎?我该不会太累了吧? 看到我诡异的举动,留在教室内少数的同学们开始皱眉。我做出再次转过头看回窗外——的假动作,迅速回首瞪向门口。 跟从门边露出一张小脸的女学生四目相对了。 「咿呀!」 吓了一跳又缩回小脸的女学生,我认识。 又等了一下,对方似乎没有再次露脸的迹象,我叹口气站起身。走近门口朝着走廊的——门后一探。刚刚的女学生正背靠门低着头。 长至腰际的艳丽长发、现在正低垂眼帘的细长眼眸。从这角度看睫毛还满长的。看来是不至于把绅士杖带来学校,不过相对的手上提着学生书包。小脸没有抬起地朝上撇了我一眼。 「好、好久不见呢,晃路。」 「你在搞什么鬼啊……」 在学园一角设有事物所的女高中生侦探——游形花菱。从第一天进停学宿舍后就再也没见过面,算算差不多有一星期左右没见了。 「你可以进来又没关系。」 「可、可是,这又不是我的教室。」 看到侦探在奇怪的地方客气,我露出苦笑。这个怕生的家伙也真是的。 「你在说什么啊。你瞧瞧被你当敌阵的地方,看——跟你的教室一模一样吧?」 「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该不会以为我一到下课时间都默默地在玩填字游戏、解将棋棋谱,不然就是不断的重复复习跟预习吧!」 「没错。」 「对啦,就是那样啦!」 这家伙真是怎么玩都玩不腻呢。 花菱一脸不满地别开脸。视线朝下,用手指戳着空无一物的走廊地板。 「是、是说啊!你要是知道的话……午、午休时间!」 「不是啦,我也想过去看看你啊,只是临时有事就不去了。想说反正你也会去bar部,就托森凛林帮我简单传个话了。」 「bar部确实有叫我过去啦……你说的传话是——」 「哥哥大人。」 背后传来的冰冷嗓音打断花菱的话,我反射性地挺直背杆。缓缓转过身去,妹妹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瞪着我。 「哥哥大人,你在做什么呢?」 「嗯呣?原来是会长。来高中部有什么事——」 我瞪。 「我被瞪了……」 花菱虽然有露出脸,不过却战战兢兢地把身体藏到我的背后。茉琉大步走近我们,抓住我的手看向我背后的花菱。 「哥哥大人在这之后已经有事了。」 「这、这样啊。没关系,我也不是说有什么要事,只是来看一下他的情况……bar部的店长说有事要找我,想说会不会是有委托,才想看看他如果有空的话要不要一起去之类的而已。」 「这不就是有事找我吗?真的假的,要是这样的话……茉琉,我也过去一下——对不起我骗你的。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以请你不要试图把我的手腕往不能弯的方向扭过去好吗?」 「哥哥大人,在这之后,已经有事了。」 「嗯、嗯呣。我有听到,我刚刚有听到了。所以,可以请你不要一直用恶鬼般的眼神瞪着我吗……」 「你也是,可以请你不要有事没事就缠着哥哥大人好吗?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只对着哥哥大人的背说话?」 妹妹啊,那当然是你那杀人般的眼神把怕生小姐吓个半死啊。 「算了没关系。我们回去吧,哥哥大人。」 「别拉别拉。我去拿一下书包,你等我一下。」 我从茉琉手中逃离。留在原地的茉琉。然后,躲在门后,紧紧跟着我的花菱。 「你可以不用去!」 「咿呀!」 茉琉毫不留情地揪住花菱的制服衣领,然后顺手把她从我背后拉出来。 「晃路、晃路!你妹妹打算杀了我啊!」 「茉琉才没有——至少不会在这么显眼的地方。」 「你看,她说了好可怕的话,你妹妹说了超可怕的话啦!所以我才怕她啊!」 这两个人怎么没办法好好相处咧。 隔着东京湾看到街道上街灯闪烁,如同星光点点般的光芒点缀着地平线。室内仅有间接照明而且不怎么亮,正好不会干扰我们从大片窗户眺望无限延伸的夜景。 「哥哥大人,如何。是不是很壮观呢?」 「诶?喔、嗯,很漂亮。」 我横躺在宽广的客厅兼饭厅里的皮沙发上。 名为学生会长室的茉琉的房间,除了相连在一起的客厅及饭厅,以及宽敞寝室外,还有精致的阳台跟宽阔的浴室,就连四张半榻榻米的小和室都有,简直可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 不像女生宿舍有禁止男生进入的规定,也没有不准同租的校规,所以我跟她一起住也不会有问题——茉琉是这么说的。肯定是歪理。 宿舍的房间跟这简直没得比,差距大到根本是在说「没面包吃的话就去啃石头吧」的感觉,不过也证明了会长一职有多么责任重大。事实上,摆在房间一角的华丽书桌上,除了笔记本跟课本以外,还散乱着看起来跟课业没关联的资料。估计是因为常常没办法去上课而少不了自学,甚至还把学生会长的工作带回自己房间做吧。 「茉琉,你看起来还满辛苦的嘛。」 「虽然很辛苦,却也相当开心。」 「那就好,是说啊……」 我对着近在眼前的,妹妹的后脑杓低喃。没错,就是后脑杓。 「这个构图是怎么回事?」 我背靠在沙发扶手上,两脚在沙发上伸展。而在我身上,茉琉正用完全相同的姿势叠在我身上。我跟茉琉都换上居家服了,我是t恤加牛仔裤,茉琉则是单一件长版棉帽t。 吃完晚餐后,我正执行把茶几上的水果拼盘放进茉琉口中的任务,兼当人肉沙发。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我别过眼躲开瞪视。放学后,茉琉依照午休的宣言来教室接我之后,就一直紧黏着我不放。跟妹妹挽着手在校园内走的羞耻paly(注3)、「啊~」地喂食妹妹……别说填补这半年来的空白,简直快满出来了。虽然早就习惯妹妹的任性、加上又是交换条件,要抱怨感觉也有点奇怪,可是一想到这还要持续三天,就算是我都有点裹足不前了。 而且茉琉还算好了,比她更难搞的是—— 「会长,请问需要饮品吗?」 听到身旁的声音,我不由得惊惶抬头。 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就来到沙发旁边的是,端着摆了一个高脚杯的银色拖盘、身穿女仆装的御堂樱子。水波般的金发带着女仆帽之类的头饰,还满正统的一席女仆打扮。 「谢谢,樱子学姊,麻烦你了。」 看到茉琉慵懒的伸出手,樱子随即弯下腰奉上拖盘到她手边。脸意料外地靠我有点近,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相对的—— 注3 为sm中的调情方式,刻意在众人面前做出让对方害臊的行为来增加情趣。 「杀了你。」 低喃这句后,又再次挺直背……又说要杀了我。这个人,自从她来茉琉房间做晚餐之后,就一直不断地露出阵阵杀意。 因为上次的事件而跟她有点交集,之后也没机会跟她好好谈谈。不过比起那些,看起来单纯只是不爽我跟茉琉住在一起罢了。 没发现我显得战战兢兢,茉琉举起杯子抬头看我。 「哥哥大人也要喝吗?」 「诶?啊、好……」 我接过杯子,吞下里面的矿泉水—— 轰隆隆隆。 「……间接接吻……真是好大的胆子……!」 「喔咿咿咿!这个人把铁制拖盘漂亮地折成两半了啊啊啊!」 「樱子学姊,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会长,关于那个的案件——」 对我露出恶鬼表情的脸随即换上一脸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但茉琉却翻过身截断她的话。 「学姊,学生会的各位应该都很清楚,茉琉正因私事休假几天。」 「可是会长……也有可能是集体犯罪——」 茉琉像是闹脾气般地别过脸不看樱子,顺势翻了个身趴在我的怀中。耳朵紧紧贴在我的胸口,抬起视线看向樱子,双脚则是在空中打水般乱晃。 「既然这样,樱子学姊暂时不用来学生参长室(这里)也没关系喔?」 「会长——————————!」 「……等、等一下,茉琉。这跟你中午无视掉的电话是同一件事吧?不听没关系吗?」 「没事的,哥哥大人。只是发生了个——事关学园存亡的事件罢了。」 「你不听没关系吗!?不如说那个,跟第三代……」 「哥哥大人,茉琉现在还无可奉告。」 茉琉来回看向一脸怀疑的我,跟泪眼汪汪地用眼神恳求的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的身体。 「樱子学姊,洗澡水放好了吗?」 「是、是的!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会长要入浴的话,我也去做个准备。」 「麻烦你了。」 樱子瞬间难掩雀跃,简单交谈几句就转身离开。在背对我们之前还不忘狠瞪我一眼的这部分还满让人佩服的就是了。 「她说准备……副会长也要一起进去吗?」 「是的。这里的浴室相当宽敞,樱子学姊也说这是女仆工作的一环,而帮茉琉洗头跟身体。」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怕我听到,两人独处的讨论工作。看来茉琉也满在意那个事件的嘛——等等。 「还帮你洗,你是哪来的王室啊!不如说那样子,就各方面来讲没问题吗?」 「哥哥大人,请宽心。」 茉琉踏上地板,露出有点邪恶的微笑。 「茉琉已经好好地调教过了。」 「你对副会长做了什么啊啊啊——————————!?」 不对别问了,还是不要问好了!感觉好恐怖! 「总、总而言之。不行就是不行!」 「呣~既然哥哥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从今天开始茉琉就自己——」 哐!听到有什么东西掉到厚软的地毯上,我们同时看向音源。只见樱子正弯腰准备捡起一个银色块状物。 像是被拧扭过的抹布一样扭曲的金属材质不明物体。呃、那是…… 「会长,失礼了——托盘不小心掉了。」 「根本看不出是拖盘了啊啊啊啊啊——————————!」 而且副会长正瞪大着眼盯着我看啊!好像在说「下一个会变成这样的就是你」啊!到底是有多期待帮茉琉洗澡啦这个变态! 目送茉琉离开沙发跟樱子一起进到浴室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要持续三天……不,要是一个没弄好搞不好要到离开学园为止也不一定……?」 我也站起身,走向窗边。街灯稀疏,跟环绕在四周的东京湾相差无几的这个学园。当代「游形花菱」正在追寻的第三代「游形花菱」——那家伙,是不是还在这里呢。 ++++++++++++++++++ 我的自由来得比预期还要早。 「哥哥大人,要是茉琉说放学后没办法跟哥哥大人在一起,哥哥大人是否会感到开心呢?」 短期集训班的第二天午休,我跟茉琉跟昨天一样在屋顶吃午餐。 吃完樱子做的便当,茉琉有点语带失落的低喃,我顿时眼睛一亮。 「诶?真的吗?超爽的啦。」 「这样啊茉琉只是问问而已。」 「等一下,我刚刚开玩笑的!我失望到了极点了啦,怎么了!?」 看到我连忙补上一句,茉琉不满地瞪了我一会儿后,轻轻地叹了个气。 「目前确定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手上的案件非常棘手。」 「不对吧,是满早之前就知道很棘手了吧?」 甚至还说了事关学园存亡咧。 「因此茉琉也必须中止哥哥大人假期,参加搜查。非常抱歉,短期集中班也到这个午休为止。虽然没办法一起回去,不过房间已经设定成哥哥大人的学生证也可以进去了。」 「喔~真的吗?没事,没事。不如说放着我不管还比较自由——」 「果然还是带着哥哥大人一起参加会议吧。」 「为啥会变这种结论啦!?不对你等等,有很多内幕不能让我知道吧!?」 「因为不行,所以茉琉会准备好眼罩跟耳塞跟咬珠跟项圈跟特殊造型的木马。」 「混了很多多余的东西吧!?你到底想要强迫哥哥玩什么高难度的情趣游戏啊!?」 老子绝对不去——这才想到,这样的话第三代的情报该怎么办?虽然是跟花菱说了彼此努 力收集情报啦…… 才刚陷入思考,茉琉就好像看穿我心中的想法般地开口。 「违约的是茉琉,所以搜查结果还是会告诉哥哥大人。」 「可以吗?」 「怎么可能可以呢!茉琉可是还没补充完哥哥大人成分呢!哥哥大人懂吗!哥哥大人真的懂吗!」 茉琉轻捶我的脚表示不满。这是要我怎么办才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之后我再找时间让你补回来,好吗——然后呢,第三代的搜查?」 「刚刚的话,茉琉可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喔。」 茉琉要我好好记住般地看了我一眼后,总算进入正题。 「结果最后并没有发现那个被侦探跟哥哥大人称做第三代的少年。虽然学生会无法介入某些委员会的部分设施,但是能够寻找的地方都进行过地毯式搜索了,却仍然没有下落,推测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学园内了。」 「可是,要是那样的话……」 「没错,问题将会变成他是如何逃出。学园的出入口只有一个港口,将入园记录跟监视摄影机都调回很久之前来找,也没有发现类似的人物。所以那名少年……可能私藏着入侵学园、脱逃而出的路线。」 「从副会长身上没问出什么吗?」 「没有有利的情报。虽然樱子学姊也有注意到那名少年并非泛泛之辈,但对方绝口不提自己的事。」 「这样啊……那,打破学园长的结界出去的可能性呢?」 「虽然无法断言不可能……不过不管是用什么魔术器,估计都无法打破结界才是。就连前些日子的恶魔也都束手无策了。」 「也是……就连那种乱可怕一把的幻兽都没办法了,第三代能不能办到也很可疑。」 「不管怎么说,对方看起来相当聪颖狡猾、而且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师。妄下定论可能也很危险,学生会姑且是以打破结界论跟私藏路线论两种假设同时进行搜查过了。结果就如同方才所说。」 「搜查……『过了』?」 看到我讶异地皱眉,茉琉轻轻地点了个头。 「现在学生会跟风纪委员正为别的案件焦头烂额。而将搜查内容告诉哥哥,也是因为如此。」 「也就是说,第三代的事就交给我跟花菱了?」 「不过说穿了只是非正式的请求。另外……」 茉琉秉直地瞪向我。 「请别忘了这只是考虑到那个少年可能跟召唤师有所关联,所做的万不得已的决策。绝绝对对,不是助那个侦探女一臂之力。」 「啊,嗯……我会转告她的。」 <虽然能够参加学园主办的魔术器研究的企业与研究所相当有限,但现今已经得到一定的成果,并将成果兼具测试地归还于学园。风纪委员们手中拿的警棒跟夜间警备用的飞行球体都是很好的案例,其他还有——> 站在讲台的研究员的声音穿过小蜜蜂,透过扩音器在整个大讲堂中回响。 大讲堂有着像巨蛋的观众席般的阶梯式、扇形延伸的桌椅,而在扇形的聚焦点处设有讲桌。聚在这里的虽只有高中部第二届的部分的学生,但还是有近两百人左右,位置也几乎都座满了。 课程表上写着「魔」的关于魔术器的课程。因为第一届生跟第二届生的上课内容有差,所以便像这样无关学年的在讲堂上课,可是还是因为可容纳人数的关系,而分成几组上课。 我坐在讲堂一角,还算认真的抄着笔记。说归说,还是因为这次的上课内容太过理论,而不怎么感兴趣。 <这个实验品的成功代表着魔术器——被称为超自然现象的地位正受到动摇……当中对基本粒子未满的世界进行干涉而引出能量一说最具说服力,不过想证明这项理论却是异常艰难。因为我们是规定于三次元的存在,想要感觉到基本粒子未满的世界、次元是……> 这时,下课钟声响起,打断研究员的话。研究员抬头等钟声结束后对着黑板收起教学指挥棒。 研究员简单的介绍完下次上课的内容后便下课,随后学生们便陆陆续续站起。 当中也有学生拿着笔记积极地跑去问研究员问题,不过大部分还是朝着讲堂出口走去。 「接下来……」 我则是两边都不是。将笔记本收回书包,改拿出手机。茉琉在午休的时候还我的。还说搜查需要的资料已经寄到我的信箱了。 滑着画面,我从电话簿中找到花菱的名字点选。 我还没告诉花菱,行程异动后,我的身体已经回归自由。虽然茉琉说随便我怎么用,但搜查资料不得外传。既然是我收到的,我自己也得先确认一下。 下课跟换教室的时间都花在确认资料上,结果,结论还是两个人一起找比较快。我把手机贴上耳朵,听到几声铃响。可是—— 「奇怪?」 没接。 「那家伙今天的课只到第五节吧……」 今天有第六节课的只有有上这堂课的学生,而我跟花菱不同组,所以花菱应该比我早放学才是。 试着又拨了一次她还是没接,我改打给其他人,这次对方很快就接起来了。 <喔呀~晃路怎么了吗~?> 「啊,森凛林?你已经在打工的地方吗?」 <对呀~虽然现在还没开店啦~> 森凛林放学后会去以部员身分打工的地方,是花菱常去光顾,用清凉饮料来玩正统「老板,老样子的来一杯」的店——bar部。 「花菱今天有去吗?她没接我电话。」 (我没看到呢~……啊~可是呀~说起来店长好像……) 说了句要我等一下之后,森凛林的声音就逐渐远去。叫住店长之后,又跟店长确认了什么事一样的持续对话着。 没多久,电话那头声音恢复清晰。 (啊,晃路我知道啰~侦探她呀,好像去了图书馆呢~) 「图书馆?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啊,说起来她昨天说被店长叫去,可能有委托之类的。」 (是滴~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呢~听说好像是把图书委员的委托,强押到侦探身上了呢~) 我不由得扶着额,叹了口气。 图书馆在中央区的边缘,是个充满设计感的红砖建筑。有一定规模的大小,里面的藏书似乎也不少。我跟着戴有「图书委员长」刺绣臂章的女生,走在图书馆的内部——有事务所之类的,除了图书委员以外禁止进入的其中一条走廊上。 「然后呢?你说你是刚刚来的那个女生的……助手?」 我快步跟在以身高来说步伐算大的女生后面,简朴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非常安静。 「对,虽然我比较晚来,不过算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是很紧急的问题,替代的人手变多了是件好事。」 「替代?」 我歪过头,看着女生的侧脸。方框眼镜加上浏海旁分——配合走路姿势跟说话方式,给人有种很像银行职员般的死板印象。她是透过bar部店长介绍的委托人,图书委员长·高剃葵。领结颜色是紫色,应该是高中部二年级。 「没错。不过详情你还是问你的上司吧。我们到了。」 葵对着走廊前方抬了抬下巴。我看过去,走廊前面连接着阴暗的房间。 「书还满多的……那里是?」 放眼望去,房间中满满的书柜。只是跟图书馆的馆内不太一样,书柜是用便宜的不锈钢做的,书柜跟书柜间的距离也很小。 「这边是闭架图书区。图书馆的藏书并不是全部都对外展示、允许外借的。不对外公 开的珍藏或是稀有书籍,还有极少人借阅的书都放在这里。」 在我还在「喔~」地低喃同时,我们走进闭架图书区的门口。充斥着纸跟灰尘的味道,寂静的闭架区。一边跟着葵前进,我四处张望著书柜之间。 「那么,花菱呢?」 「不在这间房间。」 我不由得呆滞地「诶?」了一声,而葵仿佛是想封杀掉我满肚子的疑问般,豪爽地转弯。 「喂、等一下。那她在哪——」 「这个图书馆还有另一个闭架区。那里收藏着极度特殊的书籍——就算跟魔术器相比也毫不逊色的贵重书籍。当中,也有存有像魔术器般的力量的书。」 「类似……书的魔术器吗?」 「没错,简言之就是魔导书。」 简短说完的同时,葵停下脚步。在这摆满书柜的闭架区房间墙边,只有一角被特意的避开的空下。墙上有着一扇厚重、双开式的铁门。 「门后是?」 「无法断言。平时里面是放没在用的东西的仓库,但只要用这把钥匙打开……」 葵将从口袋拿出的钥匙插入钥匙孔的瞬间,铁门突然晕开淡淡光辉。葵放开握住钥匙的手,但钥匙却自己转动,响起诡谲的开锁声。 门扉中间的产生一道缝隙,阴暗的闭架区顿时射进一丝光芒。门扉缓缓地、转动铰练打开,而里面是—— 「就会跟图书委员会握有全权的亚空间——『幻影书架』相连。」 宽广、纯白的空间无限延伸。 「什……!」 「进去吧。」 我顺着催促,比葵早一步踏入那个被称为幻影书架的房间。环视一下四周,无论是地板、墙壁还是高耸的天花板都是纯白色。因此距离感有点难抓,不过估计有体育馆大。朝天花板延伸的柱子不规则地林立着。 虽然是在图书馆里面,这里却比整栋图书馆还大。确实,要说没有任何机关的话完全不可能的。 「喔喔喔喔喔……!原来如此,亚空间啊。亚空间呢。」 虽然不太懂,不过心中莫名地雀跃倒是真的。只要想成是异次元、四度空间之类的大概不会有错吧。这个学园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夸张啊。 「是说,从茉琉那里拿到的资料里面好像也有写……」 尚未调查的一栏中,确实写着几个属于委员会的设施·亚空间。看的时候还有看没有懂、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点点头,我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虽然名为书架,里面的书柜却不是排得密密麻麻,不如说感觉起来还有点少,因为他们零星排列在柱子间的关系吧。明明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都照明设备,却有点亮,还好有柱子跟书柜才没那么刺眼。 「我说学姊,花菱在这——」 「那就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等。」 就连「啊?」一声都来不及,回过头时背后的铁门已经关上了。我慌忙贴到门上。 「等、为什么要关起来!?而且这个,连里面都要用钥匙开啊!」 「开着不关很危险吧?放心,我过段时间会来帮你们开——」 喀喳。随着门上锁的声音,葵的声音也消失无踪。 「等、学姊?学姊!?刚刚……你是不是说了危险?你说了对吧!?」 不管我问得有多胆战心惊,对方就是没回应。不仅如此,门的另一边根本连人的气息都没有。这个叫做幻影书架的亚空间大概只有门开的时候才跟外面相连吧。 「我可是两手空空来耶,这还真的不是闹着玩的……早知道这样的话——」 顿时,脚下一阵轰隆作响,震得书架摇晃颤抖,我赶紧回头一看。声音似乎是从房间深处传来的,但是碍于书柜跟柱子挡着,我看不到里面的状况。 「我只有不祥的预感啊……真没办法。」 我叹一口气,往里面跑去。 ++++++++++++++++++ 墙壁、地板、柱子都是白色。就连白色书柜都随处可见的房间,想找到穿制服的人并不难。花菱正背对着我,藏身在大她整整一圈的柱子后,窥视柱子另一方。 双手握着的绅士杖虽然是朝着地板,但杖身却早已包覆上青白色的剑身,显露游形家传家之宝的真身《太阿灵剑》。 「喂喂,搞什么啊……」 察觉现场不寻常的气氛,我缓下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花菱。柱子旁边摆了几个书柜,所以我还不知道侦探戒备的对象是什么。 走到几近花菱的正后方时,我避免碍事地、慎重地在她背后低声了句: 「唷。」 「咿呀呀呀呀呀呀!」 花菱像是飞出去般地跳出柱子,中途回首一看发现是我—— 「咦……啊!晃——呜哇!」 却拌到自己的脚,小屁屁亲上地面,花菱跌坐在地并呻吟喊痛。我则是无奈地呆站着。 「有必要那么吃惊吗?」 「突、突然被叫住当然会吓一跳啊!」 胡乱挥舞灵剑,花菱早就泪眼汪汪了。要怎么样才能慢慢地出声叫人啊? 「我说你啊,好歹也要察觉后面有人啊,你是魔术侦探吧?」 「因、因为……已经吩咐好高剃葵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不、不如说,为什么晃路会在这里!不是要跟妹妹——」 突然,花菱急忙转头看向柱子的另一端,刚刚窥视的方向。 「花菱?怎么了,你从刚刚开始就在看什么?」 才刚看到花菱眼神一闪锐利,随即便站起身往后一跳。我走出柱子的遮掩,顺着花菱的视线看去,这时—— 「笨、笨蛋!晃路危——」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 灰色的巨物发出咆哮,由右到左地从面前飞逝而过。眼前染上灰色也仅仅一瞬间——事出突然,我连大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听到砰隆一声,视野外传来重物着地的沉闷声响 「…………诶?」 我不由得痴呆地漏出一声。仿佛像电车从脸前呼啸而过的感觉,迟了一秒之后身体顿时打了个冷颤。好、好危险啊啊……! 「晃路,没事吧!」 举起手对在稍有距离的位置着地的花菱表示回应后,我才得以移动自己的视线。因为巨物移动到柱子跟书柜较少的地方,总算看到他的完整面貌。 是只采取备战姿势的狼。不过却大得需要抬头仰视。 「那种大小不是普通的狼吧,幻兽吗?」 「不,高剃葵都叫它魅影……也就是说算荒魂之类的东西吧。」 虽然不太懂魅影、荒魂之类的,但幻狼全身晕出淡淡光辉,轮廓也有点模糊不清。仿佛就像是摇曳的灰色火焰偶然形成那样姿态般。 更让人吃惊的是,它的身体一部分竟然镶嵌在柱子里。不,正确来说是柱子穿透过它的身体。简单来说——这只狼,空有身形却没有实体。 「就连动物的意识都没有,仅是凝聚粗暴的灵气成形的东西。无法抑制的力量集合体——真要算的话偏向魔术现象,不太能说是幻兽。听说是从魔导书的陷阱而生的。」 「所以说原因是魔导书吗?与其在这边跟它缠斗,直接朝魔导书(那个)下手不是比较快?」 「那本书在幻狼体内啊!」 喔喔,嗯……这样啊。 「总之麻烦你支援了,晃路!」 「不不不没办法。我今天两手空空来的。」 握好灵剑冲出去的花菱听到后随即煞车,狠狠地跌了一跤。抬起头时,浑身颤抖地举起灵剑指着我。 「你 来干么的啦!」 「唔……的确啦,我在这也只能碍手碍脚,果然不要来比较好吧……」 「我、我又没那么说,笨蛋!」 你要我怎么样啦。 「比起那个——要来啰,花菱!」 「我知道!」 还趴倒在地的花菱就那么侧身翻滚,让穿过数个柱子冲向她的幻狼咬了个空。喀!在幻狼的牙齿发出清脆地咬合音的同时,花菱已经站起身。往后一跳,在空中挥下灵剑。 依循着剑身轨迹,灵剑射出一抹新月型的光刃。划破空气,袭上为了咬袭而伸长的狼头。就这样——穿过幻狼击上地板。 「唔……又来了……」 花菱咬牙着地。我边戒备着幻狼,冲向侦探。 「攻击没用吗?」 「并不是说完全无效……但也只能稍微削减它的灵气而已。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没有实体的对手,除了封印跟采五行相克的战术以外都不怎么管用。我啊,对这种真的是……」 「你看起来就不擅长那种小技巧呢。」 「虽、虽然没说错,但被这么说还是会很打击啊!好歹修饰一下!」 唷,这种烦人的感觉还真怀念。 「要是知道魔导书在哪还比较好下手的说。」 「喔,在两肩中间稍微偏左一点、靠近胸前的地方啊……总之就是跟人类的心脏差不多的位置吧。」 「想都没想就看穿了!?你到底是有什么魔眼啦!?」 不过是看到幻狼在穿过柱子的时候,特地用不自然的动作避开刚刚所说的位置才知道的而已,哪有什么魔眼啊。 「再怎么没有实体,魔导书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吧?肯定会撞上柱子。还特地不自然地避开,就代表在体内不能移动的可能性很高。」 「嗯、嗯呣。要说值不值得一试……也不是说没有啦。」 「喔,你是不是有点不太高兴?不要因为自己没发现就闹别扭嘛。」 「啰啰啰嗦!反正你快退下啦!真是的!」 看来好像因为被说中而恼羞成怒。花菱双耳涨红,想把我赶开般甩甩手。我听话地让开后,花菱转换心情般吐了口气、站稳脚步,锐利地眯起眼。 握住灵剑的身姿包覆着一触即发的气氛。幻狼同样进入备战状态,两者间的紧张感不断攀升。幻狼踩出前脚,下个瞬间—— 「喝!」 花菱用灵剑一个横扫,释放比刚刚更长的新月型光刃,划过两、三根柱子,袭近幻狼。 面对几乎吻上地面低空飞行的光刃,幻狼一个跳跃躲过。但那个跳跃不单只是个躲避动作,还顺势逼近挥出光刃的花菱。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 露出利爪及尖牙袭来的幻狼。花菱却一动也不动地将灵剑后收,剑刃对准幻狼,在还有点距离时快速挥剑。 「吃我一击!」 顿时,花菱跟幻狼间飞出巨大光刃贯穿幻狼的胸口。随着耀眼的光刃窜出幻狼身体,某个黑色物体也从它的后背被推出。 但幻狼并没有因为斩击而停顿于空,一样穿过剑身袭向花菱—— 「吼呜……呜呜呜……!」 就在利爪快要触及侦探时,瞬间如烟火般化成光的粒子四散而去。 闪耀的光刃也化作光粒融进空气消逝,四周恢复宁静。这时,砰咚一声,从幻狼背后挤出的黑色物体在远处落地。 黑色皮革封面早已惨不忍睹,估计是本古书。 「我说花菱。」 「嗯呣?」 我觑了魔导书一眼后,抬头仰望。泛黄的纸片在这一带飞舞,那是从魔导书中飞散出来的内页。 「把魔导书弄得破破烂烂的不会被骂吗?」 「………………啊。」 花菱好像现在才想到般,愕然地瞪大眼。消去覆在绅士杖上的剑身,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侦探在飞舞的纸片中东奔西跳,最后才又发现这样无济于事地停下动作。 「晃、晃路……」 嗓音颤抖、充满不安的眼神对上我。 「我们逃吧。」 「不对啦,你怎么可以逃咧。」 这个小嫩菱…… 把捡起来的内页随便塞进去的魔导书,看起来就像是泡过水一样地胀大好几倍。还从旁边跑出几张纸片。看这惨状恐怕已经无法解读,不过除了这样也别无他法了。 「嗯、嗯呣。反正就这样……呃、嗯……」 花菱尴尬地拿着魔导书,突地开始不断敲打封面。看来是打算让它更接近原本的厚度,不过完全没用。 放弃后,花菱把魔导书夹进腋下。像是转换心情般用力点头。 「总之,我们尽力了呢!」 「也是啦,幻狼都打倒了也够了吧。而且,说魔导书是因为幻狼才变成那样也不算说错。」 「对、对啊!」 我们互相点头,有志一同地不打算深究这件事。 「话说回来,晃路怎么会在这?你妹呢?」 「茉琉说她太忙了没空理我,就放我一马。还顺便赏了个工作给我们。」 「工作?」 「没错。没找到第三代这件事,你知道吗?」 听到我的话,花菱沉重地点了个头。 「嗯呣。那家伙好像逃得无影无踪了。我在猜学园某处,会不会有他私人的密道……」 「果然连你都这么想。茉琉说的就是找出那个密道。我们本来就打算那样做,正好吧?图书委员长的委托也解决了,事不宜迟,今天就开始搜查吧。」 「咦?」 花菱茫然地看着我。 我皱起眉。本来就说好结束停学就去找第三代,听到这件事应该不会这么讶异 才对。也就是说,她是对我说的话的其他部分感到疑惑……——奇怪?难道说—— 「还没结束吗?」 「………………」 「图书委员的委托不是只有打倒那只幻狼,对吧!?」 「那、那个。我还以为你已经从高剃葵那里听说了……」 看到花菱怯生生地缩起身,我扶着额。 「图书委员长要我问你。」 「这样啊……那——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因、因为啊。这是我擅自接下来的委托,要是……不想做的话我就一个人——」 「不对吧,我当然也要陪你啊。」 虽说是助手,我可是个既不是侦探也不是风纪委员的门外汉,就算要我找出第三代的逃跑路线,我一个人也无从找起。 「这、这样啊!说得也是呢,你是助手啊!」 花菱小脸一亮,一扫阴霾地挺起胸。 「而且,跟第三代的搜查也不是完全无关呢!总而言之……」 唰。花菱举起绅士杖指着我的鼻子,宣言: 「这份委托,刚刚的幻狼只是额外附赠——真正的搜查现在才要开始!」 骗人的吧…… section2 两件委托 「犬神群真。」 我跟花菱在纯白色的空间游走。不过我也只是跟在花菱旁边,不知道她的目的地。 「他谁啊。」 「据说是魔窟公会的首领。这份委托本来是他接的,我也有从店长那里拿到他的照片。」 「说起来,图书委员长也说了我们是『替代的人』呢。」 点点头,我看向花菱开给我看的手机。照片中是一个少年的正面照。不长不短的的头发虽然有点乱翘,不过看起来很纤细。有点下垂的眼角加上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虽然下巴也很细致漂亮,脖子跟肩膀却是有锻炼过的结实。 完全符合爽朗两字的高瘦美男子。对着镜头,摆出单手把头发上梳的姿势。 全裸的。 只有关系着禁播与否的重要部位用另一只手拿着银色托盘挡住。 「这是变态吧——!」 「别扔!不要试图抢走我的手机扔出去啊晃路!虽然我懂你的心情!」 「而且……诶诶——!?四周暗归暗,不过仔细一看这是在外面拍的吧!?」 「说是这张拍得最好才传这张过来的,听说是惩罚游戏之类的。」 「好可怕的惩罚!不如说,明明是惩罚这家伙却一脸爽样啊!?」 「就算你对我这样说我也……」 把手机还给花菱,她无奈地关掉图片。 「总之这家伙是魔窟公会首领·犬神群真。高中部一年级的第一届学生,自称魔窟的调解人,开着一人同好会。」 「然后呢,这家伙怎么了?因为那个惩罚游戏而感冒了?」 「消失了。」 「消失了?」 不由得跟着覆诵,只见花菱一脸沉重地点点头。 「公会对魔窟来说本来是专门调解的存在,可是这个首领——犬神群真近期跟与抵抗学生会集权化的数个委员会走得很近。魔窟本来就是学生会觉得碍眼的社团跟同好会的聚集地,估计是想把敌人的敌人拉拢成朋友吧。」 「喔、喔喔。以我的立场还真是无从回应呢。」 「别在意,我也没打算介入派系斗争。总之,为了讨好跟学生会关系差的委员会,而助了图书委员长一臂之力。」 「也就是这次的委托啊,内容呢?」 「寻找图书委员·高剃泉跟与她一同消失的魔导书。」 「高剃?」 「嗯呣。高剃泉是高剃葵的妹妹。」 「天啊……」 听到这出乎想像重大的委托,我发出呻吟。依葵的话,这个幻影书架由图书委员会全权掌控。平时也都有上锁,钥匙的管理应该也相当严谨才是。 在魔导书消失的同时,失去踪影的图书委员—— 「是图书委员长的妹妹偷走魔导书的吗?」 「不知道。现在还无从判断,不过可能性很高。正因如此,高剃姐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学生会及风纪委员会,就连其他图书委员都没说。」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也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会去拜托跟学生会关系不睦的魔窟首领。」 「顺带一提,犬神群真的事,对其他图书委员好像是以为了跟学生会交涉而雇用的名义。但是在搜索过程中,犬神群真也失踪了。这三天不但没去上课,好像也没回魔窟。」 「然后,烦恼的店长就把烫手山芋交给你。」 「没错。可是我接的委托正确来说是『寻找犬神群真』,代替犬神群真工作不过是搜索中的一环罢了。昨天大略调查了一下,他既没有请病假也不在宿舍里——看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花菱你啊,又被店长强迫推销了对吧。」 听到我的推测,花菱颤了一下,支支吾吾地: 「因、因为啊,她很诚恳地拜托我嘛。另外,还说要给我bar部的饮料永久免费券。」 「………………」 「我、我有好好地连晃路的份都拿喔!?而且,这个犬神群真好像知道不少事,况且又跟与学生会敌对的委员会关系不错。你想想嘛,学生会跟风纪委员还没找过跟他们不睦的委员会的建筑物,你不觉得这在找第三代上可以派上用场吗?」 「听你这么一说,也是啦。」 「对吧!」 看到花菱放心地拍拍胸口,我搔搔脸。虽然感觉有点在绕远路,但不光是魔窟,就连跟学生会闹不合的委员会都有人脉的话,犬神群真确实满值得依赖的。 「然后啊,刚刚的幻狼好像是犬神群真放的。」 「哈?喂喂,怎么回事?」 「据高剃姐所说,是在调查这个幻影书架的时候一时不察让魔导书失控的样子。犬神群真自己是说之后会再想办法就先撤退了,然后就下落不明,所以高剃姐在想他是不是逃了。」 「会不会其实被她说中了?」 「店长说他不是那种人,现在也只能相信她。总之,目前只看到事件的轮廓,可以用来判断的线索还不够多。高剃姐要我们先解决幻狼,详细情形也还来不及问。」 这样啊。我点点头。 「然后呢,为什么我们从刚刚开始就在里面打转?在图书委员长来开锁之前打发时间?」 「也有啦,还有想说有没有什么线索之类的。目前只知道犬神群真隐约透露出『幻影书架中的某样东西跟高剃妹的失踪有关』的样子。」 「喔~那线索是类似怎么样的?」 「这个嘛,举例来说……像是有没有就连图书委员都不知道的密室或是密道之类的……」 「诶?刚刚经过了啊。」 「太快了吧!应该说,既然发现了就早点说啊!」 花菱连说明都没有就开始走了,我还以为她有想去的地方咧。 我七手八脚地安抚花菱。 「抱歉抱歉。走都了,就绕一圈看看吧。」 晃了一圈,发现大略可分成:占大多数的传统简朴的木制书柜、东一个西一个乱放的纯白书柜。比起木制书柜更整齐地排放着魔导书,纯白书柜的魔导书不只数量不一,就连大小跟语言都乱七八糟。总之我们决定不要乱碰那些书。 在幻影书架内转一圈没有花掉多少时间。当然没办法像警察一样地毯式搜索,不过也没找到特别显眼的异状。 「果然只有这个书柜很奇怪。」 我面对靠墙放着的纯白书柜,点点头。排在上面的书很不齐,每一层都只有两、三本而已。 花菱看了一下四周,讶异地皱眉。 「我最一开始发现幻狼的地方就在这一带耶,那时候它趴伏在地上睡觉。」 「说那是在调查时不小心让魔导书失控了对吧?既然这样,很有可能是群真也察觉这个书柜有机关,不小心误触了陷阱也不一定。」 「什么意思?不如说,这书柜哪里奇怪了?」 「它是飘着的。」 「呣?」 我从一脸困惑的花菱手中的魔导书中抽出一张掉页。 「首先其他的书柜……」 我走到距离数公尺远、一样靠墙放着的书柜前蹲下。在地板跟书柜中间插进纸片,理所当然地,卡到书柜底盘。 「是这样。而这边则是……」 走回刚刚的书柜做了同样的动作。 这次纸片滑进书柜下方。维持动作刷过整个书柜底盘,掉页没有卡到任何地方地从左边进去右边出来。这个书柜跟地板没有任何接触。 「嗯呣。真的是飘着的呢」 「大概是代替门的出入口——可是,感觉不像是机械式的机关。要是机械式的话大概会是铰 练、拉门轨道,不然就是沙袋跟绳子之类的……这个的设计又不同。」 「你的意思是跟魔术有关?」 「嗯。这样的话,机关也是魔术系的吧?虽然知道里面绝对有什么,可是就连我都没头绪怎么开它。」 从书柜旁边试图瞄了一下背面,这边则是一点缝隙都没有地紧贴墙壁。 「呣~这样就无从下手了呢。」 「就算抱着触动陷阱的觉悟毁掉,也要先得到图书委员长的同意才行。」 「嗯呣。正好她差不多要来开门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相视点头,我们走向门口。 图书馆的接待室相当狭小精简,里面只有厚重的桌子跟摆置于旁的沙发、靠墙排列的收纳柜,再来就只剩纸屑桶了。 葵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盯着放在桌上那本破破烂烂的魔导书。僵直着脸,从幻影书架出来,把魔导书交给她之后就一直都是这个表情。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反而毛毛地。 「那、那个啊!那是幻狼……不对是芒爪神之类——也不对,那个……」 面对酝酿出莫名魄力的葵,小嫩菱小姐躲到沙发后面。 葵对着紧张到把幻狼的称呼忘得一干二净的花菱,头也不抬地, 「魅影。」 「对!因为那个魅影的关系……这样那样,就……」 还这样那样咧。 看她藉口说得那么烂,我正打算开口帮腔时。 「我懂了,没关系。」 葵抬起脸,伸手把魔导书移到桌角。那一刀两断的样子让我不禁瞪大眼。 「诶?没关系吗?」 「对啊。世道当下,要是把这本魔导书单单一本带到学园外去肯定价值不菲,但管理魔导书是我的职责,要追究责任也是算在我头上。没关系,我不深究。」 「呣……听起来好像不是完全没关系的样子耶,晃路。不如说还有点不甘愿——」 「我都说没关系了,你是没听到吗?」 「是、是的!对不起。」 「我说了对吧。」 「真的非常对不起!」 已经连小脸都缩进沙发后面,只敢大声回应的名侦探小嫩菱。我叹口气,快速地转开话题。 「然后呢?听说解决幻影之后你就会告诉我们详情?」 「这并不是在审核你们喔。只是,解读魔导书也是图书委员重要的工作之一,不能进出那里会很困扰。泉——妹妹也是负责解读的人。」 「该不会,不见的那本魔导书也是?」 「对,泉跟我正解读到一半。」 「我就直问了,你觉得是你妹妹偷走魔导书的吗?」 「不可能……我没办法如此断言呢。」 漏出叹息,葵双手交握地抵上额头。抓准这个时机般,花菱飞快坐到她对面的沙发,我的旁边。这家伙…… 「泉只要专注在一件事上就看不到四周的情况。旁人满常误以为她是奇人怪人之类的……该说天性学者,还是说天性天才呢。简言之,就是既可爱又很聪明,只是有点与众不同。」 「原来如此。跟我妹很像呢。」 看到我点头,葵呆然地抬起头。 「啊,对喔。你可能不知道。学生会长——朝木野茉琉。是我妹啦。」 顿时,葵满脸厌恶。糟了,说起来,学生会跟图书委员会关系不好吧。 「那孩子啊。的确手段高超到让人看不出她还只是国中生呢。明明直至去年都还是各委员会划清地盘……各自分权的说,尤其是魔术器相关的东西,竟然想全都收进学生会手里。就我们这里来说就是幻影书架之类的。握有亚空间的委员会好像都受到很大的压力,很辛苦呢。」 啊——果然除了幻影书架以外还有其他类似的东西啊。我想归想,听到葵带刺的言词就说不出口了。 「真是抱歉,这跟正题无关呢。再说本来就是泉比较可爱聪颖,拿来跟她相比未免太过分了。」 「那才真的是与正题无关吧……我们知道高剃姐是眼中只有妹妹——不对,很疼爱妹妹的人了,请继续接下去吧。」 「也是。不过……还是我妹脸蛋姣好又睿智,就连运动神经跟统帅能力也都更胜一筹啦。」 「为何开始对抗了!?」 不管错愕的花菱,我跟葵安静地看着彼此。突然葵抽出手机,一言不发地递过来。 接过来看了一下荧幕。里面是一个女孩的照片。 「那是泉。」 「桌布就是妹妹!?怎么回事,所谓的姊妹是这样的吗!?」 画面中的女生——高剃泉正坐在桌前。五官跟姊姊相似,虽然头发也是不长不短地短发,不过浏海却是抓成一搓绑在头顶后。 嘟起唇把笔夹在唇鼻之间,似乎在思考什么。桌上布满小抄,看来个性跟冷漠严肃的姊姊完全相反。就算正嘟着嘴做出怪表情,原本就端正的脸孔却显得相当可爱。 靠向我,一起看手机画面的花菱小声低喃。 「晃路,不管怎么样你先夸一下对方。你的心情我……虽然不可能懂,不过现在还是捧一下高剃姐会比较好。」 点个头,我耸耸肩把手机还回去。 「确实,比茉琉还要惹人怜爱。」 「你知道就好。」 「——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你忍一下嘛!」 花菱抓着我的肩轻摇我,我无视她。 我跟葵又开始对杠,气氛一触即发。 「茉琉还只是国中生就当上学生会长,事实不就代表一切了?」 「就叫你忍了你干么还火上加油啦!?」 「唉呀,我都说了泉是天性学者吧?虽然泉也还是国中生,但她可是图书委员中解读出最多魔导书的人喔。对拉丁文、希腊文,还有法语跟德语的古文……这部分可都擅长得很。虽然我们也有请专家,不过泉可是远远优秀于他们呀。」 「茉琉该说是让领袖特质吧,这方面她超强的。御堂财团的千金简直到了忠心耿耿的地步,连风纪委员长都对她毕恭毕敬。果然与生俱来的特质就是与众不同,要是生于乱世,肯定会以当代英雄之名名留千史吧。」 「两边都很厉害,两人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就好了?对吧?」 「唉呀唉呀唉呀。泉可是就算生在现代,也足以在未来的历史留名的天才呢。」 「说起来,光是当上这间学园的初代学生会长的那个时间点,说茉琉就已经名扬世界也不为过呢。」 「我完全被无视耶!」 「………………」 「………………」 「然后你们不要一言不发的互瞪啦~好可怕的啦~搞什么啊,这对眼中只有妹妹的人。那种事……不是怎样都好吗!」 「「一点都不好!」」 「我要回去!我要回家啦啦啦啦啦——————————!」 「泉是四天前消失的,放学后在图书馆工作时。」 我跟葵安抚了半哭半闹的花菱的数分钟后,总算开始述说事件的详细经过。 「工作时?是在工作途中『嗖』地消失不见吗?」 「不是指从前眼消失的意思,可是并没有任何人看到泉走出图书馆。从她来跟我借走幻影书架的钥匙之后,就没人看过她了。如果有经过大厅,柜台的人肯定会注意到,而且后门也有上锁。当然,那孩子手中只有幻影书架的钥匙。而那把钥匙却插在门上没拔。」 也就是说,就算从后门出去她也没钥匙锁门。 「要是有心的话 ,想从窗户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啦。」 葵忧郁地叹口气。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泉想,有的是办法可以带走魔导书。但重点是动机。 假设现在魔导书在泉的手上,那她打算怎么做?学园外围包覆着学园长的结界,唯一出入口的港口当然也戒备森严。 应该可以推论泉没办法把魔导书带出学园,这方面葵似乎也不清楚。 「总之从那之后,泉就没去上课,好像也没回宿舍。我跟她们班的班长还有其他图书委员是说她临时有事暂时回家了。」 「委托群真是在两天前没错吧?」 「对,因为听说他对那种……机关之类的很擅长。当然,重点还是委托他的话就不会让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察觉这件事。虽然我觉得不用多说,可是晃路——」 「嗯,我不会告密的。虽然我是茉琉的哥哥,但不代表我跟学生会同挂,而且我也懂你想包庇妹妹的心情。」 「我就信你的这句话啰?总之,我就委托他了。可是我不知道群真是怎么找泉。况且从幻影书架的事后,就再也没看过他了。」 「才刚开始调查那只幻狼就出现了吗?」 「群真调查幻影书架是最一开始。那时候我也有一起去,可是不断的东奔西走,我就回门口等了。然后在那之后马上——差不多就这样。」 所以葵本身并没有看到魔导书失控的瞬间。 「群真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只告诉我是调查时突然跑出来。虽然临走前说了句他会想办法,可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也联络不上他,我只好打电话给奈奈。」 「奈奈?」 「bar部的店长,我们去年同班。」 点头表示了解,我看向花菱。花菱虽然有听我们说话,不过好像在思索什么。我想就是她打了那通电话,昨天放学后花菱才会被叫到bar去吧。 我放花菱继续思考,转回面对葵。 「事情经过我大致了解了,然后,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老实告诉她,我们找到幻影书架密门的书柜,还有那个幻狼搞不好是群真试图打开机关而误触的陷阱。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如果可以希望能够得到破坏它的许可。 虽然很讶异书柜的事,但葵最后还是没答应。 「没想到居然有那种东西。可是,没办法破坏它。」 「那个,虽然还不确定有没有关联,但搞不好是个线索——」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那样就可以找到泉的话,我也想亲手毁掉。但没办法。去年找到幻影书架的时候做了很多实验,那些白色的墙壁跟柱子似乎没办法毁损。只要是原本在里面的东西都一样,包含书柜。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材质,但无法破坏这件事可是有学园长挂保证的。」 「嗯呣,果然如此。」 听完葵的说明而点头的不是我,是花菱。 「在跟幻狼交战时,我砍了柱子跟地板好几次,可是……别说缺口了,连个痕迹都没有。」 的确有看到光刃击上地板、划过柱子。可是我没去注意刮痕,看来花菱有确认过了。 「不会吧……」 「看来只能放弃强行突破了。那你有没有想到些什么可以当做解锁提示的?」 「没有呢……」 「呣~这样啊。」 「总之,我能说的也就这样了。关于泉的交友关系之类的,常去的店家有帮我整理好资料了,之后会用信箱寄给你们。」 「好,麻烦你了。」 花菱虽然极为认真的点头,但是跟葵交换信箱跟手机号码的却是我。资料应该也会送到我这。 「拜托你们,请务必要找到泉。」 「嗯呣,一定的。」 「那花菱,你有其他想问的吗?」 听完,花菱倏地伸出一根指头。 「有一个。跟高剃妹一起消失的魔导书,是本什么样的书?」 「记载炼金术秘技的魔导书,书名是——」 ++++++++++++++++++ 「『万物之书』啊。」 我发着呆,回想葵的话。估计是十一到十三世纪写的书,作者好像是荷米斯。荷米斯对炼金术来说简直是接近神般的存在,但时代相差很多,应该只是假名吧。 「唔呣。说是四大元素什么的,跟五行很像吗?」 四大元素是炼金术基本概念之一。五行则是安倍晴明那类偏向阴阳道的价值观吧。哪边都不清楚的我只能歪头表示: 「因为炼金术的兴衰还满近期的~我也不太了解。」 「呣~就算你说近期,也是十二、三世纪的事了吧?」 「谈?炼金术的起源是在三世纪左右喔。」 「哪里近期了啦!?你是用什么规模在看历史的啦!」 炼金术发源于埃及,随着时代变迁,也就是跟罗马帝国的扩大有关啦,在那之后便将主据点改迁到欧洲的一门学问。称为学问,我觉得应该不算说错。 起源于治金术,又混杂了像是哲学神秘学占星术秘术……等拉拉杂杂的东西进去,时不时就分门别派一下,整个很难懂。甚至听说跟中国的炼丹术同祖宗。 当然,以做为科学或医学的起点来看,相当具有历史价值。老实说,是我不怎么感兴趣的范畴。 可是提到四大元素大概是指那个吧。「这个世界的所有物质都是四大元素以一定的比例组合形成。」 「呣~」 不知道是不是在跟猎人业界的想法做比较,花菱紧皱着眉空洞地瞪着前方。这时: 「一脸烦恼呢,侦探。」 听到沉稳地嗓音,我们俩同时抬头。将头发像鸡尾巴地扎起的女性——bar部的店长站在柜台对面。 店长给花菱送上一杯冰茶,而我则是一瓶鸟取县的当地苏打·梨子苏打。bar部内静静地回荡着店内音乐,客人也不怎么多。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森凛林正笑咪咪地接待为数不多的客人。 「真抱歉呢,突然要你们接这个委托。」 「我是没关系啦。可是晃路你呢?追寻三代不是你妹要你找的?往后延没关系吗?」 「嗯~虽然是这样啦。不过不知出了什么事,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似乎都会只专注在那件事上。稍为绕个远路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嗯呣。说这种话虽然对会长很抱歉,不过那事件帮了我们大忙。」 葵是希望偷偷找回妹妹跟魔导书。的确,如果风纪委员正在关注其他事件的话,察觉的机率相对会降低许多。 「话说回来……」 我呻吟似地低喃了句,喝口梨子苏打: 「明明才刚结束停学,就一堆事等着做呢。」 「啊呜……」 第三代的事还没解决,就接到寻找接下寻找跟魔导书一起失踪的国中部三年级·高剃泉的委托的魔窟公会首领·犬神群真的委托——乱七八糟。 花菱「苏苏」地喝着冰茶,一脸尴尬地偷瞄着我。 「因、因为啊……」 「我没说不好喔。不如说想找到第三代的逃脱路线,真的很希望能得到犬神群真的帮忙。我觉得接下这份委托不算坏事喔。」 「对吧!嗯,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总之第三代就先放一边了。我们要如何下手,应该说,我们要从谁开始找?群真?还是泉?」 听到我的问题,花菱「嗯呣」一声地,将小手握拳抵在下巴。 「从高剃妹失去联络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天,又动机未明, 以紧急度来说,应该是这边较高。可是线索太少。」 「也是。把泉的朋友一个个地问过一遍这种事,群真应该也做过了。如果这样就能找到的话,早就解决了。」 「果然还是接着做群真的搜查会比较快,可是……」 确实,接着群真找过的地方后继续找,不但能避免白费功夫,甚至可以从中知道群真下落不明的理由也不一定。问题是,要怎么知道:群真是怎么搜索的? 「店长,犬神群真在失去联络之前,有没有提到什么有关搜查的事?」 花菱抬头仰望店长,但店长也仅是将手撑在脸上、歪着头说: 「我听到的都已经全部告诉侦探了。他也不是会四处宣扬自己正在解暗号的人呢。」 「这样啊。啰~……要是有什么线索就好了。」 「啊,对了,侦探。既然这样你要不要去小群的社办看看?虽然有上锁,不过是间破房间,应该还满好撬开的喔。」 「随便进去……应该不太好吧……」 可是情况危急。虽然觉得男高中生的私人空间简直可以说是不可侵犯的领域,但现在好像不是能客气的时候。 「老实说,小群偶尔会像这样一头栽进解谜而失去联络,只是让魔导书失控这点让我有点在意。放着自己闯下的祸不管,很不像那孩子的作风呢。」 「嗯呣,我明白了。我们去他的社办看看的吧。」 「也是。找到犬神群真的话,会马上通知你的。」 我们一口干掉冰茶跟梨子苏打后,走出bar部。距离门禁还有一点时间。 群真的房间位于魔窟接近正中心的位置。建在离大街不远处,四周围墙环绕的木制平房。位于中小型大楼排排站的旁边,别有一番顽强抵抗都市化的特殊风情。 环视房间一周,花菱皱起小脸。 「啰~还真是乱七八糟呢。」 跟店长说的一样,似乎因为是栋颇有年纪的建筑,花菱只用绅士杖撞了一下,大门就轻轻松松地开了。应该说,坏了。然后我们就赶紧冲进屋里。 里面跟外观相同都是类似民家的感觉,有三间房间,还附有卫浴合一的浴室。 一间房间当作接待室使用,剩下两间取下纸门打通做为工作间。 虽然接待室很整齐干净,但工作房从桌上到收纳柜到书柜都杂乱不堪,书柜上满溢而出的书籍、堆积成山的纸箱跟贴满便条纸及影印纸的白板……等等,还有其他杂七杂八。 「我记得,犬神群真做的事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那群真的做法还满老派的。」 「唔咕……」 花菱在意的应该是挂在围墙入口处的看板吧。上面写着以下的宣传文宣: 「你的问题我会帮你想办法的!调解社」 不直接写「帮你解决」的这部分还满慎重的。 「可是侦探是听个人委托的吧?调解的意思确实是调停双方问题、破除谣言的工作,果然还是不太一样吧?虽然不知道群真是怎么想的啦,不过从旁观者来看两边差不多就是了。」 「那新来的我不就很不利!」 「我说,你是在跟什么比?」 「可、可是犬神群真可是魔窟首领喔!应该仅限于魔窟吧。」 「现在没分得那么清楚吧?除了魔窟以外的人脉似乎还满广的,我们现在不也在靠他?」 「呣~……!」 「无关魔窟,只要不是太过私人的问题,大家都会拜托群真吧。」 「晃、晃路呢。要是同时有人介绍我跟犬神群真给你,你会选谁?」 当然是群真。 「我回去了。」 「我没说!我什么都还没说啊花菱小姐!」 「可是你想了吧,你在心里回答群真了对吧!我对人际相关的负面情绪可是连我自己都很讶异的敏感喔!?」 花菱将绅士杖的侧面抵住我的胸口,双眼泛泪地逼近我。真是超麻烦的人呢! 「真要说的话,要是同时被介绍了,我当然是两边都委托啊。我那时真的走投无路了。」 「呣~这么说,嗯……也是啦。」 「不过要是委托群真的话,我大概没办法跟他当朋友吧。可是啊,我跟你就成了朋友。当初别人介绍给我的是花菱,我觉得满好的啊。」 我使出经过千锤百炼的补救口才,花菱颤了一下肩。别开视线,双颊肌肉颤抖着,想笑不敢笑。 「嗯、嗯呣。这样啊。」 「没错没错。」 我扯开大大地笑容点头。先说好,刚刚说的完全不是违心之论喔。 只是在讨论花菱怎么样之前,单纯是我没勇气跟一个一脸爽样地在户外全裸裸照二连拍的人当朋友罢了。就算介绍给我我也很困扰。 但是完全不知道我内心真正想法的花菱则是用力地点了个头,举起绅士杖指向房内。 「好!那么时间也不多了,我们快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吧,晃路!」 「知道没时间的话,一开始就该快手快脚的找啊……」 「……因为,晃路说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拜托你不要沮丧啦花菱小姐!来,干劲开关,打开!」 「咿呀!等、不要突然戳我背后啦!」 「打开!」 「咿呀呀呀!好、好啦我做!我做就是了啦!」 正面对着我,像是保护背后般地举起绅士杖的花菱。这是什么,超好玩的。 「那就赶快开始吧,真的没时间了对吧?」 「嗯、嗯呣。没错。」 叹口气,花菱再次转身走向房间。 「打开!」 「咿呀呀呀呀呀!」 这是什么,超好玩的啦。 离开魔窟时已经接近门禁时间,夜空也星光闪耀。 搜括家里还算有点成果。从白板及桌上的便条本中找到疑似随笔写下的搜查经过。 「应该说,这也太潦草,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字了。」 我瞪着手机荧幕上的照片低喃。我把看起来跟搜查有关的笔记用手机照下来了。 「嗯呣。不过至少我们知道犬神群真对握有亚空间的委员会及学生会的动向相当在意。」 「也就是说泉的事件跟亚空间有关吧。可是这边的……『犯罪集团』是什么意思?」 「那个还需要更仔细地检查笔记才行。只是让人在意的是……」 我点点,头将手机收回口袋。昨晚,身穿女仆装的千金小姐不小心说出「有可能是集体犯罪」。白板上也写着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正在搜索中,也就是说,泉跟魔导书一起消失的事件跟茉琉口中事关学园存亡的事件是—— 「有关联的意思吧……」 「那样就麻烦啰?高剃姐希望在事情闹大之前把妹妹跟魔导书找回来。虽然犬神群真也写了高剃妹好像跟事件有关……学生会在追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 「我说啊,我妹不可能跟我讲得那么详细吧。」 是吗?花菱低喃了句后垂下视线。握住小拳头抵在下巴陷入思考。 「可是,原本以为正在追查其他案件的风纪委员跟学生会,目前正把矛头对着这里的话……」 「对啊,难度一口气就飙高了。」 「确认学生会的搜查进度变得很重要喔?」 「一不小心可能会因为细微差距让对方捷足先登咧。」 「话说回来,晃路。虽然是完全、彻彻底底地、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的话题……」 「干么 。」 「晃路现在,跟会长住在同一间房间对吧?」 我就知道。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直视花菱。偷瞄这里的花菱,慌忙地别开脸。 「我不是说了,以茉琉的立场,不可能会跟我说那种话,对吧?」 「呃、嗯。」 「你也知道,要不被她怀疑地,用毫无关联的话题套她话是一件很难的事对吧?」 「也是,你妹超可怕的。不小心被发现的风险也很高呢。」 「所以说。你啊,是打算叫我从茉琉那里偷搜查进度吗?」 「不、不是的!我没有那个——」 「已经失败一次了。」 「你都已经做了!那为什么还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吓我一下啦!」 茉琉的书桌上也散乱着学生会的文件。由于太过没有防备了,昨晚我就试着找了一下第三代的搜查资料夹。不过看来是不至于连重要资料都带回房间,所以没有收获。 如果我们需要的资料夹真的存在的话,也应该是一起放在平板电脑里吧。可是,这边就肯定有上锁。 「算了,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我还是试试吧。」 ++++++++++++++++++ 我趴在棉被上,瞪着手机荧幕。四张半榻榻米的纯和室。包夹于西式房间中地异世界,应该是用这种感觉建造的吧,现在是我的寝室。 手机荧幕上是在犬神群真房间照下来的笔记们。 「这个图形……总觉得好让人在意……」 几乎要把照片瞪出个洞来,我歪着头紧盯着照片。用水性笔写在白板上的笔记——应该说图形,是一个纵向的长方形。里面切成直长的格子状,每一格都填上类似字母的东西。 从周边的笔记得知,这个图形好像跟泉的失踪有关,可是我完全看不懂群真是在画什么。 眼睛突然瞟到画面一角的时间,已经过九点了。 「是说,茉琉也太慢了吧。还在忙学生会的工作——」 这时,房间的角落传来「喀哒」一声,我维持趴着的姿势回头。拉门开了一个缝隙。似乎为了不发出声响,而更慎重地加重了力道,但拉门却没办法开得更开了。很正常。 「再怎么努力都没用啦,茉琉。我用棒子挡住了。」 「为什么呢!?」 纸门发出摇晃,对面传来茉琉惊愕地声音。就是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的预防措施啊,妹妹。 「想让为了让哥哥大人大吃一惊而偷偷摸摸回来的茉琉的努力化为泡影吗!?特地不走大门地从楼下爬花坛上来,隔着窗户确定屋内没人后才用开锁道具开窗而入,确认好哥哥大人不在浴室厕所后,才满怀自信地来到寝室的茉琉的努力——想让这些化为泡影吗!甚至为了预防看到哥哥大人正在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把手机的拍照功能给打开了呢!?」 「鬼才知道,你正常的走大门回来啦!」 「那不就会碰到人体探测器,自动点亮房内的灯了吗!」 这家伙是哪来的特种部队啦。 我把手机往枕边一扔。才刚把挡在拉门上的棍棒拿下来,纸门就「啪」地一声打开。穿着制服跪坐在木质地板上的茉琉,正直挺挺地瞪着我。 「这是对待刚在外面拚死工作回来的妹妹的态度吗?哥哥大人。」 「所以说,你要是从大门进来我至少还会去迎接你啊。比起那个,站起来站起来。晚餐吃过了吗?」 「是的。中央栋里也有食堂。」 「那去洗澡吧,总不可能连澡都洗好了吧。」 我站起身,抓着茉琉的双手把她拉起。乖乖听话起身的茉琉,却没有往浴室的打算,反而抬头盯着我的脸不放。 「今天樱子学姊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了,没有人帮我洗澡。」 「你自己可以洗吧。应该说,你昨天不也说过之后要自己洗了吗?」 「但是,哥哥大人。茉琉必须向哥哥大人报告今天做了哪些搜查。明天也要早起所以不能熬夜,这时候最有效率的就是一边洗澡一边报告——」 我抓住茉琉的肩,把她的身体一百八十度向后转,便顺势推着她的背,往脱衣间的方向前进。一路上,茉琉还是锲而不舍地转头,喋喋不休地试图说服我。 「哥哥大人可能已经洗过澡了,但多洗一次绝非坏事。我们是兄妹就算一起洗澡也没问题吧?茉琉知道了,就这样吧我们穿泳装吧哥哥大人茉琉明白哥哥大人是怕对成长一整年份的妹妹心生邪念既然如此茉琉也会做好觉悟接受哥哥大人不如说放马过来——」 「够了,你给我进去。」 把妹妹推进脱衣间后,我迅速关上门。 「等一下我会帮你拿替换的衣服过来,你要好好泡澡喔。」 「哥哥大人好冷淡喔!以前、以前明明……!」 「好好,等一下我会当你的人肉沙发兼全自动冰淇淋喂食机啦,你就慢慢洗吧。」 「人肉沙发兼冰淇淋喂食机!?呜……这种糖与鞭子的作战明明是茉琉擅长的。可是好难抗拒,好难抗拒啊……!」 听到茉琉语气蕴含放弃,我临走前叮咛了句「慢慢洗啊~」后,前往茉琉的书桌。刚刚还没出现在茉琉书桌的书包,就这么随意扔在桌上。 「接下来。」 确认脱衣间传来茉琉开始脱下制服的声音后,我点点头伸手打开书包。哼哼哼,茉琉啊,哥哥告诉你。如果说刚刚是糖与鞭子的话,叫你一个人自己洗澡是哪门子的鞭子,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之所以提出人肉沙发之类的条件,完全只是身为哥哥准备偷翻妹妹书包的罪恶感啊!你太天真了! 葵的委托,无论如何不让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察觉是最重要的。因此,从对话试探的风险太高。 「啊,有了有了。」 从书包拿出目标的平板电脑,按下侧边的电源开关。几秒后平板顺利打开,出现输入密码的画面。 「我是不觉得,茉琉会很认真的去设超难破解的密码啦。」 这台平板不是学生会配给成员,而是茉琉平时就在用的。既然很常用,应该就不会设得太复杂。我也想得到几个可能密码。 「总之先来个最简单的,那家伙的生日……」 试着输进去看看,不对。反过来……也不对。试着把月跟日对调看看,错误提示毫不留情地不断重复。果然没辙吗…… 我叹口气,不抱任何希望的把脑中一闪而过的数字打上去。平板很快的解锁,进入主画面。真的假的。是说—— 「竟然是我的生日……」 虽然这次是很感激啦,但是茉琉小姐还是该多注意一下防范措施吧?去年就算了,今年我已经在学园了耶。 虽然内心满满的os,但我还是先赶紧动作。看到荧幕内显示的资料夹名称,不由得念出来。 「『执行部业务』。果然在这。」 打开资料夹,里面有数十个子资料夹。我连坐都没坐,开始一一点开感觉可能的资料夹。 应该过了几分钟吧,看到一个资料夹,引起我的注意。 「这是、什么……魔术器——」 「哥哥大人。」 「唔喔喔喔喔喔喔————!?」 我反射性地往后跳,平板顺势飞了出去。画出一个极短的抛物线后,电子机械吻上地面的前一秒—— 「唔喔喔危险啊!」 我以滑垒姿势冲向平板,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它,却煞不了车地以腹部着地往前滑行,直到快撞上一双站姿威严的纤腿前,总算停了下来。 「…………」 滴着水珠,匀称适中、柔软有弹性的腿。眼前的人当然是茉琉。 将视线上移,在膝盖上方可以看见包裹住身体的浴巾。应该是吸了水的关系吧,浴巾几乎整个服贴在姣好身材上,单手扶在窈窕的腰上。另一只手,不知为何拿着手机。 我没有继续把头往上抬的勇气,只好一动也不动地维持着滑垒姿势,默默把视线移回地板。茉琉似乎是连身体都没擦干就跑出来了,从脱衣间延伸过来的点点足迹,留下小小水渍。 「哥哥大人。」 听到宛如从天上降临般地声音,我不由得抖了抖。头也不敢抬地回应。 「yes,i am」 「茉琉的平板有做设定,只要认证失败三次,手机就会收到通知。要是有个万一,也可以从手机把所有资料消除。」 「喔、喔……」 手机大概是放在制服口袋里吧。我之所以没听到通知的铃声,应该是因为她刚刚开会转成震动了。 「啊!」 平板被抽走,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可以感觉到头上的茉琉正在确认画面内容。 「密码是茉琉大意了。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呢,哥哥大人?」 「没、没什么……」 看到我语带含糊,茉琉突然蹲了下来。裸露而出的白皙肩膀跟颈部因泡澡而显红润,湿漉的头发也还滴着水。瞪着我,把平板伸到我面前。 平板中的画面是—— 「哥哥大人,为什么你还在找那个少年的资料呢?」 第三代的搜查资料。 冲出去接平板的时候,我顺手把打开的资料夹给关了。第三代的资料是有点在意才打开,只是没有关掉而已。因为我把真正在看的资料夹关掉,才凑巧留在第一页而已。 可是,当然,这不可能老实告诉茉琉。我嘴角微微抽搐着,别开脸。 「茉琉有把搜查资料给哥哥大人了吧。」 「不、不是啦……这是……」 「哥哥大人不相信茉琉,对吧?」 「诶?没那回事啦……」 「哥哥大人是不是以为,茉琉还藏有几个重要资料,对吧?」 「我没有那——」 「算了,茉琉确实有藏。」 「居然有喔!那我不相信果然是对的!」 我反射性地爬起。茉琉一脸不满地嘟起嘴。 「那个少年很有可能跟召唤师有所关联。哥哥大人,召唤师对学园来说不但是最大的威胁,更是机密中的机密。那些相关资料,不能轻易交给他人。」 「喔……这样啊。」 「而且,关于调查入侵、逃走方式的必要资料,大致上都已经交给哥哥大人了才是。」 「也、也是啦。」 了解地点点头,我缓缓站起。 「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嗯,我不找了。那么,地板我会擦的,你趁洗澡水还没冷赶快回——」 「哥哥大人。」 茉琉细致的嗓音打断我的话。她蹲在地上抬头看我,然后甜甜一笑。不……她笑了…… 「犯错就该惩罚喔。」 我本来想刻意忽略搜她书包、偷看平版内容的事实,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额头浮出阵阵冷汗,我别开视线。 「那个、茉琉小姐。所以说我愿意成为人肉沙发兼冰淇淋喂食机——」 「不够。」 「…………」 「不够喔,哥哥大人。」 我已经无路可逃了。 「好热……」 躺在漆黑的房内,我小声呻吟。是个夜深人静、只差睡觉的时辰。虽然已经到了差不多快要难以入眠的季节,但在中央栋顶楼,晚上只要把窗户打开就可以很凉爽—— 「为什么我会被压住啊……」 茉琉紧紧抱住我,感觉到她的体温,让我意料之外地难睡。 加大双人床上——我一席七分裤加汗衫,身旁睡着仅穿t恤跟小裤裤的茉琉。肌肤与肌肤直接接触面积太大的关系,身体已经热得冒汗。而且茉琉身上的t恤还是我的。 也就是说,我变成人肉沙发兼全自动冰淇淋喂食机之后,又因为扣分而化为人肉抱枕就是了。据说因为是抱枕,所以就算茉琉睡了也不能回自己的房间。 「这家伙居然还能睡得那么沉……」 茉琉把脸靠在我的肩上,一脸舒服地熟睡。可恶,睡脸明明那么像天使…… 「话说回来……」 我小心不弄醒茉琉地移了下身体。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回想起在茉琉的平板里看到,由学生会主导调查的事件资料。 上面确实这样写着。 「魔术器偷渡事件啊……」 我的呢喃消失在夏夜之中,在思考的途中,我也步入梦乡。 section3 万物之书 上 「偷渡魔术器?是指把魔术器带到校外的意思吗?」 学校食堂前的广场,我跟花菱正坐在树荫下的草皮上吃午餐。虽然有阴影可以躲太阳,但离炎炎夏日也不远了,户外的学生寥寥无几。 吞下取自食堂的炒面面包,我点点头。 「应该是。虽然我只有快速瞄过不太清楚详细内容,但是上面确实是这样写的。只是被下手的似乎不只有魔术器,好像连园艺委员会种的魔草跟风纪委员使用的魔术器仿制品也有被偷。」 「唔呣……要是这件事是真的,对学园可是重创呢。」 「对啊,毕竟魔术器之类的东西可是这所学园的卖点。」 仿制品也是,想要的公司跟研究所多到不胜枚数,光是可以一窥学园主导的研究成果,搞不好就比魔术器还有价值了。 「晃路,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个没弄好可能会让学园的基本体制产生裂痕。」 「基本体制?什么意思?」 「呣~就算学生手册上没写,刚入学时老师应该也有教过啊。」 刚来留学时,我真的完全没在听课嘛…… 看到我满头问号,花菱无奈地叹口气,立起食指。 「首先,校内找到的魔术器都必须向学校登记。登记后,找到的学生可以获得该魔术器的『管理权』,之后魔术器就归那位同学使用。当然,禁止将魔术器带出校外,根据魔术器的能力,也可能会限制其使用方式。」 「喔~那不就真的是捡到宝了。学校真慷慨耶。」 「也不尽然。学生被赋予的也只有管理的权力,魔术器从找到开始那瞬间,所有权一直都是学园的。如果想要从管理权晋升成所有权,那该学生就必须考到操作证照,加上留学期满才行。」 「喔~这样啊。那先前……」 我皱着眉,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腰上。腰间挂着圈成几圈的纯白鞭子魔术器——从茉琉那收到的《圣蛇之尾》正收在挂勾上。 「茉琉说,要是中断留学就没收这个——是指……」 「嗯呣。无论什么理由,只要中途退学,该名学生所管理的魔术器就名副其实的属于学园。并不是有管理权就能安心了喔,像操作证照还细分成很多种之类的因素,有些人嫌麻烦干脆把管理权让给学校。」 「真的假的?喂喂喂,也太浪费了吧~」 「可能吧,但也不是免费的。虽然可能连校外开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似乎还是会收到一笔可观的数目。」 喔~我点点头。虽然好不容易得到,但还是有被没收的风险的话,确实有些学生会选择虽然数目不大,但绝对能到手的现金。不过,也仅限于少数的怪人而已吧。 「举例来说,最常做的就是——会长。」 「诶!?虽然连我这做哥哥的都觉得她是个怪人啦!」 「虽然不知道正确的数量,但会长发现的魔术器远远超过任何人,那种数量不太可能是别人把功劳让给她的。这项功绩也成为她被选为学生会长的要因之一。」 原来如此。我低喃了声,抚上腰际的白鞭。既然是茉琉的话,会去找魔术器可能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但至少这条白鞭应该是特地为我找的。 「那这条鞭子的的管理权,也是在茉琉身上啰?」 「或许是吧。学生间互相转让管理权的手续很麻烦,也不能买卖管理权。所以应该只是借你的吧。」 「这样啊……」 原来这不是我的喔。可恶,好不甘心……! 光滑耀眼,简直足以媲美艺术品的《圣蛇之尾》。虽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但事实上,光是能够把它放在身边就该好好感谢茉琉了。 我点点头,看向花菱。 「嗯,我懂了。看来学园陷入危机这点是肯定的了。」 「嗯呣。如果魔术器被偷渡是事实的话,就是无视这项规则流传到校外。也就明白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会那么拚命调查。」 「当然,重点在于是怎么带出学园的。」 听出我别有深意,花菱点点头。 「犬神群真似乎怀疑他们是利用亚空间吧。既然这样,幻影书架的那个书柜就越来越可疑了……」 花菱握紧小手抵住下巴,我们同时陷入沉默。要是群真的推理跟调查方向是正确的话,幻影书架的书柜不可能毫无关联。 我拿出手机,再确认一次照片。交错写着各种单字的便条纸跟白板,能够理解这些笔记的意思的,应该只有书写的本人而已。当中看起来跟幻影书架有关的是……魔导书、亚空间……还有奇怪的图形。 脑中有个想法一闪而过。 「原来是这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这个图形……」 「晃路,怎么了?」 我看着图形——被切成歪斜格子状的长方形,低喃了句。 「花菱,我搞不好知道要怎么打开书柜了。」 我们一到图书馆,马上跟葵借钥匙进入幻影书架。书架内只有我跟花菱两个人,葵要出席各委员会的委员长会议去中央栋了。 原本葵还有点犹豫要不要把钥匙借给我们,但我们告诉她这是为了找泉,她最后才勉强同意。 「然后呢,要怎么开?」 来到飘浮书柜前,花菱抬头看我。 「群真的白板上,都没有写跟这个书柜有关的讯息对吧?如果我们没猜错,他应该也会把重点这里才对。要是认为偷渡集团利用亚空间行窃,这里就更显重要了吧?」 「嗯呣,也是。可是就算没写,也不代表不重视——」 「不,他写了。」 我打开手机中的白板图片,把先前想不透的图形拿给花菱看。 「就是这个。」 「呣~就算你这样讲我也……」 盯着画面,花菱不满地嘟起嘴。看来她似乎不太懂。 「我猜上面每一格都代表魔导书,里面写的是书名罗马拼音的第一个字。你看,所有书背都有写标题,数量也吻合。」 「看来是这样没错啦……」 而且我们问过葵,纯白书柜上的书全都维持当初发现幻影书架的原样。 「也就是说,这个书柜上的魔导书,一直都维持同样的种类跟数量——吧。根据我的推理,只要把书排成跟这个图形一样,书柜就会打开。」 「不是你的推理,是犬神群真的推理吧!可是,嗯~……这个罗马拼音……啊,不过——也不对……况且犬神群真又是……嗯?好像也有可能?可是啊,嗯~呣……」 花菱双手紧握绅士杖,摇头晃脑地低喃。直到眉毛呈八字形地停下动作后,过了一会才又突然抬起头。小脸一扫阴霾。 「好麻烦喔,总之先试试看吧!」 「你把满脑的疑问全抛到脑后了对吧。」 侦探,你把疑问放在一边不管没问题吗? 「谨慎点,搞不好有陷阱。」 我们迅速着手作业。书柜上的书大多为拉丁语,加上几本疑似希腊文跟法文的古语,一本希伯来语。厚度参差不齐,但书况看起来都不错。 「剩最后一本了……」 花菱手拿着最后一本——以a为开头的魔导书,看著书柜。直到现在,都没有机关启动的感觉。分成三层的书柜很大,相对魔导书却只有少少几本,每层都各只有三、四本书往左靠而已。 「呼呣,姑且算是把标题首字排成跟图形一样了。」 「实际排起来,比想像中的还要冷清耶……」 「不管了,总之我放上去啰。」 把手中的魔导书放进下层后, 花菱后退几步。我们直盯著书柜。什么事都没发生。 「………………」 「………………」 什么事都没发生。花菱眇了我一眼。 「……你等一下嘛。」 「也、也是。」 再次把视线放回书柜,还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气氛开始有点尴尬—— 「『根据我的推理,只要把书排成跟图形一样,书柜就会打开』。」 「喂,花菱,干么模仿我的声音?」 「『书柜就会打开』。」 「对不起嘛,可恶!真的很抱歉,是我错了!」 看到我满脸通红地大声道歉,花菱双手扠腰地叹气。 「真是的,结果居然只是太早下定论——哇啊!」 这时,书柜突然绽放出刺眼的光辉,吓得花菱尖叫了声。我也反射性地用手臂遮住脸,但光辉很快地消失。 睁眼一看,书柜发出淡淡光芒,原本紧靠在一旁的魔导书竟然等间距地排好。每本书背标题首字都仿佛在呼应书柜般地发出光芒—— 「什……!」 书柜一声不响地横移滑开,露出隐藏在内的密道。 密道是往上的螺旋阶梯。建材不同于幻影书架内的纯白不明物,是普通的石阶。 「嗯、嗯呣。」 花菱清了清喉咙,举起绅士杖指向密道。 「很好,路开了。我们走吧,晃路!」 「………………」 「晃、晃路?怎么了,不走吗?」 看着一脸不解的花菱,我抬高下巴——呵呵……地露出一抹笑容。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不要因为开了就趁机炫耀啊!这是犬神群真的功劳,又不是晃路自己想到——」 「我都有好好道歉了呢……」 「我、我知道了啦,拜托你不要露出那个表情啦!是我错了,对不——」 「好,走吧!」 我恢复一派正经,快速冲进密道。花菱慌忙跟上来。 「是想威吓我吗!只是想威吓我一下而已吗!讨厌啦,笨蛋!」 无视在身后拿绅士杖敲我的花菱,我快速冲进密道。 ++++++++++++++++++ 踩上螺旋阶梯的瞬间,四周突然一片漆黑并带有阵阵寒意。花菱走在前方,将绅士杖幻化为灵剑,我们靠着灵剑微弱的光芒前进。 「晃路,有海的味道。」 从楼梯上方传来的空气,开始充满湿气与浓厚的海水味。 「图书馆位于中央区,应该离海边有段距离才对啊。」 「不对,在那之前,这个楼梯——」 圆弧的另一端露出微弱地光芒,花菱停下脚步。看来似乎到了出口,但那如绿宝石般地绿色光线,怎么看都不会是阳光。 「到底是通往哪里?听得到海浪的声音……是外面吗?」 花菱收起灵剑回头问我。 「总之先往前走吧。」 「嗯呣。不知道会有什么,要保持戒备喔。」 相视点头后,花菱用绅士杖摆出拿剑的架式,我也抚上挂着鞭子的挂勾,两人再度前进。如同预期,弯过圆弧处就是阶梯的出口,外面是—— 「哇~……」 「这是什么……」 一望无际、充满青绿色光芒的洞窟。 不,与其说是洞窟,反而比较像倒盖的碗。有着一定大小、几近半圆形的空间,屋顶也呈巨蛋状。地面铺着凹凸不平的岩块。地面与岩壁,四处散发着绿宝石般的光辉。光源似乎来自于黏附在上的苔癖,虽然不亮,但因为苔癣相当茂盛的关系,足够用来环视整个洞窟。 只是随着往深处前进,四周也逐渐暗下,应该是因为途中岩石地被换成沙滩地的关系吧。被海浪不断冲打的沙滩,没有苔癣。 「精心设计成洞窟中的海湾呢,还满漂亮的嘛。」 「我说花菱,现在没那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个吧?这怎么看都是连到大海耶。」 折射苔癖光芒的水面朝岩洞深处延伸,并没入岩壁下方。但就算不去确认,光是充满四周的海潮味,就能清楚知道眼前的是海水。 「嗯呣。看来只要利用魔术器或幻兽,想到东京湾也不是不可能。偷渡集团应该就是利用这条通路不会错了。而且,搞不好……」 「第三代也是。」 花菱点点头,同意我的猜测。要是这片海面跟大海相连,就可以从这里逃出校外。不,说到底—— 「有可能现在这里就已经校外了。」 「呣——啊,对喔,原来如此。」 没错,幻影书架跟这个洞窟的气氛差太多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光是踏进书柜后面的密道,穿过纯白墙壁的瞬间我们就已经走出亚空间了——这个假设比较合理吧。 然后,出了亚空间的我们就顺着螺旋阶梯往上爬了。理所当然地,这个洞窟不存在于图书馆内,而是在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看来花菱也想到这点,严肃地抬起小脸看向我。 「也就是说,学园内外有可能透过亚空间相连,对吧?」 「对。怎么办?现在看来这里是没人啦……」 「嗯呣,难说喔……」 花菱张望了下四周,举起绅士杖指着沙滩旁、布满苔癖的岩块。 「那里,跟那里……还有那里,都留有足迹。」 「诶?喔~真的耶。你视力真好。」 「好歹说是洞察力,洞察力啊!呣,晃路,也有比较新的呢……朝那个方向延伸了,我们去看看吧。」 我慌忙追上小跑步离去的花菱。穿过岩石地走进沙滩,向岩壁前进。 走近岩壁才看到,一角开着可容一人通行的岩缝。花菱突然缓下脚步,转身对我做了个不要站在岩缝前面的手势。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在沙滩边缘,偷偷守在岩缝旁。 「你看到对面有什么了吗?」 「嗯,虽然没有很清楚,但……」 这时突然听到人声,我们同时闭嘴。相视点头后,竖起耳朵—— 「讨厌——————————!人家肚子饿了啦——————————!」 ——似乎也那没必要,少女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窟。从回响的声音判断,对面应该也是个不小的空间。 紧接着,换成男生不耐烦的声音。 「吵死了,你安静一点好不好!我们现在很忙啦,干!」 「学长,要是让那家伙逃掉就麻烦了。那个混帐在魔窟很有名……」 「肚子饿了啦——————————!」 「就跟你说知道了咩!啊~烦死了,要怎么跟老大交代啦……!」 「就老实说这家伙连监视都做不好不就得了?」 「白痴啊,这家伙又不是同伴,要怎么开口跟老大说我们把人交给她监视——」 「人家都说肚子饿了!赶快把饭拿来啊,蠢货!」 「你这死小鬼骂谁蠢货啊——!就说你吵死了——————————!」 「呜哇——人家要告诉叔叔啦——————————!」 「求求你不要跟老大告状啊啊啊——!」 虽然上下关系有点难懂,总之看起来是两男一女。 「嗯呣,内哄吗?」 「至少看起来没在戒备四周。」 小声讨论后,我跟花菱悄悄地偷看岩缝对面。 旁边比现在所在的洞窟还要大上一圈,有会发出绿宝石光辉的苔癖岩石地跟美丽的沙滩,但就是没有海水。我 们几乎正对着洞窟另一端的岩缝,告诉我们洞窟还在往内持续延伸。 如同预料,人影有三个。全部穿着制服,位于接近洞窟中央的位置。 半圆长筒帐篷旁站着两人——眉毛稀疏的坏人脸光头男跟耳朵带了超多耳环的三分头小混混。从领带颜色来看,分别是高中二年级跟一年级。 但引起我们注意的是,离两人有点距离,坐在岩石上的女学生。怀里抱着一本厚重古书的少女,她的制服领结是国中部三年级的淡桃色,半长不短的短发,浏海抓成一小搓往头顶后绑。 虽然没戴眼镜,给人的感觉也截然不同,但五官真的跟姊姊很像。 「高剃妹……呣~找到是很好啦,可是……」 她就是下落不明的图书委员——高剃泉。手上抱着的应该就是「万物之书」吧。 「嗯,现在这是什么情形?」 两个男生有提到交易,跟偷渡集团有关这点应该是不会错了。可是泉呢——从刚才的对话完全无从判断。 「那个一年级小少爷往那边——地形复杂的地方逃了,应该还在这里面。我去跟其他人,也就是老大报告一下,安,以防万一你看住这个小鬼。」 「是。」 看到淡眉毛光头朝跟我们反方向的洞窟前进,花菱点点头。 「好机会。趁现在只有一个——呜哇!」 或许是身体探得太出去,花菱因为扶住的岩块从墙上剥落而踉跄了下。在位于帐篷附近的三人注意到我们前,我们慌忙躲好。然后—— 「谁!?」 淡眉毛警戒的声音在洞窟内回荡。 我不由得暗「啧」了下。虽然应该没被看到,但估计两个男生其中之一肯定会过来确认,继续躲着也无济于事。 不过正当我打算走出岩壁时,花菱反手制止了我。 「还能怎么办?已经躲不住了。」 「交给我。」 看来似乎有什么计策的花菱,竖起一指抵在唇前示意我安静,然后稍稍清了清喉咙,对着岩缝—— 「喵~」 我可以挑明讲吗?这家伙是笨蛋吗? 「喵——喵!?」 我揪住准备发出第二声猫叫的花菱的耳朵,让她面对我,可能是没想到会被干扰,侦探小脸满是讶异。我瞪住她。 「………………」 「瞪就瞪为什么还一言不发啦!我对学猫叫可是很有自信的喔!」 「确实像到让人有点不爽。但是谁会被那种东西骗——」 「什么啊,原来是猫啊……」 「是猫呢。」 居然有!?诶诶诶——!?你们的脑子没问题吧!? 「最好是这样啦蠢蛋——————————!是谁在那边!」 「果然是知道的嘛!那干么还要假装被骗一次啊——!」 我忍不住地冲出去,指着两个男生。花菱也放弃般地叹口气,跟我一起穿过岩石缝。 两个男生在帐篷附近,满是戒备地瞪着我们。没看到泉,应该是走进帐篷里了——又或者是被架进去的。 「不像是风纪委员,你们谁啊。」 「游形花菱,是侦探。」 面对低声威吓的淡眉毛,花菱毫不畏惧。 「居然能够看穿我曾经突破无数险境的猫叫,还挺不赖的嘛。」 「我说你到底是多有自信啦,还无数险境咧,绝对是假的吧?」 「哼,确实是个绝技。」 「喂,无眉秃子,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要不是爱猫人士的话,可能分辨不出那丝毫之差咧。」 「不愧是学长。我还以为是真正的猫……」 「就算是真猫也怀疑一下吧!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猫啦!」 我愤怒踏步、发出灵魂深处的怒吼,而三人只是一满奇怪地看着我。 「喂,侦探。这家伙是在鬼叫什么?」 「呣~我也不知道。」 「思春期吧。」 谁都不懂我啦! 「啊~不管了!胡扯就到这里为止,总之把高剃泉交出来!」 「顺便把犬神群真的下落也告诉我们吧。」 「啧!果然。话说回来,是从谁那里听到的。」 「高剃姐跟魔窟的委托就是要找这两个人。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啊,姐姐果然很担心?」 泉从帐篷内探出头来,打断花菱的话。淡眉毛顿时一慌。 「笨、笨蛋,不要出来啊!」 「你好吵喔,反正他们都知道了。」 「不是啦,小泉。学长虽然长得这副德行,但其实是个温柔的男人,他是怕你卷入危险啦。」 「喂喂,少来了,安。虽然我确实是个既有包容力又温柔的男人——」 「好恶!」 「安——!你说!老大为什么要带这种死小鬼回来啊———!」 「就算大哥这样跟我说,我也没办法啊。」 三人马上开始内哄。话题完全没进展耶。 花菱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并悄悄指了两个男生一下。我也默默点头,握上鞭子握把。大力挥手甩出的同时,纯白鞭子也化为神速—— 「而且老子也反对了啊!就算是为了下次的交易也不用让这种呜哇!」 扫过淡眉毛的脚下。沙尘被击起飞舞,淡眉毛也吓得朝后一跳。 可能怀中藏有武器吧,两个男生赶紧将手伸进制服里。但却被花菱制住,她将绅士杖前端抵着两人。 「别做无谓的抵抗了。老老实实地把高剃妹交出来的话,就不把你们的事告诉风纪委员。虽然这里的事还是会通报一下啦。」 「无谓?你她妈的别说笑了。」 淡眉毛露出自信满满地笑容,抽出伸入怀中的手,高举起手中那如玻璃般晶莹剔透的—— 「蔷薇?幻草吗?」 「看到这水晶蔷薇还说得出这种话吗——————————!」 「我打。」 啪叽。 「哇啊啊啊啊啊!?老子的蔷薇竟然被鞭子打成碎片了——————————!」 「好狠,未免太狠了!那可是学长用爱情培育出来的耶!」 「你、你这混帐还挺有种的嘛!」 淡眉毛眼角含泪地扯开制服外套。内里整片插着各种娇嫩的花朵。他当他是绅士啊。 「既然你用鞭子,我们就用触手!」 「好恶。」 「听不到啦!上吧!老子费尽千辛万苦培育出来的……千手一花草!」 淡眉毛把像是无叶郁金香的花扔到地上。 花正好刺进我们跟两个男生的正中间。突然,花开始急速生长、巨大化。茎上窜出无数的触手,连根部都穿破砂地,打算跃动于空的瞬间—— 「喝啊!」 花菱射出的光刃把花连根斩断。花跟触手双双倒地,缓缓枯萎。 「呜啊啊啊啊啊啊!?」 「无言以对,残忍到让我无言以对啊!」 淡眉毛跪倒在地,耳环男在一旁安慰他。兴趣缺缺在帐篷内旁观的泉,则是叹口气走出来。 「搞什么啊?所以才说你们是蠢货咩。」 「什、这死小鬼……」 「帮你们一下吧,安静在旁边看着呐。」 泉单手抱着魔导书,介入我们跟两个男生的中间。花菱皱起眉。 「高剃妹,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也是偷渡集团的……」 「啊,连那个都知道了啊。可是不是 唷,人家是他们为了下次的交易,特地挖角进来的。」 「你都答应挖角了,就叫同伙啊。你姐姐很担心你,别做傻事了快回去吧。」 「嗯~人家也知道姐姐很担心人家啦,可是人家有个无论如何都想要的东西,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请你们回去转告姐姐要她放心呢。」 「好,我知道了——你以为我们会这样讲吗!你这任性的女孩,我们也可以行使武力,把你强制带回!」 花菱将绅士杖幻化为灵剑,但泉只是轻轻淡笑。单手灵活地打开魔导书,另一只手对着我们平举,那只对着我们的手—— 「办得到的话,人家跟你们走也可以喔。」 突然火红地燃起。 「什!」 「喔喔……!那是怎么做到的。」 手臂喷出熊熊烈火,很像是袖口变成火焰喷射器一样。可是制服却没有烧起来,看来不是普通的火焰。 「呣~是魔导书的能力吗?也可能只是幻影……」 「呵呵~那你要不要试试看呢?」 充满挑衅地微笑,泉将被烈焰包覆的手,比成手枪的形状。 「咻—碰!」 伴随耍人般地状声词,火球从泉的指尖射出。相当于一颗头大的烈焰火弹急速袭向我们—— 「——唔!」 「危险!」 我们慌忙跳开。火球划过我们身旁,撞上岩壁。爆炸声震荡着鼓膜,热风烧得皮肤刺麻。 我们勉强稳住平衡,回头望向岩壁,刚刚穿过的岩壁岩缝,被轰成三倍大。 「真的假的……」 「还真是……不容小觑的力量呢。」 看到我跟花菱错愕不已,泉天真无邪般地笑了。 「炼金术真的很蠢又很有趣对吧~基础中的基础『纯化』——把物质中的杂质一个个去除,直到最后会区分成四、五个元素。以现代科学的程度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啊……真的有那么难吗?你看,只要这样……」 泉再次对着我们比出手枪手势。虽然我们两个警戒着,但这次没有发炮。 「就用得出来了耶,魔术。似乎还有比基本粒子更小的单位啦,但是天晓得到最后还是不是点状粒子?搞不好已经不是粒子,而是只能用数学、概念来解释的终极单位——就像四大元素一样。」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高剃妹!」 「人家也不知道啊~所以,才会想要知道。只要解读出『万物之书』,可能就能解开谜底了。就算没解开,至少也会成为重点提示。但是,只有现在这样是不够的。」 瞄了一眼单手扶着的魔导书,泉伸直烈焰手臂,指尖仍然对着我们。 「『万物之书』是上下册。」 「那又怎样!你再不适可而止我就——」 泉的指尖喷出熊熊烈焰袭向花菱,打断花菱的话。花菱用灵剑一个横扫,打飞比刚刚还要小好几倍的火球。 但下个瞬间,第二发已经在她的面前。 「咦?」 「呜呀!」花菱发出小小尖叫,惊险闪过火球。但还没结束。 「呵呵~接着是连发唷~」 火球如暴雨般地袭来,我们赶紧蹲下身。 「呜喔喔喔超危险的啦!」 「快、快跑晃路!」 我听花菱的话沿着岩壁快跑。泉的指尖紧追我们不放,像机关枪一样吐出的火球也接一一连三地砸向岩壁。 「呵呵呵~!跳吧跳吧~!」 「等、小泉,太过火了吧!要是山洞塌了怎么办!」 「这是好机会吧,三,朝他们前进的方向放陷阱。」 「诶?喔、干得不错嘛!那就放这个……超难开花,我甚至还抱着它睡觉,充满回忆的幻草——」 「让人回想起刚开始创建园艺委员会的事呢。」 一边躲开火球,我眼角瞄到被称为三的淡眉毛,第三次将手探进怀里,掏出一朵花瓣卷曲的蓝色花朵。 「这朵花的花瓣中间连接着异世界,猎物只要被抓到就绝对逃不掉……上吧,监牢之花(jail flower)——————————!我帮它想的花语是『绝对不会放开你啰☆』!」 「好恶。」 无视泉的鄙视,三以花乾坤一掷。花茎刺进顺着岩壁圆弧逃跑的我们眼前的地面。卷曲的花瓣如炸开般地绽放,打开三所说的前往异世界之路,在那之前—— 「碍事!」 踩烂它。 「你他妈的都没有爱花之心吗——————————!」 不是没有,只是现在不是管那个的时候。 「晃路,那里!」 花菱边跑,手指前方岩壁的深邃岩缝。不是我们进来的那个,而是犬神群真用来逃脱的另一个。 因为全速奔跑的关系,岩缝已经近在眼前。 「先躲好!在这打不太妙!」 但是—— 「饶了我吧~」 听到从岩缝深处传来的声音,泉停下枪击。我跟花菱也紧急煞车。 我们听过这声音。 娇小的人影从暗处踏入绿宝石光线中。 「啊,叔叔!」 「「老大!」」 长年使用的长靴配上墨绿色军服、军用斗篷,以及如天花板般平坦的军帽,一袭彻底军装。虽然少年打扮奇特,但脸孔却相当稚气,看起来也不过十二、三岁左右。纤长的睫毛、圆滚滚的大眼、粉嫩的双颊,从帽子下方露出的头发也相当纤细艳丽。 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少女的端正外貌——简直就是绝世美少年。 「为、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 「原来如此……这都是你的计谋吗?」 花菱咬牙切齿。少年是我们接到泉跟群真的委托之前,结束停学后最想到找的人。生为人,却舍弃为人之道的魔人。第八代游形花菱穷追不舍,游形一族的仇敌—— 「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学园里,『第三代』!」 第三代游形花菱。 面对花菱手持灵剑指着他,第三代则是慵懒地耸耸肩。 「我也不想啊~总之,发生了一点事咩。」 「你又在利用学生了,这次竟然还是偷渡!?完全没受到教训……!」 「啊~讨厌,这孩子好吵喔。」 嫌麻烦似地别开脸,第三代把视线移到僵在中央位置的三人身上。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这?」 「对、对不起,老大!大概是从幻影书架……是说,原来你们认识吗!?」 「也不算啦。比起那个,明明还有交易还没完,怎么可以被发现咧~?」 「真的非常抱歉!」 「叔叔,上啊!」 无论是面对惶恐不已的三,还是神情雀跃的泉,第三代都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感兴趣地把视线回到我们身上,甩开斗篷摸向腰际。 「啊~好麻烦……咦?」 但右手却什么都没抓到。腰间系有刀带——带刀用的皮带,但上面却没有刀。以前遇到的时候明明有挂着日本刀,今天好像没带。 似乎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第三代轻锁柳眉,隔着帽子搔了搔头。再度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 「算了。过来过来,我会打烂你们的。」 受到第三代勾勾手的挑衅,花菱「啧」了一声提起灵剑。 「别小看我——晃路!」 花菱不等我回答就将灵剑一个横扫,飞射而出的光刃袭向第三代。同时,我冲往旁边,在第三代像 是拍掉火花般地,空手粉碎光刃的瞬间,从其他方向挥鞭。 第三代稍稍后仰,与强韧的鞭子前端擦身而过。但—— 「太嫩了!」 我迅速转动手腕,划过第三代脸旁的鞭子突然急转弯,从他背后回转,卷住脖子。扯扯握把,鞭子收紧。 「呜哇!这哪招……你是杂耍团吗?你们真的很合作无间耶,不过……」 单手揪住束紧脖子的鞭子放缓,另一只手则抓住被拉直的部分。露出充满魅惑的艳丽微笑。 「就算我很可爱,也不要以为比腕力赢得过我唷。」 「——呜喔!」 第三代扯扯鞭子,那力道根本是怪力超人。我不受控制地双脚离地,几乎呈现水平般地朝第三代的方向飞去。 在前方等待的第三代,脖子上的鞭子早就拿下来了。高举的手闪着青白色闪电。 「糟、糟了!」 「好啰~现在就送你到西方极乐——」 缠绕紫色闪电的右手对我击出,的前一秒—— 「休想得逞!」 花菱趁隙攻来,从旁砍向第三代。 第三代不爽地「啧」了声。用缠绕紫色闪电的手臂档下斜砍的一击。但灵剑砍不进第三代的手臂,剑雷相交之处闪着阵阵闪光。 「唔……!」 可能是空手被挡下很受打击,花菱皱起小脸。第三代则冷哼一声。 「我跟你从根本就不一样呢,小姑娘。」 在灵剑被反弹回去的同时,我的侧腹部也被踢了一脚。 我横向飞出撞上地面,听到劈里啪啦的声响后,花菱已经站在我的身旁,随后便单膝跪下。可能是被第三代的雷电扫到,制服有些地方已经化为黑炭。 就算学园的制服是用特殊纤维制造的,但总不可能防下所有的冲击。 「花菱,没事吧?」 「这点程度不算什么。不过……果然很难缠。」 「嗯。」 我捂着侧腹部站起。跟第三代本来就有明显的实力差距,后面又有泉跟其他家伙。幸好从第三代登场以后,他们就没有战斗的打算了,但不管怎么样,情况还是很不乐观。 第三代站在距离岩壁岩缝几步的位置,将斗篷往后一甩。 「叔叔好帅喔~!咻咻~」 听到泉兴奋地声援,第三代一脸厌恶。 「然后啊,叔叔,还有一个逃掉了,快把他抓回来吧!」 「哈~?先前抓到的那家伙跑了?喂,你们都在干么啦!」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错的不全是学长。老大,是小泉——」 「够了够了。我来总行了吧?真是的……」 第三代放弃般地呻吟后,弹了下手指。忽然,数个光涡在第三代周围卷起。从光涡中——掉下一块块的黑色物体。 全都是巨大蜘蛛。 「土蜘蛛……!」 「还接二连三呢。」 「这种地方咩。彼此都不能有太大动作,就干脆安分点被抓——」 这时,三代突然回头,顺着转身挥了下手。紫色闪电缠绕的手臂火花四散,一抹银色片状物随着金属音的响起,被弹飞出去。 在空中旋转飞舞的片状物——是一把刀刃刀柄都短小的投掷飞刀。飞刀在掉落地面前消失无踪。 「怎、怎么回事!?」 花菱惊呼的同时,岩缝内仍不断飞出白银闪光袭向第三代。第三代边打落飞刀边退后,现在已经完全背对我们。 「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个好机会,晃路!」 「喔、喔——啊!」 正当我们准备看准时机逃跑时,第三代突然往上一跃。高得接近天花板后,越过我们头上。但,却反而正中下怀。 使飞刀的人很快地反应过来。其实失去目标之后,朝我们飞过来的飞刀只有两、三把。就在我跟花菱把小刀击落的瞬间——就连数把霰弹枪齐射也为之逊色的无数飞刀从岩缝中射出,追着第三代。 「什……!」 看到飞刀团不是以线,而是以面攻向第三代,我呆愣住了。身旁的花菱也皱起眉。 「看来不是普通的飞刀。不只攻击,连诱导方式都很高明……」 使飞刀的人在第三代逃往空中之后,才第一次切换成面的攻击。肯定是刻意的。而事实上,第三代也满脸不爽地看着朝他逼进的飞刀团。 在空中就无处可逃,只能用肉身接下那无数的利刃,才刚这么想—— 「践屁啊!」 第三代破口大骂。举起手,前方卷起光涡。下一秒,光涡内轰出一只巨大手臂把飞刀群挥开。 白色皮包骨——不如说是仅有白骨的手腕。应该是之前被召唤到魔窟的巨大人体骨骼标本的手吧。真的无所不能耶,这家伙……! 「往这边!」 忽然传来的男声,我们赶紧看向声音来源。从岩缝阴暗处可以看到朦胧的人影在对我们招手。 虽然看不到是谁,但对方在我们进退两难之际伸出援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应该可以把他视为同伴吧。 「快点!」 「花菱,在这里打起来的话,一个不小心所有人都会被活埋。」 而且,正面挑战第三代也太鲁莽。花菱犹豫地瞄了第三代一眼,最后还是安分地点头。 「嗯呣,先撤退吧。」 我们边往前冲,边用灵剑跟鞭子扫开土蜘蛛。但就在快冲进岩缝前—— 「只是……」 「诶、喂,花菱!」 花菱突然紧急煞车,我也缓下速度原地踏步。一回头,就看到花菱举起灵剑指着才刚着地的第三代。 「先说好,你给我记着!上次跟这次欠你的,我一定加倍奉——好痛!」 「你是老掉牙的坏人喔?好了,快走啦!」 「至少让我说完啊!而且,要是让他以为我是落荒而逃我就——等、别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拜托不要拉我领子啦!」 我扯住花菱的领子,冲进岩缝,在入口处跟特地等我们的男生擦身而过。是个穿制服的男同学。 「快点,直接往里面跑!」 顺着指示,我跟花菱老样子的把灵剑的光当照明用,率先往前冲,男同学则跟在我们身后。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见到了男同学的脸。我看过他。乱翘的头发、眼角稍稍下垂双眸,以及代表高中一年级的深绿色领带。 他是魔窟首领·犬神群真。 ++++++++++++++++++ 正值空梅,阴魂不散的太阳也准备西下之际,窗外染上一片紫罗兰色。 「是说第三代他们居然没追过来。」 我们在群真的房间·位于魔窟的平房。在有扶手的藤椅上坐下,我喃喃自语。坐在旁边的花菱也点点头。身为屋主的魔窟首领正在厨房内。 「嗯呣,的确很奇怪。」 「就连你放话的时候都没看我们一眼呢。」 「………………」 那时候第三代正一脸嫌麻烦,看着小泉鼓起双颊地催促他快追我们。他对我们的事有点半放弃状态,好像就算我们逃了也没差一样。 花菱神情呆滞,轻声低语: 「我先前就在怀疑了,晃路……」 「嗯?怎么了,一脸沉重。」 「我在想,该不会第三代……根本没把我当宿敌看吧?」 「这不是废话吗?」 「那家伙——————————!」 「花菱小 姐您等一下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要站起来!?你打算去哪里!」 「现在马上回去跟他一决胜负!让他后悔!让他后悔居然敢无视我————!」 「等等、等等,没有必要那么激动啦,花菱小姐。你想想嘛,啊就那个嘛。反正……你已经习惯被当空气了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啊啊——————————!」 糟糕,我火上加油了。 「两位怎么了?」 听到一派悠哉的声音,我们同时安静下来并看向说话者。通往厨房的雾面玻璃被打开,群真端着茶器组走进客厅。 ——全裸的。不对,他有穿条内裤。 「恶魔退去!」 「那意思不对啦,花菱小姐————呃!」 花菱不分由说举起绅士杖准备挥下,我慌忙从她身后架住她。 「人类,他怎么看都是人类喔。而且我们姑且还算被他救过喔。」 「就算这样我也要揍他!就算这样我也要揍他啦!」 「你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花菱涨红小脸拚命挥舞绅士杖,而我则是拚死阻止她。看着这一幕,群真豪爽地哈哈大笑。 「你也不要光是笑,快把衣服穿上啊!衣服!不如说,你干么还特地脱掉啦。」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晃路。在房内全裸可是我的原则,只要有一片树叶就万事ok!就连上课我都想只穿一件超级紧身的比基尼内裤的说……」 「喂!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耶!」 「尤其是让年轻少女们看到我这每日不失锻炼的强壮肉体……真有快感!」 「好,你上吧花菱。」 「我即是正义——————————!」 被解放的花菱高举绅士杖飞跃而起。 群真躺进藤椅,悠然地翘起脚。虽然他已经穿上制服,但仿佛浑身不对劲般,动作极不自然的,头发也还乱糟糟的。 手捂着应该已经瘀青的侧腹部,不满地开口: 「你们真开不起玩笑……」 「不,就算是开玩笑,那题材也太诡异了。」 「我又不是暴露狂,而且身材根本就没练过啊。那种事看了也知道,本来还期待你们会说『那种弱鸡身材有什么好自傲的啦!』……之类的呢。」 嗯?我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耶。 「不过,你们也不用太介意,我也有错。」 「喔,嗯。毕竟在女高中生面前只穿件内裤登场,根本就是犯罪——」 「被手杖打的时候居然没把拖盘翻出去,很明显是我的失误。那时我应该把茶壶内的热水往自己脸上泼,然后烫到在地上打滚……那样就超有趣的了对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啦!?」 没把拖盘翻出去才对吧!? 不同于我的满头问号,群真抱着手发起呆。看起来是在沉思:要不然在地上边滚边脱内裤,好像也可以……他开始低喃出这类危险内容。 而说到花菱,她虽然有坐在椅子上,但还是一脸不悦地别开头,脖子还有点涨红。我来回看了下两人,深深地叹息。 「总之,人家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们,先道个谢吧。」 「啊?喔,那不算什么啦。你们没事就好。」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朝木野晃路,是魔窟『花菱侦探事务所』的侦探助手。而这边这个鼓着腮帮子的人就是我们家的侦探,游形花菱。」 「我、我才没有鼓着腮帮子!」 「我听过两位的事,你们已经是魔窟的名人了。我是犬神群真。我想你们也知道,我姑且算是魔窟的……负责人。」 我们向群真简单说明事情经过:bar部店长委托我们找群真,过程中也接下高剃泉跟魔导书的委托。连怎么从幻影书架进到洞窟,还有第三代是谁都说明了。 群真似乎也对第三代的真面目很好奇,我们告诉他,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更接近幻兽的魔人。他兴味盎然地点点头。而他之所以成功逃走却又跑回去,似乎是因为中途看到第三代而尾随他的关系。 当谈话告一段落后,群真靠上椅背点点头。 「原来如此,难怪这间房间的锁会坏掉……」 「那个,我们也觉得很抱歉啦。」 「哈哈!既然奈奈都叫你们做了,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啦。还代替我把魅影解决了,给你们添了这种麻烦,要是给你们搜屋可以帮上忙,那就够了。」 顺带一提,我们已经报告店长找到群真了。 「那只灰狼,果然是机关之类的吗?」 「对。我发现那个书柜很可疑,也知道上面尽是些有关炼金术的书。又把魔导书重新排过之后,知道首字可以拼成『神圣均衡(sanctumstatera)』。是拉丁文,虽然不有名但也是个炼金术用语。然后呢,当我自信满满地排完后,就发现多了一本。」 明明只要一开始有好好数过就不会犯这种错,群真害臊地笑苦笑。 「排错的那一本从书柜中飞出来,变成了魅影。虽然我是逃了……不过既然你们成功了,就代表我的推理是正确的吧?哎呀~没想到居然会把布莱文硬是当罗马拼音用,真是连看都没看过。」 「但是,你不是把笔记写一写又没回幻影书架吗?为什么不再去开看看?」 「嗯?很怕又放错啊。」 「………………」 「况且只要把魅影放在那里,偷渡集团就没办法随意使用幻影书架。亚空间的密道,不管是哪个都能从地底轻松打开喔。我已经知道了其他入口,就没必要特地回幻影书架啊。」 「知道了?」 「其实啊,我也有从园艺委员长那接到类似的委托。园艺委员会里面也有名叫『阿卡迪亚(注4)』的亚空间,那边的密道已经找到了。」 原来如此,我叹口气。看来——也就是说,不是接到高剃葵的委托而知道偷渡的事,而是在搜查跟偷渡有关的东西时,又从葵那接到类似的委托。 不过,我们回到学园并没有透过阿卡迪亚。 根本就没有经过亚空间。 「话说回来,没想到学园地底居然有那种洞窟。」 靠着群真的带路,我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内部后,最后抵达学校食堂前的杂木林。包覆绿宝石光芒的洞窟,相连到被树根及灌木覆盖的洞穴。 注4 位于希腊的伯罗奔尼撒半岛,引申为理想乡。 「没什么好讶异的。虽然我也没亲眼看过,但听说学园另一面——海底那面是一个朝下的,巨大岩山。」 「也就是说那个岩山里面有像蚂蚁洞一样的洞窟。」 「没错。非常错综复杂,连偷渡集团似乎都没能完全掌握。他们为了以防迷路,恐怕都只走固定的路线。没追我们应该也是因为这样。」 「那我们逃出来的路线……」 「嗯。杂木林的洞穴也是,应该只有我知道。」 「原来如此。洞穴跟大海相连这点也没错吧?」 「虽然我没有潜下去看,但好像是。正常来说洞窟内应该会灌满海水,可是……」 「嗯~就跟船底破了个洞一样吧。可以形成那样的海岸也很神奇,不过,既然是这个学园的话……」 「也是啦。」 群真耸耸肩,表示想太多也没用。事实上,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呢,这件事学生会知道吗?」 「现在应该知道喔。只是应该跟我一样,都是在调查偷渡时才发现洞窟的存在。不过听他们的对话 ,学生会跟学园长似乎都还逮不到他们。」 「你说的他们,是指偷渡集团吗?」 「对。我偷听他们的对话,还拍了照。可是照片在被抓到的时候被没收了。拜托园艺委员长的监视摄影机目前也毫无收获……就算想揭发他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这就是现状。」 群真耸耸肩叹气。 「说归说,摧毁偷渡集团既不是我的工作,加上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也差不多要出手了。就算放着不管也会被击溃吧。重点是……」 「要怎么抢在学生会之前收回泉跟魔导书,对吧。」 「还有园艺委员会的幻草。两边都是学园里重要的委员会,而且都还在抗拒把权限交付学生会。不想失去卖人情的机会呢……」 「嗯呣。」 我跟群真同时看向彻头彻尾只负责听的花菱。小脸满是沉重地点点头,小手抵着下巴,低头继续道: 「但是成立偷渡集团的不是别人,而是第三代。恐怕没办法全照我们的想法进行。」 花菱这时突然抬头看我。 「——帮我这么转告犬神群真。」 「他明明就在面前啊!?我知道你吓了很大一跳,但当事人都说是开玩笑了,也没人受伤——不如说,当事人是物理上受伤最重的人。你就原谅他嘛。」 「不可能。」 完了,怕生小姐彻底把心门锁上了。 花菱一脸不高兴地紧盯着我,充分表达她对群真的不满。她连瞟一眼群真都没有,群真则是一脸受伤地垂头丧气。 「我的终极玩笑居然不被接受……」 「你受伤的地方也很奇怪耶!我说花菱,我们之后可是要同心协力搜查的喔?你跟他和好啦。」 「不要。」 「可是,至少正常对话——」 「我拒绝。」 我嘴角微微抽搐,将手伸到花菱头上。在花菱一脸讶异地抬头之前,抓住她的头顶—— 「你给我看就对了。」 我施力强制把花菱的头扭向群真。但花菱却更快一步地抓住我的手拚命抵抗。顽强地不朝正面——群真的所在方向转。 「不——要——!」 「他又不会吃了你!给我好好的交·流!」 「不——要——!」 「这家伙真是……!既然这样,吃我一击——干劲开关,打开!」 「咿呀嗯!」 用空出的手在花菱背后轻戳,她随即身体一颤,同时脖子也随之放松,小脸轻易地顺着我诱导的方向转去。 群真张开双臂,爽朗的咧嘴一笑,露出白皓牙齿。 「唷!花菱。」 半裸的。 「不————要————呀——————————!」 花菱含泪扔出的绅士杖给了群真致命的一击。群真下巴高抬、保持微笑一会后——突然翻白眼倒下。看来应该是晕过去了。 群真的椅子旁,扔着被卷成一坨、刚脱下的制服外套跟白衬衫。仔细一看皮带也松开了,似乎是打算连下半身都脱,时间不够吧。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执着在「脱了=有趣」这种突发奇想啦。 「呜呜~这个人好可怕啦~我对这种人最没辙了啦……!」 「嗯,总觉得……是我的错。」 群真上半身赤裸,只打了领带的晕倒在椅子上;花菱揪着我的衣服甚至还哭了出来。 嗯~是我的错吧——眼前的惨状。 section4 最后的交易 时间已经接近学生宿舍的门禁。我跟花菱在中途分别,一个人回到中央区中央栋。 在那之后,我一边安抚抱脚坐在房间一角的花菱,一边跟恢复意识的群真讨论搜查方针。直到快到门禁,但—— 「接下来……」 我环视了下学生会楼层的走廊,纯白的墙壁并排着雾面玻璃门。 我打算来提供有关偷渡集团的情报。泉的事情虽然不能说,但是帮偷渡牵线的是第三代这件事,必须跟茉琉她们报告一下。相对的,看看能不能问出一些有利情报——群真是这么提议的。 「会不会太安静啊……」 整层都寂静无声,我歪头思索。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还有所属于中央栋其他委员会的学生们,不受学生宿舍门禁限制的只有少数同学。在几乎快到门禁的这个时间点,中央栋的学生不多也是正常的。 但是学生会有淋浴间跟补眠室,现在又面临偷渡这种刻不容缓的案件,这么安静反而不太对劲。 总之我先整层逛了一圈,果然没遇到任何人。房间几乎都需要经过学生证认证才能开,就连想探头看一下都不行。这时—— 「嗯……?」 从某个房间传来疑似捂嘴闷声,我左右张望了下。只有那个房间在左右双开的雾面玻璃门上贴了一张「休息室」的纸条。 偷看了一下,发现有个趴伏在厚软绒毯上的人影。 「咦?」 闪亮的银发散落于背,少女穿着布满白色蕾丝的黑色哥德萝莉服,脚上则是白色裤袜。 怎么看都像个小学生的娇小身躯,以及一旁极力缩成一团的漆黑大型狗。只有这间房间像是童话故事般,但就算看不到女童的脸,我也知道她是谁。 身为学园的管理者,实为数百高龄的妖仙幻兽——学园长。 「怎么会在这里……?」 说归说,也没多少人知道学园长平时都是在哪里做什么吧。以神出鬼没为代名词,就连学园长室的位置也仍是个谜。 轻拉门把,玻璃门一声不响地打开。有所反应的只有看起来像是苏俄牧羊犬的大型狗——隐藏地狱看门狗真身的可鲁贝洛斯而已,学园长完全无动于衷。似乎正在看书。 可鲁贝洛斯爬起身,优雅地坐好,抬头看着我脱鞋走近,尾巴轻摇。看来还满欢迎我的。 摸摸它的头、搔弄耳后,可鲁贝洛斯一脸舒服般地眯起眼。转过头,用湿漉的鼻头磨蹭我的手。 就算我跟可鲁贝洛斯玩起来,学园长也沉浸在书中的世界。正当我深觉非打招呼不可了的时候: 「唔呼!」 学园长发出的恶心笑声让我心底毛了一下。外观幼女的老太婆到底是在看什么,才会发出那种难以掩抑的笑声……? 我任由可鲁贝洛斯舔着我的手,偷偷地从学园长背后窥看她手中的东西。是一本杂志大小、超级薄的本子。看起来像是漫画,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下巴纤瘦的美少年们正半裸地纠缠在一起。 「不检点呐!这真是太不检点了呐!」 对着打开的页面,学园长语气高兴地责骂。可以想像脸上的愉悦神情,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而且她还继续翻页。 「没、没想到居然!哇、哇、哇……唔嘿嘿嘿嘿嘿!」 「你唔嘿嘿个什么啦。」 「呃呀呀呀呀——————————!」 学园长像是躲避掉落物般地滚动。一边尖叫一边快速滚动,直到狠狠撞上墙壁,才稍稍反弹了下。 「很、很痛呐!后脑杓被安打了呐!」 「………………」 「汪呜…………」 「晃路就算了,为什连小可鲁都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妾身呐!?是说,晃路你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呐——好痛痛……」 应该是大吼让头痛加剧了吧,学园长捂着后脑杓缩起身体。我叹口气走向女童,湾下腰伸出手。 「嗯、嗯,你挺有心呐。头有点擦伤——」 「小孩子不能看这种东西吧?」 「呃呀呀呀呀呀——————————!」 我捡起被扔在一旁的薄本子,学园长立刻跳爬起身。不断地伸长手跳着,想抢回本子,我把本子稍微拿高一点让她勾不到。 「还、还我呐!那又不是……」 「我看看喔?『boys·be·让你染上我的色彩』……这可以吐槽的点太多了吧。」 「不要把标题念出来呐———!而、而且妾身也不过是在确认学生的课外活动而已呐!」 课外活动……这个是这里的学生画的喔?该怎么说,总觉得超强也觉得超担心的。 「也、也就是说,妾身正在做身为学园长的工作呐!」 「我懂了。那我等一下跟茉琉确认——」 「不行呐———!那妾身偏袒boys社的事就会被发现呐!新刊……新刊会出不来呐!」 学园长眼眶含泪地揪住我的衬衫。看到她那宛如坠入绝望深渊的脸,我屈服了。 「好啦,我知道了啦。来,书还你。」 虽然只是简单翻过而已,不过好像勉强在安全范围内,应该没问题才是。况且,就算学园长看起来是女童,内在可是年过数百的老太婆,轮不到我在这说三道四……不对啊,嗯~……算了,随便啦。 「呜……那个,呐。茉琉……」 「啊——不会说不会说。」 「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呐。」 学园长擦擦眼泪,把手上的书塞进哥德萝莉服的口袋里。明显容纳不下的口袋却轻而易举地将薄本子吞噬而尽……好可怕! 满足地拍拍连一丁点鼓起都没有的口袋,学园长瞬间恢复表情地抬头看我。 「然后呢,晃路怎么会在这里呐?这里可是禁止普通学生进入的呐。」 「那个,有事想跟学生会讨论……应该说我是来提供情报的,可是没人在。」 「大家现在在风纪委员会的楼层开会呐。妾身方才也出席了,不过有点累了就先休息了响。」 你是因为太无聊才翘掉的吧? 「那么悠哉没问题吗?魔术器外流,这满严重的吧?」 「呣啰!为什么晃路会知道这件事呐。」 如此这般地……我把预先想好的说词讲了一遍。如电影般地剧情,在追寻第三代的逃跑路线时,正巧碰上偷渡事件。 听完后,学园长眉头深锁。 「居然是那个小不点在中间牵线呐。状况越来越糟了呐。」 「然后呢,搜查进展如何?」 「……呃、嗯。茉琉她们正在努力,应该有所进展吧呐?」 「为什么说得那么没自信啦!你振作一点啊学园长!」 「没、没必要生气吧呐!妾身出身高贵,不习惯被凶呐!?应该要更……捧上天地宠妾身呐!」 这是哪门子的要求啊。 但是学园长无视我嫌弃的脸,对着我张开双臂。 「来,试着把妾身抱起来看看呐!」 「为什么我非得寂寞到跑去抱上百岁的老太婆不可——好痛!」 膝盖被狠踹让我而闷哼了一声。 「妾身可不是会被年龄这种概念拘束的存在呐!好好地听妾身的话,妾身就带你去茉琉她们的会议室呐!」 「我知道了啦,真拿你没办法……」 我伴随叹息地将手探进学园长的腋下,高高抬起比想像中还要轻上许多的身体。 「喔喔!好高呐。偶尔换成这种视野也不错呐!」 「要不要干脆 让你骑在我肩上?」 「别、别说傻话了呐!妾身今天可是穿裙子呐!」 学园长摆动双脚。可能以为我们在玩吧,可鲁贝洛斯也站起身,绕着我的脚边转。 「晃路,小可鲁也想玩呐。」 「汪!」 「这样啊。好,那……」 我高抬学园长摆出投射姿势,对着可鲁贝洛斯说: 「我丢出去你要接好喔。」 「汪!」 「不准丢,不准丢呐!你怎么会想玩这么过分的游戏呐!是说,小可鲁也回答得那么顺是什么意思呐!?够了,放我下来呐,晃路!」 听话地把她放下后,学园长一脸不满地嘟起小嘴整整哥德萝莉服。 「真是的,会遭天谴的家伙呐。那来玩下个游戏……」 「还玩啊!?不去工作没关系吗?学园长!」 「怠惰正是妾身的毕身志愿呐!你以为妾身为什么要设置学生会,把大半的工作都推到他们身上呐!」 说了很不得了的话呢,这老太婆。 可能是在找有什么东西可以玩的,学园长开始捞神奇的口袋。小手用足以把口袋捅破的状态深深探入,瞥了我一眼。 「总、总之,呐。只有现在的话……要妾身叫你哥哥也可以呐?」 「哈?不了我又没——」 「不可以。」 听到斩钉载铁的语气,我们抬头一看,发现门口出现新的人影。 「啊,茉琉……还有副会长也在。」 樱子扶着玻璃门让茉琉踏入室内。但茉琉却没有踏上绒毯的打算,反而静静地开始盯着某一点。 被茉琉紧紧盯住的学园长维持将手探进口袋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最后才像没电的机械娃娃般,缓慢地把头转向门口。如同女童般,细嫩的声音微微颤抖。 「茉、茉琉……会议结束了呐?」 「不可以。」 「不、不是的呐。妾身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绝对不是偷跑出会议室呐……」 「不可以。」 「对话完全没有成立呐!而且眼睛还越瞪越大,超可怕的呐!这可不是妾身的错呐!以前大家都还会说『学园长好可爱喔』地捧妾身,最近根本就是『好、好,老太婆你等一下』的态度,妾身才会——」 「不可以……!」 「呜哇哇哇——————————呜!」 「原来如此,是那个少年吗……」 重复一次说给学园长听的话之后,茉琉表情怪异地点点头。 一样在学生会的休息室。我们在房间中间,围成一圈坐在绒毯上。 「行事大胆,选交易对象的手腕也相当高明,老实说茉琉还正感到佩服呢。这下茉琉懂了。」 「延续上次事件,竟然又为学园带来这等混乱……不可原谅!」 樱子坐的茉琉身旁,怒气冲天的樱子跪坐着。靠在侧躺的可鲁贝洛斯身上,学园长伸长双脚。明明直到刚刚都还因为「说要去厕所而翘掉会议」被骂,马上就一脸事不关已了。 顺带一提,在风纪委员会楼层的会议已经结束了,茉琉两人是为了找学园长才来这里的。 「这次绝对要在他逃跑之前逮到他!」 「你说『这次』,副会长……我记得上次你还是第三代的手下……?」 「会长,不在下次的交易之前逮到他,我们就输了。」 副会长彻底无视我的发言。这个人未免太讨厌我了吧。 「可是地底范围很大,加上又是那个少年领导的集团。在尚未锁定交易场所之前,分散人手反而会让风纪委员的各位陷入危险。」 「虽是如此……」 「要是抓到的学生握有更详尽的情报就好了。」 「咦?你们抓到成员了?」 我挑眉问,茉琉点点头。 「逮捕到一名美术委员。虽然称不上是偷渡集团的成员,但他把美术委员会持有的魔术器交予偷渡集团。根据这名学生的说词,我们得知最近偷渡集团正准备进行一笔极大的交易,但很可惜地,更详细的内容就……」 「而且,这恐怕是偷渡集团最后的交易,结束后集团就会解散。」 原来如此,我简单应答了下。第三代可能也很清楚搜查的迫近,才会想说与其继续走险路,不如早早收手才是上策。 「交易对象呢?有问出什么吗?」 「没有。虽说过去曾有两、三次的交易,对象也知道是国外的研究所或谍报机关,但这次似乎不太一样。」 「那地点呢?刚刚你们好像在讨论洞窟……但是对他们来说,在校外比较轻松吧?」 「之前的交易似乎就是在校外进行,但最后的交易疑似会在洞窟内的某处。逮捕到的美术委员的证词跟占卜会的占卜一致。原由不明,但会在洞窟内进行这点是肯定的。」 「有锁定可能区域了吗?」 「包含偷渡集团的藏身之处,洞窟内的调查并不顺利。即使如此还是发现了几个有跟海水相连的区域,想掌握整个洞窟时间上可能……」 「要是妾身能把海中的岩山也整个附上结界的话就好了呐,对现在的妾身来说,光是学园上方就已经用尽全力了呐。现在只能找出进入地底的入口,用魔术器的力量个别堵住别无他法呐。就算如此,要找到全部的入口也不可能呐。」 「这样啊。」 看来能不能逮到偷渡集团,关键似乎在有没有办法挖到最后的交易的详情。虽然对群真跟我们来说,就算没抓到偷渡集团也没差,可是要是交易成立,图书委员会跟园艺委员会的所有物被带出校外,也不失重创。 况且光是让第三代的企图成功这点,花菱就反对到底了吧。 「我懂了。我们也试着找看看有没有关于那笔交易的线索。」 「好的,茉琉这里也会从哥哥目击到的光头幻草使用者们着手看看。」 「那么,差不多该回房间了。茉琉会长,为了慰劳您接连几日的辛劳,樱子会尽其所能地准备晚餐。」 「谢谢,樱子学姊。总是麻烦你了。」 「您、您过奖了!光是能从会长口中听到如此温柔的言语,我就——」 「啊,那我的份也拜托你啰——谢啦,学姐。」 「宰了你。」 「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啦!眼神跟语调完全变成杀手了啦!富家千金!」 之后也邀了学园长一起吃晚餐,我们一起前往学生会长室。 ++++++++++++++++++ 隔天。 为了报告泉跟偷渡集团的事,我跟花菱一放学就来到了图书馆。 「那个……请问那位第三代是何方神圣?」 图书馆内的委员长室。隔着桌子,一边是我跟花菱,另一边的沙发则坐着葵。 「嗯呣。你知道之前在新学区的骚动吧?那时候的主犯就是他。目前还不清楚他为何要偷渡魔术器,可是这次的主嫌应该也是他。」 「你是说,泉正在协助那种人?」 「很可惜的,似乎是。虽然很想说服她脱离他们,但泉完全不听我们的话……」 看到花菱眉头深锁,葵垂下眼。看着桌面好一会后,才满脸沉痛地抬起头。 「不赶紧找到泉不行。」 「呣~可是一旦偷渡集团的事东窗事发,学生会也肯定会知道高剃妹跟他们有关联喔?我们能做的,反而比较接近事后让高剃妹的处分能够减轻吧。虽然这么做不是很好,但还是趁现在跟风纪委员会报告说,幻影书架被偷渡集团强闯,他 们带走高剃妹,还强迫她帮忙——」 「那已经无所谓了。」 「诶?」 话被打断,花菱抬起头一愣。我也疑惑地皱起眉。 「什么事无所谓了?」 「泉使用了魔导书对吧?不单只是解读而已。」 「嗯呣。她确实从手上喷火出来。」 「主要解读的都是泉,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万物之书』的能力恐怕是纯化——也就是强制把物质中的四大元素抽出。泉所做的正是这点。」 可能听不太懂吧,花菱皱眉又歪头。 假设四大元素的假说成立,人类当然也是四大元素组合而成。从中单独取出火元素——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我也不太懂所以乖乖闭嘴。 「可是,『万物之书』的纯化并不稳定。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会让力量失控。」 「失控了会怎么样?」 「嗯……你们知道第一原质(prima material)吗?」 看到花菱又是一脸不解,我从中介入。 「有听过。总之先告诉我们结论就好。」 「别说四大元素的平衡将会崩坏,很有可能会全部转换成相同的元素。」 「就连第一原质所赋予的性质都会改变……的意思吗?要是那种东西失控的话……」 「嗯,泉自己将会成为纯粹的——元素……举例来说,就跟你们打倒的魅影差不多。」 「你妹妹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泉应该比我还了解。可是那孩子好奇心旺盛,可能无法忍着不去尝试。」 我不由得叹口气。同样有着爱惹麻烦的妹妹,我对葵深感同情。 「……我说、喂。」 把我跟葵的对话当桌球比赛观战的花菱,可能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轻拉我的制服。 「晃路,我听不太懂耶。」 「简单来说,继续让泉拿着『万物之书』,泉本身会有危险。」 「没错,所以要说出图书委员的失职,泉跟偷渡有关联都没关系。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泉带回来。」 「嗯呣。原来如此……确实安全比较重要。」 「嗯。就算最糟的结果,那孩子被退学也没关系。」 看到葵下定决心的话语,花菱也点点头。 「好。我们绝对会找出高剃妹,竭尽所能地把她带回来。交给我们吧。」 这时,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我将手探进口袋。抽出来确认一下画面。是群真打来的。 「抱歉,我接一下。」 我快速走离沙发,接起电话。简单打过招呼后,群真简短地说出打电话的原因。 <你们现在可以来魔窟一趟吗?有你们的客人。> 集合地点是我们的休息处,兼越来越像强推麻烦事给我们的危险地带·bar部。 「找我们的人是谁?想不到有谁会找我们啊……」 杂居大楼里,跟在我背后下楼的花菱问。 「他没说是谁。只说了总之来就对了。」 「呣~我们认识的人吗?」 「可能吧。」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耶?」 「别有啊。」 走到楼梯尽头,有扇挂着『bar部』看板的门。我手握门把,回头对着花菱。 「可是也不能无视对吧。」 「我知道啊。可、可是要是不认识的人,我只会躲在旁边看喔!光是有犬神群真在就很——」 「好、好。总之由我负责跟对方谈可以了吧。」 草草敷衍抱怨的花菱,我打开门。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小嫩菱还是在吧台区避难比较好吧。 昏暗的店内人烟稀少。只有最里面的桌子旁,坐着犬神群真跟被他的阴影挡住而看不到脸的一抹人影。再来只剩把可乐放在两人面前的女服务生版森凛林,跟在吧台里调饮料的店长。 森凛凛注意到我们进门,露出灿烂笑容。 「晃路,侦探,欢迎光临~」 「唷,你们总算来了。」 群真也笑着招手,我耸耸肩。 「你都说总之来就对了,那也只能来了啊。是说,你今天有好好穿着衣服嘛。」 「哈哈哈!终极笑话就是要偶尔做才好玩啊,晃路。」 不,一点都不好玩吧?不如说超让人不敢恭维的吧? 我无奈呼出口气后,看向花菱,指了指吧台的位子。看到花菱点点头后,目送她走到店长那,我也穿过店面走向最里面的桌子。 边走进边探头,总算看到群真身后的「客人」。浅浅地坐在木椅上,慵懒地靠着椅背,还翘脚,总之知道是个态度嚣张的人。 身上穿的制服虽然是制服,但却不是西装制服—— 「立领制服?」 「唷。」 看到探头出来的客人的脸,我顿时一僵。 圆滚滚的大眼配上纤长的睫毛、细柔的发丝跟娇嫩的双颊。而脸上那抹微笑,看起来一如既往的贱,但却有种超然的从容感。可能是打算变装吧,还穿着不合身的立领制服—— 「第三代!?」 我发出讶异的吼叫,并迅速将手伸向鞭子的挂勾。但是, 「为什么你会在这——」 感觉身旁划过的一阵风,我顿时语塞。一跃而起直逼天花板的是——将绅士杖附上青白色剑身的,花菱。 「等、花菱!」 「喝啊啊啊——————————!」 「呜哇!」 第三代跳离椅子的同时,花菱挥下灵剑。别说椅子了,连桌子都被切成两半,在没有障碍物的地方着地后,花菱再次迅速逼近第三代。 「危险!」 第三代惊险躲过的突刺,深深地戳进墙壁中。第三代推了一下墙脱离墙边,打算绕到花菱身后,花菱也立刻抽出灵剑猛烈追击。 「等、等等等等,怎么搞的!?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在这里她就不会突然杀过来——呜喔!」 「别乱动!不准、逃啊!这个、这个……可恶可恶可恶!」 花菱流畅地连击,不断闪躲的第三代、被切烂的家具、伤痕累累的墙壁跟地板。吧台内翻着白眼僵直不动的店长。不妙,这不妙啊。 「这该死的!」 站稳的同时第三代狠狠怒骂。稳在腰际的手周围发出阵阵紫色闪电。 「想打老子奉陪啦!」 「正合我意——嗯?」 我放出鞭子,一圈圈地绕在重新握好灵剑的花菱的身上。然后用力一拉, 「咦、等——咿呀呀!」 花菱双脚离地,水平地往我这里飞来。一手接住花菱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揪住她的脸颊。 「你、你做什么啊,晃路!是说,太近了,太近了!你的脸太近了啦!」 「你给我看看这什么惨状,你给我看!」 揪住花菱的脸朝店里看去。坏掉的家具四散、地板跟墙壁满是斩痕,花菱不由得发出「呜哇……」的惊呼。然后再转一百八十度,让她看向吧台内。 「店、店长她!店长化成白灰往生了啊!振作点、振作点啊!」 花菱从我的手中冲出去,隔着吧台摇着店长的肩。回头一看第三代也冷静下来了,正面无表情地拍掉立领制服上的灰尘。群真则看着我耸耸肩。 森凛林带含苦笑的声音,静静响起。 「这样~暂时没办法开店了呢~」 「对不起啊——!」 ++++++++++++++++++ 「什么!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第三——好痛!」 花菱大拍吧台站起,我用她的绅士杖撞了她的头一下。为了怕她又失控,暂时没收她的绅士杖。 「你给我安静一下。」 「可、可是啊,晃路!我,怎么可能……」 花菱探出身子,隔着我指向坐在吧台另一侧第三代。 结果,仅有的三张桌子全毁,我们只好霸占吧台的位置。可能是打击太大了,店长踏入仓库后就再也没回来,森凛林跟群真则是拿着拖把,拖着收拾完后、空无一物的店内。 被打烂的桌子已经被堆到角落。 「怎么可能去帮第三代!哪办得到啊!」 第三代连看都没看一眼气呼呼的花菱。单手撑着脸颊,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浏海。 「所以说~啊我不是讲了,这是为了你们——正确来说是为了这所学校好咩。」 「谁会相信你啊!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喂!给我面向——好痛!给我面向这——好痛!很痛耶!晃路,不要一直打我的头啦!」 「总之你先坐下。」 压住花菱的肩膀,虽然她仍嘟起嘴充分表现她的不满,但还是乖乖坐下了。确认花菱虽然还狠瞪着第三代,却没再多说什么后,我把视线转向立领制服少年。 「然后呢,你刚刚说的是认真的吗?」 据说第三代为了找群真当我们的中间人,还特地跑到魔窟来找他。因为他知道在洞窟内救我们的人是群真,也知道他是魔窟首领,所以找他不难。 然后听完来龙去脉的群真就代替他联络我们,就是这样。顺带一提,他对泉跟其他偷渡集团的成员是说,要去找找逃跑的三人——第三代是这么说明的。 而群真听到的内容,我们也才刚听完,但—— 「真的啦,很可惜的——偷渡集团的老大不是我。」 第三代撑着脸,眼神瞟向我们。带有自嘲感地微笑了下。 「是那个叫高剃泉,不讨人喜欢的死小鬼。」 看到我一脸担心怀疑,第三代耸了下肩。 「我啊,不过是被她利用罢了。」 「就算不是花菱也很难相信你说的话。泉说她是最近才被挖角的耶。」 「那只是装出来的啦。事实上,虽然成立那个集团的人是我。可是那也是照那个小鬼指示做的而已。她指使我做东做西的,自己却完全不插手。」 「为什么?要你服从泉未免太过牵强?」 听到我的问题,第三代深深地叹了口气。 「被她抓到小辫子了咩。虽然她说这次交易结束就会还我,天晓得是真的还假的……所以才想拜托你们啊。很浅显易懂吧?」 「喔~」 「我说你啊~那什么怀疑的眼神啦。你想想嘛,就算这次不一样就算了,偷渡到现在拿到的是什么。钱耶?那种东西,要是我的话肯定会用更安全确实的方法去赚好不好。」 「照你这么说,这次不是钱啰?」 「这次的交易对象是一个满有历史的魔术结社。不如说,那个小鬼的目的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手上的魔导书。不过,既然都要卖了,钱也是会拿啦。」 「魔导书?」 点头,第三代露出坏坏地微笑。 「『万物之书』的下册。那家伙之所以现在才加入集团,也是觉得除了自己以外没人可以分辨出那本书的真假吧。这次的交易地点会在洞窟里也是因为这个。」 不知道上册是否有什么可以判断的基准,泉某种程度的知道下册的所在地。三代照着她的指示出去找,最后找到持有那本书的魔术结社。 泉在洞窟内也说了「万物之书」是上下册。有个无论如何都想到手的东西,应该就是指下册,挖角也正好因为交易可以拿到下册才同意的——这么说来,确实太过巧合了。 「也就是说,之前的交易都是为了让魔术结社放松警戒……反正有点像练习比赛啦。不过无论是交易对象还是从中牵线的都是我喔。」 不理会得意地用拇指比比自己的第三代,我抱起手低头深思。听到身旁的花菱不假思索地小声嘟哝「绝对是陷阱」,总之我先无视掉。 「这还满辛苦的咧。不过啊,毕竟操盘的本大爷,结果还不是万无一失咩。」 「不要在那边烦死人的自满!又没人在听!」 「好、好,别忌妒别忌妒。」 「什……谁、谁要忌妒啊!说到底,像你这种都变成魔人了还当女国中生的跑腿的人,有什么好忌妒的啊!」 「喔~满会说的嘛,小姑娘我宰了你喔?而且可以忌妒的地方还满多的吧~像是啊,我这个男人都比你美啦,丑女。」 「你这家伙,跟我到外面一决胜负——————————!」 我吐出一口叹息,左右看了看现役跟已退休的花菱。不过要说跟第三代比长相,无论男女肯定都只能甘拜下风啊。是说—— 「你们感情真好。」 「哪里好了!」 「戳瞎你的狗眼喔~」 「比起那个。」 看了眼从我左右夹攻的两人,我扯回话题。 「说是要我们帮你,具体来说是要我们做什么?」 「喂、喂,晃路——」 听到花菱语气紧张,我头也不回地伸手制止。可能觉得已经得到我的初步认同,第三代再度露出坏坏地微笑。 「我会告诉你们下次交易的地点,帮我多聚点人。绝对要让他们被逮到,不只是那个小鬼,整个集团都不准放过。」 「你要毁掉交易吗?为什么做那……」 「你们只要尽全力的打过来就好,剩下的我会即兴演出。」 「喂,就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吗?」 「想知道更多可就要收钱啰。先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我叹口气,看向花菱。 「怎么样?」 「嗯、嗯呣……」 「我觉得可以跟他合作看看。可是我只是助手,第三代也无论如何都很可疑。我听你的。」 可疑——说是这么说,但这些话的真实性恐怕不低。第三代需要骗我们的理由不多。 要说被骗会造成的后果,也只有让我们去围堵假的交易地点,让交易平安进行而已。虽然这很严重,但我们目前对交易地点根本毫无头绪。连骗都没有骗的价值。 何况就算能取信于我们,不代表学生会也会旁听偏信,而且如果想给我们假情报,也有其他手法。至少光是「第三代亲自出马」这点,就完全是反效果了。 花菱应该也很清楚这些。剩下的,只差心情上的调适了。 花菱直直瞪着第三代。 「第三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啊?啊我不就讲了,她手上有我的把柄——」 「我不是说那个。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潜入这所学园。因为你,副会长差点丢掉性命,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做出那种事也想得到恶魔。你到底在图谋什么?」 侦探的表情不同以往的严肃。但被她锐利的眼神直视,第三代仍嘲弄般地笑了。 「我是骗了那孩子啦,可是那孩子也骗了你们啊。随随便便就听信陌生人,这是那孩子自己不好——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啊?」 「确实副会长不够坚强,但也仅此而已。真正的不好的人是你。」 看花菱斩钉截铁的说着,第三代一脸觉得无趣的「啧」了声。 「你这家伙很烦耶,真的。那这样吧,咱们交易一下 ,小姑娘。」 「呣~……交易?」 「我想从那个死小鬼身上拿回某样东西。要是平安拿回来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什么都行。你们啊,虽然我是不太清楚啦,可是要是能把偷渡集团击溃,你们就功成身退了对吧?也就是说,此外还附赠一个问我问题的机会。」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让步。花菱也审慎思索。 第三代一脸鄙视笨蛋般地耸肩。 「小姑娘,你这样想好了。这是彼此为了达到各自目的的交易——你跟我最初……也是最后的交易。很简单吧?」 「我死都不想跟你交易。」 小脸抬起的同时,花菱坚定的说。第三代脸颊微微抽搐。 「这混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样下去就让偷渡集团——」 「虽然不跟你交易,但既然你都这么拜托我们了,就帮你吧。」 「…………啊?」 视线停留在无言以对的第三代身上,花菱朝我伸出手。我默默地把绅士杖放到她手上。 「身为侦探,我就听听看你的委托。」 也就是说,先听委托,然后以委托费的名义得到情报。老实说根本就是歪理,这也是交易方式的一种。 三代应该也这么想,不过为了不把事情搞砸,只是耸耸肩。 「还真是多谢啦。」 「所以你快道歉——说!先前真是对不起!」 花菱怒吼,用绅士杖指着第三代。瞬间,第三代动也不动。下一秒,第三代把身体探出吧台。 「啊!?你这混帐不要给我太嚣张了!?」 「帮忙的是我们,你低个头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会好好的录音,代为转交给副会长的!没有叫你当面道歉你就该感谢了!」 「不要说条件相同,老子根本让步了!你笨蛋吗你!」 「谁是笨蛋啊!你这个,女国中生的跑腿!」 「很敢说嘛!你这死小鬼——————————!」 「谁怕谁,想打来啊!我一定要跟你一决胜负——」 正当我想介入两人中间劝架时,仓库的门「磅!」一声地打开,打断两人的争吵。 看向声音来源,店长从门口探出刚刚好半个头地看向店内,闪烁着灾厄光辉的双瞳正恶狠狠地瞪着我们。边用指甲刮着柱子,轻声地说: 「敢再来一次……会很惨喔?不如说,我会做喔?」 「「………………」」 不由分说的魄力,让现役及已退休花菱都顿时沉默。我代替他们开口。 「呃、很惨是指?」 「我会把店内所有饮料瓶,全部摔碎。」 「「「为啥啊!?」」」 太奇怪了,让吧台三人不由得异口同声。 「我,会亲手——边哭边摔。」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讨论完计划,第三代也走了之后,我跟花菱仍留在bar里。吧台除了我们还加上群真,跟没了工作的森凛林并坐着。此外—— 「真是的。给我破坏得这么彻底……」 吧台内,勉强打起精神的店长身影。 「啊呜呜……」 「这样在下次的活动没办法开店呢~怎么办呢~」 「就算不急着改装店面,也得另外想办法呢。」 「奈奈,我也会帮忙的。选在这里我也有责任,我也会帮你问问擅长改装房间的社团。」 「对、对不起。要是有我可以做的,我什么都会做……」 「好、好。」店长露出半放弃般地苦笑,在花菱面前摆上冰茶。群真跟森凛林面前是可乐跟零热量可乐,我则是超适合广岛的夏天、使用濑户内海特产的盐所制成的盐味汽水。 「然后呢,如何?跟少年讨论的结果。」 「完全相信可能不太安全,但知道交易的时间跟地点了。是有问他能不能在交易之前收回魔术器,但似乎没办法。」 「从我偷听的内容来看,偷来的魔术器全都放在只有老大知道的保管场所。要是那个少年说的是真的,那真正的老大是泉……」 「嗯,连第三代也不知道在哪。」 我们想在泉还没更加深陷于『万物之书』之前抓到她。绝对要阻止她得到下册,为此,就算跟学生会扯上关系、让风纪委员会知道都无所谓——这已经得到葵的首肯。可是群真那—— 「这样啊~那园艺委员会的幻草被偷这件事,是瞒不过了……」 「抱歉。」 园艺委员会也是抗拒把权限转交到学生会手上的委员会之一。一旦被知道成了偷渡集团的受害者,肯定会被追究管理责任。 为了不让事件浮出台面才特地委托群真,但事情肯定会曝光,这样一来他的任务也会失败。 「道歉还太早啰,我可是调解人耶。」 我太尴尬而顺手喝了口汽水,群真却回以一笑。 「只要有交涉材料就有办法。在这里,晃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连夕阳都消失无踪,学园上空连并非一等星的星星们也开始闪燥之际。我跟花菱并肩走着,混在从魔窟回到宿舍的人群中。 「最后的偷渡交易,在三天后,也就是……星期六。」 「嗯呣。是很想在这段时间确认第三代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可是……」 花菱小手握拳底在下巴,垂下视线。群真拜托我们,希望我们在偷渡交易之前别做类似搜查行动的搜查。告知学生会交易的时间跟地点的工作,也交给群真了。 「这点小事就顺着他吧。」 估计是打算用在让园艺委员会跟图书委员会不会被追究责任的方向前进吧,他本来就很擅长这类交涉。 「而且要是被发现我们知道交易的事,也不太妙吧。」 「呣~也是。真没办法。」 「对啊。」 「是说,晃路。我有件事想问你。」 花菱看着远方。看到她如此认真,我蜇起眉。 「怎么了,花菱,一脸严肃。」 「跟犬神群真有关。那个男的……」 小脸满是严肃地,花菱抬头看我。 「他是不是叫你晃路?」 ………………嗯? 「就、那个,刚刚啊。我有听到他叫你晃路啊。」 看到我歪着头,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花菱赶紧补充说明。虽然她都补充说明了,但我还是听不懂。 「嗯,是叫了啊。」 「对吧——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东西?」 「你们看起来很要好……」 侦探别开视线,不满地嘟起小嘴。我想了一下,开口: 「也就是说。像森凛林那种也跟自己相处融洽的人就算了,跟自己不合的人有很像朋友的感觉,就觉得不太爽。你是这个意思吗?」 花菱保持沉默地看着远方好一会,才总算——点点头。 「喔,出现了,麻烦的家伙。」 「不要说我麻烦啦,我自己也知道嘛!」 原来你有自觉喔。 「是说,你也跟他好好相处不就好了,那家伙还满擅长交际的喔。」 「我最不回应付那种擅长交际的人了啦!而且犬神群真可是很擅长交际的变态耶!?」 「用讲得还满有魄力的嘛,『很擅长交际的变态』。」 没想到花菱会跟魔窟首领那么水火不容。虽然感觉起来比较像是花菱单方面排斥。 「事务所也在魔窟,把bar搞得天翻地覆 似乎也会受他不少帮忙。」 「啊呜呜……我、我知道啊。可、可是这跟那没有关系吧!听好了,晃路,比起犬神群真,我跟你的友好度比较高喔!」 「好、好。你是挚友啦。」 「咦。」 叹气说着,花菱顿时双肩一颤,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嗯、嗯呣……那就好。」 所以说你太好骗了啦,花菱小姐…… ++++++++++++++++++ 隔天放学后,跟葵说明完毕后就没事做了。 跟着花菱,我来到位于杂木林中的公园。 「转达学生会的事已经交给犬神群真了,除了等以外,我们还是有能做的事。」 在空地中央,花菱仿佛跟我对峙般地双手扠腰挺胸站好。今天的花菱小姐从放学会合后,就一直都是下半身制服裙、上半身运动服的奇异装扮。 而说到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今天跟明天,要展开特训!」 就是这样。 我则是脱掉制服外套,卷起衬衫袖子而已。根本没听说要特训就被带来了,没有穿方便动作的衣服。 「不过啊……我正好也想用这条鞭子做点挑战,有多出来的时间搞不好不算坏事。」 「嗯呣!听好了晃路,今天的我……可是魔鬼教练!」 「好、好。」 花菱举起绅士杖对着我,我耸耸肩。 特训开始后没多久,就下起倾盆大雨。 大雨剧烈地打在花菱侦探事务所的窗户上。雨势极大,仿佛想将至今被称空梅季的几天分的雨量全部倒灌下来般。天空乌云密布,明明还不到日落的时间,室内却已经黑得必须开灯。 我从厕所更衣回来,用毛巾擦头发边叹气。今天体育课用过的毛巾,理所当然地留有汗臭味。 「既然都知道会流汗了,为什么还没带衣服来换呢,魔鬼教练?」 「呜呜……」 我披着毛巾抬起脸,就看到只穿着运动外套的花菱缩在沙发上。运动外套像连身裙般地遮到花菱的膝盖上方,明显很不合身。当然,因为那是我的运动外套。 另一方面,我则是穿着运动裤加运动上衣。湿掉的衣服跟袜子正披在玄关附近的圆型衣架上。这里既没空调也没暖气,只好用电风扇慢慢吹了。 雨很大但很闷热,到宿舍门禁之前应该可以干到能穿上身的程度吧。事务所也有放伞,不用担心怎么回去。 「就、就算你那么说我也没办法啊。本来是打算特训完后就直接回宿舍的嘛!」 「是说你啊,头发还湿答答的耶。会感冒喔。」 「因为我只带了手帕嘛,这样已经很尽力了说。」 我走进沙发,花菱的大腿从运动外套下摆显露而出,我努力把自己的视线从上面移开,递出毛巾。 「可能有点汗臭啦。啊,我的运动服外套也是,因为今天有体育课。」 「嗯?我是不怎么在意啦……」 接下毛巾,花菱把拉到最高的拉链往下开了一点。揪起运动外套的领口往鼻尖凑,开始嗅上面的味道。同时,运动外套跟肌肤之间也隙缝大大敞开,正好站在看得到的位置的我,视野突地映入白皙的球状物。 「………………」 我感觉额间喷出阵阵冷汗,缓缓地把视线移向圆型衣架。稍嫌孩子气的圆点图案的那个被称为胸罩之类的布料,正大剌剌地跟其他衣服披在那里。 喂。给我等一下。这哪招。真的假的。幸好我好像没在上面没看到内裤—— 「嗯。没有到那种臭味,真要说起来的话,我、我还不讨厌这个味道喔……嗯?晃路?」 「呃啊!?」 我不由得破音,花菱吓得双肩颤抖。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事!完全没事喔!?」 惊觉花菱正想朝圆型衣架的方向看,我赶紧早一步用身体遮住她的视线。要是被误会我在目不转睛的看正在晒干的内衣就不好了,这冲击对男高中生太大了。 要是那条挂在圆型衣架上用来装什么东西的布料,跟茉琉的大小差不多的话,我可能还可以冷静一点。可是花菱忘记拉起的拉链中,从运动外套内侧撑起,把开口翻得更大的那个元凶,很明显比我妹的还大。 平时都穿制服,还有领结遮着,也不太会去注意,可是现在这个状况……该怎么说,有点……糟糕。总觉得很糟啊! 可是这能怪我吗!? 「总、总之没事就是了。」 「呣~你好奇怪。」 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花菱开始用毛巾擦头发。这时,有点驼背的姿势再度让胸口微微曝光,但我错失开口的时机,能做的只有别开视线,离开这里而已。 我准备走向对面沙发,但看到花菱用力地擦拭头发的动作让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然后花菱把全部的头发摆到身体前方,用毛巾把头发整束包起,大力搓揉。 我忍不住出声提醒。 「你那样擦太大力了吧。」 「呣?」 「所以说……头发上不是有角质层吗?头发的角质层长得有点像松果,你想成松果会比较好理解。松果整个合起代表健康的头发,爆开的话代表头发受损严重。然后呢,头发只要一碰水,角质层就会整个打开。这种时候要是把头发互搓的话,你想会怎么样?绝对会受损吧?」 「你是从哪里的女生聚会学到的知识啦!?」 「我常帮茉琉擦头发、吹头、梳头啊,她从以前就常叫我帮她弄了。而且我要是没帮她吹干,她就会湿着头睡觉耶。」 「你到底是有多宠妹妹啦……真是的!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晃路帮我擦!」 不高兴地鼓起小脸,花菱把毛巾推向我。 「………………」 很好,自掘坟墓。 我身体一僵,但下个瞬间情况顿时好转。把毛巾塞到我手中后,花菱在沙发上转了个身。两脚抬上沙发,有点内八地缩起脚坐着,双手交握地放在膝上,待机。 也就是叫我站到她身后的意思,确实那样也比较好擦。在帮茉琉擦头发吹头发也都是这样站的。 看到我呆呆伫立着,花菱嘟起嘴瞪着我。 「怎、怎么了啦!既然都可以帮你妹妹弄了,帮我弄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诶?喔,嗯——哈哈哈,当然啰,花菱小姐。」 「为什么突然用贵公子的口气说话啦!?」 无视花菱的问句,我确信自己的胜利地绕到侦探背后,在沙发角落坐下。嘴角自然勾起从容地微笑。 从前面看防御力已经几近于零的花菱小姐,背影也不过是穿着过大运动外套的女孩子罢了。老实说光是穿着男性衣物的女孩子就已经有点那个了,不过破坏力的差异极大倒是真的。这场胜负……——我赢定了! 「听好啰,花菱。头发不是用毛巾擦,而是用毛巾抵在头发上,吸掉头发上的水分——」 我抓起一绺头发包进毛巾内,抬起头。瞬间动弹不得。 事务所里面的墙壁,有扇通往小阳台的落地窗。而且外面一片漆黑,室内却灯火明亮更是糟糕透顶。最大的致命之处在于,沙发没有扶手。 抱着双膝的花菱,一脸舒服地闭上眼——的身影,清清楚楚地映照在落地窗上。连圆点小裤裤都相当清晰。 「到底是有多想试炼我啦!」 「咿呀!」 我不由得把毛巾往地上一摔,然后头朝着沙发椅背,有点硬的部分开始 撞。 「好不容易,打算用清心寡欲的酷哥来度过的啊!可恶!才松懈一下马上来个意外攻击也太卑鄙了啊!可恶!」 「虽然我不太觉得你是清心寡欲的酷哥啦,但是突然之间怎么了!?不如说你忽然对着沙发猛敲头是什么病发作了吗!?光看就觉得很可怕了耶!」 花菱慌忙转过身,在沙发上跪着。可能是打算阻止我吧,便朝着我伸出手,往前一步的膝盖——压到运动外套的下摆。 「咿呀!」 「诶——呜哇!」 事出突然,我没能撑住失去平衡而往我这倒的花菱。我被她从沙发旁推出,背后狠狠撞上地面。 「好痛……抱、抱歉,晃路。没事吧?」 交叠在我身上的花菱慌忙撑起手离开我。趴在地上,将我包夹在她与地板之间,花菱担忧地看着我。湿濡的发丝搔弄着我的胸膛。 可能是跌倒的时候扯到了吧,运动外套的拉链已经拉到肚脐附近。就算不这样,光是趴在地上运动外套就会松垮下垂,呈现像隧道一样的空隙。胸口已经大大暴露在外,而那个高高撑起的球体居然还没有掉出来,简直可以说是奇迹。 但我还是没办法遏止自己不大叫。 「你内裤跟胸部呈现很糟的状态……我刚刚不就在说了!」 「咦,我是第一次听到耶!?——呃……咦?咿呀呀呀!」 这时才总算将视线移到自己的身上,花菱猛然地从我身上跳起后退。背对着我,慌慌张张地拉起的拉链。 我也迅速跳起。 「为什么你防御力可以低成这样啦!好歹也是女孩子吧!女孩子!至少也该好好地把守备做好啊!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是、是!真是抱歉!真的!让你看到不想看的东西了!」 「吵死了,我超想看的啦!」 「咦咦咦咦咦————!?」 「就算我想看也不能盯着看啊!要是被以为我在盯着看的话就只能死了啊!高中男生的心理可是很复杂的啦啦啦——————————!」 「我懂了,对不起!我都懂了!求求你不要在拿头去撞沙发角了!」 「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 「是、是——!」 我猛然转头,对着满脸通红的花菱比了个赞。花菱正在地上跪坐,双眼瞪大地挺直腰杆。为了遮住内裤地把运动外套往下拉,反而凸显胸部的大小。 「你胸部真大!」 「诶咪呀呀呀——————————!?」 伴随从未听过的惊声尖叫,猛烈的手刀袭向我的脖子,仿佛想这样直接斩断我的首级般地力道。在意识逐渐消失之际,我心想。 我总算得到解脱了。 section5 万物之书 下 群真的交涉似乎很成功,跟第三代谈完的隔天晚上,就收到他传来的简讯,说园艺跟图书委员会应该都可以免除责罚解决案件。但是,群真的情报来自于我们的这件事好像曝光了,我被茉琉质问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她,而被全身绑紧,还当了抱枕。超热的。 不管怎么样,我跟花菱开始协助学生会——然后,现在。仅有的上午课程早就结束,时间是下午四点。 漆黑的洞窟内,敛声屏气的我跟花菱耳中,听到人声。 「我说,安。」 「什么事,学长?」 「我啊,等这笔交易结束之后……打算用那笔钱买块水质清澈的土地。」 「认真的吗?」 「嗯。然后啊,等到一从学园毕业,就到那里种幻草。我想建个『三郎植物园』。」 「不错呢。学长,好远大的梦想。可是我们,已经被园艺委员除名了,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幻草的幼苗呢。」 「……别提了,安。」 「……是。」 「………………」 「………………」 「啊,要是三郎植物园太受欢迎该怎办?一定会有人来采访吧……」 「是啊,搞不好观光客会污染大自然呢。」 「唉……人类真是罪孽深重的生物。对吧,安。」 「学长……您说的话真是太寓意深远了,不愧是学长啊。」 「给我……」 「嗯?安,你说哈?」 「给我聊点有意义的话题啊啊啊——————————!」 「咳噗啊!」 从黑暗冲出去的花菱,用绅士杖在淡眉毛的腰际赏了一击。被打飞出去的淡眉毛重重地撞上岩壁,缓缓滑落地面的同时—— 「学、学长——咕哇!」 一个旋身回击,安也晕倒在地,成功让耳环混混安闭嘴。 瞬间秒掉两人,花菱甩了甩长发叹了口气。 「真是的。」 「看守的人比想像中还要多耶。听说风纪委员那边也抓到几个。」 我们目前在地下洞窟中。我跟着花菱走向两个男生倒地不起的地方,视线停在手中的老旧手拿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画面有点歪扭的马尾少女。她是风纪委员长·甘峰千代。 透过手拿镜告诉对方,我们遇到看守人员并压制对方后, <收到。你们继续前进,接下来的路应该只剩一条。> 传回非常不清晰的声音。 这是风纪委员会借给我们,能够无视双方之间的所有障碍物及空间距离,互相通讯的青铜器魔术器——《瑞岛天马双鹤八棱镜》。我手上的手拿镜是子机,千代眼前的母机则是位于地上的作战本部。 手机跟无线电没办法在复杂广大的地底洞窟中使用,只好用魔术器。因为子机的数量有限,实际行动的队伍也无法太多,但原本能进入交易地点的路线就不多了,所以没什么大碍。 况且比起没有互相联络手段的偷渡集团,我们还能透过母机来得知其他队伍的行动,反而让我们居于优势。 偷渡集团好像作梦都没想到交易的情报会外漏,作战几乎都是奇袭模式。直至目前还没有让任何把风的人逃掉。 「看来第三代说的是真的。」 「嗯呣。虽然他到最后还是没告诉我们,但真好奇他的把柄是什么。」 「那个之后再说。现在先集中精神攻进交易地点吧。」 相视点头,我们用绳子把三和安绑好后,朝洞窟深处前进。根据第三代给我们的地图,前面应该有一个很大的洞窟。 交易地点在宛如蚂蚁洞的地下洞窟内,接近中央的位置。相当宽广,如绿宝石般闪耀的苔藓延伸到岩壁上,直抵天花板。 洞窟里面,有着不知究竟是如何延伸到这种深处的,带有海潮味的水波摇晃。海浪交界处,透过青绿色的光芒映照,看到几个人,所有人都穿着制服。在那当中,也有抱着魔导书的泉的身影。但—— 「我说,偷来的魔术器在哪……」 我透过岩壁的裂缝,张望了下宽广的空间,皱起眉。目前只看到疑似偷渡集团的学生们,重点的魔术器跟幻草却不见踪影。 「呣~该不会在别的地方吧?」 「还是藏在现场某处——」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请回答茉琉一下。> 从胸口传来茉琉被闷住的声音,我抽出八棱镜的子机。这次画面中不再是千代,而是茉琉。 「茉琉,正好。从我们的位置看不到被偷的东西。」 <果然如此。其他队伍也做了相同的回报。> 「还有,没看到第三代。」 其实第三代似乎是负责把交易对象带来这里,但我们没告诉茉琉这点。只是,不知道能信任他到什么程度。 「要趁现在逮捕所有人吗?」 <哥哥大人,不可以。在还没有看到赃物的情况下,不能逮捕他们。请再稍微看一下状况——> 「喂,晃路。」 花菱严肃地压低音量,同时,跟海浪截然不同、更为大声的浪潮声遍及整个洞窟。 抬起头,看到海浪交界处有一颗巨大的蛇头正稳坐在那。虽然身体沉浸在乌黑的海面下,但蛇本身却是清澈透明的水制成的。 「是蛟龙。看起来比前几天看到的还要大……应该是第三代的幻兽吧。」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怎么了吗?> 「海面出现幻兽,好像快要开始了。」 <好的。茉琉也跟其他队伍确认一下,请维持待机状态。> 茉琉的脸从镜面上消失。能够进到这个洞窟的洞口总共有四个,现在应该全都有风纪委员看守,她应该是打算照顺序全问过一遍吧。顺便补充,我跟花菱负责的地方是离沙滩最远的洞口。 海浪处,将头放在沙滩上的蛟龙大大地张口。从它的喉咙深处,身穿军服的第三代仿佛穿过狭窄的通道般,弯腰走出。 「喔喔,好惊人的移动方式。确实蛇满擅长游泳的,可是地上的蛇应该是在水面上游吧?会在海里游泳的只有海蛇,可是海蛇又分成爬虫类跟鱼类两种,对吧?度过东京湾游到这里应该有段距离,如果是用肺呼吸恐怕有点勉强……也就是说蛟龙是鱼类的海蛇啰?可是我比较喜欢爬虫类的蛇耶~你想,鱼类的海蛇眼睛不都超可怕的吗?反观爬虫类的蛇,眼睛就圆滚滚地很可爱啊。你觉得呢?」 「我什么都没感觉该怎么回答?」 「喂喂,花菱小姐,你别说傻话了。从远古至今,蛇一直都是世界各地备受尊崇的神秘生物耶。听好了,像是——」 「另一个人出来了,你可以安静一点吗?」 花菱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蛇讲座。我虽然很不甘心,可是这要求很正确,只好乖乖地再度看向沙滩。 确实,在第三代之后有个偏高的人影从蛟龙的口中着陆。穿着连帽斗篷所以看不到他的长相,但应该是魔术结社的使者不会错。他左右张望了下,看起来略带警戒地对第三代悄声说了点什么。 「嗯呣,结社的人也因为没看到魔术器而感到奇怪呢。」 「果然是在别的地方吗?要是他们移动的话,作战计划就得更动了。」 「不对……」 第三代似乎是在说「我也不知道啊」地耸耸肩。介入对话的是泉。她打开抱在怀里的万物之书,高高举起,突然地。 「什……!」 仿佛烟火般,数条光束从魔导书内飞射上放,全部都在抵达天花板之前瞬间回转,陆陆续 续地刺进沙滩之中。当瞬间将四周染白的泛滥光芒消逝时,沙滩上—— 「呣……那些就是赃物吗?」 感觉像是魔术器的各类物品散落一地——木制面具、翡翠首饰、漆黑的老鹰雕像。此外还有放在盆栽里,连根部一分为二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幻草,我的心太过肮脏,在我眼里看起来只像人类的下半身,不知道该说诡异还是充满魅惑感。 「可是那本魔导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只能抽出四大元素而已吗?」 「真的有点难懂。可是——」 <哥哥大人。> 再度听到茉琉的声音,我把视线放回手拿镜。 「嗯,这里也看到了。那就是赃物对吧?」 <是的。茉琉这里会打开跟所有子机的通讯,请依指示同时突袭。> 我点了个头,茉琉的映像消失了一瞬间,画面出现时仍是茉琉的脸,但她却说了句「那么……」地把位置让给一个人。 <各位,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吧?> 是风纪委员长,甘峰千代。 <听好我的指示突袭,将子机朝着偷渡集团。> 诶?为什么要朝着集团方向?在感到讶异时,看到镜子另一端的千代深深吸了一口气。察觉到她想做的事,我慌忙把子机伸出岩缝、对着洞窟内。 响起千代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里是风纪委员会!所有人……给我跪下!> 你只是想说这句话而已吧! 不管怎样。 「走了,晃路!」 「喔。」 我们各自提起自己的武器,冲出岩缝。 ++++++++++++++++++ 一旦开始正式突袭,就没有空用手拿镜一一跟总部回报现况了。风纪委员大约十人。人数虽然不多,各班在事前也都有收到指示,但还是需要有一个人在现场指挥,也就是俗称的队长。 领导风纪委员蜂拥而入的是—— 「不急着回收魔术器!当务之急是压制现场——c班。」 高举附有金属护手的西洋剑,御堂樱子。 听从樱子的指示,数道刺眼白光聚焦在沙滩上。是负责把夜间巡逻用魔术器带来的班别。光线让习惯绿宝石光芒的偷渡集团无从能视,所有人都捂住脸、眼,动弹不得。 或许是军帽压得够深,第一个从聚光灯冲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三代。穿过沙滩,跑在坚硬的岩地上朝着进攻的风纪委员们逼近。 「这个男的交给我!」 樱子率先站在风纪委员前方迎击。轻柔的波浪长发微微发亮的同时,樱子的头上冒出橘色的三角耳。 脚下的岩地一个炸裂,樱子瞬间逼近第三代。 「呃!」 「这是先前的回礼!」 猛烈地突刺。但,第三代在紧急煞车的同时,用两指夹住西洋剑的剑身,顺着樱子的力道而稍稍退了一步,剑尖却平稳地停在第三代眼前。 越过刀身看了眼樱子的三角耳,第三代淡笑了下。 「喔~才在想怎么少一只管狐没回来,原来是黏上你了啊。」 「我可是有好好地跟它缔结契约。」 那是在前几天的事件中,樱子跟第三代借的幻兽——管狐。无论头上长出的三角耳,还是刚才樱子超乎常人的能力,应该都是樱子让管狐附在自己身上的关系。 「可是太天真了~——喝啊!」 第三代把西洋剑往旁边一甩,顺势在樱子腹部踢了一脚。趁樱子呼吸一顿,朝着从两人身旁经过的风纪委员伸出手。第三代的手上青白色的火花闪烁。 「岂、岂能让你得逞!」 樱子秉直地平举起西洋剑。剑身亮起白光, 「啊嗯——唔哇!」 西洋剑射出宛若雷射的光束。第三代在千钧一发之际以缠绕紫电的手臂挡在面前。雷射光束击上手臂,分成几道光线飞散到第三代后方。 「这所学校的孩子啊,每一个都这么会玩魔术器(玩具),看了就讨厌,呢!」 甩开逐渐变细的雷射光束,第三代一个蹬地冲出。趁樱子刚放完雷射光束挺直站着时,不给她反应时间地冲进她的怀里,用缠绕紫电的手,送进一掌。 樱子发出小小地尖叫,平飞而出。 不对,是飞了过来——朝着我们的方向。 「晃路!」 「嗯。」 我放下重心握住鞭子握把往上一挥。化为疾速的鞭子绑住樱子,为了抵销冲击而往上抬了一下后,才缓缓下放到地上。 「没事吧,御堂樱子。」 「这、这点程度……不算什么。」 樱子扶住花菱伸出的手,站起身。撑住脚步蹒跚的副会长,花菱瞪向贱笑的第三代。 「这家伙由我们来。御堂樱子,麻烦你去帮风纪委员。」 「可、可是……」 「我们没问题。而且,风纪委员也正陷入苦战。」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所有偷渡集团的学生几乎都已经倒地。只剩泉跟魔术结社派来的使者,问题是泉。她手上烧着熊熊烈焰,将使者护在身后,不让风纪委员靠近。看起来没有丝毫惊慌失措,倒是嘟着嘴在跟使者抱怨事情。这也正常,使者似乎是拒绝把手上的魔导书交给她的样子。 「第三代由我们挡住,你快去。」 「我明白了。请务必多加小心,此外——」 樱子一面戒备第三代地慢慢远离我们,头也不回地低喃了句。 「先前,谢谢你们阻止我。非常对不起。」 之后脚下便炸裂性地一踢前冲。我呆愣地看着那往沙地飞奔而去的身影。 「真的假的……副会长道歉了耶。」 「嗯呣,真有礼貌。」 花菱有点赞叹地点点头。你不知道,她可是对我做了多次的死亡宣告喔?我不可能还能坦率夸她有礼貌喔。 「总之,第三代都说了会即兴表演,我们也没必要刻意套招。」 再次用视线捕捉住第三代,花菱剑尖朝下地摆出战姿。细长的眼眸闪烁着青白色的光芒。 「全力以赴击败他!要上啰,晃路!」 在花菱留下我,飞奔而出的同时,我朝上甩起鞭子。朝空中直线延伸的鞭子变粗、变长——化为符合其圣蛇(uraeus)之名的姿态。 第三代正将火花四散的手对准樱子,巨大化的鞭子就这么朝他头上—— 「接招吧!」 砸下。 鞭子击破岩地,周遭也因冲击波而跟着凹陷。却被第三代往旁边高高跃起闪过,但在空中等待他的是,花菱的攻势。 「喝啊!」 横扫飞射而出的光刃比以往还要小上许多,但数量截然不同。呈带状延伸的无数光刃朝目标袭去。是面的攻击。 「这根本就是在抄袭那个耍刀小子嘛。」 「才、才不是抄袭!只是参考他的出招方式罢了!」 那就叫抄袭。 这次第三代没有召唤出巨大人体模型,仅伸出双手。上面缠绕了紫电,突地,放出刺眼的闪电。 闪电穿过带状光刃,直逼花菱。花菱「啧」了一声,往旁边翻滚,随即闪电便劈碎岩地,发出巨大声响。天花板上掉下几颗小碎石。 「我说你们啊~」 第三代着地,翻甩掉军服外套,露出嘲弄般地微笑。 「不好好多加把劲,就算我演得再好也没说服力啊。」 「你真的很懂得怎么惹火别人耶……!」 在这动作太夸张可能会整 个崩毁的地下洞窟,最绑手绑脚的应该是力量强大的第三代。我们却还束手无策,未免太讽刺了。 我朝花菱的方向跑去,经过她的身旁。 「花菱,换手!」 「咦、喂!晃路!」 没理会慌张的花菱,我奔向第三代。一旦进入射程范围,便甩出恢复正常大小的鞭子。目标是脚。 「哇喔~」 第三代轻轻一跃便理所当然地躲过这一击,但我在他着地之前,反手一挥。超音速的纯白鞭影从旁袭向第三代。 这击,第三代也只是露出淡淡地微笑。缠绕紫电的手准确地伸向常人无法认视的鞭子轨迹。但是—— 「别小看我!」 我手腕一转,在击向早已准备好捉住鞭子前端的手之前,《圣蛇之尾》随即改变轨道。躲过下探的手,随即猛然朝上准备刺向第三代的脸—— 「靠,危险!」 但仅只划过。脸颊稍稍破皮流血。 「你这混帐,居然敢弄伤我可爱的脸——」 「吵死了,还没结束!」 我前奔的同时舞动鞭子。划过第三代脸颊而伸到他后方的鞭子,向上次一样缠住他的脖子。第三代也像上次一样,在我收紧之前将手伸进鞭子与脖子之间。 「这条鞭子真的很难捉摸耶,可是跟之前一样的把戏才——唔!?」 「唔喔喔喔喔喔喔!」 随着我的斗志,鞭子开始膨胀,变成已经不是第三代可以抓住的粗大。 「这、这混帐……!」 只有指尖勾在缠绕脖子上的鞭子里,第三代勉强保住气管,瞪着我。少年身旁出现光涡。 「不要给我太嚣张了!」 仿佛回应第三代的声音般,巨大的白骨拳头从光涡击出,秉直打向我,但却被突然从地面冒出的光柱挡下。不对,不是光柱,而是闪耀青白色光芒的巨大剑身。这当然是出自花菱之手。 「这死小鬼……!」 「上吧,晃路!」 我在光的剑身消失之前迅速转身,将拉紧的鞭子靠在肩上,使尽全身的力量拉动握把。 「唔……!?」 第三代发出闷哼,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上飞去,即使如此第三代还是没有放开手,我算准时机操控握把。 肥大化的鞭子这次则是将第三代的身体朝下扯。第三代像是被打飞般地急速下坠,朝着坚硬的岩地,头朝下地—— 「开什么玩笑!」 在击中地面之前,第三代朝落下处放出闪电。紫电刺入地面,伴随着爆炸声响卷起沙尘。 我咬牙护住脸,挡下混杂着碎石的冲击波。 「唔……!」 「晃路!」 飞奔而来的花菱,一边瞪着层层风沙,手上也紧握灵剑摆出战姿。 「成、成功了吗?」 「还没,没有打到的感觉,他把力量完全抵销掉了。」 我驼着背,大口喘气地回答。我手中的鞭子已经恢复原本的大小,无力地垂倒在沙尘前方。 靠着这几天意外得到的空闲时间所进行的训练,我已经某种程度地能操控鞭子巨大化。但还没办法长时间维持巨大化,反而从经验得知,这个超级消耗体力。 「糟糕,我超累的……」 「呣……虽然我是叫你全力以赴啦,不过我们的最终目的还是确保泉喔?」 「也不至于不留余力了啦……抱歉,交棒一下。」 垂下双肩,我朝花菱举起手。花菱用宛如看手相气势般地瞪着我的手掌好一会后,才好像是在摸什么灼热物似的,快速轻拍了一下我的手。 「干么那么怕啊……」 「呜……好、那、那再一次。」 「不对啊,交棒之后再交棒,不就回到我身上来了?」 「这是固定的规则吗!?」 「比起那个……」我对着错愕的花菱,用下巴指了指第三代的降落地。 「哎呀~果然年轻的孩子就是学得快呢。」 沙尘随风逝去,显现出拍掉军服上尘埃的第三代。一点都没有受到重伤的感觉。 「大哥哥我真感动呢。」 「呣……什么大哥哥啊,明明是个老头子了。」 「连话都不会说,真想宰掉你们……」 「我说叔叔!」 听到焦躁的吼叫声,第三代瞄了下沙滩处。泉正一边挡下樱子率领的风纪委员们的猛攻,朝这边大吼。 「你到底在干么啦!很混耶!认真点啦!」 虽然用指尖不断乱射焰弹阻挡风纪委员的靠近,但似乎并未居于优势。现在连使者手上都拿着像是仙人杖的东西在应战。 第三代收回视线,举起手。 「算了,能做到这种程度就算不错了啦。」 双手劈里啪啦地缠绕着紫电。 「那么,我也该过去了,再来一发跟刚刚差不多的吧。」 「很好……我会让你后悔——」 沉下重心紧握的灵剑顿时光辉倍增,花菱往前一个踏步,朝空中一个猛烈地斩击。 「露出那一脸轻松的表情!」 突刺出巨大的光之剑身的地方,既不是地面,也不是实际灵剑的延长位置,而是——第三代的身旁。 几乎是从死角攻来的奋力一击,第三代也吃了一惊,赶紧猛然转身,将手臂十字交错挡在身前。 「这种出乎意料的攻击真的越来越强呢——」 剑尖逼向第三代,虽然他勉强防御成功了,但重心已经完全不稳。剑身喷射般地冲向第三代,他就像是被击中的撞球,被打飞出去。 「叔叔你到底在干么啦!?」 朝着泉他们的方向,在地面滑行飞去,直到弹跳起来两、三次,飞到沙滩时才停下来。 突然从旁飞入战局的闯入者让风纪委员一时手忙脚乱,但樱子迅速回神。一边用雷射光束牵制泉,飞快命令身旁的风纪委员。 「逮捕他!」 花菱赶紧冲向他们。 「等、等一下!那家伙还没——」 来不及制止,已经有两、三名风纪委员冲向第三代。突如其来的一瞬闪光以及随之而起的划破空气地爆炸声——风纪委员们发出惨叫飞跌出来。 「可恶。」 我追在花菱身后「啧」了声。刚刚的一击似乎也没解决掉他,第三代虽然受伤不轻地摇摇晃晃站起身—— 「喂,花菱,那绝对是装的吧。」 「嗯呣,似乎准备做什么。既然都说要帮他了,又不能拆穿他是在演戏……」 「叔叔!」 泉边用焰弹逼退樱子跟风纪委员,冲向第三代。使者也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她。 「真没办法,差不多该配合他演一下了。」 我点头回应的同时,我们也已经抵达沙滩。第三代将手勾在泉的肩上,由她搀扶着自己。风纪委员、樱子,还有我跟花菱则团团围住他们。 「还……挺能打的嘛……!」 第三代上气不接下气地瞪着我们。该说姜是老的辣吗?演技逼真到让人不爽。配合第三代,花菱也大动作地用灵剑指着他,但可能不擅长演戏吧,脸颊微微抽搐着。 「喔呵、喔呵、喔呵!第三代,是时候来清算你的旧帐哩!」 「你谁啊!」 花菱小姐的演技未免太烂了啦,以前被茉琉威胁的时候还勉强能看的说。 但泉根本连看都没看一眼举着绅士杖,死板念着白词的花菱。 「振作点啊,叔叔!这样下去的话……」 「我也知道啊……但场地太烂了。要是可以把洞窟整个轰飞就好了……我是没差,但你会死喔。」 「用刚刚的小蛇逃跑不就好了!」 「蛟龙?我先前也说了,被活吞下肚还满痛苦的喔。我跟结社的人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只有你会死喔,我认真的。」 「从刚刚开始就尽是些人家会死的方法!快点多想想啊!」 「所以……把那个还我吧。」 第三代伸出手,泉不满地瞪着少年。 「跟说好的不一样。明明都说交易结束之后才……」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万一情况危急,我会自己一个人逃掉喔?」 被回瞪,泉沉默不语。使着从刚刚开始就手足无措地看着两人。 花菱看似焦躁地用灵剑摆出剑姿。 「哼呀~你们这两个卑贱之人在做什么!还不快束手就擒!」 「你到底是在演什么?」 「喔呵喔呵喔呵!今晚灵剑正渴望着鲜血呐!」 你怎么还越演越入戏啊! 「要是还你,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偷跑吧?」 泉不安地拧起眉头。第三代满脸认真地点头回应。 「知道了,人家相信叔叔。」 「………………」 我不由得皱眉。第三代怎么可以随便相信。 何况不管原因是什么,那个第三代怎么可能那么老实让人握有自己的把柄。要是不择手段,肯定有抢回来的方法。 但他却安分忍住了,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马上还你,稍微帮人家挡住这些人一下下。」 「一下下的话……嗯,应该还有办法吧。」 在欺骗泉、背叛、逃脱的瞬间——肯定是为了能够呛她的那个瞬间。我眼前仿佛能够看到第三代一将想要的东西得手,便嘲笑着泉,一个人独自逃脱的情景。 「花菱……」 听到我的低语,花菱可能也想着同样的事吧,她点点头。 「我知道。我们说好了,所以现在还不能妨碍他。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那像伙……!」 「嗯。」 当第三代得到想要的东西,他的委托就结束了。虽然报酬是第三代必须回答我们一个问题,但可信度还是个问题。 当委托达成的那一瞬间——应该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 离开泉的搀扶,第三代双手闪着火花环伺四周。泉则躲到他的身后。 我跟花菱也分别紧握手中的鞭子跟灵剑。我们跟第三代四目相交,他似乎也察觉到我们的意图,露出一脸贱笑,仿佛在说:有种你们就试试看啊。 「拜托你了,叔叔,人家不想被抓。现在……人家能仰赖的只有叔叔而已。」 「包在我身上。」 第三代脸上的笑容加深,我们之间的紧张感也顿时遽增。泉从第三代背后窥视着我们,注意到这点的第三代头也不回地朝她伸出手。在这,瞬间—— 「你以为人家会这么说吗?叔叔?」 第三代的胸口喷出熊熊烈焰。 ++++++++++++++++++ 「什……!?」 我跟花菱也错愕地瞪大眼。 说是熊熊烈焰,但其实也只是瞬间窜出的火柱,而且我们可以肯定那是从第三代的军服内侧穿破刺出。仔细一看,应该是从胸部下方,正好位于右肋骨的正中央刺穿的。 那是,泉的焰弹。 该说不愧是第三代吗?他仅只是往前倾地不稳,没有因此倒下。 「你这……混帐!」 踩稳脚步后随即迅速转身——的时候,第二击轰向他的肩膀。第三代朝后退了两三步,这时泉将左手附上摆出手枪手势的右手。 包覆在右手的火焰——窜烧到全身。 「这、这女孩……是怎么回事。」 泉看起来就像是在火柱中摇曳的幻影。制服也包覆在烈焰之中,但却一点都没有烧焦的迹象。泉本身也没有丝毫苦痛地,在连烟都没起的澄澈炽焰中一脸满足地笑着。 「掰掰啰,叔叔。」 泉的指尖射出超大火球袭向第三代。在他随即双手交叉护住身前的刹那,炎弹炸开。第三代被轰飞,落在离我跟花菱不远处的沙滩。 「喂、喂!第三代!」 花菱奔向第三代,我也赶紧跟上。 「还活着吗?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菱想扶起他而伸出的手,被第三代粗鲁地挥开。他忍痛自力撑起上半身,呼吸杂乱地瞪着泉。 就算被打掉一个肺也不奇怪,但可能幸好是炎弹吧,出血并不严重。应该是伤口烧焦而止住了血。 「混帐……」 「叔叔。我说,叔叔~」 泉在烈焰中轻歪过头。单手维持着手枪手势秉直对着这里,另一只手则揪住使者。使者浑身颤抖,但因为恐惧而没有丝毫抵抗。 「叔叔,你把今天的交易情报泄漏出去了对吧。人家可是知道的唷。」 「………………」 「虽然你好像打算骗人家,但这是不可能的唷,叔叔。因为叔叔比人家还要笨上那么多——别小看老娘啊,蠢货。」 泉轻柔地微笑,第三代的太阳穴微微抽搐,不爽地冷哼了声。 「还满会讲的嘛,这死小鬼。虽然变得还满像一回事的,那又……」 「嗯,只有上册的话,只能抽取出特定元素、把物质转化成元素封印而已……」 泉放开使者,张开双手。少女手中的炽焰熊熊燃起,突然地,火焰像变魔术般地化为两本厚重的书。两本书的装订完全一模一样,切口摆放却是相反,她将高举在左右手的书,背对着背。 「要是凑齐『万物之书』的上下册,人家可能连叔叔都能打倒呢。」 看来似乎是在我们跟第三代对战时,使者交给她的。之所以会隐藏这份力量,应该是在等第三代露出空隙吧。 「哈,少嚣张了。」 第三代闷哼爬起,在沙滩上呸了口鲜血后,擦擦嘴角。 「不过是赢了计中计而已,在说什么蠢话啊?区区那种程度——」 「叔叔,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呢。」 泉摇摇头,将左右手的魔导书背对背合起。 「凑齐上下册的『万物之书』,可是能够强制支配四大元素,魔导书中的魔导书唷。所有的物质都将完全受人家控制。虽然人家好像跟火元素比较合,但现在只要人家想做,要把铅块变成金块都不是问题,也可以把糖水制成钻石。当然——包含这两本书。」 左右手施力,两本书的书背密合、融解——合而为一。 「书……变成了一本……!」 仿佛立体投射影像交叠在一起般,两本书轻轻松松融合为一。变成一本两边都是切口、没有书背的诡异书籍。 「『万物之书』完全版。这就是人家梦寐以求的东西。」 泉大大张开双手。魔导书也像手风琴般张开,但内页并没有相连在一起,而是一页页地飘浮在空中,围着泉形成一个圆。 就算泉身上的火焰更加炽烈,一如既往地完全没有烧到书。魔术结社的使者虽然看起来也不担心火焰烧到自己,但还是躲到泉的视线死角,缓缓后退。突地转身逃跑,可是—— 「好,停下来~」 巨大的手从使者背后将他整个人抓住。那是火焰形成的手臂,在泉所伸出的手臂延伸处,少女将包覆在身上的火焰化为手臂的形状。 使者好像用英语之类的骂着脏 话,但却无法挣脱焰手。他被高高举起,双脚挣扎地在空中摆动。 「你呢,还派得上用场。」 可能是还想问他有关万物之书的事吧,泉没有放开使者。这时, 第三代没有错过泉将注意力放在使者身上的瞬间。被焰弹击中的右肩动弹不得,他对着泉举起左手。从他手中释放出鲜明刺眼的光芒, 「等、等一下,第三——」 下个瞬间随即化为闪电。 这让目的是带回泉的我们紧张起来,不过,这只是杞人忧天。 「叔叔也真是的……」 泉反而气定神闲地叹口气。从包覆在身上的厚重炎壁之中伸出另一只手臂,朝着闪电的射线飞去。 炎手轻松挡下闪电。当然泉也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反倒第三代受到击出雷电的反作用力发出悲鸣。 「可恶……!」 第三代脚步踉跄,泉在闪电消失的同时飞奔而来。用那就连樱子都为之逊色的瞬间爆发力逼近我们,烈焰中的小手握拳。 配合泉的动作,炎手也猛地握拳。炽热的大手对准第三代,将他打飞。我们连头都来不及转,就听到房间深处传来的轰隆声。 回头一看,第三代被埋在尽头的墙壁,接近天花板的位置里。 「开玩笑的吧……」 他缓缓从墙壁上剥落,坠落而下。可能还留有意识吧,在落下处召唤出巨大的蜘蛛幻兽,帮他垫背。但蜘蛛很快就消失了,第三代就这么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可是我们没空去确认第三代的伤势。因为,泉已经近在眼前。 「啊哈!这什么呀,好好玩喔~!」 「你——给我适可而止!高剃妹!」 花菱在后跃的同时扫出灵剑,飞出的光刃击上包覆在泉身上的烈焰后消逝。我也赶紧跑开。 「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先前的人啊。还想妨碍人家吗?嗯~可是都已经打倒叔叔了,人家也满足了说~所·以……!」 泉一个弹指。什么事都没发生,洞窟内充满寂静,但在下个瞬间—— 「什……!」 倒在沙滩上的学生全身爆出烈焰,我们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花菱如熊熊烈火般地大声怒吼。 「你做了什么好事,高剃妹!」 「别那么生气嘛~只是让他们变得跟人家一样而已,又不是真的烧起来。」 「什么?」 仔细一看,学生们身上包覆的火焰跟泉一样,既没有出烟,制服跟头发也没有一丝烧焦。 「可·是·呢!」 「唔喔……!?」 仿佛在接续泉的话语般,学生们一个个站起。斜眼看了哑口无言的我们一眼,泉戏谵地说着。 「人体内富含着很~多的磷,要将磷纯化成火元素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加上人家又特别擅长操控火元素。所以,这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嘛。哇喔,人家真是天才!」 「别做傻事了,高剃妹!要是一个没弄好,他们就不再是人类了耶!不只是他们,连你也是!」 「放心啦,人家又不是笨蛋。可是……」 没有任何预警地,泉高高跳起。看起来只是轻踏一下地面的跳跃,但少女的身体却高高飘起。泉越过我们头上,来到这个洞窟的接近中央处落下。单手挥着炎臂,另一只手仍抓着魔术结社的使者。 「要是不快点想办法,那些人就不单只是纯化,连整个元素都会变动喔~……搞不好会变成火的水晶呢!」 留下这句话,泉便朝着离她最近的洞缝奔去。 「岂能让你逃掉!」 「等等,花菱。」 在我制止花菱的同时,樱子也发出尖叫声。樱子跟包覆着烈焰的风纪委员似乎打起来了。风纪委员的两眼发直,看来是毫无意识地攻击正好在附近的樱子。 跟着烈焰而起的其他学生似乎也一样。辉煌闪耀的缰尸学生跟风纪委员正四处对战。 「要是泉说的是真的,我们得先赶快把这边处里好。」 「呣……真没办法。三两下解决掉喔,晃路!」 「然后,呢。」 我们眺望了眼学生四散倒下的沙滩,无奈叹息。烈焰已经消失了,大家也只是去意识倒下而已。不过—— 「花了不少时间呢。」 光是把全部的人打晕或是扔到海里灭火,就很费时了。泉已经跟第三代拆伙,虽然不知道她去哪了,但恐怕没那么好找。 「嗯呣,第三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是说都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能动,那家伙也太怪物了吧。」 我几乎是感叹地低喃。我跟花菱现在位于离沙滩很远的第三代掉落地,这里连个血迹都没有。 「两位。」 我们听到樱子的声音回头。在与我们有段距离的位置,跟地上总部联络的樱子正对着我们挥舞手拿镜。 「会长找你们。」 看到樱子朝聚集着风纪委员的沙滩走去,我也从自己的口袋抽出我的子机。镜面上映照出茉琉的脸。 <茉琉已经接获报告了,哥哥大人。> 从妹妹背后传来模糊不清地千代说话声跟慌忙奔走的脚步声。 「嗯,泉那边怎么办?」 <已经吩咐下去了。我们有向港口警备报告,她估计是无法从港口逃脱了。> 「这样啊。抱歉,让她逃了。」 <听说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这也无可奈何。比起她,请先带着魔术器及伤患回学园一趟。我们要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希望两位也能参加。> 「我们两个不一起回去不行吗?」 默默听着我们对话的花菱,发出「呣……」的低吟,皱着眉。她垫起脚,将下巴靠在我的肩上,勉强挤进手拿镜的镜面内。 「我们这之后想马上去找高剃妹。」 <可以请你不要照到镜子吗?> 「喂,晃路!你的妹妹!别说没回答我的问题了,她还说了很过分的话耶!?」 「别摇我的肩啊,别摇啊。」 「为什么你妹一直凶我——」 <就说,你们……脸太近了。> 「你看!她用超凶狠的眼神在瞪我啦!到底是怎么回事啦~真是的!」 透过镜子对上凌厉的眼神,花菱快速躲到我的身后。我无视在我背上乱敲的小拳头,重新看向镜面。 「不过茉琉,花菱说的对,不赶快找到泉的话……」 跟据风纪委员会的调查、群真的潜入,还有第三代给的情报,我们对地下洞窟的整个构造已经大略了解。不知道葵所担心的事什么时候会成真,不赶快行动不行。可是就算想把地下洞窟一一找过,这里也未免太大了。 「还有第三代……已经逃了吧?他好不容易变得那么虚弱,要是还在洞窟内的话,搞不好能够逮到他。」 「呣~这倒也是……」 <不过,听樱子学姊的报告似乎已经出现伤患。而且哥哥大人方才说的……> 茉琉眯起眼。 <那个少年——我们也想询问两人,他是怎么泄漏这场交易的情报的。> 「喔、喔喔……嗯,对啦,也是厚……」 学生会也知道群真的情报源自于我们,但应该只会觉得是我们自己调查的结果。是第三代自己跑来跟我们讲的这件事,我连茉琉都没说。 「好吧。只是,要让风纪委员守住全部的洞窟出入口喔。」 <已经吩咐下去了,哥哥大人。> 「花菱也是,总之先这样,能接受吧?」 「嗯呣,没办法。 不知道她可能会去哪,搞不好能从偷渡集团的成员中问出什么也说不定。」 像无头苍蝇乱找也找不出个所以然。花菱可能是这么觉得吧,所以很爽快地同意了。 <那么稍后见。先说声辛苦了,哥哥大人。> 「虽然还没结束啦。」 「我、我呢?没有要对我说什么吗?会长。」 花菱缓慢地从我肩上露出脸, <就说,脸靠太近了……!> 又缓慢地缩回去。 我无奈叹息,将通讯关掉。 「你们两个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相处呢~」 「不、不要对我说啊!」 这时,从旁边的岩缝中传来声响,我跟花菱同时噤口。竖起耳朵,听到类似说话的声音。 我们快速,却蹑手蹑脚地奔至岩缝。背着岩壁,屏声息气。 似乎是察觉到我们的行为,站在沙滩的樱子露出疑惑的眼神。我们跟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她点点头,要风纪委员们也低下身。 从岩缝泄出的说话声,伴随往这里走的脚步声越见清晰。 「——我说,安。」 啊,是三。 打晕他们之后,姑且是把他们绑起来,让他们不能动了说,看来是想办法脱身了。 「什么事,学长。」 「老实说,其实我对这个偷渡集团啊,不怎么喜欢咧。」 「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学长不太适合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对吧?」 「就连阿卡迪亚内禁止携出的食人植物都大剌剌摆在房间装饰咩。那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委员长也暴怒了。」 「………………安。」 「啊,没有啦,但那株植物不是很黏学长吗?谁都没想到它居然可以开出那么漂亮的花咧。我那时候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喂喂,少来了啦,安。那只是食人植物坦率地回应我的爱情罢了。」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害学长被委员会除名了。」 「………………」 「………………」 「虽然我也觉得老大很强啦。」 「啊,是。没问题的。我会假装没刚刚的对话。」 「可是看一下其他人的嘴脸,一天到晚钱钱钱的……只看得到钱吗?」 「学长可是有伟大的梦想嘛。」 「我的梦想?你这白痴,那是我们的梦想吧。『三郎&安冈宗太郎的幻想植物园』啊。」 「只有我是全名耶。但真的吗?真的可以让我一起参加吗?学长。」 「废话。你跟那些只会叫着钱的家伙不一样,你很清楚什么是钱买不到,什么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谢谢学长夸奖!那么,该怎么办呢?」 「什么事?」 「小泉啊,她不是说交易很顺利。我们要现在收手吗?」 「………………」 「……………… 」 「当然要把能拿的份带走啊。现实也是很重要的。」 「说得没错,不愧是学长。我都看不到眼前的现实了。」 「没错。在追寻梦想的同时,不好好关注眼前的现实不行啊。」 「我会铭记在心的。是说,既然交易都顺利进行了,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天晓得。他们也不是风纪委员,大概被老大赶走了吧。」 「是这样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怕什么啊,安。我们俩在这之后——可是会很不得了呢。」 「给我……」 「嗯?安,你说啥?」 「没有啊……不如说,刚刚好像也——」 「给我严肃点啊啊啊——————————!」 「呸噗喔!」 在三走出岩缝的瞬间,花菱立刻用绅士杖突袭他的腹部。 「啊,果然跟我想得呜哇!」 接着,安也吃了一记绅士杖趴倒在地。花菱再次秒掉两人,这次还踩在他们身上。 「太慢了!未免太慢了吧!就不能快点出来吗!」 诶?觉得他们说得还不错的只有我吗? 三躺在地上,稍稍抬起头。 「安……我果然,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好了。」 「请让我陪您一起,学长。」 说完后,两人总算晕死过去。 「看起来很痛苦?高剃妹吗?」 花菱严肃地低头望着背对背绑起的安&三。 不只花菱,我跟樱子也在。风纪委员们则是将偷渡集团的人绑好、收回魔术器、替伤患包扎结束,正在稍远处等我们。 「你们还就这样放她走了吗!?」 「没办法啊,她叫我们不准靠近就跑了。还以为她是月经之类嗝噗!」 花菱用绅士杖在三肩上狠狠击下,面红耳赤地大吼。 「不要说奇怪的话!」 「学长,不能这样说啦。」 就连安都没办法帮他说话。 「可是,她真的连火都用上,就是不准我们接近她。啊,因为我们被绑住了,她还是有帮我们割断绳子。」 「你说的那个火,不是从全身上下喷出来的那个对吧?」 「不是喔,正常从手上发出来的。啊,那也不太正常喔。」 「魔导书呢?」 「你在说那本『万物之书』吗?嗯啊,拿着啊。虽然很黑看不太清楚,不过平安把下册到手了对吧?我们还以为交易顺利进行了才来这里的说。」 「那魔术结社的使着呢?跟她在一起吗?」 「他谁啊?只有她一个人啊。」 我跟花菱、樱子互相对看了下。应该是泉不舒服而让使者逃了吧。 「泉的转变,很可能是受『万物之书』的影响。」 「嗯,若真是这样,时间紧迫了。」 「自作自受……我没也资格对她说这种话呢。虽然很想帮她做点什么……」 「呣~泉往哪个方向走了?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之类的?」 「嗯~与其说线索……」 被花菱低头看着,安呆滞地歪过头。 「她有说要从港口逃出学园。」 ++++++++++++++++++ 虽然根据千代的指示,风纪委员们要到港口集合,但我们还是得到茉琉的许可,能早一步离开地下洞窟。我们前往离目前位置最近的出口回到学园。穿过连接着化粪池的下水道,从离商业区稍远的水沟盖出来。 才刚踏上石板地,口袋马上开始震动。我一边跟着花菱,抽出手机,看了一下画面。 「是群真。」 告诉花菱是谁打来的后,她立刻皱起小脸回头。 「……挂断不就好了?」 「你在气什么啦……」 花菱别过头:「才、才没有呢……」没理她,我接起电话。 <哈啰,是我啦。> 「你能不能换个招呼语。我现在很忙,如果没重要的事——」 <我知道你很忙,是很重要的事唷,晃路。我接到葵的电话。> 听到群真的话,我眯起眼。 「什么意思?」 <泉,好像跑到了幻影书架。> 我倒抽口气停下脚步。发现我的反应,花菱也回过头。 「幻影书架!?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泉好像身体不舒服。好像是魔导书失控,根本没办法靠近她。> 「是吗?可恶……」 可能撑不到港口吧。察觉到这点,泉便改往幻影书架,想跟姐姐求助。 <我会过去,你们也快点过来。然后,我怎么样都联络不上风纪委员会。可以的话那边也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 <还有一点。我知道一些有关『万物之书』的事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还是跟你们说一下。> 「真的吗?你怎么调查的?」 <我也不是盖的吧?总之你边跑边听。> 那本魔导书之所以不被古文书所记载——魔导书面的理由,似乎是因为能将纯化后的四大元素封印=保存,之后可以自由取出使用的关系。虽然衍生出封印物体的能力,但最终目的仍是以四大元素透过各种的组合,创造出各式各样的物质。 只要不将封印于内的元素用尽,即可炼成世界上的所有物质,正所谓万物之书。 并不是以科学为基础的炼金术,而是以魔术将炼金术发挥到极致——这是群真的总结。 相对的,其危险性也极高。能力失控即意味着均衡崩坏,以四大元素组合而成的物质将全数转换为同种元素的——与其说是物质,反而用接近现象的能量体。过度极致的纯化,导致变化为元素本身。 但仅只如此的话,对能够封印元素的万物之书来说,并不算威胁。最惨的结局是,使用者本身产生均衡崩坏。居于魔导书与其使用能力的对象之间,使用者往往暴露于均衡崩坏的危险之中。 群真是这么说的。 <晃路,你知道吗?听说『万物之书』本来是在——漂浮书柜……与洞窟相连的书柜。藏在那个书柜的后面。在幻影书架落到学园里来之前,那里说不定是用来通往隐藏房间——你懂我的意思吧?书柜上的暗号:『神圣均衡』。不就是个小小地警告吗?> 党我们抵达图书馆时,正好遇上由风纪委员疏散、缓慢离开图书馆的学生人潮,我们赶紧奔向后门。只是没在风纪委员当中看到千代的身影。 千代跟茉琉已经先前往港口了。现在应该正在折返回来,千代有跟在图书馆附近为数不多的风纪委员联络,但两人要抵达这里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她似乎有帮我们跟风纪委员说一声,我们轻易就被放行了。 葵无力地坐在充满灰尘与纸香的闭架区·幻影书架的门前。而她膝上放的是—— 「『万物之书』!?为什么会在葵学姊……」 「高剃姐,没事吧。」 对没有书背的厚重书本连看都不看一眼,花菱在葵的身旁蹲下。葵抬起脸,眼镜后方泪湿的双眼望向花菱。 「你妹妹怎么样了?还在幻影书架里面吗?」 葵没点头,但却也没摇头地垂下眼帘。双肩微微颤抖。 「学姊,群真应该已经到了……」 「嗯。」 「那就是已经带到医疗大楼了吧?」 这次,葵摇了摇头。短发散开成扇形,没有梳理散乱的发丝,葵将脸埋进双手。 「太迟了。那时候、泉……已经……!」 「什……!」 「群真、在里面……跟泉战斗……」 「现在也是吗?」 葵点下头。我跟花菱互看一眼后,点头。无论泉现在变成什么模样,我们都只有进入幻影书架一途。这时, 「都是……呜!」 葵突然粗暴地抓起魔导书,高举过头。 「都是因为这本书!」 「等一下,高剃姐。」 但在葵将魔导书扔出去之前,花菱已经抓住她的手。从葵手中取下书,再次放回她的膝上。 咬牙忍住哽噎的葵,没有抬头。花菱在葵的颊旁宛如告诫般地说着。 「抱歉。但可能还会有需要它的时候。」 「…………咦?」 「高剃姐,你拿着。非你不可。」 留下一脸茫然地看着侦探的葵,花菱站起身。 「走吧。」 「喔。」 我们离开葵的身旁朝门扉走去,钥匙还插在门上。 一开门,焚风袭来。分不清楚是红还是橘的亮光剧烈摇曳,我眯起眼。 「这、这是……!」 「喂,看来比想像中的还糟耶。」 幻影书架陷入一片火海。 火势遍及整个书架。纯白的墙壁跟柱子看起来毫发无伤,但之后搬进书架内的书柜全被火舌吞没,放在为数不多的白色书柜内的书也熊熊燃烧。 纸灰跟煤片顺着上升气流袅袅上飘。幸好天花板很高,地上的烟还不是很浓。这时, ——呜哇……! 烈焰炸裂声中混杂着惨叫声,我停下脚步。 「花菱。」 「嗯呣。从哪传来的。」 「那边,快点!」 穿过不规则立起的柱子跟炽烈燃烧的书柜,我们朝音源处前进。在绕过一根粗了其他柱子一圈的圆柱后。 「呜喔!」 「怎……!」 眼前是一个烈焰巨人。 应该有两公尺半左右。需要抬头仰望,与其说是巨人,说它是具有人形的火焰——搞不好还比较贴切。脸上仅有类似眼、鼻的凹凸,冲天的长发完全就是真正的火焰。 不但没起烟,连对面的景色都能清楚透视的澄澈火焰。跟在地下洞窟时包覆在泉身上的烈焰一模一样。只是,仿佛融进炽焰般,完全不见泉的踪影。 「你们两个,快离它远一点!」 「吼喔喔……吼喔喔喔喔喔喔……!」 我们还来不及顺着声音找到群真,巨人就已经抬起手。 「不妙,晃路快闪开!」 在我跟花菱冲离圆柱的刹那,烈焰拳头击上纯白地面。火苗像打烂的番茄般四散,任由热浪烧烤皮肤,我们绕到巨人后方。 该说不愧是亚空间吗?柱子上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但要是打在我们身上可就截然不同了,好一点可能烧伤、跌伤,惨一点就直接化成灰了。 「往这边,快点!」 张望了下,在不远处的柱子旁发现群真。制服上满是炭灰跟破洞,他将大半重心靠在柱上,即使如此,还是仅能勉强站着的感觉。 趁巨人动作迟缓地转身的同时,我们奔向群真。 「呣~你受伤了。没事吧,犬神群真。」 「只是擦伤——我是很想这样讲啦,但还、满吃力的。」 「被那个大东西打的吧?那个……是泉吗?」 「似乎是。当我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陷入一片火海,那个巨人也正在大肆破坏。我想试试能不能压制住它……但看来我的力量还不够。」 群真露出苦笑,看着手中的小刀。那是上次救我们时所用的,连刀身都带有装饰的投掷小刀。 「它连第三代的攻击都能轻松挡下了,不能怪你。」 在我们对谈的时候,巨人已经缓缓朝我们走来。花菱将群真的手绕在自己的肩上扶起他,边说。 「总之,我们先出书架。能跑吗?犬神群真。」 「嗯,抱歉了。只要把它关在亚空间,应该就出不来了,我们先在外面想好对策吧。」 「也只能这样了。还要等茉琉她们到,搞不好,也还有恢复原状的方法。」 点头,我也从另一边撑起群真。 正当我们以类似三人四脚的状态准备离开柱子之际——巨人突然停下脚步,后仰。仿佛大口吸气般地胀大胸口。 「喂,它好像打算做什么耶……」 「快跑!」 我们 才刚离开柱子,巨人就从口中吐出环手一抱大小的火团。 火团直接轰上柱子——随着轰隆声,火团炸成的火花。热浪在背后轰烧,我们勉强稳住脚继续奔跑。 幸好巨人的行动相当缓慢。在火红燃烧的烈焰中穿梭后,巨人的身影很快又埋没在林立的柱子后。再跑几步就能看到往图书馆的铁门了。 「门应该没上锁吧?一出去马上——」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空洞的咆哮打断我的话。迅速回头后,映入眼帘的是双膝跪下、双手扶地的巨人身影。虽然眼睛还在四处张望—— 「喂喂、不会吧……!」 但那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四脚不协调地前进,抓着地板或柱子滑行于圆柱之间。虽然动作看起来很像机器甲虫,既制式又恶心,但不管怎样总之就是很快。 「糟糕,快点!」 我们加快脚步加上鞭子的助力,总算在被追上之前抵达铁门。正当我们抓住门把,准备打开时,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巨人用宛如风琴般的低音吼叫,震动着大气。在踏入闭架区前回头一看,巨人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头朝天花板,他的胸口大大胀起抵到地板。 「糟了!」 「晃路,这家伙拜托你了!」 花菱放开搀扶群真的手,转身。剑尖朝下的灵剑发出强烈的光辉。巨人奋力将头摆回正面,吐出巨大的烈焰炮弹后的下个瞬间—— 「喝啊啊啊啊!」 花菱上甩挥出灵剑。面前的地板冲出如墙壁般地光之剑身。 焰弹击上剑身。虽不至于被打穿,不过在焰弹爆成熊熊炽焰回炸的同时,剑身近似对折弯曲。我们被热浪推进闭架区内。 烈风席卷摧残着闭架区,固定在地板或墙上的书柜震动摇晃。我跟群真撞上书柜,花菱也类似状况地撞上地板。耳中传来尖叫声,应该是出自等我们回来的葵吧。 「好痛……可恶,喂,没事吧?」 「嗯,还过得去。」 「晃路!」 稍远的地上,花菱已经重整好蹲姿。但视线不是对着我们,而是幻影书架——敞开的铁门内。 花菱迅速站起,背对铁门地跑走。 「来不及了!快往里面跑!」 「可恶!」 我也赶紧起身,拉起群真。可能是动到他的伤口吧,群真呻吟了声,但我没空顾及他。在幻影书架内四脚奔走的巨人,已经冲到铁门前。 再次扶起群真,我追着先跑走的花菱。葵抱着万物之书,呆站在一旁,花菱连停都没停地抓起她的手。葵的脸色苍白。 「要逃啰!快跑,高剃姐!」 葵虽面带疑惑地凝视着巨人,却也没反抗地任由花菱拉着她奔进闭架区深处。 「可是它身体那么大耶?不可能挤得进来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边跑,我瞄了一眼后方状况。正好看到巨人正用它的烧红的手推开铁门。半开的铁门就这样狠狠撞上墙壁。 出入口被澄澈的火焰淹没。以它的大小,光是能将单手跟肩膀挤进来就很勉强了,但——下一秒,巨人像软体动物般地流入闭架区。 「哈哈,这下怎么办……」 将全身塞进闭架区后,巨人恢复成原本的形状,双手双脚着地的动作也维持没变。脸上那只是个空洞的嘴大大地打开。 「惨了——」 射出的焰弹轰上我跟群真附近的书柜。爆炎炸开,烧弯的钢铁书柜飞过来撞倒我们。 我们双双倒地,跑在前方的花菱跟葵也停下脚步。 花菱就连爬起、冲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巨人随即吐出第二弹。这次这击沿路轰飞几个书柜后仍直线地,对着我跟群真。 「啊,这下胜负已分了。」 的确。 「晃路!」 「住手啊!泉————!」 在巨大的火球吞噬我跟群真——之前。 从巨人反方向射来一到紫色闪电,刺进火球。 「诶?」 火球炸开、火苗飘散,闪电也相抵销地消失。 我趴在地上抬起头,花菱她们也朝身后看去。 不知何时出现的。站在那里的人是——用军服包覆娇小身躯的美少年。他看着烈焰巨人,露出狰狞微笑。 「来啊,我来找你报仇啰,死小鬼。」 是用撕开的布料代替三角巾吊起右手的,第三代。 section6 呼唤你的名 第三代没理会我们,他越过我们朝巨人冲去。巨人对着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张开口,而第三代他却, 「吵死了!」 召唤出白骨巨腕从旁轰飞它。火球朝出乎意料的方向飞去,巨人本身也撞倒书柜飞出去。在它撞上墙的瞬间,第三代用超大的紫电补上一击。 紫电吞噬巨人的时,顺带把墙壁给炸了,开出一个通风口。看来闭架区似乎位于图书馆的角落,可以从中看到外面的景色。 第三代「啧」了声。 「该死,真是见鬼的硬耶。」 应该是没解决掉它吧,第三代追着巨人跳进大洞。 第三代跳出去后,闭架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仅留有被火焰覆盖的书本燃烧中的声音。区内已经火舌四起。 花菱跑过来,扶起我跟群真。之后便瞪着第三代出去的大洞。 「犬神群真,抱歉,能将高剃姐交给你吗?」 理解侦探的用意,群真点了点头。我从口袋掏出八棱镜的子机,交给他。 「麻烦你跟茉琉联络一下。茉琉跟千代,其中一个应该拿着母机才对。」 「我知道怎么用,你们也小心点。」 「嗯呣。走吧,晃路。不能放任不管。」 「嗯。」 「等等!」 正当我们准备出发时,葵突然叫住我们。一回头,看到图书委员长正抱着魔导书朝我们奔来。 虽然还留着泪痕,但葵的眼里已经恢复坚强。 「正如你所说的,侦探。我做。」 「高剃姐……」 「所以拜托你们,帮我争取一点时间。为了不让那孩子继续伤害别人,我会在这段时间内解读这本魔导书的。」 魔导书将会成为阻止彻底变成烈焰巨人的泉的重要关键。所以花菱才会叫葵拿着。 花菱重重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我们等你,高剃姐。」 缩小版蛟龙轻轻缠住三代的左手,多余的身体则在绕在脖子上。当第三代伸出手臂,手背上的蛟龙也立起头做出蛇咬的动作。 「水克火啦,去死!」 大张的蛟龙嘴中,接二连三地射出一颗颗的水炮弹。四脚踩在石板地上的巨人也用火球迎战——两者对击,随着轰隆声形成成白色爆炸。是水蒸气爆炸。 面对浓厚的蒸气,第三代一个后跳闪开。但—— 「什!?」 突破浓烟的巨人,忽然出现在第三代的眼前。第三代赶紧举起左手,但似乎因为动作太大而扯痛伤口,身体缩了缩。 巨大的拳头袭向第三代,的前一秒。 「第三代!」 我甩出鞭子抓住第三代。将他轻巧的身体往空中甩的同时,炽热的拳头挥了个空。 将上空的鞭子解开后,第三代在我们面前着地。表情险恶地瞪着我。不过,应该是在洞窟的伤势还没好吧,他的脸色很差。 「别露出那种脸嘛,只是还一下刚刚的人情而已。」 「烦死了,能不能别在这里碍事啦。」 我跟花菱站在第三代身旁。 这里是图书馆前的空地,多亏风纪委员要大家避难的关系,附近感觉不到有人。可能对人数变多感到疑惑,巨人只是面向这里,有点烦躁地趴在地上,没有动作。花菱用灵剑摆出战姿,瞄了眼第三代。 「第三代,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已经逃离学园了。就算被她握有把柄,既然重点人物的高剃泉都变成这样了……」 第三代瞪着巨人,冷笑了声。 「这家伙是我的污点。自己犯的蠢,就要自己解决——如此而已。我会尽量把对学园的伤害降到最低啦,你们给我闪边去,两个死小孩。」 「那可不行。既然原因在你,就代表这就是游形花菱的责任。毕竟放身为魔人的你在世上乱闯的,是游形一族。」 听到花菱的话,第三代「啧」了声。 「你是以为你们能干么吗?虽然还能感觉到人类的灵魂啦,但那个已经是相当高阶的荒御魂(注5)了耶。」 「能,我们会阻止她。不过,如果你想帮忙的话,也没关系喔。」 注5 日本神道认为神有四魂,荒御魂即是其一,代表粗鲁及暴力的精神面。 「哈!真敢说。那你们稍微跟他打一下,只要有时间炼术,我就能封住它的行动。然后就解决它,ok?」 「好。」花菱同意后,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我也点点头。 「别搞砸啰,第三代!」 「啊?你当你在跟谁说话——」 扔下抱怨的第三代,我们冲了出去。巨人戒备地压低身体。 「是说,认真上也不太好吧?」 「要是手下留情被干掉的就是我们啰,晃路。不过确实,不怎么想伤害它呢。」「喂喂……不伤到它还全力以赴,这反而是最难——啊糟糕。」 我们一左一右地跳闪开巨人吐出的火球。在石板地上一个翻身,我稳好姿势再度开始奔跑,花菱也不假思索地挥出灵剑。 「喝啊!」 从横扫的灵剑发出光刃,光刃贴近地面的滑行袭向巨人。巨人脚下一踏,逃往空中。 「晃路!」 「我已经满累了——耶!」 我瞄准巨人挥鞭。胀大数倍的白鞭宛如倒流的闪电上冲,卷住巨人。之后我又转动握把,翻了下鞭向。奋力地,将巨人甩上地面。 「暂时给我……安分点!」 速度猛烈地撞上地面前,巨人像软体动物般地扭过身,让四脚朝地。随着石板地的爆裂声,巨人的四肢埋入地下,抓稳自己的平衡。 「开玩笑的吧。」 将白鞭恢复成原本的大小,从巨人的身上解开。这时巨人却突然跳起,目标是我。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可恶!」 巨人高举拳头从天而降,我往旁边一跃闪开。炎拳打碎石板地、深深埋入地面,但巨人却连拔也没拔地用另一只手对着我。手腕炸裂般地伸长。 「唔呃!」 「休想得逞!」 飞来的光刃正面撞上炎臂弹开它,改变轨道。手腕划过我的腰际,抓住后方并排树木的其中一棵,硬生生将它捏断。断开面炽烈燃烧着。 「痛……!混帐!」 像用烧红的铁棒烙上般,刺麻的剧痛让我表情一揪,我上挥白鞭。在手中巨大化的纯白之鞭,再度对准巨人挥下。 巨人迅速后跃退后。鞭子划破空气,只夸张地打碎石板地。 当巨人在远处的路面上降落时,炎臂跟白鞭都已经恢复原状。全身无力的感觉,让我不由得跪倒在地。 「晃路,没事吧。」 「伤势是还好,但有点用鞭过度了……」 借着奔来的花菱的手,我勉强站起。 「就算如此,光是争取时间也够累了。」 「嗯呣,要是不想办法撑过去的话——」 「不用,已经够了。」 听到低吟的刹那,巨人周围的地面突然发出青白色的亮光。或许是意识到危机,巨人更用力地踏地跳起,下一秒——路面上飞窜青白色的柱子。 「唔喔!?」 「呣……!」 通天般的柱子林立,围成圆筒监牢。只是在那之中,巨人牢牢地被钉在空中。参差不齐、粗略刮削过的柱子。定神一看,表面上有着薄薄水流,如瀑布般流下。 「这、这啥啊?水……不对,是冰柱吗?」 我皱眉看着柱子围出的空间中,被钉 在半空中的巨人。圆阵中闪闪发光的该不会是冰粒吧,没想到在这春天都结束的季节里还能看到钻石尘。 「水气结界……但规模也太夸张了。」 「真是的。」 听到混着叹息的说话声,我回过头。第三代一步也没动地站在刚刚的位置,看起来却比刚刚还要疲累地举着左手。缠绕在他手上的蛟龙已经消失无踪。 「我很不擅长提炼水气说,要是湿度高就算了,现在热毙了耶。」 语气轻挑,但第三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花菱不悦地嘟起嘴。 「虽说是托福从魔物手中得救了,不过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炼出这种结界。不爽归不爽,也只能说你不愧是魔人啊,第三代。」 「多谢夸奖啰。所以,你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就让我来给它最后——」 「不,等一下。」 被花菱制止,第三代停下准备踏出的脚步,讶异地眯起眼。 「这个结界可以撑多久?」 「……为什么我非得回答这种问题不可?」 「原来如此,撑不久吗?」 听到花菱的推测,第三代「啧」了声,却没有否定。仔细一看冰柱的表面已经开始融化,有些甚至已经出现裂痕。 巨人因为身体无法行动,从刚刚就不断吐出火球,但全在碰到柱子前消逝。只是每当巨人一挣扎,冰柱的裂痕就逐渐加深,的确,这结界恐怕撑不久。比起擅不擅长,疲惫才是最大的主因吧。 「知道的话就快滚开。要是这间学校被毁掉,你们也会很困扰吧。」 「是没错,但是你打算把那个……高剃妹给消灭掉吧?」 「啊?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高剃姐很快就会过来。妹妹的事,希望能交给她。」 「嘎!?啥鬼,很快是什么时候啦。」 面对焦躁追问的第三代,花菱别开眼。 「不知道。」 「……根本不值一谈。滚开。」 叹口气后,第三代阔步朝这里走来。视线已经不在我们身上,而是我们背后的,冰之结界。 我跟花菱各自提起鞭子跟灵剑,挡在第三代前面。再度停下脚步,第三代深深地、烦躁地再一次叹气。 「我说啊……没办法关那家伙关太久。然后很不爽的是,我已经没体力再炼一次那种程度的水气了。」 「我想也是。」 「那你还不懂吗!不趁现在干掉它,就没有机会了啊!?要是变成那样,谁来挡下那个啊!?啊!?」 「我会挡下它。我跟,晃路。」 花菱的话别说说服第三代了,看起来反而激怒了他。但花菱却不在意地,继续说下去。 「我们没能达成高剃姐的委托。我觉得,至少让她能够这么做,她有这个权利。」 「游形花菱的本分不是『为了平定人世,扫荡一切所有魔物』吗?」 「不要说得人家好像是魔物猎人一样。我可是——侦探。」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啦……!我说那边的少年,你也打算陪这小姑娘吗?你也知道这是件蠢事吧。」 受到劝诱,我皴起眉。 「蠢事?别开玩笑了,我也是有妹妹的。怎么可能对葵学姊说出『放弃泉』这种话呢。」 「我们只是想在高剃姐来之前,争取一点时间而已。并不是要将那个——高剃妹从这个世界上消灭。所以……麻烦你再等一下,第三代。」 「要是我说不要咧?」 花菱将举在面前的剑身,反手一握改朝后方移去,摆出拔剑姿势。细长的眼眸紧盯着第三代。 「就先打倒我们。」 一瞬间,第三代仿佛错愕地露出认真的表情,之后便苦笑了声,然后—— 「不要尽说些屁话。」 怒目横眉地瞪着我们,左手紫电闪烁。 「我说你们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我在洞窟里手下留情的关系?还是以为我已经到濒死状态了?你们怎么可能……」 第三代举起手。 「当我的对手!」 雷球随着劈里啪啦的声音轰出。这时,我用鞭子将刚刚巨人折断的树木,拉进雷球的射程。 雷球跟树木相撞炸开。同时,我跟花菱兵分两路,各自从不同方向攻击第三代。第三代高高跃起躲过光刃与白鞭。 我「啧」了下地抬起头,发现少年几乎在我们的正上方。而他的周围,闪着多颗雷球。 「呃……!」 「晃路,不要动!」 才刚说完,花菱便朝着我挥出灵剑。从花菱的上方冒出巨大的光之剑身,像屋顶般地盖住我们,挡下雷球。 在闪光与爆炸声中,周围的地面降下无数闪电。 托光剑的福,我们平安无事,但四周已经满是尘埃。 当光剑消失,尘埃飘去时—— 「糟——晃路,后面!」 「诶?」 像是要打死小虫般,白骨的大手已经在我身后逼近,根本躲不掉。 一瞬间,我的视线跟冷酷俯视我们的第三代对上。不知何时召唤出了巨大人体骨骼,军服少年伫立在它的肩上。说规说,人体骨骼的腰部以下仍沉在地上的光涡之中,没有以前在魔窟看到的那么高。 「可恶!」 我往横跳的同时动了下握把。巨大化的鞭子在我周围绕转,像茧般地叠成几层包覆住我。白骨的大手连茧带人地拍下。 「晃路!」 我连回花菱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倒进塌陷的地面,不留一丝缝隙层层叠起的白鞭虽然成了我跟白骨大手的缓冲剂,但没办法完全挡下冲击。我全身上下痛得分不出哪里痛。 下压的力量加重,我听到了骨头的悲鸣。 「咕……!」 「可恶,把这个手拿开!」 传来硬物相击的声响,重压退去,同时鞭子也恢复成正常大小。我倒在碎裂的石板地正中间,想起身,却只能稍稍抬起头而已。 像是在保护我般,光之剑身越过我的面前。可是—— 空气炸裂的声音跟花菱的惨叫重叠。眼前的光剑消逝,变广的视野角落边缘,看到脚步蹒跚的花菱。但在她倒下之前,白骨的大手已经从旁击上她的身躯。 花菱被直线打飞,撞上制成结界的其中一根冰柱。与重力形成平衡停顿了一瞬间后,花菱坠落地面。虽然不高,但没看到她有做出护身的动作。 「可恶……!」 我四肢搔弄着地板想爬起身,这时,我的上方冒出一颗雷球,才刚做好觉悟,麻痛的冲击随即灌满全身。 「————!」 仿佛肺部的空气全都凝固般地无法呼吸,意识渐行渐远。 这次,我真的无力地倒下。 「害我费了不必要的力气。」 第三代靠上人体骨骼的头盖骨,脸色苍白地呻吟。听到清脆的声响,他转过头。虽然我连眼球都动不了了,但朦胧的视野中,映照出冰柱破碎的画面。不知何时减少那么多了,已经有半数以上的冰柱堆在地上成了普通的冰块。 第三代让人体骨骼朝结界前进,在背对我后,顿时停下脚步。 结界前,花菱站起身,提着灵剑。 「你们真的很蠢耶……!」 没理会第三代烦躁的话语,花菱冲上前。几近倒地前倾,灵剑也定在头侧秉直对着前方。 「给我适可而止!这个死小鬼!」 第三代蹲下身,用手碰触人体骨骼的肩膀。刺眼的紫电传至白骨的手臂。人 体骨骼将缠绕紫电的手臂后收,当花菱踏进它长远的射程范围内后,迅速出拳。 「谁是死小鬼啊!我是游形花菱……」 花菱也奋力前冲。 「魔术侦探·第八代游形花菱!」 在刺出光辉闪耀的灵剑瞬间,花菱的后方——从空无一物的地方飞出巨大光之剑身,从怪奇侦探的身旁越过。 带有紫电的拳头跟剑尖相撞。火花四射,两者不分上下。 「唔、呜呜……!」 花菱咬紧牙根,维持刺出灵剑的姿势。手中的灵剑仿佛也受到物理上的压力般,剑尖颤抖着。 「然后咧,这种状况下,你是要怎么保护自己?」 第三代吐出叹息。一个弹指,花菱头上出现一颗小雷球。 「呜……」 我发出呻吟。想用垂倒在碎裂石板地上的指尖撑住地面,却施不上力。 「动啊……」 连眼前是否是自己的身体都无从判断。映入视野的双手仿佛蜡像般,连手中的鞭子握把都捏不住。 「给我动啊。」 雷球逐渐膨胀,亮度也随之增加。放电如火花闪烁,轰出——的前一瞬间。 「动啊……动啊啊——————————!」 回应我的呼唤,白鞭胀起。扑通,从手中传来心跳。 来不及吃惊,跟直至目前为止的情形相反,从鞭子传来逆流的感觉,我的力量一点一滴地回复。 虽然是无法理解的现象,力量也只有一点点。但,这就够了。我抓住握柄。 我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躺在地上扭过身。我手腕一颤,纯白的鞭子便像旋风卷起,朝第三代的背后袭去。第三代似乎察觉背后的异状准备回头,但为时已晚。化为超音速白影的鞭子前端,朝着披着斗篷的第三代的背后—— 「啊?」 划下一击,鲜血飞溅。 第三代已经囤积了不少伤害,或许是这击让他意识瞬断了,雷球霎时消散,人体骨骼的身影也略为淡化。之所以还能勉强撑住,若不是因为魔人的特技,那就是他的倔强了。 「嘎……呃!你这、混帐……!」 在人体骨骼上单膝着地,第三代仍转过头来。带有杀意眼神紧盯着我。 但第三代,现在不该分心注意我。鞭子已经恢复成原本的大小,我也只是再次变成一滩烂泥躺着而已,但花菱可不同。 光之剑身在人体骨骼的身影变淡的瞬间,稍稍刺进骨拳里了,这成了突破口。发出大大的「劈啪」声响,包覆闪电的骨拳开始龟裂。 「上啊……——花菱!」 「贯穿吧!」 光之剑身沿着骨拳的碎裂,贯穿人体骨骼的胸骨正中央。 第三代暗咒了声,跳离人体骨骼。之后人体骨骼立刻崩解、散落一地,停顿一拍后,便宛如溶入空气中般,逐渐消失。 在稍远处着地的第三代虽然脚步蹒跚,但仍没有因此倒下。他呼吸急促,半垂着头地瞪着花菱。 「还……还要打吗?第三代!」 相对的,花菱也受到相当大的消耗,她垂下双肩喘着,手中的灵剑消去,绅士杖的前端沉重地垂下。 我颤着双膝,勉强站起身。 「第三代,你也到极限了吧。虽然是我打的,不过你背后的伤最好趁早包扎——」 「擦伤而已,你少嚣张了。不过,确实是到极限了。但不是我,而是……」 第三代慎重地抬起头,看着花菱身后,仅剩寥寥无几的冰柱结界。而剩下的冰柱也满是裂痕,就在花菱跟着回头的那一瞬间,碎裂崩毁。 烈焰巨人降落地面。 「看吧,该怎么办啦,两个死小鬼。」 「我说过了,在高剃姐抵达这里之前,挡下它。」 「我就跟你说不可能了。」 四脚着地发出低鸣,巨人开始环视四周。似乎是在戒备会不会又有突如其来的攻击。 花菱对着巨人提起绅士杖。我也艰深举步站到她的身旁。 老实说,无论是我还是花菱,都已经没有任何余力了。能做的也只有吸引巨人的注意力。在葵,或是茉琉她们抵达之前,不让它逃掉地跑给他追而已。 「你们到底是有多笨啦。干么要做到那种地步?先说好,那可是那个小鬼自作自受喔。」 「即使如此,她姊姊还是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非等不可。」 「我说你,都自称游形花菱了对吧?我刚刚也说了,在我那个时候的游形花菱,可是为了平定人世做牛做马的喔?可是你所做的,不过就只是顾虑对方、救人罢了。」 「嗯呣。」 「做那种事有什么价值。」 「比任何事都还有价值。」 看到花菱不看自己一眼,简洁有力的回答,第三代似乎也无言以对了。无奈地耸耸肩,但脸上却露出痛心地神情,僵直不动。 「第三代,你先退下。之后再来抓你。」 「吵死了,少在那边命令我。」 第三代嘴上耍着嘴皮子——的站到我们身旁。 「喂、喂喂……你是怎么了。」 「我也说了,自己犯的蠢就得自己解决。要是解决方法就是这样的话,没办法,就帮你们一把。」 「呣,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是说,你要帮的话,一开始就这么做不就——」 「就说你们吵死了!宰了你们喔!」 「诶~忽然就生气了。这个人是怎样,eq有点那个耶,好可怕。」 「我可是既可爱又随兴的生物。」 谁管你啊。 「嗯呣。算了,既然你都那么说了就让你帮吧。总之——要来啰。」 巨人放弃确认四周,改紧盯着我们开始鸣吼。然后,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伴随咆哮冲向我们。宛如机器甲虫般地,超恶心的高速移动。我跟花菱分别提起鞭子跟绅士杖。第三代突然说了句。 「啊,果然我还是累了……」 「喂————!」 「你事到如今才在说什么啊,第三代!」 「总觉得没干劲了咩。最近啊,心情起伏很大耶。」 「你果然eq有问题吧!」 「你不要那么大声啦,喔……背好痛。」 「你刚刚不是说只是擦伤而已吗!虽然我也觉得你在逞强啦!」 「要来了,真的要来了喔,你们两个!你看,它跳起来了!深呼吸的同时胸口胀大了……对着我们,它对着我们啰!听我说啊!」 「是说腰跟手脚的关节也好痛。现在还好只是夏天,要是冬天呐,那真的是~」 「你不要找十几岁的人讨论老化问题啊!」 「你说谁是老头啊!宰了你喔!」 「eq——————————!」 「不要无视我啦!是说——已经来了!」 「碰!」听到仿佛什么东西发射的声音而抬起头,半空中巨人吐出的火球急速逼近我们。 「「啊。」」 「『啊』什么啦!我刚刚不是说了!我刚刚明明就说过了!」 现在的我们已经没办法迅速动作,火球肯定会把我们一起吞噬——就在这时。 「泉!」 火球忽然开始闪耀白光,化为光粒崩散,光粒旋绕集中,朝我们的后方飞去。 回头一看,葵的周围绕着整齐排列的纸片,无数的光粒就这么被纸片吸收消逝。 「高剃姐!」 「谢谢你,侦探 。已经够了。」 巨人降落在我们跟葵之间,葵语气坚定地继续说下去。 「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原状的。所以一起回去吧,泉。」 绕住葵的纸片——万物之书发出淡淡光芒。顿时,巨人胆怯地缓缓退后。澄澈的巨大火焰身躯开始散发白光。 「吼……吼喔喔喔喔喔喔!」 巨人的手脚牢牢抓紧地面,但光芒渐强,抵抗也显得无力,赤红的火焰转刷成白色,最后——连身体也化为光粒爆开。 跟火球一样,光粒全数被吸进万物之书。当所有的粒子被一张张的纸片吸收殆尽后,「啪」一声,没有书背的书在葵的面前阖上。 葵伸手抓住魔导书。 「泉……」 呼唤着妹妹的名字,葵紧紧地将书抱在胸前。 之后不久,茉琉跟千代抵达现场。 ++++++++++++++++++ 骚动平复后的夜晚。 「奇怪?」 踏出医疗大楼的屋顶,熟悉的女孩正坐在长椅上。是穿着运动服的花菱。 「嗯呣?晃路吗?怎么了?」 「没什么,就……来吹个风。话说回来,你在这里没关系吗?」 事后赶来的保健委员将我们送到医疗大楼,受伤最重的不外乎第三代。他的骨头居然相当异常的没有异常,缝好伤口,现在正在医院睡觉。 我除了皮肉伤跟瘀青以外,只有肋骨有点裂缝。这原本没必要入院,只要有贴布跟止痛药,两个星期就能治好了。但担心的茉琉坚持就算只有今天也好,硬是把我塞进医疗大楼 「我只有瘀青而已,别担心。」 「不是,我不是说你的伤。我在讲第三代的事,你不在他旁边监视没关系吗?」 「……关心一下嘛,也担心我啦。」 我在不悦地瞪着我的花菱身旁坐下。顺带一提,群真也只有轻伤,不过他说讨厌医院,很快地就离开医疗大楼了。 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夜空,仅有夏天的星座高挂。 「你不是好到让医生夸奖吗?所有检查都显示出你是简直足以比拟运动选手的优良健康宝宝耶。」 花菱是因为检查时过了门禁,才会在病房住一晚。还说要监视第三代不让他逃掉。 「嗯呣,我平时都有小锻炼一下嘛。」 「你也有锻炼腹肌吧?」 骄傲地挺直背的花菱,双肩顿时一颤。之后便缩起身子,抱住自己的肚子。说起来在事务所时,从隙缝窥视到的花菱腹部好像是适度柔软的样子。 「……那边是那个啦,成长期……这样那样,懂了吧?」 「……又来了,这样那样。」 「怎、怎么样啦!」 「没有,没事。」 「呣~好难释怀。我要用拇指戳压你裂掉的肋骨喔?」 「不是闹着玩的欺负法耶。那我也要戳压你啰?」 「哼哼~我可不是瘀青被戳到就会害怕——」 「干劲开关。」 「不要呀呀呀!」 花菱立刻坐不住地站起。我苦笑地耸耸肩。 是说,那个啊。该怎么说,现在的对话啊,根本比三&安的对话还要无关紧要吧。 可是无论是这种轻松的感觉,还是一个人眺望夏日的天空——花菱都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消化沉闷的回忆吧。 虽然知道避开会比较好,但我还是踩上去了。 「大功告成,这次可不能这么说了呢。」 「嗯呣……」 花菱小声回应,再度望向夜空。 「很遗憾,也有罪恶感。可是就算是侦探,也不可能将遇到的所有事件全部解决。虽然这不构成藉口,不过要是认为自己可以解决任何事,那就是傲慢了……该怎么说,必须更专心致志……那种——呣~连我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也不懂。不过,我觉得我大概懂了。 「嗯呣,虽然不打算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持续烦恼,但也不打算遗忘——应该是这样吧。」 「这样啊。」 「嗯。」 点点头,花菱转过身。将腿伸到长椅上,背靠着我的上臂附近。 「这是怎样?」 「有椅背真好。」 「………………」 只有这样吗!可恶,这家伙。不要做出让我心跳加速的举止啊这家伙——这家伙啊! 我叹息保持沉默。老实说,我也是为了整理思绪才来屋顶的。毕竟是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脑中仍一片混乱。 就算现在说了,也只会让一切支离破碎吧。 「喂,花菱。」 但我还是说了,我的看法。 ++++++++++++++++++ 过了一个周末的星期一放学后。 我跟花菱一下课就集合前往图书馆。 「还没整理好呢。乱七八糟地真对不起,侦探。」 我们被带进委员长室,这里确实相当杂乱。堆着先前没有的书柜,排着布满灰尘与煤灰的书。应该是把发生火灾的闭架区的书暂时安置在这吧。 「嗯呣,这没关系。」 「我们也是,抱歉,在这么忙的时候打扰你。我们事情办完就走。」 为了现场采证,昨天图书馆临时闭馆。但我们知道,在风纪委员们回去之后,她还是一个人留在图书馆里。而且是彻夜待在图书馆。 「没这回事,我很感谢侦探你们。」 「可是……」 葵轻摇了下头,打断花菱的话。 「泉能不能回来,接下来要看我。侦探已经为了那孩子尽力了。」 我跟花菱互看一眼,改变话题。 「风纪委员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吗?」 「嗯,闭架区的话。灭完火后马上就开始,很快就结束了。都湿成那样了,调查也查不出什么吧。幻影书架那边,虽然火已经灭掉了,但之后还要去学生会,确认被烧毁的魔导书有哪些。之前看了一眼,感觉几乎是全灭了……总之在确认完毕前,禁止进入。钥匙也被没收了。」 「嗯,有听说。抱歉,好不容易群真协商的那么顺利……」 结果,听说是葵自己决定,将图书委员会的既有权限让渡给学生会。似乎是还没跟其他图书委员讨论,但都发生这种事了,应该没人会反对才是。 「所以说别再道歉了。虽然仅有一本,但魔导书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就够了。」 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魔导书——万物之书。万物之书本来是图书馆的馆藏,也就是学园的所有物,但做为特例,葵得到了管理权。 应该是学生会跟学园长,顾虑到书中封印了她妹妹的关系吧。 「其实我们,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我从口袋拿出一支老旧的钥匙,摆在葵的眼前。 「幻影书架的……为什么?」 「学生会请我们来的。希望能帮他们确认一下现场,还有看通往地下洞窟的隐藏门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好像是为了之后听证词用的。」 「这样啊。嗯,你们进去也没关系喔。这本来就不是我能多说——」 「可以的话,高剃姐。你能跟我们一起去吗?」 「咦?」 「里面应该改变不少吧,只有我们的话恐怕不知道哪里原本有什么。可是,学生会好像打算问得很仔细。我们也觉得很麻烦啦……」 葵稍微考虑了下,点头。 「我明白了。」 我跟葵两个人,看着深锁的 铁门。这里是幻影书架的入口。 还没打扫完的闭架区还湿答答地,书本也散乱在四周。书柜、墙壁跟天花版也沾满煤灰,留有刺鼻的臭味。第三代轰开的大洞,现在用塑胶布堵住。 花菱在途中一个人往回走了,说是要去厕所。 「话说回来……第三代?那个人怎么样了?」 「他啊……」 我露出满脸不爽地叹了口气。 「被他给逃了。」 「咦?」 「明明伤势还很严重,却趁风纪委员一个不注意的时候,逃出病房。连接地下洞窟的所有入口都堵住了……他到底是打算怎么逃出学园啊。」 「这样啊……」 「说起来,魔术结社的使者——把『万物之书』下册带来的家伙,直到最后也没找到他的行踪。根据风纪委员的判断,应该是在地下洞窟的时候就直接逃跑了。」 葵盯着铁门,看起来不太在意地点了个头。 「让你们久等了。」 伴随踩水的脚步声,花菱出现了。她一注意到我的视线,便轻轻点了个头。 「高剃姐,抱歉劳烦你了。那就马上……」 「嗯。总觉得,好像好久没有进去幻影书架了。」 但我却把手中的现给她看的钥匙收回口袋。 「不。抱歉,我们不打算进幻影书架。」 「咦?」 相对地,花菱拿出跟幻影书架极为相似的钥匙。葵顿时动弹不得。 「只有用特定的钥匙打开,这里才会通往幻影书架,不然对面就只是仓库而已。对吧,高剃姐。」 「等一下!」 葵伸出的手,在摸到钥匙之前就被花菱抓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为了这个才往回走的对吧。为了到委员长室偷出它。」 图书馆的钥匙全都保管在委员长室墙上的钥匙箱里。这是在前几天,借幻影书架钥匙的时候知道的。 「嗯呣。只要有道具,要撬开钥匙箱不是难事。高剃姐,你谨慎上锁的委员长室也是一样。」 「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干么,这可是明显的违规行为。还给我,我马上叫风纪委员——」 花菱的眼神让葵安静下来。咽下口水,葵不发一语。这是当然。 叫风纪委员过来会感到困扰的,不是我们。 「会去借幻影书架的钥匙过来,单纯只是为了障眼法。这里是魔术学园,难保你们不会有跟风纪委员会持有的八棱镜类似的东西。要是被察觉计划,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取得联络……那就麻烦了。」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花菱手中的钥匙。不会连接到幻影书架,单纯是个——没在用的仓库的钥匙。 花菱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开口说道。 「这个事件还没解决。我们现在就开始解决。」 放开葵的手,花菱大步迈向铁门。 「等一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想做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花菱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钥匙插进钥匙孔。跟打开幻影书架时不同,门既不会发光、钥匙也不会自己旋转。花菱手腕一翻,响起清脆地开锁声。 「高剃姐,只可能在这里。犯人——就在这里面。」 「犯、人……」 「你在讶异什么。谁是犯人已经相当明了,我们都知道的人。」 花菱打开铁门后,讶异地挑眉。跟着窥探里面的我也傻住了。 还以为她会躲起来,没想到就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盘腿坐在靠墙放的沙发上。可能有偷听到我们的对话吧,她对着我们露出甜美的微笑。 跟葵相似,却比姊姊还要惹人怜爱的外貌、将浏海在额头上方绑成一搓。现在正穿着学园的运动服,全身散发慵懒气息的少女。 「高剃妹。」 犯人是高剃泉。我们都知道的人。还有—— 「高剃姐,你也是。全部,都是你们两个的阴谋。」 ++++++++++++++++++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事呢,侦探。」 仓库跟事先调查的一样,还满大的。纸箱、布满尘埃的折叠桌等等,用不太到的东西被堆在房间一角。 剩下的空间全变成了泉的房间。虽然称不上像女孩子的房间,但无论是床、沙发、柜子……之类的,房间内凑满足以用来生活的家具。 「对啦,全部都是人家的错啦~」 泉盘腿坐在床上,嘟着嘴。将头靠上坐在一旁的葵肩上。 我们不请自来地占据沙发,跟两人面对面。 「我只是成功让泉恢复原状而已。隐瞒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一想到她不知道会被怎么问罪,我就说不出——」 「后来仔细想想觉得不对劲的,是泉遇到三跟安的事。」 我打断葵的话,手肘靠在掌心扶着脸。 「三跟安倒下的地点离交易用的洞窟并不远,也跟泉逃走的出口完全在不同方向。是啦,那条路也不是说通不到往幻影书架,如果遇到的只有三与安而已的话,还能理解。」 「但是高剃妹,你为了保险起见,之后被带走的其他把风同学——还有我们这边的几个人,都让我们从他们的口中得到跟那两人相同的证词。因为你只有三跟安当证人,你不放心。」 「没有完全掌控魔导书,跟朝着港口前进——这两个情报,无论如何都得传进风纪委员耳中。」 「那时候,幻影书架应该也早就准备好了。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争取了一点时间,对吧?虽然以结果来说,没什么必要就是了。」 能叫群真跟我们前往的准备,比预料中的还要快做好,才会在那个时间点联络我们。 「你说准备,侦探……」 「嗯呣。第二个不对劲,就在这里。」 「幻影书架整个陷入火海,也太扯了。幻影书架的墙壁跟柱子明明就烧不起来,火势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扩大成那样,有点难说得过去。那是你们,刻意烧的。」 「别、别说傻话了。为什么我们要做那种——」 这次打断这句话的,不是我,也不是花菱。 「姐姐。」 是泉。头依旧靠在葵的肩上,她仰望姐姐。 「这两个人,应该全都明白。」 「泉……!」 「可是啊,因为很有趣,人家就听听看你们怎么说。要是猜错了,人家可是会故意装傻唷!呵呵~」 泉紧盯着我们,露出既甜美又邪恶的微笑。 花菱不悦地在眉间刻上皱褶,「嗯呣」地点头。 「可以啊。在说出你们的目的之前,先说第三点不对劲的地方。」 「说是第三点,以时间点来说却是最早的。」 「高剃妹。你知道第三代设的陷阱。是姐姐告诉你的。」 「也是呢~那时候真的太得意忘形了。可是当知道叔叔背叛人家的时候,真的气炸了嘛。所以呢?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要说赃物跟偷渡,对你们来说根本无所谓,还有卖掉所得到的金钱也是。事实上,高剃姐至始至终都避免跟集团有所牵扯,妹妹也是在最后的交易才加入的。理所当然的,偷渡换到的金钱没有你们的份。」 「嗯、嗯。」泉愚弄般地点头。 「偷渡只是为了引开第三代、群真还有学生会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标是幻影书架的魔导书——全部。」 「我们已经知道烧掉的书是障眼法了。那是用『万物之书』做出来的对吧?」 其实,我们借到幻影书架的钥匙是在昨天 。从第三代在墙上开的洞潜入闭架区,进到幻影书架内取出几本魔导书燃烧后的残渣。这是我们跟群真讨论时,他帮我们出的主意,他说就算化成灰的纸只要没有弄碎,稍微用点药物或是黑光灯,就能检验出墨水的痕迹。 受过水跟灭火器洗礼,还要从中找出保有形体的燃烧后残渣真的很累。但不枉费我们的辛苦,收集到的灰烬中,全都没有墨水的痕迹。 再顺带补充,我们把燃烧后残渣交给群真后,又回到闭架区躲着,监视这个铁门。结果,发现葵来到仓库,也确认了泉的存在。但那时因为检验结果还没出来就先回去了。 「真正的魔导书,保存在『万物之书』里——对吧?」 「嗯~原来如此。」 泉从姐姐的肩上抬起头,弯下背,手肘抵在盘腿上,用手撑住下巴。兴致盎然地露出微笑。跟妹妹相反,葵像能面面具般地面无表情,盯着交叠在膝上双手。 「加上在医疗大楼,从第三代那问到的证言,接下来说明整起事件的经过。」 听到花菱的话,泉仿佛期待揭穿真相般地两眼发亮。 她们两个,从以前就知道地下洞窟的存在。群真解开的密门机关,对泉来说只是很简单的暗号。理解到洞窟跟东京湾相连,很可惜的,姊妹俩并没有横渡大海的方法。 虎视眈眈想要利用那里的两姊妹,某天跟他相遇了——第三代。这场偶然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境其实可有可无,但对两姊妹来说却是莫大的侥幸。再也没有比他更优秀的人才,能够帮两姊妹达成计划了。 光是计划草稿,两姊妹早就准备了好几份。在知道第三代远超乎常人的力量后,她们将其中一份加以修整——就是这次的偷渡事件。 理所当然,她们没将计划全貌告诉第三代,跟他接触的也只有泉而已。葵则是暗地帮泉牵线。 透过偷渡得到泉想要的万物之书下册,利用书的能力将魔导书全数中饱私囊。会委托群真找泉,是为了让他成为目击者的角色。 为了将泉化为元素体,并且将她封印的这一连串画面让第三者看到。之后让他跟风纪委员会或学生会证词——藉此补强:葵在失去妹妹而痛哭的演技。 当然,这些都是为了得到万物之书的管理权。 「当中最重要的,就是让我们看到封印妹妹的那一幕。」 「那么,人家又是怎么达成这点的呢?先说好,『万物之书』可是没办法炼出有生命的东西喔。炼制人造人那些完全不再范围内,而那个元素体——」 「我知道。荒御灵虽然只是纯粹的力量结合,但烈焰巨人则是跟祂相似的不同东西。原本是人类这点是肯定的。也就是说——那是魔术结社的使者。」 仿佛在说「答对了」般,泉甜甜地笑着。 当三跟安遇到泉的时候,她绝对不是一个人。使者确实也在现场——在万物之书中。 「你们用使者当替身,来解决问题。」 先不论学生会,单以学园长的个性来想,诉之以情是非常有效的。加上葵为了得到万物之书,甚至将自己握有管理权的其他数个魔术器无偿让给学校。 「学生会也不是没同情心。学园长同意了,还做出这种让步的话,学生会也只能点头了。」 「当然,无论是第三代的背叛,还是学生会老早抓到偷渡集团的小辫子,这都是意料之外的事吧,但你们还是突破重围了。」 「呵呵呵~虽然这些都是姊姊的功劳就是了~可是因为叔叔的关系,复学可能变得很难了吧~?」 她们应该是打算让泉在这生活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再让她再度现身。然后告诉大家成功将她恢复原状了。只是因为第三代的背叛,让学生会知道她才是偷渡事件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只有停学就能了事,就很难讲了。 顺带补充,关于幻影书架内的魔导书们,葵是打算正式得到万物之书的所有权后,就这么封印带走。 「预料之外的事,还有一件。」 默默听着对话的葵,突然抬起头。 「你们。」 「也就是说你们承认了对吧?是说就算不承认也不行吧。」 「没错。幻影书架内的魔导书,集合了人类未知的智慧……没有比这更让人心动的了。泉也难得能够这么热衷。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得到手。」 「完完整整的呢」 泉伸直背,再度靠上姊姊。 「可是,该怎么办呢,姊姊。被发现了耶。」 「泉,你……想都没想就挑衅他们了吗?」 「因为很有趣嘛~姊姊觉得不好玩吗?」 「我紧张死了。可是——」 轻摸了下妹妹的头,葵对我们露出亲切地微笑。明明至今所有罪行都被揭发了,她仍如此从容。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 「我们的?」 「没错。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你们,顶多还有群真而已吧?你们应该没有告诉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 确实如她所说。借幻影书架的钥匙时,也是没说明理由地拜托的。学生会认为事件已经解决,幻影书架不过就是现场的一部分,没有其他作用——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借不到了。 「至于为什么没说,就代表你们也想跟我们交易。」 「嗯?」 花菱小手握拳抵住下巴地发出疑惑。 「是要做怎么样的交易?」 「第三代对你们来说是仇敌对吧?而我们则握有他的弱点——我们把这点让给你们。」 「嗯呣……继续说下去。」 看到花菱上钩,葵胜利的微笑渐深。可能期待看到我们讶异的表情吧,她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他呢……在出入学园的时候,没有使用地下洞窟。在泉告诉我之前,没人知道那个的存在。」 花菱仅只是眯起眼。我拄着头,怀疑地看着葵。 泉接着姐姐的话继续说下去。 「叔叔他啊~可以用魔术器进行空间移动唷。人家亲眼看到了。」 「什么意思?」 「人家第一次看到叔叔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左右吧~在森林公园的杂木林中,偶然看到叔叔——你们知道的吧?杂木林那里也有地下洞窟的出口。」 「嗯呣。」 「从那里出去的时候,叔叔没有注意到人家。叔叔不是长得超漂亮又穿成那样吗?不只穿的很可疑连行迹都很可疑,所以人家就躲起来看……结果叔叔将手上的刀刺进树木上。然后……」 泉合起双手横向拉开,做出像是把竹子扒开的动作。 「树木就『噗咻』地,打开一个亮晶晶的裂缝。叔叔就这么走进裂缝消失了。所以啊,在新学区发生骚动之后捡到叔叔时,人家吓了一大跳呢。啊,是那时候的人呢。」 捡到…… 再问得更仔细一点才知道,似乎是泉救了倒在路边的第三代。恐怕就是上次——第三代一时被我们抓到,后来逃跑后的事吧。 那时不只是把第三代绑起来,还请学园长负责监视。学园长身为妖仙的力量大部分都用在包围学园的结界上,听说她用剩下极少的力量做成小结界,然后把第三代塞进去。 也就是说第三代是从内部强行突破逃走,只是那时本身应该也受到不小的反作用力。虽然学园长是说——一时大意让他逃了,但那仍是妖仙制造出来的结界,强行突破不可能毫发无伤。 连从学园逃走的余力都不剩的第三代倒在路边,被泉发现。然后在他醒来之前,夺走他的刀——事情经过似乎是这样。 「原来如此, 我明白你们跟第三代之间的纠葛了。」 「我们把刀封印在『万物之书』里。只要你们握有那把刀,第三代就没办法从学园逃走啰。当然,把我们交给风纪委员也可以得到相同的结果,不过……这么棒的东西,不觉得不该如此轻易就交给学园吗?」 花菱看似无法接受地摇摇头。 「确实……要是真的有这种魔术器的话。」 「你们难道就没想过自己用那把刀吗?要是有那样的魔术器,你们的计划也可以更轻松吧。」 「我们没办法用啊。」 葵沉痛地皱起小脸,泉也不满地嘟起唇。 「使用魔术器不只需要契合度,还需要熟练度,我们两者都不足。可是,侦探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你们没想过那可能不是魔术器,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吗?」 「别说傻话了。要是那样,第三代为什么要听泉的话?而且泉也亲眼看到那个瞬间。好啊,我现在就拿给你们——」 「没必要。我相信高剃妹说的话。」 「那……」 「即使如此,高剃姐。那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对吧?」 花菱猛不妨地看向铁门。 铰炼低鸣,铁门缓缓打开。 穿着立领制服的人影现身。应该是医疗大楼的治疗起了作用,右手臂既没用三角巾吊起,气色也不错。 「第三代。」 葵跟泉,整个僵直在床上。 「唷,好高兴能再看到你呀,死小鬼。」 第三代缓颊,露出少女般地微笑。笑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化为狰狞。 「我还满认真的喔。」 「叔、叔叔……」 「侦探,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菱将视线回到两姊妹身上,耸耸肩。 第三代确实是从医疗大楼逃走了。正确来说是我们帮他逃走了,条件是他要帮我们追查真相。 葵紧紧抱住妹妹。第三代没理她,视线持续停留在泉身上。 「来啊,那本魔导书咧?拿出来啊,来干一场啊。继续洞窟里的事啊。」 「继续……你是指战斗吗?不、不可能啦……」 虽然泉在洞窟时表现得很得意,但万物之书真正的用途不是战斗。要是从正面硬碰硬,根本不可能赢得了第三代。 可是对第三代来说,前几天的巨人根本就是搞错对象,报仇还没结束。 「等一下,你也听到了吧?你的魔术器收在『万物之书』里,能够操控万物之书的只有我跟泉喔。要是其中一个出事,我们绝对不会交——」 「只有你们?少说笑了。确实我是不懂啦,但还是可以去找可能会用的人啊。」 「………………」 「不过,也是呢。要是你们现在立刻还我,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们也行喔?」 两姊妹讶异地挑眉。也是,这提议不像第三代的作风。泉不安地仰望姐姐,葵咬着下唇认真思索。直到似乎是想不出其他方法后,才点头。 「我知道了,就把刀还你,可是你绝对不准对泉出手。」 「嗯呣?给我等一下。你刚刚不是说那把刀要让给我们吗?」 「什……!?」 听到花菱插话,葵愕然地瞪大眼。 「你在说什么!?明明是你把他——」 「带来的?是这家伙自己擅自跟过来而已。」 「比起这个,高剃姐。你提的交易打算怎么办?要是把那把刀给我们,就不告诉风纪委员你们的事,要是不给……」 「给我等一下,开什么玩笑啊。要是不立刻还我,我现在就把你们欠我的讨回来喔。」 「你们,打从一开始就……!」 把刀交给我们,就会遭到第三代的报复;刀还给第三代,我们就会告诉学生会真相。两姊妹已经没有退路了。 葵说的对,我们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她们。 「太小看我可是百害无一利喔,高剃姊妹。之所以没去通报学生会跟风纪委员会,单纯只是想亲手了结这一切——如此而已。」 现役&已退休花菱任由葵愤恨不平地瞪着自己。莫名乖巧的花菱跟狰狞微笑的第三代,两人异口同声。 「「来,选吧。」」 ++++++++++++++++++ 「呣~我们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 我们在中央区外围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花菱皱着眉抬头看我。 「做过头的是那对姊妹。不如说,这点惩罚你就满足了吗?我们打从一开始就被骗了耶,还满疲惫的说。」 「嗯呣,晃路会这么生气也是很正常的。」 花菱点头。但仰望我的小脸别说是不满了,反而还露出微笑。 「但以侦探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她们也说会把魔术结社的使着恢复原状,以结果来说大家都平安无事,这不是很好吗?」 「你啊……」 我扶额叹气。花菱仿佛忘自己还曾经一个人跑到屋顶整顿心情般开朗。对这家伙来说,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憾事的这个结果,比什么都还重要。 是啦,我知道她是个好女孩。但这家伙感觉真的迟早会被坏人骗,我超担心的。 两姊妹选择把刀还给第三代后,我们依照计划叫群真来图书馆。十几分钟前,将事后处理全权交给他之后,我们就离开了。现在群真应该正将两人带往中央栋吧。这时, 「哈!笨死了。」 第三代冷哼了声。顺带一提,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 「让我来说的话,根本就是天真爆了,真是的。与其交给那个飞刀小子还不如交给我。我肯定让她们永生难忘。」 「怎么行。不对两人出手——这可是帮你逃离医疗大楼的条件之一喔,第三代。」 「啊~烦死了,开玩笑的啦。你真是个啰嗦的孩子耶。」 「总之。」 瞪着第三代的花菱,将视线移到少年的手中。握在手上的那把收在鞘内,单刃的日本刀。 「我达成你的委托了,第三代。」 将被握有的弱点——帮他夺回被抢走的刀,是在bar时跟第三代的交易,从第三代那接下委托。这就代表那份委托结束了。 第三代别开眼,抿嘴露出不甘。他好像是在不高兴,虽然平安取回刀子了,但比想像之中还要仰赖我们。 依照第三代的预想,泉应该在洞窟时就把刀子还他了。如果刀子真的是可以空间转移的魔术器的话,用来从绝境下逃脱再适合不过了。所以,第三代才会假装居于劣势。 简单来说,就是要让泉误会再加以反击。 皱起眉,第三代搔搔头。 「所以咧,回答你的问题就好了嘛?我记得是,我的目的是什么,对吧?」 这的确是接他委托的条件。不过花菱却摇了摇头。 「可以换个问题吗?第三代。」 「呃?」 「那把刀不是魔术器,这连我都看得出来。但我也不觉得高剃妹的目击证词是假的——这是怎么回事。」 「………………」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第三代停顿了一秒。然后大声地「啧」了声,背靠上建筑物的外墙。 「这所学校设有逃生道。可是对方没告诉我地下洞窟的事,大概除了地下洞窟跟我的方法以外,还有其他几种吧。」 「告诉你,吗?那个人,该不会是……」 「对,就是召唤师。」 说起来,能够无视学园长的结界来到这所学 园的,除了第三代以外还有一个——被召唤过来的建筑物。 第三代也是如此,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而是由召唤师送过来的。 「你们果然有所交集吗?」 「但我可不知道他是谁喔。他也只有送使魔过来而已。姑且算是互助关系吧,但我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么。目前为止他也没跟我特别要求过什么事。」 「这样啊……」 「不过,我会把在学校看到、听到的一切透过使魔告诉他就是了。像这次的偷渡事件,在校外四处移动的时候也有受到他的帮忙。」 比学园更让我感兴趣的,就只剩召唤师了。送到学园的建筑物、魔术器,到底是从哪里、怎么收集而来的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各式各样,不见天日地埋藏于历史之中,直到现在才透过召唤师的手,受到注目呢?说到底魔术器这种东西,真的是过去曾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吗——想问的问题堆积如山。 「然后咧,怎么办?」 第三代半自暴自弃的口气,打断我的思绪。 「呣?什么?」 「该怎么说,能拿回这个确实是多亏你们啦。可是我讨厌欠人情,要是你想,我也可以在这里跟你做个了结喔,小姑娘。」 「明明连伤势都还没好,真会逞强……」 面对挑衅,花菱闷闷地皱起眉。侦探这边也不让步。 「就算现在抓到你,我大概也不太能接受吧。你改天再来。」 「哈啊?」 「呣……做什么!有意见吗!?」 第三代脸颊微微抽搐一阵后,才「啧」一下地别开眼。 「这次就听你的。但我先说好,我不是逃走。不如说就算现在打起来我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这个……不服输的家伙!」 「花菱你之前也说了类似的话耶,叫他给你记住之类的。」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啦!」 「你们真的很吵耶。那我要走了,不想被卷进来就后退点。」 语毕,第三代拔出刀,转身面向身后的墙壁。 我发现堆砌得毫无缝隙的其中一块红砖上,有个小小的刻印。感觉不出有何意义、纯粹的三重叠圆。第三代用刀尖刺向三重叠圆,霎时间。 「唔喔!」 刺眼的火花四散,随即一道裂缝般地光痕画上墙壁。 「对方告诉我的只有这个方法。只要砍向学园中的三重叠圆,就能够发动召唤术。现在这样,应该比较算遣返吧。」 「那真的跟刀子无关啰。那为什么还唯命是从……」 将刀尖抽出红砖,第三代全身沐浴在光芒之中。晕黄的光芒中,第三代望着手中的玉钢刀身。 「没什么,这是从以前的朋友身上拿到的而已。」 「唔呣,这样啊。明明看起来就很没朋友。」 「「………………」」 「咦!?怎么会有这种『那是你吧』的气氛!是说,不要连晃路都别开眼啊!喂,看我啊!我说喂!」 笼罩在光芒中的第三代缩缩肩膀,光芒越渐刺眼。花菱放开摇晃我的手,有点泪眼盈眶地举起绅士杖指着第三代。 「呜……下、下次你给我记着!」 「还在说那个喔……」 「真的是超嚣张的小姑娘耶。不过,我就承认了,你确实是『游形花菱』。」 现在第三代已经化为光的集合体,亮度再度加大,在我们不由得别开脸之际—— 「我有想找的人。是个非找到不可的混帐东西。」 几近无法直视的光芒之中传来第三代的声音。 「要恶魔也只是因为它可能找得到而已,根本没什么企图。只是——为了找出那个家伙,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是最一开始的问题,花菱在bar时寻求的答案。条件明明是只回答一个问题,但为什么第三代又告诉我们这点呢,我也不知道。 「所以……下次见面时可不会手下留情啰,花菱。」 光芒如闪电般被吸进裂缝中。下个瞬间,裂缝消失无踪,第三代也随之消失。 残留下来的只有,被砍过的三重叠圆。 终章 epilogue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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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这样好吗?好处都让给我了。」 手肘靠在吧台,群真喝了口可乐。伤痕累累的bar,桌椅堆挤在店内一角,店里只有我跟群真两人。 「没关系吧?我家侦探都说要这样做了。那大概是因为这间bar的装潢,还有其他各种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才特地把功劳给你。」 「啊哈哈,可以不用那么在意的说。不过多亏你们,魔窟的社团跟下次的活动都得到学生会的让步了,等一下得好好跟她道谢才行。」 「你就讲吧。然后呢,结果如何?」 「你说结果,是指高剃姊妹吗?」 「不是,虽然那两个人也是,不过是说跟偷渡有关的学生,全部。」 包含姊妹,牵扯其中的应该有十几个人。偷渡魔术器是学园没办法睁只眼闭只眼的事件,大概很难私下解决吧。 「现在还没办法妄下定论吧。依学园长的感觉偏向留下有才能的学生,但全员都用停学解决恐怕有点困难。」 「没办法,那就不能给其他学生警惕了。那个魔术结社的人呢?有好好复活了吗?」 「似乎是。原本就不是『万物之书』的能力失控,而是以之后可以复活为前提的把他弄成元素的风格而已。现在正受到学生会保护。」 「嗯~」点点头,我也喝口可乐。 「不久之后肯定就能一一解决了。学生会也差不多要开始忙迎新了,应该不会拖太久。」 「迎新?那是啥?」 「呃?学生会的新闻志——你没看吧,那是你们停学时的东西。」 虽然觉得好像看过,但不记得自己有很仔细的看完。 「为新留学生举办的活动——」 「来~准备好惹唷~」 伴随声音,仓库的门被大力打开,森凛林冲进店里,接着是店长。因为没开店,两人身上穿的都是制服。 「其实原本还打算,那一天要偷偷地跟往常一样营业的说……」 「但这样没办法开店呢~好不容易的活动说~」 「所以啊,就想说弄成不是露天啤酒的露天bar。」 森凛林跟店长突然开始站着对话。我悄声问了下群真她们在讲什么。 「新留学生的迎新啦。虽然会进行委员会的说明跟社团的招生,但也可以摆摊。机会难得,魔窟也打算办得盛大一点喔。」 喔~原来如此。这家伙看起来就很喜欢这种活动啊~ 「难得都要开露天bar了,那时候也还会更热,所以——既然如此,不做得更像样一点不行,对吧?」 「因此就拜托了裁缝社,请他们帮我们做了迎新专用的制服唷~这边正是那个试作品~」 仿佛在打进场的暗号般,森凛林对着仓库门伸出手。但, 「办不到。」 门内只传来花菱简短的回答。店长露出微笑。 「侦探,你不是说,只要你可以做的你都会做吗?」 「呜咕……」 仿佛被戳到痛楚,花菱扭扭捏捏地从仓库门边露出小脸。最后是由森凛林拉出来的花菱她—— 「那是啥。」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浴衣。而且还下摆极短、缀满蕾丝,不知道是叫迷你裙浴衣,还是洋装浴衣的东西,要是她情绪没这么低落的话,就真的很让人惊艳。 花菱满脸通红地低着头。我跟群真异口同声。 「「唔哇~……」」 「那是哪一种『唔哇~』啦!我又不是自愿当人体模特儿的!」 「人体模特儿?侦探当天也要当服务生喔。」 「咦咿咿咿咿!?」 「只有我一个人果然会忙不过来呢~一起加油吧~」 「骗人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啦!你想嘛,我真的办不到啦!一点都不适合啦!晃、晃路那张『唔哇~』的脸要摆到什么时候啦!说点什么嘛!」 「视觉上很烦。」 「那是浴衣的感想吧!」 这时,入口处的门突然「叽~」了一声,所有人朝店门口看去。 门缝探出一颗女生的头。 「哎呀,小美子。」 「打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店门口环视了下店里的惨状,美子皱起眉。她是魔窟居民之一,开着专卖占卜跟诅咒道具的国中三年级·梅井美梅。 「就是说呀~小美子最近好像都没来魔窟,这段时间发生了一点事……只好暂时休业了。真的很困扰耶。」 店长面带苦笑,有点像欧巴桑地上下摆动手掌。身旁的花菱则「啊呜呜……」地缩起肩。 「这样啊。最近,委员会的工作有点忙。」 「喔~那还真有趣呢,美子。『占卜会』会忙就代表……」 「又有新学区要掉下来了吗~?」 「对,正式的预报很快就会出来。其实,我正为了这件事在找侦探你们。」 「我们?」 轻轻点头,美子这才离开大门。 「关于新学区,我们会长说有事情想拜托你们。」 「喂喂,你说会长,是指占卜会的会长吗?」 说到占卜会,就是专门预言新学区掉落、帮忙风纪委员搜查等等,大幅度活跃的组织。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确实是学园中重要的存在。 「嗯呣……是委托吗?」 「大概是。详情我也不清楚,总之先来问问你们哪天有空。」 我跟花菱想也没想地互看一眼。没想到占卜会的会长居然会委托我们,真的是很讶异。但,现在也没有其他事由推辞。 「嗯啰,都可以喔。」 「谢谢。那么就在最近,会再联络你们。说起来我从刚刚就很在意……」 目光直盯着花菱的洋装浴衣,美子歪过头。 「真夸张的衣服。是侦探的兴趣吗?」 「只有这点不要误会啊~!不是这样的啦——————————!」 听到花菱的悲痛的惨叫,美子吓了一跳。店长立刻「对吧很可爱吧」地强力推销,森凛林只好带着苦笑说明那是活动要用的。 美子「喔~」地回应。围着花菱,女孩子很快地开始服饰对谈。虽然围在中间的花菱一脸痛苦。 看到女性阵营吱吱喳喳地热烈讨论,我跟群真默默地耸了耸肩。 终了 后记 有这么一句话,叹气会让幸福逃走。就从这里说起。 上次朋友叹气后,我试着在他身旁做了一个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刚刚,我抓到逃走的幸福了。」,得到一脸困惑的反应。我不懂这有哪里需要困惑的。 之后,当我做出把抓到的幸福狼吞虎咽吃掉的动作时,他总算笑了。以我的直觉,那大概只是假笑。而且他还以施舍的口气说:「我比你幸福,才故意分给你的。」 我无法反驳。 我打算今后只要目击到别人叹气,就去抓住逃走的幸福。 我是中谷荣太,你好。 说到叹气,大学时的恩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位教授似乎也有叹气的习惯,他说:「所谓的叹气,是把自己心中的烦闷转移到周围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确实,搞不好有这种面向。但是老师,我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呢。上次您在气氛祥和的酒吧里请我喝鸡尾酒的时候,您也叹了好几次气,对吧。是把自己的烦闷强推到我身上的意思吗? 想归想,我却没问出口。 m老师,请问您现在好吗? 吞下叹气向大家道谢陪罪。 多次补救中谷犯下愚蠢疏失的责编大人。这次我真的是犯了相当丢脸的失误。非常感谢。 百忙之中还为我画出精致插画的santamatsuri大人。绘制黑白插图却还能展现出素材感与弹性的配色真是超棒的。超棒的啦。 然后是各位读者。 这次感觉都是打斗画面,但下一集我打算写偏向日常生活的故事,希望各位能继续陪我走下去。 根据剧情季节,我预计让很多人穿上泳装。应该啦。 那么下次见。 召唤学园的魔术史学y(·o·)y~ 第二集。 这次小花菱依旧又嫩又可爱(^w^)右边的插图是第一集时,有点像印象图的草图·天狼星! 但制服好热呢,不脱掉不行。 ☆santama? 2013.6. 有这么一句话,叹气会让幸福逃走。就从这里说起。 上次朋友叹气后,我试着在他身旁做了一个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刚刚,我抓到逃走的幸福了。」,得到一脸困惑的反应。我不懂这有哪里需要困惑的。 之后,当我做出把抓到的幸福狼吞虎咽吃掉的动作时,他总算笑了。以我的直觉,那大概只是假笑。而且他还以施舍的口气说:「我比你幸福,才故意分给你的。」 我无法反驳。 我打算今后只要目击到别人叹气,就去抓住逃走的幸福。 我是中谷荣太,你好。 说到叹气,大学时的恩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位教授似乎也有叹气的习惯,他说:「所谓的叹气,是把自己心中的烦闷转移到周围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确实,搞不好有这种面向。但是老师,我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呢。上次您在气氛祥和的酒吧里请我喝鸡尾酒的时候,您也叹了好几次气,对吧。是把自己的烦闷强推到我身上的意思吗? 想归想,我却没问出口。 m老师,请问您现在好吗? 吞下叹气向大家道谢陪罪。 多次补救中谷犯下愚蠢疏失的责编大人。这次我真的是犯了相当丢脸的失误。非常感谢。 百忙之中还为我画出精致插画的santamatsuri大人。绘制黑白插图却还能展现出素材感与弹性的配色真是超棒的。超棒的啦。 然后是各位读者。 这次感觉都是打斗画面,但下一集我打算写偏向日常生活的故事,希望各位能继续陪我走下去。 根据剧情季节,我预计让很多人穿上泳装。应该啦。 那么下次见。 召唤学园的魔术史学y(·o·)y~ 第二集。 这次小花菱依旧又嫩又可爱(^w^)右边的插图是第一集时,有点像印象图的草图·天狼星! 但制服好热呢,不脱掉不行。 ☆santama? 2013.6. 有这么一句话,叹气会让幸福逃走。就从这里说起。 上次朋友叹气后,我试着在他身旁做了一个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刚刚,我抓到逃走的幸福了。」,得到一脸困惑的反应。我不懂这有哪里需要困惑的。 之后,当我做出把抓到的幸福狼吞虎咽吃掉的动作时,他总算笑了。以我的直觉,那大概只是假笑。而且他还以施舍的口气说:「我比你幸福,才故意分给你的。」 我无法反驳。 我打算今后只要目击到别人叹气,就去抓住逃走的幸福。 我是中谷荣太,你好。 说到叹气,大学时的恩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位教授似乎也有叹气的习惯,他说:「所谓的叹气,是把自己心中的烦闷转移到周围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确实,搞不好有这种面向。但是老师,我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呢。上次您在气氛祥和的酒吧里请我喝鸡尾酒的时候,您也叹了好几次气,对吧。是把自己的烦闷强推到我身上的意思吗? 想归想,我却没问出口。 m老师,请问您现在好吗? 吞下叹气向大家道谢陪罪。 多次补救中谷犯下愚蠢疏失的责编大人。这次我真的是犯了相当丢脸的失误。非常感谢。 百忙之中还为我画出精致插画的santamatsuri大人。绘制黑白插图却还能展现出素材感与弹性的配色真是超棒的。超棒的啦。 然后是各位读者。 这次感觉都是打斗画面,但下一集我打算写偏向日常生活的故事,希望各位能继续陪我走下去。 根据剧情季节,我预计让很多人穿上泳装。应该啦。 那么下次见。 召唤学园的魔术史学y(·o·)y~ 第二集。 这次小花菱依旧又嫩又可爱(^w^)右边的插图是第一集时,有点像印象图的草图·天狼星! 但制服好热呢,不脱掉不行。 ☆santama? 2013.6. 有这么一句话,叹气会让幸福逃走。就从这里说起。 上次朋友叹气后,我试着在他身旁做了一个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刚刚,我抓到逃走的幸福了。」,得到一脸困惑的反应。我不懂这有哪里需要困惑的。 之后,当我做出把抓到的幸福狼吞虎咽吃掉的动作时,他总算笑了。以我的直觉,那大概只是假笑。而且他还以施舍的口气说:「我比你幸福,才故意分给你的。」 我无法反驳。 我打算今后只要目击到别人叹气,就去抓住逃走的幸福。 我是中谷荣太,你好。 说到叹气,大学时的恩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位教授似乎也有叹气的习惯,他说:「所谓的叹气,是把自己心中的烦闷转移到周围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确实,搞不好有这种面向。但是老师,我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呢。上次您在气氛祥和的酒吧里请我喝鸡尾酒的时候,您也叹了好几次气,对吧。是把自己的烦闷强推到我身上的意思吗? 想归想,我却没问出口。 m老师,请问您现在好吗? 吞下叹气向大家道谢陪罪。 多次补救中谷犯下愚蠢疏失的责编大人。这次我真的是犯了相当丢脸的失误。非常感谢。 百忙之中还为我画出精致插画的santamatsuri大人。绘制黑白插图却还能展现出素材感与弹性的配色真是超棒的。超棒的啦。 然后是各位读者。 这次感觉都是打斗画面,但下一集我打算写偏向日常生活的故事,希望各位能继续陪我走下去。 根据剧情季节,我预计让很多人穿上泳装。应该啦。 那么下次见。 召唤学园的魔术史学y(·o·)y~ 第二集。 这次小花菱依旧又嫩又可爱(^w^)右边的插图是第一集时,有点像印象图的草图·天狼星! 但制服好热呢,不脱掉不行。 ☆santama? 2013.6. 有这么一句话,叹气会让幸福逃走。就从这里说起。 上次朋友叹气后,我试着在他身旁做了一个抓住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一脸认真的告诉他:「刚刚,我抓到逃走的幸福了。」,得到一脸困惑的反应。我不懂这有哪里需要困惑的。 之后,当我做出把抓到的幸福狼吞虎咽吃掉的动作时,他总算笑了。以我的直觉,那大概只是假笑。而且他还以施舍的口气说:「我比你幸福,才故意分给你的。」 我无法反驳。 我打算今后只要目击到别人叹气,就去抓住逃走的幸福。 我是中谷荣太,你好。 说到叹气,大学时的恩师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位教授似乎也有叹气的习惯,他说:「所谓的叹气,是把自己心中的烦闷转移到周围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确实,搞不好有这种面向。但是老师,我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呢。上次您在气氛祥和的酒吧里请我喝鸡尾酒的时候,您也叹了好几次气,对吧。是把自己的烦闷强推到我身上的意思吗? 想归想,我却没问出口。 m老师,请问您现在好吗? 吞下叹气向大家道谢陪罪。 多次补救中谷犯下愚蠢疏失的责编大人。这次我真的是犯了相当丢脸的失误。非常感谢。 百忙之中还为我画出精致插画的santamatsuri大人。绘制黑白插图却还能展现出素材感与弹性的配色真是超棒的。超棒的啦。 然后是各位读者。 这次感觉都是打斗画面,但下一集我打算写偏向日常生活的故事,希望各位能继续陪我走下去。 根据剧情季节,我预计让很多人穿上泳装。应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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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平线的另一端,积雨云以一望无际的蓝天为背景伫立其中。 艳阳高照,壅塞的魔窟彷佛随时都会融化。让人提不起劲的炙热之中,不远处的杂木林传来绵延不绝蝉鸣声。 眼见所及之处全都喧嚣着夏天到来的——星期六下午—— 「嗯呣……差不多了吧?」 在侦探事务所所在的商住混和大楼跟小型商店风的建筑物屋顶上,我跟花菱并排在栏杆前,视线聚焦于宛如从蓝天中渲染浮出的白色、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点。 「是说再不落下,热到都烦了……」 「是吗?我还满喜欢大热天的说。」 光点是学园落下新学区的前兆,校内也早就播报完落下预警。我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松开领带。 「那个啊,夏天不是让人觉得精神百倍吗?早上醒来也神清气爽的,大热天喝热茶之类的会很舒服喔。我先前也因为起得超级早,就到公园散步——」 「你很像老奶奶耶——痛!」 「还有,好不容易都夏天了,就、就会想去露营啊!放烟火之类的!」 对着蓝天大喊完毕后,花菱偷偷地瞄了我一眼。看来是打算忽视打在我上臂的那一拳了。 看花菱一脸期待,我轻叹口气将视线移回上空。 「也是啦,要是有时间的话。」 「顺、顺带一提,我随时都有空喔。」 「那是因为你没朋友——好痛!喂,不要打同一个地方啊,同地方耶!」 「我才不是交不到朋友喔!只是因为刚来留学就遭停学处分,大家好像有点怕我——」 这时,上空的光点炸开。闪光瞬间将天空染白,闪电伴随着爆炸声劈裂晴天。当花菱轻声尖叫并缩到我背后时,闪电已经劈向与魔窟邻接的杂木林的另一端。 杂木林在逆光中化为黑影,大气随之震动。用手腕挡在眼前一会儿后,满溢而出的刺眼光芒渐渐趋缓……最后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地恢复成以往的夏日午后光景。 空中的光点消失、屋顶上的景色也一如既往。除了——杂木林变得更加广阔以外。 花菱从我背后探出小脸窥视眼前的变化。 「嗯呣,就是那个吗?」 「花菱,你躲得很直接嘛……」 「咦,不、不是啦。正好就在我放松的瞬间,我、我吓了一跳才……」 心虚地别过脸,花菱嘴里说着藉口回到栏杆前。清咳几声后,用手遮住阳光认真地看着杂木林。 「好像不单只是森林变广而已呢。」 「对啊。那是什么啊,与其说是山……」 广阔的杂木林正中间位置,有个像被树木包围、覆盖的筒状物端坐着。但仔细从树丛缝隙问看过去,里面既不是泥土也不是岩石,而是——巨大的树干。 看起来像包围在四周的树木,似乎不过是从树干延伸出来的枝叶。 「呣~或许该说是……错综复杂的巨树相互缠绕形成小山吗?应该也可以称为树木城堡吧。」 「这次真的是掉下了一个超意义不明的东西耶。然后跟这比起来——」 我将视线从树木城堡移到混居大楼下方,魔窟的街道上。总是悠哉乱晃的魔窟学生们,今天却忙碌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完全不想理会刚刚落下的新学区。如同闪电劈下来时的瞬间寂静,刹那间就失去兴趣了。 根据学生会广播的占卜会预报,这次新学区的警戒等级还满高的。而实际上掉下来的东西,确实也诡异到了极点。就算这里是「根据掉落的新学区而不断扩大增值」的特殊学园——魔术学园,那么奇怪的东西也很难得一见。 「结果大家却毫无兴趣是怎么回事。」 「魔窟的学生大多是第一届的,应该很习惯新学区落下了吧。」 「我或多或少也有点习惯了啦,但还是热血沸腾到快从体内爆开来了耶。」 「这、这样啊。可是晃路你啊、就那个嘛、呃……跟世间的标准不太一样?」 「花菱小姐我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耶。你是不是很婉转地在表达『因为你是个怪人』?」 「我岂敢。」 我斜眼瞪向花菱,她快速的别开脸。这时—— 「没办法,马上就要迎新了嘛。」 听到突然插进对话的声音,我们回过头,看到有个男同学正从屋顶人口踏进日照中。 「唷,晃路、花菱。」 「喔,群真。」 乱翘的头发加上稍微下垂的双眸、嘴角带着爽朗微笑的学生——他是魔窟首领·犬神群真。制服的领带跟我和花菱一样是深绿色,也就是高中部一年级的学生。 群真面带微笑地朝我们走来,我离开栏杆。而我的背后则黏着匆忙躲起,探出半个身子的花菱。我们家的侦探似乎有点排斥群真。不是讨厌……应该啦。 「迎新啊……听说会介绍委员会跟社团之类的,但为什么是这种时期?已经快放暑假了耶。」 「哎呀别这么说嘛。毕竟学生会起步得有点晚,没办法罗。而且夏天的话,各方面来说肯定比较有趣啊。」 群真耸耸肩露出微笑。 没错,魔窟的学生之所以会这么忙,全是为了新留学生所举办的迎新——同时举行各委员会的说明会与社团招生的活动。不只是魔窟,现在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正全校总动员,为这超大型活动做准备。 「招生对社团来说可是事关存活,满多社团为了这个还特地举办个别活动。大家都没空去理新学区的事。」 「这我知道啦。然后呢,这种时候首领却在这乱晃没关系吗?」 「我想说姑且来确认一下你们事务所的预计行程,你们有要招生之类吗?」 「招新社员吗?这个嘛,要问……」 我看向花菱,侦探抬起小脸仰望着我轻轻摇头。 「她说不要。」 「嗯,这样也好。你们光是去听各委员会的说明会应该就够忙了。况且你们身为第二届,本来就应该处于被接待的立场。」 「就算我们是被接待的对象啊……」 老实说,我对迎新没什么兴趣,目前反而比较在意新学区。况且,就算撇开个人兴趣,也有不得不把新学区摆在第一顺位的缘由。 只足全校的学生都必须加入任何一个委员会,就算没兴趣,也不能无视。 群真走到花菱不在的那一边,在我的身旁靠上栏杆。他露出浅笑,彷佛想下腰般地挺起上身,越过我看向花菱。 「是说啊,其实奈奈有叫我帮她传话:『绝对不能忘记要来bar部帮忙喔!』。听说你要去当临时服务生?」 「呜咕……我、我说晃路,为什么这家伙可以一脸高兴的说这种事啦。」 「你跟我说也没用啊。」 「哎呀~好期待呢。到时候我也会去捧场的。」 「你可以不用来!」 「话说回来,这次还真是掉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下来呢~」 「不要勉强岔开话题!听好了不准来,绝对不准来!绝对喔!」 「啊,既然你都说了三次不准去,那我只好去了呢。」 「咦!?这是什么歪理!?喂,晃路,这是什么歪理啊!?」 就说你跟我说了也没用啊。 总之我先无视掉扯着我的衬衫的花菱,顺着群真的视线看过去。杂木林中纠结成一团的巨树,就算沐浴在夏日阳光下,却仍然看得到围 绕在上沉重的气氛。 「你在意吗?不过,也是啦。」 「嗯。」 「占卜会会长的委托,没记错的话是——探索新学区,对吧?」 没错。早在那个树木城堡落下来之前;连新学区是怎么样的东西都还一无所知之前,我们就已经接到探索新学区的委托了。虽然因为警戒等级很高,普通学生恐怕暂时还没办法随意靠近,即使如此,在那纠结缠绕的巨树团内部,究竟有什么在等着我们——我根本没办法不在意。 「女服务生啊……我的胃、好像开始痛了。」 无视在意其他事情的花菱,我回想起前往占卜会会馆时的事。 sectionl 欢迎来到密斯特露提学园 甘雅拉多·库勒普拉云。 据说这是占卜会会长的名字,似乎是个泰国人。 「让你们久等了。」 当女学生大力开门走进来时,我跟花菱正并坐在沙发一角。 「不用站起来没有关系。请坐着吧。人家不喜欢太死板。」 这里是占卜馆三楼的接待室。房间不大,可是多亏两面墙壁都装有并排的大窗户,感觉很有开放感。房间正中央摆着方桌,方桌三面围着相连的沙发。其他能够称为家具的,也只剩放在房间角落的柜子。 看到女学生登场,我内心梢稍一颤。不是因为她突然闯进来,而是她的打扮。 及肩的长发染着明亮的颜色,明明在室内却戴着足以遮掉半张脸的太阳眼镜。身上虽然是普通的夏季制服,但不知道为什么外面却披了一件前襟未扣的贴身皮革衫,而且还是粉红色的。不只看起来很热,还因为她胸前戴着代表高中二年级的紫色蝴蝶结,整体来看别说像色彩的洪流了,简直是色彩大塞车,看了眼睛好痛。不被吓到才奇怪。 只是可能因为修长的模特儿身材,奇异的流行感也变得有点像样就是了。 「喔、喔……」 「嗯、嗯呣……」 女学生用眼角瞄了下我们,便阔步绕过方桌,在ㄈ字型的沙发正中间坐下。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后,单手揽上沙发椅背,看向我们。 花菱身体剧烈一震。或许是察觉到从女学生身上散发出她不擅长的气息,花菱显得有点退缩,但因为位置比我还要靠近女学生,她连动都不敢动。 「谢谢你们过来。」 女学生脱下太阳眼镜。异国风情的五官果然如模特儿般端正,水亮到彷佛带有金属光泽、宛如非人般的绿色眼眸盯着我们。 花菱「喔~」地发出看呆的赞叹声。女学生连笑也没笑地开口。 「初次见面—一是人家呦。」 「你这样说谁知道啊。」 虽然反射性的吐槽了,但女学生是谁确很显而易见。也就是说,她正是占卜会会长甘雅拉多·库勒普拉云本人。 我将身体探向桌子,回看女学生的眼眸。 「你就是占卜会会长……」 「魅欧呦。」 「欸?是别人吗!?」 「不是,人家是会长呦。」 「欸?那么、我说……甘雅拉多·库勒普拉云学姐——」 「不对,是魅欧呦。」 「到底是谁啦!」 这时,视野角落的房门再次打开。跟真正身分不明的女举生相反,娇小的身影踏进房间。她以接近西瓜皮的短发及脖子上挂的超大水晶球为特征。胸前戴着国中三年级的淡桃色领结。 她是魔窟居民之一,也是占卜会所属的占卜师——昵称美子的梅井美梅。看到认识的人登场,我松了一口气。 「会长,你走太快了。」 「美子。太好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也觉得你会一头雾水。虽然魅欧会长的日文很好——」 「人家啊,从小就是个日本通,感觉日文超好的喔。人家也很喜欢日本料理。尤其是寿司。鲑鱼卵那弹性十足的口感很棒,加上哇沙米的冲击简直绝配。以前虽然因为跟泰国料理的呛辣感不同而不习惯,现在已经无法想像不加哇沙米的味道。还有寒冬的暖桌也超棒。那种渗入肌肤的温暖……就算说暖桌是——」 「魅欧会长好吵。」 「人家被骂了……」 美子一瞪,被称为魅欧会长的女学生失落地缩起身。美子在沙发仅剩的一面,也就是我们对面坐下。 「容我重新介绍,这是占卜会〈我们〉的会长,请叫她魅欧。」 魅欧再次挺直腰杆,面带紧张地看向我跟花菱。 「本名就跟你们所知道的一样,只是泰国人似乎几乎没再用本名。平时都是以昵称互称。」 「喔,原来如此。所以刚刚才一直魅欧、魅欧的……原来是昵称啊。」 「就是这样。然后,魅欧会长,这两个人就是先前跟你提过的侦探与助手。」 魅欧轻轻点了个头。但却没有开口的迹象,房内顿时陷入安静。 「会长,你可以说话。」 「就算说暖桌是让人类堕落的兵器也不为过的呦。只放脚进去也ok,连头一起塞进去也ok。常常会不小心就打盹睡着——」 「喂,她从刚刚中断的地方开始重讲了耶!?」 「不,魅欧会长不是那个。请说明一下请他们过来的理由。」 「人家弄错了喔……」 魅欧再度失落地垂头丧气。这个人没问题吧。 「虽然魅欧会长的日文说得很好,但对日本文化没有她自称的那么了解。」 「这、这样啊……那么这完全照自己节奏走的感觉在泰国也很正常罗?」 「这样讲对所有泰国人来说太失礼了。」 「那不就跟文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单纯只是本性如此而已吧! 我扶额叹息,勉强重振情绪。 「我说……魅欧学姐。」 「这么说来你就是朝木野晃路罗。叫人家魅欧就行了。」 「那么,魅欧。我听说你有事想委托我们。」 「嗯。人家就直说了,希望你们可以去看一下这次掉下来的新学区。」 「看一下是指……内部调查,或是探索之类的?」 「应该是吧。」 应该? 「……可是那是风纪委员会做的事吧?话又说回来,这次掉下来的新学区是怎么样的东西啊。」 「不知道。」 「………………」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耶。 我寻求救援般地看向美子。但正当美子开口准备发话时,却被另一个人抢先一步。就是直到刚才为止都一言不发的花菱。 「那是你占卜出来的结果吗?」 花菱虽然看起来还很紧张,但跟刚刚委靡的样子全然不同。她彷佛为了不漏听重要的情报般,重新调整了坐姿。 听到花菱的话,我也总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占卜会正如其名,是聚集占卜师的团体。无论是预知新学区的出现,还是推测其危险程度,都是由他们判断。有时候甚至连风纪委员会的调查都必须靠他们的占卜来得到突破。 他们的占卜无庸置疑地在学园中扮演特别重要的角色。也就是说这个委托也是,根据占卜的结论,比起风纪委员更应该由我们调查新学区—— 「不是,是人家的直觉呦。」 嗯,完全猜错了呢。 「当然也没打算叫你们躲过风纪委员的耳目潜入调查。人家觉得应该会出现一个最合宜的时机,到时候会再跟你们联络。」 「那也是你的直觉,对吧?」 「对。老实说,人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拜托你们这种事。但是当占卜到新学区会出现,又从美子口中听到你们的事情后,人家就觉得应该这么做。」 「喂喂,等一下。你说直觉也未免太……」 「不,魅欧会长的直觉可不能小觑。我想侦探应该也察觉到了……」 花菱目不转睛地盯着魅欧,点点头后,瞟了我一眼。 「晃路,我想接下这份委托。」 「欸?只要你好我是没差啦。可是总觉得有点太模糊不清了。」 「即使如此,也应该具有什么意义。毕竟她是……」 花菱将视线回到魅欧身上。 「货真价实的魔术师。」 「…………欸?」 我不由得发出痴傻的单音节。直到这时,魅欧才第一次露出小小地微笑。绿色的眼眸透过窗外的阳光折射,闪耀着宛如绿宝石般的光辉。 「对,打从出生即是。」 藉由魔术器〈magisuto〉之类的道具才得以使用魔术的人,就算再怎么钻研顶多也只能算是魔术的研究家——花菱是这么说的。而真正的魔术师则不受限于此。 「人家也觉得应该含有什么意义,只是那是什么样的、对谁具有的意涵——人家……不对,谁都还不知道而已。」 「魅欧会长的这种『直觉』跟占卜不同,但相当具有可信度。虽说问卜占卦有准即有不准……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接下委托。」 「嗯呣。怎么样,晃路。」 「虽然我还不太懂……」 我耸肩归耸肩,却没有反对的理由。 不论怎么说,委托都是委托。只有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虽说要接下委托是可以啦。」 夕阳西下,魔窟的街道染上黄昏色泽。 「新学区落下来已经四天了耶!光是等通知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眼看明天就是迎新了说!」 抬着长桌一端,我踩在石板地上倒着走,而抬着另一端的人是花菱。我们两人为了帮忙准备明天的活动都穿着运动服,现在正将桌椅搬到露天bar预计开设的场地。 「嗯嗯。但是正如魅欧所说,又不能偷偷潜入。听说风纪委员调查『宫殿』也没什么进展,是真的吗?」 千年树宫殿——现在大家都是这么称呼那个新学区。 「似乎是。听茉琉说,调查起来不但很麻烦,加上又以迎新为优先,恐怕要到暑假后才能开放让普通学生进入——的样子。」 「呣~要是真的得等那么久,气势都弱了。」 「对吧?只要占卜会会长出面,学生会应该也会通融一下才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她先让我们进去。」 「唔嗯?晃路你怎么了,怎么斗志那么高昂。」 「没啦、也、也不是那样啦。该说感觉接丁委托又什么都没做有点静不下来,还是该怎么说呢——」 突然从建筑物的缝隙间瞄到千年树宫殿,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继续前进的花菱被停下的长桌顶到,退了一步。 「等、突然停下来很危险耶。而且你还是倒着走——」 「………………」 「晃、晃路?怎么了?」 因为很远只能看到宫殿的顶端,即使如此还是能勉强看到从叶片丛中,大树枝干突刺而出,形成彷佛像是纠缠回绕的回廊与梁柱。还能稍稍窥视到彷佛屋顶的东西。 根据播报委员会新闻部门所发行的校内报,宫殿内藏有的建筑物似乎不只有现在能看到的部分。据说里面还找到神社的鸟居、石碑般的柱子,校内报甚至提到「千年树宫殿」的内部,写着:大树聚集而成的梁柱、墙壁,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人造建筑物。 「那个宫殿啊。」 「嗯、嗯呣?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好像超好玩的……」 「为什么突然一脸陶醉啊!?是说你要表现出对它有兴趣而露出恍唿的表情也未免……感觉有点恶耶!」 「我说真的,那是怎么搞的?巨杉不但会缠绕,里面居然还有建筑物……树上的建筑物是汤姆历险记吗完全搞不懂啦我决定从今开始住在那里。」 「那个……我、我说晃路。学校应该不可能会允许——」 「我要住!」 「你眼神太认真了整个很恐怖耶!真是~快从梦里醒来啦!」 长桌撞上腹部,我不由得「嗝噗」地呻吟了声。 「真受不了,只剩一点了快点搬啦!」 「是、是的……对不起。」 在花菱的催促下,我只好依依不舍地再度举步前进。正如花菱所说的,预计开设露天bar的场地已经近在眼前,只要拐个弯,就能看到不大的街角排着圆桌跟椅子。 有两个女生伫立在几乎已经摆设好的露天bar旁讨论事情,其中一人注意到我们,便轻挥着手。 「欢迎回来~剩那个而已了吧~」 松垮垮的辫子垂上双肩,连表情跟气氛都悠哉闲情的女生。她是bar部社员兼我的同班同学,昵称森凛林的森凛子。上班时通常都穿着女服务生的制服,但今天却跟我和花菱一样穿着运动服。 「麻烦搬到这里~」 「这样吧台的座位也好了,总之应该有点样子了吧?」 顺着森凛林的指挥摆好长桌,另一个女生——bar部店长手抚着脸颊歪过头。店长也跟平时的酒保装不同,身穿贴身牛仔裤加白衬衫。 我擦了擦额上的汗,环视了下露天bar跟周遭的街道。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 「你是指什么呢~?」 「几乎所有的社团都在另一边的大街上摆摊吧?」 第二届生若要来有点像是怪人聚集处的魔窟,顶多逛逛唯一的大街就差不多了吧。实际上魔窟社团的摆摊也都集中在那里,但露天bar却设置在离大街有点距离的小巷里。会走进来这里的学生一定很少。 「嗯哩。这点我也很在意,是没抢到位置吗?」 「不是唷,侦探。我们的社团本来就很低调不是吗?要是为了迎新特地张扬铺陈,感觉有点不太对吧?」 「唔~……所、所以当天可能也不会很忙罗?」 「应该吧。我们连路标招牌都没打算放。」 「那、那么,那个……女服务生只要森凛林一个人就够了,不是吗?」 拉了拉不需要调整位置的椅子,花菱偷偷地瞄了店长一眼。差不多是半个月前左右的事了吧,花菱在bar部店内失控大闹,导致整间店变得乱七八糟,bar部为了整修,目前陷入不等暑假过完恐怕很难重新营业的窘境。 无论是现在帮忙露天bar准备,还是预计花菱当天要当女服务生,都是为了弥补那天的失手。但我们家的侦探小姐有点怕生,似乎无法担当女服务生这个大任。 「你、你想嘛,也需要有人帮忙洗盘子啊。我就帮忙那……」 「嗯?」 「什么事都没有。」 店长回以甜甜一笑,花菱迅速别开小脸。小嫩菱小姐你也太弱了。 「放心好了,侦探。当天的制服也改成比较气质的款式了。」 「这、这样啊.。确实那件夸张到有点不像浴衣,换成朴素一点的真是得救了。类似森凛林平时穿的那种吗?」 「不是唷,是猫耳迷你裙女仆装。」 「你是叫我放心什么啊!?」 「后背是绑绳的唷,呵呵。」 「喂晃路,晃路!那已经不是女仆装了吧!」 「我说,就算你跟我强调你的怒火,说什么都会做的人是你吧。」 「也准备好长筒吊带袜罗~」 「晃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我懂你的心情,但就算你一脸快哭的跟我发飙也无济于事啊。还有我觉得吊带袜挺不错的喔?」 「那么~以防万一就先来试穿看看吧~」 「助手就先在这里等一下喔。来,这个是打工费。」 从大型冷藏柜中拎出一瓶饮料摆在我的桌上后,店长便牵起花菱的手,跟森凛林一起拉着侦探前往位于附近、借来当临时仓库的大楼。 「等、等一下。至少把后背遮起来,就算只有后背!缝块布上去 也好!」 「好~好~总之先试穿看看再说。」 「因为侦探是个美人~一定很适合你的~」 「不用适合没关系!等、晃路、晃路——————————!」 我眼睁睁看着最后被拖进屋内的花菱,束手无策。 我坐在顺着吧台排列的高脚椅上,拿起栃木绵茂木町的当地汽水,美味的茂木柚子汽水,拔开软木塞。 「明天开始就是迎新了呀。委员会该选什么呢……」 ——呜哇~这是什么啊!后背是……咦咦!?办不到,绝对办呜哇哇哇! 我仰望天空喝口汽水,尝尽夏天的滋味。 ++++++++++++++++++ 迎新当天。第二届学生在中央栋前广场,按照班别整齐排好。 〈第二届的各位,非常感谢大家齐聚在炽热的太阳底下。迎新会本来应该是在各位前来留学后就该立即举办的活动,但因学生会的准备不及而延迟至今,在此献上十二分的歉意。〉 透过扩音器,学生会副会长的声音笼罩全体学生。虽然现在才早上九点,但毫无遮蔽的日照却十分火辣,石板地甚至冒出阵阵热气。 虽说迎新期间全校停课,不过包含我在内的全体第二届生还是穿着制服。当然,所有人都已经换上夏季制服,但还是很热。 副会长——御堂樱子似乎是站在全体学生前方所设置的简朴舞台上。我排在队伍后方所以只能模糊看到人影,不过相对地,藉由装在樱子胸前,不知道是魔术器还是试作品之类的的装置,空中投射出巨大的立体影像。 可能是体谅学生们,樱子废话不多说地进行开幕。 〈那么现在开始举行新留学生迎新会的开幕典礼。首先请学园长上台为我们致词。〉 或许是听到学园长这个名词吧,学生们开始鼓噪。 这也理所当然,打从我们第二届生来到这趼密斯特露提魔术学园留学以来,学园长从未在公开场合中露面。 看到跟樱子交棒而站上舞台的娇小人影,学生们的鼓噪越烈。我身旁的学生也一脸困惑地直盯着台上,或是投射在空中的立体影像。 〈咳哼!〉 扩音器传出学园长刻意且响亮得离谱的咳嗽声。 外表看起来顶多是个小学三、四年级生的小女孩。但细致的褐色肌肤配上反射日照的白银色长发、闪耀紫色光彩的眼眸,任谁看到都会感到讶异。 身穿缀满蕾丝边的哥德罗莉服与白色长筒袜,身旁侍有黑色大型犬——隐藏本性的可鲁贝洛斯。 宛若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这个女孩子正是—— 〈初次见面呐,第二届的各位!妾身是这所学园的学园长呐!〉 对,学园长本人。虽然看起来只是个稚龄幼女,她不但是个幻兽妖仙,还是个高龄数百岁的老太婆。 学园长在麦克风前张开双手,口齿不清的嗓音响彻广场。 〈首先,欢迎各位来到密斯特露提学园,呐。还只是第二届,就能招收到这么多的学生,妾身相当感动呐。妾身相信,本校的魔术研究必会为今后的人类社会发展给与极大的贡献呐,但为此,衔接社会与魔术桥梁的人才更是不可或缺呐。说的正是在场的各位呐。众多第二届生愿意到本校留学,妾身着实欣慰呐。〉 奇、奇怪,我听错了吗?学园长好像在说很正经的话? 〈只是单纯的好奇心也好呐。感觉似乎很好玩的心态也好呐。那份心情,将会孕育你们每一个人,为崭新的魔术历史培育出无可取代的珍贵人才呐。请各位留学生,放手学习、放手玩乐呐!〉 学园长张开双臂拥抱大气。看到这一幕,学生们自然而然地拍起双手,就连我都不由得给与掌声。真是……完全看不出是个胆敢讲出怠惰是毕生工作、还会在背地里忠实阅读美少年缠绵类型的书的人呢。 虽然大多数的学生看起来还在困惑学园长的真面目居然是小女孩,但热烈的掌声可是毫不敷衍。看到满堂喝采,学园长一脸满足地点点头。 〈非常感谢学园长的致词,接下来——〉 〈那么前言也说完了,现在进入正题呐!〉 「什么?」不理会樱子错愕的疑问,学园长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要说的语很重要,请各位专心聆听呐!似乎有许多委员会跟社团,为了这场新留学生迎新而企划了有趣的活动呐,机会难得,妾身也来举办一个活动呐!名叫——『学园长主办!怪奇寻宝赛』呐!〉 学园长伸出食指,秉直地指着远方。所有人顺着学园长所指的方向转过头,看往公园、学校食堂跟杂木林的方向。 〈舞台是前几天落下的新学区——千年树宫殿呐!〉 〈那个,学、学园长,学生会并没有听您提起过这件事呢。〉 〈不用担心,预计明天就能举办了呐!详情之后会发布到各校舍的电子公布栏,不过呐……妾身保证,优胜者能够得到精美的奖赏——妾身只能说到这呐!各位积极参赛呐!〉 扬声宣言后,学园长「嘿咻」一声,跨上可鲁贝洛斯的背。 〈不是的,学园长,我不是在担心那个。等、学园长请留步,宫殿还没——〉 〈唔哈哈哈哈!要开始忙了呐!〉 这是麦克风最后收到的声音。漆黑的大型犬载着学园长轻巧地跃下舞台,随即潇洒奔出。越渐变小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建筑物之间。 包括留在原地的樱子,第二届生们全场愕然地看着学园长消失的方向,这时—— 〈各位。〉 听到扩音器传来的声音,所有人一致将视线移回舞台。不知何时台上伫立着一名绑着长长双马尾的女学生。 顿时,气氛松散的广场立刻充满紧张感。 〈接、接着,请茉琉会长为我们说句话。〉 既是我的妹妹,又是学生会长的国中部三年级:朝木野茉琉。立体影像所投射出的小脸相当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能看到黑不见底的气势。就连一向黏在茉琉身旁的樱子都嘴角微抽地站到舞台角落。 一定是因为没听学园长说要办活动,这下非得把各式各样的预定计划重新做调整的关系。 茉琉似乎隐忍着什么:起伏不大的嗓音从扩音器传出。 〈正如学园长所说,今明两天请尽情享受。只是迎新的主旨终究是让各位了解委员会的活动内容——请各位千千万万不要忘记这点。积极参加活动虽是好事,但请不要过度放纵。〉 茉琉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直盯着学生。从那眼神传来的高压,让第二届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以上。〉 〈感、感谢会长致词。呃~虽然稍嫌简朴,但开幕典礼到此结束。关于各委员会的说明会时间、地点,以及其他注意事项请翻阅典礼前所发送的迎新导览。〉 茉琉走下舞台的瞬间,我好像看到周围的学生全都放心地呼了一口气,这应该不是错觉。那家伙,大家到底是多怕她啊…… 〈那么,第二届的各位。学生会全体同仁衷心期盼各位能够度过一个意义非凡的迎新。〉 迎新会从今天开始连续两天。各委员会皆会举办多场说明会,大家优先参加完有兴趣的说明会后,再利用剩下的时间前往社团招生摆摊的学区,享受宛如祭典般的气氛——这是本次迎新的基本走向。 正如群真及学园长所说,各委员会跟社团好像都会单独举办小活动,学园内充满宛若文化祭般的热闹气氛。 「接着、呢。」 开幕典礼一结束,学生们便一哄而散,广场渐趋空旷。不知道 是茉琉那一瞪的威力,还是想赶快进到会场乘凉。 我则不是前往任何会场,而是朝广场的角落前进。花菱早就站在路树的树荫下,靠着路树翻阅场刊。 「你来得真早。」 「人多的地方容易累啊。」 「那么我们就马上……」 「嗯呣,我们也走吧。虽然想了很多,不过第一个还是——」 「为了明天的寻宝活动做准备,马上到电子公布栏全力待机吧!」 「从现在!?」 花菱错愕大叫,然后有点难以启齿般地继续说着。 「你是指学园长的活动对吧?那、那个你的心情我懂。我也有在想啊,这会不会就是魅欧所说的『最合宜的时机』呢?可、可是啊,活动似乎是明天……魅欧也说时机到了她会跟我们联络——」 「要是参赛采先抢先赢该怎么办?听好了,我啊,要带着睡袋去排队!」 「你那过剩的斗志是从哪冒出来的啦!?你妹不也说了不要太放纵吗!又要被你妹骂了喔!」 「唔……」 听到花菱正确无误的论点,我毫无反驳余地。我目前跟妹妹同住在学生会长室,无论如何都得避免惹火茉琉。 「真是的……」花菱嘟起嘴,打开背在肩上的托特包抽出一叠未装订的纸,交给我。 「你自己看,想逛完全部的委员会,再加上要到魔窟露个脸,排下来就忙成这副德行了喔。我姑且算是做了个简单的行程表啦……」 「那个……花菱小姐,这个行程表是以分钟计算耶?而且还是五张正反面密密麻麻全满耶?」 就连逛摊贩的路线顺序都慎密的排好了。 这绝对不是能用「简单的」三个字来形容的东西。而且最复一页甚至画上了一只疑似猫的歪扭动物,旁边还加了对话框写着:「这样迎新就万无一失了喵~!」 「………………」 「呣?怎么了,晃路,你面无表情了耶?」 整个惨不忍睹啊——这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没、没事。花菱,你还满有心的嘛。这花了不少时间吧。」 「五个半小时。」 比想像的还久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五个半小时都在弄这个……光用想的我都快哭了啦! 「你、你想嘛。这种活动感觉不是很像祭典吗?其实我啊,还满喜欢祭典的。然后啊,难、难得要跟朋友一起逛……就稍微努力了一下。稍微而已啦。」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花菱拿场刊对着小脸扇风并瞟开眼。不对花菱小姐,我根本没在夸你喔,不如说你这个努力让我压力很大喔。 名侦探小嫩菱在来这所学园留学之前,好像都过着毫无朋友的生活,现在一定是因为反作用力,才会暴冲成这样。看来事到如今也已经不能无视这份行程表了。 至少,我没那份勇气。 「这、这样啊。那么……虽然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总之今天就照这个逛吧。」 「嗯呣!」 小手握拳,花菱表情超认真地重重点了个头。 根据花菱行程表,首先要参加的是播报委员会的说明会。地点似乎在大讲堂,为了预防中暑,得在中途经过的自动贩卖机买饮料的样子。 学园设有的委员会种类跟普通的学校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只是活动内容的范畴超大,有的几乎跟普通学校一样,有的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各式各样。听完说明会,播报委员会应该勉勉强强算是前者。 「唔呣,感觉满有趣的嘛。」 花菱在桌上轻敲两下整理好传单,说着。听完约一小时左右的播报委员会说明会,我们为了避开人群,留在原位等大部分的学生散场。 「是吗?是知道他们想做专业的广播节目啦,但感觉不像是需要特地跑来魔术学园(这里)留学所做的事。说到底只是针对有兴趣的人吧。」 「这样说你可能会有点意外,其实我还满常听深夜广播的喔。」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深夜广播啦。」 「……你这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花菱,你打算用什么基准来选委员会?」 「……你故意岔开话题对吧。」 啊,被发现了。 「真是的。不过……选委员会聂重要的果然还是那个吧——人际关系。」 「花菱小姐那不是可以靠说明会了解的东西吧。」 「所、所以我不就在陪你逛了吗!姑且,确认一下……你、你会跟我参加同一个委员会吧?」 「………………当然,嗯。」 「为什么说得有点犹豫啦!」 「没啊,我也有这个打算啦……」 要是参加像风纪委员会这种超忙碌委员会的话,似乎会附赠不少好处,不过相对的,能够以侦探事务所活动的时间也会剧减吧。可以的话是想尽量避免这点,毕竟『第三代』的事还没解决,我本身也满喜欢侦探助手这个身分的。 以「可以像现在一样每天跑魔窟」来说的话,最好是两个人一起加入感觉就是闲差的委员会,可是—— 「茉琉她啊,一直说为了明年可以顺利加入学生会,要我最好找个能当踏板的委员会。」 「嗯!你妹还真是一点也没变耶。可、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助手喔。」 「我知道啦。是说我也没有想要加入学生会啊。」 不过要是想得到「召唤师」的相关情报,除了尽量接触学生会以外别无他法。透过上次有关魔导书的事件,我们已经确定第三代跟召唤师有所联系,、只是那时候因为发生了不少事而把功劳让给群真,所以我们已经没办法从学生会那里得知之后的调查结果了。 虽然知道他们应该在调查第三代用来从学园脱逃的三重叠圆,但找到了多少,又会怎么处理发现的纹章——茉琉守口如瓶。 比起加入学生会,继续当侦探助手比较符合我的个性,但我又想得到跟召唤师有关的情报。我偏好不被委员会绑住,又能知道学生会动向的重要委员会。 两者很难兼顾,所以选委员会对我来说也超重要。 「反正,基本上是希望可以加入同样的委员会啦。可是,说到底也只是希望而已……」 「说了选择的期望之后,要怎么决定参加哪个委员会?你妹不会强行规定你要参加哪个委员会吧?」 「就算是茉琉应该也还不至于做到那种程度啦……」 「以防万一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吧?还是要我帮你狠狠地说她一顿?」 「………………」 「那、那充满怀疑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在非说不可的时候也是很敢说的喔!」 「真有趣呢。」 听到突然从身后冒出的声音,别说花菱,连我都僵住了。 缓缓转过身,高我们一阶的后方座位上,话题中的学生会长大人不知何时已经亲临坐定。她正隔着桌子探出身子俯视我们——主要是花菱。 「茉琉,你怎么在这?」 「虽然迎新的准备非常繁忙,但开幕后茉琉就没什么要事在身了。机会难得想说来自荐导游一职,才四处寻找哥哥大人。」 「可、可是你真的有空吗?学园长主办的活动,那绝对不在既定行程内吧?」 「那边已经交由樱子学姐跟千代学姐处理了,她们一发现任何问题会随时跟茉琉联络。」 「这样啊……」 看我了然于胸后,茉琉再度瞪向花菱。花菱迅速用场刊遮住小脸。 「然后呢,你不是要狠狠地说茉琉什 么吗?」 「没、没有啦,那个……呜呜……我不能在这认输……!」 花菱虽然当场有点退缩,但这次似乎决心要一展长者风范。小小地深呼吸后,拿下场刊指着茉琉。 「听好,我就直说了,妹妹!」 「茉琉没道理被你叫妹妹。」 「是的对不起!」 面对茉琉突然压力倍增的眼神,花菱爽快地投降。再度举起场刊盾牌,一脸泫然欲泣地躲在场刊后面看着我。 我扶着额叹口气。算我求你们了,稍微和平相处一下吧。 「下一个是园艺委员会吗?他们是研究幻草的委员会。同时亦是提供药草给保健委员会的重要委员会,不过……经过先前的事件,目前跟学生会执行部的关系并未好转。不怎么推荐哥哥大人加入喔。」 「唔嗯。那么就把园艺委员会列入优先后补之一吧,晃路。」 「……你说了什么吗?侦探。」 茉琉挽着我的手,探出头瞪向理所当然走在我另一边的花菱。花菱鼓起小脸,淡然地别开眼。 结果变成我们三个一起逛说明会。茉琉很了解光听说明会无法得知的各个委员会特征,或是委员会间的权力关系,确实没有比她更适合当导游的人了。 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满满的不安。 彷佛在加重我的不安般,花菱低喃了句。 「恶质妹。」 「太小声了听不到呢,逊咖侦探。」 「谁、谁是逊咖侦探啊!你听到了吧!其实你有听到对吧!」 「哥哥大人,园艺馆中也有贩卖药草跟用神奇的水果制成的点心呢。听说还有迎新限定的义式冰淇淋喔,在说明会开始之前,两个人一起吃一份义式冰淇淋吧,哥哥大人。」 这次换茉琉无视探出身子的花菱。真麻烦耶,这两个家伙。 我赶紧扯开话题。 「说到上次的事件……结果后来有人被退学吗?」 「有,但可惜的是为数不多。虽说称为退学,实际上也只是取消留学罢了。」 「交易对象怎么样了?就是从魔术结社过来的那个人。」 「身体状况已趋稳定,不过目前仍留在医疗大楼观察。那对姊妹似乎本来就只打算物尽其用,并没有加害他的意思……今后的安排仍与学园长以及本人讨论中。能够跟富有经验的魔术师接触是很难得的机会,请他担任学校讲师也是一个方法。」 「认真的?」 「是的。实际上,副学园长就是如此。」 「欸?这问学校有副学园长吗?」 「据说原本是个自由工作魔术师,现在则以副学园长的身分到校外研究所出差。」 自由工作魔术师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难道魔术业界比我想像得还要广吗? 「是位相当有能的人才,在学园刚落下时,跟调查队同一时期潜入,只是……因为学园长张了结界而受困学园。然后被学园长遇到,被小可鲁狂吠,逃了整整一天的样子。」 「唔哇……」 「最后似乎是被学园长感召。虽说『学园』的提案并非全都来自副学园长,但教学计划之类的基本体制,皆是出自副学园长。」 我是很讶异那个学园长居然能凭一己之力创建出学园啦,看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我恍然大悟,身旁的花菱也明白地点点头。然后拉拉我的衬衫一角,小声低语。 「晃路,既然要问,你干脆连宫殿的事也探听一下不是比较好?」 「哥哥大人,茉琉会在吃义式冰淇淋的时候说明那件事。毕竟已经快到园艺馆了。」 「……喂,妹妹,说话的人是我耶?」 「下次敢再叫茉琉妹妹,茉琉会拿刨冰塞爆你的嘴喔?」 「那、那样头会很痛耶!还有大庭广众下两个人分吃冰淇淋这种事,不、不害臊啊!」 「对哥哥大人跟茉琉来说那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没什么好害臊的。对吧,哥哥大人?」 「不,还满害臊的。先说好,我可不干喔。」 「哥哥大人!?」 「……噗。」 「你在笑什么啊,逊咖侦探。」 「咿呀呀!」 花菱躲到我的背后,闪躲茉琉猛然伸出的手。 「不要直接攻击啦!」 「茉琉什么都还没做!但是不管怎么样,先借一双手给茉琉!」 「才不要!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吧!」 茉琉再度探出手,但,花菱用我的身体当肉盾挡住了。 连躲都来不及躲,我就被茉琉跟花菱前后包夹了。 「啊——你们两个够罗,不要在路边胡闹啦。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快到会场了,周遭的学生也变多了。我开始在意起他人目光,抓住茉琉的肩膀,把她从我身上扒开。 茉琉皱着眉,瞪了一下从我腋下露出半张脸的花菱后,才总算收起怒火叹口气。 「哥哥大人太宠侦探了。总而言之,你也赶快离开哥哥大人。」 「才不要——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茉琉立即眯眼,感觉到压力的花菱马上从我背后跳开。 「真是的。哥哥大人听好罗,如果想知道宫殿的事,今晚要当人肉抱枕喔。」 「欸,奇怪……条件是不是比刚刚更严苛了?」 「今晚茉琉要是没穿着哥哥大人的衬衫、没有哥哥大人当人肉抱枕的话,茉琉就睡不着。」 茉琉撇着嘴,明显一脸不满。我无奈叹息,身旁的花菱再度低喃。 「晃路的衣服的话,我之前也穿过啊——直接贴在肌肤上地。」 我们没有停下脚步,不发一语地继续前进。 只是沉默,恐怕没办法撑到近在眼前的园艺馆。茉琉歪过小脸,扬起一抹淡笑地抬头看我。 「哥哥大人?」 「是……」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哥哥大人?」 「之、之前下雨的时候啊,替换衣物只有我的运动服而已嘛。」 「在那之后他也有帮我擦乾头发。」 「喂,花菱,你别多话——」 「哥哥大人!」 「是、是的——!」 被茉琉一瞪,我大大一颤缩起肩。茉琉揪住我的领带。 「哥哥大人给茉琉听好!哥哥大人可以宠溺的对象只有茉琉而已!借她运动服,要是她喜欢上哥哥大人的味道该怎么办!哥哥大人是打算怎么办!」 「不对,茉琉小姐你冷静点。怎么可能会那样呢?对吧,花菱。」 「………………嗯。」 「为什么不看我!?」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真是的!决定今天就我们两个去逛迎新了!」 「茉琉、领带,不要拉我领带!绞得超紧的!勒住找的颈动脉了!」 「喂,等——不要丢下我啦!」 茉琉揪住我的领带加快脚步,花菱迟了一秒后,赶紧追上我们。 ++++++++++++++++++++++++ 茉琉以视察的名义跟着参加了说明会。在说明活动内容并介绍变得有点像植物园的馆内时,就算是我家的妹妹表现得很安分,还是让负责主持的几位园艺委员超乎必要的紧张,真的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不管怎么样,当我们听完说明会,还从园艺委员会那里收到作为小礼物的小册子跟药草种子时,已经快中午了。 「包含午休在内,接下来至少有两个小时没有任何说明会,该如何是好呢,哥哥 大人。」 我们正坐在园艺馆大厅内尝着刚刚错过的特制义式冰淇淋。还没吃午餐就先把点心给吃了,算了,没差吧。 「要先回学生会长室稍做休息吗?流了不少汗呢,就让茉琉帮哥哥大人洗背——」 「唔嗯,学生会长室是在中央栋的最高楼对吧?我也想去看看呢。」 「…………?啊,哥哥大人也请尝一口茉琉的义式冰淇淋。」 「喂,晃路!你妹不但露出『咦?没邀你,你也敢来喔?』的鄙视眼神,还无视我耶!别不惜用复合技来挖我的疮疤啊!」 你过去是发生了什么? 果断忽略大概能预想到的花菱疮疤,茉琉舀起一口义式冰淇淋,对着我。 「哥哥大人,啊~」 「这个恶质妹……——啊呣!」 探出身子的花菱,横刀夺冰,含住茉琉的汤匙。 「什!?等、你在做什么啦逊咖侦探!」 「明明是用水果做的义式冰淇淋,却几乎没有酸味而且味道浓厚。甜而不腻,吞下后口感也很清爽。嗯呣,很好吃呢!」 「谁要你说义式冰淇淋的感想了!哥、哥哥大人再一次!」 茉琉自己先吃一口义式冰淇淋,再度舀起我的份,将汤匙靠向我的嘴—— 「啊呣!」 在喂进我的嘴里之前,花菱再度从旁闯入。 「胆子挺大的嘛逊咖侦探……!」 「咿呀呀呀呀!不、不过妹妹也是啊,为什么要自己再吃一口重置啊!把汤匙重置耶!」 「不要边吃边闹啊,你们两个。」 我摆摆手要准备起身的茉琉坐好,把话题拉回正轨。 「关于这之后的行程,我们已经打算去魔窟了。」 「哩……茉琉不太希望哥哥大人过度深入那一带呢。当然,也不少仅是热衷、社团活动也有认真执行的社团,但是——」 「好啦,别这么说嘛。比起这个,到头来我还没听你说宫殿的事耶?」 因为花菱跟茉琉的小吵架浪费了一点时间,抵达园艺馆时,说明会已经快开始了。 「跟先前提过的一样,千年树宫殿的调查进展不大。那边并不是单纯到可以边准备迎新,边用余力解决的程度。依据千代学姐的报告,内部既可说是宫殿也可说是迷宫。」 「告诉我详情。」 「你眼神突然很认真耶,晃路。」 「如果只有这样的话还好解决……但麻烦的是,宫殿中还埋有复数的其他区域。」 「嗯,从远处也能看到,有鸟居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屋顶。」 「正是。包含宫殿内足以称为异质存在的区域在内,探知魔力的魔术器皆有各式各样的反应。虽然也可能是封印舆结界之类的东西,但警戒等级很高的原因似乎也在于此。不知道里面究竟藏有什么,因此预计等迎新结束后会跟占卜会合作调查。」 「占卜会啊……」 「是的。尤其是会长魅欧学姐,特别擅长解读结界或封印的性质、破解结界。哥哥大人可能不知道,其实魅欧学姐是——」 「真魔术师对吧?」 听到我的话,茉琉露出一点讶异。别说知道,我甚至连面都见过了,但被问起为什么知道会很麻烦,我就先把话题带开了。 「我也没好好地问过花菱,所谓真魔术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呣?」 转头,正好看到花菱咬着汤匙。 「科起蛤,可咦抠以呵个呢。鼠位深么瑟斯是——」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先吞下去啦。」 「哥哥大人,所谓真魔术师啊,简单来说就是能够从体内生成魔力的人。」 「生成魔力?」 茉琉点点头,吞下义式冰淇淋的花菱不满地嘟起嘴。 「喂、喂妹妹,他在问我耶!」 「目前知道要使用魔术必须要有特殊的能量。而魔术器的功能是将使用者的体力或精神力转换成那个特殊能量——魔力的媒介。试作品则是将电力转换为魔力。」 「可、可是啊!有些人极其稀有地可以自我生成魔力。这不是靠锻链就可以克服的,完全是与生俱来的才能。」 「欸、可是第三代他……」 「嗯呣,他的确是后天变成真魔术师的案例,但说到底也只是舍去为人之道的魔人罢了。跟魅欧这种与生俱来的真魔术师很像,但不太一样。虽然他到底是怎么变成魔人的,至今仍然是个谜就是了。」 我表示了解后,转头看向茉琉。 「——因此,然后呢,跟魅欧一起调查的计划被学园长搞砸了对吧?没问题吗?」 扶着太阳穴、茉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学园长跟小可鲁跑走之后,茉琉有立刻派人追踪。他们似乎是直接进了杂木林,估计是往千年树宫殿的方向。由于学园长有小可鲁跟着,她的安全上应该是没有疑虑……」 「但都说了要寻宝,之后就得开放学生进入宫殿了。」 「是的。不能放任懵懵懂懂第二届生步入危险。要是学园长有某种程度地确保内部安全的话就还好,但若没有的话,即使是学园长主办的活动,也必须强制中止。」 我对着一脸不安的妹妹露出最高级的温柔微笑。 「一定没事的。这时候就要相信学园长,对吧?」 「哥哥大人……」 「我、我说晃路啊,你的笑容未免太假了。你根本只是想去宫殿寻宝而已吧?」 「我也会帮你的,有事尽管说喔。不然参赛者只限定我一个人也可以喔?」 「那就不叫活动了啊!?就算是妹妹也不可能会——」 「笑容灿烂地说着本末倒置的话的哥哥大人也好棒。」 「居然肯定了!?喂、妹妹,你有发现自己说了很奇怪的话吗!?」 露出闪亮笑容的我、双颊泛红的茉琉。花菱来回看了我们之后— 「这对兄妹是怎样……」 她颤栗地低喃了句,但被我们无视了。 section2 水域的决战 「唷~两位欢迎光临——喔?」 魔窟最繁华的大道有许多摊贩林立,除了垃圾食物以外,还有手工小饰品,连平时在卖的商品都有。不知道有谁会去买喜爱肌肉同好会卖的肌肉明星照。 正当我们在买章鱼烧跟烤鱿鱼当午餐时,被群真一眼看到。他头上绑着毛巾,一身t恤跟五分裤的轻松装扮。t恤上还有手写的「祭典唷咿咻(注1)」。 察觉到跟我和花菱同行的另一人,群真夸张地挑起眉。 「喔喔!没想到学生会长会来魔窟呢!」 「茉琉只是陪哥哥大人来而已,但来这看看或许是正确选择。」 茉琉连看都不看群真一眼,露出满脸厌恶。 「茉琉也有看过你提出来的企划书,总觉得以你来说,内容未免太过安分了——你有什么企图?」 注1原文为日本祭典的吆喝声之一。 「哈、哈、哈!讨厌啦会长,我就这么没信用吗?」 「没错。」 看到茉琉毫不犹豫地肯定,群真脸颊抽了下。 一边是学生会长,一边是自称调解人的魔窟首领。有想过两人关系可能不是很好,但看起来似乎比想像中的还要熟。 「怎么,原来你们认识啊?」 「同是第一届生,多少打过照面啦。」 「单纯只是学生会盯上你这个问题儿童而已。」 「奇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会长去年好像也是以棘手的问题儿童而出名呢~不顾前后地冲遥新学区,好像还被副学园长叫去好几次耶。」 「唔……」 就算被茉琉瞪了,群真也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地耸耸肩。 「比起那个,会长。毕竟是难得的祭典,我觉得今天就该要忘记彼此的立场好好享受咩。你说对吧~晃路?」 「迎新不是祭典。还有请别跟哥哥大人装熟,有损情操教育。真是的,所以茉琉才不希望哥哥大人过度深入魔窟(这里)啊。」 「我说茉琉,被妹妹担心心理成长状况的哥哥是怎样?」 「这该怎么办呢。也不是装不装熟问题,我跟晃路早就是共渡战场的挚友了啊。」 「什呃呃呃——————————!?」 花菱突然发出怪声大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错愕地瞪大眼,纤指颤抖地来回指着我跟群真。 「挚、挚……挚友……!」 「嗯——……花菱是怎么了?」 「别介意,只是进入有点麻烦的模式而已。好啦,花菱你冷静点。」 「晃、晃路,我问你喔!」 「好、好,我知道。你是挚友兼战友,友好度比较高啦,ok?」 「我怎么觉得你回答的有点敷衍!」 没那回事唷~ 我嘴角微抽地别开脸,身旁的群真「喔~」地露出寓意深远的微笑。下个瞬间立刻换上爽朗的笑容,搂上我的肩。 在我抗议群真诡谲的举动之前,他开口了。 「友好度啊,真的是这样吗?我跟晃路莫名的很合耶,搞不好很快就会超越跟花菱的友好度——」 「哇啊啊啊——————————!」 「嗝噗!」 花菱的拳头直击群真腹部,就在群真的身体弯成<字形时—— 「顺带补上。」 「这边是预料之外!」 茉琉踹上他的屁屁。魔窟首领捂着肚子跟屁股倒在石板地上,呻吟着:「吐槽比想像中的还要狠……」只是戏弄花菱一下而已就悲剧了。 「那个,这家伙有这么罪不可赦吗……」 「因为跟哥哥大人的亲密度最高的是茉琉。再来还有平时的怨念。」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这家伙啊!」 「你毫不留情的说出讨厌耶……」 「但是呢~」 稍稍清了下喉咙,茉琉瞟了花菱一眼。 「刚刚那拳打的挺漂亮的嘛,侦探。」 「嗯、嗯呣?会长才是,那一脚踢得干净俐落呢。」 一秒沉默后,两人双双羞红者脸别开视线。 「……多谢夸奖。」 「……这是我该说的。」 「以互相夸奖、害羞来说,内容也太差劲了吧!」 这时—— 「才想说好不容易找到你们,怎么就看到首领倒在地上?什么仪式吗——咦?」 从不知何时形成的围观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嗓音。对方发现我跟花菱,开始朝这里移动。是身穿运动服的美子,很少见地,脖子上没有挂着水晶球。 「侦探跟助手……啊,小茉也在?」 小……茉? 感觉意外的亲络,我来回看着两人。美子轻倾小脸。 「嗯?我们是同班同学啊。」 「晃路不知道吗~?」 「第一次听到。可是都一样是国中三年级,也不是不可能啦。」 我们带着买来当午餐的章鱼烧、烤鱿鱼、串烧、炒面跟蒟蒻面来到露天bar。身为保健委员的店长正因说明会外出,所以虽然露天bar还没开始营业,但正在做开店准备的森凛林仍笑容灿烂地招呼我们。 现在五个人——我跟花菱、茉琉、美子、森凛林正围坐一张圆桌。群真在听到美子跟他报告说,「准备好了」之后,就满心喜悦地不知跑哪去了。 美子边啃着烤鱿鱼,点点头。 「嗯,虽然小茉不常在班上上课。」 「那是因为……学生会的工作太忙了。」 「我是觉得那也是无可奈何啦,是说你有好好地融入班上吗?」 「当、当然有!」 不敢置信我会问这种问题般地瞪了我一眼后,茉琉用竹签戳了一颗章鱼烧。 「不用劳烦哥哥大人操心,茉琉跟大家处得很好。」 「真的假的?是这样吗,美子」 「这个嘛,小茉在的时候……——教室内充满紧张感。」 「大家不是超怕你的吗?」 「咦!?茉琉还以为班上尽是些品行端正的学生,难道那不是常态吗!?」 「不过是高兴喔?他们是高兴到坐立难安。小茉她啊,虽然有点难以靠近的感觉,却很受欢迎。尤其在女孩子间人气极高。」 「似乎真的是这样呢~我们班似乎也有满多粉丝滴唷~听说呀~超希望她能够用眼神鄙视自己之类的~」 「嗯,不要让那些女生跟我妹见面喔。总之茉琉在班上没被排挤就好……——还有你给我加入对话啊,花菱。」 「唔耶!?」 彷佛是抹消存在感般,花菱默默吸着蒟蒻面,被我一喝吓得猛然抬头。 「呃、这个嘛……嗯、嗯呵。我有在听喔。至于对话嘛,我也有在心底参加喔。」 「你又没有精神感应的超能力!?虽然我也想过你是人一多就没办法插入话题的类型……不用太紧张,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了。随便说说也可以啊。」 「真、真的吗?那一—同班同学坐立难安的心情,我超了解的。」 「这是什么意思可以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吗……!」 「你看,马上就变这样了!」 才想说她们刚刚好不容易感情好一点了说…… 对于两人的你来我往,美子只是耸耸肩,森凛林则是轻笑几声。顺带一提森凛林没有参加委员会。学校有个齐聚各学年班长的级长会,听说那个就视同委员会了。 「话说回来,美子,群真去哪了?看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嗯,对于这点茉 琉也有些在意。那个男人高兴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茉琉有点担心。」 「等一下有首领主办的活动,他只是去会场而已。顺带一提我跟森凛林等一下也会过去。」 「那是怎么样的活动啊?」 「嗯?根据首领所说——」 当当当当……钟声响彻整个魔窟,打断美子的话。我们听到从设置在街头各处的扩音器中传出熟悉的声音。 〈谢谢莅临魔窟的各位!我是你们的伙伴,大家最喜欢的犬神群真喔,大家好!〉 「那个男人,每个举动都让人不悦呢。茉琉真想好好揍他一顿。」 「嗯呣。」 「怪了,你们俩刚刚不是已经……算了,当我没说。」 花菱跟茉琉抬起头,眉头深锁。这两个人只有对群真赤裸裸的敌意如出一辙耶。 〈大家引颈翘垄的水域总算要开放罗!〉 「水域?那是什么?」 「咦,奇怪了~群真说有得到学生会的许可了说~」 〈水域位于魔窟南侧!在距离中央区最远的地方偷偷地悄悄地为大家提供悠闲休憩的时间,请大家务必到场参加!还有举办能够赢得豪华奖赏的抢旗大会唷!欢迎临时参赛,我等你喔!〉 钟声再度响起,扩音器陷入沉默。 「偷偷地、吗?学生会也被小看了呢……」 茉琉手中的竹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深沉的眼眸瞪着远方。 「去看看状况吧,哥哥大人。根据情况……」 竹筷终于「啪叽」地应声折断。我不断告诉自己折断的竹筷并没有在暗示什么,心惊胆颤地点点头。 我们快速解决桌上的垃圾食物,五个人一起前往变成水域的地方。 +++++++++++++++++++++++++++ 「这……!」 来到水域进场入口的大楼后,我跟女生们兵分二路,等我们再度会合已经是三十分钟后了。站在建筑物的屋顶上,茉琉——换上泳装的茉琉哑口无言。 我们的眼前,从屋顶边缘之外的魔窟街道都—— 沉进了水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啊——————————!」 茉琉难得发出大叫。这也理所当然。不知怎么搞得,魔窟的一角整个泡进深远的水中,除了比较高的几栋建筑物以外,全部都被水淹没了。 大小差不多跟操场一样大吧。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翠绿浮岛(注2)。不可思议的是……反正估计也是用魔术器弄出来的,除了几近长方形的泡水区以外,其他街道全都安然无恙。水也没有外漏的迹象。 注2植物的残骸重重堆叠碳化成泥,漂浮于水面的小岛。面积又大有小,虽然几乎都是自然产生的,但也有人工制成的浮岛存在。 彷佛因为地壳变动而化成湖底遗迹的地方,现在有不少学生在里面玩水。 有学生潜水也有学生躺在浮岛上睡觉,还能看到有人聚集在浮岛周围的浅滩上泼水玩乐。比水面高的某个屋顶上,还有穿着泳装的女生在阳伞下吃刨冰。 「居、居然……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啊!」 「说归说,你还是乖乖地换上泳装嘛。」 「这是因为她们说不换上泳装无法入场的关系!茉琉根本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补充一下,换上泳装的不是只有茉琉,我跟其他的女生们也换了。 当然,我的包包里面并没有放泳装,男女兵分两路后,我马上就看到内设的贩卖部,我就买了。五分短裤型的泳裤,定价三百八十日圆,未免太便宜了。 森凛林跟美子好像自己有带,但茉琉跟花菱应该跟我一样,都是在贩卖部买的。虽然不至于到男性泳裤的价格,但魔窟服饰系社团所做的泳装肯定超级无敌便宜。 「嗯……水似乎是用魔术器把海水传过来,或是请会操纵水的幻兽契约者帮忙。外围跟内部建筑物都有我家会长布下的结界守着,应该不用担心伤到建筑物。」 「那个男人连魅欧学姐都扯进来丫吗!?」 「才想说他居然能够得到许可呢~……原来没有呀~?」 森凛林跟美子互看一眼。 森凛林的泳装下半身是裙装,上半身则是一体成形的纤长布料,圈住丰满后延伸到后颈绑起的类型。花样是白底深咖啡色的圆点状,相当安分的配色。但左右那两颗看起来非常柔软的球状物,露出弹性十足的曲线朝着空无一物的中央处集中紧贴的样子,就绝对称不上安分。 看到我不由得眯起眼,美子漏出无奈的低语。 「助手,你露出鉴定师的眼神罗。」 「——啊!我、我居然无意识的就!」 不对,不如说是太有魄力到让我失去意识了! 赶紧抬头,双眼不偏不倚对上柔软球状物的主人——森凛林。我小声道歉。 「对、对不起……」 「没关系~」 就算是对内心污秽的我,森凛林也同样露出毫不退缩的微笑。唔!真是天使。 「但我懂你的心情。森凛林的真的很让人怨念——不,是壮观。」 「不、不要连小美子都这样盯着我看啦,其实还满害臊的说~」 相对的,美子则是胸前打着蝴蝶结,腰间绕了一圈红色荷叶边的连身泳装。连游泳圈都准备好了。如果说需要更进一步说明的话,就……唰——的感觉吧。 「好痛痛痛!美子、美子小姐为什么要用力的掐我的腰!?」 「我感觉到恶意。」 不,我没有恶意!我真的没有恶意喔!?只是陈述一下事实—— 「好痛痛痛痛!」 「讨厌,哥哥大人在做什么啦!现在要刻不容缓地找到那个男人追问呢!」 身穿黑色三角比基尼的茉琉回首,双手叉腰地瞪着我。比基尼的绑绳上四散着色彩缤纷的串珠。 「喔、喔。可是你啊,下半身的泳装也是绑绳的吧?不危险吗?」 「请放心,绑绳只是装饰而已,就算解开也不会松脱。比起那个,哥哥大人,虽然茉琉明白哥哥大人想要盯着妹妹的泳装监赏的心情,但现在请忍耐。之后茉琉一定会让哥哥大人看个够。要不然连洗都不洗借给哥哥大人也没问题。」 「你要我借来干么!?」 茉琉发现屋顶角落有学生正坐在救生员椅上,立刻朝那走去。 「真没办法,走吧。」 「嗯、嗯呣。」 听到声音,我停下准备跨出的脚步,转身,对着躲在森凛林后面的人影说话。 「花菱,你要在那躲到什么时候。」 「对呀~侦探。好不容易都帮你选了这么可爱的泳装滴说~」 「我、我说啊,我真的超不擅长这种地方,可是要我一个人在外面等感觉又很讨厌我才来的喔。不、不过不管是跟别人一起来游泳池,还是穿学校规定以外的泳装,甚至是自己选泳装都是第一次喔。所以、那个……」 「那个贩卖部卖的都是既便宜又可爱、质料又好,买到赚到的泳装。大概傍晚就销售一空了吧。」 精打细算的美子用独特的见解帮腔,虽然我不觉得这样说会有成效,但花菱怯生生地从森凛林背后走出来。 草帽应该也是在贩卖部买的吧,花菱拉下全新的草帽帽檐将小脸埋在里面。上半身是水蓝色为底、上面印有白色虚线的三角比基尼,下半身则是同款花样设计的超短泳裤。 跟充满夏天清爽色调的泳装相反,花菱害羞到连脖子都红透了。小手紧揪着草帽,一动也不动。 「你看~很可爱吧~晃路。」 「呃、嗯,我觉得还满适合你的喔。」 听到我的话、花菱双肩颤了一下,她的反应带动胸前的晃动。明明手脚都很纤长,胸口却很雄伟。虽然还不及森凛林,简直就像是强制吸睛般,超级危险。 轻轻地,花菱稍稍抬起帽檐,瞄了我一眼。 「适合……吗?」 「对、对啊。」 「这……这样啊。」 惊鸿一瞥地看到花菱连耳根子都染上了羞红,马上又被她拉下帽檐遮住了。过了一会后,帽檐下才又露出期待的眼神。 「就上适合你了。」 「嗯、嗯呣。」 这下小嫩菱小姐总算没再遮住小脸,松开揪住帽檐的小手,可能还有点不安吧,她右手抓着左手上臂,坐立难安的漂移着视线。因为这个动作而让柔嫩的球体挤压在一起,总觉得、有点……非常的……嗯。 总之——虽然她不是刻意的,却摆出了一个让胸部更有魄力的姿势。 为了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我死命的用意志力把自己的视线停留在花菱脸上。察觉到视线的花菱,再度偷瞄了我一眼。 「我不会再说一次罗。」 「啊呜……不、不是啦,我没有那个打算!总、总之啊,赶快去追你妹比较好吧?」 回头一看,茉琉已经在跟救生员学生说话。应该是在问群真在哪吧。顺带一提,我妹给人的感觉是:「虽然不至于没有,但有稍微克制」。 我别无他意。既别无他意更没有恶意也完全不是物大就是美的以大至上主义但我身为男高中生的本能告诉我—— 森凛林〉〉〉〉花菱〉〉〉〉〉〉茉琉〉〉〉〉〉〉〉〉〉〉美子。 「才没差那么多。」 「好痛痛痛痛!我没恶意、我真的没有恶意啊!是说你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就能正确无误的读到我的心啦——我那肮脏污秽的内心!」 「你应该大声昭告天下:美子小姐也充分展现出女人的魅力。」 那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 「话说回来啊,美子小姐!」 从简直想从我的侧腹扯下一块肉的美子手中逃脱后,我迅速改变话题。 「说起来,你有没有从魅欧那里听到什么关于委托的事?」 从刚刚跟美子见面后就很想问了,但被茉琉知道会很麻烦,就算想问也不能问。 这里离救生员椅有段距离,现在问的话茉琉应该听不到才是。 「嗯?啊,你是指学园长的活动办在宫殿的事情对吧。可是我今天也还没见到魅欧会长。魅欧会长虽然很忙,但应该也有耳闻活动的事了,我想有事的话她应该会联络你们。」 「嗯嗯。没有联络就代表现在还不是时候的意思吧。」 「应该吧,我遇到她再帮你们问。」 「拜托你了。是说那个人,连结界都会喔?」 「嗯~……真要说的话,比起布结界还比较擅长解封印。这个结界虽然很有规模,但毫无强度。但即使如此也够厉害了。」 「喔~」我重新环视了一下水域。才刚开场里面就已经很熟闹了,在我们说话的途中也有学生陆陆续续往里面走。 茉琉小跑步回到我们身边。 「知道他的所在位置了。但这里之后似乎还打算举办活动,事不宜迟。」 然后—— 〈好!非常感谢各位来到这里——————————!〉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从水域的正中央、这一带最高的大楼屋顶上传来群真的声音。 朝屋顶上踏出一步,湿答答的脚立刻在水泥地上留下痕迹,但随即消逝无踪。 前方——屋顶的边缘,背对我们的群真正高举指着蓝天的手。 〈今天也热毙了啊啊——————————!〉 群真的另一只手似乎拿着无线麦克风,他的叫声透过屋顶角落设置的扩音器大声响起。周围的人,主要是男生也「喔喔喔————!」地用粗犷的低音吼叫回应。 没察觉我们下意识地捣住双耳,群真再度大喊。 〈但是夏天现在才要开始啊啊————————————!〉 喔喔喔喔喔————! 看到男生们的热烈回应,茉琉皱起眉。 「气氛还满热闹的苏。」 「嗯。名义上是为了招揽学生来魔窟才特地做出游泳池的,但实际上只是首领自己想大玩特玩而已。」 「这种时候的群真呀,让人有点不敢恭维的神气活现呢~」 「我也很怕这种气氛……」 美子跟森凛林无奈地低语,花菱则火速地冲到我的背后躲好。 似乎有什么用意——现场的人们听从群真的广播指示,陆续离开水里,爬到浮岛、或是比水面还要高的大楼屋顶看着群真。 「到底是想——」 〈那么各位,我们马上开始吧!〉 正当我放下捣住耳朵的手时,扩音器再度发声。 〈夏天祭典泳装唷咿咻!水底都市de(注3)抢旗大会——————————嗝噗!〉 茉琉快速走近群真背后,一个横扫将他踹倒在地。欢呼声顿时停下,现场只剩下群真的咳嗽声透过麦克风回响。 注3德语、法语中的「的」或「之」的意思。文中若以日文发音,亦可表示「在水底都市」。 〈等、欸……是发生什么事了?〉 「之后再跟你兴师问罪。现在……」 茉琉弯下腰抢走群真手中的麦克风,以上对下的视线看着现场哑然的人们,说道: 〈这个会场并未取得设置许可。请各位尽速离——〉 「给我等一下! 群真慌忙起身大叫。才看到他把麦克风抢回去,他马上又想逃开茉琉般地冲到屋顶边角。对着下方观众掸拳高举 〈唉呀!出现「给我等一下」的状况啦——————————!〉 但是,一片寂静……现场学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在惧怕突然出现的茉琉。 「你一个人在做什么呢?」 被茉琉轻藐一说,群真沮丧地放下拳头。连带把麦克风放下。 「不对不对,我才要问你在做什么咧,学生会长。我明明就有得到许可了。」 「啊?」 茉琉烦躁地揪紧眉头。 「请别说笑了。你提出的企划案是使用校内游泳池招揽客人。」 「正是如此!而文中的游泳池……我们自己准备了!」 「怎……!」 「虽然上面写了『校内游泳池』,但我不记得我有写上是学校既存的游泳池喔!」 「强词夺理!」 「但是,这可是『校内』的『游泳池』喔?」 指指水域,群真笑得好不爽朗。咬牙切齿的茉琉也指着水面。 「好,那么茉琉就退一百步同意这是『校内』的『游泳池』好了。但是,茉琉可不记得你有取得这个区块的使用——……许…………」 茉琉的语尾逐渐消去。脸色一青、指着沉没区块的手指也无力垂下。 相对的,群真则露出贼贼的笑容。 「没错,会长。我有得到许可了。先前魔导书的事件,告诉你们真相的交换条件就是使用这个区块,对吧?之所以把企划书跟既存游泳池的使用申请一起交出去,只是单纯的障·眼·法·唷☆」 「唔……呣呣……!」 茉琉不甘心地咬紧下唇。看来胜负已分了。不敢置信的是,群真大获全胜。 「唔、唔呣。似乎是因为我们把功劳让给他才会变成这样耶。」 「………………」 花菱躲在草帽内瞄着我。可、可是,我们也欠群真一个人情啊……没办法啦! 知道茉琉再也没办法喝止自己,群真再度打开麦克风开关。对着现场观众高举拳头。 「会长欣然允诺罗——」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混杂着惊讶与喜悦的欢呼声大片响起。现场还响起代表感谢的抬手声,而当事人的茉琉却不满地鼓起小脸背对大家。 才看她大步朝这里走来——随即紧紧抱住我。 「干么啊。」 「虽然这次被摆了一道……」 茉琉紧紧抱着我,充满憎恶地回头瞪着沉浸在喝采声中的群真背影。她身上渗了点汗,但体温却意外的低,感觉满舒服的。 「但茉琉一定会讨回来。」 「茉琉小姐你眼神超可怕的。还有为什么要抱住我?」 「身为哥哥有责任义务安慰伤心的妹妹。要是哥哥大人不安慰茉琉的话……——茉琉恐怕会把那个男人推下楼。」 「茉琉小姐不可以这样做啦……」 〈如此这般,抢旗的规则就跟刚刚说明的一样!欢迎临时参赛,请想参加的人去找离自己最近的工作人员报到!决赛可是男女混合赛喔!男生们努力存活下来吧——————————!〉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男生们再度激动狂吼。才想说他们怎么会这么嗨,原来是这样喔。 决定不去理死巴着我不放的茉琉,我问美子: 「抢旗是指什么……群真那家伙到底想干么?」 「这个嘛,听说会使用全水域的三分之二,让参赛者争夺四散在水面上的旗子。我跟森凛林只是来游泳池玩水而已,没什么兴趣。」 「那么茉琉也跟大家到剩下的三分之一悠闲度过吧。」 「你都那样说了,还想去玩喔。」 「晃路,没关系嘛~会长跟侦探还特地买了新泳衣耶~」 「我、我才没……」 「哥哥大人,侦探说她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唷,完全没有丝毫不便。」 「不要排挤我啦!」 茉琉总算松开我,改抱住我的手臂。拉着我朝屋顶的出入口前进。 「等、喂……」 「好久没像这样跟哥哥大人一起出游了呢。茉琉也真失态,居然会中那个男人的圈套,另外就现状来说救生员的数量有点过少……请千代学姐调动人手过来好了,不过唯独这次的企划,看起来相当不错——」 〈而且优胜的组别还可以得到由园艺委员会提供,对美容、健康以及其他各方面具有绝大效果的泪滴水果树的……所有权!〉 「茉琉果然还是去断了那个男人的呼吸吧。」 「茉琉!?」 我慌忙挡住狠瞪一眼群真的茉琉。群真完全没发现背后的杀气,继续说道: 〈大个可以摆进房内,拿来当室内装饰超赞的!女生们也是有福利的喔!啊,优胜者还有奖金一份!〉 「喔喔~」 接着换美子眼睛一亮。 「呣……奖金加幻草所有权……还真是大手笔。可是,学生不是只能得到管理权,想得要所有权不是必须等毕业吗?」 「奖金是来自入场费~而幻草是~……」 「幻草跟魔术器的状况有点不太一样。由于培育方法正确的话就会增加,只要了解培育方法、并且确定无害,会相对轻易地赋予所有权。但那是直至去年为止的规定。」 「为什么?」 「毕竟是蕴藏魔力的东西,必须划清界线。至少是想请园艺委员会能够明订发行所有权的标准……但现状这部分属于园艺委员会的管辖,学生会无法单方面决定。双方的交涉也持续胶着。」 我了解地点点头。参加完园艺委员会的说明会有收到药草的种子,对茉琉来说这可能也不是件好事。 在魔导书的事件中,园艺委员会欠群真一个人情,能够拿幻草当奖品应该也是因为这点。而且四处飘散在水面上的浮岛应该也是幻草,搞不好是特地为了水域的开设而增量的也不一定。 「那这样做其实没有违反校规罗?」 「是的。虽然……目前是还没有违反校规啦。目前还没有……!」 看来是学生会要求改定发送规则,而园艺委员会坚决不接受的死循环。 「群真真的很擅长那种……钻规则漏洞的事呢!」 「嗯。真是拿首领没办法——既然如此就这样吧。」 似乎有什么提议,美子努力的高举起手。 「大家一起参加抢旗大赛,得到优胜。无论谁赢都把幻草交给小茉,奖金交给我。这样大家都能够得到幸福。」 「五个人中只有两人得到幸福不是吗?先别提幻草,奖金是均分吧。是说比起奖金,幻草应该更有价值吧,没关系吗,美子。」 「连仙人掌都能养枯的我,没资格养植物。」 「这、这样啊……」 「不过,原来是这样呀~只要会长得到奖品,就是学生会的东西,也是学园的东西,可以保护制度惹呢~」 「唔呣。我、我们当然也很乐意帮忙喔。」 花菱抬头对我点点头。她应该超在意的吧,毕竟把魇导书事件的功劳让给群真的我们也有责任。 「各位……非常谢谢大家。茉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虽然还不确定能不能得到优胜呢~」 「要得到。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是要得到,还有奖金。」 「可是听介绍,参赛好像要两人一组耶。」 「那就两人组成一组吧。首先是茉琉和哥哥大人。」 「我跟森凛林。」 茉琉抱住我的手,美子则双手握拳抬头望向森凛林。 「「「………………」」」 现场顿时陷入一阵沉默,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同一点——花菱集中。 「侦、侦探就~……」 「这个嘛……」 「我、我说花菱——」 「不要——」 侦探小姐立刻泪眼汪汪。 「妹、妹妹!晃路要跟我一组啦!晃路要跟我一组啦——」 「给你一百圆,侦探去吃刨冰等吧。独自一人。」 「才刚吃完义式冰淇淋没多久耶——晃、晃路!」 花菱跑来抓住我另一只没被茉琉抱住的手。一脸必死决心的大叫。 「你、你也想跟胸部大的人一组吧!?」 「虾咪咪咪——!?为、为什么啊!这什么标准!?我、我才没——」 「因、因为你啊,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偷瞄了我好几次啊!」 被发现惹——————————! 茉琉的双眸顿时急遽降温,指尖深陷我的上臂。 「哥哥大人……?」 「不、不是……花、花菱你在说什么鬼话啦——!」 「我知道你看泳装看傻了,但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你的视线。森凛林呢?」 「我、我吗~?这个嘛~……」 我全身冷汗直流,扯了个干笑看着森凛林。从一开始看到她穿泳装之后,还是有忍不住冲动的偷瞄了一、两眼……不对,次数可能还多了一点点…… 专司巨乳的森凛林天使,她的双颊染上一抹羞红,面带羞怯地微笑了。 「看向胸部的视线,还满好察觉的 ~……」 杀了我吧!谁来杀了我啊啊啊——————————! 「哥·哥·大·人……?」 「明明有看森凛林跟侦探,却没有看我跟小茉。这个差异代表什么,助手有必要说明。有必要下跪磕头说明。」 「不是!我没有、那个……不是那样……!」 我惧怕激怒猛兽般,慎重地后退。但是茉琉的手指整个咬进手臂的肉,死不放开,我想逃也逃不了。这时—— 「我听到你们的对话了!」 群真的声音打破紧张的咒缚。仔细一看原来说明会已经结束,群真放下麦克风,站姿威风地转身面对我们。 「首先要是男女一组,初赛会在男子组那边,ok吗?」 「茉琉可不记得有跟你搭话。」 「超冷淡!我、我好歹也是主办者耶?我可以取消你们出赛喔?」 「嗯唔……你个性挺差的嘛。若是哥哥大人跟茉琉的话,就算混在男子组也能轻松获胜。」 「我、我也可以啊……」 看着互相瞪视的茉琉跟花菱,群真露出一脸贼笑。走近我们,伸出摆在身后的其中一只手。 「那么这里就公平的抽签决定吧。」 握拳的手里捏着三根竹筷,完整遮住前端的记号。因为想趁早改变话题,我一口答应群真的提议。 「好,就抽签。一直这样没意义的吵下去也不是办法。」 「真是的……没办法,既然哥哥大人都这么说了。」 「可是为什么要三枝?两枝下就……」 「喔,晃路也要抽啊。晃路跟抽到同颜色的人一组。」 「喔……」没有多想的点点头,我抓住其中一只竹筷。花菱跟茉琉也各自选好签。 「好,预备——」 配合群真的信号,我们同时抽出竹筷。 「茉琉是红色。」 「咦,我也是。」 「怪了,我是蓝的耶。」 「那么会长跟花菱一组……」 「哈?」在愕然的我们面前,群真从背后伸出另一只手,手中握着竹筷。前端的颜色是——蓝色。 「我跟晃路一组呢。」 「「哈啊啊啊啊!?」」 茉琉跟花菱大叫。我无奈的歪过头。 「你不是主办者吗?」 「喂喂,晃路。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办这种活动——当然是因为我想玩啊!」 看到群真竖起拇指,咧嘴一笑露出洁白闪亮的牙齿。我无言了。 ++++++++++++++++++++++++ 相连成线的漂浮物把水域分成两区,内侧的区块是竞技场。里面包含了很多浮岛跟比水面高的大楼,还满大的,区块内则四散着很多插着旗子的浮标。 现在竞技场中央,有个女孩子漂浮在离水面有段距离的半空中。 〈接下来我们将展开女子组第一场初赛!实况就由我,飞空播报委员,本田美树为大家报导!〉 应该是魔术器吧,女生的背后黏着如玻璃般晶莹剔透的羽毛。一手握着麦克风、一手拎着观剧用的小型望远镜。观众席前方,有个投射在半空中平面影像,画面似乎就是透过观剧望远镜收录的。 听群真说,她是特地为了这个活动而约聘的播报委员。 〈好的,各位准备好了吗~?〉 耶——————————! 大声回应的不是在竞技场内参赛者,而是挤在建筑物屋顶上所设置的小型观众席中的男生们,超热烈的。 〈ready……go!〉 随着美树的开场,现场欢呼更加沸腾。群真看了一会儿竞技场的情形,才又把视线回到桌上的刨冰。 「晃路你不去附近声授没关系吗?森凛林跟美子出场罗。」 「在这里也不是看不到,没关系。」 「我们虽然残存下来了,但女生她们又如何呢~」 我吃着自己的刨冰,耸耸肩。没错,男子组的初赛已经结束,男女混合决赛的出场者也决定了。我跟群真算是勉强留了下来。 「有森凛林在应该不需要担心啦,只是规则上……」 「同组中只要有一人的旗子被抢走就整组出局。」 规则基本上是——抢夺四散在竞技场上的旗子,抢到最多的队伍获胜,但有一个不愧是群真主办的贱规则,那就是所有选手会在事前得到一人一支选手专用的旗子。 这个选手旗是3p(分)——也就是一支不但可以抵三支竞技场上的1p旗子,还能让被抢走的选手出局,而且还是群真所说的整组出局。意思就是,就算森凛林没问题,也要看美子能不能死守旗子。 顺带一提,预计在第二场才出赛的茉琉跟花菱现在应该是在准备室。跟森凛林·美子组不同,这边有这边让人担心的地方。 「是说,这旗子做的真棒……」 我从桌上拔下刚刚比赛用的选手旗。大约二十公分高,底部附有吸盘,乍看之下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这居然是试作品(仿制品)咧……」 将吸盘靠向手腕,吸盘跟皮肤马上像互相吸引的磁铁般吸附黏住。只要轻扯一下就能轻易取下,力道恰到好处。比赛的时候也实验过了,就算游泳也不会掉,但强力的黏性也不至于伤到皮肤。 「这是体育委员会跟校外研究所共同研发的成果,我跟他们借来的。这次虽然有一定附着力,但听说黏性其实是可以调整的。体育委员会虽然不怎么有名,但其实还满有实绩的。尤其是跟原本的委员会工作没什么关联的部分。」 「喔、喔~……」 不管是空中投射的影像,还是这个吸盘,这所学园的技术未免太先进了吧。这时—— 突然传来「碰!」地一声,彷佛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一样的轰隆巨响,吓得我失手弄掉旗子。赶紧回头,看到竞技场内有个一柱擎天的尖塔状水柱。 在我还没从傻眼中回神前,大量的水花崩落砸回水面,掀起高耸的浪花。 「刚、刚刚那是什么……」 「喔,男子组因为参赛者太多就没用了,女子组除了吸盘旗还有给其他的试作品。」 「不对啊,是用了什么样的试作品才能弄出那个啊。」 「魔法的玩具响锤。那也是跟体育委员借的。」 「………………」 「其他还有像是可以在水面上跑的凉鞋之类的,在场地里撒旗子的时候,把那些有利争夺战的试作品也扔出去了。虽然数量有限,但应该是谁捡起来用了吧。啊,顺便告诉你,因为决赛的选手不多,所以打算把凉鞋发下去当基础装备喔。为了公平起见,女生们还是拿着玩具响锤比较好吧?」 很~好,这下决赛恐怖罗。 〈各位,我们终于来到抢旗大会的重头戏……决赛!〉 播报员美树在空中转圈飞舞,照惯例,男性观众们热烈回应。虽然当中还混杂了一些谩骂,说群真不顾自己是主办者还还打进决赛,当事人的群真则是在我旁边逍遥快活地笑着。 抢旗大赛已经开打一个小时以上。轮不到我操心,森凛林,美子队跟花菱,茉琉队都顺利胜出。 剩下的只要我们同盟间的某队,从决赛六队中脱颖而出得到优胜就好。 〈那么在开始之前,我们请既是执行委员长,又是选手的犬神群真选手为大家上台致词——呃。〉 美树咻地飞到我们待机的浮岛,在确认到群真身影瞬间,僵直不动。这也理所当然。 群真雄纠纠地双手叉腰站着。预赛时穿在下半 身的泳裤,现在却换成了兜档布;而且原本应该黏在头顶的选手旗,不知为何变成两枝——改插在左右的乳头上。 观剧望远镜对着我们,将群真的身姿收进镜头。外观俨然就是个变态,但表情却极度认真的少年身影,被放大投射到空中。 水域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我会努力赢得优胜的——————————!」 「你怪异的也太彻底!」 惊觉现场观众被雷爆的气氛,我赶紧把群真的犬选手旗拔下。群真还发出「啊呜~」地缩了下身。观众席传来几声爆笑,但笑的人数寥寥无几。 「为什么我非得帮他做这种事不可啊……!」 「别在意嘛~赢了我会乖乖地将幻草交给会长的啦。」 可恶!我暗咒了声,将拔下来的选手旗黏在自己头上。作为做这件事的交换条件,要是我们这队赢了,群真要把所有权让给我们。 可是这到底哪里好玩了,超想死的。 〈呃——……决、泱赛的规则虽然没变,但估计是充满试作品跟水枪的激战。请各位好好加油!ready ……〉 感觉美树好像在快速带过开场,肯定不是错觉。 总之群真也将选手旗移到头上,我则是视线快速扫过眼前的水面,大致确认一下旗子的位置。握紧手上的普通水枪—— 〈go!〉 随着开始的信号冲出浮岛。 凉鞋的底面抚着水面,传来很像踩在软q橡胶上的感觉,没有下沉。我跑在水面上,抢先从离我最近的浮标上拔下旗子。 「晃路,跑到那么显眼的地方,要是被当成猎物了我可不管喔。」 「猎物?」 我把收回的旗子插进腰间,群真正好扛着跟我一样类似机关枪的水枪,跑到我的身旁。我快速的环视四周。 我们抽到的起点接近竞技场中央,是个空无一物的地方。要收旗子很快,但这个位置不管从哪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可以眺望水波闪耀的竞技场,但其他队伍可能是藏在突出水面的建筑物后了吧,完全不见人影。 不对,聚精会神仔细观察后,似乎不是这样。在离我们偏远的位置,有两个男生正沿着建筑物外墙移动——「咚磅!」一声,两人被卷进巨浪之中。 「啊?」 还好两人双肩载着手臂圈,很快就从水里探出头来,但这时两人面前站了一个女生。 〈哎——呀!有队伍很快就展开攻势罗!青田,真田队在尚未出手的情况下,选手旗被抢啦——————————!可惜——————————!〉 女生趁两人还没从惊吓中回神,抽走两人头上的选手旗,顺便带走漂到附近的两支水枪,之后便跟出现时一样快速地消失在建筑物后方。 是花菱。而用巨浪狙击男生的,一定就是茉琉。 「意、意外地有在合作耶……」 高超的打带跑。只是真没想到,会无视洒满竞技场的旗子跑去攻击其他选手。 「看,我就说吧。」 「也就是说?参赛队伍很少,比起一一回收场上的旗子,将其他队伍全部淘汰还……」 「比较快。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居然可以没有丝毫犹豫到那种程度,真不简单呢。」 那是该夸奖的地方吗? 「算、算了。那就不用管什么运动不运动家精神,把妨碍其他选手的工作交给她们,我们就一一回收场地上的旗子。反正跟她们又不是敌对的。」 「呵呵呵,真有那么顺利吗!」 「喂,你那什么意思,笑得那么别有深意。你在计划什么——」 突然水面的上的倒影摇曳,我猛然止住嘴。充满惊悚的往后一跃,突然有东西冲出水面,宛如子弹般地飞上天。 「潜影升破斩!」 是一个高举拳头的女生。她发现没打中后露出一瞬讶异,在空中翻转一圈后,华丽地在水面上着陆。虽然从她身上穿的比基尼判断,应该是个女的…… 「什……?」 我在剧烈摇晃的水波上勉强稳住平衡,哑口傻眼。 宽阔的肩膀与精壮的身躯,就连脖子都厚实粗壮。身高搞不好比我还高。分成好几块的腹肌配上锐利的眼神,全身散发着雄性能量。 就她的外貌来说,说她是男人中的男人也绝不会有人起疑。只是,绑在头上两侧的包包头跟粉红色的比基尼真是太少女了。 包包头肌肉女生瞪着我低语。 「唔奴~居然可以躲过刚刚那一击……」 「喔~原来如此。凉鞋的超排水机能可开可关……先关起来后从水里靠近,进入攻击范围再打开来奋力踢水。没想到会有这种使用方法,连我都很意外呢。」 「呃、对啊,原来是这样啊。那个……虽然我讶异的是其他地方。」 「顺带一提,她是喜爱肌肉同好会的副社长,刚掌波龙江。高中一年级,兴趣是编针织娃娃跟做甜点。」 「兴趣也太可爱!」 又有一个女生从龙江背后的水里探出头来,是一个戴着泳帽跟蛙镜的娇小女孩。她将蛙镜上移,惊愕地瞪大眼。 「怎、怎么会!龙江的一击没能解决掉他们吗!?」 「相当抱歉,社长。」 「然后那边那个小不点是高中二年级的社长·皆户鞠亚。」 「高中二年级!?」 「等一下,你在吃惊什么!还有不准说我是小不点!龙江,就从这两个人开始血祭!」 「可是社长……」 鞠亚站在龙江身后伸手指着我们,但重点的龙江小姐却扭扭捏捏地缩起身。 「这等近距离下,在男性面前暴露泳装——我好害羞。」 「龙江小姐好纤细!」 看来这两个女生是女子组残存的其中一队,从冷不防攻击过来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跟花菱及茉琉一样,打算靠淘汰其他队伍来取胜。 「真是的!龙江就是这么害羞!好吧,这里就由我……」 打开超排水凉鞋的开关,鞠亚像是爬楼梯般地站上水面。身上穿着竞赛用泳装,手上握着一把玩具槌。那应该就是先前提到的,魔法玩具响锤吧。 听群真说,响锤跟凉鞋都是试作品,只有施力面跟外观不同而已。响锤的打击面相当于凉鞋底部,所以预赛时水暴风也是利用超排水机能做出来的,也就是说,只对液体有效的意思。 「龙江让开!」 龙江小姐从旁跳开的同时,鞠亚做出捞起般的动作高举响锤。 「接招吧,魔法响锤大翻转!」 就在响锤的打击面碰上水面的瞬间——喀咧,从鞠亚的手腕传来声响。 「好痛——————————!」 「唔奴,社长!」 「呜哇哇~龙江好痛喔——————————!」 龙江慌忙奔向哇哇大哭的鞠亚。可能是想用响锤的排水机能打出高浪,但鞠亚的身体却无法承受反作用力。 「龙江在预赛的时候就用得出来,为什么人家用不出来啦——!?这个响锤坏了啦——!」 「唔奴,您说的对。都是响锤的问题。」 「对吧,对吧!?讨厌啦——!」 龙江抱起愤而扔掉响锤的鞠亚,安慰她。我知道你是本性温柔,但未免太宠她了吧。 「不陪你们玩下去了,群真。」 「了解。」 相视点头,我们一左一右兵分两路冲出,边跑边扯动水枪的帮浦,把容器内的压力打到最大。 增加空气压力提升威力后的水枪, 最大的射程距离可达十公尺。只要在某种程度的近距离下射击,就能将黏在头上的旗子打下。 「抱歉啊,胜负已分!」 我跟群真站在两人左右,距离不到五公尺的位置同时举起水枪。目标是抱着鞠亚,双手受限的龙江。我们扣下扳机。 水柱秉直地、准确无误地朝龙江头顶打去。这时龙江突然瞪大的眼里,彷佛有炽热的火炎在燃烧,闪耀着红光— 「震打雷脚!」 龙江高举右脚,神远地击向水面。两人四周溅起水墙,挡下水柱攻击。 「呃!真的假的伫」 「竟敢瞄准哭泣的社长……」 龙江没等水墙落下,发出低喃的瞬间便破水而出。将鞠亚扛在肩上,她的目标是——群真。 「欺、等、龙江你那眼睛……你发动《火眼金睛》了对吧?慢、慢着,说好不用魔术器——」 「岂配作为战士表率——————————!」 「咕噗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不是战士!不是战士喔!? 龙江用空下来的另一边肩膀冲撞上去,群真随即像皮球般被轰飞。兜挡布前方的布料随风飘扬,他水面上弹了两三下后,落在起点的浮岛上。 啪。柔软的浮岛接下群真,但兜挡布少年却再也没有动静。 〈哎——呀!犬神选手在这被k.o.了吗!?不过……可能是魔窟首领最后的坚持,头上的选手旗依然健在!只要选手旗没掉就不算淘汰,尽管现在犬神选手已经翻白眼,也没有任何动作的迹象,但在规则上他还是活着的!战斗吧,少年!〉 「干脆让他出局啦!」 都被k.o.了还没出局反而很难过耶! 但我没空去同情与其说是被自己定的规则救了一命,不如说是被鞭尸的群真。 正轻轻坐上龙江肩膀的鞠亚伸手指着我。 「旗子之后再说,龙江,把这家伙也干掉吧!」 「遵命。」 龙江赤红的瞳孔盯上我。或许是斗争心胜过羞耻心了吧,她已经完全不在意泳装地握起拳。她「吼喔喔喔喔……」地吐气,配合呼吸,我仿佛能够看到她全身燃起的斗气。 可能是预防不被震落,鞠亚紧紧地抱住龙江的头。 「喝!」 随着吼出的斗志,龙江蹬了下水面。宛如炮弹般袭来的庞大身躯,瞬间逼近我。 要是背对她肯定会被干掉——我有这种感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正合我意啦可恶!」 我提起水枪冲出去。 「有骨气!」 「但竟然想跟龙江正面对决,太天真了!」 对准龙江的选手旗扣下扳机。虽然被她以巨腕为盾地挡下了,但我要的只是那一瞬间——龙江的视野被粗壮手臂挡住的数秒。 我跟龙江的距离缩到最短。但在龙江放下手,准备冲撞时,我已经不在她的面前。 在前倾身躯的龙江头上,我正用撑竿跳的姿势飞越她。 「唔奴!?」 龙江应该是看到我突然消失吧,她惊愕出声。在她肩上,紧闭双眼抱住她的鞠亚也没看到我。 我在空中艰难地转身,才勉强用凉鞋底在水面上着地。踩在软橡胶上的触感让我有点失去平衡,我奋力站稳,同时抬头与举起水枪。 「我赢了——呃、怪了?」 胜券在握的叫声跟枪口对准的都只是虚空,并没有龙江的身影,我慌忙地左右张望了下。完全不见人影。 「那就是上……——不对!」 水面上残存的细小波纹,告诉我危机在哪。我几乎是本能性地往后跳,但这次却没能赶上。脚底的水面下——龙江已经出拳了。 真的只有一丝细小的波纹。她就在我视线离开她身上的那一瞬间,便留下如此微小的痕迹逃进水中。 铁拳破水而出。我只来得及将水枪移到拳头跟我的身体之间。 「潜影升破螺旋斩!」 大动作扭腰挥出的上钩拳击碎水枪,冲击波击上我的腹部,我的身体呈现<字型。在窒住呼吸的同时,我被高高地打飞上天。 「唔奴!竟然能够看穿我的拳头两次……」 「龙、龙江!?你那个架式,该不会——」 龙江降至水面上站定后,大大地张开双手双脚。鞠亚吓得身体一缩,急忙跳下龙江的肩膀。我有不好的预感。 「我判定你是够格接下我秘奥义的强者!」 别下这种判断啊啊啊——————————! 即使在空中挣扎,我也只能顺着抛物线朝水面逼近。龙江用强大的瞬间爆发力冲向我即将掉落的位置。 「龙、龙江不要做得太过火罗~……」 「刚刚叫她干掉我们的人明明是你——」 「秘奥义·法天象地——————————!」 「唔啊啊啊啊啊!」 从龙江庞大的身躯中,放射出赤裸裸的斗气迎面袭来——我有这种感觉。我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地僵直,全身冷汗直流。连护身的动作都没办法做,眼看水面逐渐逼近。 这时龙江也逼近我,双手手指立成钩爪状,同时从左右夹攻。她吼出磅砖的气势。 「喝啊啊啊啊啊啊——!」 啊,这被打到必死无疑。 就在龙江用双手撕裂我的身体的前一秒—— 「不让你得逞唷~! 随着悠哉的语调,有个人影冲进龙江面前。将逼近我的龙江必杀拳,稳稳地接下。 「唔奴!?小森林!」 森凛林跟龙江十指交握,互相抓住对方。 看到森凛林身上浮现出几何图纹——纹身魔术器.《闪光魔术师》后,我随即背部朝下地摔落水面。 我全身埋进水中,空气从嘴里流出,亿为泡沫浮上水面。在我挣扎翻转的这段时间,美树的实况报导也传进了水里。 〈哎——呀!这时救下朝木野选手的人是森选手!可是,嗯~看来刚掌波·森,两位选手似乎都使用了寄宿于身体上的魔术器……?根据规则,要是用了主办单位所准备的试作品以外的魔术器会怎么样呢?订定规则的犬神选手仍然倒地不起……这里就由我私自判定!我宣布继续进行比赛!〉 居然可以喔! 我不由得喷出一口气。不过这个判决好像让观众很满意,场内响起如雷般的掌声。这时龙江的清晰低音,跟森凛林的微弱嗓音传进水里。 「唔哈哈!果然来了吗?小森林!」 「在摔角同好会跟秘奥义社倒掉以来,这可是第一次交拳呢~」 「听说你加入bar部时还担心了一下……看来没变弱嘛,强敌!」 「呵呵,谢谢!可是今天只是来玩游戏而已~……」 我根本没空去听女孩子的对话,肺已经痛到快要烧起来,我渴望着空气,拚命拨水朝日光洒落的方向前进。 应该是凉鞋的拨水机能还是开着的关系,我比想像中还要快速冲出水面。 睁开眼的同时我大口换气。当我注意到眼前那圆点花样的小屁屁时,已经为时已晚。 「请手下留咿呀!」 「呣唔!?」 我迎面撞上软绵绵的圆点图案——正确来说是整个脸埋了进去。而下一秒,圆点随即从视线中消逝。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唔奴!」 「欸?」 听到空气震动的噩耗,龙江的庞大身躯像是挥棒般地从旁猛然袭来,她那精壮结实、钢铁般地肉体撞上我的脸。 「噶噗啊!」 留下发出惨叫仰躺倒下的我,龙江顺势甩飞出去。宛如打水漂的石头般,在水面上飞弹了好几下,最后才抓稳重心,跳到水面上站稳。虽然凉鞋在水面上滑行了一阵,但在撞上建筑物前就完全止住了。 「脖、脖子……脖子发出『喀咧』声……!」 肩膀以下的身体还泡在水里,我捣着脖子。但在感觉到视线后,我猛然抬头。 森凛林站在离我有点远的地方,满脸通红地瞪着我。她的身体已经面向这里,退却地双脚内八、手捣着小屁屁。身上现在没有几何图案的刺青。 「呣~……晃~路~?」 「森、森凛林小姐,那个……我、我呼吸困难就慌了。当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很对不起。被打的觉悟……嗯,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我真的有好好反省。虽然一直都在反省被察觉的视线,但用自己的脸去接小屁屁攻击也未免太超过了。 「………………」 先不提这个,现在森凛林的身子有点前顷。人在退缩时上身很自然就会往前弯腰。因为这样,那个啊、跟森凛林的心情一样深邃的峡谷更加紧密深远让人怀疑就算想埋进整只手指也没问题—— 森凛林迅速地用手遮住自己的胸部。 「来吧!揍我吧——————————!」 我这个混帐!为什么会犯同样的错误啊!这就是人性吗! 我维持站着踩水的姿势咬紧牙根。紧闭双眼等了一会之后,才听到带有放弃的叹气声。 「真是滴~晃路呀~……平时都不会这样的,其实很闷骚呢~」 「森、森凛林?」 「改天要请你当我的必杀技的练习对象唷~」 稍稍鼓起小脸表示不满,森凛林走到我身旁后伸出双手。 「总之呢~希望你可以去抢一下鞠亚的旗子呢~」 「欸?呃、喔。可是,说起来那孩子去哪……」 「好像是躲在,对面那里有很多建筑物的地方唷~- 1样下去应该是会变成我跟小龙江一对一单挑惹~……」 我借助森凛林的手站上水面。这段期间,森凛林仍目不转睛地紧盯着龙江。 龙江踩着悠闲的步伐朝这里走来,森凛林的身上再次纹上《闪光魔术师》。 「要是我们认真打起来,水域一定会被摧毁殆尽滴~可以的话,想在水域到达临界点前把她们淘汰掉呢~」 「你们两个跟天灾同等级吗?」 「那么~不只是鞠亚,也要小心一下其他的各位唷~」 「其他的……各位?那是什么意——啊、等,森凛林!」 没等我把话说完o〈森凛林便蹬水冲出。龙江也同样飞奔而来,两人的距离瞬间归零。 不断交错、挥空的拳头在两人间针锋相对。 冲击波导致两人的脚下的水面深陷,卷起旋风。两个穿着泳衣的女生身旁围绕起水龙卷,趋渐掩盖她们,就在两人身影看似被水龙卷吞噬的瞬间,龙江的庞大身躯投进空中。 紧接着森凛林也穷追不舍般地跃起。 「取自不断抛摔的德式翻摔~……延髓斩~!」 「太弱了!」 瞄准后脑杓的踢击,但却被龙江以单手抓住挡下。龙江彷佛想甩晕森凛林般地旋身后,将她往水面上扔。森凛林后背撞上水面,溅起高耸的水花。 看到这电光石火的攻防战,观众席发出热烈的声援。 「……………………」 这是什么生死搏斗。 「很、很好……我来去抓那个小不点吧。不是因为继续待在这里要是被卷进战斗可不是闹着玩的,而是森凛林都拜托我了喔,嗯。」 转身不去看那水上超次元异种格斗技战,我离开现场。 「可恶,到底跑哪去了,那个小不点……嗯?」 举着水枪,我小心翼翼地从建筑物转角窥视另一面的情形。竞技场的边角有很多突出水面的建筑物,视野不怎么好。 我来到森凛林所指的建筑物群附近。虽然没看到鞠亚的身影,但相对的—— 「嗯?助手?」 我在觊众看不到的建筑物后方发现美子。她用宛如从小屁屁将身体半塞进泳圈里般的姿势,优闲地躺在泳圈内,还无聊到打哈欠。 「美子,你怎么这么悠哉……」 「嗯。不用像预赛一样四处逃跑,超轻松。」 「不对啊,你至少去捡一下四散的旗子。」 「可是我要是轻举妄动让旗子被抢走的话,会对不起森凛林。」 这么说也是啦。这是该怎么说,感觉有点不是滋味。 「算、算了。话说回来你有没有看到其他选手?尤其是很矮的女生——」 「你在说鞠亚学姐对吧?刚刚从面前经过了。」 「面前?你居然还能平安无事,她没发现美子吗?」 「不是,我们互相打个招呼就分开了。」 「为啥!?这姑且算是竞技……啊,对喔,你们因为身材的关系而有同伴意识——好冷!」 被狠狠地泼水,我不由得缩了下身。美子用魔法响锤打起水花攻击我。 「是说好痛!这个威力还满强的耶!」 「先说好,鞠亚学姐比我大两岁。我两年后会更加成熟。」 「把未来想得太美好,受伤的人会是你自己喔?」 「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看到美子坐在泳圈里举起响锤,我慌忙后退。 「对不起我开玩笑的。只是开玩笑而已啦,美子小姐。」 「真受不了。助手把选手旗给我我就原谅你。」 「选手旗?明明就还有其他队伍活着,把我淘汰掉不太好吧。」 「但是可以叫助手言听计从三个小时的权利,对我来说也还满有用的。」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歪过头。美子一脸讶异。 「你不知道吗?我们当中只要有人抢到助手的选手旗,『就能获得让晃路言听计从三小时的权利』,这是首领说的。」 「啥啊啊啊啊!?」 「说是跟我们这队还有跟侦探那队联手的条件。」 「那啥鬼我第一次听到!?别说联手根本就是分裂的主因,那家伙……他会笑得那么别有深意,还有森凛林会要我小心其他人原来是因为这个。但是在我本人不知道的状况下,这提案根本无效吧。」 「真可惜。」 无趣地叹口气,美子从泳圈上爬起。 「正值大赚一笔的时期,想说请助手帮我看店的说。」 「诅咒道具的店吗?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好热我不要。」 欸~ 扛起泳圈,美子啪答啪答地朝我这走来。 「好吧,无效就没办法了。啊,是说助手你可以稍微弯个腰吗?」 「欸?这样吗?怎么了突然好危险啊啊啊!」 我惊险地闪过伸手想抓住选手旗的美子的手。怕被二度袭击,我赶紧往旁边一跳跟美子拉开间距。 「我不都说无效了!?」 「对喔,抱歉抱歉——可是你试着借我看看?」 「试什么啦!呜哇可恶!这根本就是强迫中奖嘛!」 把泳圈放在水面,美子双手握紧响锤,已经毫无打算掩饰自己要抢选手旗的决心。刚刚也对准我攻击了,她跟鞠亚不同相当熟练响锤的用法。 「别、别冲动啊,美子。那个泼水攻击,距离这么近会很痛喔。」 「要恨就去恨首领。」 「要是你真的要抢的话,我也只能奉陪了喔!?这个距离我绝对射得到选手旗喔!?」 「我的选手旗被打掉的话,森凛林也会被淘汰喔?」 对喔!不能打! 美子大大地做出准备挥锤的预备动作,我掌心朝她地阻挡着,缓缓后退。 「喂、等、等一下啊!美子小姐!」 「助手,觉悟——好痛!」 就在美子往前踏出的瞬间,响锤被从旁袭来的水柱攻击打落。 转头一肴,距离我们不远处有个人正拿着水枪。 「呣~你们在干么?」 「啊,侦探。」 「花菱!太好了得救了。你听我说,美子她被群真怂恿——」 花菱放下水抢往这走来,我猛然止住话,戒备着她。 「你该不会也打算抢我的旗吧?」 「呣?你在说任意使唤券吗?我怎么可能听信群真那种花言巧语。」 「这、这样啊,也是喔。你看吧美子,当真的人只有你——」 「可是侦探,你可以叫他代替你当露天bar的服务生喔。」 「晃路原谅我——————————!」 「瞬间倒戈!?」 我火速抓住花菱飞扑而来的手腕一个翻转,趁她冲过我身旁时顺势绕到她的身后,将手交叉压上她的背。 「哇、等、晃路!」 花菱挣扎着,越过肩膀可以浑圆的球体弹跳跃动,但这次我可没心情去注意——一点点啦。 「刚刚来哪套呢~花菱小姐……?」 「不、不是、不是啦!因为裙子轻飘飘的,背后也空荡荡的……绝对不适合我啦!但要是晃路就……对吧!?」 「一点适合我的要素都没有喔!?」 如果是群真可能会喜孜孜地代替她,但那样的话,露天bar的本意就变质了。 「真受不了,比赛还没结束,怎么可以起内哄呢?」 「说、说得也是。真是抱歉……不小心就失去自我了……」 「确实。都忘了万一输了就拿不到赏金了。」 我看花菱好像懂了,便松开她。 以防万一我还是将水枪枪口朝上,一边警戒着花菱跟美子两人,缓缓后退。 「那么,我们在这里还是分开比较好。你们两个,在我离开之前不准动喔。」 「助手疑神疑鬼。」 「晃路,你放心,我会好好帮——」 「不准动!」 我迅速地将枪口对准转过身来的花菱。 「咦!?我失去信用了!?等、你听我说啊!?不是啦,那个……只是一时挡不住诱惑,鬼迷心窍而已喔!?我还是你的同伴喔!?朋友喔!?我是你的朋友吧!?我们是朋友吧!?」 「解释未免太拚命!」 肴到花菱吓得那么手忙脚乱,我一个不小心就扣下了水枪的扳机。虽然因为受过龙江的拳头而导致威力大减,但水柱还是秉直地射向花菱——戳弹了下三角比基尼的其中一边。 「啊。」 「咿呀!」 花菱随即前顷,压紧稍稍松脱的泳装。我也慌忙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收回。 一阵尴尬地沉默之后,花菱维持着内八、驼背的姿势嘟起小嘴。 「你、你故意的对吧。」 「不是!只是碰巧而已!」 「助手……好闷骚。」 「我的评价往不好的方向稳固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想赢回我的信赖,就随便我射——是这个意思对吧?」 「才、才不是!我到底是被想得多肮脏啦!」 「可是助手你是不是觉得『好像还满好玩的』?」 「…………有一点。」 「助手闷骚肮脏。」 「我痛恨自己的诚实啊啊啊——!」 「这样啊,嗯呣。」 点点头,花菱放下遮在胸前的双手。看来她总算理解我别无他意,我松了口气。 「真是够了,花菱你别误会罗。只是碰巧而已,我并没有……」 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我解释,花菱挺直背脊、张脚站稳、双手叉腰后,闭上双眼。 再次睁开的眼眸,里头充满丫觉悟的光辉。即使双颊染上一抹羞红,仍大声宣告。 「来吧!随便你射!」 「不要擅自做好觉悟就跟你不是了啊啊啊啊啊——————————!」 「咿呀呀呀!?」 我不禁将手中的水枪往水面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我抱头沉思了好一会后,才叹口气抬起头。 「我说啊,花菱小姐,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怎么可能会因为在游戏中暂时站在敌对立场,就失去信任呢?」 「助手,世上确实存有能将友谊破坏得体无完肤的游戏。像是任天堂明星大乱斗——」 「美子你可以先闭嘴吗?」 我张开空无一物的双臂,缓缓地走向花菱。花菱虽然被我大吼吓到,现在还像只小动物般地缩起身子,但没有逃走。 「虽然是我有点过度猜疑了啦,不过这只是个游戏啊。」 「真、真的吗?」 「真的、真的。」 「那我们还是朋友罗?」 「当然。」 花菱抽动着双颊有点想笑不敢笑地垂下头,过了一会才又眼神飘移,低着头瞄看我,说了一句。 「……排行第几?」 「好烦!」 「咦!?」 「侦探那样很烦。」 「连美子都这么说!?不……不是啦,那个,就那个嘛……开、开玩笑而已。想说缓和一下气氛!」 别说缓和,整个都冻僵了。 看到花菱说这种浅显易懂的谎,我跟美子都眯起眼。怯于视线,花菱「啊呜!」地退后一步,之后才重振精神般地咳了声。 「总、总之,我也有点反应过度了。但我懂,我明白大家只是想认真比赛而已。不过,这里就先……」 花菱低喃了几句我无法感同身受地自言自语后,突然对我伸出食指。眼神催促般地紧盯着我。 姑且吞下「这样做有何意义?」的疑问,我用自己的食指戳向花菱的指尖。 「你真的很喜欢这个耶……」 「嗯、嗯呣……耶嘿嘿。」 简直就像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般,花菱露出灿烂的微笑。美子不明所以地歪过头。 「那是什么仪式?」 「欸?喔,以前电影中——」 「看起来满愉悦的嘛,哥哥大人。」 来不及回答美子理所当然的疑问,听到那背脊发冷的声音,不只是我跟花菱,连美子都猛然一震。 眼前的花菱立刻拿我当挡箭牌,缩住身子躲起。我强忍窒息般的紧张,缓缓地向后转。 正好对上茉琉冰冷的眼神。而她的肩上,正扛着比美子跟鞠亚所拿的还要大上十倍的魔法响锤。 「为什么会是超大size啊——————————!?」 「赛前抽签抽到的。比起这个,哥哥大人,现在仍在比赛中,为什么不管茉琉怎么看,你们都像在打混呢?」 「啊,不是!」 虽然否定的字眼脱口而出,但我们确实把时间浪费在跟此赛无关的事情上,就没办法多说什么了。相对地,茉琉三角比基尼的胸口中,插满了1p的旗子。不单是抢选手旗,连四散的旗子都没偷懒地回收了。 花菱从我身旁胆战心惊地露出小脸窥视,被茉琉狠狠一瞪,他 section3 千年树宫殿 「我也看过公布栏了,从下午开始对吧?」 迎新第二天,现在是连一个说明会都还没开始的上午九点半。我跟花菱正在商业区的咖啡厅喝咖啡。当然,这是遵循花菱行程表的行动。 为了能够随时前往宫殿,我跟花菱都各自带上纯白马鞭跟黑色绅士杖。 「没记错的话,是要找学园长藏在宫殿内的宝藏对吧?虽说称为宝藏但实质上根本就是奖品……果然是魔术器吗?」 「她们没告诉我,不过应该是吧。虽然没有明写,但公告内容也让人感觉也在诱导大家朝这方向联想。至于优胜者的特典就真的是个未知数了。」 宾藏的资讯完全没有公开,参赛者连自己在寻找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要前往宫殿探索。但听说上面印有代表学园长的记号,只要找到马上就能确信是宝藏。 「学园长是说宫殿内没有危险,但以防万一还是把探索活动的范围设限,并且在里面配置风纪委员。但在迎新期间,风纪委员本来就已经人手不足了,现在又要调度人员……茉琉一大早就为了这件事跑去跟风纪委员长讨论了。」 「喔~所以你妹今天才没跟来。」 「对啊。她说是等人手调配结束后要去跟学园长详谈,我看今天应该是没空陪我们了。」 「也就是说,活动准备其实还不够完善,只办在下午也是因为这点吧?」 「我们跟魅欧是约在中午过后,要是活动能够晚点开放就好了。虽然开放之后好像随时都可以参加,不过很不想输在起跑点呢……」 「唔呣?可是我们目的还没确定是宝物喔?搞不好会拜托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也不一定吧。」 「到那时候就那样啊,我去找宝藏,你去努力完成委托。」 「不要全部扔给我啊!你到底是有多想要宝藏啦!」 「不、你错了,花菱小姐。重要的不是宝藏,而是寻宝过程中培养出的伙伴牵绊喔——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完成委托吧。」 「你一刀斩断牵绊耶!?」 我将视线从鼓起双颊表示不满的花菱身上移向窗外。花菱的担心是对的。魅欧看起来确实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而她的直觉在那之后又告诉了她什么呢? 「欢迎你们到来。」 听完两场说明会,快速解决掉午餐后,我们刻不容缓地来到占卜馆。我们被引领至上次的房间,跟先前一样坐在ㄈ字型沙发与魅欧面对面。 顺便说一下,占卜会的活动是免费占卜。占卜馆内设置了数个占卜区。每一区都以女学生为主的大排长龙。 「魅欧今天不占卜吗?」 「要哇。可是只限定其他人所选中的学生。」 「唔嗯?选中是指?」 「今天的活动不单只是占卜,还兼确认有没有适合占卜会劝诱的人才。」 原来如此。我跟花菱了解地点点头。先让包含美子在内的占卜师们挑过一次之后,再由魅欧做更进一步地确认,然后招收入社。 这样的话魅欧应该也很忙,我迅速切入正题。 「然后呢,你要说的话是什么?学园长的活动好像平安开幕了,要是你说要去参加我们就马上过去。」 没错,就在我们听都市设备委员会的说明会途中,学园长已经亲自透过校内广播,宣告活动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以上。 「嗯,没错。可能越早越好,但不能手忙脚乱。人家可能小看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了。」 「小看?会有危险的意思吗?」 「人家也不是很清楚,可是比之前还要更有感觉了,非你们不可的必要性……又或者是——」 宿命。补了这句,魅欧翻找着自己的口袋。 「所以,这个给你们。」 魅欧将手伸到花菱面前,摊开掌心,上头放着一个小巧的圆环。是个让人联想到翡翠之类的翠绿色戒指。 「《翡翠之凶眼(nazar·imperial jude)》,是盾魔术器。」 「嗯、嗯呣?魔术器互借有手续——」 「不是,这不是借而是给呦。」 「那不是更不行了吗?虽然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校规就是校规。」 「没问题。这是人家的私人物品。人家希望你带着。」 我跟花菱不约而同地互看一眼。作为代表,我开口。 「这也是你的『直觉』吗?」 但魅欧却摇了摇头,轻柔一笑。 「人家想这么做而已。」 事到如今也找不到理由拒绝,我向花菱点点头。她慢慢地伸出手,拾起魅欧手上的戒指。 「嗯呣。谢谢你,魅欧。」 「嗯呣,套进手指后大小马上变得刚刚好呢。」 将左手高举过头,花菱紧盯着套在直指的戒指。 「只能说不愧是魔术器吗?魅欧说的『盾』是什么意思?」 「我多少有点懂。与其说懂不如说感觉得到……反正没有不踏实感,感觉现在想用也用得出来。」 「这样啊。」 我点头归点头,其实一点都不懂。刚刚我也试着戴过了,只能勉强塞进小指,然后毫无反应。我还怀疑那是不是真的是麾术器。 至少跟握起挂在腰间上的纯白之鞭——《圣蛇之尾》时,与什么东西心灵相通的感觉截然不同。听说魔术器有契合度跟适合度,原因应该在这吧。 「不管了,我们快走吧。我们已经比别人晚出赛很久了。」 「呣~结果还是很普通地参加了学园长活动……这样真的好吗?」 「魅欧都这么说了,就是好吧。她不是说,重点是我们要『找到什么』。」 「是没错啦。」 虽然花菱看起来还有点无法释怀,但我没理她地移开视线,看向隔着交错街道的另一端,由树木与枝叶聚集而成的宫殿。 如果我没记错,活动报名处在学校食堂前的广场,跟那里相连的森林公园属于杂木林的一部分。 「从现在开始要在那里寻宝吗……!唔嘿嘿嘿嘿……!」 「我、我就说你那陶醉的表情很恐怖了……」 「报名中止。」 在那等待我们的却是森林公园的入口处所拉起的黄色警戒条、一头雾水的学生跟用扩音器请他们离开这里,说明原因的几位风纪委员。 在入口附近找到风纪委员长,甘峰千代,朝她走近后,她露出一脸嫌我们碍事的脸瞪着我们。绑成马尾的发丝跟脚下的运动鞋,是个让人联想到运动系的女生。或许是事态紧急,她右手提着操纵风的骑兵枪魔术器《芭蕉扇》,左手带着单纯只是拿来cosy的圆形盾牌。那面盾又重做了喔…… 「有状况。这一带很快就会封锁,你们也快点给我回到迎新会场去。」 「喂喂……那寻宝……」 「就说办不成了。够了,别在这里碍事!」 千代像是赶虫子般地驱逐我们,但我一动也不动。下一秒双脚一软,我当场跪坐在地,手抵着地面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但我能做的抵抗也仅只于此。无力的伏倒在地,压在肩上的绝望让我动弹不得,眼前的石板地也扭曲变形,夏日炎炎,我的周遭却彷佛被打从心底冷冽的黑暗给包覆。黑暗侵蚀我的手脚、身体,最后连脑袋都被彻底吞噬,意识也—— 「你受到的打击也太大!」 「——啊!」 听到花菱的声音,我猛然抬头。 「我知道你很朝待,但有必要那么绝望吗!」 花菱弯着腰,用绅士杖戳我的侧 腹。而千代则是明显站在比刚刚还要远的位置,对我露出厌恶地眼神。 我甩甩还不是很清醒的脑袋,勉强起身。 「抱歉,打击实在太大了……」 「真、真是的。你这样,就连我都会被认为是怪人啊。」 「不,你是怪人啊。」 「为什么会那么自然地说我坏话啦!?」 「抱歉,打击实在太大了……」 「是打击的关系吗!?你说的很冷静耶真的是因为打击的关系吗!?」 我扶着额,花菱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千代有点烦躁的插话。 「够了,别吵了。少妨碍我工作。」 「啊,对了。茉琉呢?她在……」 「会长很忙,没空搭理你们。」 不愿多谈,千代别开脸表示不会告诉我们更多,她抽出手机开始跟其他人联络。 看来出了满严重的问题,但问了她也不会告诉我们吧。 「真没办法。」 跟花菱相视点头,我边走离现场,边掏出手机拨电话给茉琉,但很可惜的,她没接。 「呣……晃路,该怎么办。」 「就算你问我我也……」 突然想起某件事,我停下收起手机的动作,边确认手机里的资料往回走。 「呃、喂,晃路。」 「话说回来,千代学姐。」 就算听到我在叫她,千代也只是维持通话的瞪我一眼。我没理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昨天茉琉她啊,有点顺水推舟地穿了女仆装——」 「御堂用简讯炫耀的那个对吧?」 千代用反射般的神速捂住通话口,眼神更锐利了。喔喔~马上就上钩了啊。 「你想说什么?不过就是茉琉会长展露难得一见的天真可爱,穿着世上公认的可爱装扮的照片罢了我一点都不羡慕但之后我一定要痛扁御堂。」 「你超羡慕的吧……」 「别说笑。我纯粹只是尊敬会长,别跟御堂那个变态混为一谈。况且本来就很奇怪,御堂被入侵者彻底利用,居然还能受到去当会长专属女仆的这种嘉奖……咳嗯,甜美的处罚——」 「我有拍得更好的照片喔。」 「开价我买了。」 「决定得也太快!」 昨天在露天bar营业时,茉琉要我帮她拍照并且永久保存,我只是听话照做而已。千代也很迷恋茉琉,我就想说这搞不好可以成为交易素材……没想到效果这么好。这个人的等级八成跟樱子差不多吧,从各方面来说。 「我要的当然不是钱。茉琉——不,学园长也行,告诉我她们在哪。」 「唔……卑鄙,你以为我会答应这种请求——」 「看着镜头的猫耳女仆,连pose都摆好了……原来如此,既然不要的话那我就让这张照片永远消失在这世界危险啊啊啊!」 我下腰躲过骑兵枪的连续突刺,千代瞪大眼的瞪着我。电话好像已经挂了。 「你刚刚说要把人类的至宝怎么样?」 「茉琉怎么老是被这种危险人物喜欢啦!?」 「总之,我明白你的要求了。她们俩位应该都在公园里面。」 收起骑兵枪,千代转过身拉起禁止进入的黄色布条。 「我、我说晃路。风纪委员长轻而易举就臣服于欲望之下了耶。」 「这所学园的高层尽是些这种人啊……」 「哥哥大人,真是抱歉。没想到竟会发展成如此事态。」 「虽然我也不太懂,不过这不是你的错吧。总之得赶快找到学园长。」 一到森林公园的深处,立刻就找到茉琉了。但她好像也在找学园长,结果变成一起在公园内来回奔走的形式。 从我跟茉琉、花菱、风纪委员长开始寻找老太婆的下落,到现在已经过了约二十分钟。 「呣?喂,晃路、妹妹,是不是那个?」 顺着花菱的声音,所有人将视线集中于杂木林一角。背上载有数名人影的漆黑大型犬从林木间现身,停在公园的石板地上。 学园长从可鲁贝洛斯背上翻身下来后,朝着仍坐在巨大黑狗身上的女学生们伸出手。可鲁贝洛斯已经变回三头的地狱看门狗原貌,身躯也比昨天大上一轮以上,身上载了包含学园长在内的四个人,连大气也没喘一下。 「来,已经没事了呐。」 「谢、谢谢学园长!」 看到学园长露出跟外貌不符的成熟、温柔笑容,学生们的双颊染上一抹羞红。她们好像全是第二届,从杂木林出来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受到学园长的救援。 「让你们受惊了呐。」 带着诡异的要帅,学园长将她们一个个地扶下大狗。这么做其实没什么意义,她们看起来都是国中生,学园长也明显比她们矮。 其中一名女学生感动地双手交握。 「在抵达宫殿前就遇到幻兽,完全手足无措,没想到学园长会来营救我们,吓了好大一跳呢!」 「人、人家也是!学园长看起来像娃娃一样可爱,但刚刚……非常的帅!」 「也、也就是说,妾身既可爱又帅气——的意思呐?」 「是的!」女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学园长脸上闪过陶醉的笑容,又随即在女学生们发现之前收起散漫。 「这所学园确实有很多让各位吃惊的东西呐。但别担心,要是有个万一,妾身绝对会前来解救你们呐。」 听到学园长的这番话,女学生们高兴欢呼。学园长气度十足地缓缓点头,摸着可鲁贝洛斯的脖子。大概是错觉吧,可鲁贝洛斯好像露出一脸无奈。 「还有学生在等妾身呐。小可鲁,这里就兵分两路,一边继续救援、一边讨伐幻兽呐。」 「咦?学、学园长,您一个人没问题吗?」 「当然呐。比起妾身,小可鲁反而更令人担心呐……但这是为了重要的学生呐。小可鲁,就算没妾身的帮助也要好好努力呐?」 被学园长拍拍腿。可鲁贝洛斯虽然露出不太能接受的脸,却还是乖顺地低下三颗头。真是成熟的应对进退。 乍看是受勇猛野兽崇敬的稚女——这副构图可能勾动了女学生们的心弦,她们再度发出欢愉的尖叫声。学园长别开脸。 「就是这个呐。这才是妾身梦寐以求的待过呐……!」 学园长小声低喃。以前,学园长曾感叹茉琉她们已经不再将她捧得高高在上,看到第二届如此坦率的反应应该很高兴吧。 咳哼,轻咳一声,学园长恢复一脸刻意地轻松。 「那么各位,快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呐。剩下的就由妾身——」 「学园长打扰一下。」 我们走近学园长,作为代表,茉琉打断学园长的话。 「喔喔!怎么了呐,茉琉。」 「为了解决问题,有几件事想请教学园长。」 根据找学园长时听到的消息,出现的问题似乎有两个。 首先是抵达宫殿之前,许多参赛者就在超容易迷路的神奇杂木林遇难。 然后还有一点——出现许多幻兽。 前者还可以说是寻宝活动的一环,但后者完全是出乎预料。不只无法掌握正确的数目,被目击到的幻兽从巨蝎到光芒闪烁的光球,连雷电化身的野兽都有——种类也参差不齐。 「茉琉认为,这些幻兽全是从千年树宫殿涌出。」 「嗯嗯,呐。妾身也是如此认为的呐。」 「但是之前——正确来说是昨天,还不见任何幻兽的踪影。」 「对呐。 妾身在藏宝物的时候,也完全没遇到呐。」 「是的。所以恳请问学园长——您是否有在宫殿内解开什么封印或结界吗?」 「…………啊。」 似乎想到什么,学园长呆然的张大口。茉琉说过,在宫殿内找到几个类似封印或结界的魔术反应。这也是宫殿的警戒等级居高不下的主因。 学园长可能对其中之一,又或者是某几个出手了吧。虽然有点时间差,以结果来说却产生了大量的幻兽。 「「「………………」」」 我们一致看向学园长。学园长别开视线,开始互相戳弄双手食指。 「挡住去路、碍着正好适合藏宝的地方,不小心就——呐。可、可是只有两个呐——哇!」 「不是数量的问题。是说,两个就已经够多了。」 「呜呜……别、别那么生气呐——哇!」 学园长躲在可鲁贝洛斯身后,注意到被她所救的女学生们的视线时,小小的身子顿时一僵。听到我们的对话,女学生们随即一改刚才的热情,露出怀疑的目光。 学园长慌忙咳嗽了声,大大地挺起胸膛。 「妾、妾身当然是打从一开始就了然于心,仍解开封印的呐!虽想让第二届快乐学习呐,但也必须让他们了解到魔术与幻兽的危险性呐!呃——……妾身是打算用这个活动让大家亲身体验呐!当、当然,要是真的出现危险,妾身也早有安排呐。各、各方面的呐!」 学园长看似对我们说话,实际上还比较像是对女学生们辩解。你听,她果然是深思熟虑过才——隐约听到女学生们这样讨论着。 「不过差不多该撤离了呐!为了避免幻兽继续增多,妾身就去三两下把封印再次封起来呐。」 「茉琉明白了。」 可能是顾及学园长的颜面吧,茉琉没去抓学园长的语病。 「那么就麻烦您了。茉琉跟千代学姐会动员风纪委员致力于救援行动。」 「你、你的意思是不打算跟来呐?当然妾身独自一人也游刃有余呐……那、那么小可鲁——」 学园长准备爬上可鲁贝洛斯的背。看到这一幕,刚才的女学生们「咦?」地露出疑惑,开始小声交谈。 「我说,她刚刚不是说要兵分两路……」 「对啊,说自己一个人也没问题……」 「还说比起自己,小可鲁更让人担心,对吧?都说这种话了居然还……」 「………………」 沉默数秒后,学园长放开可鲁贝洛斯。用破音的童嗓对它囔囔。 「小、小可鲁,你还在做什么呐?不起快去救其他学生不行呐。」 「汪、汪?」 「去吧,还有学生在等小可鲁呐。没问题,小可鲁一定办得到呐。」 可鲁贝洛斯虽然满脸担心地歪过头,但学园长根本听不进去。最后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奔进杂木林。 「茉、茉琉你先护送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呐。之后,就麻烦你们跟小可鲁一起展开救援了呐。」 「茉琉明白了。」 「那么茉琉会长,我现在立刻就聚集风纪委员,编列搜索队。」 千代快步离开现场,茉琉也带着女学生们朝森林公园的出口前进。妹妹离去前对我使的眼色,我多少能理解。 在女学生们跟学园长挥手道别、弯过转角后,我的预感完全正确。 「晃路、花菱。」 「嗯、嗯嗯?」 再三确认女学生们不会折返,学园长抬头看向我们。 热泪盈眶地。 「拜托你们跟妾身一起来呐——!」 「算了,我就猜到是这样……」 「你也太爱面子。」 ++++++++++++++++++++++++ 杂木林因千年树宫殿的出现而扩大面积,虽然朝海面拓展延伸,但却一如既往地没有阴郁的感觉。腐叶土覆盖在柔软的草皮上,虽然树木林立但树与树之间相隔着一定的距离,只要抓好角度就能够看得很远。 「其实,妾身在千年树宫殿里发现了奇妙的地方呐。」 我们走在凉爽的森林中,朝深处前进。扬言要帮我们带路去宫殿的学园长直至目前为止尚未露出迷路的迹象。 我走在学园长身后回问。 「奇妙的地方?」 「没错呐。空间有些许扭曲,似乎是将不同的场所打散再集中……有点像硬是把几片不同拼图拼在一起的感觉呐。」 「虽然不太懂,是指类似『幻影书架』或『阿卡迪亚』之类的亚空间吗?」 「不对呐,不像亚空间那么特异呐。恐怕是把位于不同地域的东西同时召唤到学园时混在一起了呐。妾身记得,妾身在那里分别解开一个封印跟一个结界呐。」 学园长有点不自在地瞟了我们一眼。花菱露出疑惑。 「嗯呣。但是只解开两个就会产生大量幻兽吗?」 「似乎是呐。而且结界的作用只在于阻挡外界进入呐,招致这个惨况的原因仅只于解开一个封印而已呐。」 「呣~……很难想像有封印可以把涌出的幻兽全部塞进去呢。」 「妾身也这么想呐。应该是复数的地域融合在一起的关系,导致勉强能让各个封印运作的魔力紊乱呐。才会只解开一个封印,就对其他封印造成影响呐。」 「那幻兽们是……」 「妾身认为它们全都是封印于不同时代、不同地方的呐。不过,虽说是解开封印,但正确来说只是停止魔力的流动,想重新启动应该不难呐。而且妾身也没去碰其他封印,所以……只要魔力的流动恢复正常,其他封印也会再度运作的可能性很高一呐!」 这次学园长换上一脸得意地回头。虽然我不太懂有那里好得意的,总之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只要把一个封印恢复原样就好了对吧。」 「就是这样呐!如何呐?并不是很严重的失态呐,对呐!?」 「不管怎么说,都是学园长乱解封印的错啊。」 「别、别说那种话呐!妾身也在那观察了一下情况呐,不过……可能因为场所的关系,从魔力停止到出现影响有时间差呐!所以说有不可抗力的部分呐!」 我敷衍的点点头,要停下脚步的学园长赶快前进。学园长虽然有点不满,但还是认真地前进,直到——我们来到杂木林的最深处,站在一块空地上。眼前就是千年树宫殿的入口。 一走到入口前方,花菱突然张望四周,开口。 「算是一路通顺的过来了嘛。」 爬满藤蔓、相互交缠的巨木树干化为城墙,从中开了一个大洞。即使空地很大也仍然没办法容纳全部的宫殿,大部分的宫殿跟杂木林融为一体。 学园长高傲地挺起胸脯。 「这片森林确实存有让人迷失的魔术呐。从以前就有那种接近诅咒的力量在运作呐,宫殿落下来后更明显了呐。而且越靠近宫殿那力量越强呐。」 「嗯呣。也就是说,光是手机能有讯号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啊。」 抵达这里之前我有跟茉琉联络。她说救援行动很顺利,再过不久就能找齐参赛者名单上的所有学生。 「但到了妾身这等存在,这点魔力根本不算什么呐。也就是说能够平安走到这里全是托妾身的福呐!明白的话,来吧——放手尽情赞颂学园长老师呐!」 「话说回来,晃路你为什么从刚刚就一言不发?」 「无视妾身呐!?」 宫殿的威仪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高大的歪扭巨树,叉开奇形怪状的树枝相互 支撑缠绕。连藤蔓都宛如拥抱巨木树干般地粗壮。虽然从这个距离没办法环视整个宫殿,但相对地,站在入口就能够窥视到内部。 洒落的阳光深达宫殿内部,照亮宛如绒毯般一望无际的青翠草皮。数条藤蔓化为帘幕垂下,顶上枝叶交织化为宝盖,深处能看到粗壮的根枝交缠,犹如阶梯。形成阶梯的枝叶不断朝顶端延伸。 无论怎么看像是人造的大自然宫殿。即使对建筑方法一窍不通,也明显能看出来自魔术器的威力,这毫无疑问是适合这所学园的建筑物。 「我说花菱……」 我抬头望着千年树宫殿,咬牙说出。 「我要是死了,就把我葬在这。」 「你先前不是说要住这吗!?升华了喔!?」 「我,要成为这个宫殿的一部分。」 「不要一脸认真啊!真的很恐怖啦!」 「晃、晃路受到的感召真深呐……」 这时——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听到背后的杂木林传来咆哮,我们迅速回头。花菱握稳手中的绅士杖,我也将手探向腰际的白鞭。 「呣……这是……」 「幻兽、吧?」 「是呐。」 森林深处传来树木激震的声音,越来越近。以惊人的速度——就跟野兽奔跑的速度一样。 「真是不祥的魔力。晃路,别大意。」 「了解。」 花菱将青白色光刃覆上绅士杖,稳住下盘计算冲出去的时机。 幻兽的气息直逼空地,丛生在林木边的灌木颤动,它跃入空地。 「晃路!」 「喔。」 我们踏出步伐的同时,幻兽——类似幻兽的身影在地上降落。拳头大、浑圆的块状物。清澈透明的身姿,看起来就像果冻或凉圆。 「晃路!」 「喔、喔……」 停下跨出的脚步,花菱用剑尖指向凉圆,对我咬牙吼出。 「那是啥啊!」 「谁知道啦!」 凉圆像是融化般地瘫黏在地面,不知为何不断胀大、缩小。看起来是有点像累到大口喘息啦。 「这不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吗!为什么会这样啊!」 「就说不知道了。不就你刚刚说的不祥魔力吗?不祥、呢。」 「非常抱歉!竟然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话真的非常抱歉!」 「你刚刚是说什么来着?『嘿、嘿、嘿,真是不祥的魔力呢……嘶噜』?」 「我都道歉了你就不要再趁胜追击了嘛!是说我有吸口水吗!?」 「你、你们两个冷静点呐。何沉刚才那幻兽的气息是——」 ——吼喔喔喔喔喔喔喔! 对撼动大气的咆哮声感到为之震慑的人不只是我跟花菱,凉圆也慌忙的伸长身体,明明看不到却彷佛有眼睛般地回头。 随即,这次不是从灌木丛,而是从树丛冲出一匹猛兽。 展开薄膜羽翼在空中重振姿势,猛兽目露凶光地环视地面。扁鼻的恶鬼脸配上尖长的耳朵;看起来瘦弱的皮包骨手脚,长有锐利的尖爪;没有毛发,全身覆着黑色光滑的外皮;身高大约一点五公尺,加上翅膀,整体看起来还满大的。 看来这个才是真正撞动树木的幻兽。 「这、这啥?」 「看吧很不祥、超不祥的对吧!?你不觉得不祥到了极点吗!?」 不祥不祥吵死了。 猛兽应该是追着凉圆过来的,当它注意到地面上晶莹剔透的身影,随即露出獠牙。发出低吼,梢稍朝上轻飞后,直转直下。 「姆咿——!」 凉圆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幻兽的利爪。 「唔、唔嗯?怎么回事?感觉好像听到了很可爱的叫声。」 「大概是那个小不点……史莱姆发出来的吧,一看就知道它是被追杀猎物。另一只虽然不是石像,但应该是滴水嘴兽(注4)吧?」 「滴水嘴兽真凶暴呐。它现在把目标放在史莱姆身上还算好呐,要是它朝学园飞去可能会有危险呐。晃路、花菱——好机会呐,趁现在解决掉它呐。」 学园长指着幻兽,抬头仰望我们,显然不打算自己动手。不过确实不能放着不管。 注4西方建筑物中,专门用来排放屋顶雨水的排水口,多设计为怪物或怪兽造型,亦有驱邪作用。 「真没办法。」 「嗯呣。」 「姆咿————!」 听到高分贝呜叫声而转头,正好看到弹跳逃跑的史莱姆往这里冲来。可能累了吧,它的动作明显迟缓。它的身后,低空飞行的滴水嘴兽正伸出双手迫近它。 正当史莱姆进入滴水嘴兽射程内的同时,我握鞭一甩。纯白马鞭《圣蛇之尾》穿过空气,在滴水嘴兽像在抓虫一般地合起双手之前——击向它的后脑勺。 「嘎咕——!」 「姆呜~————————!」 滴水嘴兽一头栽进地面。或许是被惨叫声吓到,史莱姆用尽最后的力量高速跳跃,才刚看到它秉直的朝这里奔来,便随即快速闪身缩进我的脚后。 「……我说,为啥啊。」 虽然很在意紧巴在我脚后跟的史莱姆,但听到滴水嘴兽怒不可抑的嘶吼咆哮,我抬起头。 滴水嘴兽已经飞至上空,一边拍打羽翼、边用憎恨的眼神瞪着我们。 「它把目标转向我们了呐。你们两个,小心点呐。」 「姆咿——」 史莱姆叫了声,像是在同意学园长的话。才一个不注意,它就已经爬到我的肩膀上了。 「还真的黏上来了咧,这只……」 「晃路,护好学园长。我来当它的对手。」 点头示意了解,我退到学园长的身边。 花菱握紧灵剑缓缓前进。 「咕喔喔喔喔喔喔——」 滴水嘴兽在一个咆哮之后,随即露出尖爪、振翅而出。花菱默默看着急转直下的幻兽,轻握灵剑,连手都没抬。 「喂、我说花菱?」 滴水嘴兽高举起单手,用力舞动翅膀,速度顿时倍增,很快地缩短跟花菱的距离。正当我想挥鞭阻止时,花菱总算有所动作了。 她随意的轻探出手,不是握有灵剑的右手,而是赤手空拳的左手。可是,效果却是无比壮观。 套在花菱指上的翡翠戒指发出微晕,就在滴水嘴兽挥下利爪的瞬间,两者之间出现一片障壁。 极其单薄,上面绘有几何学花纹的障壁。是一片六角形的魔法阵。 「——什!?」 「嘎噜噗喔!」 滴水嘴兽迎面撞上魔法阵。闷鸣声听起来已经近乎悲怆。 滴水嘴兽缓缓地从魔法阵上滑下,跌落地面。抽搐了几下后,才一动也不动的晕死过去。 花菱用鼻子哼了一声,露出一脸得意地看向我们。我抚着胸,学园长也漏出感叹。 「那也是私有物吧呐?虽然看起来似乎只是生成魔术障壁的魔术器呐……是个不错的东西呐。」 「原来如此,所谓的《翡翠之凶眼》是这种东西啊。」 魔法阵消失后,花菱将视线回到戒指上。 「可能还需要做一些其他测试啦,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能用出这个魔术器多少力量。」 「够多了吧。刚刚撞上去的力道看起来还满大的,却连动也没动一下,挺硬的不是吗?该说真不愧是魔术侦探呢。」 「嗯、嗯呣。也……还好啦!」 对赞美毫无承受力的小嫩菱,双颊 微抽地别开脸。咳了一声后,扯开话题。 「你、你不也一样,看起来满黏你的嘛。」 「啊……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啦……」 「姆咿——」」 最后还爬到我头上的史莱姆高兴的弹跳着。看到我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学园长出声了。 「不如定下契约呐。」 「欸?」 「既然它都这么喜欢你了,肯定会成功呐。不然的话,那家伙大概迟早会消失呐?」 「你说消失……不对啊,追根究柢契约又是什么东东啊?」 看我一头雾水,花菱竖起食指。 「所谓的幻兽,本来就不相容于这个世界。要是拥有强大魔力的话,还可以稍做抵抗,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幻兽,光是存在于这个世界就会不断消耗能量,最后便会自然消灭。」 「没错呐。契约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让幻兽跟这世界有所连结,预防他们自然消灭。当然,要是达到妾身这等境界,就不用那种东西了呐。只是,若幻兽与契约者并非双方同意,契约就无法成立呐。但要是能够定下契约,契约者非但可以借用幻兽的魔力,也能将契约者的生命分给幻兽,短时间内强化幻兽的能力呐。」 「生、生命力?」 「就跟使用魔术器的时候一样。也就是你妹所说的体力跟精神力。」 这样啊……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瞄了一眼回到肩上的史莱姆。它为了享受从肩膀看出去的风景,还伸长柔软的身体四处探望。 「我觉得还不错啊。虽然看起来好像派不上用场,不过……很、很可爱喔?」 「是吗?女生真的很喜欢圆滚滚的东西耶。」 朝着肩膀伸幽食指,史莱姆顿时浑身一僵,然后才畏畏缩缩地碰触手指感受触感,最后才轻轻靠上来。真要说起来我还比较喜欢大型动物,但这举动连我看了都有点心动。 花菱小跑步冲过来。 「太、太卑鄙了,晃路!我也要、我也要啦!」 「没必要那么兴高采烈吧……」 将肩膀靠过去,花菱也对着史莱姆伸出食指,缓缓地靠近它。 「姆咿?」 原本史莱姆还像猫啊狗啊之类的用身体蹭着我的手指,当它发现花菱的手指后便立刻离开我,动作宛如紧盯着眼前不断迫近的手指,下个瞬间,那个光滑柔顺的身躯——小口大张。 史莱姆咬上花菱的手指。 「好痛——————————!」 花菱赶紧抽回手,但史莱姆却死咬着不放。 「晃路,它咬我,它超用力地咬我耶!」 「我、我知道。总之你先冷静下来。我帮你把它拔下来,你的手先不要乱甩。」 但在我伸出手之前,史莱姆就吐掉花菱的手指,在地面着陆,还极富弹性的弹跳了下。 「姆咿——」」 史莱姆扭了一下身体,彷佛做出闹别扭别开脸的动作。花菱捂住的手指上虽不至于出血但却浮现赤红的咬痕,让她一脸震惊。 「我、我被讨厌了吗!?为什么!?」 「顺便问一下,你对猫狗之类的……」 「两种都很喜欢啊——但是印象中只有被讨厌的记忆。」 「………………」 「不要露出同情的眼神啦!」 这时—— 「你们两个,要跟那个小不隆咚玩到什么时候呐!」 不远处的学园长不耐烦地呼喊,她双手叉腰、趾高气昂地站着,眼睛更是直瞪着我们。 我跟花菱尴尬地互看一眼。我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确认泉涌而出的幻兽根源与再次封印。虽然不知道学园长解开的封印能不能复原,但无论如何,不先看过就无法开工。 确实,我们真的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真是的,呐。要是有时间在那边跟那只小不隆咚玩的话……」 「嗯、嗯嗯。说得也是,得赶快进宫殿才是——」 「不如多捧捧妾身呐!」 真是个糟糕的老太婆。 「那是什么脸呐!妾身不过是、没办法忍受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东西可以用可爱这种理由被大家宠爱呐!明明就是妾身比较可爱呐!」 「糟糕到我无话可说了……」 「何况那颗长得跟和果子一样的东西哪里可爱了呐。cute的外貌、无与伦比的魔力、高贵的气质……怎么看都是妾身比较好呐!你们看清楚呐……」 学园长奋力的朝宫殿入口奔去——踩上从内延伸到外面空地的草皮后,突然趴了上去。正面对着我们,双手肘撑地捧起脸蛋。 甜美一笑。 「怎么样呐?」 「我、我说晃路。怎么办,她真的开始比起来了。」 我扶额叹了口气。不知何时爬回我屑上的史莱姆则做出歪头不解的动作。 「好、好,我明白了总行了吧。总之快往里面走吧。」 「不,你不明白呐。要将这满溢而出的可爱烙印在脑海里呐!要不然你们想拍照也可以——呐?」 小首轻倾、露出最棒的表情,摆出过时pose的学园长突然看向背后——因为正趴伏在草地上,所以是她的脚下 「啊嗯?学园长怎么了吗?」 「没有,脚踝好像缠到藤蔓……怎么回事呐这——」 学园长的话语突然从中被截断,不只是这样,连她的身影都消失无踪了。 「蛤?」 「欸!?」 「呐…… 我跟花菱若有似无的听到学园长的声音,来源是宫殿入口深处。赶紧冲进去后,看到学园长正维持着趴伏的姿势,在草皮上疾速滑动。 「呐啊啊——————————!?」 学园长被快速的朝内拖去,很快地就消失在藤蔓垂帘后方。应该是被缠在脚上的藤蔓拖进去的吧,那可能也是幻兽的一部分。 「晃、晃路,。晃路!学园长被抓走了!」 「这下糟了。总之不快点追上去不行,这里太大了,要找人可不好找。」 我啧了声,肩上的史莱姆又叫又跳。 「姆咿——姆姆咿—姆咿姆咿——!」 「怎、怎么回事?它怎么突然那么兴奋?」 「你说『我、可以凭味道追到那个孩子喔!』?真的吗!?」 「我才要问你『真的吗』咧!你怎么听得懂它说什么啊!?」 「姆姆咿——!」 「『我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喔!』」 「呜哇~它超在意的!它超在意我刚刚说它好像派不上用场!」 「好,那就拜托你带路了。」 「姆咿——!」 「呃、喂,等等!真的吗?它真的这么说吗!?」 不知道爬了多久——宫殿内部确实就像个迷宫。 虽然没有像陷阱或是机关之类的东西,但一路上爬上近乎垂直的巨大树根、穿过茂密灌木丛,还遇到烂泥巴般的幻兽、找到藏在藤蔓垂帘后的窄道之类的,尽是些高难度的道路。 「嗯……」 「喔喔,真酷。」 花菱盯着距离她脚尖仅仅数公分,垂直向下无限延伸的空洞。我们脚上踩的地面只到眼前为止,空洞下方的尽头是长满尖刺的荆棘海。 地板是圆滚滚的粗大树枝缠绕而成,虽然有点凹凸不平,但很坚固。宽度也够,还有跟人一样大的叶片群四散在各处。随同日光,无数的藤蔓从头顶上方的高远处垂泄而下。 地板周围虽是由歪扭的大树延伸而上,但跟宛若建筑物的低层不 同,大树与大树间有着宽大的间距。随着树木的高度,大树的密度也等比下降。 阻挡我们前进的空洞就是这样的间距。花菱嘟起嘴,不悦地四处张望。 「看来只能找其他的路了。」 「可是史莱姆说,从这边过去马上就到了耶。」 宛如看表般地举起左腕,上面套着清澈透明的青色腕轮。这是史莱姆变形而成的。 「姆咿——!」 「我懂,从这里也能看到那个摆明就是目的地……类似建筑物的东西。」 隙缝的宽度大约有二十公尺左右。不远处能看到覆有树枝与藤蔓的石墙耸立。虽然看不到左右跟上方延伸到何处,但底部似乎有大树的树枝支撑。看起来就像——一栋建筑物被树木藤蔓缠绕,垂吊于空。 附着在墙上的树枝够粗,拿来当立足点是没问题,不过我们找不到能从这里过去的中继点。石墙上也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方形入口。 「姆咿——姆咿——!」 「他说『味道从那个入口延伸到里面喔!』。」 「就、就算他这么说,我们又不能飞过去。」 「喂喂,花菱小姐,你也太快放弃了吧——先别乱动呕。」 「欸?」 我站到花菱身旁,搂上她的腰。用空无一物的右手握住鞭子握把。 「等、饮、什么!?晃路你怎么了!?等、你会不会靠得太近!」 无视浑身僵直的花菱,我朝着斜上方,大隙缝的正上方挥鞭,伴随身体被吸走少许力量的感觉,纯白马鞭变得更长更粗。就这样,缠上一条下垂的藤蔓。 我抱紧花菱一跃,跳向空洞。 才刚感觉到下坠的拉力,我们立刻化为钟摆翱翔于空。 「咿呀呀呀呀呀呀!」 被我搂腰抱紧的花菱缩紧手脚不敢乱动。我们越来越接近石壁。 我开始大叫。 「喔————咿喔咿喔——————————!」 「为什么忽然怪叫!?」 眼看钟摆的轨道逐渐接近尾端,我让鞭子松开藤蔓。我们顺势被抛向空中,石墙已近在眼前。 轻巧地踏上缠绕在石墙上的粗大树枝着陆,我松开花菱,对她竖起大拇指。 「对吧?」 「『对』你的头啦」,你好歹先讲一声啊。」 「啊,对喔,抱歉。那就再做一次吧?」 「『那就』个什么啦!?当然不行啊!」 「至少让我说一下目前的感想——超好玩的。」 「好好,我知道了。总之似乎快到了,我们走吧。」 「你说快到……距离宫殿顶端还有一半左右的路程吧?」 「我们没事去顶端干么!算我拜托你,快回到现实吧~从满早之前你就时不时露出『唔嘿嘿』、『唔嘿嘿』的笑声,超可怕的啦~我超痛苦的~」 扁着嘴,彷佛忍无可忍只好开始啜泣的花菱。怪了~怕生小姐怎么好像被什么东西逼上绝路的感觉……我完全想不到原因耶? 「喂、喂,花菱你没事吧?累了吗?好啦,我把刚刚摘的珍奇花朵送你啦。」 「嗯……谢谢。」 「人脸花。」 「我才不要!不如说你怎么会想把这么写实的人脸花带回去啦!?」 「搔弄一下叶子,它就会哈哈大笑喔。」 「它在笑、它大摇大摆地大笑啊!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很好,那我们走吧。」 「姆咿——!」 我将花插入花菱的发丝,点缀她的黑发后,便朝树枝与石壁交接处前进。 「喂晃路你这是什么恶作剧啦~!拿掉、好恶心你快拿掉啦!」 我很快地来到方形开口。里面有着宽广的走道,深处还能看到楼梯。楼梯正前方有个同走道宽的漆黑铸铁门端坐着。 铁门很宽,也比我高上一些。大规大,但在这千年树宫殿内还算常识范围内。看起来有种莫名的沉重感,原因应该不在大小跟材质,而是设计。格状门扉上,用漆黑铁棒绘出几何学纹样跟光看就让人感到不安的怪异曲线。 门扉被单边打开,看起来应该是原本用来锁门的门锁被强行撬开掉在走道。深处的楼梯向上延伸消失在天花板后,看不到上面有什么。 「嗯呣。那个花纹看起来似乎存有魔术性的意义。」 花菱似乎是勉强把人面花甩掉追上来,她别有深意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学园长硬是撬开那个锁,才导致幻兽像洪水一样涌出?」 「不对,这个是结界。学园长口中阻挡入侵者进入——的那一个。」 「墙上的『这个』有什么涵意吗?」 我比比走廊两旁的墙上,两边都雕了壁画。 一面主要由一个人形外观的浮雕占掉大半版面,但从人脸上开了一个大洞,加上手指长过膝盖,还长有锐爪的样子来看,似乎不是人类。而它的脚下,则雕了几个一看就知道是人类的浮雕,他们全都是穿戴中世纪防具与剑的士兵们,看起来已经命丧黄泉。 脸上开有大洞的怪物导致死尸遍野、尸体堆积成山——应该是这个意思。 「滔……真是惨烈的壁画呢。我也不太了解。」 「看起来没有很古老……但我也想不出什么呢。那么,那边呢?那边的墙上好像也雕了壁画。」 「嗯嗯?这边就没那么恐怖了,坐在船上的人拿着某样东西。」 花菱说得没错,另一边的雕刻普通到了极点。只画了一个站在船头的士兵,他的手上捧着一个巨大的球状物。 「嗯?等一下,这边好像写了什么?」 发现墙上的空白处镶了一个漆黑的金属板,花菱大步上前,我也跟了上去。铁板上刻了几行字。 「这是哪一国的文字?」 「应该是西班牙文吧……」 我掏出手机,把文字打进翻译网。果然出现意义不明的日文句子,我试着捞出单字解读。 「『士兵从新大陆带回灾厄。直到封印灾厄之前,死去大量的士兵。』」 「我有点不太懂耶。」 我想了一下,再次抬头看向画有船与士兵的壁画。 「从士兵身上的装备来看,时间点应该不在地理大发现。这样一来,士兵就会是西班牙派去中南美的缎脓鬃。然后,他把那个球体跟着金银财宝带回祖国……」 我指指士兵高捧球体的壁画后,指锋一转,改将指尖对向另一面的壁画。 「结果就变成那样。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啦……不过那个壁画上的怪物有可能是幻兽吧。」 「呣……如果是这样,死伤看起来满惨重的……是说该不会连那家伙的封印也被解开了吧?」 「你问我我问谁。可是,我不觉得学园长有搞懂壁画上的含意……」 听到我的话,花菱绷起小脸,然后退离墙壁。 「不管怎样我很担心学园长,快走吧,晃路。」 「喔。史莱姆也说了。它确定学园长就是被拖进这里面了。」 一到门边,就发现学园长的私人物品散落一地,她应该是抓着铁门奋力抵抗了吧。地上不只有发饰,还有疑似可鲁贝洛斯专用的牛肉乾跟糖果罐之类的。 「呣……她随身携带的东西真多。」 「学园长的神奇口袋什么都可以塞啊……」 可能是想之后比较好收拾吧,花菱一一捡起私人物品们堆到角落。 「滔……这边还有书耶。我看看……『boys·be·让你染上我的色彩2~只要有 你!』?这是什——」 我从旁截走花菱捡起的薄册子,往墙上一甩。 「啊——可恶不想干了啊!」 「晃、晃路你怎么了?没事吧?」 「姆咿——?」 ++++++++++++++++++++++++++++ 爬上楼梯,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突兀的广阔。但跟学园长口中的『奇妙的地方』又不太一样。 这是个与千年宫殿格格不入的石造房间。屋顶是挑高的圆弧形,上面覆满了藤蔓,不只屋顶,连墙壁跟地板也是如此。里面有扇单纯只是在墙上开个洞的窗户,从中可以眺望东京湾的海面。 学园长就在房间正中央。被关在一个用藤蔓编制而成的小型牢笼里。 「你、你们两个也太慢了呐!妾身还以为被丢下不管了呐!」 「不对啊,是说你好歹也别被抓吧,还说自己的魔力无与伦比咧。」 「就算妾身能够创造出强大的结界,本质上还是讨厌斗争呐!妾身可是出身高贵呐!」 随意附和敷衍一下老太婆,我们朝牢笼走去。学园长却到抽了一口气。 「别轻易靠近呐!那家伙还在呐!」 「那家伙?是指把学园长拖来这里的幻兽吗?」 「还在附近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幻兽?又或者是幻草?」 我们警戒四周缓缓前进。花菱将绅士杖覆上青白色剑刃,我也握紧挂在腰际的鞭把。 但广阔的房间一片寂静,丝毫没有生物的气息。只能听到从窗外传来微风吹抚草木的沙沙声。 「感觉起来没问题。」 「唔呣……趁现在把学园长给——」 「不是呐,那家伙……」 学园长揪紧藤蔓,从栏杆间奋力大叫。 「它从刚刚,就一直在这里呐!」 就在这时,遍及整间房间的藤蔓全都动了。 首先,原本趴伏在附近地板上的藤蔓从四面八方一起袭来。花菱一个横扫,斩断两三条如长矛般刺向我们的藤蔓,便顺势后跃闪开。我也甩鞭挥开成群袭来的攻击。 被碎尸万段的藤蔓喷出琥珀色的树汁,缓缓后退。眼看攻击稍作喘息,花菱斜眼瞄了我一眼。 「没事吧,晃路。」 「嗯。不过,那是……」 我困惑的颦眉。就在我们扫开攻击的同时,房内藤蔓已经聚集在房间中央。正好挡住我们视线看不到学园长的位置,藤蔓交缠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状物。 「呣,还满大的嘛。」 有几根较粗壮的藤蔓,化为强韧的脚架举起缠绕凝结的圆球。看起来有点像长了脚的绿藻球,或绿色的章鱼。突地,球体表面出现一道横向裂痕—— 「——唔喔!」 「唔哇~……」 裂痕打开,变成一个血盆大口。上下长满鲜红色的尖牙——不对,是尖刺,沾满树汁湿漉漉地闪耀。口中深处深透漆黑。 「晃、晃路,那是什么?看起来感觉超级恶心……是触手怪吗?」 「不,我也……不过,搞不好——」 「是食人植物(maer)呐!」 学园长的声音从触手怪——食人植物后方传来。隐约能从食人植物的脚缝间看到学园长,她现在仍被关在藤蔓牢笼里。 「原来如此,食人植物……会吃人的树木吗?不是幻兽,算是一种幻草吧?」 我跟花菱一边戒备食人植物,缓缓后退。疑似本体的球状物直径恐怕有五、六公尺、无数的藤蔓宛如撩乱的发丝垂挂而下,似乎是从尖刺根部所分泌出来的琥珀色树汁绵延不绝地从大嘴流出,染湿月来代替脚、交缠粗壮的藤蔓。 花菱怯弱地低语。 「总、总之看起来应该不是门口壁画上的怪物。只是外表很恶心而已——」 「噶唊唊唊唊唊唊唊!」 「呜哇它连叫声都好恶心啦!?」 「你们两个小心点呐!虽然没这么大呐,但学园以前也曾经出现过食人植物呐!」 「呜呜……就算你叫我小心,我生理上没办法接受啊。」 「你的心情我懂,但振作一点啊花——」 我直到这时才第一次将视线从食人植物身上移开。虽然紧握灵剑,但花菱已经完全缩起身子。不过在这之前—— 「嗯呣?你、你在看什么吗?晃路……咦。」 察觉我的视线,花菱朝自己身上看去。然后浑身僵直。 「尤其是这家伙的树汁……会融化衣服呐!」 「欸咪呀呀呀呀呀呀呀——————————!」 花菱慌忙遮起显露的腹部以及变短的裙摆。不晓得该不该说不幸中的大幸,她的小裤裤还没跑出来见人。 「呜哇,我的制服也有点融掉了。是在打掉藤蔓的时候吗……」 发现衬衫上开了几个小洞,我无奈呻吟。说起来打断最一开始攻过来的藤蔓时,树汁飞的到处都是。 我还好,只是甩鞭挥开而已,受到的波及不大,可是手持灵剑斩杀的花菱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大量树汁泼溅,裙摆呈不规则波浪状,腹部跟右肩也开了大洞。 花菱捣住身上被融掉的部分,惊慌失措地逐步后退,最后整个缩成一团。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啦!?」 「这家伙的树汁能够融化带有魔力的东西呐!妾身身上张有结界所以没关系呐,但制服是用幻草的纤维做成,多少会残留一点魔力呐,会融化呐!」 「说得太晚了啦!讨厌啦,我再也不要靠近那家伙了!」 虽说会融化带有魔力的东西,但应该也跟材质有关,像花菱的灵剑跟我的白鞭就没融化。我握稳鞭把紧盯食人植物。 「先别说靠不靠近它……它来罗,花菱!」 「咦咦!?」 「噶唊唊唊!」 食人植物的单脚离地。我们距离食人植物还有段距离,绝对不是那只脚的攻击范围内。但下个瞬间,藤蔓宛如在地上伸长般猛然突刺过来。 比我身体还要粗上两圈的巨大藤蔓,它们瞄准的对象是花菱。 面对突袭而来的藤蔓,花菱赶紧站起。紧握灵剑—— 「可恶……讨厌啦我真的没办法嘛!」 但还是勉强闪过藤蔓的攻击。 「加油一点不就能快刀斩乱麻了!」 「可是斩断它就会流出树汁啊!」 「啊对喔——糟糕,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后面!」 咦?当花菱发出傻愣的单音节时,刚刚闪过的藤蔓已经伸得更长,一个回转从她背后袭来。 「噶唊唊唊唊!」 「糟——」 在花菱上方,藤蔓高高举起准备挥下。我赶紧甩动手臂。 粗肥壮大的纯白马鞭划破空气一个横扫——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对准花菱的藤蔓前端打飞。藤蔓被切断,琥珀色的汁液满天飞溅。 「咿呀呀呀呀呀呀!」 花菱在地上拚死滚动,勉强闪过树汁。在跟藤蔓拉开距离后爬起,气喘吁吁地瞪着我。 「刚、刚刚超危险的耶!差一点树汁就……!」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而且制服会溶掉是因为原料是幻草的关系吧?那至少还会留下内衣,没问题啦。」 「问题可大了!」 「可是你想想,跟昨天的泳装不是差不多吗?」 「泳装跟内衣完全不一样啊!而、而且今天的内裤很孩子气……」 花菱小声咕哝。虽然话是我说的,但我其实也很清楚泳装 跟内衣根本天差地别。对,我很清楚。 「总、总之我,再也不要接近那——」 「噶咬!」 食人植物打断花菱的话,对她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喷出几根赤红的尖刺。 每一根如手臂粗的粗大尖刺,都沾满了树汁。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这次用犹如芭蕾舞者的转圈拚命旋转,花菱奇迹般闪过第一波的尖剌攻击,停下转动后,花菱赶紧对着再次飞来的尖刺伸出左腕。《翡翠之凶眼》发出光辉,在花菱前方展开六角形的魔术障壁。 零落的尖刺被障壁弹开,但下一秒,障壁也融化了。 「咦?」 应该是沾到尖刺上的树汁吧,魔术障壁上的几何纹样宛如被泼过水的水性颜料,溶解垂流。下个瞬间,障壁随之消逝。残存的尖刺近在花菱眼前,迫近。 「我受够了啦——————————!」 虽然已经泪眼汪汪,但花菱还是挥斩灵剑,将尖刺上扫。伴随着刺耳的交锋声,被抛上高空旋转的尖刺落在花菱芽后。 「后背!后背沾到树汁了啦——————————!?」 「花菱、花菱小姐你冷静一点!要开始进攻本体了喔!」 「就、就算你讲这种话也没用啦!我要回家啦!」 「不对,你等等啊花菱小姐!总之我会帮你制造机会!」 一面用尖刺攻击花菱,食人植物在刚才也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我身上,用来进攻的藤蔓数量也增加了。 我一边拉开跟花菱的距离,朝旁边一跃闪躲从上击下的藤蔓,随即撞上对方事先预留好的横扫攻势,我抽鞭应战。《圣蛇之尾》早就恢复成原本的尺寸,跟粗大交缠的藤蔓相比,看起来有点小巫见大巫,但力量却足以打偏藤蔓的轨道。在藤蔓表面留下浅伤,将它向上弹。 赶在树汁从伤口处喷出之前,我以手腕为顿护在头上。 「姆咿——!」 史莱姆摊扁成一片薄盾,帮我挡住树汁雨。 「喂、我说晃路,你要是那么做,史莱姆不就!」 「不,你放心。这家伙只要是液体,不管是有毒、会腐蚀、还是分解魔力,它都能够全数吸收,甚至还能转换成自己的能量——这家伙自己讲的喔!」 「那是什么无敌水属性!卑鄙、太卑鄙了晃路——咿呀!」 视线一角瞄到其他藤蔓攻向花菱。没有余力支援,我歪扭身躯勉强摆脱攻势后,视野突地大开,一瞬间,我跟食人植物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我飞快甩鞭。 胀大的白鞭猛速伸长,揪住其中一只藤蔓脚——的根部。 「噶唊!」 食人植物似乎打算对我用尖刺攻击,它对着我张开大口。刚刚躲过的藤蔓也再次朝我的方向聚集。但无论哪边,都太迟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使尽全力扯动巨鞭。而《圣蛇之尾》,也明确地了解我的动作所代表的涵义—— 「噶唊——!」 强化数倍的腕力成功吊起食人植物,它就这么头上脚下的飞上天。已经迫近到我面前的藤蔓也因本体飞走而被拉远。 「花菱!」 「咦?啊,呃、嗯呣!」 不知什么时候,花菱张开数层魔术障壁把自己关在里面。听到我的声音才赶紧解开防护罩冲出来,稳住脚步,握在腰际的灵剑闪耀。 我再一次,奋力一挥扯动巨鞭。被抛上空中的食人植物划出圆弧,这次变成甩上地面,就这样猛烈的砸向地面——之前,花菱以怒吼般的气势同时斩下灵剑。 「吃我一击,少女的愤怒!」 「噶唊——」 地面窜出巨大剑刃,贯穿食人植物。 叫声停了,被耸立的剑身刺穿的幻兽也失去动作。绑在它脚上的白鞭早就松开,恢复成原本的大小。剑身消散,藤蔓球一动也不动的垂直落地,连形状都开始一朋坏。 我大大吐出一口气,扯回白鞭,收成几圈挂上腰际的挂钩。 「很好。」 「一点都不好啦~讨厌啦……」 收起覆在绅士杖上的灵剑,花菱一脸厌恶地环视自己身上的制服。现在衬衫从胸骨以下已经完全消失,裙子也破破烂烂,东一个洞、西一个孔。 「没事吧?」 「才、才没有没事,你不要看啦!还有不准靠近我!」 拥住自己的身体,花菱手忙脚乱地背对我。但后背的灾情更严重,简直可以说仅剩领口还留着。而且,肌肤上还残留树汁黏液。 「呜哇我错了!呃、等等、咦……啊啊四面八方都不行啦!」 「我懂,我明白啦,所以你冷静一点。我先把我的衬衫借你——」 「你们两个做得好呐!打完的话差不多该来救妾身了呐!?」 学园长打断我的话。抬头一看,藤蔓牢笼还健在,而学园长正从隙缝中伸出小手。 「真没办法。我先去学园长那,你等冷静后再——」 我回头望向花菱,正好看到侦探缩成一团,用手帕擦拭树汁。 我眯起眼。 「…………原来如此。」 「我非但不懂你原来如此的意思,更不懂你为什么巧妙地拉开距离后停下来啦!?总、总而言之先不要管我了,快点去救学园长啦!」 「没错呐晃路!你想让妾身待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到什么时候呐!?而且,妾身身上还带着花菱可能可以穿的衣服呐!」 「真、真的吗!?太好了,晃路,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欸?抱歉,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晃路你听好,等我能动我一定会揍你……」 因为花菱小姐的眼神超认真,我只好快速冲向学园长。 「那、那个……我、我好了,晃路。」 我闭着眼,靠在关住学园长的牢笼上。学园长还是原封不动关在牢笼里,因为牢笼的藤蔓比想像中的还要硬,加果单用我的白鞭只能连同学园长跟牢笼整个打爆而已。 结果只好先帮花菱拿衣服,等她换好衣服再来斩开牢笼。 睁眼抬头,随即看到已经走近这里的花菱,她正羞红着脸,目光游移。 学园长满足地点头。 「看来大小也很适合呐。那个尺寸对妾身来说太大了呐,正准备拿去请服饰系的社团帮妾身修改,才会随身携带呐,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了呐。」 那件衣服好像是学园长逛网路时一时冲动买下,之后就塞在她的神奇口袋里。不用说,当然是符合学园长喜好的衣种。 也就是哥德萝莉服。 「没、没想到我也会有穿这种轻飘飘衣服的一天……」 「还满好看的呐,但是自信不够呐,花菱。穿妾身所选的衣服,气势还不足呐。」 「我昨天也被说了类似的话耶!?」 「跟衣服一起给的发饰怎么了呐。晃路有给你呐?」 「有、有是有,但难度太高了……不如说,晃路为什么从刚刚、就一直捣嘴颤抖啊!」 「不、不管怎么样,花菱……先、先救学园长噗呵。」 「姆咿姆咿姆咿!」 「你在笑对吧!?虽然脸没对着我但晃路跟史莱姆都在笑对吧!?讨、讨厌啦!晃路大笨蛋!」 单手握稳绅士杖,花菱大步走近藤蔓牢笼。正当她将灵剑的青白色剑刃显形时,事情发生了。 我跟花菱同时注意到划风而过的声音,猛然回头,便看到几根比刚刚细的藤蔓直线突刺,如长茅般从旁袭向花菱。 「花菱!」 「——呣……!」 花菱连忙后跃闪过。藤蔓从关住学园长的牢笼旁窜过,但下一秒又猛然开始旋绕,缠住整个牢笼。藤蔓一扯,地板随之碎裂,牢笼被连根拔起。 「呜咿咿!不、不好了呐,它在拉呐!」 「可恶,目标是学园长吗!」 「别想得逞!」 花菱挥出灵剑,新月形光刃顺着剑身轨迹射出,切断藤蔓,但切口并没有流出树汁。 我握紧鞭柄,介入准备回攻的藤蔓与学园长之间。 「花菱,快趁现在救学园长。」 「嗯嗯!」 藤蔓来自于食人植物的残骸。残骸已经无法维持球体形状,甚至开始泛黄枯萎,而袭击学园长的藤蔓却是从更里面伸出来的。可是—— 「喂,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退色的藤蔓球从内部被打开,现出绿色身影。虽然跟刚刚一样都是藤蔓的集合体,但这次是——人型。 「——什!?」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虽说是人型,但整体来说并不精细。高度不到三公尺,极端肥大的头部配上平缓的肩膀。手臂也很粗但没有手掌,取代而之的是垂长的藤蔓。连脚尖都由藤蔓编制,稳稳地踏在地板上。 既没眼也没鼻,大头接近中央的地方开了一张大嘴。跟先前一样,里面长满撩乱的鲜红尖刺。 跟入口处的怪物壁画一模一样。 「晃路,这家伙该不会是……」 哥德萝莉花菱紧握灵剑站到我的身旁,平安被救出的学园长正躲在她的身后。 我瞄了花菱一眼,颔首。壁画上的怪物肯定就是它。 「但怎么会这样?那也是食人植物吗?」 「看来是。也就是说我们没成功干掉它。」 「没错呐。难怪就算本体枯萎了,牢笼还是维持不变呐。而且感觉得出来,它在舍去巨大身躯后,魔力反而浓缩了呐。」 「树汁似乎也停止分泌了,一样是为了保存魔力吗?」 「恐怕,是呐。」 点头肯定的学园长身旁,花菱皱起眉头。 「喝……也就是说,看起来像开在脸上的大洞原来是它的嘴、尖长的手指是藤蔓的意思吗?」 「没错。该算第二型态吗?直到封印前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应该就是在说这个型态。」 「嗯?你们在说什么呐?」 我简短说明了一下,在这个建筑物入口所看到的壁画跟金属板的文字含意。学园长也感觉是别有深意的壁画,但因为看不懂金属板的文字就无视了。 「你振作一点啊,学园长。」 「呜呜……但这下真相大白了呐。妾身解开的封印正是这只的——」 「咕叭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学园长浑身颤抖,食人植物的咆哮打断她的话。 「它来罗!」 「嗯呣!」 食人植物低下头的同时,用富有爆发力的肌肉冲了过来。上身前倾、两臂收于后背,宛如子弹般疾速。 「混帐,也太快。」 「我来!学园长就交给你了,晃路!」 花菱握稳灵剑踏地冲出,没有丝毫减速地对急速逼近的食人植物挥剑。光刃飞射而出,正面迎上食人植物。 食人植物的嘴张成难以置信的大小,赤红的尖刺也如霰弹般喷出。光刃与尖刺相撞,炸出一片闪光,当闪光消逝时,双方的距离已经归零,花菱斩下灵剑。 「喝啊!」 食人植物侧跃闪过袭来的剑刃,着地的瞬间立即挥臂,手臂如长矛般地袭向花菱。 「太弱了!」。 花菱停下脚步探出左腕。《翡翠之凶眼》张开魔术障壁,挡住突刺——的前一瞬间,形成手臂的藤蔓胀开四散。 「咦——呜哇!」 藤蔓避开障壁,回击后方的花菱。花菱往旁边一跃,在地上翻滚闪躲,滚过之处皆飞快刺上一跟跟的藤蔓。 「咕叭喔……」 「滔,挺能打——咦、啊,喂!」 食人植物没等花菱重整姿势,随即将目标转为这边,收回藤蔓手臂的同时朝我们的方向猛冲,将花菱扔在一旁不管。 「糟、糟了!晃路抱歉!」 「交给我吧。」 我紧盯食人植物回应花菱。但老实说,我冷汗直流。 舍弃庞大身躯的食人植物,速度快丁好几倍,力量应该也如学园长所说的倍增了才是。要是跟花菱联手应该足以对付,但那也是以两人都能自由行动为前提。 我现在身边有学园长,要是让它靠近我们肯定不利于战局。 「要、要来了呐,晃路!」 我点了下头,左手抱起学园长,然后横扫一鞭。随着体内力量被吸走的感觉,鞭子肥化粗大,低鸣风声划破空气。 食人植物跳至空中闪开鞭击。正如我所料,我稍稍翻动了下手腕。突然地,《圣蛇之尾》的前端宛如反弹般掉头,对准空中的食人植物。缠住它强韧的腿。 「很好!花菱!」 「嗯嗯!」 这是跟刚刚一样的联合攻击。就算力量增强,我也不觉得它能挡下那饱含剑气的一击。 但在我拉鞭之前,食人植物的双脚火速生长抓住地面,双手的藤蔓也松开,紧紧缠住白鞭。 「什——!?」 巨大化的纯白蛇鞭被扯紧,拉也拉不动。不仅如此,下一秒换我双脚离地。 「晃路!」 「糟糕!」 「呐——————————!?」 跟刚才相反,换成食人植物挥动手腕要将我们甩至地面。 在空中画出弧形,我们朝地面飞去。我暗咒了声,立刻把白鞭收回原本大小,缠绕在上的藤蔓顿时松脱,连带影响飞行轨道,我们被抛出时几近水平。 「呐!」 我在空中更换姿势护住学园长。身体右侧撞上地面,我连护身的动作都没办法做,并弹跳滑行了两三次才停下。 「唔……!」 「晃路,没事吧!?……可恶!」 我勉强睁开的眼眸,映照出花菱挥斩灵剑的身影。食人植物轻松闪过从脚下轰出的光之剑身,但也因此跟我们拉开间距。 「振作点呐,晃路。能动吗!?」 「姆咿——姆咿——!」 「放心,我没事。混帐,还满痛的咧。」 学园长从我这个垫背身上爬起后,赶紧扶起我。花菱也边警戒着食人植物,火速朝我们这里奔来。 「晃路,怎么办,要先撤退吗?」 「就算撤退,回程的路也是那些像游乐设施的东西吧?感觉那家伙会比我们擅长喔。」 「可足……」 「我的话没关系。总而言之,再——」 「不呐,你们两个,不用正面跟他交手呐。」 我跟花菱将视线集中到摇头否定的学园长身上。 「与其在这里战斗,不如重新启动那家伙的封印还比较快呐。」 「啊,对喔。只要把封印重新打开,那家伙也会……」 「也会再次被封印呐。说到底妾身停滞的封印,原本就是拿来封印这家伙的呐。」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重新启动?」 「首先要朝那里去呐!」 学园长的小手指向后方。进来时覆满藤蔓的墙壁上,现在能看到一个方形入口。 「只要将妾身解开封印的手续逆向操作就可以了呐,非常简单呐!也就是说……——把放在那边最 section4 祭典之后 第二天迎新画下句点,天空也拉下夜幕。在桥黄色的灯光照明下,学生们聚集在中央栋广场前,嘈杂喧闹声此起彼落。 即使太阳西下,暑气也未散去,现场气氛跟开幕典礼相比,松散许多。广场的边角有摆摊位,中央处也燃有营火晚会用的营火堆。感觉完全是后夜祭(注6)。 〈各位第二届生,接连两天辛苦了,现在开始举行迎新闭幕式。不用排队没有关系,请在当前位置,随意坐下听即可。〉 灯光照亮简朴舞台,手持麦克风的樱子面对会场宣告着。跟先前一样,她的头上投射出立体影像,就算会场里的学生零零散散,一样可以看到舞台的身影。 虽然以我的位置,不管是本人还是立体影像都只能看到背影而已。 「呣——————————………………」 注6日本学校于学因祭之类活动的最后一天晚上所举办,类似营火晚会的活动。 我的身体大半藏在舞台后的临时帐篷中,受到坐在身旁的妹妹极度近距离的瞪视,不由得更加缩起。 副会长正开始说明今后的行程——经过两天的迎新后,直到确定自己参加哪个委员会的日期、时间等。但我没什么在听。 「为什么没有联络茉琉呢,哥哥大人。」 「不、不是啊,我在进宫殿前不是有打电话给你了。」 「是在那之后。要是知道发生那种事,茉琉肯定会立刻飞奔过去。已经很久没跟哥哥一起探险,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呢。」 「与其说是探险,根本就只是在征战……」 「另外当茉琉与大家一同前去处理后续时,哥哥大人也没有留下来等茉琉。」 「是、是说事情都结束了,从宫殿跑出来的幻兽不也都消失了吗?」 「有的成为石像、有的被吸回宫殿,也的有当场消逝,虽然消失方法参差不齐,但茉琉确实有接到这种报告。」 我们再次将封印启动后,首先赶到我们身边的就是可鲁贝洛斯,它一定很担心主人吧。 之后我们便留下学园长跟可鲁贝洛斯,我跟花菱早一步离开宫殿。 「那、那个啊,还有说明会没听之类的。对吧?」 「呣……确实,那也无可奈何。」 出席说明会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只是没等茉琉他们抵达的真正原因是,我们必须去占卜馆见魅欧一面。如果在原地等茉琉她们抵达,不知道会被留到什么时候,我们也觉得应该要早点告诉魅欧,她的委托最后变得有点暧昧不明的感觉。 因为魅欧说想听我们详细说明,结果就在她那里就花了不少时间,连细部的地方都解释清楚。所以之后也只出席了一场说明会。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魅欧居然说我们做得很好,就当作委托成功达成,魔术器也没收回去。虽然脸上表情有点怪异,但说完后我们就闪人了。 「反正事件全都平安落幕,这不就好了。」 我靠着桌子撑起脸颊,对茉琉笑了声。惊滔骇浪的两天,回头一看委托也平安解决了,千年树宫殿也探索了、群真企划的游泳池也满好玩的。成果还算不差啦。 只是最重要的说明会,有参加到的比预定还少就是了。 「就、就算露出那么棒的笑容啊,也别想蒙混过——」 「啊,说起来你从早上就绑了新发饰呢。很适合你喔,太好了。」 「……蒙混过去了。」 轻声低喃,茉琉莫名地羞红了脸,接着把自己的折叠椅紧紧靠在我的椅子旁。 「哥、哥大人也真是的,就特别会哄妹妹而已。」 「我不觉得自己很会啊。」 「有机会的话,下一次绝对要跟茉琉一起——」 「晃路、妹妹,我买了很多东西回来唷。」 花菱突然闯进临时帐篷,她双手抱满摊贩料理,身上的哥德萝莉装早已换回制服。 茉琉生气地皱起眉头。 「到对面没人的树荫下吃怎么样?你独自一人。」 「为什么才刚见面就说超过分的话啦!?何、何况明明是学生会把我跟晃路叫来这里的!」 「并不是,是学园长。」 我接下摊贩料理,花菱也去拉了一张摺叠椅过来。坐在跟茉琉反方向的我的身边。 「就算如此,她为什么要找我们啊?」 「我也很在意……」 「茉琉也不清楚详情,只被告知了请你们过来而已。」 而当事人的学园长,则是跟可鲁贝洛斯一起在营火堆旁筑起人墙。以女生为主,许多学生团团围在少女与大型犬身边。毕竟是那个学园长,肯定是自己跑过去给学生们崇敬溺爱吧。 「哥哥大人,这个是什么。」 听到茉琉的声音,我收回目光。史莱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桌上,四处嗅着炒面跟烤鱿鱼这类食物的味道,似乎是从我手上跑出来的。 因为跟我订下了契约,它跟其他幻兽不同,可免于封印跟消灭。 「原来如此,这就是跟哥哥大人订下契约的幻兽吗?」 「对,是史莱姆。」 「留学时间只不过数月,就已经能做到如此程度,真不愧是哥哥大人。而且,还相当可爱呢。」 茉琉伸手戳上史莱姆柔软有弹性的身体。 「感觉有治愈人心的效果,虽然魔力似乎不高。」 「啊……你说那种话,这家伙会生气喔。」 花菱的警告晚了一步,史莱姆已经对着茉琉的手指张开小口。但是—— 「姆咿!?」 却突然维持张口的动作,僵直不动。茉琉冷冽的嗓音响起。 「怎么了呢?不咬了吗?」 「姆、姆咿……」 「咬咬看啊——不想活的话。」 「姆咿咿————!」 史莱姆匆忙跳上我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 「要是让它养成咬人的坏习惯,我会很头痛,不过别太吓它啦。」 「这是调教。」 〈接下来,请学园长为我们致词。学园长,请上台……学园长?学园长请工作罗。跟学生培养感情是好事,但可爱pose摄影会可否等致词结束再举办呢?〉 学园长沉浸在学生的赞美夸耀中,完全没听到樱子的苦口婆心,不过可鲁贝洛斯可就不同了,它咬起学园长的衣领,连扯带拉的把学园长拖向舞台。 「可、可鲁贝洛斯,妾身明白了呐!所以别再拉妾身了呐!」 「汪。」 等可鲁贝洛斯松开她的衣领,学园长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上大型犬的背。可鲁贝洛斯随即行云流水穿过学生群,跳上舞台。 学园长从漆黑大型犬身上跳下,接过麦克风。伸手探进神奇口袋里乱捞后,将目光放上掏出的纸片。 〈呃——咳嗯!〉 刻意地清喉咙。 〈各位学生,大家是否度过充实的两天呐。委员会活动对各位的学园生活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请各位详加回想说明会的内容,深思熟虑后做出抉——〉 「学园长,刚刚我已经做过一模一样的发言了。」 〈………………〉 看来内容重复了,学园长赶紧将视线移到小抄中间段。 〈呃——这所学园经历尚浅,想要更加蓬勃发展,必定需透过在场每一个人的力量——〉 「这个我也说过了。」 〈妾身期盼,各位能够透过委员会或课外活动,在身为促进魔术发展的人才,以及身为一个人类上,都能够有蓬勃的成长——〉 声音渐小,学园长瞄了樱子一眼。副会长尴尬地别开脸。 「这个……我也说过了……」 〈现在公布学园长亲办活动的结果呐——————————!〉 扔掉小抄,学园长有点自暴自弃的大喊。一堆重复的话也真的是…… 〈妾身主办的千年树宫殿寻宝活动呐,相信在场各位应该也有人参与了呐。非常感谢呐。虽然途中似乎造成了一点恐慌呐,但仍有完美寻获妾身宝藏的猛将呐。这就为各位介绍呐——高中部一年级的朝木野晃路与游形花菱呐!〉 蛤? 〈请两位上来舞台呐!〉 学园长站在舞台,探头看了看临时帐篷内,我毫不掩饰的揪起脸。就算没有开幕典礼时一板一眼的气氛,被以「猛将」介绍,还得站在这么多的学生面前,我们哪来的勇气啊。 「……………………」 花菱完全僵直不动,还翻了白眼。 〈怎、怎么了呐?快点上来呐,拜托了呐。〉 「汪呜。」 就连忧心主人的可鲁贝洛斯都对我们投以请求的视线,我无奈叹气。 「真没办法,反正也只是站上舞台而己,我们就走吧。」 「………………」 「好了啦,花菱走罗。给学园长一点面子。」 「嗯……嗯呣……」 虽说是寻获宝藏,但那根本就是学园长自己告诉我们的,而且还是在没有其他参赛者的状况下。何况她连魔术器都送我们了,我们要是连她这点请求都不答应未免太说不过去。 花菱似乎也明白这点,她从摺叠椅上站起,跟在我的身后。原本还以为她的动作会绑手绑脚,但却意外地自然。 在热烈的掌声下,我们站上舞台。可能是因为灯光的关系,舞台上的视野并不是很好,除了摊贩前的营火堆周边能够看到朦胧人影以外,其他都漆黑一片。群真不知从哪大喊「干得好啊!魔窟之星!」,听到他亏我们的声音,我心想:那家伙怎么不快去死一死啊。打从心底的想。 〈两人突破宫殿、征伐幻兽,漂亮地抵达妾身宝藏的所在之处呐。为了奖励两人,宝藏就送给他们了呐。接下来将公布大家满心期待的优胜特典呐……〉 学园长侧身介绍我们。 〈妾身在此任命两人,成为本次新设的『学园长委员会』的委员呐!〉 在场所有人的头上都冒出超大问号,当然,我也是一头雾水。但学园长却毫不在意地接着说明。 〈学园长委员会的是以溺爱——不对,是辅佐妾身为主的委员会呐。总之目前先已晃路跟花菱,两人作为起跑点呐,有必要的话也可能还会加收成员,想加入的同学,就请到时候再提出调动申请呐。那么……〉 对着依旧呆滞傻愣的学生们,学园长大大挥手。 〈寻宝活动的结果公布到此为止呐!各位,下次再见了呐!〉 「学园长委员会啊,我也满好奇那个委员会是干么的耶。」 就算闭幕典礼结束了,后夜祭仍继续举办着。中央栋前广场除了原有的第二届生以外,还加上、了在校生,众集了相当多的人。就算我们身在摊贩后方所设置圆桌,还是能听到东一句、西一语的喧闹声。 「就算你问我,我跟花菱也是那时才被告知,具体要做什么我们也摸不着头绪啊。」 「学生会也是第一次听到,目前樱子学姐正在请教学园长。」 「可是晃路,光看字面应该是直属于那个充满谜团的学园长底下喔,这么有趣的事可过不可求耶。」群真仍难掩好奇。 「这么说……也是啦。我们正烦恼要参加哪个委员会,一方面也觉得『正好』啦。」 如果想得到有关召唤师的情报,跟学生会关系近一点的委员会会比较好,而这是跨过学生会直接所属在学园长底下。加上从学园长平时都无所事事的样子看来,学园长委员会感觉也不会忙到哪里去。 确实,以内容来说是最符合我跟花菱的理想,只是—— 「感觉会被学园长物尽其用,有点不好的预感呢。对吧,花菱。」 我将视线看向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同样坐在圆桌的最后一人。花菱歪头皱眉。 「从刚刚开始,我就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耶。」 「为什么,你在台上不也听到学园长的话了?」 「应该说,我没有上台后的记忆。」 「你未免也太紧张!那时候你的表情与其说是僵直……还比较像是在生气耶,你在教室该不会也都是那种感觉吧?」 「……心~心里有数。」 「就是因为这样才交不到朋友吧?」 「呜呜……就、就算你这么说!」 「又在欺负侦探了吗~晃路。」 有个身影突然挡住灯光,我抬起头,看到双手抱满可乐瓶的森凛林出现在眼前。今天也跟昨天一样穿着猫耳女仆装。 客人络绎不绝的露天bar虽然已经打烊,但为了这两天而大量进货的清凉饮品还有剩,现在似乎还在摆摊贩卖。 而森凛林身旁还站着抱有瓶装柳橙汁的学园长。 「晃路跟花菱原来在这里呐。」 「看她好像在找你们两个,就带她过来惹~然后这个呀,是店长要给你们滴~感谢昨天各位的帮忙~」 森凛林把可乐瓶一一摆上桌,学园长则爬上没人坐的椅子。理所当然跟过来的可鲁贝洛斯也在学园长后方坐下。 「嗯呣?那是把bar打烂的赔罪,今天也没去帮忙,不用特地道谢……」 「没差啦,你就收下吧。虽然我昨天也只帮忙善后,但还是心怀感激地收下了喔。」 「森学姐,谢谢你。」 「呃——……我帮了什么?」 「啊,因为群真什么都没帮到~所以店长要你现在过来帮忙唷~」 「这、这样啊。不过刚好,你们好像也还有要事得谈。」 可能是顾虑我们吧,群真跟着凛林一起走了。剩下的我们自然而然把视线聚集在学园长身上。 「你说找我们……是为了『学园长委员会』的事吧?」 「当然呐。虽然妾身已经跟樱子粗略说明过了,但还是直接跟你们谈会比较快呐。」 「呣……我跟晃路加入那个委员会了对吧?那个委员会是在做什么的?」 听到花菱的疑问,学园长清了清喉咙。 「你们两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宠爱妾身呐。」 「好,解散。」 「为什么大伙儿同时起身呐!?等、等等呐!刚刚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呐!」 将准备抬起的屁股黏回椅子后,茉琉叹了口气。 「学园长,希望您能认真说明。」 「知、知道了呐。『学园长委员会』是直属于妾身,打算规划成与学生会及其他委员会都毫无利害关系、完全独立的监视机关呐。」 「监视机关?什么意思?」 「当学生会与各委员会产生对立时,监察双方;还有以妾身的名义监视学园内的违法行为呐。虽然表面上是辅佐妾身呐,实际上就是直属于妾身的调查员,这个意思呐。」 「学园长,那是……」 茉琉讶异地瞪大眼。没错,那是茉琉先前说过的~学生会内没有类似内部监察的机关让她很担心。 「是呐。如果直属学生会长,权限还是有极限的呐,但要是妾身的话就没问题了呐?」 「是的,没错。」 「世间存有对学园不怀好意的鼠辈呐。而且如同之前的事件,确实会有学 生助他们一臂之力呐。为了防范未然,让正直的学生能够安心度过学园生活——妾身想塑造出这样的委员会呐。」 「学园长……」 看到学园长展现出无比认真的理念,我们不由得哑口无言。 「嗯、嗯呣。没想到居然会有觉得学园长很伟大的这一天……」 「副学园长老师要是听到了肯定会当场昏倒。」 「该不会其实是可鲁贝洛斯在讲话?」 「大家都很过分但晃路最过分呐!」 「可是——」 花菱的视线瞟了过来。我点点头。 「我们知道委员会的内容了。要是我们派得上用场,也没理由辞退。」 「不过还是要让我们继续经营侦探事务所就是了。」 「妾身认为应该不会忙到无法进行社团活动呐,这点是没问题的呐。」 「茉琉也深感这种机关的必要性,只要哥哥大人与茉琉的相处时间不会减少,茉琉就没有异议。」 「妾、妾身希望你把那视为兄妹问的问题呐……总之现在大家都同意了,妾身在此再次宣布学园长委员会正式设立呐。」 学园长高举用双手抱住的饮料瓶。我们也拿起可乐,互相撞击瓶身。就在这时——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我将椅子往后拉一点,伸手探进口袋。 「抱歉,我接个电话……怪了,是美子耶。」 「说起来没看到她呢,她还在占卜馆吗?」 「占卜会的活动早就结束了,茉琉不觉得善后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不管怎么样,我接起电话。 在我开口之前,电话一头就传来迫切的嗓音。 「助手快来。会长、魅欧会长她………」 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听起来像是慌张到说不出话来。 「美子,怎么了?总之你先冷静下来,先说你现在在哪。」 「千年树宫殿。」 「宫殿?为什么会在那种地……算了,好我知道了。然后呢,魅欧怎么了?」 「被幻兽掳走了。拜托你,救救会长。」 ++++++++++++++++++++ 「这是怎么一回事?封印不是重新启动了吗?」 再度来到宫殿内,我们沿着中午追寻学园长的路线前进。茉琉提着白银刀柄、浅桃色刀刃的大镰刀魔术器《死神镰(deathscythe)》,没有缓下飞奔脚步并皱着眉。 我们跟茉琉及学园长,还有途中汇合的美子在一起。理所当然跟上来的可鲁贝洛斯已经恢复三头犬真身,学园长跟美子则坐在它的背上。 「绝、绝对有启动呐。魔力的流动恢复正常了呐,妾身误放的幻兽也应该受到影响,全都回到自己的封印了才对呐……茉琉们也在事后处理的时候确认过了呐?」 「确实,不可否认。但既然如此,掳走魅欧学姐的幻兽究竟是……」 垂直垂下的藤蔓上长着宛如螺旋阶梯的坚韧叶片,我们正火速踩着叶片往上爬。美子坐在一马当先的可鲁贝洛斯身上的,我从队伍最后端问她。 「说到底魅欧为什么要来宫殿?」 「似乎对侦探们的报告有点在意。魅欧会长虽然说要一个人来,但我不放心也跟了过来。抵达宫殿之前都平安无事,但就在侦探们所说的地方……」 「遇到幻兽了吗?」 「魅欧会长,说是有事要做连逃都不逃。只叫我去刚侦探们过来。」 「唔呣。是怎么样的幻兽?」 「大概是……『雷兽』。」 「你是说拥有雷电身躯的幻兽?茉琉确实有接到它的目击情报。」 「也就是说,只有那家伙没被封印留了下来吗?」 「可是哥哥大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又会回到原点。」 为什么只有这一只幻兽,可以逃过封印。可以预想到的可能性有几个,但现在讨论也无济于事。 「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魅欧。」 「嗯呣!」 爬上藤蔓与叶片的螺旋阶梯,穿过开在巨树树干上的隧道后,我们来到一个地板是由交缠树枝编织成稍作波浪般起伏的开放空间。我们在地板的末梢停下。二十公尺左右的深邃空洞前方,可以看到封印食人植物以及其他诸多幻兽的建筑物。 「魅欧在那里面吗?」 看到我伸手指向四方形切口,美子轻轻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建筑物内传来足以撼动巨树的爆炸声。 我们穿梭在日、西式混合的街道与丛林野道混合的马赛克迷宫,朝声音的发源地前进。从遥不可及的上空飘落而下的绒毛光辉黯淡,四周一如既往地漆黑。此起彼落的爆炸声接连不断,时不时还混着刺眼的光芒。 「可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各个要点都用花菱做出的魔术障壁楼梯避开,我们才得以几乎呈一直线地朝音源处前进。最后穿过被打烂的瓦壁,来到铺满白色细砂石的宽阔空间。这是打倒食人植物的地方。 「那是……!」 花菱瞪向细砂石庭园的深处。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几道雷电伴随爆炸声同时击上地面,贯穿光绒毛细细飘落的夜空。 「那就是雷兽了吧?不过另一边是……」 从口中吐出闪电的是浑身亦为青白色光辉集合体的四脚兽,从它的体表不断放电的情形来看,应该是雷兽没错。而为了躲过雷兽的一击,只好在空中逃窜的是——单眼苍鹭。 怒视地表的苍鹭瞳孔发出红色光辉。雷兽似乎感觉到不对劲地往后一跃,说时迟,那时快,直到刚才雷电集合体还站着的地方,突然猛烈炸开、发出巨大炸裂声,细沙石也四处飞溅。 「那只幻兽,是我们打倒食人植物时也在场的那只吧?」 「嗯呣。还以为它已经被封印了……没想到除了雷兽以外还有其他幻兽存留。」 「不对呐。」 学园长从可鲁贝洛斯身上跳下。 「那只乌与妾身解开的封印毫无关联呐,那孩子打从一开始就在这一带了呐。」 「是这样吗?」 「况且虽然它确实是幻兽,但实质上说它是鸟居的结界之一还比较正确呐。只要不靠近鸟居或是大胆想解开结界的话,它是不会主动袭击的呐。」 原来如此,我点头表示了解。就连我们跟食人植物对战的时候也没有飞走的迹象,原来是因为这样。 「这么说来,雷兽打算解开鸟居的结界吗?」 「小茉,与其说是打算解开……」 坐在可鲁贝洛斯身上,美子做出眺望的手势,视线的终点是:横跨细沙石庭园的千本鸟居。 「结界,已经消失了。」 「啊,真的耶,注连绳……!」 我顺着美子的视线看向鸟居,也不由得讶然。绑在一座座鸟居上、将其连结起来的粗大注连绳全都从正中间一刀两断,垂落地面。而且在第一座鸟居的一角—— 有个无力瘫倒,身着粉红色皮背心的人影。 「魅欧会长!」 美子连忙拍拍可鲁贝洛斯的头。 「小可鲁,到那边去。赶快。」 「汪呜。」 三颗头同时一叫,可鲁贝洛斯踩着细沙石狂奔。我们也赶紧跟上。 当我们追上他们的同时,美子已经从可鲁贝洛斯身上下来,蹲在魅欧的身旁。双手抱住她的头,撑起她。 「魅欧会长,振作点。」 「看起来虽没有外伤……可脸色很差。」 茉琉 在美子身旁跟着蹲下,量了下魅欧的脉搏。大得夸张的太阳眼镜掉在地上、急促的喘息间混杂着痛苦的呻吟、浏海因为出汗而黏附在额头上,看起来很像发高一烧。 「脉搏正常,这些症状是从何而来的呢。」 「解开结界的恐怕是魅欧呐,她应该是受到反蚀才倒下的呐。」 「呣……我也这么想,但为什么她要解开结界?」 「对不、起……的呦。」 回答花菱疑问的不是别人,正是魅欧本人。倒在美子怀中的头颅,勉强地睁开眼。 「被那只幻兽威胁了呦。」 「你说被威胁……那只雷兽吗?」 我探头看向魅欧,她无力地点了个头。也就是说那只雷兽是懂人话的幻兽吗?正当我想再度开口询问时,茉琉早一步打断我。 「赶紧带她到医疗大楼才是上策。雷兽的事情就交给茉琉们,小可鲁跟小美子,以防万一请学园长也一起——」 「不行的。」 「等、魅欧会长?」 魅欧吃力地抓着鸟居柱子,蹒跚站起。 「要游免那个被带走。在结界消失的现在,灵鸟也无法撑太久。」 「『那个』是在指什么呐?你知道这个奇妙的鸟居内有什么东西呐?」 「不可问世的、东西……呦……」 「魅欧会长!」 魅欧再次摇摇欲坠,美子赶紧冲上前扶住她。即使如此魅欧的意志仍很坚决。 「别管人家了,快点——」 几乎震破鼓膜的轰隆声打断魅欧的话语。我们飞快转头看到的是,收起双翼的苍鹭坠落至细沙石的画面。飞舞的绒毛与飞散的羽毛在空中飘洒。 雷兽确定苍鹭一动也不能动了之后,转身穿过接连不断的千本鸟居往深处前进。 「糟糕。快点……朝深处的祭坛……」 「唔~嗯,真没办法呐。小可鲁,阻止那家伙呐!」 「汪呜!」 收到学园长的指令,可鲁贝洛斯宛如子弹般快速冲出去。直到这时,雷兽才总算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妾身跟美子留在这照料魅欧呐,茉琉你们就朝祭坛什么着前进呐。只要往深处去就能知道『那个』是什么了呐?」 「祭祀着的呦,勾玉的魔术器。」 「把那个拿来就可以了吧?」 「茉琉明白了,哥哥大人,走吧。」 「嗯,我们马上回来。」 留下她们三人,我们沿着千本鸟居的参拜道往深处奔去。路面有点蜿蜒所以没办法看得太远,但鸟居与鸟居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近,因此左右视野没有受到影响。鸟居的左右两边都是一片广阔的白色细沙石庭园。 在细沙石庭园的一角,可以看到可鲁贝洛斯发出嘶吼、逐渐逼近雷兽。两匹野兽在左侧的庭园,接近中央的位置交战。是可鲁贝洛斯巧妙地将雷兽逼出参拜道,它们离鸟居有段距离。 可鲁贝洛斯的三颗头露出尖牙,从旁分别瞄准雷兽的脖子、肩膀,以及身体咬袭。但在尖牙碰触到雷兽之前,就被它就朝空中一跃躲开,雷兽低下头,对准可鲁贝洛斯地裂嘴张开大口—— 可鲁贝洛斯的其中一颗头同样裂嘴,抬头望向雷兽。雷兽口中吐出的闪电与可鲁贝洛斯吼出的炎弹在空中交会炸开,随着爆炸声,热流与冲击波席卷四周。 「好强……」 两匹野兽的战斗让我愕然哑口。可是雷兽却早一步放弃决斗,彷佛没空跟狗厮混般,在碎砂石着陆的瞬间,随即朝千本鸟居的深处奔去。 可鲁贝洛斯也迅速地随后跟上。地狱看门狗的脚力略胜一筹,双方距离逐渐逼近的同时,这次三颗头全都张口,烈炎从嘴角滴落的刹那,其中两颗头的嘴里吐出了火球。 雷兽回首一督,旧调重弹地跳起闪躲炎弹,但反而正中可鲁贝洛斯的下怀。剩下一颗头吐出的火球从空迫近雷兽。这下胜负已分,我心想。 雷兽没有余力用闪电迎击,这一发炎弹它吃定了。这一击就算没办法打倒它,也绝对能让它受到不小伤势。 雷兽转过身,正面对上近在眼前的炎弹。霎时间,它的身形突然崩毁,变成连四脚兽都称不上、只能说是纯放电的光集合体。 光集合体的形状再度松动,幻化出另一种外型。 「……欸?」 变成人型了。 闪着青白色光辉的人型单手一挥,打飞炎弹。 「什——!? 不只如此,他趁着还在半空便将双手高举。可鲁贝洛斯的周围突然出现数个光涡,还来不及反应,里面倏地窜出各式各样的身影。 巨大的蜘蛛与拥有烈焰毛皮的猫、由水制成的大蛇……等等,召唤出来的幻兽们挡住可鲁贝洛斯的去路。 人型的闪电在着陆同时,瞄了我们一眼。一瞬间,彷佛跟他四目相对了。 放出雷电逐渐减弱,闪耀的人型开始雕塑出明确的轮廓。穿在身上的衣服恢复成原本的布料,皮肤与瞳孔也映照出色彩。但在身影完全变回人类之前,少年便冲向这里——相连的鸟居。 「看到祭坛了!快点!」 跑在前面的花菱大喊。眼前的参拜道只剩下直线,能看到最深处的石造小祭坛。但我们没空管那么多,少年在急速接近鸟居后,随即一跃,从我们眼前消失。 抬头仰望的鸟居隙缝问,闪光流窜。 「趴下!」 我猛然一跃,扑倒跑在前方的两人,三人一同倒向参拜道。紧接着,巨大的紫色闪电在轰毁数个鸟居后,击向我们后方的地面。 细沙石打在身上,热浪烧烫着肌肤,爆炸声的余韵震得双耳发麻,鸟居的撼动仍未停止,我便赶紧抬起头。 「方、方才的是——」 「快离开参拜道!下一波攻势要来了!快!」 「嗯嗯!」 花菱很快地进入状况,迅速肥起后,伸手拉起茉琉,从鸟居的间隔间冲出去,我也紧跟在后。跟鸟居拉开距离后,花菱紧戒地环视四周。 「到底是谁——」 然后,当我们看到从鸟居问走出的少年身影时,不由得瞪大了眼。少年从祭坛前几座鸟居间走出,他的手上已拎着相连着玉石的勾玉首饰。 白天拜访占卜馆时,魅欧在委托我们的同时还说了什么?没记错的话,她说她觉得有这个必要——又或者该称为:宿命。 这个少年对花菱来说,确实是宿命的敌人。 「第三代………」 「真是的,也太常遇到。」 花菱死瞪着军服美少年。我们也总算理解,魅欧被威胁的理由。 第三代烦躁地啧了声,将首饰随意地塞进口袋。 「又是你!你到底是从哪、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对喔,花菱。刚才那只雷兽的正身,就是第三代。」 「耶?这、这个少年连那种事情都办得到吗?」 「我很肯定。虽然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被第三代吓够了,但这次真的是超乎我的想像。」 「原来……」 花菱虽然也是一脸讶异,但是跟我和茉琉的错愕又不太一样,似乎早有预料,她的表情就像是总算找到心中那片不完全的拼图的最后一块。 但那也仅限于一瞬间,花菱随即提起绅士杖紧盯第三代。 「他说得没错吧,第三代。」 「我管他没错不没错,还有,我没空理你们。」 今天不见第三代一如往常的悠哉与戏谵的笑容,他眼神冰冷地看着我们,伸出手。我们的头上突然一阵亮光,抬头一看,发 现上面聚集了无数的雷球。 「糟……!」 「别在意!晃路跟妹妹快逮住第三代!」 花菱秉直高举左手,并添附上握有绅士杖的右手。伴随充满气势的一喝,无数的六角型魔术障壁交错重叠,在我们上放大范围展开。 雷球炸开,紫色闪电化为骤雨。震耳欲聋的炸裂声接连不断,但仍没打穿障壁。 「稍微撑一下喔,花菱!」 我伸手探向腰际的鞭把。第三代一脸不悦,再度出手一挥,少年前方的细沙石上卷起光涡。巨大的人体骨骼模型的上半身爬出光涡,像在拍开小虫子般地甩动大手,白色的巨腕扫过细沙石,朝我们逼近。 「别小看找——召唤!」 手腕上的史莱姆倏地消失,随即从空无一物的地方飞出青色巨腕,挡下打向我们的白骨手臂。而另一只高举的白骨手臂也被我用粗大化的巨鞭击开。 人体骨骼模型失去平衡的同时,雷电的骤雨也停了,这时茉琉冲向巨大骨骼。由下往上地舞动大镰刀。 「喝!」 大镰刀的砍击顺着延长线延伸,人体骨骼被一分为二。与其说是被砍断,还比较像是瞬间将中间削除般,骨骼的正中间换成一道宽幅的白色空白直线。 切成两半的人体骨骼分别从左右倾倒,我们再度看到第三代,他的手正扶在挂在腰际的日本刀刀柄上。 「还有一击!」 茉琉双手一翻,上甩后的大镰刀刃随即转向,这次换对准第三代下挥。同一时间,第三代在跨步的同时拔刀一闪。缠在刀刃上的闪电画破虚空,发出刺眼的闪光。相击所产生的爆炸声与白光笼罩近郊。 声响的余韵彷佛被飞舞的绒毛吸收般地缓缓消失,视野也总算恢复正常。我听到茉琉吃惊地倒抽一口气。 足以将整个细沙石庭园从中剖开的一击,居然连在第三代的刀上打出一个缺口都办不到。无论是铺盖淤集的白色光滑小石子,还是红漆光亮的朱色鸟居都维持原样。就连第三代也是。全部都维持原貌,没有丝毫改变地伫立在原地。 茉琉口中不由得溢出难掩的讶异。 「难不成他将《死神镰》的捕食斩击(predation)给消除了……?」 「妹妹,别发愣!」 第三代将拔出的日本刀反手一个下砍,对着茉琉击出数个雷球,但全被花菱斩出的半月型刀刃抵销了一 花菱早已绕到第三代的侧方,紧握灵剑摆出战斗姿势。我也将史莱姆巨腕缠上左手,测量花菱跟茉琉间的中央位置。 「差不多该一决胜负了,第三代。」 「我跟你哪有什么胜负好分啊。东西也到手了,这学园也没用了。现在只剩——」 第三代隔着衣服抚上口袋中的首饰。 「我的渊源。」 冰冷的瞳孔隔着掌心,瞪向口袋深处。 「那个首饰到底是什么?」 「跟你们没关系的东西。」 将视线上移,看到第三代改用反手握刀。刀尖刺入地面,雷电在地面窜走。 「什么!?」 雷电窜过我们脚边,延伸到我们身后之后又突地改变轨道,很快地,在地上画出一个大圆。 「魔法阵……吗?」 「不妙……!」 花菱猛然抬头。反射性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一望无际的漆黑远方,有着闪烁不定的青白色光辉。 「晃路、妹妹,快离开魔法阵!」 「虽然不太懂,但我有不好的预感。」 「同感。」 我们一致转身,分别朝魔法阵的边缘奔去,就在我们飞扑,冲出闪电绘出的圆阵边缘的同一瞬间—— 不留一丝空隙、足以填满整个魔法阵的巨大闪电狠狠劈下。 被稍微迟了一步的轰隆声与冲击波席卷,我们混杂在同时被轰飞的细沙石中,抛甩至墙边。隐隐约约听到可鲁贝洛斯与其他幻兽们、美子与学园长的惨叫声。 闪电跟降下时同样唐突地止住,附近陷入一片黑暗。四周的绒毛不是被燃烧殆尽就是被吹到远处。 「可恶……」 摸摸发麻作痛的头,我爬起身。茉琉凭藉着微弱的光芒,来到我身边。 「哥哥大人,没事吧?」 「勉勉强强啦,你呢?」 「没有大碍。只是话说回来——」 茉琉皱眉,看向闪电轰下的地方。眼睛习惯黑暗后,可以看到无论是细沙石的路面、还是附近的祭坛,甚至是无数的鸟居都被轰杀消灭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大洞。 「没想到那个少年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对啊。不过这样的话,站在魔法阵正中间的他不是也很危险?」 「不,不可能。」 顺着人声转头,发现不远处的花菱也皱紧眉间地瞪着大洞。 「那家伙绝对逃走了。」 「果然吗……」 「总之先回去吧。虽然很不想报告被抢走的事实,但还是得问魅欧有关那个首饰的事。」 相视点头,我们朝千本鸟居的入口处前进。 终章 epilogue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一夜过后,窗外一片清爽的夏日青空。 相对的,病房内的气氛却称不上晴朗。 「果然,他对你来说是渊源深厚的对手的呢。」 在医疗大楼的单人房,魅欧撑起上身,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的当然不是以往的粉红色皮外套,而是长袍式的病人服。 话虽如此,幸好打破结界的反蚀伤势不重,听说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嗯呣。那家伙是第三代『游形花菱』,对游形一族而言,说他是仇敌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那个小不隆咚跟被封印的幻兽没有关系呐?」 病房内聚集了花菱、学园长、茉琉跟我四个人。虽然有请风纪委员搜索第三代下落,但毫无收获。 「看来是呦。人家认为,他应该是在等鸟居结界随着千年树宫殿一起来到学园,让学园解开鸟居结界。」 「那么妾身第一次去宫殿时,他躲起来了呐。不过,就算他袭击我跟小可鲁,也只会被反咬一口呐。」 「少年应该气得牙痒痒才是,因为学园长只解开了其他封印就离开了。」 「而且还放出一堆幻兽,肯定气炸了。」 其实,也有人在宫殿外目击到雷兽,也就是第三代。应该是嫌那只会吃魔力的食人植物很麻烦,才暂时跑到外面避难的吧,毕竟无论是魔人还是真魔术师——反正第三代也跟普通人不一样,是拥有魔力的人类,也列在食人植物的猎食对蒙之中。 「不过,要是那家伙,应该是打得赢食人植物啦。」 「是啊,单纯只是为了避免干涉学园的事务而已吧。甚至还假装成雷兽躲起来。」 「假装成……吗?」 「怎么了吗?花菱。」 「不……只是有个问题想问妹妹,你们调查过之前发现的那个启动返还魔术的纹章了吗?」 听到花菱突然改变话题,茉琉呆愣地抬起头,但随即又迷惘地皱眉。 「茉琉,说了也没关系呐,这两个人已经是学园长委员会了呐。」 「茉琉明白了。那个三叠圆纹章,校内寻获了约三十个。」 「这么多喔。」 「是的。寻获的纹章当然都全部刨掉,如果无法刨开就整个破坏。虽然解析术式相当困难,但实际上已经做过多次返还魔术的实验了。」 听到茉琉的说明我不由得心头一惊。 「会不会太危险?连会被传到哪里去都……」 「所以是以装有发信器的白老鼠做实验,但结果却无法传送。话虽如此,术式确实有成功运作,可是实际上返还——也就是空间转换,却没有成功。」 「什么意思?」 「原因仍未查明。或许除了毁损那个纹章以外,还有其他的必要条件也说不定……」 「不对——」 花菱轻轻摇头,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她身上。 「我想那个返还魔术跟召唤新学区的魔术是不同东西。正如你们所见,那家伙是雷兽——单纯的能量集合体,转换能量跟转换不但有实体还特别巨大的新学区,这两者的困难度无法拿来相提并论。」 「可是,第三代再怎么说都是魔人吧?就算可以变身成雷兽——」 「不是变身。不管是雷兽还是人类,两边都是他的真身。我总算明白了,那家伙是……」 花菱严肃地瞪向远方。 「远远超越附身的等级,是透过跟幻兽融合而成的魔人。」 「融合……那种事办得到吗?」 「嗯呣。虽然无法断言,但昨天打电话回老家说明情况后,前代也说这个可能性最高喔?现在正请他帮我深入调查。」 「也就是说,那个三叠圆的术式,原本就是除了那个少年以外无法使用——是这个意思吗?」 「也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但大概只能传送部分实体较为薄弱的幻兽吧。」 原来如此,难怪第三代会告诉我们。 「千年树宫殿里面应该也有地方印有这个纹章吧。」 「嗯呣。所以才想问问魅欧。第三代抢走的首饰,究竟是什么?」 听到花菱的询问,魅欧无奈叹气,一脸「总算问到这个问题了」的表情。她抬起带有金属光泽的绿色瞳孔。 「我们称之为《丧失的大义(lost cause)》。」 「唔呣?魅欧的『我们』是指?」 「跟人家和美子一样,祖先代代都是占卜师家系的人。这当中,系谱长远的各家族至今也都还有联系。举例来说,像人家的祖母与美子的奶奶现在也都还是互传简讯的朋友。」 「这、这样啊。那《丧失的大义》又是?」 「钥匙呦。过去曾有一位占卜师用泉水窥视未来,这就是那个名为紫水之泉的钥匙。」 「窥视未来……是指能够知道未来的意思吗?」 「自从那个占卜师消失以来,《丧失的大义》也几乎成为传说的呦。听到侦探们的叙述,人家又想起祖母的话:绝对不可不假思索地窥视未来,那是人类不可碰触的禁断法则。超越人类的力量在不存于人世的地方消逝,由永无止尽的鸟居与灵鸟守护——之类的,翻成日语应该是这种感觉唷。」 既然这样的话……我思索着,双手环胸。 「就算没有第三代绑架,魅欧原本也打算去那个鸟居吗?」 「是的呦。所以人家的『直觉』不只是指两位,也告诉了人家的宿命。人家现在觉得,夺回《丧失的大义》是自己的使命。」 「可是……」 「嗯呣。」 「呐。」 茉琉跟花菱、学园长都一脸消沉地垂下小脸。第三代恐怕已经不在学园,毕竟他都已经说这学园没用处了。这也当然,要是魅欧说得是真的,就代表第三代已经得到窥视未来这个超强的力量了。 「有一个仅存的希望的呦。」 「欸?」 「《丧失的大义》是钥匙,不过只是取得紫水之泉力量的钥匙而已。」 「呃、嗯呣?该不会……」 看着语带惊讶与期待的花菱,魅欧点点头。 「人家知道泉水的所在。原本人家会来到这个学园,就是为了它。」 「也、也就是说……」 连我也不由得提高音调。魅欧点了下头。 「紫水之泉,就在这个学园的呦。」 宿命——直至这时,我心中除了这两字再也想不出其他字句。 后记 已经好几年没去海边跟游泳池了。今年夏天最有夏天感的事是在家听着不知从哪个远处传来的烟火声。虽然有试着走到阳台,但最后还是没看到烟火。 海水是什么味道呢?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搬家了。虽然有关搬家之类的诸多手续真是麻烦到了极点,但改变生活地区果然很棒。未知的道路跟未知的店面,还有跟以前居住地不同的那种独特气氛,全部都很有新鲜感,感觉起来很幸福。 不过这大概也只有刚开始的一个月而已。 只要过了一个月,行动范围也差不多固定了,离开既有路线的机率大概微乎其微。至少我就是这种人。结果,只要有超市、书店跟影音出租店就够了,再来就是便利商店。 街道的各位店家们,我不会经常光顾充满北欧小东西的杂货店跟莫名多间的花店,生活的这么枯燥真是抱歉。 话虽这么说,这里却是个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应该会住上好一段时间。 就算搬新家,也还是要跟各位表达无尽的感谢与赔罪。 这次也给了许多建议让故事更加丰富的责编大人,每次都如此耐性十足的陪伴我,真的非常感谢。 帮我绘制出肤色多样、丰满感满点插图的matsuri大人。能看到穿着泳装的各位女角以及各种装扮的花菱,简直是人间至福。 再来是各位读者。要是能够觉得有点有趣的语,对我就是至上的喜悦了。 要是下集也愿意陪我的话,我深感幸福。 那么再见~ 已经好几年没去海边跟游泳池了。今年夏天最有夏天感的事是在家听着不知从哪个远处传来的烟火声。虽然有试着走到阳台,但最后还是没看到烟火。 海水是什么味道呢?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搬家了。虽然有关搬家之类的诸多手续真是麻烦到了极点,但改变生活地区果然很棒。未知的道路跟未知的店面,还有跟以前居住地不同的那种独特气氛,全部都很有新鲜感,感觉起来很幸福。 不过这大概也只有刚开始的一个月而已。 只要过了一个月,行动范围也差不多固定了,离开既有路线的机率大概微乎其微。至少我就是这种人。结果,只要有超市、书店跟影音出租店就够了,再来就是便利商店。 街道的各位店家们,我不会经常光顾充满北欧小东西的杂货店跟莫名多间的花店,生活的这么枯燥真是抱歉。 话虽这么说,这里却是个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应该会住上好一段时间。 就算搬新家,也还是要跟各位表达无尽的感谢与赔罪。 这次也给了许多建议让故事更加丰富的责编大人,每次都如此耐性十足的陪伴我,真的非常感谢。 帮我绘制出肤色多样、丰满感满点插图的matsuri大人。能看到穿着泳装的各位女角以及各种装扮的花菱,简直是人间至福。 再来是各位读者。要是能够觉得有点有趣的语,对我就是至上的喜悦了。 要是下集也愿意陪我的话,我深感幸福。 那么再见~ 已经好几年没去海边跟游泳池了。今年夏天最有夏天感的事是在家听着不知从哪个远处传来的烟火声。虽然有试着走到阳台,但最后还是没看到烟火。 海水是什么味道呢?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搬家了。虽然有关搬家之类的诸多手续真是麻烦到了极点,但改变生活地区果然很棒。未知的道路跟未知的店面,还有跟以前居住地不同的那种独特气氛,全部都很有新鲜感,感觉起来很幸福。 不过这大概也只有刚开始的一个月而已。 只要过了一个月,行动范围也差不多固定了,离开既有路线的机率大概微乎其微。至少我就是这种人。结果,只要有超市、书店跟影音出租店就够了,再来就是便利商店。 街道的各位店家们,我不会经常光顾充满北欧小东西的杂货店跟莫名多间的花店,生活的这么枯燥真是抱歉。 话虽这么说,这里却是个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应该会住上好一段时间。 就算搬新家,也还是要跟各位表达无尽的感谢与赔罪。 这次也给了许多建议让故事更加丰富的责编大人,每次都如此耐性十足的陪伴我,真的非常感谢。 帮我绘制出肤色多样、丰满感满点插图的matsuri大人。能看到穿着泳装的各位女角以及各种装扮的花菱,简直是人间至福。 再来是各位读者。要是能够觉得有点有趣的语,对我就是至上的喜悦了。 要是下集也愿意陪我的话,我深感幸福。 那么再见~ 已经好几年没去海边跟游泳池了。今年夏天最有夏天感的事是在家听着不知从哪个远处传来的烟火声。虽然有试着走到阳台,但最后还是没看到烟火。 海水是什么味道呢?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搬家了。虽然有关搬家之类的诸多手续真是麻烦到了极点,但改变生活地区果然很棒。未知的道路跟未知的店面,还有跟以前居住地不同的那种独特气氛,全部都很有新鲜感,感觉起来很幸福。 不过这大概也只有刚开始的一个月而已。 只要过了一个月,行动范围也差不多固定了,离开既有路线的机率大概微乎其微。至少我就是这种人。结果,只要有超市、书店跟影音出租店就够了,再来就是便利商店。 街道的各位店家们,我不会经常光顾充满北欧小东西的杂货店跟莫名多间的花店,生活的这么枯燥真是抱歉。 话虽这么说,这里却是个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应该会住上好一段时间。 就算搬新家,也还是要跟各位表达无尽的感谢与赔罪。 这次也给了许多建议让故事更加丰富的责编大人,每次都如此耐性十足的陪伴我,真的非常感谢。 帮我绘制出肤色多样、丰满感满点插图的matsuri大人。能看到穿着泳装的各位女角以及各种装扮的花菱,简直是人间至福。 再来是各位读者。要是能够觉得有点有趣的语,对我就是至上的喜悦了。 要是下集也愿意陪我的话,我深感幸福。 那么再见~ 已经好几年没去海边跟游泳池了。今年夏天最有夏天感的事是在家听着不知从哪个远处传来的烟火声。虽然有试着走到阳台,但最后还是没看到烟火。 海水是什么味道呢? 大家好,我是中谷荣太。 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搬家了。虽然有关搬家之类的诸多手续真是麻烦到了极点,但改变生活地区果然很棒。未知的道路跟未知的店面,还有跟以前居住地不同的那种独特气氛,全部都很有新鲜感,感觉起来很幸福。 不过这大概也只有刚开始的一个月而已。 只要过了一个月,行动范围也差不多固定了,离开既有路线的机率大概微乎其微。至少我就是这种人。结果,只要有超市、书店跟影音出租店就够了,再来就是便利商店。 街道的各位店家们,我不会经常光顾充满北欧小东西的杂货店跟莫名多间的花店,生活的这么枯燥真是抱歉。 话虽这么说,这里却是个住起来很舒适的地方。应该会住上好一段时间。 就算搬新家,也还是要跟各位表达无尽的感谢与赔罪。 这次也给了许多建议让故事更加丰富的责编大人,每次都如此耐性十足的陪伴我,真的非常感谢。 帮我绘制出肤色多样、丰满感满点插图的matsuri大人。能看到穿着泳装的各位女角以及各种装扮的花菱,简直是人间至福。 再来是各位读者。要是能够觉得有点有趣的语,对我就是至上的喜悦了。 要是下集也愿意陪我的话,我深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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