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禁忌》 第一章 义庄抗尸 我祖上不光彩。 听嫲嫲讲,娘是逃难逃进深山里来的。 那年娘刚成年,县城外头闹饥荒,娘本是个茶戏馆里的小琵琶,躲灾摸进了俺们村。 娘的出身不干净哩! 她完全不似好人家的做派,脸上抹着厚厚一层脂粉,像糊屋顶的石灰腻子。身上穿的也是花红柳绿,花里胡哨。不过,娘年轻时生的极俊。 我爹家便住在这深山里,上西村儿。爹大号叫施老蔫,是有名的穷困破落户。 我爹是三代单传,因为穷,到了我爹这辈儿,40岁都没有讨到老婆。 后来,只为传递香火。才不得不娶了我娘这个不干净的女人。 我娘过门儿后不到一年便生下了我。 村里的人都传,我并不是我爹亲生的。是我娘从别处带来的野种。 爷爷和奶奶一打眼儿看见我。便捂着脸直呼丢人现眼,辱没祖宗。 所以,我的名字叫施现。 因为我的身份来历不干不净。所以父亲打我出生起便讨厌我。 他每回下完地都喜欢喝两壶。每天喝完酒之后必做的事情。便是打我和打我娘。 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熬便是16年。 在我16岁那年,我爹再也受不住村上其他人的闲言碎语,便毅然决然的把我赶出了家门。 娘心疼我无处可去,便偷摸使钱托人给我找个活儿计,去义庄扛尸。 娘说我是窑姐的儿子,下九流的行当,天生的下作命。能在死人身上混口饭吃也算是有出息。 何为下九流? 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我不明白,好好的人儿,都他妈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我不甘心,可是为着娘,我还是留在了义庄。 刚到义庄的前几个月,不过就是在混日子。 义庄原有个守门人,名叫马小山。 那马小山大约四十出头,长得矮小,身材微胖,像一口水缸。 马小山喜欢喝酒,总是把脸喝的涨红发紫。一缕花白色山羊胡须,模样显老了些,他夜晚便睡在义庄。 马小山原本有个媳妇,他那婆娘不是个安分人,时常让马小山当活王八。 后来那娘们跟着一个邻村的小白脸跑皮没了踪影儿,马小山就卷了铺盖卷彻底搬到义庄住下。 许是天天陪着这些棺材白骨,只觉得这死人骨头比活人更有热乎气罢。 我本是瞧不上这马小山,好好的爷们儿,太软囔了些。为着个女人,便终日里醉生梦死。 可几个月后的一桩事儿,却让我活活给这马小山磕了三个响头。 那是五年前八月初二的一天傍晚。 天上刚淅淅沥沥下了半日小雨,脸盆大的乌云正好挡住了月亮。天黑的早,雾蒙蒙的难看清人脸。 义庄门前的黄土路,这干黄泥就上半斗的秋雨,都成了和稀黏腻的面团子。两脚踩在上面飘飘忽忽的。一抬腿拔出一鞋底子稀泥。 只因是八月,一年最炽热的时分。这义庄就如同那灶上的笼屉,蒸得人脑袋直发昏。 我脱了上衣,赤条条坐在门槛上摇扇子,马小山拿了个半升的小酒葫芦,就躺在棺材里灌粮食汤。 不时,便有人喊我和马小山去扛尸。说是南村王家死了女人。 我和马小山拿着担架到了王家门口,看热闹的闲人乌央的堵了整个院子。 女人的尸体就停放在了院子当中的临时搭的木头床上。 一张湿透的纯白棉布盖住了死人的头脸和身子,只有那一双掰折了脚趾的浮肿着的脚丫子明晃晃的荡在外头。 我凑到前头,把那盖死人的白布往下掀开半尺。 那死婆娘也就三十出头,模样惨烈些。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浮肿阴白的面上。嘴角泛着淤青,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朝上翻瞪着,黑眼仁占满了整个眼眶。 按老话讲,死人不闭眼,这叫死不瞑目,怨气极深。 “人是怎么没得?”我依规矩喝问道。 死人丈夫王川便站在尸体旁侧,听了我的话,一边抽搭着鼻子,一手提着腰上的松绿色腰带抹着脸上的泪珠子。 “好媳妇,都怪我!” 王川呜呜咽咽,情绪好不悲切。 原来这死了的婆娘姓余,大名叫余秀莲,与这王川结婚已有三年多。 余秀莲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母老虎。因自家男人生的俊秀,身材又高大。余氏总疑心王川外头有女人,常故意找茬谩骂,抬手便打。 今日也是如此,这余秀莲不知为什么又犯了酸病,吵的邻里都来看热闹。 王川自觉丢了面子,给了余氏一记重耳光,转身便到地上去插秧。 王川走后,邻居也就散了。这余秀莲挨了男人打,一时想不开,便解开自家系蚊帐的糟绳,悬在了里屋房梁上。 又搬了桌子,自己盘着腿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脖子一伸,坐着便把自己吊死了。 坐着也能吊死,余氏可也是命里该绝。 我了解个大概,将那盖死人的白布又往下掀了半尺,露出了余氏酥软的脖颈。 余氏的脖颈处的确有一道深深的血痕,皮肉已经迸裂,痕迹有半指粗,交叉于鬓后。 我把那白布给死婆娘蒙好,唤马小山道:“老马,来搭把手,抬人吧。” 马小山得了令,立刻上前。 马小山一手托着死人头,我两手握着那婆娘的脚脖子。那婆娘的脚脖子冰的吓人,活像冬天房檐上挂着的冰锥子,又硬又僵。 “一,二。”我喊着号子把余氏扔到了我们带来的担架上。 自戕而死的人并非好死,也就是老话里说的横死。 一般都有个规矩,便是横死的人不能埋进祖坟。况且这余氏也不曾生养,王家坟里更不会埋她。 像这种横死鬼,常就是送去我们义庄。停尸三天,送些纸钱。待三日期限一到,就找个空旷的地界一把火烧了了事。 我同马小山并两个壮汉一起把女尸抬回了义庄。此处义庄却是不大,入门便是一个荒草杂生的破落庭院,再往里走是一个正正方方的旧时庙堂。 大堂正中间是张黄桌香案,案上供着白烛香蜡,并着四个巴掌大的泥铸金刚。堂内左右并排摆了大大小小二十八副棺材。 这些棺材里躺着大都是枉死横死的无主孤尸。 马小山捡了最角落里的一礅赤红色棺材,推开灰积三尺的棺材板,里头的死人早都烂了皮肉,只剩下一副白晃晃的骨头架子。 那马小山一脚踏进棺材,把那骷髅七零八落地踢到了棺材一角。 “得了,把这娘们儿就扔这吧!” 同来的两个壮汉走的倒是急,现在除了马小山独剩了我自己。我内憋一口气,使了个蛮劲儿,把那死婆娘一个猛子丢进了赤红棺材。 只听“乓当。”一声,那余秀莲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棺材棱上,少倾,整个尸身又缓缓滑进了棺材。 我心里暗自琢磨,这死婆娘怕是磕的不轻。上前一看,那盖死人的白布都卷在了尸体身下。我是初次这么近地端详一具尸体的脑袋。 按理说这余秀莲的模样还算是端正,圆面,胆鼻,樱桃嘴。只是那一双死不瞑目翻瞪着的眼睛有些渗人。 我给这死婆娘的尸体翻了个身,才发现尸体的后脑壳整个都凹陷进去。 一摊浓白的粘液从她的脑后溢出,我用手指沾了沾,竟蒯了一指头的粘稠汁子。 “死者莫怪!死者莫怪!” 我在心里反复嘀咕两遍,在棺材棱上把指头上的脓液刮刮干净。 第二章 尸变 马小山按规矩点了三根一尺二寸柏壳香供在了香案上,这是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破规矩。每见死人,必要点香。 片刻,只见那香燃过半,待见染过的三根香,中间长,两边短。 “香火高低现参差,多破多成运難知。 中柱若低尚好办,中柱若高有闪失。” 马小山口中自言自语一番,突然仰天大笑,望着我道。 “有意思,有意思。” 我道:“有意思你奶奶个胚儿!你再冲着老子装神弄鬼,老子把你蛋黄捏出来。” 那马小山爱灌黄汤,整日里一个人疯疯癫癫的,闲来便要讨骂几句。 眼看着夜色已深,我整个人也困的紧,只在大堂左侧犄角处铺好自己被褥,准备睡觉。 我在义庄下榻,娘起先是不同意。只怕这死人会集的地方邪气太重。 好在村头算命的就说我阳气重,天生能震邪震鬼。娘又亲手给我缝了条大红色的肚兜兜,穿在内里或别在腰间,小鬼见了都难近三分。 我躺在铺盖上,只因天闷,索性连被子都省了,只把那红兜兜盖在肚脐。不消半刻钟的功夫,我只觉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倒头便昏睡了过去。 夜半子时,几阵阴风吹过。半睡半醒之间,我只觉得一股强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忽的,仿佛有个重物压在了我身上,沉得我喘不过气。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张惨白的脸面就紧贴在我眼前。 “王川!” 我万分诧异,那王川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一双眼睛鼓了出来,嘴角还牵了三分诡异的狞笑。 “你个賊龟公,趴在老子身上做甚?你个臭盐皮,你老爹生花柳吖!” 我一把推开王川,只用了三分力气,王川整个人就如同一团棉花套儿从我身上滚了下去。 这小白脸子分量怎么这么轻,我心下狐疑。 那王川躺在我身侧一动不动,如同个死鱼一般。我借着窗子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定睛一瞧。王川的肚子已经被剖开,里头的脏器一概不见了踪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我的脑门,看着那王川的尸体,我的心中一阵发毛。 我和王川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便是有人恨他,欲杀他。也不该把它的尸身丢到我的身边。 都说义庄就是死人堆,不干不净。登时,我便发了一身冷汗。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我得赶紧离开这儿。 “马小山,老马,快起来!” 我胡乱吆喝者,平日里虽瞧不上老马,可好歹也同在一间屋子里睡了个把月。倘若这义庄里真的进了邪祟,我总不能丢下他一人不管。 马小山睡前喝个半葫芦的酒,此时正酣酣如死猪一般,任我吼破嗓子也唤不醒他。 忽而一股寒烟袭门而来,整个义庄都笼罩在寒烟里,茫茫然看不清楚周围的去路。只有大堂正中间的香案上,马小山点的那三支柏壳香仍在微火摇曳。 我小的时候曾听娘说起过,柏壳做的枕头可以驱鬼辟邪。 我想那枕头既然可以辟邪除祟,柏壳香的功效也或许不差。 我循那香火苗方向前行,只想寻这柏壳香傍身。莽撞间,不知是什么东西绊了我一脚,我一个酿跄重重地跌下去。 “妈了个巴子。”我狠狠唾道。 “咦!”浑身怎么并不感觉疼痛?我深呼一口气,静静感受着。好似有一整块冰冷柔软的肉垫子,就伏在我的身下撑住了我。 我双手胡乱摸索,肥硕的身躯,肉感的腰身,再往上是两坨……。 原来是个婆娘!我心中纳罕,这义庄里除了那二十八口棺材里的干尸,哪还有这种丰盈肉香的女尸? 莫不会是今天刚抬回来的余秀莲?我忽的反应过来,自己该是跌进那樽赤红色的棺材里去了。 我慌忙起身爬出棺材,心下却更加忐忑。 那装着余秀莲尸体的赤红色棺材,原本是摆在堂内东边角落里的。现在它怎么端端的出现在大堂中间? 此处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千百个笃定。 接着,寂静的空气里忽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有液体不偏不倚的正打在我的天灵盖儿上。 我下意识抬手去摸,一团不知是什么的粘液糊住了我整个脑顶。 这手感黏黏腻腻,味道又有些膻腥,这种感觉尤其熟悉。 我把自己的一双手摊在眼前,就着屋内星星点点的香火光去瞧。竟然是一手的白色的粘稠物! 头顶一阵阴风袭来,缓缓抬起头,一个鹤发鸡皮的女人就倒挂在棚上,正咧着嘴,噗嗤噗嗤地像我暗笑。 那女人的后脑勺亦是凹陷着的,她的面容我再熟悉不过。 “余,余秀莲!” 我整个人吓得僵在了原地,两条腿好像坠满了铅块儿一般,有千斤沉。 那女人倒挂在房梁上,正荡的逍遥,惨白的脸上露出一嘴的长牙。 见我看她,那女人把不知什么东西迎面劈在了我的脸上。伸出半尺长的指甲,瞬间死死钳住了我的脖子。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颈部的刺痛,一股热流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淌。是血,我自己的血液。 我怕是马上就要死了吧,我忍不住地嚎啕,活了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憋屈。 “我奸你老嫲阿!要送我来这鬼地方?老子还是青瓜童男子!娘们也没碰过,今朝就要被鬼吃。” 我扯着嗓子肆无忌惮地叫骂,临死也不能亏了嘴。 “你个粗皮烂脸的死婆娘,等老子死了就去地府里劈了你。宰你亲爹,刮你老母,捣烂你祖宗十八代。你个撮鸟,鳖蛋,母驴。爷爷才不怕你。” 我嘴上虽骂的起兴,浑身早就不听使唤地发颤抖动。 猝而,从我身后飞过一道黄光。听的“啊!”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我的脖子顿时松快起来。 再一看,那余秀莲竟被不知什么的东西钉到了东面的墙上。 难不成连鬼怪都怕了我这张嘴。我正自觉侥幸,突然一个人影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哎!小小年纪,满口污言秽语,真不知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这声音实在熟悉,不是旁人,就是那个软囊酒鬼——马小山。 马小山熟悉的从香案桌底摸出了几根白蜡烛,在义庄大堂的四角各点一支。 只见老马默默的念了几句咒语,大堂四角的烛光突然涨大,火光把屋内衬得有如白昼。 再看墙上,方才的女人竟被两纸黄符牢牢定在那里,挣扎不得。 “老马,原来是你,真人不露相啊!” 我围着那马小山周身打量一番,往日里他那番邋遢穷酸样貌,今日倒显得一副仙风道骨起来。 “你这两招在哪儿学的?改天也教教我。” 马小山随意摆摆手,道:“我早知这腌臜今夜会化作厉鬼报仇。余秀莲脖子上的勒痕相交于鬓后。一般上吊自尽的人勒痕只会出现在前颈,而这种会在后颈相交的,一定是有人拿着绳子从背后活活勒死了她。” 同老马交往这数月,我只当他是个破落酒鬼,哪里想来它还有这些个好本事。 马小山从内怀取出一面玲珑嵌宝八角铜镜,递予我。 “你且帮我个忙,拿着这面镜子,罩住那女鬼的头顶,我不叫你松手千万不要随意变换位置。” 我连忙应下,接过那八角铜镜,虽说这镜子只有巴掌大小,可上头镶了不少的金银玛瑙,分量当真是瓷实。 既有马小山在,我也壮了胆子。朝着那余秀莲移近些距离,高举铜镜,正照余秀莲发顶。直照的那妖孽头皮发青。 第三章 不干净的女人 马小山上前取下钉在女鬼身上的符纸,折叠整齐,放入怀中。 又闭着眼睛,嘀嘀咕咕念了些咒语,霎时间,只见这青铜竟忽的射出一缕白光,余秀莲就在铜镜的照耀下一点点冒烟变白。 余秀莲眼见自己命不久矣,只顾着拼死一搏。 忽的那女人从喉咙中涌出一口黏痰喷射在我的脸上,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死死扒在了我的脸上。 我被那痰液呛了一个跟头,向后猛退三步,仓促间,竟将的八宝铜镜重重的摔到地上。 “不好!” 我只听那马小山一声惊呼。 我急忙抓起腰间的红肚兜把脸面抹干净。待睁眼时,义庄大堂内只剩下了我和马小山,余秀莲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女人跑了?” 我错愕道:“妈了个巴子,真他妈丧门。” 马小山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我身边,弯腰拾起地上的八宝玲珑镜。 忽地,马小山语气凝重地对我道:“你要有麻烦了,这余秀莲还会再来找你的。” “找我?” 我顿时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我不过是个扛尸的,与这余秀莲之前从不相识。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这娘们干嘛非要害我!” “因为你欠她的!” 马小山笃定道。 “放屁,老子何时欠了她?” 马小山双眼暇蹙,意味深长的望着我。 “你抬尸心不诚,毛手毛脚将那余秀莲的脑袋磕了个大洞,毁了余氏的尸身。你还敢说你不欠她?” 又捻须长叹:“世事讲究轮回,有因便有果,有欠须有还。” 我被那马小山说的全身汗毛竖起。 什么轮回因果我倒不懂,我只掂量着,自己一无本事保命,二无钱财傍身。可拿什么才能去还那余氏。难不成也要拿我的脑子去填补她。 想到此处,我连忙翻身倚在那赤红色棺材前,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我对着空棺材,想和那余秀莲的魂儿讨个商量。 软语曰:“余家娘子,我今儿当真不是有意损坏你的尸身。赶明儿我多给您烧些纸钱,元宝。在扎个您模样的童女,用上好的纸料,给您铸个新身。” 我胡乱许着愿。马小山闻言,开怀一笑,解了自己腰间的酒葫芦,酣饮几口。 “那余氏的鬼魂方才被我所伤,现在已不知逃到哪儿去。你同空气商量个什么?” 我道:“不同空气商量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要干坐在这里等死!” 马小山故弄玄虚。“这眼前我知道的,只有一人可以救你性命!” “那个人是谁?”我连忙起身,眸子几也闪出了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那马小山半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手指在空中挥舞画了一个圆,忽的双手握拳,只余出一个大拇,猛的指向了自己。 “我。” “如此时刻,你还拿我取笑。”我心中七上八下,便随意脱口而出。 忽地,我想起了方才马小山那一身的本事。定身符,八卦镜。的确是有真功夫的。 我急忙起身,半蹲在马小山身侧。“老马,你当真有办法能救我性命?” 马小山双目紧闭,胸有成竹道。 “我本闲云山野客,无心再入尘网中。” 我听不懂马小山说的话,什么闲云,什么尘网。我自幼没有读过书,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最让我头疼的便是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我问马小山。 “那我该咋办哩?就坐在这义庄里守着?” 马小山只是依旧抱着酒葫芦摇头晃脑。 “命里有时终须有,该到来时还自来。” 眼瞅着天已渐凉,义庄的外面显现出一片淡淡的雾霾蓝。 我自从到义庄扛尸这些时日,从没有觉得过惧怕。 不过是人的尸体,一没有气息,二不出声响。哪里会有什么可怕? 我以前甚至觉得,死人要比活人好的多。 人死了,就剩下一身肮脏的皮肉,早早晚晚会腐败成白骨。与猫,与狗,与蟾蜍,与老鼠都无异。 可是活人呢! 活人面门上长着嘴,他可以用一柄一柄的软刀子恶语中伤你。活人长着手脚,他可以挥舞起拳头对你施暴。活人长着心,心如蛇蝎。有的人心,简直比洪水猛兽更加骇人。 但是现在,我却连自己唯一觉得安生的地方,都变得无比畏惧。 曾经萧条,空旷的义庄。却如今,莫名其妙的笼上了一股灰黑的迷雾。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鬼哩! 明明已经死去的人,竟然会突然之间狰狞着面孔,龇着獠牙,吃红色的血肉。用那乌黑干枯,鸡爪子似的双手,死命的钳制住你的脖颈。 …… 在村子里,所有村民都不待见我。 自幼,同龄的孩子,便一起拿马粪蛋儿丢我。讥笑着围坐一团,唤我作“野种”。 村民们每次见到我和我娘,都会三两个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他们叫我娘窑姐儿,叫我窑姐下的崽子。 至于我爹! 呵,他因为家里穷,讨不到老婆,勉强娶了我娘那个不干净的女人。 娘的过往,是爹心头上最重的伤疤。 娘长得漂亮,最俊的就是她的那张脸。 年轻时候的娘,肌肤都是奶白色的,尖尖的下巴,笑起来是一口的虎牙,脸蛋儿上还带着两个梨涡。 爹娘刚成亲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齐齐的趴在我家窗户上,偷看我娘。 他们一个个的,用赤裸裸的眼神端详着我娘的脸。 男人们都说。 “俊的就像庙里的玉菩萨,怪不得城里的老爷们会喜欢。” “听说,消遣一晚上要几块钱嘞!” 村里的女人们,便纷纷唾弃我娘。 她们转着眼珠子,拧着鼻子,撇着嘴巴。恶狠狠的凶娘。 “不干不净,只怕身上都是脏病。” “这样的女人就该一头撞死。” “狐狸精,丧门星。勾引爷们儿的潘金莲。” 那些女人们会朝着我家的门坎上吐口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避着我娘,就像夺避瘟疫。 于是,爹恨急了娘的那张脸。 恨她生的太过灵秀,以至于让娘脏了身子。 不知道从哪天起,爹越看我娘,便越觉得怒火中烧。 他喝了点儿酒,借着酒劲儿,握起了拳头。 一个身高八尺的农家汉子,卯足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拳又一拳,狠狠打在了自己女人的脸上。 自那以后,娘便再也没有过过一天消停的日子。 娘的嘴角永远都泛着淤青,她的眼白里满是充血的红点。她的身上,一直都是新伤叠着旧伤。 日子久了,娘被打得麻木了,便也感觉不出疼来。 娘那俊俏的脸蛋儿也不见了,被乌黑紫青的伤势永远掩盖了起来。 终于,村子里安静了一段时间。 像娘这样一个身染污秽的女子,她过的不安稳,别人便乐的安稳。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却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日子,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娘过门九个半月,我出生。 村里人都说,女人产子,十月怀胎。娘才过门九个半月啊!我不可能是施家的种,我是野种,是杂种。我是一切污秽的,肮脏的,难见天日的产物。 奶奶负责接生的我,她用一双颤巍巍的,满是老茧的粗手抱着浑身鲜血,稚嫩浮肿的我。 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添丁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对娘弥天的怨恨。 爷爷坐在自家的门槛儿上,嘴里不停的嘬着一个枯木头的烟袋锅子。他的神色凝重,满面愁云。 伴随着我清脆悦耳的哇哇啼哭,爹蹲在院子里,抱着头一遍又一遍的叹气。 终于,爷爷发了话。他那疲惫,满是褶皱的眼皮子里,猝然射出了一道凶光。 第四章 厉魂 “这个孽障不能留。扔到尿盆里溺死吧!” 我一出生,爷爷便亲口为我宣判了死刑。 奶奶的那双手托着赤条条的我。眼前的脚底下便是一个硕大的铜盆。铜盆里充满了黄溺。 我的命,险些的绝于此处。 是刚刚生产的娘,是只余下一口力气的娘。她死命的咬着牙,从黄土炕上滚了下来。 她的身上滚了一地的灰尘,扑到奶奶的面前,死命的哀嚎,以头跄地。 据说,我出生的那天,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听到了我娘泣血的悲鸣。 那声音是真的惨啊! 娘的额头,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撞击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娘的额头磕破了,猩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头顶,像河水一般划过她的鼻尖和下巴。 地上的沙土混着娘的鲜血,晕成了一滩湿漉漉的褐红色。 娘指天誓日的大声嚎啕。 “我的儿子是施家的孩子,他身上淌着施家的血。我若说了一句谎,就让我此生不得好死。 我的儿是你们施家的血脉呀!不要杀我的儿……。” 爹走进屋里,伸出他那硕大厚实的右手,一把薅住了娘的头发。他拉着娘的头发便往门外拖,像拖一个牲口。 娘的身上哪还有力气,她的手脚疲弱的在地上蹬踹。她大声的狂吼,叫破了喉咙。 “儿,不要杀我的儿……!我的儿啊……!啊啊啊啊……!” 奶奶抱着我的胳膊颤抖了,她,女人最了解女人,十月怀胎,奶奶晓得娘心里的苦。 可是爷爷依旧坚持。 “杀!” 爹也横着脸上的肉。 “杀!” 奶奶心软了,可是她不得不照做。 女人从出生那天起,便要听命于别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人就该干干净净的嫁到夫家,娘的命苦,娘活的凄惨,皆因为她不干净。 奶奶的两只手紧紧攥着我的双脚,她的臂膀在发抖,她的心也在发抖。要怪都怪我出生的不是时候,倘若我再晚出生半个月……。 唉!奶奶死命的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 忽的,不知何时。我们家的门口聚满了村里的村民。 有人听见了我娘的吼叫声,他们都听见了我娘的嚎叫声。村民们纷纷聚在我家门口。 终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 “留下吧!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嘞!” 越来越多的人发言。 “是啊!孩子还小啊,错不怪孩子。” “留下他吧。” “胖小子呀,怎么舍得?” 围观的人越多,爷爷便越觉得没有脸面。他的犟劲儿上来,听不进去分毫相劝。 村长也进了我家的门,他怒气的跺着脚,伸着手指,指着爷爷的脑瓜顶。 “胡闹!这是新社会,杀人犯法哩!你要是溺死这个娃子,我就让你一命抵一命。” 我活了下来。 不是因为血脉,不是因为亲情,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新社会,新法制。 可是,爷爷认定我不是施家的种,爹也认定。 我出生不到一年,爷爷便气死了。自那以后,爹便更加恨我,恨我娘。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丧门星,败家犬。 我是在爹的马鞭子下长大的,家里没有马,但是有一根牛皮做成的马鞭。 爹爹把我当成马,闲来无事便要抽打几下。我像一头犁地的牲口一样活在家里,从五岁开始,便每天捡粪,背柴。 粪便可以生火,爹要求我,每天至少要捡五担的马粪。那硕大的背筐,比我的身高还要高出半头。 村里兴办起了学堂,学堂里安排了一位从县城下放过来的教书先生。 同龄的孩子,都背着书包,拿着黄草纸的课本,去学堂里读书,认字。 国家下达的号召,知识兴国。 可是,从出生起到现在,我活了整整17岁。我却连一天学堂也没有念过,一个大字也不识得。我甚至,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的前十六年,每天活的像一个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无时无刻不在干活,出苦力。 家中的院子里,堆了满满一院子的晒干的马粪。那都是我一次次的弯腰,用双手捧回来的。 我们家,终于不再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家。有的村民,家里没有柴火,就向我爹借粪。 爹开始充阔气起来。双手掐着腰,兴致勃勃。 “哎呦!还说什么借不借的。随便担两挑回去嘛!” 我成年了,爹的身材也佝偻了。爹再打我时,我不敢挡,但是我学会了躲。 自我出生起,村里的闲言闲语从来就没有断过。 小小的村庄,埋在深山里,与城市隔绝。从村东头到村西头,拢共就那么几十户人家。 村民们的生活没什么乐趣。我娘,和来历尚待考究的我,便是他们这十几年来,茶余饭后唯一的乐子。 所有的村民都认识我,他们可能不记得我的名字。但是他们知道,我是一个野种。 折磨了爹16年的心结,因为村民们的谈资嘲笑,便结的越来越紧,越来越深。 终于,就在我16岁那年,爹对我下了逐客令。他让我滚出施家,这辈子都不准回来。 娘舍不得我,奶奶这几年老糊涂了,却对我和娘越来越慈悲。 奶奶手里存了一些体几钱,再加上娘精打细算攒下的私房钱。娘背着我爹,恳求村长,上下打点,才为我求来这么一个在义庄抗尸的活计。 旁人都瞧不起扛尸的,说我们晦气。 可是我却乐得自在。抗尸匠多好,每天躺在义庄里,不消风吹,不畏雨淋。每月有政府给我们发票子。 有人死了,我们便去出出力气。还能够混上一顿丰盛的丧葬酒席。 若是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抗尸匠便更为轻松,躺着便把工资赚到手。 我喜欢义庄,因为这里舒服。 每天除了面对马小山一个会喘气儿的外,剩下的,就是一些枯木棺材和死人骨头。 死人多好,他们不会嘲笑,不能欺凌。每天静静的躺在周遭,也算作一个陪伴。 只是现在,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舒坦好日子,估计此刻就要到头儿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天道昭昭,因果轮回。村长说,现在社会都讲科学。 科学是什么,我完全搞不明白。但是我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起过,说有什么三个字,叫“无神论”。 无神论,就是没有神仙呗。这世上连神仙都没有,怎么还能有鬼魂? 可偏偏,那个昨天被我和马小山抬回来的余秀莲。她的尸体竟在我的眼前,化作了一个厉鬼。 余秀莲把她的丈夫王川给杀了。现如今,王川的尸体还躺在义庄的大殿里。王川子肚皮都是破开的,我不敢回头。 我总觉得,王川的眼睛还在我的背后,直勾勾的盯着我。 马小山将自己的半个身躯,倚在棺材板子上。他酒醒了,然后又捧起酒呼噜,再咕咚咕咚灌上两口。 马小山拍拍自己干瘪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 “呃……!”声音震天响。 “你小子,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 “没……没什么!” 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义庄残破的庙门。 “老马,你说,我会死不?” 马小山一手抱着酒葫芦,一手抠着自己的脚丫子。说起话来,吹的自己的胡子发颤。 “切!是个人,都得死。人得死,畜生也得死。有死便有生,有生便有死!” “我是说,我会不会被余秀莲的鬼魂害死?就像王川一样。成为余秀莲的口中餐,腹中肉。” 马小山听完我的话,忽的挠挠头,却不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语道。 第五章 寻 “呃!对哈,正事儿还没干呢。得把这王川的尸体给收拾了,要不摊在大殿中间儿,太碍眼。” 我仍坐在破庙门口,直直愣愣。任由马小山抱着王川的尸体瞎鼓动。 庙门义庄,破井残垣。 晨风呜咽的呼啸而过,掠过柳树梢头,吹得树枝挱挱作响,好似女子凄惨的悲啼。 忽的,义庄门口闪过一个黑影。 有人抻着头,手扶着庙门口石柱的残壁,朝着义庄里头探头探脑。 “咦!施现,你在嘞!” 一个憨憨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来的人叫陈小四,是我们上西村村东头陈伯家的傻儿子。 整个上西村的村民,只有这一个脑瓜不大精明的人,能够记住我的名字。 陈小四一脚踏入庙门,灿着满口的参差不齐黄牙,朝着我招手。 “施现,你家里来客了,你娘叫你回家呢!” 我不大相信。 自从当年爹把我赶出家门之后,家里的人便从来没有唤我回去过。 娘有时想我,便趁着爹下地的空档,一个人偷偷地跑来义庄。娘来的时候都给我带上几个白面馍馍,有时也会偷着给我揣两个煮熟的土鸡蛋。 爹不准任何的人,当着他的面提起我。自然,也不肯让我踏进家门半步。 我失意的朝着陈小四摆摆手。 “傻子别拿我取乐。赶紧别处耍去,义庄不干净,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小四急了! “俺才没骗你。” 他气的直跺脚,脸上的肉都跟着一颤一颤。 “就是你娘让俺来叫你。你家里去了个客,是个俊俏的小媳妇儿。她不说话,就会点头摇头。 你娘问她是不是找你的?那小媳妇儿重重的点头。” “小媳妇?” 我心下有些狐疑。 我在村里这么多年,从未认识什么小媳妇儿。邻里们瞧不起我,姑娘和大嫂见到我,也从来都是绕着走。 怎么会有人找我? 忽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的心尖尖炸开。 我急忙薅住陈小四的胳膊,急急的问他。 “小四,找我的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陈小四憨憨一笑,歪着脖子,用他那蒜头似的鼻孔吸着气。 “俊儿!白白净净,胖胖乎乎。烧饼大的圆脸,丁点点的小嘴……。” 白嫩,丰满,圆面,樱桃唇。这样的女人我好似哪里见过? 突然,一个渗人的面孔,像飞箭般掠过我的脑海。这样的形象,岂不就是那骇人的女鬼——余秀莲! 我失声大呼。 “不好!” 都怪我我抬尸心不诚,失手毁坏了余秀莲的尸体。她若要找我寻仇,便是要了我的命,我认了。 可是,我不能让这女鬼伤害我娘。 此刻,我的心犹如放在钢板上煎,我连忙转过身,用目光锁定马小山。马小山,他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冲着马小山连连呼救。 “老马,这可咋办!余秀莲跑到我家里去了。” 马小山正拽着王川的两只胳膊,往大堂角落的棺材旁边拖。 听了我的话,他整个人一僵。眉头打着结,眼睛半闭不睁。 我看得出,马小山心慌了! “你赶紧回家去,想办法拖住那个女鬼。待俺收拾一些工具,随后便赶去支应你。” 让我拖住余秀莲。她是鬼,我是人,实力悬殊,这该咋办? 管他的呢!还是先救我娘要紧。 我推开挡在我面前的陈小四,甩开大步,飞奔回家。 好在义庄离我家并不远,也就一千来步的路程。 此刻,我连喘气儿都嫌费功夫,直接憋着一股劲儿,沿路登着泥土,踏着沙石,直冲进村北家门口。 家里的院子空空荡荡。除了马粪,和粪干散发出来刺鼻的糊臭味儿,根本都没有人影。 我闯进屋子。娘不在,爹也不在,余秀莲更不在。只有糊涂的奶奶,挽着裤腿儿,坐在黄泥土炕上,往簸箕里扒芸豆的豆子。 我问奶奶。 “嫲嫲,俺娘嘞?” 奶奶觑么着一双干瘪的眼睛。 “啊……你是谁呀?” 奶奶老糊涂了,她认不得我。 我在她耳畔大声喊。 “我是现儿,俺娘嘞!” “线,那不是在梭布机旁边。又要织布……眼睛看不清楚……。” 奶奶耳朵也不灵,只会打岔。 我在屋子里转了三圈儿,越是找不见娘,我的心便越慌。 得,去村儿里寻寻吧! 我前脚刚迈出屋头门口,又连忙退了回去。该找一件称手的工具,若是寻到了余秀莲,跟她血拼,也该有个锋利的家活事儿。 我跑到灶厨间,找了一把剁骨头的大钢刀。这刚刀的刀背有小拇指头那么厚,纯实木的刀柄,又结实,刃又快。 我紧紧的攥着钢刀,在上西村儿里来回转悠,从村东头寻到村西头。 有熟识的村民见了我。 “野种,你干嘛嘞?” 以往听见他们叫我野种,我定会怒上三尺,跟他们好好辩白一气。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 “见过我娘没?还有我爹?” “你娘去二槐他们家打酒去啦。你爹,在地里呢吧!” 二槐家在村中开了间粮油铺,卖白酒,酱油,还有软糯糯的绵白糖。 我抓着钢刀便往二槐家的方向赶,迎面正好撞见我娘。 娘见了我,喜上眉梢。 “现儿,这么快就回来啦!” 娘怀中抱着一个装酒的搪瓷缸子。 “哎呦!家里来了女子,说认识你呢。一定是你在义庄里工作的好,有死者家属答谢你吧! 俺儿就是有出息。你爹若是知道你勤勤恳恳的干活,他一准高兴。” 我哼呲哼呲地喘着粗气,不知道该怎么跟娘解释。我就是个扛尸匠,下九流的行当,哪里会有人感谢我嘞! 我若说,我招惹上了女鬼。娘知道,一定会担心的吓掉半个魂儿。 娘跟我并肩而行,见着我手持钢刀。 “现儿,你攥着这砍骨刀干嘛?这笨家什,锋利着嘞!多危险。” “没,没啥!”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和娘走回家,房子里仍然只有奶奶一个人。 娘在院子里左晃右晃,有些纳罕。 “我千说万劝,要留那女子在家里吃顿饭。怎么出门儿打顿酒的功夫,人就没了?” 我抿着嘴巴,垂着眼皮,有些心虚。 “走就走呗!咱们自己吃。” 娘的脸上有些许遗憾。 “本来还寻思这让你爹高兴高兴,现儿有出息了……都有人登门来感谢。” 忽的,院子里的木栅栏门吱悠悠被人拉开。现在已是晌午,爹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爹今天心情挺美,刚一进门,就朝着屋里头喊。 “家里的,我今儿下地捡着个稀罕物。你过来看看,这是个啥玩意儿?” 我和娘连忙从屋里探出头。 爹见了我,方才还笑得灿烂的一张脸,倾刻之间便阴沉了下来。 他的嗓音高了八度,眼神里满是寒光。 “谁让这个小杂种回来的?我们施家跟你没有半点瓜葛,你给我滚出去!” 我就知道爹见了我会是如此反应。我的心揪的生疼,默默垂下头,便要往门外走。 娘伸出胳膊,一把将我揽住。 她恳求着劝我爹。 “当家的,现儿离开家都大半年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让他到哪里去?” 爹气得闷青了脸。 “你个蠢婆娘,是不是皮子紧了?信不信老子今天抽死你。” 我黯然的推开娘的手。 “娘,莫拦我,我回义庄去。” 我失落的踏出门坎儿,恍然之间一抬头。竟然发现,爹的身后,竟然挡了一个黑压压的人影。 我歪着脑袋,向爹身后打量。 是余秀莲! 第六章 女尸复活 余秀莲直勾勾的踧在我爹背后,瞳孔涣散,蓬乱的头发盖着半张浮肿的面。她的爪子又枯又瘦,黑灰色的指甲有半尺多长。 此时,那女鬼的嘴角,竟然浮现出一丝惊悚的邪笑。 “爹,闪开!” 我连忙大呼,好在,我的手里,还握着那柄剁骨的钢刀。 我振臂挥舞钢刀,朝着爹的背后,朝着那厉鬼余秀莲狠狠剁了过去。 爹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傻了,见我举着钢刀,还以为我要剁他。 只见爹跳着脚,龇着牙。 “啊呀!你这个孽障。” 却发现我直接滑过他,掠越过他肩膀上的镐头。照着他的身后劈了过去。 我手持菜刀,不偏不移,准准的斜劈在余秀莲的脑瓜顶。 霎时间,余秀莲“呀……哇……!”一声凄厉的嚎叫。顺着她的天门,直迸出一股浓郁的黑烟。就像烟筒排气儿一般,喷涌出来。 爹被这黑烟呛的猛咳,诧异的回过身,立时被眼前的场景震住。 娘亦吓的双唇发颤,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咕咕直喘。 那把剁骨刀死死的卡在了余秀莲的颅骨缝里,任凭我费了力气也拔不出来。 余秀莲头顶菜刀,两只爪子张牙舞爪地在空中乱抓。 此刻,这厉鬼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黏溺浓白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脑瓜顶流下,糊住了她的整张脸。 她的脖颈,她暴露在衣服外面的每一寸皮肤,都猝然胀起来暗紫色的经络。余秀莲脖子诡异的扭动着,嘴巴张的大大,现出了满嘴血红色的獠牙。 “啊呀!鬼……啊!” 爹吓的身子如同面团儿,一个屁股墩儿,便瘫坐在了地上。 余秀莲目标在我,只见她的双脚像牛皮筋蹬在地面上,纵身飞跃,整个人向我扑过来。 我的手里失了工具,怎能敌得过她?好在,我反应足够灵敏。见她向我袭来,我的腿肚子儿像镶了轮捻子。拔开腿,撒丫子就跑。 我几步奔到院门口,谁知我爹,方才进院儿时,竟顺手用铁丝将栅栏门儿栓上了。 我解了两下,手掌被铁丝勒的生疼。突然间,从我的后背,传来彻骨的寒意。 我登时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听见娘扯着喉咙大叫,声音都在发抖。 “现儿,在你身后哩!” 我猛然转身,那余秀莲正站在我背后半捺远的距离。 她的个头跟我差不多高,我的鼻子正对着她的嘴。一股子又腥又臊的尸臭味儿,瞬间呛进我的鼻腔,直冲我的天灵盖。 余秀莲张着血盆大嘴,照着我的脖子就要开啃。 我伸出双手,卯足全身力气,照着她的两个膀子猛推。 “滚去吧你!”我脱口而出。 余秀莲被我推的身体后仰,脚后跟儿却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眼见着她的身体后倾,后脑勺马上都要挨到地面。突然间,她竟然凭借自己脚踝的腕力,身躯像个木头桩子一般,直挺挺的又弹了回来。 好在我身板子瘦弱,薄的只剩肋巴骨,好似个纸片人。 我一个大侧步,从那女鬼和木栅栏之间挤了出来。然后围着院子,撒丫子继续逃窜。 余秀莲哪肯轻易的放过我,这个娘们儿生前就小肚鸡肠,对自家老爷们儿都是非打即骂。怪不得王川会活活勒死她,然后将其尸体伪装成上吊自尽。 谁能料到,这娘们竟会尸变,化作厉鬼后也不让这世上的人消停。 我围着自家院子,躲债似的猛跑,跨骨都要甩飞出去。 那娘们儿跟在我的身后,穷追不舍。从肺腔里还传出来,狼叫似的哀嚎。 我的双腿毕竟是肉做的,跑了几圈下来,便如同灌了铅块儿般,又酸又涩,胀的要命。 我的速度明显减弱,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女鬼伸长的枯指甲,已经戳进到我的脊梁背。这么一直跑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总该再做点什么。 说是迟,那是快。我直接向后仰,平躺在地下。双脚蹬地,顺着女鬼的裆部直接滑了过去。 余秀莲迅猛的转身,脚掌和地面之间都磨出个火星点子。 我坐在地上,急急的后退。余秀莲龇着她尖锐的獠牙,一步一步,向我紧紧逼来。 我的双手不停在地面摸索,只可惜我家的院落,穷的连颗老鼠屎都找不到。只余下那满满一院子的,晒得干憋糊臭的马粪蛋。 我下意识的抓起马粪蛋儿,连指甲都扣进了粪球儿里。 照着那女鬼的面部,重点攻击她的双眼。 我疯狂的甩着胳膊,把那马粪一坨一坨的,向女鬼面门掷去。 余秀莲身体僵硬的就像庙里的泥菩萨,她的关节已经不灵活,每走一步,都能听清楚她骨头缝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哼哧哼哧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真的没有半分力气了!倘若今天真的惨死于鬼魂之手,只怕这便是我此生的命。 我的双手扔在机械似的投着马粪。余秀莲丝毫不惧怕,在污秽倾盆之中,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我已然放弃了抵抗。突然,就在那个女鬼,离我只剩下半米之遥。余秀莲突然面庞扭曲,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活生生把脑袋强硬的转了180度。 是娘,不知在何时。娘突然跑到了院子里,捡起地上我父亲掉落的锄头,狠狠地劈进了余秀莲的后颈。 余秀莲身躯的正面对着我,脑袋却旋转到了背后。一双骇人,只余下眼白,且流着血泪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我娘。 娘心慌极了,张着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鼻涕,眼泪吓的淌了一脸。 那女鬼倒着往后走,却正好是往我娘的方向行进。娘一个裹脚女人,本来走路就不利索,如今被余秀莲紧逼,两只还没有巴掌大的脚丫子,在院子里死命的倒腾。 娘还没跑出两米远,便左脚拌住右脚,摔了一个大大的狗吃屎。 余秀莲转着肩膀,两根胳膊像水井边的摇把一样,逆时针旋转。 她那两双干枯犀利的爪子,直逼着我娘的皮肉便要刺下。 “不要伤害我娘!” 我焦急的大声呼救。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干什么,我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弹起来,拉住卡在那个女鬼脖颈上的镐头把。 长长的镐头木柄,把手上已经被父亲常年汗水磨砺的,圆润且光滑。 我拉住那木柄,像拔河一般。死命的把余秀莲往后拖。 余秀莲的躯体揉皱的皮影人偶,她的脑袋和胳膊纷纷移位,肢体七零八落的在院子里狂舞。 “爹,赶紧过来帮忙啊!” 我咬着牙关,撕心裂肺的像爹讨救。此时的爹,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头人。他不知所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围在那个女鬼的四周,摊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道。 “拿条绳子,把这娘们儿拴起来。” 爹得了令,整个人却仍是浑浑噩噩。 “呃!绳子,绳子。” 娘在地上蹬着腿儿,直起身子。 “苦水井边儿有麻绳。” 娘慌张地跑到院子东边儿的苦水井旁,我们家平日里打水的木水桶上,正有一根儿用麻子搓成,大约小孩儿手腕那般粗细的长绳索。 娘蹲在水桶旁边,神色慌张,一双手像是中风的病人,哆哆嗦嗦,拖泥带水! 我死命的拽着镐头把,想要将那女鬼钳制住。 余秀莲剧烈的晃动自己脖颈,劈在她后脖颈里的镐头,一点一点从皮肉里往外挣开。 “快点儿呀!这娘们儿就要挣脱出来了……。” 我浑身的肌肉都在绷紧,死死的握住镐头的一端,拼命的向下用力,和那女鬼反复周旋。 第七章 玄法密令 娘实在解不开麻绳,索性将水桶一起带上。娘将绳子握在手里,拼命的在空中甩动,然后朝着余秀莲的方向,连同水桶一起扔了过去。 这水桶正好巧不巧的勾住了余秀莲的腰眼儿。 爹也壮起胆子,捡起绳子的另一头。照着余秀莲缠了起来。 一圈儿又一圈儿。麻绳将余秀莲的双臂,腰杆,脚踝索的死死。 爹用牙齿咬着麻绳的一端,系了一个紧紧的杀猪扣。这杀猪扣,便连几百斤的老母猪也挣脱不开。 此刻,我终于长吁一口气。 我浑身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戳了窟窿的轮胎。我放开了手中死死握着的镐头木把。整个人向身后一仰,瘫在了满院的马粪蛋上。 全家人悬在嗓子眼儿的心脏都放了下来。 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将屁股倚在院东苦水井畔。 娘一边用手掌拍着心口,撇着嘴,皱着眉头呼道。 “啊呀呀!这是个什么脏东西?可骇死人了!” 爹离着那女鬼只有一步开外的距离,他双手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两腿岔开蹲在地上。 爹年纪大了,体力支应不住,再加上受了惊吓。身上淌出的汗水,都抵得上刚淋过倾盆大雨般。 汗水将他的衣背全部氤湿,斗大的水珠子顺着他的脸颊,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将院子里的黄土地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碎坑。 余秀莲化作的厉鬼仍不安分。 她被捆在杀猪扣里,龇着獠牙,仰着头,朝天厉声咆哮,想要挣脱出来。 那手腕粗的麻绳,在余秀莲的身上崩到了最大的极限。 忽的,我隐隐约约听到,麻绳竟发出了‘咯吱,咯吱!’像老鼠偷食般,熙熙簇簇的声响。 女鬼躺在地上,反复摩挲,她的眼神含着凶光,十根手指如同蛆虫一般蠕动。 突然之间,随着一声剧烈的嘶吼。余秀莲身上的麻绳儿,像爆竹一样噼里啪啦在四处散开。 麻绳碎屑崩到我的脸上,身上,胳膊上。将我的身上擦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这痛感,就像父亲抽打在我身上的皮鞭子。 不好,女鬼挣脱了! 余秀莲触不及防的,朝着离她最近的爹扑了过去。 此刻,我的大脑不做多想。我第一时间压到了爹的身上。 爹被我的身躯死死地护在身下,余秀莲那比钢刀还要锋利的黑指甲,瞬间划破我的后背。 殷红的鲜血顺着我的后背蔓延开来,汩汩滚烫的红色液体,延着我的肩膀流到了父亲的脸上。 我爹‘啊呀’的长大了嘴巴,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嘴里含糊不清的呼唤我的名字。 “现儿,现儿!” 我已有好多年没有听见爹张口呼唤我的名字。 这些年间,他都是叫我混账。 父亲的眼神里满是惊惧,却还夹杂了一丝的心疼与悔恨。 我想,就是此刻死了,能亲口听见爹叫我一声现儿,这就值了! 余秀莲终于要得手。我默默地闭起双眼,脑海里浮现的全部都是王川那张惨白,浮肿,死不瞑目的嘴脸。 王川的肚皮都已经被这个女人破开。我能够预感到我的结局,便是如同王川那样,被身后这个惊悚的厉鬼掏心挖肺。 都怪我,连在义庄做个抗尸匠都做不好。招惹这么凶狠的厉鬼上身。这下,恐怕要累及爹娘。 说不定,就是片刻之后,我们一家四口便要在地狱里团聚。 猝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喝起。 那声音,苍老且坚定。 马小山像天神一般降临在我家院中。这个老马,准备一些捉鬼的工具,竟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妖孽,休要害人!待贫道打的你灰飞烟灭。” 马小山“哇呀呀”的叫嚷着,不知用什么东西击在了余秀莲的后脊梁骨。 只听得,余秀莲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回,轮到这个女鬼开始四处逃窜。 马小山从自己身上背着的黄布口袋里,朝着我和父亲的方向扔过来一个墨斗。 “施现,快来帮忙!休得让这个女鬼逃出你家院子。” 马小山一到,我顿时有了底气。 我急忙从父亲的身上爬起,顾不得后背伤口的疼痛,捡起地上的墨斗。 “老马,我该怎么办?” 马小山指挥我们一家三口。 “你们拽着这根墨线绳子,将余秀莲的鬼魂和我一起框在其中。” 娘听了这话,掂着小脚跑过来帮忙。 爹也从地上爬起。 我将墨斗的一头交与娘的手中,然后拽着另一根的丝线,跑到院子的尽头。 爹在中间儿将墨斗绳子扯起,我们一家三口,正好用这墨线,在自家院子里形成了一个闭环的三角形。 马小山和余秀莲纷纷被困在墨线之内。 余秀莲张牙舞爪的抬脚逃窜,她的身体刚刚贴近墨线,那墨线便如同带火的钢丝一般,烙得她整个肉体发焦。 马小山从黄布口袋里摸出一把糯米,口里嘀嘀咕咕念着什么法诀。 “天道恢恢,法遍十方。吾今使令,万鬼莫藏,听者来檀,闻者赴约,若有迟延,天诛地灭无缝,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糯米如同洒豆子一般,甩在余秀莲的身上。 这些糯米粒,碰到女鬼的身体。便化作千千万万个雷点,一触即爆。 只见了余秀莲的身上噼里啪啦,糯米点子在她身上炸个不停。 余秀莲困在墨线之内,鬼哭狼嚎,好不悲惨。 马小山趁机从怀中摸出一纸黄符。 口中再次呢喃道。 “头顶佛世尊,口中念观音。 身后是玄武,身前为老君。 左边是青龙,右边白虎神。 弟子来到此,奉请护法神。 赫赫扬扬,日出东方。 我奉此符,横扫不祥。 天罗神,地罗神。 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马小山说着,趁女鬼挣扎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黄符贴到了女鬼的颅顶。 再看那余秀莲,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以十分诡异的姿势站在院中,一动不动。 马小山转过身,对着我大呼。 “施现,接着!助我一臂之力。” 老马顺势扔给我一个巴掌大小的宝器,我一跃而起,接住宝器。定睛一看,正是昨天晚上在义庄里,马小山手持的那个玲珑嵌宝八角铜镜。 “罩住这女鬼的头顶!” 我接住镜子,这回誓不能再次失手。 我左手拉着墨斗的黑线,右手持镜,高高举起。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日光和铜镜折射出来的光线交相辉映。 两束光芒合二为一,从玲珑嵌宝八角铜镜里,直直的射出一束金黄的光线。 这光线异常耀眼,晃的人瞳孔都睁不开。 余秀莲在这束金光的照耀下,身体逐渐焦化。从头,到脚全部变成了一滩黑糖色。 忽而,只见马小山从衣袖里,再次摸出一件稀奇的法宝。 那是一柄用铜钱和红色丝线穿成的金钱剑。 马小山手持金钱剑,瞄准余秀莲的胸口。两脚蹬地,一跃而起。这金钱剑顺着女鬼的心窝穿身而入,只将她的躯体整个贯穿。 那余秀莲,眼睛瞪得巨大,眼睑都迸裂开来。只见她口中的獠牙呼啸。 从她的心窝处,骤然之间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这火光,并不似我们常见的凡火。外焰为红,内焰为黄。 女鬼身上的火团通体幽蓝,像极了夜晚乱葬岗里常见的鬼火。 余秀莲在这熊熊烈火之中,顷刻之间肉体化为一团齑粉,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骨头碎渣。 少倾,待火势散去。我们家的院子里,从空中掉下来一柄金钱剑,连同我爹种地用的镐头,还有那把我们家厨房的剁骨刀全部齐齐落下。 第八章 三尺的王八 马小山弯下腰,拾起自己的金钱剑。把它装回衣袖之中。 拍拍手掌,掸了掸身上的灰渍,洋洋得意。 “好了!大功告成。”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们一家三口。我,娘,还有爹,我们三人都被眼前的这副场景,吓的三魂尽失,七魄流离。 马小山伸出右手,捻着自己下巴上的那撇山羊胡。 摇头晃脑,语气轻松。 “哎呀呀!都把墨线给我松开吧。怎么?你们也想要把我困死在里边么?” 我这才回过神儿,急忙摇摇头,松开手中的墨线。 爹和娘也把手中的墨斗一扔。 马小山见了,心痛的直跳脚。 “哎呦!别把我这宝贝摔坏喽!” 娘第一时间奔到我的身边,双手摸着我的后背,眼眶里啜满了泪痕。 “啊呀!现儿,你浑身都是血哟!疼不疼啊?娘的儿,心疼死娘喽!” 我的后背,方才被余秀莲的利爪抓开了皮肉,鲜血淌了满满一脊梁。 娘若不说,我倒并不觉得疼痛。这么一提醒,我方觉得自己的后背撕心裂肺般钻心的剧痛。 马小山收拾好地上的墨斗,工工整整的装回自己背着的黄布口袋。 然后绕到我的身后,伸出手指,在我的伤口处检查一番。 他拍拍我的肩膀,说起话来,喷的满口都是吐沫星子。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皮肉伤。义庄里有我存放的上好金疮药。待会儿回去给你涂上,保证你这伤口一天结痂,两天长肉。” 爹站在院子里,默默地捡起他锄地的镐头,垂着脑袋,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知晓爹心里憎恨我,自幼他便觉得我的来历不清不白。打他心眼儿里,从来没将我当成过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娘无奈的回头撇了爹一眼,用手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艰难的咬着下嘴唇。 “唉!” 娘狠狠的叹了一口粗气。 “现儿,你先回义庄去吧。等哪天娘有时间,再过去看你。” 马小山看了看我们一家三口的尴尬场面。 哼着鼻子,自言自语道。 “英勇救父,孝子贤孙。哎呦!是个好儿郎啊!” 娘心疼的肩膀都在发抖,将自己那双小脚狠狠在地上一跺,转过身愤怒的瞪着自己男人。 “他爹,现儿他……!” 我连忙伸出手,捂住娘的嘴。我冲着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往下说。 爹恨我,我从未怨他。 这世上向来只有老子打儿子,哪里会有儿子怪老子的呢? 我面朝院门,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忽然,爹竟然开口了。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呃!施现。” 爹竟然叫了我的名字。 自打我有记忆以来。我历来都是爹口中的混账。现如今,他竟然叫我的名字! “爹!” 我的脚步一顿,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爹抬起头,扫视了一下院中的满地狼藉,然后气鼓鼓的冲着娘吼。 “你这个憨婆娘,不知道收拾一下。还有,把西屋的炕收拾一下,炉子烧的热热的。以后,就让现儿回家住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迅猛的回过身。爹不敢回应我的眼神。他站在院里整理东瞅瞅,西望望。 娘闻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只见她拍着巴掌,大声的应了一句。 “知道了!当家的。” 此时此刻,我却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我傻愣愣的立在原地,嘴巴张开了半天,竟蹦不出一个字儿来。 爹见了我这副怂样儿,皱着眉头,翻着眼皮。 “傻小子!还不赶紧回义庄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回家吃饭。让你娘做你最爱吃的炖豆腐。” “哎……爹!” 我的回音拖着长长的,声音在院子里经久不息。 我刚转过身,想要赶回义庄。 爹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爹,啥事?” 爹的手伸进裤子的内兜掏了半天,摸出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黑色石头。爹把这块黑色石头在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然后随意的丢给了我。 “这儿是今天下地,在地沟沟里抛出来的。我瞧着还蛮稀罕。你拿着玩儿去吧!” 我接过这块黑色石头,揣进自己的怀中。 爹压低喉咙,神情里略带愧疚。 “早去早回,我和你娘等你回来吃饭!” 这样的场景,父慈子孝,我在梦里无数次的梦到过。 现如今,终于梦想成真,我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儿,疼的!还好是真的,并不是我在发癫。 马小山迎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 “走吧,等回到义庄,我给你的后背上些药。” 我连忙点头,笑滋滋的拜别爹和娘。 天色已经临近未时,日头逐渐向西方滑落,义庄里一片断壁残垣,没有阳光的照射,便也不显得那么闷热了。 我和马小山走进义庄的大堂,马小山将他身上背着的黄布褡裢,往庙堂一角随手丢下。 我心疼道。 “一兜子的宝贝,你也不怕摔坏了!好好看管着,若是再失了窃……!” 马小山无所谓的耸耸肩膀,抓起腰间别着的酒葫芦,酣畅淋漓的灌上一大口。 “每天待在这么个不见人气儿的鬼地方,便是天大的宝贝也没有人会偷。 你小子倒好,今天晚上回家住了!看来以后,能够在夜里陪我做伴的,又只剩下了这一堆枯骨头架子。” 提起此事,我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自从遇上了余秀莲,我便觉得自己倒霉至极。谁曾想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倘若不是这个骇人的恐怖女鬼,估计我爹这辈子都不会唤我的名字。 爹今天还扔给我一块儿石头嘞。 我将手摸进自己的怀中,掏出那块儿爹给我的黑色顽石。 此块石头通体漆黑,体积大约鸡蛋那般大小,整体呈现椭圆形,手感摸着很是滑腻,就像凝结成块的猪油膏子那般油润。 这黑色石头上还雕刻着稀奇古怪的花纹,看着像是个猛兽形状,却非龙非凤。 我握着石头,想着它是爹掷给我的,心里便满是喜意。 我笑滋滋地凑到马小山的跟前。 “嘿!老马,你晓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我也瞧着还蛮稀奇,爹给我的呢!” 马小山撇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黑石,在手掌里颠了颠。 “嚯!还挺有分量。” 我问马小山。 “那这是个啥东西?是煤疙瘩,还是鹅卵石?” 马小山捏着自己的山羊胡,研究了半晌,舔了舔嘴唇。 “应该是黑曜石一类的吧!反正是你爹从地里刨出来的东西,当个稀罕玩意儿留着吧。” 马小山说着,把这块黑曜石放在手里反复摩挲,我敢打赌,他也不熟悉这石头的质地。要不也不能来回研究这么长时间。 我用手指点了点石头上面刻着的猛兽图样。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畜生,长得还蛮凶猛的嘞!” 马小山将这花样凑在眼皮下面,盯了半天。又用手指甲盖儿抠了一下。 “呃!这我倒是认得。它是个祥瑞,叫做麒麟。” “麒麟?没听说过。” 我从未读过书,更不认识一个大字,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见识。 关于猛兽祥瑞一类的,我只在村头祠堂里的石壁画上见过几个。马首蛇身,鹰爪鹿角的叫做龙,金黄色的大鸟叫做凤。蓝绿色的野鸡叫做朱雀,还有一个巨型的王八,村长说那是玄武。 小的时候,我们村里还流传个顺口溜来。 “祠堂挂着青龙首,白虎立在左堂口。 朱雀振臂护吉祥,三尺的王八叫玄武……。” 至于麒麟二字,我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第九章 家破人亡 我又问马小山。 “这麒麟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比得上牛壮硕吗?” 马小山将这颗黑曜石交还给我,细细的为我讲解。 “据说,麒麟瑞兽,性情温和,传说能活两千年。 书有记载,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 《礼记·礼运第九》曰:麟、凤、龟、龙,谓之四灵。 《淮南子·地形训》里讲过。‘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 我反而越听越懵。 “什么应龙生贱马,贱马生麒麟。就连这些下地的牲口也分贫贱富贵吗?” 马小山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施现啊施现,挺好的苗子,可惜肚子里没有半分墨水。 记得,人得须读书,否则就会贻笑大方啊!” 我倒不以为然。 “读书有什么用嘞?还不如身上有个把子力气,把家里的耕地开垦成良田。将来,每年收上十几石粮食。也好攒些家私,好讨婆娘。” 马小山听了我的话,垂着眼皮,无奈的摇摇头。 “好好的金子蒙了灰,发不出光来。金丝楠木做恭桶,糟蹋了好材料。 得了!施现,你过来,我帮你的伤口涂一些金疮药。” 我乖乖地走到马小山面前,背冲着他,盘着腿坐下。 马小山把脑袋钻进香案底部,撅着屁股。伸长了胳膊,在里面摸索片刻。 少倾,只见他从香案底下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 马小山摇着瓶子,冲着我显摆。 “这是我学成茅山术,下山的时候,我师傅送我的玄门秘药。有红花,鹤胆,黑鱼血,鹿茸粉等四十几种名贵中药制成。 你小子也算是有福气,今儿,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玄门秘药的厉害。” 马小山说着,让我脱掉上半身的衣服。 我上半身穿的是一件灰色的麻布外搭,胳膊的关节处缝了两个大蓝补丁。这件已是我所有衣物之中,最工整最干净的一件。 可惜,好好的一件外搭卦,如今却被那个余秀莲的长指甲活活给抓烂了! 我一个一个解开胸前的盘扣,扯掉衣袖,脱到伤口处,伤口处的血液已经粘稠。将这麻布外衣和我的皮肉紧紧粘连在一起。 “嘶……啊!” 我浑身发抖,疼的嘴唇都变成了惨白色。 马小山连忙拍拍我的手。 “小心一点儿,再把伤口给扯烂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麻衣,用自己沾着灰的指甲,将我伤口处的碎布条和我的皮肉一点一点剥离开来。 我的伤口一紧一紧的,马小山的指甲又粗又硬。如同有人拿着牛角板在我的破皮处刮痧一般。 “老马,你好歹轻着些!” 我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冷汗顺着脖颈往下淌。 马小山毫不在意,云淡风轻道。 “大小伙子,还怕疼?我瞧你舍身救父的时候不也满英勇!” “那是我爹,亲爹!便是替他死,也是应该。” 马小山毫不吝啬,将他师傅留给他的玄门秘药,顺着我的伤口往下倒。 这药应该是油状的形态,侵在我的伤口处。想冬天里的冰水初融,化在我的伤口里,清清凉凉。 一瞬间,我的后背阵阵酥麻,顷刻便不觉得疼痛。 马小山一边帮我涂着药,一边暗自点着头。 “好小子,我倒是没看错你!以前我见你年龄不大,满口脏话。只当你是个混不吝。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蛮孝顺。记得,百善孝为先。 对自己的爹娘恭敬,将来自然会有福报!” 我道。 “那是自然!” 马小山帮我上完药,给我寻了一件他的新衣裳。黄棉布的料子,干干净净,工工整整,连半点补丁都没有。 我将这新衣服穿在身上,棉布的衣料就是柔软,裹在身上,像盖了一层棉花。 我咧着嘴笑着,问马小山。 “老马,你还有这么干净的衣服嘞!我穿上像不像个新郎官儿?真是多谢你呦!” 马小山依故喝着酒,朝着我挥挥手。 “还是莫要耽误时间了!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回家去。再同你父母商量一番,小小年纪,三百六十行,切莫再做抗尸匠!” 我急急忙忙收拾着行李被褥,将它们卷成一个包袱卷,用绳子捆好。 “我就觉着当个抗尸匠也不错!日子过得轻松逍遥。 老马,你不也在这义庄里面守了几十年?” 马小山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恶气。 “我是茅山门徒出身,命里注定缺一门。现如今能混在义庄里过安生日子,已然觉得不错。 可是你与我不同,小小年纪,还是要多学点本事,好给自己谋个锦绣前程。” 马小山一提起他的过往,总是会暗自神伤。他平时不大喜欢同人讲话,只爱浑浑噩噩的喝大酒。 平时的马小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酒气熏天。喘起气儿来,都是又腥又辣的口臭味儿。 马小山的婆娘偷汉子跟男人跑了,他也不恼,依旧抱着个酒葫芦灌黄汤,还自称自己是‘糊涂仙’。 村民们都厌弃他,便如同厌弃我和我娘那般。所以才打发他来义庄,扛死人的尸体。 我与马小山在义庄相处了小半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清醒。 马小山啊马小山,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此时无论他再说些什么,我已然听不进去。 我卷好铺盖卷,背上肩头。朝着马小山挥了挥手臂,转身便踏着轻盈的步伐,奔出了义庄的大门。 回家喽! 爹还说,晚上让娘给我炖我最爱吃的酱豆腐。 今儿也不知是交了什么好运,我只觉得比过大年还要开心。 我沿路上哼着小调,晚风轻抚我的面颊,只觉得异常清爽。 义庄到家,短短百十几米的路程。我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数着走回去。 或许,爹已然认定我是他的儿子了吧!娘信誓旦旦地跟我讲,我就是施家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野种。 我跟爹长得还蛮像的嘞!都是黑黑瘦瘦,个头不高。不过爹的眼鼻有些丑,眼小,鼻塌。好在我的容貌随了娘,眉眼之间隐约有几分清秀。 我背着包裹不知不觉便到了自家的院门口,从院子里边看见我家屋里头,烟筒上往外喷着滚滚的热烟,屋子里燃着明亮的烛火。 我拉开栅栏门,走进院子。 还未进门儿,便开始大声呼叫。 “爹,娘!我回来了!” 少倾,却不见屋里有人应声。 大概是屋里摆上饭食了吧,我紧紧肩膀上的绳索,微微一笑。兴冲冲的奔进家门儿。 可是,小厨房里却空无一人,只有炉灶里的柴火还在汩汩地烧着。 “人嘞!儿回来了!” 我挑着眉毛,直奔主屋。 主屋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底下,流出了一滩鲜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血。 我的心有些慌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轻手轻脚推开主卧的房门。 眼前的一幕……。 我的大脑一片漆黑,脚步昏昏沉沉。我的身体支撑不住了,顷刻间便摊软在了地上。 主屋里,我爹,我娘,还有我那糊涂的奶奶。 他们三个人,满身都是黑血,尸体歪七扭八的布满了整间主屋。 爹平躺在主屋的地面上,他的脸上,身上,四肢上。全部都是刀砍斧剁的痕迹。 娘的尸体趴在爹的旁侧,歪着头,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怔怔瞪着远方。 奶奶则死在了黄土炕上,左脚的袜子都散落了,光着一只小脚,面门上,腹部全部都是刀伤。 而就在爹的脚边,我的正前方。散落着那把,今儿白天我用来对付余秀莲的,那把木柄剁骨钢刀。 第十章 冤 刀柄上汩汩的鲜血,和遍地殷红的血渍融为一处。 那血液蔓延至我的脚下,沾在了我的鞋畔上,蔓延在我们的心口里。 “娘!爹!嫲嫲!” 我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整个人都瘫了,两个膝盖扑通跪在地上。土地上的沙石磕进了我的皮肉中。 怎么会这样? 我像狗一样的在地上爬着。爬到爹和娘的尸体身边。 爹和娘的身上全都是血呀! 我伸出双手,拼命的摇晃他们的身体,无论我怎样放肆的痛哭,恳求。他们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看我一次。 爹和娘的身上,全部都是被菜刀剁砍的痕迹。 爹的脖颈处有一块儿深深的剁痕,这一刀的刀口又深又长,凶手一定使出了十足的力气。 娘的身上亦是如此,都看不到半点好皮肉!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这是假的,这一定都是假的。 爹,娘,奶奶是不是在同我做戏? 我用手背揩着脸上的泪水,我抱着爹的肩膀死命的摇晃。 “爹,我求求你。你醒醒啊,你活过来呀!儿子回家了。你答应我的,要让娘给我炖最爱吃的酱豆腐。” 我的双手沾满了殷红的鲜血,就连马小山送给我的一身新衣服,都被染成了刺眼的暗红色。 是谁?究竟是谁杀了我爹我娘?是谁杀了奶奶?是谁将我们家灭门? “啊……啊啊啊啊!” 我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捉弄我?我等了十七年,我盼了十七年。爹今天终于肯认我了,为什么我竟连一天的天伦之乐都不能得到。 我宁愿面前躺着的尸体是我自己,我宁愿自己惨死在余秀莲的利爪之下。 我的胸口,我的心脏,磨盘碾压般的剧痛。这股痛感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已然不能呼吸。 我的眼神空洞,泪水已经干涸。原来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我的心碎了,从今天开始,我没有家了! 不知何时,我家的门外传来了熙熙簇簇的脚步声。 有邻居听见了我的呼喊,上我们家来查看情况。 那村民前脚刚迈进我们家的大门,看着一地的尸体,和彻底崩溃的我。他抱着头,发出了惊天似的嚎叫。 “来人呀!施老蔫一家被人灭门了。快来人呀,杀人了!” 村民吓得两只脚都打了绊儿,像老鼠逃荒一样,连滚带爬逃出了我们家的门。 “啊呀……死人啦!施老蔫被人灭门了!”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从村子的四面八方聚集在我家院内。 村民们手中举着的火把,把整个上西村照耀的有如白昼。 三五个胆大的壮年村民,用脚踹着房门,闯进了我们家。 他们见着这一地的尸体,一个个都吓白了脸,嘴唇嗫嚅,久久说不出话来。 突然,不知在人群之中有谁说了一句。 “我知道谁是凶手!就是那个窑姐生的野种。” “对,今儿白天,我还看见他拿着菜刀,满村子找施老蔫两口子呢!” “啊呀!这个野种,真是个活畜生。” 我愣住了,他们为什么要冤枉我? 突然有人踢了一脚,地上沾着鲜血的剁骨钢刀。 “这就是凶器吧!” 其余的村民信誓旦旦。 “对,那个野种白天拿的就是这把菜刀。” 我惊惧地摇着头,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抵抗。 我冲着他们大声叫喊。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村民们齐齐的向我拥来,他们一个个仇恨的眼神,看着我就像看着凶险异兽,魍魉妖魔。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冤枉我。这群乌合之众,自我出生起便管我叫野种,叫我窑姐下的崽儿。 我知道,倘若我落在他们的手里,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字——‘死’。 我的眼睛涨得赤红,连额头上都鼓起了青筋。 我拼了命都要冲出人群。 村民们举着火把,在我家院子里狂吼。 “不能让这个杀人犯逃走!” “打倒杀人犯,打倒杀人犯!” 几个身材壮硕的小伙子冲着我一拥而上,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如同一个想要挣脱牢笼的困兽。 我在人群之中横冲直撞,村民们高举火把,有的手持木棍,有的手举镰刀,有的肩抗镐头,有的手拿木叉。 他们死死的盯着我,眼神里都是捕猎的神光,我就如同一只嗷嗷待捕的野猪,周围都是要自我于死地的猎户。 我拼了命的要跑,有个大个儿的胖子迎上来,一屁股将我死死坐在身底下。 我伸着手,死命的掐他的大腿。那胖子被我掐的嗷嗷直叫,一蹦三尺多高。 我泪珠子含在眼圈里打转,鼻子又涨又酸。 这种感觉是什么?或许是委屈吧。 地上的尸体,死去的是我的爹娘。 这群人难道都没有心吗?他们为什么要冤枉我?他们为什么要叫我野种? 我叫施现,我叫施现啊!十七年来,从来没有人记得过我的名字。 所有的村民,只想看我和娘的笑话。而如今,娘死了,他们便想看着我也去死! 我拼命的在地上攀爬,捡起那把剁骨的钢刀。 我将刀死命的攥在手里,人挡剁人,佛挡劈佛。 村民们见我手持凶器,他们畏惧了。被我逼迫的连连后退。 我张着大口,面容扭曲。此时的我,和那个凶神恶煞的利鬼余秀莲又有何异? 我一步步的往院门逼去,我要逃,谁让拦不住我! 突然,不知是谁,手持木棍。照着我的左腿狠狠劈了下去。 “啊……!” 我的左腿顿时没了力气,关节处是钻心的疼痛。那种痛感一瞬间从我的左腿关节,传播到整个身躯。 我身上汗毛四起,每一个毛孔都渗出了一滴冷汗珠。 我被这一棒挥舞的跪倒在了地上,我的耳膜能够清楚的听见,左腿骨头裂开的声音。 村民们见我倒了下来,朝着我,纷纷一拥而上。 无论男女,不管老少。他们有人摁着我的脖子,有人薅着我的头发。有人拿着木叉叉住我的手脚,有人拿着镰刀对准我的脸。 我被他们钳制住了。我被死死的按在地上,脸贴着地,身体一动都动不得。 我拼命的仰着头,扯破喉咙的冲天大呼。 “我没有杀人!” 有个上了岁数的爷们儿,随手在我家的院子里,抓了一大把干马粪蛋儿。 他蹲下身,一手捏着我的嘴巴,把那马粪塞了我满满一嘴。 他照着我的头顶吐着口水,神情得意洋洋。 “呸!你个窑姐下的野种,杀父弑母,屠害亲奶还想抵赖?” 那马粪死死的堵住了我的嘴,撑开了我的牙关。我想要否认,我想要反驳。喉咙里传出的除了痛苦不堪的呜咽声外,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怎么处置这个野种?” 人群中有人发问。 “送进祠堂里,让村长法办。” 众人拾起来我家院子里的麻绳。那麻绳,正是白天我和爹娘一起捆绑余秀莲的。 麻绳的一端,还系着我家的实木水桶。 村民拿着镰刀,利落的把系着水桶那端的绳子割断。 他们按着我的肩膀,狠狠向后撅着我的两只胳膊。将麻绳的中心绕在我的脖子上,将我从头到脚,五花大绑。 几个有气力的小伙子,扯着绳子的头儿,如同拖拽牲口那般,将我在地上拖行。 我的后背与黄土地紧密摩擦。可怜的马小山送我的一身新衣,只行了几步路程,便被磨破。 我白日里,后背上被那余秀莲的指甲抓破的伤口,在与黄土地和沙石的接触之中,我的皮肉再次迸开。殷红的鲜血,顺着我的伤口肆虐的横流。沿着他们拖行我的轨迹,画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路。 第十一章 欲加之罪 村民们欢呼雀跃,高举火把。这浩大的声势,简直比五月初五的舞龙会还要热闹。 他们沿路边说,边笑,边唾骂。村民们的脸上,被火把照耀的圣洁异常,他们一个个的心里兴奋着嘞! 他们自幼便看不顺眼的野种,如今成了杀人犯。是这些‘正义勇猛’的人们,将我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钳制捉拿。 在赶往祠堂的路上,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里,都不再有任何的反抗和挣扎。 少倾,祠堂到了。 上溪村的祠堂是这个山沟沟里最神圣的地方。 据说,这祠堂修建在元朝,到如今历时已经有五百多年的光景。 祠堂分为三个大殿,正殿供奉着佛祖和罗汉的铜像,左偏殿雕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猛兽壁画。而右偏殿则供着我们上西村,历朝历代所有寿终正寝,故去乡民的牌位。 这些牌位,一个毗邻着一个,整齐罗列。整整一个右偏殿的东墙面,全部被这些死人的灵牌簇拥的满满。 这些牌位大约有一千来个吧,死后能进入右偏殿供奉的,全部都是一生顺遂,寿终正寝的村民。 像余秀莲那般横死鬼没有资格,像爹,娘,奶奶,以及只余下最后一口气儿的我,都没有资格。 这千百个牌位,就是我们上西村的庇护神。 每任村长选举,三节祭祀,但凡我们上西村发生了任何大事件,都要在这祠堂的西偏殿里,在我们上西村列祖列宗的面前,才能够举行。 村民们把我拖进祠堂的西偏殿,有人主动跳着脚去请来了村长。 村长大名叫朱福顺,今年40出头。名字取的好,一生福泽顺遂。他祖上是私塾里的先生,听说还会背诗经的。 上西村的村民大都没什么文化,能把自己的名字歪七扭八的拓下,已然算是本事。像我爹那一辈的人,大都是白字先生,听不懂知乎者也。 也是最近十来年的时间,从深山外的县城里,好不容易下派来了一个教书的先生,在村庄兴办起了学堂,年轻一辈的娃子们才有了读书的机会。 朱福顺是上西村最有文化的人,写的一手好毛笔字,据说单单一个‘福’字。他就能写出十几种写法来呢! 因此,上西村的乡亲们推选他为村长,相信他,亦拥护他。 不时,朱福顺便踏着一双蓝布鞋,急急的从家里赶来。 朱福顺身材满壮识,长脸八字眉。一半的头发都已然花白。 他常年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据说,这是他去县城开干部大会时,在城里的裁缝铺置办的。 上西村隐匿在崇山峻岭之中,大多数的村民,一辈子都没走出过深山。 只有朱福顺,他每年都会骑着老毛驴儿,费时一个月的功夫,去山外的县城里开会。 今夜,他仍是穿着那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因为此时正是七月,天气炎热。 朱福顺敞着衣怀,露出了里面白嫩嫩赤条条的胸膛。 他的下半身套了一条蓝纺布的八分裤,裤腿挽到大腿根儿,布鞋都起了毛边儿,右脚的大母脚趾在鞋面里面呼之欲出。 众人见到村长来了,纷纷七嘴八舌的上前报告。 他们将自己的大脚踩在我的腰眼儿上,扯着脖子,斗志昂扬。 “村长,这个野种把施老蔫和他家里的婆娘,还有施家的老太太都给杀了。 百十年的时间,咱们村儿里可都没出过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呸,这野种哪里还能算作人?简直就是个禽兽,是个活畜生!” 几个村民把我爹,娘和奶奶的尸体也抬进了祠堂西偏殿。 他们把爹,娘和奶奶的尸体在西偏殿里排成一排。 连着那把剁骨的钢刀也被带到了现场。 村民们指着三具尸体,群情激奋,义愤填膺。 有人指着那把剁骨的钢刀道。 “村长,这就是凶器嘞!野种就是拿着这把菜刀,把施老蔫一家全都砍死!” 朱福顺见状,抬手揉了揉眼皮,舔着嘴唇,嘴巴里‘渍渍’作响。 他看了看被五花大绑,浑身满是鲜血,已经抽干了力气的我。 半蹲在我的身边,用手掌拍拍我的脸颊。 “施……。呃!施……!” 朱福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我叫什么。 “那个,小子,是你把施老蔫一家都杀了?” 我拼命的摇头,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我冲着地上喷了两下,吐出嘴里塞着的马粪渣。 我声嘶力竭的否认。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这小子撒谎嘞!” 说话的人叫王胜,是我家的邻居。 他从人堆里面挤上前,凑到朱福顺的身边。 “村长,俺今儿亲眼看见,这野种拿着菜刀满村的追他娘。” 他一边说着,一边脸上好不得意。作为凶案的‘见证者’,王胜威风极了。 可是,他明明在说谎。 王胜与我爹同龄,他明明是自幼看着我长大的,如今他却当着众乡亲的面儿,赤裸裸的冤枉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胜,你冤枉我!为什么?” 我撕心裂肺的嚎叫,喉咙里都渗出了血。 王胜蹲下身子,狠狠地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向上提着。伸出他的常年下地,满是老茧的粗手。照着我的左脸,便甩了一个耳光。 “你个小杂种!真随了你娘的根儿,不干不净的东西,竟然还敢抵赖?” 又有人从人群之中闯了出来。 这回站出来的是二槐娘。 二槐娘信誓旦旦的指着我的鼻尖。 “对,就是这个野种杀的人! 今儿那个窑姐上我们家里打酒,还跟我嘟囔着呢。说这个野种要杀了她!” 这个女人也在说谎。 更多的人举着镰刀和火把站了出来。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哎呦!我还听着声音了呢……真真切切。施老蔫在自家里喊着,俺儿子杀人啦,救命呀!” 说这话的是马三伯,他家里在村东头,我家住在村中部。两家离着七八百米的距离。 这群人,为了置我于死地,连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所有的村民都窃窃私语小声嘀咕着。 “看没看到这个野种的面相,眉毛浓黑,煞神像,天煞星转世嘞!” “施老蔫真是倒霉哟!讨了那种女人当婆娘,养个十几年的野种,结果连命都搭上喽!” 朱福顺被这些人说的一怔一怔。站起身来,围着我爹娘的尸体旁边绕了几圈儿。 只见他低着头,手指头捻着那中山装的一角。 “唉!你们当真肯定,这小子就是那杀人犯?” “肯定着嘞!” 村民们一个一个的点着头,就如同我爹娘出事的时候,他们都站在案发现场一般。 他们把当时的场景描述的绘声绘色,他们口中的我,就是一个狰狞丑陋的屠夫。手持剁骨钢刀,面露凶光,神情阴狠。 他们越说越凶,越说越离奇。 还有人指着我大肆宣扬,说亲眼见着,看到我趴在我爹的尸体上,张着血盆大口。 在他们的嘴里,我成了吃肉喝血的畜生嘞!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群村民你编一点,我凑一句。就变成了我杀父弑母的铁证。 朱福顺看着地上不成人样的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伸出手紧了紧自己身上的中山装。 鄙夷的撇着嘴巴。 “既然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杀人偿命。这小子,就按照咱们的村规处置吧。” “村规!” 村民们纷纷疑惑的皱着眉头,上西村儿百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人命案子。大家一个个的,早都忘了村规是什么! 第十二章 惩戒凶手 朱福顺在众人的凝视下,跑到祠堂里列祖列宗牌位的后面,摸出来一本厚厚的,有人脸那么大的蓝皮书来。 朱福顺用舌头舔了舔手指,将这本书一页一页地翻开。 “呃,杀人者,该怎么处置……?” 他眯瞪着眼睛,借着火把照耀的微弱光亮,在村规里,从前到后挨叶翻找着。 “嗯,找到了!” 村民们兴致勃勃的纷纷盯着他。 朱福顺用手指头滑过文字,一字一句的读着。 “根据村规第183条。杀人者,祠堂外吊晒三天,以敬祖先。然则,以浸猪笼处置!” 村民们听罢,纷纷欢呼雀跃。 他们准备着工具行动着。祠堂的大门两边,是两根粗大的棕黄色铜柱。铜柱的正上方,悬挂着祠堂的门额牌匾。 依照村规,需要先在祠堂的门额上吊晒三天。 村民们拿来刑具,然后他们像踢皮球一般,把我在地上踹的滚了几圈儿,一直踢到了祠堂门口。 那个最先冤枉我的王胜,他手持两个像牛鼻环那般大小的铜钩,铜钩的后面拴着环环相扣的铁链。这钩子,要用来锁我的琵琶骨。 琵琶骨锁住,才可以保证我不会逃跑。 有人上前来扒去我的上衣,王胜一手摸着我肩膀的锁骨,另一手拿着铜钩。 只见他面容绷得紧紧的,眼镜圆瞪,憋的鼻孔都涨大了。 他死死的咬住后朝牙,将那钩子顺着我的左肩膀锁骨处,直接贯穿而入。 “啊……!” 我如同凤凰泣血般的悲啼。有的女人听见了我凄惨的叫声,吓得紧紧堵住了耳朵。 然后便是右肩膀的锁骨。 我的琵琶骨被这铜钩刺穿,村民们把栓着铜钩的两根铁链,纷纷用大锁头锁死在祠堂门前的左右铜柱上。 然后他们又用细铁丝栓住了我的两根拇指,将这细铁丝悬挂在铜柱上方的门额之上。 我就这样,被铁丝和铁链高高吊起。只剩下两条空荡荡的腿,在空中一挥一舞,还算自由。 可惜的是,就连我的左腿也是不能动的!早在这群人在我家院中钳制住我的时候,我的左腿就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木棒给打断。 待村民们忙活完,天色已渐渐露白。公鸡‘咯咯’的啼鸣着。 鸡鸣天亮,村民们也都累了。 他们将我爹,我娘和我奶奶的尸体。就工工整整的安放在祠堂的大门前。 我被吊在半空中,满眼都是爹娘的遗容。 村民们说。要让我时时刻刻审视着被自己杀害的家人,要让我的良心受罪。 我原本的口中,还在时不时的喊着‘冤’。直到被吊起来的这一刻,直到他们把爹,娘的尸体摆在我眼前的那一刻。我便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一家四口人。除了我以外,爹,娘,奶奶已离我而去。我一个人在这人间苟活,又有什么意思? 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最后竟会是以这样的方法和手段被人冤死。 昨天晚上的这群村民,他们亦不是屠杀我全家的凶手。只是,这些愚昧的人啊!他们从骨子里,便没有把我当过人看。 一条直立行走的畜生,若是出了命案,凶手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所以,他们绘声绘色的勾画着我杀父弑母的场景。他们眼睛没有见到,可是他们的心里早已这样认定。 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村民们手持的火把也都燃到了根部。 他们一个个的将火把丢下,拿着镐头,镰刀等工具,一身疲惫的各回各家。 今儿的上西村格外的安静,就连七八岁的小孩子,昨天晚上聚在祠堂门口看我的热闹,今日上学堂时都困顿的打起了瞌睡。 大人们倦了,孩子累了,牲口也乏了。只余下一个我,在这人世间也活够了! 我竟异常的期盼起,三日之后,他们将我浸猪笼的时刻来。 我被沉在江里,咕咚咕咚的下坠,自己的躯体被柔软的泉水潺潺包围。便是被淹死,被呛死,变成一具‘胖头鱼’,变成一个浮肿的河漂。也好过现如今被吊在这里,活活的遭罪,生不如死。 我的琵琶骨痛,左腿痛,两根拇指被铁丝拴住,细细的铁丝勒进了皮肉。我的躯体遭受着惨无人道的折磨。 最刺痛的,还属我的内心。我但凡一睁开眼皮,爹,娘和奶奶的遗体就明晃晃的列开在我的眼前。 我没有家了! 没家的感觉,比没命更甚。 转眼间晃到中午,比脸盆还要大的烈日正落在我的头顶。 我是个野种,村民们看不惯我,连日头也同样与我作对。 那金黄的巨日,散发出它所有的热量,将祠堂门前的黄土地烤的干涸焦裂。它用炙热的光芒,猛烈的晒在我的身躯上。 我的身上,汗水混着血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 我的胸膛都被晒出了油,肉体内的水分一点点渐渐蒸发。我的嘴唇干裂,挣出了一条一条紫红色的血口。 渴,真的好渴!我的喉咙比沙漠还要干涸,一呼一吸之间,都可以往外喷出白烟。 我用鼻子反复的哼着一句话。 “求求你们,让我去死!” 这样的日子,还要晒上三天嘞!像我这样的狗杂种,便是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着应该咬舌自尽,可是,我的牙齿,已经没有合在一起的力气。 下午,有五六个刚下学堂的毛孩子跑到祠堂里嬉闹。 为首的孩子王,穿着一件酱紫色的破布衫。这布衫是他家人的,罩在孩子的身上,显得尤其宽大。 那小子下半身还光着屁股嘞! 孩子王的胸前,背了一个毛巾缝的破书包。他的小手伸这件书包里摸了半天,良久,掏出了一个用木叉和黄皮筋儿制成的弹弓。 他哼着鼻子,异常兴奋,昂着头颅对旁边的小伙伴大声说道。 “这就是那个杀人犯。瞧!他杀的人都在眼前堆着呢。” 这娃子胆儿异常的大,走近我爹,娘的尸体旁边,左瞧瞧右看看。 其余的孩子都吓傻了,纷纷用小手捂着眼睛,一个个略带哭腔的叫嚷。 “咱回家吧,太骇人了!” 孩子王不以为然。 “胡老师说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咱们是英雄,见了杀人犯就该好好的教训他一番。” 那光屁股的孩子,在祠堂正殿供奉的佛祖脚下,抓了一把指甲盖儿大小的碎石子。 然后像小大人一般,晃着胸脯子,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面前。 “你们睁开眼睛好好的瞧着,看我怎么教训这狗杂种,杀人犯。” 那孩子往左手举着弹弓,右手拿着石子,把弹弓拉成满膛。他闭起左眼,瞄着我的身子,有模有样。 ‘簌’地一声,那石子正中我的眉心。 我吃痛的眉毛紧皱,嗓子眼又干又涩,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顺着我的双眉之间,豆大的血滴子‘滴答,滴答’的掉落,血滴摔在地下,一瞬间就被炙热的阳光烤的蒸发开来。 孩子王看见,兴奋极了。跳着脚,拍着巴掌的哈哈大笑。 其余的几个娃子们见了这场景,一个个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也在旁边呐喊助威。 “我也想试试呢!” 有个小娃子,高高的举着手。 “把这弹弓借给我玩一下呗!” 孩子王将手中的弹弓和石子往他面前一摊,驽了驽嘴巴。 “喏!拿去吧,照着他的眼睛打,给他打成睁眼瞎。” 小娃子接过弹弓。他瞄准我的眼睛摆好姿势,可是手肘却欠缺了几分力度,指尖也哆哆嗦嗦的。 只听‘砰’的一下子。这娃子闭着眼睛,就将石子飞了出来。 第十三章 阴风 他的目标瞄的是我的左眼,位置却稍稍偏离了半寸。 我被吊在半空一动也不得动,那石头子顺着我的左侧脸颊划过,好险不险,只在我的左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浅的刮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时的我,就是那案板上的萝卜白菜。任由他们随意揉捏,作践。 我无奈的在心中自嘲。施现啊施现!你前半生怎么就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有一天,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那娃子见自己失了水准,有些不大开心。 “啊呀!咋就打偏了呢?” 孩子王抢过弹弓,用拇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哼!瞧我的,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百发百中。” 只见孩子王手握着弹弓,为了让自己击打的更精准些。特意又向前走了两步。 这孩子,就站在我娘尸体的脚下。他胆子也真是大得很。一双巴掌大的,走路都不稳妥的小脚。已然踩在了我娘尸体的鞋面上。 孩子王用自己的小虎牙咬着下嘴唇,拿着弹弓的胳膊,举的高高的,既平又直。 他的右手把石头子填上,卯足了力气,将弹弓拉满。 他脸蛋儿上的咬肌都跟着用力,面容凶狠,像极了昨天夜里,无故冤枉我的村民。 我默默地闭上眼睛,心里无惊也无畏。 不就是想让我变成瞎子,呵!我已然腿瘸身残,浑身上下只余下一口薄气儿。 便是成了瞎子又何妨?终归,在三日之后,我就会被众人装进猪笼,然后沉入河底。 一个浮肿,惨白的河漂,谁还会在意他有没有眼眶里的眼珠子? 我艰难的从嗓子眼里呼出一口气,喉咙中默默的呜咽着。 “爹,娘!如果你们黄泉路上有眼看,就让这石子偏离一下位子,直接贯穿我的喉咙眼儿,划断我的大动脉。 娘啊!现儿想你,现儿求求你,赶紧了断我吧。 我不要在这人世间中活活受罪,我真的撑不住了!” 就在我冥想之际,孩子王手上的弹弓已然射出。 便在这一瞬之间,祠堂大院内,突然间狂风大作。 好好的晌午,怎么会刮起大风? 这阴风好似乎从地面袭来,从远远的祠堂门口,一浪接着一浪的袭进三殿大堂。 西偏殿里,成百上千个上西村祖辈的灵牌,被这风卷的‘咯咯’作响。 漫天的沙石呼啸着卷起,将我的身躯在空中吹的一荡一荡。 风速十分迅猛,在祠堂院内来回对应流,那呜咽的震荡声,就像是一个冤死鬼凄惨的悲鸣。 孩子王被风吹的颤了三颤,弹弓击出来的石子,也不知被这狂啸卷到了何处。 娘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怔怔的翻着眼白,看着上天。她的发梢被风卷激的竖在地面上,像海草一般乱舞。 “娘,莫不是你开眼了?” 我在心里暗自寻思。 那几个野娃子,被满院的风沙迷住了双眼。有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幺,个子小小,身上没有二两肉。只有大脑壳最显眼。 这小幺长得活脱脱像一缕豆芽菜。 豆芽菜身材娇小,体重又轻,走起路来身子都直打绊儿。 祠堂院内霎时间刮起如此大的风沙,豆芽菜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被狂风吹出了二米远。 这豆芽菜好巧不巧的,被那猛烈的风沙,直接推到了我爹的尸体身上。 豆芽菜的小屁股骑在我爹的胸前,两条腿往前耷拉着,正好蹬在了我爹的双肩。 他懵懵的抬起头,睁开眼睛。却发现我爹那黑青,阴沉没有半点血色的尸脸,就在他的正前方,离他还不足一捺的距离。 “啊……!” 一声惨烈的鸣叫,豆芽菜被我爹的尸体吓得哇哇大哭。 其余的几个娃子见了,包括方才那个意气风发的孩子王。这些娃娃们,跳着脚,拔开小腿儿,开始四处逃窜。 豆芽菜最是倒霉,他年纪本就最小,被风吹到了我爹的尸体上,吓得腿脚都软了。他哭的肩膀一耸一耸,骑在我爹的胸膛上,想要逃跑,又没有力气。 少倾,风渐渐的停住,就连天上的日头也没有中午那般猛烈。 豆芽菜的下肢恢复了知觉,小心翼翼的从我弟的身上爬下来。然后用衣角抹着一脸的眼泪和鼻涕,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祠堂大院儿。 我看着地上,爹,娘,奶奶的尸体。心中掠过一丝的欣慰。 我想,一定是他们显灵!否则,浮躁六月的艳阳天,哪里会忽然刮起这么一场大风。 吹落了石子,吹跑了孩子,就连太阳都能吹到偏斜。 我从牙缝里痴痴的呢喃。 “爹,娘,嫲嫲!是你们回来了吗?现儿好疼,你们为什么不在现儿一起去?让我们一家四口,在黄泉路上相聚。” …… 由于身体重力的原因,拴在我拇指上的两根铁丝越坠越紧。那细细的铁丝,就好像钢刀的利刃一般。将我的拇指根部都割破了。 因为我的左腿骨头已折,身体的重心都在往左侧偏垂,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吊着我左手拇指的那根钢丝,已经深深的划破了我的皮肉,嵌进了我的白色的指骨上。 被吊在祠堂门额上的每分每秒,我都仿若身在地狱。 原来这便叫做——生不如死! 不知何时,我身上的痛感越来越轻,我的大脑已经没有了正常思考的反应。我的身上荡悠悠的,浑身麻木。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这并不是困,更不是劳累过度。就在我眼前发白的一瞬间,我直接挂在空中昏厥了过去。 待我再次苏醒时,已然到了第二天的深夜,整个祠堂阴冷异常。 借着微弱的月光,祠堂正殿里的泥塑佛祖和十八罗汉,他们被这月光照的狰狞恐怖。见不得半点佛辉,反而像是地府里的金刚罗刹! 六月的夜晚大概是最舒适的时间了,清风徐来,遍地的凉意,顺着我的衣服缝涌进我的整个身体。 便是身上破皮的伤口处,在这凉意的侵袭之下,也变得酥酥麻麻,好生舒适。 我已经被挂在这祠堂的匾额上整整两天两夜。 爹,娘和奶奶的尸体,也在我的面前,工工整整的摆放了两天两夜。 这深山里面天气最闷,爹,娘,奶奶的尸体已然发臭。 白天时,还有茅房里的绿豆蝇,在他们的尸体周遭不停飞舞。 那苍蝇在我爹的额头上歇歇脚,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到了我娘的脚上打个尖,最后略过奶奶的肚子,直接飞舞到我的喉结上。 这绿豆蝇在我的喉结上爬呀爬,好似想要在我的脖子上安营扎寨一般。 旁人都厌恶绿豆蝇,因为它那黄豆大的身躯,绿油油的晶莹翅膀。每天在茅房里,在人们的秽物上乱窜。 它们肥凸的大肚楠,两只爆出来的金鱼眼。还时不时发出恼人的‘嗡嗡’叫声。 以前,每到盛夏,我们家院子里晒着的满院马粪干,就会招来成群结伴的绿豆蝇。 这群恼人的小畜生,呼朋唤友,招兄喝弟的在我们家院子里东奔西跑。 娘见了,便总是厌烦的拿着拂尘,左掸掸,右摇摇,想要把它们纷纷赶走。若是这东西跑进了小厨房里,落在了白面馍馍上,被爹见到了,定是少不了给娘一顿毒打。 于是儿时的我,便异常的憎恨这种茅房里的苍蝇。 我总是拿着一个半圆形的破烂蒲扇,见到这些恶心的东西,就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全部拍扁,打烂,消灭得精光。 现如今,对于上西村的村民们来说,我和娘,何尝不是这恼人的绿豆蝇! 第十四章 浸猪笼 小小的上西村,隐埋在群山之巅,这里百十几户的村民,都是那样的恪守本分。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生活就像那被驴拉着的磨盘,无论怎样旋转,都是如此的一成不变。 不过,偏偏是我娘,一个从县城里逃跑来的,一个俊秀妖媚,却不干不净的女人,打破了上西村原有的宁静。 如此圣洁的村子,竟然闯进来一个窑姐。 那个窑姐还在这里落户扎根,生存产子。 人人都想着看娘的笑话,直到我出生。窑姐过门九个半月便生下了儿子。那么这个孩子,无论是何原因,他就是来路不明的野种。 野种呀!像这样肮脏,丑陋,大逆不道的孽障。自出生起便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我又偏偏因缘巧合地活了下来,活了整整十七年。 一只在破烂蒲扇下,侥幸逃生的绿豆蝇,他的最终结局会是什么? 还是死,像这种人憎,人恨,人恼的恶心牲口,早早晚晚都会有千百个人欲把它踩在脚底下。 蹂躏它,虐待它,折磨它,冤枉他。 人们不会有愧疚,谁会对一头畜生心存愧疚呢? 他们甚至还会破口大骂,骂这头畜生浪费了世界上的空气,碍了他们的眼。 在上西村所有村民的眼中,我就是一只恼人牲口。 或许,我便不该生而为人。 …… 被吊在在祠堂门额上的日子,我几乎是在心里默数,一秒钟一秒钟的苦苦挨过。 除了第一天下午的几个孩子。便再也没有人进入过祠堂。 莫不是村民们都已经把我遗忘,呵!是我想多了。 我被吊上门额第四日的早上,天刚蒙蒙见亮。 我在黑夜里,干巴巴的瞪着双眼。亲眼看着满天的星辰渐落,空气中弥漫的黑色淡淡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割晓昼夜的灰蓝。 我的浑身已然没有知觉,陪伴我的是爹,娘,奶奶的尸体,还有我身上的伤口处,细细密布的虫卵。 忽然,我的耳朵里渐渐传来了锣鼓唢呐的敲击声。这声音越来越响亮,离我越来越近。 有成百上千的脚步声,像士兵出击一样整整齐齐的像祠堂袭来。 管弦曲乐的鸣奏,人声鼎沸的喧嚣。 这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祠堂大门,‘吱呦’被推开的一瞬。 整个上西村的男女老少,人群齐备,前后簇拥着挤进了这小小的祠堂。 村长朱福顺走在最前头,他仍是穿着那一件笔挺的会黑色中山装,下半身是磨到发亮的绒料黑长裤。 他特意把脸洗得干干净净,就连指甲缝里的泥子都冲刷的不见踪影。 朱福顺的身后,站着的,是上西村一百多张义愤填膺的脸。 我们上西村里唯有一只唢呐队。 平日里,无论逢年过节,或是烧香祭祀。亦或者有哪户人家办喜酒,成亲。再则是有老人喜葬,迁坟下墓。都是由这只唢呐队负责配乐。 今儿,对上西村来说,是个切切实实的大日子。 所以,这支唢呐队再次派上了用场。 他们有人背着明红色的腰鼓,有人手持着铜黄色的长喇叭,有人拿着盘子大的铜钹,有人攥着马尾巴编成弦儿的二胡。 一路上,唢呐队吹吹打打,声音昂扬,好不热闹。 有几个壮硕的年轻人,手里提着的,是一个三尺长水缸粗系的黄色笼子。 笼子都是用晒干,又反复浸过盐水的竹条编成,这些竹条交叉的编织成网状,材质又结实又有韧劲。 这种笼子,平日里村民们用它装鸡,装鸭,装牲口,装猪。 浸猪笼,说的就是这种材质坚韧的竹笼。 朱福顺走到我爹,娘的尸体面前。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向着身后招招手。便有三四个壮汉一拥向前。 他们解开了绑在铜柱上的铁链子,又用大剪刀铰断拴着我两根拇指的铁丝。 我从高高的门额上,‘啪叽’摔在了祠堂的门槛前,把地上激起了一片黄烟。 我一身的骨头架子都已经松散,瘫在地面,任由别人将我戳圆捏扁。 村民们驾着我的两只胳膊,像丢包袱一样,把我塞进竹笼之中。 这笼子拢共就只有一米长,我的身量太高,没法直挺挺地塞进其中。 他们就把我的脑袋和双腿折在一处,大头朝下,硬生生的往笼子里面踹。 我身上的关节都在‘咯咯’作响。真的好痛,可是我已然没有一丝力气再叫出声来,现在的我,就连正常呼吸都觉得奢侈。 这群人将竹笼的开口处,用绳索捆的结结实实。然后在笼子的缝隙里,插上一根长长的木扁担。 有两个壮硕的汉子,将笼子连同我,一起担上了肩。 朱福顺又指挥村民。 “把施老蔫儿一家三口的尸体也抬上,得让他们亲眼见到,咱们怎么处置这个凶手!” 说着,便有人从后面抬来三副担架,他们手捧我爹,娘,奶奶的头和脚。把这三具尸体放在担架之上。 村民们高举胳膊,兴致昂扬地吆喝着。 “村长万岁!” “处置野种喽,万岁!” “浸猪笼,浸猪笼……!” 唢呐队也开始卖力的吹奏起来。 吹的是那曲《十上香》,亦有村民在身后应景的唱和。 “亡人一奠来上香,今日亡者登天界。空有灵牌纸一张。 烧香敬酒空祭奠,没见亡者亲口尝……。” 声音悲悲切切,好不凄惨。自古便有人说,没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没有唢呐吹不走的魂。 ‘唢呐一去愁断肠,哀声悠悠传四方。 问君为何落清泪,得知此曲万人亡。’ 这唢呐声,吹的乡亲们既觉得又心酸,又觉得凄凉。 还有几个上个年纪的老邻居,开始抽抽搭搭的用手掌揩起眼泪来。 他们或许是在哭我爹吧!亦或者是哭我奶奶。奶奶生前为人和善,是个泼实,干活利落的农村妇。她人缘还不错哩!就是这两年糊涂了些。 反正,终归不是在哭我娘,更不会是哭我。他们一个一个的,抻着脖子期盼着,恨不得我马上就去死。 我被村民们装在笼子里面抬着,沿路走到我们上西村的浑水河边。 老一辈的人说,这条浑水河,是黄河的分支。是从龙门潼关的河道引流过来的。 所以,这条浑水河的河水,才会常年满是污浊。 众人行到浑水河畔,担着我的两个壮汉把我从肩膀上卸了下来。 浸猪笼的仪式由朱福顺主持。 他是上西村的村长,村里的权威。他的手腕上还带了一块儿“海鸥牌”的手表嘞! 这块海鸥牌手表,也是朱福顺去县城里开会的时候带回来的。 我们上西村的村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稀奇的玩意儿,就那小小的圆盘子,三根头发深细的针在里面转圈圈。 据说这小东西,比村头兴建的日晷还要准。 朱福顺撸起中山装的衣袖,把他腕上的那块手表明晃晃的举在日头底下。 村民们见了,都觉得金贵,一个个也都跟着仰着头儿,眼睛瞄着那块表。 朱福顺清了清嗓子,一副打官腔的做派。 “呃!大家不要着急。得选一个好时辰,然后按照村规,把这个杀人犯扔进浑水河里去。 时间就定在6点整,现在还差五分钟,大家再等一会儿!” 有人抻着头,在人群中喊道。 “村长,五分钟是多久嘞?耽不耽误俺们吃午饭咩!” 朱福顺有模有样的回应道。 “刘虎子,又是你嘞,啥都不懂!五分钟,也就是你拉泡屎的时间嘛。” 村民们听了,除了那个刘虎子以外,纷纷哈哈大笑。 第十五章 五弊三缺 朱福顺继续道。 “这一大早上的,就想着吃午饭。不要光想着吃饭嘛!要多寻思寻思,怎么把自己家的地种好嘞! 整个上西村儿,就你家的地最荒。” 刘虎子被他噎的脖子一梗,再不敢胡乱搭话。 朱福顺掐准手表,看着秒针‘滴答,滴答’一圈一圈的转动。 唢呐队吹打的更加卖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期盼着,只待吉时一到,便可以将我处决。 只见朱福顺的右手高高举起,他用浑厚的嗓音在人群中高呼。 “十,九,八,七……三,二,一! 吉时已到,将这杀人犯浸猪笼,沉江。” 随着朱福顺的一声令下,村民们欢呼雀跃,摩拳擦掌。 那两个壮汉再次把我担上肩膀,朝着浑水江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只消几步的路程,他们便把我担到了江边。 我紧闭着双眼,期待着这一世,彻底的结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霎时间,浑水江畔刮起了诡异的狂风。 浑水江的江水呼啸的翻滚着,一个接着一个猛烈的巨浪向江畔袭来。那巨浪乌黑浑浊,来势汹汹,仿若一条迅猛的黑龙,想要将畔上所有的村民全部吞噬了一般。 原本澄澈,淡蓝的天空,倾刻之间便被团团的乌云全部掩盖住。 天色瞬间变得黑压压,狂风从地面渗出,向上空袭卷,连带起漫天的沙石。 上西村的村民们被这狂风吹的脚步不稳,纷纷用衣袖捂住头脸。 黑云压城,乱沙拍岸。天现异象,吾实乃冤。 莫不是老天爷显灵?我的心中划过一瞬妄想。 担着我的那两个壮汉子也脚步不稳,他们被这狂风吹的连连后退,肩上的扁担也掉落在了地上。 我蜷缩在猪笼里,又被狠狠的摔了一下。 天色越压越暗,已然见不得半点光亮。此时明明是白天,那皎洁的太阳被乌云团团围住,再也散发不出片刻的光芒。 “难不成是天狗食日?” 村民中有人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句,搞得大家畏畏缩缩,人心慌慌。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从深山东头劈下,这闪电照亮了所有村民的半张脸。在这一亮一灭之间,我竟诧异地发现,所有上西村的老百姓,他们的面孔竟是那样的狰狞。 冠冕堂皇,人模狗样的朱福顺。卑鄙丑陋,口无遮拦的王胜,马三伯和二槐娘。还有那么一群愚昧无知,不辨是非的蠢人们。 这群人表情惊恐而狰狞,就如同阎王殿里凶神恶煞,奇形怪状的鬼众。这群人啊,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冤枉我,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元凶。 在那群山之巅,‘轰隆隆’的炸响几个迅雷。 黄豆大的雨点儿,和指甲盖儿状的灰色冰雹从上空狠狠地砸落。 一道呼啸,呜咽的旋风从上西村的尽头向浑水江畔袭来。 就在村民们纷纷恐慌之际,那道旋风将我团团包围。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我被这道旋风吹上天际……待一切风平浪静,我蓦然的睁开双眼。此时,我竟然平平整整的躺在了义庄的大堂里面。 …… 我歪着脑袋,看着周遭的环境。 这义庄我是多么熟悉啊!四四方方,荒草杂生的庭院,断壁残垣的落魄木门,身侧是二十八口整齐排列的实木棺材。 义庄大堂的正中央,摆着那张黄桌香案,上面供着四个巴掌大小泥塑金刚。 泥塑金刚前头的香炉里,仍旧插着三支高低不平的柏壳香。 突的,我只觉得自己的左腿一阵剧痛。 低下头,往左腿处看去。马小山穿着一身玄黄色的道袍,满头热汗,正在处理我腿部的伤势。 他一边看着我残破的身躯,一边摇头叹气。 “唉!这儿左腿算是废了。愚昧的人啊!活生生把一个好孩子折磨成了这副德行。” 我哆哆嗦嗦的张着嘴唇,有气无力的唤他。 “老马,是你救了我?” 马小山仰起头,看着我虚弱的面庞。 “醒了?醒了好,我帮你收拾点东西,赶紧逃吧。” 我无奈的摇摇头,泪水顺着眼角不争气的落下,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不,我不逃了!让他们杀了我吧。” 我将头一歪,眼神里满是绝望。 “老马,我爹死了,娘也死了。我全家人都死了,我也不愿再苟活在这世上。” 马小山皱着眉头,斜撇了我一眼,狠狠的斥责我。 “你以为死了就是有能耐?我告诉你,死,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儿。 死了以后呢?你要生生世世都背负着杀父弑母的骂名吗?” 马小山越说越气,可手上仍旧不停止的,在给我身上的各个伤口涂药。 他悉心的劝导我。 “小子!想想你惨死的爹娘和奶奶。你难道不想知道谁是杀害他们的真凶? 你难道不想搞清楚,究竟是谁将你全家灭门?” 马小山一字一句,仿佛是往我的心窝处涂毒。 “你爹娘,你那些死去的家人们。他们如果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你现在这副厌世的样子,该是多么的伤心!” 我的爹娘早就停止了呼吸,三魂不再,七魄难留,余下的,只有三具残破的尸体。他们又怎会为我感到伤心? 只不过,我爹一生软弱无能,娘苟延残喘的活在人世,奶奶也向来与人为善。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谁?竟会如此残忍的屠杀他们。 用那锋利的剁骨钢刀,一刀一刀狠狠的剁在他们的身上。 积攒了几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我的心如刀绞,两眼瞪着义庄破损的房梁,‘哇呀’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马小山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我,再次无奈的摇摇头。 “唉!孩子,听我的话,赶紧逃吧!逃到深山外,逃到县城里面去。 有朝一日,等你学得一身的本事。再回到上西村,找出杀害你们全家的凶手。为你惨死的爹,娘,奶奶报仇。” 我止不住的大声啜泣,肩膀跟着一耸一耸。鼻涕和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放肆的流淌。 我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吵嚷。 “学的一身本事,说的容易,可是我现在已然是个残废。” 我清楚地知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或许我的躯干上全部都是一些轻微的皮肉伤,只要等待时日加以调养,身上的伤口大致都可以愈合。 可是,我的左腿。就是当日晚上那猝不及防的一棒。我都已经听见,我左腿骨头‘咯吱,咯吱’的碎响。 我的左腿再也不能走路,一个身上只余下一口气儿的跛子,我该如何逃走?又能够逃到哪里去? “残废又怎么了?” 马小山见我这幅心如死灰的鬼样子,浑身的气都不打一处来。 “五弊三缺,你不过只占其一。你再瞧瞧我呢?” 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乃是钱,命,权。 年老无妻即为‘鳏’,年弱丧夫即为‘寡’,年幼丧父即为‘孤’,年迈无子即为‘独’,四肢不全即为‘残’。 只见老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鳏,寡,孤,独,残。我五弊具占。既没钱,又没权。周身上下,只余下这贱命一条。并且……!” 马小山忽然一顿,眼神里略带失意,他并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马小山,他亦不是土生土长的上西村人士。 马小山是在十几年前莫名出现在上西村。形单影只,孤身一人,上无父母,下无妻女。 不过,他随身揣着几百块的毛票票呢!来到上西村的第一件事,便是买房置地。 马小山对自己的过往绝口不提,只说自己是个老绝户,天生地养,无亲无故,想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过安生日子。 第十六章 茅山门 后来,他在上西村安家落户,又娶了婆娘。 只不过,马小山痴恋喝酒,他从早到晚抱着酒葫芦,不思生活,不念耕种。 他好像不喜欢清醒,只有时时刻刻的让自己醉着,才觉得欢喜。 一年到头,马家的地里也没有半粒收成。马小山把自己身上的毛票花干净后,索性便开始卖地换酒。 村民们都叫他马憨子,都说他喝酒喝坏了脑子,身上臭气熏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亦没有人待见他。 他婆娘尚没跟人跑的时候,便在满村儿的传闲话。 那婆娘哭天抹泪,见人便要絮叨一番。 “俺命苦的嘞!嫁的男人是个骡子,揍不出娃娃的。” 骡子是哺乳类奇蹄目动物,马和驴杂交所生,因为其后面的盆骨不能开合,向来都没有传宗接代的功能。 按照那婆娘的意思,马小山的身体,其实也有一部分的隐疾。 男人呐,那方面有毛病,便是个大问题。 后来,马小山把家底儿全都败光了,地也喝没了。他婆娘嫌弃他,公然给他戴绿帽子。马小山是既不气,又不恼。 他自称自己是‘糊涂仙’。还数落别人,道。 “凡人怎晓的神仙的快乐。” 自打马小山的婆娘跑了之后,他便把自家的房子也舍弃了,一个人抱着铺盖卷,就在义庄大堂住下,天天与那些棺材里的骷髅头对饮。 马小山有一句口头禅。人宁可一日无饭,却不可半顿无酒嘞! 说实话,今天的马小山分外不同。 今儿,是我自从认识马小山以来,见到他最清醒的一日。 他上次和那个女鬼余秀莲斗法时,都不忘了抱上酒葫芦饮两口! 现在的马小山,却出奇的反常。他的身上没有半点酒味儿,穿的干干净净。 一身玄黄色,明明亮亮的道袍。灰色麻布的干净裤子,小腿上还用白布打着绑腿。 就连鞋子都是新的。黑布面,白布底,鞋底子是细细密密的针码。 他身上收拾的也干净的很,用清水洗过面,一撮山羊胡也精细的修剪过。头顶上花白的发丝向后背拢,梳得整整齐齐。 我看,便是村子里娶新媳妇儿的新郎官儿,也不如他今日这般意气风发。 就连马小山今天的神情形态之中,也充满了异样。他的腰背拔的直直的,好似那石头缝里猝立的白杨。 这人还真是怪的很!平日里看起来如此邋遢的讨嫌鬼,但凡精心的收拾打扮一番,便忽的人膜狗样起来,甚至还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正道之气。 我躺在地上,奋力的抬着眼皮,试探的问马小山。 “老马,你今日和往常不一样嘞!你的酒葫芦呢?” 马小山面无表情,吐纳之间,声如洪钟。 “最后一天,不想再喝了!” “什么最后一天?” 他这话说的模模糊糊,让人心生疑惑。 “没什么!” 马小山语气低沉,不经意地摇摇头,站起身,走到义庄中间的香案旁边。 又弯下身子,哈腰撅腚的从香案低下,开始不知找寻什么东西。 这香案下面,埋着马小山的全部身家嘞! 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藏在其中。包括平时供奉死人的香烛纸蜡,还有他上次对付余秀莲用的那个玲珑嵌宝八角镜。 少倾,马小山从箱底下掏出一个红布包包。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个红布包包,好似手捧一个软弱,稚嫩的婴孩儿一般。连指尖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不小心一个闪失,就会碰皱了‘婴孩’的皮肉。 他踮着小碎步,缓缓向我走来。然后站在我的身侧,慢慢的坐下,盘着双膝。 马小山将这红布包包,置于自己的膝盖之上,用胳膊紧紧的环住。 对于这小小的破布包裹,他好似看待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视。 只见马小山低着头,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又缓缓的抬起眼眸,猝不及防地问我。 “施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救你吗?” 我垂着眸子,从牙缝里挤出微弱的两个字。 “不知!” 马小山摸着红布包包,连连叹气。 我的眼神亦定在这红布包上,真不晓得这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或是黄金,要不就是金刚钻儿。 否则,像老马这般洒脱放荡的人,又怎会如此珍视这个破布包包。 马小山亦发现我的眼神,他的右手紧紧的握在了布包的结扣上,神情有些怪异。 “你晓不晓得,这布包里面装了什么?” 我再次摇摇头。 “不知!” 马小山故作轻松的勉强一笑。 只见他的一双手,移到了布包的结扣上,用自己土黄色的长指甲盖儿,缓缓的将这个扣结解开。 他当着我的面儿,打开了这个红布包。 我顺势望去,最上面一层,都是打着补丁的旧衣。 马小山把这些旧衣挪到自己的脚边,工整的放下。 包袱的最下面,是一本牛皮纸面,大约一个指关节厚的书籍。 这本书该是一本古书吧!纸张都已经破旧泛黄,旁边儿用结实的糙麻绳穿着。 马小山大概的翻看了一下,我斜着眼睛,从余光里看到,这本书上有图,其余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可惜,我是个文盲嘞,大字不识一个。根本搞不懂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 马小山的一双粗手,不停的在这书皮上反复摩挲。 他双手又将书捧起,放在自己的胸前。 他就那样紧紧的拥着这本书,好似要把这一张张的牛皮纸,全部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马小山揉着这本书,瞳孔里从犹豫,渐渐涣散成了痛苦与绝望。 他压着喉咙,声音里略带哭腔。 “施现啊!你知道么?我之所以会救你,是因为我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啊!” 他咬着牙关,一字一顿。 “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却有口难辩!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你,包括你最亲最近的师族兄弟。 所有人都用最凶狠,最憎恶的眼神看着你,他们要杀了你,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马小山此刻的神情,马小山吞吞吐吐的话语。好似他的身上,承受了天大的冤屈。 我缓缓张口,试探的问马小山。 “老马,你也被人冤枉过么?” 马小山身体僵直,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有苦难诉,有冤难辩。师族背弃,万劫不复。” 我从未想过,这么一个无时无刻不抱着酒葫芦的酒懵子,脑海里竟会隐匿着这么重的心事。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这马小山,终日里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难不成都是为了借酒消愁吗? 我对这红布包包里的故事,越来越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二?” 马小山忽的死死的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像过皮影戏一样的浮现。 可是,他紧皱眉头,此时的老马,已然是肝肠寸断。 他缓缓对我讲述起,那件尘封了已有20年的往事。 “我本命叫马啸三,是茅山门人。” “茅山门?”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马小山说起这个地方。 “茅山门是哪里?” 马小山摇摇头,他的眼神里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茅山门不是什么地方,所有学习玄法道术的山门,统称为茅山门。 茅山门分为四簿三司。 四簿是指‘阴山簿’,‘闾山簿’,‘邙山簿’和‘仝山簿’。 三司是指‘丹鼎司’,‘符箓司’,和‘珎墓司’。 我十二岁上阴山,师承阴山簿。 阴山簿,为四簿之首。 第十七章 玄门禁忌术 茅山门有一本密宝奇书,此书唤作《玄法注疏》,据说是北宋年间一个徐姓道人所著。 《玄法注疏》共分为上下两部,上部记载的是奇门遁甲,定穴摸金,招风唤雨,遮天蔽日的茅山秘术。 而下部,记载的全部都是一些夺魂延寿,吸功灭世的禁忌道法。 自这本《玄法注疏》现世以来,曾因道人修炼其中的禁忌术,霍乱了上万条无辜百姓的生命。尸横遍野,白骨成堆。 就在百十年前吧!茅山门四簿掌门联手,将乱世之人制服,并得到了这本《玄法注疏》。 从那时以后,此书便一直被封印在阴山,由阴山簿历代掌门代为保管。 三十三年前,阴山簿的当任掌门梁洹程,便是我的恩师。 我自十二岁上阴山,师傅收我为他的关门弟子。 师傅一生共收了七位徒弟,我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当时我们师兄弟,在茅山门还有一个混名。并称为阴山七杰。 师兄弟七人之中,师傅唯独偏爱于我,他待我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教我上乘玄法,一身的看家本事全部倾囊相授。 我在阴山簿修行整整11年,就在二十一年之前,我清楚的记着,那一天是壬午马年的腊月十五。” 提到壬午马年,腊月十五的那一天。 马小山的眸子里瞬间湿润起来,他浑身用力,鼻口微张,就连鬓边花白的发丝都跟着一抖一抖。 想来,那一天便是他此生最大的梦魇。即使已经整整过了21年,可是一旦提起,仍是仿若就在昨天那般。 马小山故意抬起下巴扬起头,把双眼瞪得大大的,强力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个缠困的马小山21年的往事,实在是让他不得不伤悲。 “老马!” 我想要劝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同时天涯沦落人,此时,亦只有我才能明白他心里的苦。 马小山冲着我摆摆手,嗓子哑哑的,鼻音极重。 “没事!” 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 “茅山门分为四簿三司,所有茅山门徒都分布在四簿。而丹鼎司,符箓司和珎墓司则是三年一考核。 只有法术精湛,能力卓越的人才有机会进入三司之中。 其实顾名思义。丹鼎司里集齐的都是炼丹,制药,看诊,治病的高手。 而符箓司选择的便是擅于画符,用符,驱邪,降鬼的道众。 珎墓司,其中‘珎’是珍宝的意思。珎墓司汇集的是定穴,下墓,寻宝,摸金的校尉。 三司各司其职,各有所专。其中要数珎墓司的那些摸金校尉最为风光。 炼丹制药有所成,将来不过是个大夫名医,治病救人,攒小财,积阴德。 画符驱鬼有所成,那便成了法棍,大师。攘奸除恶,乱世可为枭雄将领,盛世便开摊设店,也算一生衣食无忧。 而盗穴摸金可是了不得,但凡一件墓穴里的文物,足够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吃上一辈子。 是以,许多茅山门徒都以能进入珎墓司为荣。其实,做摸金校尉凶险的嘞!脑袋别在腰带上做活,想赚大钱便要舍得拼命。 21年前,壬午马年。 珎墓司当时的任务,就是勘探唐十八陵。 唐十八陵分为永康陵,兴宁陵,献陵,昭陵,建初陵,恭陵,乾陵,顺陵,定陵,桥陵,惠陵,泰陵,建陵……等。 其中要属恭陵最为凶险,恭陵有阴兵镇守,数不清的地下迷宫,机关巷道。 当时负责勘探恭陵的八名珎墓司道友,不消几日,便纷纷被困其中,生死未卜。 珎墓司人手不足,向我们阴山簿请求支援。 我奉师命,和二师兄刘大恩及三师兄康旭辉,又带领了30名阴山簿师侄,一同前往恭陵救援。 就在我临行前的那一日,师傅把我唤到了自己的房间……。” 马小山一边回忆着20年前的事情,一边把手中的牛皮纸残书小心翼翼地捧给我看。 他指着这本残书,双手忍不住的颤抖。 他的眸子全部凝结在这本书上,眼神之中满是痛苦的绝望。 “师傅亲手将这本《玄法注疏》的上部亲手交与我。 就是这本书,害得我阴山簿门人死伤无数。害得与我同行的32名道众,全部含冤而亡。” “32个人?” 看来,马小山的冤屈比我更甚。我爹,娘,奶奶一家三口全部惨死。我便已然心如死灰,不想再苟活于世。 那么32个人呢?三十二条人命,三十二具血淋淋的尸体。 可知,马小山这一生来,活的该有多么崩溃。 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断了马小山的叙述。 马小山手捧残书,继续道。 “师傅说此次恭陵之行凶险万分,九死一生。《玄法注疏》里的秘术,可以助我在恭陵安全破关。 那年,师傅已经86岁,身体抱恙多时。他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他会在阴山等我。 其实,《玄法注疏》一直都是由阴山簿的历任掌门代为保管。 师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阴山簿里早有传言,师傅会在他的七名弟子之中,选出一位,继任下一任掌门。 而我,一直都是师傅最钟爱的弟子。亦是师族兄弟口中,担任阴山簿掌门的最佳人选。 那天,师傅将这本《玄法注疏》的上半部分提前相送于我,我便已经知晓了师傅的心意。 我同两位师兄,和30名师侄骑快马出发。不消三日,便赶到了恭陵之所在。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恭陵的凶险,简直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刚进入恭陵入口,亦被困在其中,跟外界完全失去联系。 我们在恭陵之中,苦苦周旋了半个月,搞得人困马疲。 待最后逃出来之时,其中,我的三师兄和十四名师侄都身受重伤,勉强捡回了一条小命。 我们来不及疗伤,一行人匆匆赶回阴山簿。 可是,我们万万没有预料到,我们归心似箭欲回的阴山,竟就是后来屠杀我同行三十二道众的坟场。” 说到此处,马小山顿时义愤填膺,只见他双拳紧握,瞳孔里都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猝然从我身边站了起来,在这义庄大堂之中,高声大呼,情绪振奋的控诉着当年的罪恶。 “就在我们归山的前一天夜里,一个滔天的灾难降临到了阴山簿。 据说,有33个黑衣蒙面人夜袭阴山。 他们在阴山簿大开杀戒,我师傅惨遭毒手,被一剑穿喉。我大师兄,手脚筋皆被挑断,一辈子都成了废人。其余师侄道众,更是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一夜之间,阴山簿血流成河。 那为首的黑衣人,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便是为了那本《玄法注疏》而来。 最最可笑的是,这群屠杀阴山簿的歹人,所用的法术,全部都是我们茅山门的道法。 而那为首奸贼所使的一招‘横扫千军’,便是我从前最擅用的招式。 33个黑衣人,而我,连同二师兄,三师兄和30个师侄,恰恰好好,也正是三十三个人。 我们这一众人从恭陵赶回阴山,只见阴山簿内一片狼藉。 五师兄发疯似的要搜我们的身,我随身的包袱里,仍放着那本师傅送于我的《玄法注疏》上部。 师傅赠我书这事,除了我和师傅以外,便再没有第三个人知晓。 人脏俱获,我便是有1万张口也说不清。 好在,和我同行出发的二师兄,三师兄和师侄们都相信我。 可是,我们这群人加起来偏偏就是33个。 第十八章 三十二条人命 相同的人数,同样的道法,使用娴熟的‘横扫千军’,再加上那《玄法注疏》的半部残卷。 我们33人,就这样,便众人一口咬定定是欺师灭祖,夺宝屠杀的逆徒。 五师兄和六师兄联合了闾山簿,邙山簿,仝山簿其余三簿的掌门,道众。将我们一行人团团围住。 平时最疼爱我的五师兄,却高声大呼,‘誓要铲除茅山门余孽,拿下他们,用他们的首级来祭献亡师和阴山簿惨死的英魂。’ 我们这33人,刚才恭陵破关而出,又一路舟车劳顿,一小半都是伤员。 不消片刻,我们便统统都被制服。 任凭我们如何对天叫冤,亦没有人会相信我们。 阴山簿的宗亲兄弟们,用最凶狠,最憎恶的眼神看着我们。 他们只说了一个字。 ‘杀!’ 他们欲用茅山门最残酷的刑法处置我们,斩首断脚,火刑烧身。 可怜与我同行的32人,纷纷死在自家师亲的手中,便是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轮到我时,我拼了最后一口力气。 是我使用了《玄法注疏》中遮天蔽日,招风唤雨的法术。灭了烈火,抢回了师傅送于我的半部残卷,伤痕累累的逃出阴山。 自此,我隐匿自己的原名,化名马小山,逃进了这远离尘世,偏僻穷困的上西村。 可是,这二十多年以来,每天晚上,只要我闭起双眼。眼前浮现的,就是那32张血淋淋的面孔。 他们在我的身侧不停的惨叫,哀嚎!他们一个个五官狰狞,身似焦炭,无手无脚。他们齐齐的冲天呼‘冤’。 21年啊!我每天都被困在相同的梦魇之中。只有喝酒,只有把自己喝到不省人事,我才能够得到片刻的欢愉。” 马小山的故事讲完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邋遢不堪,满身酒气,活的不成人样的马小山,身上竟然背负着如此深重的冤屈。 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玄法书,竟然会残害了这么多条人命。 什么《玄法注疏》,什么遮天蔽日,招风唤雨。 想到此处,我的整个身子忽的一顿。难不成? 我惊讶的问马小山。 “难不成,方才在浑水江畔,那电闪雷鸣,狂风四起,黑云压城,乱石拍岸全部都是你施法做的?” 我原本只认为是老天开眼,在那浑水江畔处下起狂风骤雨。是马小山在众人手脚慌乱之际,将我偷回了义庄安置下。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马小山一人为之。 这已经是第二次马小山救我于危难之中,第一次,因为有他,我才可以从余秀莲那厉鬼的利爪之下逃脱。 这一次,他又让我免于被浸猪笼,并且,细心的处理好了我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老马,你为何……?” 我不由自主的开口询问。马小山却直接打断我的话,他举着那本残书,方才的痛苦之情完全消失无踪。 他倾刻之间犹如换了一个人,火急火燎的叮嘱我。 “施现,今日,我要把这本《玄法注疏》送给你。等你逃下山去,学的识文断字,这本书,将是你逆天改命的根本。 记住,这本《玄法注疏》你一定要收好。千万不可以轻易的示人。尤其是遇到茅山门的人,否则便会为你招来灭顶之灾。 还有……!” 马小山将手伸进自己的怀中,摸索片刻。然后掏出那一方小小的玲珑鉴宝八角镜。 他把这八角铜镜也塞进了我的手中。 马小山继续道。 “这玲珑鉴宝八角镜是师傅送我的玄门密宝,把它带在身上,可保你不被阴邪所扰。 它的使用方法,你也见识过。只要将其罩在邪祟的头顶,邪祟便会被它定住,一动不动。 我给你的这两样东西,你一定要收好。等到危难关头,这都是你保命的护身符。” 马小山今日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反常。他为什么要将自己身上的两样至宝,全部皆送给我? 这一书一镜实在太过贵重,我身糙命贱,孑身一人,又如何承受得起? “老马,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口中含糊不清的嗫嚅着,紧皱眉头。 “老马,你的这些传家宝贝,应该留给自己的子嗣宗亲,我承受不起啊!” 马小山无奈的撇撇嘴巴,右手捋在自己的羊角胡上,死命的戳着。 只听见他“呵,呵”两声苦笑。 “子嗣宗亲,我马小山生来浮萍一叶,不知三系,难寻九族。至于子嗣,更是无稽之谈……。” 马小山说着,突然身子一怔,只见他缓缓昂起头颅。 他抓着我的手,兴奋且乞求的问我。 “施现,你可嫌弃我不?” 我如实相告。 “你三番两次救我性命,如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厉鬼余秀莲的手中,被她掏心挖肺,身首异处。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自该对你感恩戴德,又怎会嫌弃你?” 马小山闻言,忽的仰天长叹,哈哈大笑。 “好,真好!施现,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认我做你的师傅?” 师傅,拜马小山为师这事,我是从来都没有妄图想过。 老马的一身本事我早已见识到,抓鬼制邪,招风扬沙,遮天唤雨。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法术,岂步就跟神仙无疑? 可是,我一个身怀奇冤之人,身体残破,爹死娘亡。上西村的百姓都说,我是煞星转世呢。克父克母克三亲,克朋克友克后嗣。 像我这样的不祥之人,又有什么脸面去连累三番两次搭救于我的马小山? 想到此处,我的眸子里瞬间暗淡下来,嘴唇紧紧的闭着,不敢再开口。 马小山见了我的这幅神情,整个人先是一怔。 “怎么?你不愿意?” 我仍旧紧紧地闭着嘴,将头缓缓的歪向一侧。 马小山的神色凝重,身体像泄了气儿的车轮,两个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他大失所望,自嘲般的喃喃自语。 “也是。像我这般潦倒下作的废人,还敢奢望降临……。唉!也罢,也罢。两手空空而来,孑然无物,这就是我的命数罢!” “不是这样的!” 我连忙返口。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像我这样的人,勉强捡回了一条小命。能够在人世间活着已属不易。 我哪里还敢多做妄想?” 说实话,若是在以前,如果爹还活着,哪怕他喊我一辈子的狗崽子,我也心甘情愿。 那时的我,一定会依附在马小山的身边,在义庄里,勤勤恳恳做一辈子的抗尸匠。 别说是拜他为师,便是认他做我干爹,那也是我莫大的荣幸。 我甚至愿意把他当我亲爹一般侍奉,马小山膝下没有一子半女,我便做他的亲儿子,常年伴随膝下,为他养老送终。 可是,现如今。我是一个不祥之人。 克父克母克三亲,克朋克友克后嗣。 马小山对我的抬爱,我真的是承受不起。 我继续对马小山道。 “我施现这辈子哪里有这个福分。 老马,你知道吗?我本来已经心如死灰,只想着早早奔赴黄泉,和家人团聚。 是你接二连三搭救我这条烂命,现在,我想活着。 可是,我不敢再期盼自己活的像个人,便是能当一条狗,安安稳稳的活在这世上我便满足了。” 马小山连忙伸手捂住我的嘴。 “哪里想得这些晦气话?你记住,我亦不是什么好人。救你,是因为有自己的心思。” “心思?” 我不明其意。 他缓缓道。 “我同你一样,有冤难述。但是我不甘心。 这二十多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 第十九章 玄煞七星 我要为那本《玄法注疏》背后的32条人命,我要替他们讨回公道。” 马小山说着,缓缓抬起眼皮,望了望义庄外面的天空。 今日是盛夏以来难有的阴霾天,黑云压顶,见不得半丝太阳,甚至分不清晌午或是傍晚。 义庄的庭院荒草丛生,凄凉的有如鬼魂四起的乱葬岗。 马小山费着一身力气,托着我的后背,将我从大堂地上扶起。 我不知道他在我的伤口处涂了什么灵丹妙药,或许还是那天,他洋洋得意,跟我炫耀的那瓶玄门秘药油吧! 除了我的左腿以外,我身上的其余伤口皆是冰冰凉凉。仿佛有止痛的绵雪,融进了我的伤患处一般。 这无疑减轻了我身上大半的疼痛,虽然挣开的皮肉处仍旧没有愈合,但是,血液都已经凝固在伤口,我想,慢慢的就应该会结痂了吧。 不过,就算肉体已经没有痛觉又怎样?我已经三天没食没饮,周身上下连半丝力气都没有。 我尝试着艰难的在地上移动的两步,我现在成了一个跛子,左腿完全无法施力,只能凭借自己的右脚,走一步拖一步。 马小山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一个花布包裹,里面装着两身换洗的衣物,他又把那本《玄法注疏》和玲珑鉴宝八角镜塞进包裹之中。 他一边收拾着行囊,一边沉沉的对我说道。 “施现,我也不在瞒你。我早就为你和我卜过命运。 我的冤屈,这辈子凭借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大仇得报了。 可是你不同,你的生辰八字里,乙亥,辛巳,戊午,辛酉。日主五行属土,八字五行齐全,山头火年,白蜡金月,天上火日。 此种命格,命带玄煞七星。 命带玄煞七星之人,定是声名显赫,大富大贵,祛众逢吉,有贵人相助。” 我竟然命带玄煞七星,也不知这老马是不是在骗我。 现如今,我还哪里敢奢望什么声名显赫,大富大贵。 如果真的有望能逃出上西村,我只求这辈子能混上一口饱饭,至于害得我一家惨死的凶手。 原来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四个字——无能为力。 马小山一边说着,一边把收拾好的包裹交与的手中。 “孩子,你记得!我的寿数将至,鳏,寡,孤,独,残,钱,权,命。 就连我最后拥有的一条贱命,也马上就要到了尽头。 你千万要将我送予你的这两样宝物收好。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逆天改命,做得人中龙凤。 等到那时。一定切记回到上西村,替你的爹娘报仇,也顺便帮我洗脱了那莫大的冤屈。” 马小山这话说的我好生迷糊。 像我这样一个废人,活着已属不易。娘早就说过,我天生便是下九流的贱命。 一个身患残疾的下九流,我又如何拼成人中龙凤?替我爹娘报仇,甚至替马小山洗脱冤屈? 便是真的有那什么玄煞七星,唉!这种唬人的鬼话怎能相信?我想,马小山不过是为了宽慰我罢了。 我不敢再做多想。 因为马小山他方才说道,他大限已至。 我皱着眉头,拉紧马小山的衣袖,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老马,你身体健硕,无病无灾。哪里就到了寿终的时候呢?” 马小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并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拍拍我的肩膀。 “傻孩子,快点走吧!在义庄的后面,有一条下山的小路。 上西村的村民们,见你在浑水江畔失踪,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消多时,他们就会找到这里。不要再耽误时间,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却仍站在原地,思绪怎么都转不过来。 “老马,我,我……!”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马小山急了,他脸颊涨的通红,像是熟透的山渣! “施现,我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你不要让我今天的这一番举动,全部都是白做功夫。” 马小山今天莫名其妙的说了好多话,可是他眼神之中的绝望却越来越凝重。 他把那包袱,背上我的肩膀。又跑到义庄的庭院之中,扭着头,转着身子四处张望。 最后,马小山从庭院的西角根儿里,拔出了一根手腕粗细的长条木头棍。 他用自己的手掌,把木头棍的一端揩了揩,然后交到我的手中。 “拄着它,路上小心。记住,一定要好好活着。便是下九流,也要活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样!” 我默默地点点头,拄着这根拐杖,缓慢的往后门拖行。 忽而,马小山在我的背后,重重的唤了一下我的名字。 “施现!” 我缓慢的转过身去。 只见马小山已然老泪纵横。 “你,你当真不愿意叫我一声师傅?” 他的语气颤颤微微,神情里满是期待。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是如此的犹豫不决,就像一个孬种。我命硬,只怕连累他嘞。可是我却不晓得该如何解释。 马小山还是扫兴的向我挥挥手。 “好,我懂了!你走吧。” 我艰难的拖着一条残腿,一步一步,准备离开这个义庄,离开这个村落,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上西村。 我渐渐拖行到义庄后门。 就在我推开大门,马上就要离开之际。 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热流涌上心头。 我疯狂的转过身,冲着义庄大堂里面的马小山,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师——傅!” 马小山听到了我的这一声呼叫,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身体僵硬,仿佛一尊铜铸的雕塑。 良久,只见他眼含热泪的哈哈大笑。 “好,好!我马小山有徒弟了,百年之后,身归黄土。再也不怕没人烧纸上坟。” 马小山满脸欣慰的冲我点着头。 “走吧!” 他大手一挥,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默默地低着头,刚要往前行进。突然听见,义庄的大门外,充斥了成百上千数不清的脚步声。 有村民说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整个村子都找遍了,那个杀人犯一定藏在义庄嘞!” “今天必须得把这个杀人犯绳之以法。” “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要是拦着咱们处置杀人犯,就把他一并处死喽!” 不好,我没有想到这么快。那一群愚昧的乌合之众就赶到了这里。 我顿时急得手忙脚乱,想要赶紧拔开腿往外跑。可是我竟忽略了自己是一个残废。 我刚迈起右腿,跨过后门的那道门槛儿。左腿却忘了拖行,我左腿的脚尖儿绊在了门槛上,连带着整个身体向前倾斜,摔了一个重重的狗吃屎。 完了,这回我逃不脱了! 刚刚萌发的一丝新生的希望,顷刻之间被这群赶来的乌合之众击的粉碎。 我趴在地面上,艰难的想要站起来。 那边,义庄的残破木门已然被人推开。 朱福顺和上西村的村民,一个个被方才的那场风雨吹的狼狈不堪。可是,他们眼神之中的怒气变得更甚。 这群人,方一进门,就看见背着手掌,穿的衣先得体,站在义庄大堂内的马小山。 以及,那个被众人的脚步声吓到走不稳路,艰难在门槛处爬行的我。 马二伯站在朱福顺的身边,一副邀功的语气。 “村长,怎么样!我就说吧,这个野种一定就藏在义庄!” 其余的村民也站在朱福顺的身后,他们义愤填膺,举着锄头,农具高声呐喊。 “窝藏杀人重犯,当属同罪!马小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村规!” 马小山直面这群乌合之众,气定神闲地迎上前去。 第二十章 三六九等 他扬着脖子,扯着嗓子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问。 “你们之中,有谁见到施现亲眼杀人?你们之内,有谁目睹到了施家凶案的现场情形? 你们只不过凭借臆断和猜测,就要随意地将其浸猪笼。 今日,我还明摆着告诉你们。施现就是我救走的。 他是我徒弟,我徒儿清清白白。他身受奇冤!” 马小山的话语,说的是那样的掷地有声。 他一口一个徒弟的叫我。他记得我的名字,甚至了解我的生辰八字。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暖意瞬间涌上心头。 马小山,这个师傅我施现认定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今日我能有幸逃过这一关。从今往后,马小山便是我的亲爹。 上西村的村民们听了马小山的话,起初,先是沉默不语。 渐渐,那个最奸滑逞能的王胜突然从众人之中走上前来。 “马小山,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凭什么在这儿瞎胡沁?” 王胜那贼奸的眼珠子在眼眶一转,脖子胀的通红,开口便又再扯谎。 “是我亲耳听见的,那施老蔫满村的奔跑,说这个野种要杀他。 听见了乡亲们多着嘞!施老蔫一家和人无冤无仇。除了这个祸胆包天的野种以外,凶手怎么可能是别人?” 就如同王胜所说,在整个上西村的妇孺老少的认知里,只有我这个窑姐下的野种,才能做的出那杀父弑母丧尽天良的狠事。 一群人在心里为你定下了死刑,你非要侥幸活着,那便是最大的忤逆。 有了王胜这个出头之人,其余的村民便也开始有恃无恐。 “啊呀!这个马小山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是野种的师傅。 我看,说不定就是这两个人合伙,一起把施老蔫一家给乱刀砍死的!” “嘿!要不说这些臭抗尸的不吉利,天天跟骨头架子住在一起,人都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 听着这些村民的碎碎之念,我的心中满腹委屈。 抗尸匠怎么了?我们平生不偷不抢,凭着自己的力气在死人身上捞银子。 抗尸匠就注定是大奸大恶吗? 好好的人儿,凭什么要分个三六九等?是啊!娘早就对我说过的。我是窑姐的儿子,天生的下九流。 可是那老马……他又有什么不是?他又凭甚要被这群人指指点点? 马小山不再多言,秋虫不可语冰。 他默默地闭上眸子,转过头,冲着我大喝一声。 “徒儿,快走!” 王胜一听,连忙叫嚣道。 “呵!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我的方向,便要上前抓我。 我慌极了,想要爬起的手脚更加慌乱。双手在地上又扒又蹭,却怎样都站不起来。 不消片刻,那王胜离我只剩不过半米的距离。 “嘿嘿!” 只听见王胜一声奸笑,他伏下身子,想要拖住我的双脚。 就在此时,马小山忽然一挥衣袖。就像化出了几个无形的小鬼,把王胜给牵制住了一般。 那王胜站在原地,任凭他使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再次向前。 他的双脚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快步的向后撤退,就像有一条隐形的绳索,栓着他的双脚往后移。 王胜惊讶的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异样,眼睛瞪得溜圆,惊恐地盯住自己的双脚。 “妈呀!这是怎么了?我的脚怎么不听话呀?” 马小山见状,捏着胡须哈哈大笑,他镇定自若的与上西村全体村民对峙。 只闻他声如洪钟。 “马某出身茅山门徒,修行道法三十余载。便凭你们这一群腌臜小人,岂是老夫的对手? 还有谁敢上前?” 众人怔住了。 那个平日里被他们瞧不起,无视甚至厌恶的马小山,没想到竟然会是个世外高人。 朱福顺作为村长,只见他身躯微微一颤。抬起右脚,向前大迈一步。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着的中山装衣领,眼神之中莫名略过一丝寒意。 朱福顺用略带讽刺的口吻挖苦道。 “哈哈!真是没想到,咱们上西村里一片安宁,竟还隐匿着一个妖道!” 我以前只觉得朱福顺是个咬文嚼字的酸秀才。仗着祖上积德,让他多读几年书。 所以,从他爷爷那辈起,便担任上西村的村长。 这个朱福顺平日里是个老好人,治理村子讲究的是无为。 可是今日,我却见到了这个软俗秀才,不轻易示人的另一副面孔。 朱福顺拍着巴掌,眼神凶狠。 此时的他,不知因何原因,偏偏不肯放我一马,他誓要将我斩草除根。 而阻隔在我与村规之间的马小山,便是他第一个要清除的障碍物。 朱福顺展开双臂,拥着身后百十几户的上西村村民,他脸上阴笑着,大放厥词。 “马小山,就算你妖法再高明。双拳难敌四手。你一个人,怎么跟我们上西村成百上千的人斗? 哈哈!马小山,你老了!你能护的住这个野种一天,两天。你能护的住他八年,十年么? 在上西村,我们绝对不可能放任一个杀人犯活着离开!” 朱福顺好像丝毫多不惧怕马小山的道法,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且异样的光芒。 朱福顺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众人,用激情昂扬的言语洗脑。 “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那个杀父弑母的野种,现如今有一个妖道在护着他。 可是大家根本不用惧怕,一个酒鬼妖道,纵使使出浑身解数,也抵不过咱们上西村成百上千的百姓。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定能把这妖道和杀人恶魔一起拿下。 将这妖道和野种一起浸猪笼,还我上西村往日安宁!” 这朱福顺话音刚落,便有拥护他的村民开始喊起了口号。 “抓住野种!擒下妖道,齐心协力,还我安宁。” “抓住妖道,还我安宁!” 上西村的百姓们顿时人群鼎沸,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盯着马小山虎视眈眈。 马小山早就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面容平和,气息一如平时那般均匀。 他的一双眼睛,片刻不离朱福顺。 只听见老马缓缓开口道。 “朱福顺啊朱福顺!我在上西村这么多年,还真的是没有琢磨透你!不过……。” 马小山略微一顿,气定神闲。 “不过,你太高估自己了。也太过小瞧于我。 我马小山誓要办成的事,还没有谁能够拦的住我!” 马小山说着,只见他双脚并拢,腰背拔的直直的,英挺挺的矗立在亦庄庭院之中。 他身上的明黄色道袍被清风吹的瑟瑟微微。 可是马小山仍旧安安稳稳的站在那眼里,立如苍松。 他亦不转头,只是语气低沉的缓缓唤我的名字。 “施现,记住我方才对你说的话。一定要保管好我交与你的两样东西。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为你的爹,娘,奶奶报仇。为我那三十二条人命申冤!” “够了!” 朱福顺厉声打断了马小山的话语。 “说这些无用的话有什么用?不如留着时间,好生交代一下后事。我告诉你们,今天你和这个野种,谁都休想逃出去。 你们不是喜欢抗尸吗?这义庄庭院,就是你们两个人最后的坟场!” 朱福顺脸上洋溢着莫名的自信,他的嘴角已经荡起了邪佞的浅笑。 “上西村的全体村民,大家一起上!” 随着朱福顺一声令下,这群乌合之众就如同没脑的僵尸一般,他们一个个张牙舞爪,龇牙咧嘴,视死如归的朝着我和马小山奔来。 就在此时,只见马小山从道袍衣袖里,射出一箭黄符。 第二十一章 逃 马小山将这黄符直抛上天,然后用脚步画出五行八卦阵,手上玄乎的比划着,口里祭出了莫名的咒语。 “乾坤万物,阴阳天地。三界五行,惟我号令。阴阳法剑,灭鬼斩仙。风,雨,雷,电。风!” 瞬间,天空乌云密布,一袭猛烈的黄风从云霄直奔下界。 那黄风声势浩大,由上至下,像天外的惊雷,狠狠的朝着地面砸来! 倘若人类的肉体被着黄风击中,只怕是要该筋肉巨裂,粉身碎骨嘞。 朱福顺瞬间脸色发黑,他的身躯微微颤抖。 上西村的村民们也纷纷手足无措,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就连嘴唇都被吓得没了血色。 可是,就在此时。马小山却忽的急转衣袖,并没有将这袭黄风对准上西村的百姓,而是将它——直直射向了我。 我被这黄风席卷而起,周身四周都是轻飘飘的,这风极速的旋转,我困在其中脑子昏昏沉沉,眼前也一片漆黑。 不知何时,我身侧的旋风逐渐散去,我在空中像一个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四周被我拍打起了片片尘烟。 就连那厚实的黑泥土地,都被我的肉身锤出了一个大字型的深坑。 啊!浑身上下又酸又痛,我这身上的关节都摔的松松垮垮。 “呃……好疼!” 我扭曲着脸旁,吃痛的趴在地面呢喃。 忽的,不知又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落,因为我是脸部着地,那东西不偏不倚,向定点袭击一般,正中我的后脑勺。 我强撑着伸出右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后方,我的脑瓜壳被那东西砸出了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硬包。 我不自觉地哀叫着,吃力的从坑中缓缓爬出。勉强在地上翻过身子,才发现,方才袭击我后脑的物件,正是师傅亲手帮我折的那根拐杖木棍儿。 好在,师傅交给我的花布包裹,还结结实实的捆在我的背上。 我坐在大字型的深坑附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待气息渐渐恢复平静,我这才放眼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 这是何处? 我竟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 此处自然不是上西村,更不是我宿眠了小一年的义庄。 我身处的周围,全部都是两三米高,有碗口粗细的巨形灌木丛。 旁边荒荒凉凉,放眼望去,肉眼可见之处都不见人烟。 莫不是师傅的那一道黄风把我给吹飞了?我心中万分狐疑。 不过,师傅即使法力再高超,也不可能把我送出太远。 上西村本来就隐藏在深山峻岭之中,这里地势险要,人烟稀少。 大多数上西村的村民们,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这深山。 至于去过县城,见过外面世界的人。整个上西村,大概只有四个。 两个是从县城逃进山里的我娘和师傅,还有便是每年去县城开一次会议的朱福顺,最后一位,便是从县城里分配来的学堂教书先生——钱老师。 钱老师赶着驴车,走进上西村的那天,整个村子的百姓全部走出家门,夹道相迎。 钱老师说,他整整赶了一个月的路,啃了二十多斤的玉米面儿窝窝头,才摸到了我们上西村。 下驴车的时候,钱老师的头发都黏在了一起,乱蓬蓬的模样就如同在鸡窝里面缠上一圈打结的渔网。 他整整三十多天没有洗过身子,浑身散发着味道,就像是把马粪蛋儿泡在了酸醋里。 他当时饥肠辘辘的握着朱福顺的手,说的第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日的钱老师,嘴巴干枯爆皮,不停的匝着舌头,眼睛都冒了绿光。 他道。 “朱村长呦!到你们村子里走一遭,俺混的比讨饭花子还惨嘞!有馍不?最好是净白面儿的,不剌嗓子。” 娘也曾说过,她当初从县城逃到上西村,是四肢伏地,双手趴进村子的。 这沿路的崇山峻岭艰难凶险,没死在深山里,便是她最大的造化。 现如今,我第一时间该考虑的,却不是解决肚子的问题。 这亦是我生平第一次离开上西村,前后左右都是同样的树群,根本辩不得方向。 正在我满面愁容之际,忽的,只听见‘轰隆隆’一声震天响的巨泪传入我的耳中。 现在正是酷暑六月,我们这一出本来就少雨,那太阳几乎大半时间都悬在当空。又是从哪里传来的雷鸣? 我仰起头,透过葱葱郁郁的灌木丛,奋力的向上空眺望。 满天都是晴空万里,金黄的阳光撒在深山树林,如同给着灌木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可是,却唯独除了东南面。 就在我东南面的不远处,那方上空笼罩着一团儿锅盖大小的黑色浓烟。 那浓烟比黄皮子放出的矢气还要骇人,阴阴郁郁,诡异不堪,甚至把天际都压下来了三尺。 我识得这黑烟,我想,这一定是现在师傅再与朱富顺他们斗法。 看来,那东南处的方向便是上西村。我现在只要反其道而行之,朝着西北处渐渐走去,待一阵时日之后,定可以逃出这深山老林。 我片刻都不敢逗留,满脑子只余下一个念头,逃。 逃到县城,逃到外面的天地。管他什么玄煞七星,只要不被上西村的人逮到,能让我留下这一条贱命。 哪怕是此生做一条狗呢? 做狗有时比做人要强,便是一条野狗,它也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 我拾起师傅送给我的木棍儿,拄着它,艰难地将自己的身躯撑起来。 我拖着一条折了的左腿,沿路向西北方向走去。 从日照当空,到寒星点点。直到月光都被灌树丛隐住,山林之间再也见不到一丝光亮。 好在现在是夏日,夜里并不算冷,甚至还有一丝惬意的清凉。 我寻了一片柔软的草地,席地而躺,将拄着的木棍儿枕在脑袋底下。把师傅送于我的花布包裹,死死的裹在自己的怀中。 今夜,是我打遇到那个厉鬼余秀莲之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翌日清晨,我被叽叽喳喳的鸟啼声吵醒。我不敢有片刻的耽搁,慌忙起身,朝着一望无际的树丛,继续开始我的逃亡之路。 我每日都是如此,天明即起,日落便歇。可疑的是,那上西村的村民,根本就没有人出来抓我。 我好像一个被大赦的罪犯,再也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去留。 我想,一定是师傅用法术把那群乌合之众都给治住了吧。 我师傅会呼风唤雨嘞!这个马小山,说不定我们两个人上辈子就有缘分。要不然这一世,他咋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成为我的贵人。 这些时日,我饿了便直接薅地下的草吃,渴了就饮树叶上的露水。 还好爹一直就不待见我,从不让我上学,只天天让我像黄牛一样的不停干活儿。 所以,我便比其他同龄的孩子多了一些见识。我可以准确地分辨出哪种草有毒,哪种草可以吃! 这深山之中藏了很多车前草,在我们村里,村民们都唤它叫车轱辘菜。 这东西可以清凉止血,还有很强的利小便功效。 村里好多女人得了一些妇科上的恶疾,便纷纷赶到村子附近,挖上一背筐车轱辘菜,回家熬它慢慢两大锅菜汤水。 把这菜汤水喝下,便是肚子里有黑血,也都能让你一气儿顺顺畅畅的尿出去。 只不过,这玩意儿生吃起来味道可真不敢恭维。 我把双手放在一株车前草上,直接用力连根拔起,在布鞋帮上磕一磕草根上的泥土。 然后连种带叶,直接塞进自己的嘴里。 车前草的种子就像是一粒一粒炒熟的黄芝麻,不过它不如芝麻脆香,口感更像是吞大粒的沙土。 第二十二章 口腹之欲 并且这大粒沙的表皮还长着尖刺刺的小草毛。 好在,车前草的叶子还算滑顺,只是有着异常饱满的苦涩味。 我沿路吃着车前子草饱腹,渴了就凑到灌树叶子的旁边,将自己的舌头伸长,像畜生饮水那般,一点一点舔食干净叶子上面的水渍。 草叶子总是不能很好的饱腹,并且这东西利尿的,吃的越多,排便越勤。 即使我的嘴一直在不停的咀嚼,我仍旧饿的三根肠子闲了两根半,嗓子眼儿干的都冒了烟,好似再干一点,我的口中就可以喷火了一般。 我不知自己行进了多少日,自从打上西村逃出来之后,我的脑子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我的左腿瘸着,即使拄着木棍,我的左脚也只能在山地上一步一步的拖行。 山路上遍处都是沙土,黄泥,还有形状各异的岩石子。 这样的路程最是费鞋子。更何况,我还要凭借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不消多长时间,我右脚的鞋子还好,左脚的鞋底都已经磨破,尤其是我的前脚掌处,在地上不停磨蹭,皮肤也磨烂了,血肉也磨伤了。 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左脚脚底板,那深红色的血肉之下,隐约透露着青绿色的浅细血管,还有牛蹄筋状的脚掌筋脉。 这总不是个办法,我只好脱去身上的破衣,用它结结实实的包住我的左脚,并在脚踝处系上一个死疙瘩。 一件布衣服,大约在前行三个昼夜之后,就会被全部磨烂。 好在,师傅给我的花布包裹里,还装了几件换洗的衣裤。 我将这些东西全部用在自己的左脚,可惜,仍旧抵挡不了如此远距离的长途跋涉。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用尽,我只能把主意打在这花布包裹上。 我将那本饱含了32条人命的《玄法注疏》,和玲珑监宝八角镜塞进自己的裤子。身上没了包袱,只有赤裸着上身的我,和那根磨得越来越短的木棍儿继续前行。 入夜,我一头栽倒在片柔软的草地之上。我肚肠的饥饿,和喉咙里的干渴折磨的我睡不着觉。 我现在连呼吸起来都没有力气,肚皮看不到半点的起伏。 如此微弱的呼吸,就如同身患大病的将死之人一般。我甚至不晓得,自己究竟可不可以活着走到县城? 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夜里实在太黑,我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凭着我的触觉和听觉,我知道那是一只觅食的鸟儿。 这个小飞禽,大概是把我当成一具死尸了吧。它细小尖锐的爪子在我的面庞上一抓一抓。 这种轻微刺痛又有些搔痒的感觉,使我整个人更加心烦意乱。 不知为何,我有一股莫名的戾气涌上胸口。我的双手快速的就如捕兽的夹子,一个张合,便把那只小鸟死死的钳制在了我的手中。 那小飞禽在我的手中拼命的挣扎,它叽叽喳喳的乱叫,好似在对我辱骂和咆哮。 我真是太饿了!我此刻完全把什么道德廉耻,什么与人为善全部抛在了脑后。 我抓着这只小飞禽,慢慢的把它凑近自己的嘴巴。 我的喉咙里不自觉的开始咽起了口水。好在现在是黑夜,我除了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个鸟影,我完全看不到这个小家伙绝望的眼神。 我的口中喃喃自语。 “小畜生,对不起了!我想活着。” 能够活下去,就是我此时此刻最大的执念。 我横了心,连身上的肌肉都跟着绷紧。这小畜生仿佛洞悉了自己的命运,它挣扎的更加强烈,那啼叫声,便如壮士英勇就义之前痛苦的悲鸣。 我不顾一切的把这个小家伙塞进自己的嘴里。我的牙齿狠狠地咬下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在我的口腔里爆发开来。 此刻的我,却没有觉得半丝恶心。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久旱逢甘霖,异常兴奋的满足感。 是的!我吃了一只鸟,连带着它的皮毛,和骨爪。 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牙齿竟是那般的锋利。我甚至不愿意放过它的一个小小指甲盖儿。 因为那种东西,绝对会比草叶子,更能填饱我的肚囊。 吃过之后,我的双手重重的锤在地上,我的身体也略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好似我的脾胃,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小生命的进入一般。 有了血肉的融合,我的脾胃便不顾一切的发掘自己的功能,他们将这小飞禽的尸体如数全部吸收,不肯浪费一点能源。 如果没有这只小飞禽,就在今天夜里,我可能真的被活活饿死。而它的进入,至少可以让我平安的再度过一晚。 我的四肢疲惫了,眼皮子上仿佛绑上千斤重的秤砣。我的双眼狠狠地闭起,也不知这究竟是因为困顿,还是活活的昏迷了过去。 待我睁开眼精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透出些灰黄色的光亮。 这便是月落日出的交汇之刻,若是在平时,我便要拄起木棍,继续上路。 可是今天我真的是太过疲惫,我躺在软糯潮湿的阴草地上。从背脊开始往上拱着凉风。 我浑身的每一寸皮肉,每一寸关节,每一寸骨骼都是那般又酸又胀的疼痛。 我怕不是快要不行了吧! 忽的,从树林里传来一声莫名的响动。我也分辨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窸窸窣窣的,好似物体快速划过树丛的震动声。又隐约带着一些渗人的呜咽,这声音阴森恐怖,好似有一个速度巨快的鬼魂,在我的附近围着我转圈。 我的神经一瞬之间紧绷起来,连身上的全部毛孔都跟着扩张。 我胳膊上,大腿上,就连脚趾头上的每一条寒毛都机械地竖起。 这些毛绒绒,软塌塌的东西就是我身体的防御系统。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的周遭有危险。 究竟是什么呢?我的眸子机警的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它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八个方向每处都在细细打量。 我的身上,也终于渐渐的恢复了一丢丢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袭土灰色的身影,突然从我的脚下方,渐渐离我越来越近。 我睁大了眼睛,定睛仔细观察。 这灰影,竟是一只羸弱的狼。 它的腹部,那几个既耷拉又干瘪的部位,彰显着这是一只已为人母的母狼。 母狼的身躯大约有1m5长,粗大松软的尾巴像扫把一样在身后甩来甩去。 这只畜生十分的瘦削,用肉眼就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腹部一根又一根排序有序的肋巴骨。 这是母狼的下巴也是尖尖的,瘦得甚至有些脱相,那倒三角的脸庞不像是一头猛兽,倒更像是一只骚气的狐狸。 看这样子,这头母狼的年纪已然不小。它的眼神之中少了几次皎洁的光芒,大多的部分,反而都是看到了‘食物’所产生的欲望感。 这头畜生,多么像是人类之中的我呀! 同样的羸弱无力,同样的瘦骨嶙峋,同样的饥肠辘辘。 可是,这只母狼的命运似乎比我要好一些。它见到了我——食物。因故,双眸发出了异样的光芒来。 它大概是想要把我征服,然后美美的饱餐一顿。就如同昨天夜里,我对那只半拳大小的小鸟做出的同样事情。 人还真的是不能做坏事儿,报应来的实在太快。 这头母狼一步又一步,缓缓的向我靠近。我的上半身猛然之间从软草地上弹了起来。 不,我不想死!我要活着! 可是这只猛兽已然走到了我的脚边,它张着血盆大口,两边的尖牙虽然已经发黄松动,却也是难以言喻的锋利。 第二十三章 鼠肉 我的心脏就如同抽筋儿般,一收一缩不停的痉挛。 那母狼龇着獠牙,它的口水顺着牙缝里滴了下来,黏连着,还散发着腥腥的恶臭,它喉咙中“呼噜,呼噜”的呜咽。 只见它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一副向下俯冲的架势,两只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凶光。 我知道,它要进攻了! 果不其然,只见它纵身一跃,朝着我的头部猛然扑来。 我出于本能反应,向左侧飞似的翻滚,躲开了它首次攻击。 它继续向我猛攻,不知疲惫。 我在地面疯狂的攀爬,瞅准时机,抓住师傅送给我的木棍。 那羸弱的猛兽对着我虎视眈眈。好在它并不是个骁勇的‘战士’。 狼这生物向来都是成群结队,它们不会偷袭,而是直接将猎物团团围住。 然后快速进攻,用牙齿撕咬,协同作战。 而我此时面对的,却是一头独狼。 像这样的独狼,大都是因为年老体衰,没有捕捉食物的能力,所以才会被狼群逐出,孤零零的游荡。 只不过,独狼,有时比群狼更要危险。 因为它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拿着自己的命做赌注,视死如归。 现在,它想要吃掉我续命。而我,则更不想死! 大不了便拼个你死我活! 我手持木棒,从草地上坐起。那畜生就在我的正前方,继续向我奇袭。 我的右手紧紧攥着木棒,朝着那畜生的方向,狠狠地敲了下去。这力度,就像上西村的村民,拿木棒击打我的左腿一般。 我的胸腔之中全全都是怨恨,我的眼前,恍恍惚惚浮现出我爹,我娘,我奶奶的尸体。 还有上西村那几百个乌合之众,他们冤枉我时。扭曲,阴狠,自私,惊悚的嘴脸。 我恨极了!手握木棒,一棒一棒飞快地击打,力度越来越狠,我的虎口都被木棒震出了血。 那畜生被我打的头破血流,仰天‘嗷嗷’的叫嚷。 只见它微微下蹲,两条后腿用力。从我的棒下鱼贯而出,终身一跃便逃到了我身子的另一头。 “咦!那畜生嘞!” 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累的气喘吁吁。 就在这时,这头狡猾的畜生,顺着我的背后扑了过来。 狼这种动物报复心极强,它冲着的,便是我的右手。 我的右手被木棒震得满是鲜血。那头羸弱的母狼,闻着这血腥味儿,已然开始兴奋。 它龇起锋利的尖牙,朝着我的右胳膊一跃而起。我躲闪不及,被它狠狠咬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巨痛,让我的浑身痉挛。我手掌瘫软,木棒掉落在地上。 这头畜生处于了上风,它的牙齿狠狠地嵌进了我的皮肉之中。 现在,它的身躯离着我的眼睛,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 它是真的瘦啊!倘若没有身体外厚厚的绒毛遮掩,那剩下的就像是一具干尸标本,就在它一呼一吸的喘气之间,它的腹腔甚至可以紧紧的贴住自己的背部。 这头年迈的母狼,它的牙齿已然丧失了撕拽的能力。 它只能将自己的尖牙,继续一点一点扣进我的皮肉上,伸出它那长长的舌头,将我臂膀上流出的鲜血全部包裹住。 它贪婪的吸取着我身上流出的血液,已然忘记我还是个活物,我还拥有反抗的能力。 这头母狼吸取我鲜血时满足的眼神,眸子幽蓝,瞳孔放大。这种神情,我竟然如此的嫉妒。 看着这畜生饱腹,我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突然之间,有一种莫名的馋意,油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这鲜血的味道,一定极其美味。 我的喉咙发干,我好渴。我的胃腔像有一只利爪在里面抓挠,我饿极了,甚至眼前已经开始出现幻觉。 我忍着胳臂上强烈的剧痛,将自己的右手缓缓往上抬起。 果不其然,这只畜生丝毫没有察觉。 它继续贪婪的吮吸着。殊不知,自己的喉咙已经对准了我的口。 我昨天夜里生吃了一只鸟儿,现如今,我想……。 我张开大嘴,狠狠地照着那畜生的脖颈咬下。 我的一口整齐的平齿,就如同锋利研磨的金刚石。 我以前向来忽略了自己牙齿的锋利程度,现如今,我的牙齿咬住了那畜生的喉管,我的耳朵之中,甚至可以听得清它的喉管发出来‘咯吱’的,断裂的声响。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无论如何,我一定都要活下去。 那头畜生贪婪吮吸我的鲜血,我便也学着它的模样,大口大口吸食着它动脉的血液。 它的血美味极了。不知是不是我的味觉失了灵,我竟然觉得,畜生鲜血的味道是那样的香甜。 它的牙齿钳制住的是我的右臂,而我却咬断了母狼的喉管儿。 大不了,我便用自己的一条胳膊来换他的命。我已然是一个残废的人,左腿瘸。我还会在乎自己的右胳膊是否完好吗? 不知不觉之间,那畜生咬着我右胳膊的牙齿越来越松。它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直到它的四肢僵硬,身子在半空之中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场饿人与饿狼的较量,我都不知为何自己竟会胜出。 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是一头狼,而我是一个浑身伤痕,身体残疾的将死之人。 这头畜生,用自己的血肉,彻底延续了我的生命。 我仍然没有松口,我的牙齿撕扯着这头母狼身上的皮肉。 它简直瘦的可怜!不过好在它的体积足够庞大,连皮带骨,起码也要有个七八十斤。 我趴在地上,像一个畜生啃咬猎物一般,美美的饱餐了一顿。 我的脸上,嘴唇全部都是殷红的鲜血,就连牙齿的缝隙之中,都沁满了细细的血丝。 此时的我,一定极其狰狞吧! 可是我已然顾不得别的,我要逃,我要活着走出这片深林。 接下来的时日,我连拄着的木棍都丢弃了,我双手拖着这头母狼的尸体,一瘸一拐地吃力前行。 虽然我已经拥有了食物,但是我仍不敢懈怠。我每天只敢吃极其少量的狼肉,剩下的便是照旧啃草叶,喝露水。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走多久,才能彻底的抵达县城。 天上的太阳毒的很,照射在这狼尸的皮毛上,已经给它烤出了微微的焦糊味道。 这样的天气,肉质极其容易变质腐烂。还没出三天的时间,我拖着的这头母狼,它的身体已然发臭,有黄绿色的浓水顺着它的口腔和尾部里涌了出来。 就连它身上的肉质也变得软软糯糯,那样的口感,就像是在吃一块儿泡在粪坑里的霉豆腐。 可是,便是再多的存粮也终有耗尽的那一日。 渐渐的,随着几个斗转星移,日夜交替。等我把这只母狼的尾巴根儿也全部吞下后,我彻底失去了给自己提供能量的养料。 自从我离开上西村那天起,到如今应该已经有快两个月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一个头,难不成,这一望无际的深山就是我的葬身之所? 丛林中肉眼可见的车前草越来越少。我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不管是什么样的杂草,甚至是松软的黄泥。只要能够塞得进嘴里,可以轻松地从喉咙咽下去。我都会去用它填肚子。 这其中,我甚至还生吃过几只巴掌大小,圆肚皮,长尾巴,绿豆眼儿的毛耗子。 那耗子的尾巴又细又长,它们就是动物中的贼寇,只在夜晚才能够轻易见到。 每到深夜降临,我便躲在树根的后头。为了能够守到一只耗子,我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我的双耳在脑袋两侧一动一动,轻闭双眼,仔细的听着这丛林之中,任何一点轻微的风吹草动。 等待我听到‘吱吱’的声音时,我就瞬间兴奋不已。 我匍匐在地上,耐心的等待着那恶心的老鼠可以落入我的虎口。 豺狼瘦,老鼠肥。我甚至连它们的内脏都不肯浪费。 老鼠的内脏,上面浸润着淡淡的油脂甘香。因为饥饿,我变得不敢想象。现在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可不可以称作为一个人。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终于有一日。在我闷着头,不知疲惫的前进时。 我突然发现,我的脚下已经没有了绿色的青草。 我猛然抬头,只见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荒脊的黄土地。 我知道。只要我跨过这片黄土地,就算是彻底走出了深山。 可是现在的我,身上已经身无长物。 我赤裸着臂膀,身上只穿了一条油润发亮,满是破口的麻面儿蓝裤子。 我的手中失去了拐杖,布鞋的底部也早在山路之中被磨烂。 我光着一双满是青筋,枯瘦污黑的双脚,因为左脚长时间在地上拖行,脚底板几乎都是在结痂和鲜血淋漓之中重复。 而我的右脚,下面便生了一层厚厚的黄茧。 不过,这日子总算是有奔头了。 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心里,眼里余下的只剩兴奋。我这一辈子还没有去过县城嘞!真不晓得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天地。 这次,我不敢再有片刻懈怠,我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走出这片荒芜的黄土地。 我刚到县城的第一天,那时正是清晨。 浅蓝色的天空上零星点缀了几片皎洁的白云,县城是那样的安静与祥和,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息。 第二十四章 泔水 我的双腿已经完全丧失了行走的力气。我是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向前爬行。 就如同十八年前我娘那样,一步一步从县城爬进了上西村。 我万分落魄的在地面上攀爬,像一个潦倒的乞丐。 不时的有人在我的身旁路过,他们冷漠的看着我,然后用手掩住鼻子,用嫌弃的眼神打量我一番,快速的从我身边穿过。 这县城之中,和我想象的却不大一样,这里仿佛比上西村更加少了一点人情味儿。 县城里的百姓,和我们上西村的村民真的是天壤之别。他们衣着光鲜,大多数都穿着灰蓝色的衣服和裤子。 我眼见着,有的男人们,脚上蹬着的鞋子竟然是皮料的。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知道,皮子原来可以用做鞋子的材料。不过那种东西裹在双脚之上,也不知道会不会透气。我想,这玩意终归是没有布鞋舒服。 县城里的人,变着花样的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现在,我真的是饿的要死。我的肚子干瘪到,只用一支手掌便可以掐的过来。 我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双手,隔着肚皮摸出我的肠子和胃,在身体里盘旋的形状。 我的肠子已经完全排空,薄的就像什么都没有装的空布口袋。 唉!此时此地,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可以去哪里讨来一些吃食。 就在我郁闷愁苦之际,突的,我的耳朵里传来一声熟悉的鸣叫。 那是驴子的叫声,对于这种牲口,我甚至比对我爹都要熟悉。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在我的正前方不到五米的位置,有一个穿着棉白色对襟儿小衫儿的壮汉子,牵着一个驴拉板车,停在了一间房市的门口。 那房市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有好些个男女从其中进进出出。 屋顶上的烟筒里向外喷着滚滚的白烟,打老远便能闻到,那屋子里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辣子味儿。 这大红的味道喷香刺鼻,香味顺着我的鼻腔直接传到大脑,馋的我不停的吞了几口口水。 房市的门口拐角处放了两个特大号的黄木桶,离得太远,我也看不清桶里装的是什么! 我只是见着,那个壮汉子将两个木桶吃力的抬到自己的驴拉滑板车上,然后转身走到街角里去,蹲在路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袋锅子,惬意的嘬着。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用最快的速度朝那间房市趴了过去。 我匍匐在地上,侧着头,顺着门缝往那屋子里面偷瞧。 哎呦!这可真的是个好去处,里面支应了十几张木头方桌,周围摆着木凳子。 好些人坐在桌子旁,大口大口的吃着鱼肉小菜,还时不时的饮上两口小酒。 这群食客边吃饭边吧唧嘴,馋的我的汗揦子,顺着嘴角都流到了脖子上。 忽的,就在我的身侧,那驴子突然间又鸣叫了一声。 我这才注意到了这辆驴拉板车,那板车上整齐排列了好多个大木桶。木桶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食物。 这么多的木桶嘞!一个一个装的满满,里面汤汤水水,上面漂着一大层厚厚的红色浮油。 有的木桶里还有肉眼可见的绿菜叶子和骨头渣。不过,这木桶中的食物味道并不大好闻,全部散发着浓浓的酸臭味。 这县城里的人可真是糟蹋东西,好好的粮食,咋就能把它给放酸了呢? 此刻,我也管不得这么多。我整个人已经饿的神智不大清晰。不如让我先饱餐一顿,等以后有机会,再还这个壮汉子一顿饭! 我的双手扒着驴拉板车的边缘,然后奋力地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支撑起来。 我艰难地屈着右腿,爬到了那个板车上。我看着这么些装满食物的木桶,我的眼睛里已经浸满了喜悦的泪花。 我把双手插进木桶中,从里面捞着食物,就往自己的嗓子眼儿里灌。 这食物的味道可有些不大敢恭维,又酸又臭,吃起来有些像人类的呕吐物。 可是现在的我哪里还敢挑三拣四?能够吃到呕吐物,我已然很满足。我只恨自己的两只手掌太小,一次抓不出来太多的菜食。 于是,我直接努力的探起头,将整个脑袋全部埋进了木桶之中。 我把嘴巴扩大到了身体的极限,大口大口的吞咽着这些‘烩菜’。 里面的种类还真是丰富嘞!有菜叶子,有米饭粒,我甚至还叼到了一块儿饱满的鱼头。 就在此时,有过往的路人看到了我的行为。他扯着嗓子,稀奇的吆喝了一声。 “哎呦!大家快过来看呀!这里有个人在吃泔水嘞。” 这一吆喝把很多过路客都吸引了过来。 驴拉板车的主人,自然也听到了旁人的讨论。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自己驴子的身边。 见着我,正埋着头,不遗余力的趴在木桶里大快朵颐。 这壮汉子气急了,伸出他那一双粗大的肉手,大步上前,掐住我的后脖子。如同掐着鸡崽子一般,粗暴将我从驴车上拽下来。 这汉子力气大的很,可以徒手将我拎起。 他钳制着我的脖子,我甚至都不能呼吸。汉子大手一甩,我直接像一个货物一般,在地上渐渐滚了两圈儿。 此时,我的脸上,头发上满满都是食物的油汤。 那火辣辣的红油顺着我的脸颊,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像是雨珠子。 壮实汉子凶狠狠地看着我,这男人的体格真是庞大。他的个子蛮高,足足要比我高出一个头。 我抱着臂膀躲在板车的旁边,蜷缩成一团。 那汉子居高临下的怔怔凝望着我,他偌大的身躯把阳光堵得死死,在我的身体上罩成大片的阴影。 “对,对不起。” 我畏惧的舌头都打了结,说起话来,口中如同吞了一块儿火炭,含含糊糊,不清不楚。 “我,将来等我还你。我不白吃你的!” 那汉子鄙夷的扫了我一眼,脸上满是厌恶。 他抬起右脚,并没有使出太多的力气。朝着我的胸口随意踢了一下。 我的心窝处顿时烙上一个巨型的灰色鞋印儿。 “娘皮,连泔水都偷吃,真是讨人嫌。” 那汉子的嘴里骂骂咧咧,简直要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从坟里给挖出来。 “狗娘养的臭东西!大清早出来碍人的眼。你他娘的是畜生托世啊!猪食还能吃的喷香。” 我被他骂的好不委屈,可是又不敢反驳什么。毕竟是我有错在先。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县城里面的猪,吃的竟然都是这样的好东西! 少倾,伴着这个汉子的唾骂声,驴车的周围挤满了围观的看客。 这群人一个个对着我指指点点,还时不时的捂着嘴窃笑。 “呦!竟然有人吃泔水嘞!” “你瞧瞧那个人,比野狗都恶心。” “真是丑人多作怪,咱们滨水县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儿都能发生。” 这些话听的我不大好受,我不过是饿极了,只想吃上一顿饱饭。 我在上西村从来没有见过泔水,家家户户穷得叮当乱响,饭菜根本就不够吃,平日里只能靠稀粥饱腹。 谁会知道,在这县城之中,猪吃的比人吃的都要好呢! 那汉子见围观的人多了,便把自己当成了戏台上的角儿。他越骂越起劲儿,仰着脖子,张着阔塞方口,扯开喉咙,声如洪钟。 “你这个臭盐皮,不得好死。麻杆精,下辈子不如去当猪!” 汉子的话越说越损,他半点没有要放过我的意图。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人群之中响起。 “麻三,你不把泔水送去猪圈,在这耽搁些什么呢?” 这句话说的并不大声,可是却透露出几分邪气。 那壮汉对这个声音该是很熟悉,只见他的身躯忽然变得僵直,脸上的横肉都跟着瑟瑟发抖。 汉子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寻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七八岁,个子矮小,右脸颊长了一颗黑色大痦子的男人。 那男人穿的光鲜极了,一身看不出是什么料子的黑色套装,脚上的鞋擦的铮明瓦亮,依稀都可以晃出人影。 尤其是他的头发,就像是被牛舔过,或是在油桶里泡过一样,一根一根板板正正,直冒亮光。 他的身后还跟了五六个身穿黑色布衣,布裤,打着绑腿的年轻劳力。 叫麻三的壮汉看见这个男人,吓得两条腿直打哆嗦。 麻三张口便是谄媚的讨好。 “刘老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子正要往回赶呢! 这不,碰上个狗娘养的,一个小碎催偷吃喂猪的泔水!” 那刘老板听了这话,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 “呀!竟还有这种人?我可得好好瞧瞧!” 刘老板从人群之中走出,那几个年轻劳力一直紧随其后,就好似如来佛身边的左右护法一般。 刘老板走到板车旁边,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 我的心里慌极了,我把脑袋埋的死死,不敢有半点妄动。 那刘老板站在我的面前,清了清嗓子。 “咳,咳!小崽子,把头抬起来,让爷端详端详。” 我抱着膀子蜷缩在地上,仍旧一动不动。 麻三见了,大步走到我的身边。他又抬起那只大脚,照着我的脑袋猛然踹了一下。 这一脚,踢得我的脑瓜子一荡,整个头都在嗡嗡作响。 “你个狗娘养的,刘老板跟你说话没听见?赶紧把头抬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不敢忤逆他们的意思,只好顺从的将下巴扬起。 这个刘老板盯着我反复打量了片刻,只是他的神情……。 我看到,他的嘴角扯起了一丝不可言喻的诡笑。 第二十六章 人犬 虽然我不晓得是什么事情,但是吃人家一顿酱肉,我总也该表表忠心。 “刘老板,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拼了命帮你勒!” “哈哈,哪里消的要你这条小命?这事儿,倒是简单的很!” 刘老板的脸上仍是荡漾着捉摸不透的诡笑。他只有一侧的嘴角微微向上,眼睛也是眯的一只大,一只小。 这幅尊容,总是会让我不自觉的想起,小的时候,上西村的村民们在村头的黄杨树下,三五成群的围到一起,他们编排我和我娘的场景。 那些村民们当时的神情,便有如刘老板现在这般。表面看着是在笑,实则却是冷笑,讥笑,寒笑。 这刘老板明明句句说的都是好话,为何他会流露出那般的神情? 我的心肝儿悬了起来,心脏在我的胸膛里不停的打哆嗦。 就在这时,刘老板转过头,冲着他身后的劳力耳语一番。 只见那穿着黑衣黑裤的劳力,从自己的衣服袖口之中,掏出一条又笨重又长的大铁链子。 这条铁链的做工相当完美,每一个铁环都有小孩儿的手腕那般粗细。 这些厚重的铁扣连接在一起,定是结实无比,只怕栓头浑身腱子肉的耕地黄牛都没有问题。 那劳力把这铁链往我的脚边一甩,直接将结实的水泥地面震的颤了三颤。 链条的环扣之间摩擦发出的巨响,就如同晴天之中一声炸雷。 整个饭馆里的食客都被这声巨响吓住了,他们大多不敢妄动。也有人偷摸叫来老板结账,然后像灰耗子似的,贴着墙角溜了出去。 “这是做什么?” 我站立不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刘老板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没什么!爷儿最近发生了些恼人的事儿。和我同做生意的几个老板。他们不知从何处,买了几条巨型洋犬回来。 一个个的整天牵在身边,十分有排场。 爷儿呢!平日里最厌恶这些畜生。别说是洋犬,就算是猛虎,猎豹爷儿也不待见。 可是,爷儿和几位老板每天在一处吃喝,他们一个个身边都拴着畜生,爷儿总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所以呀!爷儿就想着,自己也该养点儿什么,可是养什么好嘞!小崽子,要不你同我出出主意?” 我自是搞不懂这些县城里面阔老板的习性,不过是一条畜生,这也能涉及到面子的问题上。 平日里只要不愁吃喝,面子又值个几斤几两重? 不过,为了日后的饱饭,我自然搜肠刮肚的苦想了一番。 我壮着胆子,开口道。 “刘老板,要不养匹良驹吧!只吃草料,跑得快的嘞!出门还能当个代步的脚力。 要不就养骡子,那杂交的牲口体积大,也蛮吃苦。最主要价格比牛,马便宜!” 刘老板听了我的回答,张开嘴巴哈哈大笑。他并没有回应我的答案,而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 “其实,爷儿苦思冥想了几天。已经晓得该养什么了。 小崽子,现在主要就看你肯不肯帮爷儿?” “那我怎么个帮法嘞?” 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简单呀!” 刘老板眼皮一抬,眸子又黑又阴沉。 “小崽子,只要你愿意把这条铁链拴在脖子上。乖乖的做爷的一条狗。 也不须你看门,抓贼。只要你每天像畜生一般在地上滚几圈儿,‘汪,汪’的叫上两声。 等爷儿出门儿的时候,你便跟在爷儿的身边。在地上爬行,随我到处去逛逛。爷儿的面子自然就找回来了! 试问,什么样的山禽猛兽,能抵得上爷儿养的一条人犬? 你若是肯乖乖在爷儿身边当条好狗,我保证让你顿顿啃上肉骨头,喝的都是鲜鱼汤。” 刘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拾起块儿我方才啃完,散落在桌子上的猪筒骨。 他将这骨头迎面丢在我的脸上。 “乖狗儿,爷儿赏你的,还不快给爷儿扯开喉咙叫两声听听?” 刘老板身后的劳力们听了这话,纷纷哈哈大笑。 他们不屑的朝着我的身上打量,那样的神色,明明就是在打量一只畜生。 “这,这可不行!” 我坚定地拒绝。 这些县城里的人,怎么会想到要把人养成畜生一般取乐? 我堂堂的六尺汉子,怎可以把自己变成一条狗,为了一些香肉,鱼汤。每天赤裸着身子爬行,学习犬吠。 这样做,岂不是辱没我施家的祖宗? 前些时日,当我被锁住琵琶骨,吊在上西村祠堂的匾额上头。当我在深山之中,饿的只余下一口气儿的时候。 我真的是几次三番的想过,如若能让我这辈子安安稳稳的活下来,便是让我当一条狗,我也愿意。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天底下,在这小小的滨水城里,竟然真的会有爷儿想要以人做犬,为的不过是什么劳什子的面子。 此时此刻,我浑身的每一个汗毛都在抗拒。 县城里的人实在太可怕,以前,我只觉得我们上西村的村民们愚昧,他们眼界狭隘,不分青红皂白,个个都是小人嘴脸。 可是如今到了这县城之中,虽说只有短短的半日。在县城里的男女,怎么竟看不出他们有人性呢? 县城里的百姓衣着光鲜,可是他们说话总是阴阳怪气儿。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他们嫌弃你,厌恶你,鄙夷你。 甚至,想要用一盆堆满得酱骨头,收买你去做他的一只人犬。 以前,在上西村,他们也只会叫我为“野种”。 现在我好不容易逃到了县城之中。县城里的人,竟然要把我变成牲口! “不,我不愿意!” 我再次坚定的拒绝,我的眼神里满是惊恐,我那鼓胀的肚皮里装着的已不是酱肉,而是满腹的辛酸与悲苦。 现在,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我真不该贪念这逞一时的口舌之欲,天上哪有掉免费馍馍的?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迈入了这刘老板的圈套之中。 “什么?你敢说不?” 刘老板横眉立竖,他显现出自己凶恶的原相,那狰狞的面孔,就如同上西村祠堂正殿里供奉着的罗刹金刚。 “吃了爷的酱骨头,哪里还有你反口的机会?” 刘老板冷哼一声,鼻子里传出的阴笑,骇的人身上直发毛。 只见他向着空中打了声响指,指挥身后那四五个劳力。 “傻愣着干嘛?还不把这铁链,栓到那狗崽的脖子上去!” 刘老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呵呵,畜生不听话,就得好好的教训!” 劳力们得了令,他们一个一个乍着膀子,气势汹汹,黑压压的便朝着我袭来! 此时的我,本能的反应便是一个字——跑。 我拔开双腿,拼命的往饭馆门口方向逃。只可惜,我是一个跛子,我只能一瘸一拐,奋力地将自己的左腿向前拖行。 那些劳力们,不消三五步的距离,便把我追上。 他们按住我的双肩,将我的两只胳膊死命的向后撅。 有人一脚踢在了我的腿弯楚,我的两腿一软,“扑通”便跪在了地上。 我顾不得自己的膝盖磕的生疼。只见其中一个劳力,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厚重铁链,朝着我的方向一步又一步,狰狞着走来。 “不,不要!求求你们,我不要做狗!” 我的声音里满是哭腔,我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嘶吼,我的身躯疯狂的抖动挣扎。 我的嗓子吼破了,如此狼狈的一个我,在面对这些黑压压的县城人,竟是那般的无能为力。 此时,他们已将那条铁链,缓缓绕上了我的脖颈。 第二十五章 骨 我有些畏惧,伸出双手,抹了抹脸上的污油汤。 这个刘老板看我的眼神,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突然,刘老板将身子伏下,他凑近我的脸旁,开口问我道。 “饿不饿,想不想吃大骨头?” 此刻,我的脑子浑浑噩噩。 我并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我只看到,他那一口里出外进的大黄牙,和嘴唇喷出来的一个夸张的‘吃’字! “吃?” 我小声嘀咕着。 刘老板直起身,指了指旁边这家红火的门市,吩咐身边几个壮劳力道。 “让老板上三斤酱大骨头,今儿爷儿高兴,自然要做件大好事!” 这个刘老板一定是极其有头有脸的人物,旁边看热闹的县城百姓见了他,一个个都畏首畏尾,纷纷散去。 那个赶驴车的麻三,更是犹如耗子见到猫一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身上的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有手下打前阵去点了菜,刘老板也阔步走进个热闹饭馆。 只余一个穿着黑衣黑裤的20出头壮小伙儿,这小伙儿嫌弃的撇了我一眼,然后用鼻孔冲着我,冷哼道。 “臭要饭的,愣着干嘛呢?进去呀!” 我诧异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又指了指传出汩汩辣子香气的小馆。 “我?进去?” “今天你小子交大运,赶紧的吧,难不成还要让我们爷儿亲自请你?” 这简直出乎我的意料。 我活了整整17年,除了娘和师傅以外,难得有人不嫌弃我。我如今造的这么狼狈,刘老板竟会要请我吃饭! 我在众人与麻三诧异的眼光中缓缓站起。 我艰难的拖着那条残腿,一瘸一拐地迈进了小馆儿的大门。 饭馆里的食客看见我,就如同看到了世上最污秽的东西。 他们掩着口鼻,神情厌恶,如同躲避瘟疫般的对我避犹不及。 刘老板坐在屋子的最里边,他的一只腿支在凳子上,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钎了一根细细尖尖的木棒,剔着牙,打着哈欠,姿势极其嚣张。 看着我缓缓的迎向他,只见刘老板眉头微皱。 “咦!原来还是个跛子。” 他身子一怔,自顾自的吐了一口气。 “也凑合了!模样还不赖。” 刘老板说着,朝我招招手。 “小崽子,过来!爷儿今儿请你啃骨头,你可得扯开腮帮子的吃。” “欸!”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回应。 来到刘老板的面前,我的身体拘谨极了。傻愣愣的德行,就像是手工匠人雕刻出来的木头人。 少倾,饭馆的老板从后厨钻出来,他的手里还端着满满一大铜盆儿的酱骨头。 那酱大骨头堆的如同小山一般高,颜色黑红,浓油赤酱。并且大多数都是猪筒骨,一根圆形的猪腿骨节上,肉质又厚实又肥腻。 这盆酱大骨头刚出锅,上面冒着汩汩的白色热气。 就是这种刚出锅的食物味道最绝,以前在上西村儿,若是哪家里办席面儿,炖上一大锅肉。那么肉香味儿绝对可以从村东头一直飘到村尾。 上西村穷僻,就像俺们家,从来过大年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一大盆猪肉哩! 所以,自打这骨头从厨房出来,我的眼神就没有移开过它片刻。 饭馆老板将这一大盆酱骨头,放在了刘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我的眼神,也就自然而然的移到了刘老板的桌子面前。 我不敢说话,只能尽量的扩大自己的鼻孔,想要把这肉味儿闻的更深更重。 此时,我的口水顺着嗓子眼,默默流进胃里,都摊成了一条小河。 刘老板看着我这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他用手指着香喷喷的骨头。 “吃吧!都是给你的。” “真嘞?” 刘老板重重点头。 “爷儿还能骗你,大口大口的吃,管饱。” 既然他几次三番这么说,我自然不会客气。 此时,我也不做多想。我的双手抓紧两根猪筒骨棒,死命的就往嘴里塞。 那香喷喷的肥腻肉汁,在我的口腔里爆炸开来。我的舌头,我的齿峰,我的喉咙,我的食管,一瞬之间全部被这香肉填满。 酱骨头的肉汤从我的嘴丫“滋滋”的往外喷着。 我的双手,胳膊,脖子,脸颊全部被这肉汤溅的又黏又湿! 这酱骨头炖的并不够软烂,上面的瘦肉被许多纤维撕扯在一起。我甚至来不及咀嚼,直接大口大口生生往下吞。 饭馆里的其他食客见了我这副模样,一个个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瞪着一双眼睛,稀奇的盯着我的表演。 那刘老板见到我的吃相甚是满意,他连连地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对,就这么吃!嘴巴再张大一点,你要是吃的好,爷儿重重有赏。” 此时的我,哪还会想要什么赏赐。我在深山之中整整纠缠了两个多月,我的肠胃,也生生的饿了两个多月。 现在,我只想尽情的吃上一顿饱饭!哪怕吃完这顿香肉,紧接着就让我去死,我亦没有什么遗憾。 我把吃完的猪筒骨丢在一边,紧忙就会用双手抓起下一对儿。我的嘴巴和喉咙机械似的张合,吞咽。 我的胃部已经丧失了感觉,它不知油腻,更不晓得饱涨。 我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胀大。那原来,仅用一只手掌就可以轻易掐住的纤腰,现在涨得又粗又圆。 这样的肚子,和我的身材完全不成正比。 好似一个干瘦的骨头架子,肚皮里却装了一对儿即将待产的龙凤胎。 又好似一个干瘪的破布口袋,被倒入实实诚诚的磨得细细的粉面子,连一丝多余的缝隙都找不出来。 我拼尽自己的全力,将这满满一大铜盆的酱骨头全部吃干抹净。 这可是整整三斤肉啊!我活着的前十七年,便是把吃过的所有肉全部加在一起,只怕也没有今天这一顿吃的多。 刘老板身后的劳力们,见到我这幅样子,惊讶的眼皮都跟着一蹦一蹦。 他们歪着肩膀,一个个交头接耳。 “这丫的!好悬没被撑死。” “俺老丈人家里养的猪,都没他这么能吃。” “哎呦!饿死鬼托生,吃的这么急,估计赶着投胎去见阎王爷。” 我吃的舒服极了,连连的打着饱嗝。胃部一收一缩,横膈肌痉挛的声音像极了公鸡打鸣。 我用双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这样一来,反而把那酱骨头的肉汤,在脸上蹭得更加均匀。 刘老板看了我的吃相,欣喜之情都在脸庞上溢了出来。 只见他右脸颊处的大痦子有幅度的上下抖动。 “小崽子,吃饱了吗?” 我实诚的点点头。 “饱,半辈子没吃过这些!” 刘老板闻言,哈哈大笑。 “哎呀呀!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小崽子,我问你。你想不想以后顿顿都能吃上这酱骨头棒?” “想的嘞!” 说完这话,我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放肆。我急忙补充道。 “以后要是每天能吃上一顿饱饭,黄豆面窝窝头就行。俺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娘常跟我说,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师傅也同我讲,说我是悬煞七星之命,自有贵人相助。 今日这个慷慨的刘老板,莫不就是我的贵人。 刘老板听了我的话,表情甚是满意。不过只见他缓缓的摇摇头,眸子里仍是我琢磨不透的神情。 他拖着长音,言语之中仿佛是在与我商量,可是口气更像是下达命令。 “爷儿家财万贯,不缺牛马。只不过,爷儿的确遇见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不知道小崽子你愿不愿意帮衬爷儿一把?” 第二十七章 匕首 “不要!” 我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什么是做人的尊严。 双脚直立,堂堂正正的才算是个人。 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如果只为了一口可以填饱肚囊的饭食,连膝盖都不要了,那么在你匍匐在地上的那一刻起,真的连畜生都不如。 我拼尽全力的反抗,我死死的咬住后槽牙,我在所有人的钳制之中垂死挣扎。 “娘的,这狗崽子真是不听话!不好弄啊!” 那个手持铁链的劳力,见到我的身躯如此的不老实,他的手脚有些慌乱。 他大概是这几个劳力中的头头,说话还有些权威。 他指挥身边几个同伴道。 “来,你们帮忙。固定住这娘皮的头!” 劳力头头一边说着,只见他眉头紧锁,心情有些烦躁。 于是,便有人上前薅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向上,向后紧紧的拽着。 那力度异常凶狠,仿佛要将我的天灵盖都给掀开。 手持铁链的劳力再次上前,因我动弹不得,他也好下手了许多。 只见他又将铁链子在我的脖颈上绕了一圈儿,然后在上头扣死了一把拳头般大小的铜锁头。 “得嘞!” 劳力头头拍拍手掌,总算大功告成,他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为首的领头点着脚尖儿,兴奋地跑去同那刘老板复命。 他指着被其余几个人,强制按到地上的我。 “爷儿,您瞧,这人犬都给您收拾妥帖了!” 刘老板见状,不耐烦的打着哈欠,从凳子上慢悠悠站了起来。 他抻抻胳膊,又抖了抖腿儿,好似身体等得有些乏累。 刘老板缓缓地拖着长音,言语十分敷衍。 “爷都瞧见了!你们办的不错,等回去爷儿重重有赏。” “那奴才在这儿先谢谢爷儿!” 劳力头站在刘老板的旁侧,就连身子都不敢站直,卑躬屈膝的蜷缩着,腰背弯的像个大虾仁。 并且,他的脸上挂着极其谄媚的,卑微的贱笑。 呵!这个刘老板何须寻什么人犬?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不都是一个个万分合格的狗腿子么? 刘老板将双手背在身后,走起路来两只脚呈现外八字,左摇右摆,缓慢而气派。 他缓缓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用手在我的左脸颊拍了拍。 语气阴冷且戏谑。 “狗崽子,爷儿相中的东西,还没有哪里是得不到手的! 从今以后,你只消乖乖的听话。好好的做一条人犬,爷儿定会让你顿顿锦衣玉食,好生的心疼你。” “呸!” 我从嗓子口呵出一口浓痰,重重的射在这刘老板的脸上。 “你想得美!我死都不会从你!”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硬气的事,真正的好男儿,面对强人便应该宁死不屈。 我知道我寡不敌众,我知道我注定逃不脱这个刘老板的手掌心儿。 可是,如果我抛弃尊严,遂了他的意。 我又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我死去的爹娘?以怎样的身份去缅怀我惨死的奶奶?以怎样的尊容去直面救我出上西村的师傅? 什么锦衣玉食,什么顿顿肉骨鱼汤?假如同做人的尊严比起来。就连我身上的这条贱命,也值不了多少斤两。 劳力头头见状,心惊胆战的为刘老板递上了一方娟布料子的白手帕。 刘老板抓起手帕,狠狠的揩了揩自己的脸颊。 然后将着沾满污秽的一方绢布,在手中团成皱皱的布球,气急败坏的扔在了地上。 只见他抬起身,阴阳怪气儿的对劳力们道。 “你们见过会说人话的狗吗?” 众人摇摇头。 劳力头头迎合的回复。 “爷儿,狗向来都是用吠的,若是能说话,岂不就成了怪物?” “是——啊!” 刘老板侧过身子,用他的痦子对着我。就连他的侧身,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狠之气。 只见他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咬牙切齿道。 “这狗若是讲人话,就得狠狠的掌嘴。若是狗儿不懂人事儿,那就把他嘴里的牙齿一颗一颗的撬下来,然后再将其舌头拔了。 一条哑犬,也比张口咬主人的畜生强。驯服烈马有三要,其一鞭其身,其二碎其骨,其三断其喉。” “爷儿,奴才懂了。” 为首的劳力嘴角诡秘一笑,直起腰背,大步移到我的跟前儿。 他高高的举起自己的手臂,使出十足的力气,狠狠的朝着我的脸颊便呼了下去。 只消这一巴掌,我的脸颊便肿的老高。五个鲜红的巴掌印赫然脸上。 一巴掌他自然不会收手。我用浓痰唾了他的主子,他又怎会轻易的饶过我? 他双手齐用,左右开弓。 为了好好的收拾我,就连他自己的手掌,都震得殷红发紫。 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我的两个脸蛋子,肿的就像刚出锅的大馍馍。那滋味又烫,又麻,又木。 可是与我前些时日在上西村受到的刑法相比,却不显得有多么疼! 不消多久,这个劳力头头把自己的双手打的也是又肿又痛。 那劳力停了下来,把两只手掌放在自己的嘴下吹了吹。紧接着又掐着腰杆儿,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你这狗崽子,还听不听咱们爷儿的话。如若不听,下回就拔你的牙,割你的舌头!” “不听,我死都不听,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我的脸肿了,说出的话也是含含糊糊,吐字不清。就像是那种天生的大舌头。 可是即使我的身上只余下一口力气,我也是死都不会屈服。 我的目光,凶狠的与他们对视。 我要瞪大自己的眼睛,记住今天,在这饭馆儿之中的每一个人。 便是今日我注定要做刀下鬼,屈辱魂。 便是到了阴曹地府,便是如同余秀莲那样诈尸,注定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我也要记住他们,我要一个个寻得他们,为自己今日的屈辱复仇。 那劳力头头儿见我如此顽固不化。只见,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自家的主人。 刘老板面色阴沉,满腔的火气已经全然跃于脸上。 这劳力头头见了,只好继续撸起胳膊,挽着袖子。 他的手掌也疼,可也只得咬着牙强忍。 “呸!你个狗娘养的死牲口,这是嫌老子打的太轻? 好,瞧瞧老子这回怎么整治你!” 我索性抬起下巴,昂起自己的脸颊。 “一群撮鸟,我才不怕你们。不过是抹了脖子,溅出一地的血。 除非是我死了,倘若我还活着,但凡只余下一口气儿在,我便不会让你们得逞。” 劳力头头听了,抬手便要再次处罚我。 忽的,那刘老板竟打断了劳力头头的行为。 “慢着!” 此时,刘老板的忍耐已然到达了极限,只见他右脸颊的硕大痦子,随着嘴角的抽搐,颤颤巍巍的上下狂舞。 刘老板已然失去了他所有的耐心。 他默默地吞了一口气,阴狠的奸笑道。 “够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你,捧你做人犬儿你不当。 你个狗崽子不是有骨气吗? 行!爷儿今儿就顺了你的意。” 他抬起胳膊,缓缓的指向我那圆鼓硕大,满是酱肉的肚皮。 “爷儿可不会让个狗崽子白白的占我便宜。你今儿在我面前吃了多少?就一点儿一点儿给我吐出来多少。 倘若吐不干净……哼哼!” 刘老板的瞳孔里射出了一道寒光。 他当着众人的面儿,一颗一颗解开自己上身黑色西服的衣扣。 在他圆润的腰间,别着一把牛皮刀把儿的袖珍匕首。 刘老板将这柄匕首从腰间抽出,拔去刀鞘,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精钢制成的圆月弯刀。 第二十八章 阴山簿 这刀刃放眼见着便是又快又利,在空气之中一侧一转,精刚的材质上散发出汩汩的寒光。 刘老板把这柄弯刀扔在了那劳力头头的脚边。 只听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用这把匕首,把他肚子给我剖开。把他肠子肚子,胃部,盆腔。 但凡沾到了爷的酱骨头的地方,全都一点儿一点儿给我掏干净!” 刘老板想要杀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这县城之中,莫不成真的就没有了法制? 劳力们见状,却都纷纷畏惧起来。 他们不过是刘老板花钱养的一些打手,一个个也是有家人有子女,谁又想承担着杀人犯的罪名? 只有那个劳力头头最淡定。 他默默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弯刀匕首。 然后转过身面对着我,偷偷的给其余几个劳力使了个眼色。 几个劳力见状,纷纷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 我恍然之间觉得,他们压抑在我身上的手渐渐变轻。此刻的我,又有了反抗的能力。 那劳力头头手持弯刀,抬起他的右脚,照着我的肚子狠狠踢了过去。 这一脚他亦是使出了足够的力气,竟将我从地面上,生生踹出了两三米远。 我的腹部,就像爆炸般的疼痛。我的胃部翻江倒海般的痉挛,我只觉得这肚子里的食物,纷纷义无反顾的往我的口腔里喷涌。 我紧闭着嘴巴,却仍旧抵不过食物向上的冲击力。 只听“哇”的一声。我当真呕出了一滩黑黏糊状,里面还夹杂着些许血丝的秽物。 那些劳力们纷纷围在了我的身边,他们抱着膀子,你一脚我一脚,全部踢在了我的屁股上,腰眼上,肚子上。 不过这些劳力们都是心照不宣,他们踢踹我的力度,全部都是照着饭馆大门的方向。 不消几下,我就已然像个皮球一样,被他们踹到了饭馆儿的门槛处。 那个劳力头头一手握着弯刀,一边重重的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他仍旧咬牙切齿的对我放着狠话。 “你个狗崽子!竟敢得罪我们刘爷儿,今儿我便要了你的小命。” 可是,就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他竟然偷偷的对我丢了个眼色。他的眼神一会儿看看我,然后再故意往饭馆门外瞟去。 我晓得他的意图,他是想让我跑。 我强忍住腹部的剧痛,我的双手缓缓的在地上攀爬,我的右腿微微蜷起,默默使力。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间从地上一跃弹起,慌忙转过身,朝着饭馆大门外边便奔逃而出。 那些劳力们也在为我打掩护。 “啊呀!他怎么跑了呀!” “真是没办法,这小子人精,竟把咱们都糊弄过去了。” “跑了可怎么办?” 他们愣呵呵的站在原地,一个一个抻着脑袋向门外眺望,却都是只说风凉话,不行动。 那刘老板见状,顿时气急败坏。 他跳着脚,指着身旁的一群狗腿子破口大骂。 “一群没用的瞅东西,连个瘸子都看不住。还不快追!” 劳力们得了令,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缓缓走出饺子馆大门。 我出门便往右拐,可因我是个瘸子,腿脚不利索。行进的并不是很快。 这群劳力出门的瞬间,一眼便逮到了我。 他们却都站在门口,各个张望着天。 “哎呀!东南西北,这是朝哪个方向去了?怎么就不见人影儿呢?” 这刘老板即使再有钱有势,养得了再多的打手。一个个的不都也是都善于打马虎眼,有着自己小心思的普通人。 钱能买到表面的尊重和服帖,却买不得这些人心甘情愿的替他卖命。 那刘老板亦从饭馆儿里挤了出来,他的眼神四顾搜索一遍,只消一下,便毒辣的巡视到了我的踪迹。 他气呼呼的拍打着身边劳力的脑袋。 “你们这些蠢货!就在右边呢,还不快上。” 劳力们没了办法,只好移着小步,佯装向我这边跑来。 刘老板亦亲自行动,他甩开大步,便朝着我的方向奔来。 可笑的是,那群平均年纪二十岁出头的强壮劳力们,在这追逐之中,竟没有一个能够跑过年近四十,五短身材的刘老板。 我眼见刘老板就要将我追上,我只得拼命的加快脚步。 可惜,我那一条残废的左腿,就如同我这人生之中最大的拖累。 我以前迈开大步,从上西村的村头跑到巷尾,拢共也花不了我爹一袋烟的时间。 可是现在,我前进的速度,就连我那裹着小脚,十根脚趾尽断的奶奶都比不上。 尤其的是,我现在的脖颈上,还缠着那一根小孩儿手腕粗细的厚重铁链。 这铁链子又重又长,缠绕在我的脖颈上,勒的我简直无法呼吸。 铁链的尾部,沉沉的拖在地面,就如同一条无形的巨手,在把我的身体整个向后牵引。 忽然之间,我只觉得我前进起来越来越艰难。我脖子上的铁链竟越缠绕越紧。 我使出全身的力气,弓着上半身,像黄牛犁地那样的姿势,一步一步死命的前行。 就在此时,地面上的铁链突然一声巨响,我不经意的回头望去。 只见那刘老板,他的双手已经扯住了铁链的另一端,他拉着铁链,像是拉着烈马的缰绳。 他微微抬了抬胳膊,将那铁链的一头狠狠的往地上一摔,一股沉重的巨浪,便由着他的手臂起始,直接震荡了我的脖颈处。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偏沉,然后一个猝不及防摊坐在了地上。 我还是没能逃过这个刘老板的魔爪。 或许,这便就是我的命! 其余的年轻劳力们也纷纷赶上前来。 那个劳力头头将手中的圆月弯刀,交还到了刘老板的手中。 便是要将我处死,也该是这个刘老板亲自动手。 刘老板手持弯刀,面容阴鸷,他此刻定是恨极了我,万不会再让我这种唾骂过他的畜生,在这世上存活。 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逼近,他的右手死死的攥着那柄钢刀。 我已知自己生存无望。 或许,我还对人生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我瘫软在地面,默默闭起双眼。然后有气无力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救——命!” 此时的我,只能等待着那柄弯刀的降落,任由其锋利的刀刃,划破我的肚皮,剥开我的脾胃。 这天地间自古便没有免费的晚餐,尤其是在这县城之中,人心险恶,歹毒似豺狼。 刘老板高高举起他的手臂,我甚至可以听见。那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就像一根离弦之箭,“簌”的一声,迅猛的降落。 就在我默默等待自己生命终结之际,忽的听见从刘老板的口中,发出一声吃痛的“哎呦”。 那柄利刃,也随即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脆响。 我蓦然之间睁开双眼,只见刘老板蜷缩在地上,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 他的手腕处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破,一滴一滴的鲜血浸透了他身上整洁体面的西装。 刘老板疼得面容扭曲,龇牙咧嘴。 他皱着眉头,大声谩骂。 “他妈的究竟是谁,敢暗算老子?” 那群劳力们也纷纷在原地驻足,一个个抻着脖子四处眺望。 忽的,从这群人的背后,东南方向缓缓走过来两个人。 这是两个面容清瘦,大约二十七八岁的俊秀男子。 他们的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土黄色道袍,身后还纷纷背着两柄用玄黄色布袋装着的青铜长剑。 这两名小道长,走到我们的面前,站定。 只见其中一个,又默默往前行进了一步。 小道长轻开尊口,用极其平和且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茅山门阴山簿节义堂道徒——张宏嵊。” 第二十九章 腌臜之徒 “他们是阴山簿的人!” 那群劳力闻言,纷纷交头接耳。 从他们的神色之中便可以看出。阴山簿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地方。 其实对“茅山门,阴山簿”六个字,我又怎会不熟悉? 我的师傅,几次三番救我于危难之中的马小山,他不就是出身于阴山簿吗? 茅山门分四簿三司。阴山簿,闾山簿,邙山簿和仝山簿。而阴山簿,则为四簿之首。 我怎能会不记得再逃出上西村之前,师傅苦苦交代我的往事。 他那莫大的冤屈。他那因一本玄法熟而惨死的32名道众。那个苦苦萦绕在他身边,二十一年仍久散不去的心魔。 这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茅山门,阴山簿之内。 我着重的打量了一番这两个黄袍道士。 那个名叫张宏嵊,站在略前方的道士,他生的高高瘦瘦,土黄色面皮,穿着整洁,十根手指纤细修长,连指甲都修的一尘不染。 他的眉毛有些稀疏,呈现青灰色。眼睛不大,窄窄的两条细缝,却是颇有神韵。 这个张宏嵊,他的面相,颇有一些儒生之气。 站位偏后的那名道士,他的体格倒是十分壮硕。身材合中,肉眼看着便是那种骨头缝里都长健肉的体质。 这道士倒是生的浓眉大眼,只不过脸型有些刚毅,正宗的方形国字脸,双眉间有极深的一道沟痕。 上西村的老人们曾讲,眉中有竖纹,学名叫做‘悬针剑’。 都说长着‘悬针剑’的人,命途不大吉利。大都是肝火旺盛,冲动好怒之徒。 刘老板捂着自己的右手腕,缓缓从地面上站起。 他的语气仍然生硬,调门提高了八度,他仇视的盯着这两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仍在放着狠话。 “不就是阴山簿的两个臭道士,也敢坏爷儿的好事? 你们也不满滨水县去打听打听,我刘绪五到底是什么来路? 敢得罪我刘爷儿,我定让你们在这槟水县里吃不了兜着走!” 那刘老板虽然嘴里不饶人,可是不难看出,他的眸子之中已经有了些许畏惧。 他故意把自己的调门儿拔的高高,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与忐忑。 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在这刘老板尖着嗓子,满口胡沁之际,他的气势已然落了下风。 听了刘老板的话,那个叫张宏嵊的道士仍旧表现的十分淡定。 只不过,他身后的同门兄弟,却并不是那般好惹。 那方脸壮道士面向刘老板,张开嘴直接回呛,声音粗横且浑厚。 “什么刘绪五,我看你就是一条刘老狗。当着我们阴山簿道徒的面儿,竟然也敢这般口出狂言。 看我今天不把你这条老狗的皮剥了,与我兄弟二人当下酒菜吃!” 这方脸道士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往前迎来。 刚走了两步,却被张宏嵊伸手拦住。 方脸壮道士气且不顺,只见他双眼圆瞪,扯着嗓子。 “大师哥,你拦着我作甚? 就他们这群恃强凌弱,嘴里喷粪的家伙。只消得我三拳两脚,就把他们全都就地解决!” 张宏嵊闻言,嗔怪地撇了自己师弟一眼。 压着嗓子斥责他道。 “咱们此次下山身负重任,你难道忘了师傅的嘱托?万事都得听我的,不准多生事端!” 张宏嵊说完,自己微微向前再移两步,站在那刘老板的对面。 只见他右手握拳,左手掌抱于右拳之上,在胸前交合。行了一个武人的稽首礼。 张宏嵊语气平和,言语略显谦卑。 “这位兄台,我们兄弟二人不过是偶经于此,见兄台气性大发,欲持那匕首害这小兄弟的性命。 修道之人,岂可见死不救? 还请兄台看在我阴山簿的薄面上,饶这小兄弟一条性命!” 刘老板见张宏嵊对他毕恭毕敬,只当是这小道是怕了自己,便愈发的得意起来! 他仰着脖子,鼻孔冲天,又恢复了那方才嚣张的气焰。 “你个臭道士,休要管爷儿的闲事。否则,别怪爷儿对你们不客气!” 张宏嵊继续好言相劝,不过此时他的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硬朗。 “便是兄台有意为难于我,这伤天理,害人命的行径,贫道也必是管定了!” 张宏嵊说着垂下自己的双手,他的眼睛细长,眼睛留白较少,看着有些呆滞。但是,他的眸子却有着说不出的坚定的神韵。 刘老板见这道士简直是顽固不化,只好愤愤的咬着嘴唇。 他故意叹了一口粗气,假意迎合。 “好,好!你们阴山簿的人都有种,爷儿今天不与你们计较。” 刘老板说着,只见他舒展眉头,神态放松的去拾起自己掉到地上的弯刀匕首。 他边捡匕首,嘴里还似笑非笑的骂嚷。 “爷儿也真是倒霉,一天的时间,就碰上了三个棒槌。” 刘老板拾起匕首,挥手召唤自己的那群劳力。 “都愣着干什么,走吧!” 他握着匕首,大摇大摆的同那张宏嵊擦肩而过。 就在刘老板距离张宏嵊一步之遥,只见他猛然急转回身,站在张宏嵊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匕首朝着张宏嵊的身后奋力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反攻,惊的所有人措手不及。 那方脸壮道士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张的老大,喉咙里却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我的心脏也突然之间悬到了嗓子眼,自我逃出上西春之后,只遇上了这么一个对我出手相助的好人。 如此的良善之辈,难不成就要殒命在刘老板的刀下? 这姓刘的简直就是一个腌臜小人,背后使刀子,只有奸诈之人,才会使出如此下三烂的阴招。 我在心中狠狠的将这刘老板唾骂了千遍万遍。 你个瘪三,龟奴,臭盐皮,贼王八,路倒尸,给人斩上一千刀的猪猡……日日咒你烂疮入腹,癩头犬咬断子孙根! 那张宏嵊整个人却是出奇的淡定,只见他的右耳微微一动,眉毛轻挑,双脚站在原地,半步都没有移开。 他的肩膀迅速的侧身,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这道士反应之灵敏,躲闪的速度之快,简直是超乎常人的想象。 世上竟有此等的好身手,并且他的年纪还那么轻,最多比我大个不到十岁。 看来这茅山门,阴山簿。果真是藏龙卧虎,名不虚传。 那刘老板见自己的偷袭没有成功,便更加气急败坏,索性抹开了脸皮。 只见他气得张牙舞爪,面露凶相。 一张扁圆形的糙脸涨成了紫红色,就连那脸颊上的痦子,都变成了更深的绛紫瘤斑。 刘老板张开大口,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从牙缝之中往外喷溅着吐沫星子。 他指挥自己的手下。 “小的们,还不快给我把这两个臭道士拿下。谁要是能够将他们制服,爷儿立马赏你们五十元的毛票子。” 这刘老板果然是家底深厚,出手阔绰。 在我们上西村,三块钱可买一头骡子,七八块钱能牵回一头最好的壮硕黄牛,二十块钱都足够寻摸一个黄花大闺女的了! 五十元钱,不算那些最穷困的破落户,就是普普通通的中等人家,家中有个两三亩耕地,三间土泥房。 便是一家几口不吃不喝,恐怕也要攒上个三年五载嘞! 那群壮劳力闻言,他们起初知晓那两个道士来自于阴山簿,全都畏畏缩缩,惧怕不已。 如今一听说,擒住他们两人,可以得到五十块的毛票票。古来便有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些劳力也都硬起头皮,纷纷摩拳擦掌,一个个两眼放光,冲着这两个年轻道士虎视眈眈。 第三十章 丑角儿 张宏嵊见状,脸色仍保持万分的平静。 只见他默默解下了自己身后背着的铜剑,然后转过头,朝着那方脸的壮道士说。 “师弟,你替我把这法器收好,莫让它磕到碰到。” 那方脸道士连忙摆了摆手,他撇着嘴巴,满脸不屑。 “师哥,就这么几个死猫烂狗小赤佬,哪里还用得着你出手!你且在原地等待片刻,我自从下山以来,好久没有打过架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这方脸道士说着,已经开始活动起了腿脚。 他的双手交叉,两个手腕不停的摇晃,脑袋也在脖劲上左歪一下,右扭一下。 只听他手腕和脖子的关节处,发出了“咔咔”的清脆响声。 方脸道士的眸子满是兴奋,好似自己拘谨太久的筋骨,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 刘老板有些怕了,他的双脚不自觉的向身后撤退。表面上却仍咬着牙,死命的逞强。 他朝着手下那群壮劳力打了个手势。 “上!” 只听一声令下,这些个劳力倾刻之间将那方脸倒是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双手握拳,不停试探。却又胆小畏惧,哪个都不肯先动手。 这方面道士根本没有耐心同他们周旋。 只见他大手一甩道袍,将道袍的前后两片衣襟,在自己的腰间系上一个死疙瘩。 然后猛挥重拳,只短短几下,就把这群劳力打的一个个儿卧倒在地。 他们其中,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腿,还有个倒霉的小哥儿,活生生被一拳打掉了两颗后槽牙。 那倒霉蛋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嘴巴,惊惧的卧在地上,死命的向远处攀爬。 现在,只余下刘老板一个人。 这个刘老板,不过是一个有钱的酒囊饭袋。他的思想阴狠毒辣,可是身体四肢都是软囊囊的,一身肥肉彪子,就连半点拳脚都不会使。 他见这方脸道士如此英武,自己的一群手下也都皆已落败。 像刘老板这种市侩小人,倒是晓得遇到强手,便该能屈能伸。 这刘老板“扑通”一下子,双膝猛的磕在地上。他跪着身子,用膝盖一点一点向后摩擦。脸上满是示弱的神情。 “这位兄台,还请您高抬贵手。是刘某有眼不识泰山。刘某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放我这一马!” 从来戏台上丑角儿求饶,都是这些同样的措辞。 刘老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先前他那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殆尽。 这种仗着自己有几个钱财,便装腔作势的腌臜之人。表面上是凶猛的豺狼虎豹,实则,他的骨子里连球马粪团团都不如。 可惜,这方脸道士可与他的师哥不同。 若是张宏嵊见有人如此跪地祈求,定会高抬贵手饶过他。 这方面道士是个典型的急脾气,动起手来,五感就自觉关闭。耳朵里再也听不见半点杂音。 只见这道士黑着一张铁面,眼睛都不屑撇刘老板一下。 他直接一记鞭腿,正中刘老板太阳穴,只将这毒辣之徒踹出了四五米远。 那刘老板身娇肉贵,哪里吃得消这一记重腿,只见他在地上挣扎片刻,然后便顷刻昏死过去。 方脸道士三拳两脚收拾完这个群不入流的碎催。 他甩了甩膀子,跑到自己师哥身边,吵吵嚷嚷的满口抱怨。 “这群小子也真是太菜,打的我一点儿都不过瘾!” 张宏嵊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嘴上一副嗔怪的语气,眸子里却满是柔情。 “让你不要多生事!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也太重了些。” 方脸道士扯着嗓子辩驳,他瞪着一双墨黑的大眼,眉头处都打起了三个褶,那一道‘悬针剑’便拧的更深了许多。 “还不是他们挑事儿在先,那小子想当街行凶嘞!救人行善,这不是你平日里总对我说的话吗?” 张宏嵊无奈地摆摆手,用手指点着自己这顽劣师弟的额头,一副教育晚辈的语气。 “你呀你……!” 他只说了这半句,又默默的摇摇头。 那张宏嵊转过身,看了看瘫倒在地上,脖子上还系着铁链的我。 他缓缓走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安抚我道。 “小兄弟,你可还安好?” 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流畅的脸部线条在阳光下衬托的格外俊郎。 我双手无力的攀上他的腿,挣扎着问他。 “你当真是阴山簿的人?” 他浅笑的点点头。 “是啊!怎么了?” 我本来想同他打听一下,二十一年之前阴山簿发生的惨案,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一刹那,我的肠子忽然如刀绞般的剧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两个浑身长满长刺的铁怪,它们在我的肚子里来回比武。然后把我的腹部刺穿的肠穿肉烂,鲜血横流。 豆大的冷汗从我的额头毛孔中溢出,那股强烈的腹痛,从我的小肚子迅速的四散蔓延。 我整个身躯都疼的又麻又木,就如同在旱地之中被雷电一击而中。 我的头脑越来越空,我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已经被抽空。 我抓着张宏嵊裤腿的霜手在缓缓下滑,在他错愕的神情里,我猝不及防的昏死了过去。 …… 待我再次睁开双眼,我已经被移到了一个舒适,软弱的土炕之上。 我的身底下垫了几层厚厚的棉褥子,我浑身都觉得轻飘飘的,好像卧在了软软的云巅。 我脖劲上那厚重的铁链也已消失不见,身子上下泔水的汤污,还有酱骨头的油污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就连我赤裸的胸膛上,也被盖上了一件柔软整洁,散发着淡淡檀香气味的土黄色道袍。 忽的,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急忙晃晃自己的右腿,好在我的裤子没有被人脱掉。我藏匿在裤腿之中,师傅送于我的那本《玄法注疏》,还有玲珑嵌宝八角镜也都安然无恙。 我想,大概是张宏嵊救了我吧! 他面相和善,声音又温软,可想而知,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我睁开眼皮,眼珠子在眼眶里四处滑动,为的便是看清我现在所在何处? 这是一间正正方方的红砖瓦房,屋子里并不十分扩宽,却也收拾得干净明亮。 地面儿是用水泥抹的,灰黑色的土地十分平整光滑。 地面的正中央支了一张长方形黄木头的桌子。旁边余了两方长条木凳。 桌子上摆了一个精巧的红陶土茶壶,并四个白边儿大海碗。还有,便是两柄用玄黄色包袱装着的黄铜重剑。 这两柄铜剑我是认识的,正是张宏嵊和他的师弟身后一直背着的那两柄。 看来,我想的果然不错,正是这个张宏嵊救了我,并将我移到了此处,擦去身上污渍,并盖上新衣。 这个张宏嵊,还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良善人! 忽地,我听到实木门外有人踏地的脚步声。 随着“吱呦”一阵折页声响,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正是那方脸的壮道士迎面走了进来。 我抻着头好奇的眺望,那方脸道士见我清醒过来,急忙一步跨出门外,冲着远处兴奋的喊道。 “师哥,那小兄弟醒过来了!” 方脸道士走进房间,大步迈到土炕的边缘。 他咧着嘴,逞强的笑着,可是模样仍然有些凶悍。 方脸道士问我。 “感觉怎么样?你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我真是怕你就这么一觉睡死过去!” 我艰难的张开嘴巴,嗓子烧灼般的疼痛,呼吸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慢慢悠悠的小声呢喃。 “壮士,你们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 第三十一章 丢人现眼 我这话还来不及说完,那方脸道士便急忙捂住了我的嘴。 “嗐!可千万别说什么谢来谢去这些矫情酸人的话。弄得我和我师哥两人就像是图虚名的。 你呀,有那闲工夫还是好好休息休息!你这身上大伤小疾,好似从乱葬岗枯坟里头爬出来的无骨尸!” 这方脸道士的短短一句话,倒把我噎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 过了片刻。 张宏嵊和一个女人前后脚走进了房间。 那女人的模样大约30出头,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衣裤,外头系了一条蓝色的棉布碎花围裙。 细长的脸,脸上一半儿都是麻子,额头上还絮着厚厚的头发帘,倒把女人的脸型显得上窄下宽。反正,这娘们生的不大俊悄。 女人手里端着个大号茶盘,茶盘里头摆了一碟炸小银鱼儿,一碟花生米,一碟蒸萝卜条并着六个碗口大小的白面馍馍。 这白面馍馍该是刚出锅的,上头还喷着滚滚的热气,吸吸鼻子,便能嗅出重重的麦子香。 麻子脸女人把饭食一盘一盘端到地面的方桌上,然后嘴边拘着笑,同张宏嵊说道。 “爷儿们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同我知应一声。要是懒得动,就趴在门口吼一嗓子。 咱这小店简陋,想要洗澡,须的提前一炷香通知我们,我好让我男人去烧开水。” 张宏嵊连连点头回应。然后饶有礼貌的把麻脸老板娘送出房间。 等他再次回屋的时候,方脸道士就坐在我的炕边,手里攥着两个大白馍馍,把其中一个塞到了我手里。 他眉眼轻佻地同张宏嵊打趣。 “师哥,我瞧着那老板娘咋对你这么热情嘞!莫不是相中你了?想要挑你当上门女婿呢!” “乱讲!” 张宏嵊走到方桌面前,给自己倒上一杯水。脸上也忍不住崩着笑。 “年纪太大了些,还是个有男人的,皮肤也不大好,我还是喜欢白嫩点的!” 这话一出,逗得他同门师弟哈哈大笑。 方脸道士大口啃着白馍馍,然后用手指指了指炕上的我。 “师哥,人醒嘞!” “看着了!” 张宏嵊一边说着,端着刚倒好的那杯水走到我的面前。 “睡了这么久,怕是渴坏了吧。不是茶水,不太热,倒也不凉。乌突突的,凑合着喝点!” 张宏嵊在同我讲话,他就站在我的头顶,语气温和,像是在与我讨商量一般。 我极力的皱着眉头,眼珠子用劲儿地朝天灵盖儿翻瞪着,我想认真的,仔细的好好看看张宏嵊的脸。 不知为何,我从见他第一面起,便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呦!手里攥着馍馍呢,腾不出手拿水杯?要不,我喂你吧!” 张宏嵊说着,一边摆摆手,让方脸道士给他挪地方。 方脸道士抬起屁股,坐到了桌子旁边的长条木凳上。张宏嵊便挪在炕边儿,然后脱去鞋,就在我的身侧盘子腿坐下。 “好像还是有些不大方便!” 他自言自语道,然后挥挥手,再次召唤自己的师弟。 “平安,你搭把手,帮我把这个小兄弟扶起来。” 方脸道士最听张宏嵊的话,只消自己的师哥一声令下,便诸事照办。 他放下手中的馍馍,两步来到炕边。 将一只胳膊伸到我的脖子后头,另一只胳膊,在我的腰眼儿和褥子之间,找了个缝隙插了进去。 他的两只胳膊都没有使多大的力气,我就像个没有重量的布口袋一样被他轻松的抬起。 这方脸道士将我的上半身倚在火炕后面的灰墙上,又在我的背后掖上了一方枕头。 “咋样,坐的舒服不?” 方脸喜滋滋地瞪着他那圆润浓黑的大眼,问我道。 “舒服,谢……!” “都说了不用谢,咋又提谢!” 这方面道士是个急脾气,就连说话也是同样的风风火火。一句一句像连珠炮似的往外崩,总是会将我怼的哑口无言。 张宏嵊将手上的水杯送到我的嘴边,喂我喝了半杯水。 他照顾我的这番场景,总让我想起小的时候,自己生病发热时,娘心焦似火,徘徊在我的身边伺候的模样。 我的一双眸子就那样淡淡的凝望着他,张宏嵊土黄且流畅的脸颊,以及他那细长却蛮有神韵的瞳孔,总是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是前世相熟的挚友,上辈子风尘仆仆地错过,今生亦要把这份难舍情情延续。 张宏嵊亦发现我在瞧他,他伸出右手,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嘿!小兄弟,别盯着我看了,我见你两眼放光,怎么跟相大姑娘似的!” 我闻言,鼻子一哼,尴尬的撇着嘴巴,又不敢再看他,一双眼珠便尖溜溜的在眼眶里打转,不知究竟该何去何从。 张宏嵊指挥方脸道士,“平安,把地上的桌子挪到炕边儿。离这小兄弟近一些。这吃馍馍得就菜嘞,干噎哪里能吃得下去!” 他总是那般的细心,万事都能想在我们的前头。 我的眼睛实在无处可看,最后还是移到了他的脸上。 张宏嵊见我一直不停的盯着他,突然噗嗤一笑。 “我发现你这个小兄弟还蛮有意思的嘞!你今年多大了?” 我怯怯生生,压着嗓子回答。 “十七!” “年纪这么小嘞,还是个孩子呢!那我问你,你怎么得罪那天那群人?他们竟想要害你的性命!” 我回。 “刘老板想让我做他的人犬!” “啥是人犬?”方脸道士好奇的问道。 我便把自己怎么认识的刘老板,一点一点的告诉了张宏嵊他们。我没有读过书,也不懂该怎么措辞。 总之,前言不搭后语的稀里糊涂讲了一顿,也只能把大致的情形讲个七八分左右。 这方面道士听了我的话,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黑沉起来,只听他气呼呼的骂嚷。 “娘蛋,这世上咋还有这么恶的人?早知道那天,我就该把他一脚解决了!” 张宏嵊听着自家师弟说话有些过激,他眼角略带愠色的撇了自己师弟一番,嘴上嗔怪道。 “瞧瞧你这个脾气!天天要打要杀。又把咱们阴山簿的十大铁律抛到了脑后不成?” 方脸道士急头白脸的反驳。 “不就是不能杀生,与人为善……!像那种娘蛋恶贼,让他活在这世上,还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我瞧,把他处置了,才是真正的多行善事。” 张宏嵊不再理会这急性子的师弟。转过头,继续问我。 “那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了滨水县里?你爹娘呢?” 我咬着嘴唇,只要一想起爹,娘,奶奶,心里便犹如被磨盘碾压般疼痛。 我强忍着情绪,假装云淡风轻道。 “死了!” “那你还有没有其他亲人?” “都死了!” 张宏嵊听了我的答案,默默的摇摇头,他连忙把话题岔开,自我介绍道。 “我叫张宏嵊,‘宏’是‘恢宏’的‘宏’。‘嵊’是地名,我老家住在舟山附近的嵊县。家人也没什么文化,便取了这么个名字。” 他又回过头,指着那方脸道士向我介绍。 “这是我师弟,栾平安!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施现。”我答。 张宏嵊好奇的问我道。 “还有施县这么个地方吗?你的名字也是出生地呀!那咱们还蛮有缘分。” 我愣愣的摇摇头。 “没,‘现’是丢人现眼的‘现’。我一出生,爷嫌弃我丢人现眼,便取的这个名字。” 栾平安闻言有些诧异。 “呵!丢人现眼?你家里人咋这么有意思呢?” 我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如实相告,说我娘是个婊子吗?娘惨死刀下,魂归三界,肉身入土。我总不想再编排她。 第三十二章 凶煞悬头 我默默地垂着脑袋,生硬的啃了一口白馍馍。嚯!现如今的我,就连个名字都没有脸跟别人介绍。 张宏嵊看着我异样的反应,他淡定的拍拍我的肩膀,好言宽慰我。 “小兄弟,许是你家人跟你开玩笑哩!瞧瞧你这名字起的多好。施现——实现,只要心存期待,一切皆可实现。你这个名字取的可真是大智慧嘞!” 施现——实现! 这张宏嵊肚子里倒真是有些墨水,如此肮脏下作的名字,也能让他解释的这般通顺。 我渐渐地抬起头,眼含感激的继续看着他。 张宏嵊被我盯的身上有些发毛,此刻的他一定万分好奇。为何眼前这个年仅17岁的男孩儿,会用那般深沉,凝重的眸子如此深望自己。 那样赤裸裸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的整个身躯镶嵌进我的肉体之内,仿佛要把我们的血肉互相融合,就连毛发都要融进骨头之中。 张宏嵊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然后继续与我扯开话题。 “施现,你身上的伤势还蛮重,我替你把脉,你除了左腿残废之外,上半身好像也有很多严重的皮肉伤。你身上的筋脉十分孱弱,几乎支撑不起任何重物。也不知这是为何?” “因为,我曾被穿了琵琶骨。” 在上西村的祠堂之中,那群乌合之众,像我用铁钩铁丝悬上匾额。 就是那污我清白的王胜,他手持铁钩,摸着我的锁骨,将那重钩狠狠地穿了过去。 张宏嵊师兄弟二人闻言,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栾平安皱着眉头问我。 “好小子,你这究竟是个什么命啊?怎么生来这么倒霉?莫不是你今年命犯太岁?要不就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冲着了!” 我缓缓摇头。 “不,师傅说我的命途好着嘞!叫什么悬煞七星,不过,好像也不大准。我这辈子从没交过什么好运,至于贵人……。” 想到贵人两个字,我的内心顿时安定了下来。这张宏嵊定是师傅口中所说,我即将会相遇的贵人。 否则,我为何一见到他,便觉得那般的亲切嘞! 师傅还说过我是人中龙凤,万事自有天助,也不晓得究竟准不准。 “啥?” 栾平安听到悬煞七星四个字,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 他连连的拍着桌子,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小子,你莫不是骗我?你把衣服脱下来!” 栾平安声如洪钟,说话的回音在屋子里都赫赫作响。 他竟然还要我脱衣服,难不成是我说错了哪句话?不经意间得罪到他? 我有些木然,呆呆地愣在那里。 栾平安竟忽然之间,大步冲到我的面前,伸手便要扯下我胸前盖着的土黄色道袍。 “这……!” 我着实有被他的这一举动吓到,我整个身子都在不停打抖。 “平安!” 张宏嵊见状,重重的冷哼一声。 “休的如此无理!” 栾平安站在地上,急得直跳脚。 “师兄,悬煞七星,活的!百万人,千万人之中也出不来一个。我就是想见识见识嘛!”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朝着我龇了龇牙,软语相求道。 “你就把衣服脱了呗,让我瞧瞧你后背!我还从未见过悬煞七星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栾平安的话说的好生奇怪,他那副神情。他那样的迫不及待。就好似我的后背纹着什么藏宝图一般。 可是我清楚的知晓,我从出生开始身上就没长什么胎记,光光滑滑的一个肉团团,背上干净的很。栾平安究竟为何那么急于让我脱衣服? 不过,既然他已开口,我自是不该拒绝。我慢慢扯掉了身上的道袍,然后艰难的侧了侧身子,将自己的后背冲着栾平安。 不止是栾平安,就连张宏嵊都对我的背部充满了好奇。 他也抻着头,像我的背后望去,可不过片刻,就听见栾平安沉沉的叹着气。 “唉!我就说悬煞七星之命的人哪有那么好遇。小兄弟,你把衣服穿上吧,你师傅骗你嘞!” “啥?” 我不敢置信。 “我师傅咋会骗我?他玄法厉害得很!” 栾平安偷着向我努努嘴。 “想知道自己真正是什么命吗?你旁边这位,阴山簿节义堂堂主,手下管着二三百个道众呢! 宅心仁厚,玄法超群。你且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他报出来,让我师哥替你掐算,掐算。” 我亦想知道师傅究竟有没有骗自己。 我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如实上报。 “乙亥,辛巳,戊午,辛酉。山头火年,白蜡金月,天上火日。” 张宏嵊得了我的八字,默默闭上眼睛,伸出右手,开始掐算起来。 略过片刻,只见他忽然惊恐的睁开眼睛,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圈冷汗。 他口中不禁的喃喃自语。 “悬煞七星,怎么会?” 栾平安看成了张宏嵊的异样,他连忙发问。 “师兄,到底怎么了?这小子的命怎么样?” 张宏嵊并不作回答,只是再次向我确认。 “你的生辰八字确定没有记错?” 我重重的点头。 “出生之日,怎会记错?我出生那天好热闹,全村的老少都不会忘记那日……。” 就在我降生那天,我们施家一夜之间便成为了全村人的笑柄。 娘过门九个半月将我生下,爷爷还想着要把我扔进尿盆里溺死。 以及那个朱福顺曾说,我下生之时,身上带着的胎盘,竟然还是一条黑龙的形状。 张宏嵊听了我的话,只见他缓缓摇着头,眸子里满是疑问。 “不该呀!” 他这样的反应,亦把我搞得心里发毛。 我也忍不住试问他。 “张大哥,我的命究竟是好是坏?你但说无妨,我受的住。” 张宏嵊用余光撇了我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你的命,确实是悬煞七星无疑,只不过,悬煞七星可能与你想象的不同。 悬煞七星之命共分为两种命格。一种是‘悬煞’,另一种才是‘七星’。 你师傅不是同你讲过,你的命主贵,是难得的大好命途。 其实,只有‘七星’命格的人,才是万年难遇之命,这种人生来显贵,诸事无忧,将来定是人中龙凤。 同样的生辰八字。之所以会分为‘悬煞’和‘七星’的区别。就是因为七星命格的人,他们的后背会天生带有七个朱色红记,这些红记正好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所以才称之为七星。 而其余的人,统称为‘悬煞’命。” 我自然知道我的背后没有任何胎记,那么按照张宏嵊的话讲,其实我是‘悬煞’命嘞! “那‘悬煞’命是个啥意思?可也还好?” 张宏嵊继续摇头,他清了清嗓子,再次讲到。 “‘悬煞’,顾名思义,凶煞悬于头顶天门。这般命格的人,生来孤苦无依,六亲远离,自幼饱受磨难,卑微潦倒,爹娘无缘!” 孤苦无依,饱受磨难,卑微潦倒,这说的莫不就是我。 “还有嘞?” 我忍不住继续发问。原来,我自出生起受那么多的苦,就是因为我的八字有煞。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这排在第一位的命门,就已经注定了我前半生凄苦的结局。 “那我以后会怎么样?莫不是今生都要这般穷困,不人不鬼的生活?” 张宏嵊突然咬着嘴唇,有些话,他好似不想与我讲。 “张大哥,你就说吧,再多的苦难我也不怕,那是命,得认。” 张宏嵊这才继续说道。 “‘悬煞’命格的人,后半生倒是不会吃苦。 那是因为,他们注定天生早幺,短命之相,根本活不过17岁!” 第三十三章 以骨为媒 栾平安听了这话,嘴唇惊的的发白,就连手里的白面馍馍都失手掉在了地上。 我心里也是一咯噔,注定活不过十七岁。那岂不是说……! 十七,不对呀!我大脑之中灵光一闪,一个疑问涌上心间。 我连忙向张宏嵊询问。 “张大哥,现在是几月份?” 我在那深山之中逃亡数月,不知阴阳,不晓昼夜,早已记不得现在是何月,何日,何时。 “九月十二。” “那就不对了!” 我急忙回复道。 “我的生辰是辛巳,戊午,辛酉。阴历五月二十七,若是换成现在的新日制,我今年的生辰应该是在七月中旬! 如今七月份已过,我已然过了十七整岁。 那么,如果我是‘悬煞’之命。为何我现在还会安然无恙?” 张宏嵊和栾平安听了我的话。纷纷开始在心中默默掐算。 只见栾平安紧闭眼眸,咬着牙齿,倒是把他那脸显得更方宽。 少倾,他忽的一睁眼,睫毛眨了三眨。 “对呀,师哥。辛巳,戊午,辛酉,是阴历五月二十七没错。 这个小兄弟的生辰已然过去,那‘悬煞’的命格,莫不会是你算错了?” 张宏嵊也颇有疑虑,沉默良久都不肯说话。 但是我知道,凭借张宏嵊的道术,还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生辰八字都会算错。 张宏嵊缓缓抬起眼眸,他觑着自己一双细长的狭眼,目光在我的五官面门处不停游移。 栾平安问。 “师哥,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张宏嵊手指我的额骨,沉着嗓音,开始给栾平安细细讲解。 “师弟,你且随我指着的方向看。 你瞧这小兄弟的颅骨,平窄发黑,印堂呈现绛青色,这说明他正在历经一场大劫,并且,此刻劫难仍未散去。 他的鼻梁高耸,可是鼻中隔却有明显的突出,线条崎岖。这也说明他的命途注定不平稳,仿佛重峦叠嶂的山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的嘴唇厚实,两侧嘴角微微向下。苦脸烧笑,这说明他是个少言寡欲,心事重重之人。 最最主要便是他的人中,古来便有云,人中长则寿长。 这小兄弟的人中虽说并不十分狭短,但是凸起纹路模糊,嘴唇上部太过平整。就连唇界边缘都是模糊不清。 脸型尖瘦,双腮无肉,瞳孔发黄,眼下无神。实乃大凶之象,莫不是我故意唬人,这真的是十分明显的短命相。” 张宏嵊的言语说的我心下一紧。 我自幼个头随爹,长相随娘。模样生的倒不算丑,尤其是幼年的时候,更是软嫩喜人。 只不过爹从小便苛待于我,爹本来便是一个心思极重的人,自从我出生以后,为着村里百姓们的闲言碎语。爹的眉头便终日的紧锁。 因为爷爷认定了我不是施家的种。爹的心里便也有这种执念。 他从未把我当做他的亲生子嗣,也从不叫我的大名,更不会叫我儿子。 从前,爹气时便叫我小杂种,难得有他心情好的时候,也只是半骂不骂的唤我一句‘龟儿子’。 我五岁起便每日在村里拾马粪,一天少则要拾四石,多着要拾七八石。 哪天马粪捡不够数,少不了一顿苦打不说。就连中饭和晚饭也是没得吃。 因此,我比同龄人长得都矮小瘦弱。身材越来越萎缩,夏日在烈阳下苦晒着,冬日便被刺骨的风雪拍着脸,很难再长得壮硕。 我的面色的确是不大好看,娘说我的脸像蒙了灰的鸡蛋皮。 她总是会无缘无故端详我的脸色,然后时不时的担心我身体是否有什么隐疾。 好在,我之前虽然身板瘦小,但是因为体力活干的多,倒是颇有几分力气。 在义庄里同师傅扛尸的时候,我的体质比师傅要强不少。不费太多力气,一只手也可以把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举起来。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在从前。 现在的我,就如同张宏嵊所说,我的琵琶骨被铁钩穿过,伤口被污秽的铁锈所感染,因此伤了筋脉。 身有残疾,筋脉受损。只怕凭着此时我的臂力,就连三十斤重的高粱米也担不起来了! 我相信张宏嵊对我面相的讲解,劳碌骨,短命相。 唯独心存疑虑的便是,无论按照的面相还是生辰八字来看,我现在都已然应该三魂归黄泉,七魄落尘土。 可是为何,已经过了十七岁生辰的我,竟还会拖着一条贱命,苟活在这人世? 我再次问张宏嵊道。 “张大哥,你说的话我每一句都深信不疑。 但从我的生辰八字来看,我既然注定活不过十七岁,为何,我现在还好好的坐在这里? 难不成,是老天爷觉得我这辈子受的苦还不够多。他不甘心让我这么草草的死去。许是想着要再多折磨我几年?” 想我施现这辈子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一辈子孤苦无依的,除了娘与我亲近,平日里,我便是连个讲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说来也是可笑,在上西村,像我这么大年纪的男子,大都已经说了媳妇儿,早早娶妻,延绵子嗣。 可因为我娘的身份,村里从未有人待见过我。爹更不会念着我的终身大事,有些事儿,爹不讲,娘也不敢提。 因此,我活了整整十七年,仍旧是个连活娘们手都没碰过的青瓜童男子。 现在迷题既然都已解开,我的不幸,皆源于四个字——命中注定。 我只是好奇,老天爷为何还不把我的命给收了去?为何偏偏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受苦。 张宏嵊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只见他缓开朱唇。 “其实,如果你的生辰八字没有记错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情景,只有一个说法可以讲得通。” “什么说法?” 张宏嵊道。 “我想,该是有一位玄法高深的高人,他用自己的命作为交换,以血作祭,以肉作引,以骨为媒。 以自己的血肉和余下的寿数摆坛做法,为你改命。”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大理解张宏嵊口中说的血作祭,肉作引,骨为媒。 一个人若是没有了血,肉和骨,那岂不是就只剩下孤魂一条。或者说,是有人用自己的命,来换了我的命。 张宏嵊深吸一口气,印证了我的想法。 “你应该是一个好福气的孩子。有位高人,愿意为了你献出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余生改变了你的‘悬煞’命格。 悬煞七星,‘悬煞’不再,你身上的晦气会渐渐消退,终有一日,待时机成熟。‘七星’便会降临到你的身上。” 高人,改命! 就在这一瞬之间,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师傅——马小山。 就在他将我从浑水江畔救回来那天,那日,他与我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钱,权,命。我唯剩下的一条贱命,也已经时日无多。’ 他还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逆天改命,学得一身本事,为自己洗脱冤屈,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他把那本饱含了32条冤魂的《玄法注疏》送与我。 他当时是那般殷切的想要收我为徒弟,苦苦只等我唤他一句‘师傅’。 他哈哈大笑,仰天长叹。“我马小山有徒弟了,百年之后,身归黄土。再也不怕没人烧纸上坟。”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不是师傅在胡言乱语,而是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因为,他竟作法用自己的余生,来换取我这一条贱命。 师傅啊师傅!如此的大恩大德,你让我施现今生该怎样去报答? 第三十四章 念 此刻,我的心情莫名的沉郁,就像有一个万金重的巨石压在了我的胸口。 这巨石,压得我无法喘息,我几乎就要被这心痛感生生的憋死。 一命之恩,生我者父母,再造我者——马小山。 可笑的是我,却重来没有读懂师傅的心意。我几次三番想要放弃生的希望,我对自己的未来无所求,无所图。我本来只想囫囵困顿的混过这一辈子。 做人太苦,我只想顶着一身残躯,做一具行尸走肉。 施现啊施现!现如今的你,怎么对得起拿命换你的师傅?怎么对得起惨死剁骨刀下的爹娘? 我默默地垂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 这皮肉枯瘦干瘪,像一层薄薄的油蜡纸贴在了我的骨头架子上。 我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只余下一条贱命。 原来,就让我仅剩的残躯都是师傅恩赐我的。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一个念头油然而生。并且,这念头越来越坚定。 我要遵循师傅遗愿,在这世间好好活着,我要拼尽一切办法留住自己这条命。我要学本事,我要为自己申冤,为爹娘报仇。 还有折磨了师傅苦一辈子的32条冤魂。我要拼尽自己最大的全力,解开21年之前血洗阴山簿的秘密,我要让师傅沉冤得雪。哪怕终其我的一生。 张宏嵊看着我整个人目光呆滞,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没有打扰我,而是默默把桌子上的小菜往我的面前移了移。 饭毕,天色渐深。 栾平安跪在土炕上,收拾着睡觉的被褥。 张宏嵊坐在炕边,手指扣着我的手腕,为我诊脉。 “嗯,体质还是蛮虚弱!不过倒也还好,再休息两天,应该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栾平安铺完褥子,然后将自己身上的道袍脱下,赤着胸膛,露出了他身上古铜色皮肤。 别说,这栾平安的身材还真是令人艳羡,一身都是肌肉疙瘩,尤其是两条大腿,又硬又瓷实,那质感简直犹如风干的火腿肉。 他喜滋滋的拍着床沿,朝着张宏嵊招招手,嘴脸咧着笑。 “师哥,上炕睡觉吧,今天晚上咱俩一被窝!” 张宏嵊默默撇了他一眼。 “你这小子,少拿我打趣。你先睡吧,我还得整理一下咱们过几日行进的路线图。” “过几日?师哥,咱们都在滨水县耽搁三天了,怎么?明天还不走啊。” 张宏嵊下意识的抬起头扫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 “没关系,时间还来得及。让你在这轻松两天,不用早起练功,没有师傅督促,有什么不好?” “那倒是!” 栾平安像一条光滑的鱼,直接游进了被窝。他身上罩着薄薄的被子,不过因为他的个头高大,这被子有些短,罩的住上头,罩不住下头。他那一双肉实扁平的大脚丫子,便只能委屈一些,连带着脚脖子一起漏在了外面。 这一条小小的土炕,栾平安睡在最左,我便最靠右。张大哥说他要睡在中间,好方便夜里照顾我。 夜晚的滨水县四下漆黑,纸糊的木架子窗户,悠悠的往屋子里灌着凉风。 我们这小小的房间,只靠在桌子上放了一盏油蜡灯取亮。 张宏嵊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桌子上面平铺了一张不知是何处的地图,他认真的看着,不时还拿起毛笔在地图上圈圈画画。 那暗黄的油蜡灯光晃在张宏嵊的脸上,把他的面庞照得格外柔和。 我的心中对这个男人有着莫名的好感,好似只要有他在,我的人生就有了奔头一样。 渐渐地,屋子里响起了栾平安震天响的打呼声。 栾平安不止打呼,睡觉还磨牙。那牙齿之间咬合摩擦的声音,就像是在稻田里偷粮食的黍鼠,熙熙簇簇,搅的人有些心烦。 我偏着脑袋,小声的问张宏嵊。 “张大哥,你还不上炕嘞?” 他把桌子上的地图叠的工整,然后掖进了随行的包裹中。 “这就来!” 张宏嵊轻轻吹灭油蜡灯,摸着黑,也不宽衣服,蹑手蹑脚的爬上了炕。 我好奇地问他。 “张大哥,你们要去哪里呀!” “师傅有命!让我们下山处理一些小事。” 其余的话他都不肯多讲,大概是阴山簿有自己的规矩吧。 我又问他。 “你们当初是怎么进的阴山簿啊?还招人不?” 我在这世上无爹无娘,无亲无故。早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就连寻个去处的地方都没有。 而这阴山簿,是那样的神秘,令人遐想连篇。我的师傅出身于此,张宏嵊和栾平安也在那里学有所成。 或许,这阴山簿就是我将来的机会呢! 张宏嵊听了我的询问,有些诧异。 “呃……!” 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施现,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嗯!”我轻轻的点点头。 “可是,我们阴山……怎么说呢!阴山收门徒,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或者说,阴山簿门人有很多要求,它并不是什么人都……!” 我晓得张宏嵊的意思,大概像我这种身体残疾,来路不明的人,像那种名门正派,自然不会轻易将我纳入麾下。 原来,刚才我脑子里的灵光一现,不过都是我在异想天开罢了。 我的心情有些压抑,沉沉地打断了张宏嵊的话。 “张大哥,在这世上我就认得你一个人了!我懂你的意思,我就是随口问问嘞!阴山簿哪里能是我这种人去的地方!” 张宏嵊听了我的话愣住片刻,他的双眼静静地凝望着黑漆漆的屋棚。 “呃,算了!”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子,把我身上的被角仔细地掖了掖。 “好好睡吧!放心,张大哥不会不管你的。” “真嘞?” 我莫名的兴奋道,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之内,我的双眼一瞬之间竟然闪烁出了光亮。 “你会带我回阴山簿吗?”我想再次确定这个答案。 张宏嵊只是压着嗓子,几般安慰我。 “放心,我说话算数,张大哥不会不管你的!” 冷冰冰,没有半点人情味儿的槟水城。因为张宏嵊这短短的一句话,给我本就万念俱灰的内心带来了莫大的希望。 我就知道,张宏嵊就是我遇到的最大的恩人嘞! 只要有他在,我就一定可以去阴山簿里学本事,或许再过上三五年,我也可以像他和栾平安一样。 身上穿着土黄色的道袍,背着玄黄重剑,满世界的行侠仗义,与人为善。 这一夜,我睡的尤其的香甜。 我做了一个极为美好的梦,在梦里,张宏嵊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说要带我回阴山。 他还让我同栾平安一样唤他师哥哩! 他告诉我,从今以后我并不再是无亲无故。我有自己的门派,茅山门,阴山簿。我亦有了无数的亲人,第一个,便是他。 就连我的师傅也在远方默默的注视着我,他兴奋地向我挥手振臂,他站在一个看不清方向的山头。通过悠悠的山谷,向我大声呼唤。 “施现,你要在阴山簿里好生学本事。你要好好的活着!” 爹,娘和奶奶也不知道从何处走到了我的面前。 爹用他那一张宽厚的大手,重重的拍发着我的肩膀。 爹满脸积笑,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我儿有本事,我儿有出息哩!” 爹,他竟然叫我儿子!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有一种不可言喻的酸楚,爹他认我了,我不再是狗杂种,也不再是龟儿子。 我是施家的子孙后代,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施现。 我激动得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直到,我的枕头上,被自己的泪水全部浸湿。 原来不过都是一场梦,我轻轻的睁开眼睛,外面天色已渐白,院子里传来了高昂的破晓鸡啼声。 我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枕边。这小小的一方土炕,除了我,竟空无一人。 张大哥和栾平安呢?这么早的时间,他们到哪里去了? 我艰难的用双手拄着炕,支撑起自己的身子。我微微抬头,目光在房间里随意的扫量。 忽然,我发现这个房间变得莫名的干净。那长方形实木的黄桌,上头的茶壶和茶杯也被收走。 而张大哥和栾平安的包袱,以及他们背后背着的那两把,用玄布装着的青铜重剑也一齐不见了踪影。 我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三十五章 恶婆娘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莫名的焦躁不安。我的双手无力地在土炕上乱抓。 忽然,我好像发现我的枕头底下有什么东西,有一些黄绿色的边角纸张,在我的枕头下尤其显眼。 我一眼便认出那东西,是钱! 我颤颤巍巍的将钱从枕头下面抽出,不多不少,三张一块的毛票,抵得上粮铺伙计一个月的工钱。 想来,这钱该是张宏嵊留给我的。 原来他还是嫌我累赘,觉得我不配与他同回阴山簿。他口口声声说着的不会不管我,竟然是指要给我钱。 钱从古至今便是好东西,世间诸事,除了生老病死,恐怕也便没有什么是用钱来解决不了的。 只是,现如今,对于一个无亲无故,无处可去的我来说。再多的毛票票,又有什么用? 我的心里莫名的神伤,那种隐隐的刺痛,简直比汹涌扑来的碎烈感,更要让人难以忍受。 遇见张宏嵊,我只当是遇见了自己的贵人。 我有史以来第一次不明原因,那么的信任一个人,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钱来填补我! 张宏嵊是个好人,只不过是我不配与他为伍。 我的手中仍紧紧攥着这三张毛票票,心情忐忑,不知自己即将该何去何从。 忽的,我听到房间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莫不是张大哥回来了? 我顿时充满期待,对,他定不会丢下我的。 房间的大门“滋呦”一下被人推开。 来的人是个熟脸,却不是张宏嵊。 推门而入的,是这家旅店的老板娘。那个长面麻脸有些不大中看的中年女人。 那老板娘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愠色,她一进门儿,眼睛便盯到我手上的毛票。 “呦!懒死鬼,日上三竿了还不起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爷儿呢!需得老娘来伺候你?” 这麻脸妇人说话心脏怪气,和昨日见她的脾气大不相同。 昨天她还殷勤地为我们房间端来了小菜馒头。今日,仿佛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只见她柳眉立竖,两条厚实的嘴皮往外翻着,模样恶极了! 那麻脸老板娘两三步走上前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三块钱。 “还敢藏私房钱,真是欠收拾!现在,这票子可都是我的了。” 她往自己的手指上喷了一口吐沫星子,然后将这三块钱正点一遍,反点一遍。 嘴里还在悄声的自言自语。 “呦!那俩道士还真是有点儿体几,又让老娘小赚一笔。” “这,这,这钱是我的!” 我心里越焦急,嘴上便越含糊不清。 “你,你把它还给我。” 麻脸老板娘闻言,将这三块钱团成团子,往自己的胸口里一塞。然后扭着胯骨,脸上满是尖酸刻薄的模样。 “钱是你的?啊呸!死瘸子,老娘实话告诉你吧。昨天跟你一起的那两个道爷,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打今儿起,你就是我们店里的杂役。但凡发现你一点儿偷奸耍滑,仔细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你骗我,怎么可能?” 这麻面儿女人说张宏嵊把我卖给了她,我不信。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 张大哥才不会是那样的人,一定是这个女人骗我。 我气急败坏的与她争辩,委屈的脖子和脸通体涨红。 “你把钱还给我,张大哥才不会做那种事情。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麻脸女人戏谑的挑着眉毛,她回答的是那样的信誓旦旦。 “你个臭瘸子,还当自己是香饽饽?那两个道爷一大早就把你丢下走了,人家生怕你拖累他们。 老娘没时间跟你闲扯这些,臭瘸子,赶紧给我下地干活儿。我们店儿里可不养闲人!” 这恶婆娘心肠狠毒,一步迈到炕沿儿边,死命的扯着我的胳膊,欲要把我从炕上拖下来。 她的手指甲又长又利,稍微用力便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十个月牙形的抠痕。 我拼尽全力挣开她的胳膊。 “你个母夜叉,离我远点!” “好,好!敢说老娘是母夜叉。你小子有种!” 这麻脸恶婆娘毕竟是个女人,她的力气再大,也不过于我打个平手。 这女人气呼呼的叉着自己的蛇腰,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臭瘸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儿老娘非得让你瞧瞧我的厉害。” 麻脸恶婆娘说着,只见她仰着脖子,扯开喉咙,冲着门外一声咆哮。 “当家的,这臭瘸子欠收拾,你可得过来好好整治整治他。” 敢情,这个女人开的是夫妻店。母夜叉的背后,还靠着一条公大虫。 那公大虫还未登场,大老远耳边听到他呀气吞山河的吆喝声。 “娘了个巴子,这就来了!” 然后便是地动山摇般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倾刻之间,一坨巨大的黑影,蓦然出现在了门口。 这麻脸恶婆娘的当家人是个体格肥硕的黑汉。 黑汉子的个头不高,甚至比他家娘们儿还要矮了半头。 不过他的身材可是十足的敦实。腰围几乎与身高一般粗细,圆胳膊圆腿儿。脸上长着三层的肉下巴。 看那模样,活似一尊庙里的你弥勒佛。 黑汉子身材的宽窄,几乎与那房门一边儿宽。他在门口蹭了两下,才勉强把自己这一身肥肉挤进了门。 我眼神比较尖,一眼便瞄到,黑汉子的后腰处别了一根细长坚韧的马鞭。 我对马鞭这东西实在太过熟悉,打小,我就是在爹的抽打奴役下长大的。 马鞭子大多是用纯牛皮的材质,抽起人来不止巨痛无比,而且声音还响,这马鞭即使不用,便是单单摆在那里,对我都有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麻脸恶婆娘见自家男人来了,便愈发的意气风发。 她用手指指着我,尖酸刻薄的告状。 “当家的,这臭瘸子轴的很,不服管教,我可是没辙了。” 黑汉子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就连他脸上的三层下巴也在隐隐抽搐。 他的面相莫名的残狠,看着我的眼神,就如同屠夫再看一头待宰的猪猡。 “屋里的,你瞧好吧!我看这小子就是皮子紧了。待我用着马鞭,好好的紧一紧他的皮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顶撞你!” 黑汉子说着,将手背到身后,娴熟的掏出马鞭,然后阴狠狠的对准我,抬手便抽。 随着牛皮传出的一声脆响,只消一鞭子,我的胳膊上倾刻间皮开肉绽。 “啊!” 我吃痛的大声叫嚷。 我的身上已经有着太多的伤势,我几乎再也忍受不了一丁点儿的疼痛。可是这马鞭的力度,对于此时的我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因为肉体上强烈的剧痛,我的额头,脸颊,唇边儿开始冒充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黑汉子仍旧没有停手,他如同在草原上纵马驰骋,将自己的胳膊拼力抡圆,把那马鞭在空中挥舞成各种的形状,然后一下一下,如数全部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大腿,手臂,前胸,后背。都被这马鞭狠狠划开,现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疼的在炕上不停打滚,然后活生生的滚到了地下。 我浑身吃痛的大声哀嚎,那凄惨的嚎叫,在小旅店里婉转徘徊,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回声。 “啊……别打了,不要再打了!” 我的脸色惨白,整个人无力的在地上苦苦求饶。 少倾,估计是这黑汉子太胖,体力有些不知,他手上握着的马鞭子终于停了下来。 只听他狠狠地向我唾了一句。 “臭瘸子,我还收拾不了你!少他娘的躺在地上装死,赶紧给我上后院儿推磨盘去。” 第三十六章 母夜叉公大虫 我被这间旅店里的其他两名杂役,掺着胳膊,活生生拖到了后院儿。 旅店后院是一个满宽阔的正方形庭院。 东北方是一处硕大的厨房,西北方垒着满满的柴火垛。正南面是一个大通铺,通铺里的火炕足有三四米长,应该是杂役们睡觉的地方。 西南角有一处马棚,里面拴着两匹黑色杂毛的瘦马。马棚边是口水井。 而就在这后院儿的正中央,是一方正圆形,纯巨石雕刻而成的巨大磨盘。 黑汉子指挥店里的其他杂役,给他搬了一方舒舒服服的太师罗圈椅,罗圈椅上还垫着厚厚的蒲草垫儿。 这黑汉子将自己的屁股往下一沉,正正好好卡在这椅子当中。 他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指着我道。 “臭瘸子,你今天要是碾不出来200斤小碴子,看老子不把你身上的皮给扒了!” 掺着我的杂役将我往磨盘面前一扔,然后怯生生地望着那黑汉子,灰溜溜的逃跑。 我趴在磨盘上,将自己的上半身俯在上面,大口吸气,我的身体真的没有力气,更何况,一身的鞭伤,是如此撕心裂肺的剧痛。 黑汉子手持马鞭,照着我的后脊梁又是一鞭。 “臭瘸子,还敢偷懒,还不快磨!” 面对如此毒打,我又怎能不屈服? 我艰难地将自己的身躯移到磨盘面前,手握把手,双腿死命的在地上蹬踹,一圈儿一圈儿的,如同不知疲惫的毛驴儿,开始推起磨来。 还有一个小个儿杂役,专门负责在那磨盘边上,往磨盘上面细小的孔洞里,一把一把的填晒得干干的玉米粒儿。 这玉米粒经过巨石之间来回的碾压,变成了细细的碎碴子。我在这磨盘旁边一圈一圈的旋转,化作了一头人形的活畜生。 黑汉子就端端正正的坐在罗圈椅里,手里握着一把拳头大小的雕花紫砂壶,他闲来无事,便把这紫砂壶的壶嘴儿塞进自己的嘴中嘬上两口。 他的眼神时不时的瞟我两下,看我推磨的速度略微慢了些,拿起鞭子便为我加加马力。 我头昏脑胀,无休止的重复推碾,旋转,转圈的动作。 我就如同被绳子抽起来的陀螺,即使摇摇欲坠,如果再加上一鞭,便永远都不能停止。 后院里面的杂役们各司其职,有的一下一下的劈着柴火,有的围着闸刀在剁马的草料,有的一挑一挑的从水井中往缸中担水,还有人洗着堆满成山,整整几大盆的床单和被罩。 这群杂役们,一个个就像是没有思想的僵尸,他们直挺挺地围在自己的工作面前,面无表情,僵硬呆板,无论是风声,雨声,嚎叫声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黑汉子仍是会时不时的挥舞两下马鞭,在我的腿上和屁股上狠狠的抽打两下。 一边抽打,一边嘴中还不时的唾骂。 “你这个臭瘸子!没吃饭呐?速度慢的就像裹脚的老太太,真他娘的不中用。” 那脆响的马鞭每打在我身上一下,我便不由自主地扯着喉咙,“哎呦”的叫上两声。 好似只要大声的哭嚎两句,身上的疼痛也会伴随着减轻不少。 可是无论我怎办的哀嚎,甚至是嗓子泣血,这满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杂役,都没有一个人会偶尔抬起头看我一眼。 我无奈的在心中默默叹气,唉!我自己这倒是陷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所有的人,都是那般的冷血,麻木。 他们并不像是有骨有肉有情感的人类,更像是一群群只知道劳作的木头人偶。 我就一直围在这磨盘旁边,从日头微升,一直推到日落西下。 我数不清自己究竟碾出了多少斤的小碴子,或许应该并不到两百斤,不过最少也该有一百多斤。 总之,那黑脸汉子对我的表现尤为满意,他云淡风轻的从嘴角挤出一句冷哼。 “哼!没想到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养个臭瘸子,比养一头驴值!” 现在已然是临近黄昏,旅店的后院开始给杂役们放饭。 让我们干着如此劳累的活儿,吃的却是比讨饭花子吃的还要简陋。 满满的一大泔水桶炖白菜帮子萝卜皮,然后一人再发一个,屁股后戳着大窟窿的死面窝窝头。 我把那窝窝头握在手里,是凉的,硬邦邦像是砌墙的砖头。 艰难的用牙齿啃下一口,一嘴的碎渣就像是在吞咽沙子一般,剌的嗓子又干又痛,这吃饭仿佛就是在受刑。 好在那一大泔水桶的炖白菜帮子萝卜皮还都是温热的,每个杂役可以盛上满满一大碗,倒是不限量。 只不过,这炖菜之中好像没放半点儿盐,吃进嘴巴里乌突突的,没滋没味儿,就是一大碗清水煮烂菜。 我看见有的杂役,会把这窝窝头掰成小块儿,然后泡在炖菜汤里,搅和成一大碗的面子粥,然后直接全部灌进嗓子眼儿。 我便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将窝窝头放进炖菜汤,然后直接伸出手指头,在这饭碗里搅合,搅合。 可是,我的手指刚刚一触碗底,竟然摸到了碗底里,有厚厚的,半指头深的泥灰。 可想而知,那白菜帮和萝卜皮,一定是洗都没有洗过。直接用大刀拦上两下,丢进锅中加上水,只消将水烧开,这一大桶的炖菜也就做好了。 这样的炖菜汤,说实话就给我们上西村儿里烩成的猪食都不如。 这黑汉子和麻脸的恶婆娘实在也太过黑心,怎么可以给我们这些杂役吃连猪都不吃的东西。 自古良马需得有草料才能跑得长远,让我们如此重苦力的劳作,好歹也得把肚子填饱吧。 我这边正皱着眉头,心里对着那母夜叉和公大虫两夫妻抱怨连连。 不曾想,就在此时。那麻脸的恶婆娘又从前厅扯着脖子吼了起来。 “当家的,烧上一大锅开水,有客人要洗澡嘞!” 昨天这个麻脸恶婆娘就对张宏嵊他们说过。说自家开的这间小旅店比较简陋,想要洗澡需要提前知应一声,她好通知自己的男人去烧热水。 那黑汉子“唉”的回应了一句,然后他的目光,就在我们这一群杂役里面搜寻起来。 那些在这里年头待多了的老杂役见状,纷纷把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甚至都想将自己的脸扣在手中的饭碗里。 我虽然不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但是我也依样画葫芦的将自己的头低下。 只是,我的速度还是比他们所有人都慢了一步。 黑汉子一眼便逮到了我,他拿着马鞭子的手,又一次地指向了我。 “你,就你!新来的那个臭瘸子,别吃了,去,上厨房里烧上两大锅开水,然后给客人送进房间。” 我终于晓得了这群杂役纷纷低头的原因,可是此时,也已经为时已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只好默默地从地上站起身来,用手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再把自己的饭碗偷偷放在一个角落,只等着将开水烧完之后,我可能回来继续吃。 那黑汉子横着一张脸,嘴里骂骂咧咧。 “你小子他娘的快着点儿!是不是又想找抽?” 我不敢回应,只能垂着脑袋,拖着一条瘸着的左腿,一步一步地向厨房走去。 旅店里的厨房也蛮是宽阔,里面有两方大大的灶台,灶台上支着两口巨大的黑锅。 就在这灶台旁边,还有数不清的干木柴堆在那里。 这就好办了,以前在上西村里的时候,我们家里烧的向来都是马粪蛋。 马粪蛋儿倘若晒不干的话,不大好点火,就算是点着了火,一是不大爱燃,二是还有一股难闻的糊臭味儿。 第三十七章 皮开肉绽 不过这家旅店里全部都是干柴,反倒是省去了很多烧火的麻烦。 我吃力的蹲在地上,将头埋在炉灶眼儿里,一手用蒲扇狠狠地扇着,一边用嘴巴往里吹气。 我的左腿并没有什么知觉,我便直接将屁股坐在左腿上。 烧开水对我来说倒不是什么难操作,只需片刻的时间,炉灶里便燃起了腾腾的火苗。 我一边无所事事的蹲在灶台旁边烧水,那黑汉子就像一个监工头一般,将自己的大个身躯堵在厨房门口。 他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就像是捕头在看守一个劣迹斑斑的重刑犯。 过了半晌,两口大铁锅中的热水咕嘟咕嘟开起来。 我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去寻了两个大号木桶。 然后抄起水舀子,将热水灌到木桶之中。 黑汉子在旁边指挥我道。 “送去天字号房,在澡盆里填上大半的热水,然后再从水井中,担几挑凉井水过去。” 我也不吭声,只低着头“哼次哼次”的照办。 因为我被穿琵琶骨时弄伤了筋脉,身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我两只胳膊拼命的往上提,才勉勉强强可以提起一桶热水。 黑汉子看着我狼狈不堪的一幕,撇着嘴,喉咙里发出不屑的冷哼。 “真他娘的是个废物!” 我不大想理睬他。颤颤巍巍的提着水桶,然后便往门口走去。 路过那黑汉子的身边,他稍微侧了侧身子给我让路。 可是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肥大,前后左右都是一般粗细,他那圆滚滚的硕大肚囊,就如同一个正正当当的圆球体,将门畔堵得死死,只留下一线天般的狭小缝隙。 我艰难的在这黑汉子和那门槛儿之间穿行,我的左腿实在是不方便,拎着水桶的两只胳膊也一直颤颤巍巍的打着晃。 就在我的前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我的左腿忽的一软,将我绊了一个大大的趔趄。 我如同一个大蛤蟆般结结实实的趴在了地上,那一桶滚烫的开水,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的半圆弧,然后不偏不移,全部灌在了我的屁股和那个黑汉子的肚子上。 “啊呀!” 黑汉子被这桶开水烫的实在是不轻,他吃痛到鬼哭狼嚎,顶着硕大身躯的两只小脚在地上来弹跳。 黑汉子的模样滑稽极了,他那圆滚滚的肚子和两只小脚,就像是一个白面馍馍上面插了两根牙签儿。 这两根牙签儿疯狂的在地面上来回抖动,只见那黑汉子单手脱去了身上的外衫儿,露出了他那黝黑多毛的胸膛。 而他的肚子,被这桶开水烫的通红脱皮,再配上他那原本黑黄色的皮肤,那圆滚的腹部,便成了茄子般的深紫色。 黑汉心疼的望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怨恨的撇着趴在地上,同样狼狈不堪的我。 他的右手缓缓的伸向自己的后腰,然后再次扯出了那根结实的马鞭。 “妈了个巴子!你小子,就他娘的是故意的。” 黑汉子面露凶光,嘴巴张的仿佛要吃人。 他手持马鞭,疯狂的抽打着我,好似要把自己心里所有的怨气和怒火,如数在我身上加还开来。 这马鞭就如同一条又一条带着巨牙的小蛇。它们放肆地扭曲着自己浸满毒液的躯体,然后在我的身上茹毛饮血。 “啊……啊啊啊啊!” 肉体上剧痛的折磨,让我叫苦不迭。 其余吃饭的杂役们,一个个的都偷着在墙角里探着头,朝厨房的方向看来。 他们听见我痛苦的哀嚎,听着马鞭发出的一声又一声脆响。 他们却仍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仿佛对这样的情况早已司空见惯一般。 黑汉子一边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烫伤的肚皮,一边举着鞭子不遗余力的狠狠在我身上耕耘。 “不要再打了,啊……,救救我!别打了!啊啊啊啊……!” 那鞭子划破皮肉撕裂声,在寂寥的旅店后院儿中显得尤其刺耳。 我就像是一只被绑在磨盘上,即将待宰的羔羊,我从自己的丹田里涌出那撕心裂肺的悲啼。 这样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或许是我的哀嚎声太过刺耳,引来了旅店住客的不满。又或许是滨水县的百姓都是铁石心肠,他们早已丧失了做人的最后一点怜悯之情。 那个叫我们烧热水的天字房客人,气呼呼的跺着脚从前堂走到后院儿。 他大步跨过那一群吃饭的杂役,径直走到厨房的大门口。 客人连瞟都没有瞟我一眼,他乍着膀子,鼻孔朝天,怒气匆匆的斥骂黑汉子。 “你们这旅店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们烧一盆洗澡水磨磨蹭蹭,热水还能不能送来了?以后再不来你们这儿住……!” 黑汉子见了客人,方才的锐气突然之间消失殆尽。 只见他躬着身子向那客人连连哈腰点头,他浑身的脂肪全部都蜷缩成了一团,变成了一团硕大的黑紫色肉球。 黑汉子腆着笑脸儿,向那客人做小伏低。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这开水都烧好了,马上就给您送房间去。” “麻溜的!” 客人甩甩头,大步离开。 黑汉子连忙指挥两个体格壮实点儿的杂役,让他们尽快把这些热水送去天字客房。 至于我,黑汉子打也打累了,为了骂我,就连嗓子都吼的半哑。 他直接抬起那双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的小脚,照着我的面门狠狠踢了两下。然后又一脚把我踹进了厨房。 黑汉子手扶着肚子,对手下的杂役们吩咐道。 “今儿晚上就把这个臭瘸子锁厨房里,门窗都给关严实。免得这臭瘸子逃跑! 还有,以后你们干活儿手脚都麻利点儿。要是老子再见着谁笨手笨脚的,就和这个臭瘸子一个下场。” 他把马鞭子在手上像战利品的对所有人展示一遍。 然后继续插进自己的后腰,亦是吃痛的“哎呦,哎呦。”捂着肚子离开了后院儿。 杂役们在厨房里来回担热水,路过趴在地面上的我,就直接从我的身上跨过去。 这群没心没肝的木头人,见到我犹如见到了一团空气。 入夜,一把巨大的铜锁锁在那个厨房门口,厨房的窗户也关的死死,窗外还堵上了木头板。 整间厨房,黑压压的一片,只有灶台下面的柴火,散发出一点点微弱的红光。 这样的空间,此刻,我便犹如身处地狱。 我努力的爬到厨房的一个角落,然后整个人蜷缩在那里,像一条孤零零无人问询的老狗。 我对浑身的痛感早就已经麻木,只是在这一瞬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爹。 以前,爹也总是挥舞着马鞭打我。他的神情对我是那般的厌恶,他手举马鞭,好似要打断与我一切的骨肉亲情。 可是,我在爹的鞭子下整整被折磨了16年,却不曾有一次,爹会把我的身上打到皮开肉绽。 原来,爹打我时都不曾用尽全力嘞!家里的那个牛皮马鞭,和黑汉子手里的这一条简直如出一辙。 爹举着马鞭,抽在我的身上。一下便是一条红肿的檩子。 有的时候身上也会发青黑紫,新伤叠着旧伤,颜色几个月都不会消退。 可是爹的责打,永远都是变色不破口。 而这黑汉子,他的每一下抽打,都会划开我的皮肉,甚至嵌进我的骨头。 我在想,或许,爹曾经也有默默的心疼我吧。 就如同我和他的最后一次相见。他是那样温和的对我道。 “现儿,晚上早点儿回来吃饭,让你娘炖酱豆腐!” 第三十八章 大 计划 上西村条件艰苦,村民们几个月吃不上一顿肉。平日里最好的伙食,便是上西村把头,老刘家卖的大豆腐。 我自幼最爱吃豆腐,只觉得那嫩嫩软软的口感,就像是把一口云彩抿在了嘴巴里。 尤其是娘做的那一锅酱豆腐,用的是自家酿的黄豆酱,在大锅里添上开水,咕嘟咕嘟的小火慢炖。那酱香的滋味儿,如数浸润到了豆腐之中。都香浓郁,咸淡适中。 这酱豆腐,简直是我人生的前十六年,最为珍爱的美食。 其实爹他一直都记着我的喜好,只是因为村里人的风言风语,让他不得不在我的血脉上产生了怀疑。 可是我知道。我就是我爹的亲儿子,我是施家的种,我是堂堂正正的施家人。 还记得也是最后同爹相见的那天,爹还掷给了我一块儿黑色石头,那是他在地里捡的稀奇玩意儿。他让我拿着耍去! 我将自己的右手默默伸进了裤腿中,在我的裤腿里,只藏了三件东西。 师傅送于我的《玄法注疏》,以及那个玲珑鉴宝八角镜,剩下的,便是爹留给我的这块儿黑石头。 师傅说这是一块儿黑曜石,上面雕刻的是一头瑞兽,名叫麒麟。 到现在,我仍不知麒麟为何物?我只知道。这块黑石头是爹生前给我们留下的唯一念想。 我把这颗黑曜石紧紧的攥在手中,像抚摸一个十世孩儿般揉搓着它,泪珠子不自觉地从我的眼眶里涌出,一滴一滴沁在了这块黑曜石上麒麟的花纹里。 “爹,现儿好想你。” 我的喉咙不停的呜咽着,现在的我,就如同一个到处飘零的野草,无根无际,无家无望。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我只知道我的口中一遍一遍的呢喃着“爹和娘”,然后不知不觉地红着眼眶,捧着这块石头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听到了厨房门口锁头打开的声音。 我瞬间惊醒,连忙把这块黑色的石头再次塞回了自己的裤腿。 少倾,厨房大门被人打开,外面的天色仍然暗淡,只隐隐约约现出一线的光亮。 这个时间,只怕连公鸡都没有打鸣儿。 麻脸儿恶婆娘像个幽灵一般猝在了门口,她的怀中抱着一个硕大的木盆,木盆里是堆积如山的肮脏衣物。 恶婆娘摇着胯骨走到我的面前,将木盆在我的眼前狠狠一摔。 她挑着眉毛,吊着眼梢,恶狠狠的凶我道。 “臭瘸子,麻利把这盆衣服都给我洗干净,要不别想吃早饭! 真他妈是晦气,干啥啥不行,养你还不如养头骡子!” 我用手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然后重重的垂着头,强忍着满身的伤痛,抱着那比澡盆还要大的洗衣盆,继续开始我新一天的折磨。 我把木盆放在水井边上,也没有矮凳子,只能蹲在地上,把双手浸在冰冷的井水中,一件又一件的搓洗着这些脏秽的衣物。 这盆衣物里,应该都是满脸恶婆娘夫妻的私人物品。 有男人的裤头儿,娘们儿的红肚兜兜,还有几件小孩子穿的,上面还沾着粪便的尿戒子。 这些腥臭的污迹,把盆中的井水染得黄褐不堪。 我从天色暗淡,直洗到日上三竿,我的双手被刺骨的井水拔的通红。十根手指胀的像十根烧红的火棍。 其余杂役都吃完了早饭,我才草草的忙活完这一盆衣服。 黑汉子又拿着他的鞭子到后院给做监工,见我把衣物一件一件晾起,然后又指挥着我继续重复昨天的工作——拉磨。 黑汉子总是看我不顺眼,他时不时便抬起马鞭子抽打我两下。 也会变着花样的嘟囔着骂我。 “懒杂碎,死瘸子,贱骨鬼,丧门星。” 我把磨盘把手上的麻绳缠在自己的肩背和腰杆上。推着磨碾子在院子里一圈一圈不停旋转。 终于不知在什么时候,我亦把自己变成了和那群其他杂役一样,模样冷冷冰冰,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头傀儡。 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我在这一方小小的旅店后院之中,已经当牛做马了整整六天。 我喝惯了那满是灰泥的白菜帮萝卜皮粥,也吃惯了比砖头还要硬的杂面窝窝头。 终于,今夜我并没有被锁进厨房,在那将两三米长的大通铺里,杂役们为我腾出了一个小小的席位。 这通铺上铺满了扎人的稻草,不像是休息的卧房,倒更像是一口超大号的畜生圈。 我们总共有大约十一二个杂役,一起簇拥在这屋子里。头并着头,腿打着腿,肩膀靠着肩膀头。 就连翻身,都是其中一个翻,牵连着整个通铺上的一排人都一个个的把自己掀个个,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间屋子里又热又燥,人和人的皮肉全部贴在一起,身上的汗水在腋窝和腿窝处排不出去,怄成了腥酸邪臭的汗渍味儿。 苍蝇蚊子寻着这最熟悉的味道进屋,然后把通铺上躺着的所有杂役,从炕头到炕梢全部临幸一番。 这间屋子估计到了冬天还好,现在乃是在夏末,如实是太过遭罪,还抵不过我前几天夜里被锁在厨房中度日。 在这通铺上躺的整整一夜,我都没有睡着。那群麻木的傀儡,一个接着一个从通铺上起身,旋转,下地,如厕。 溺盆摆在通铺的正前方,离我的额头处不远。 我只要微微一抬眼皮,便看见数不清的男人,在我的额头不远方,把裤子褪到小腿,然后“哗啦啦”开始剧烈的放水! 也有一两个,捂着肚子,脸上憋的青筋暴起,有的会去后院儿里拾一根木头棍儿。也有的人,直接从我们身下睡着的稻草席上,薅上一把干稻草。 然后他们弓腰夹腿,一边排着臭气,一边向着后院儿的茅房里小步跑去。 我有时实在是睡不着,便在心中默默的数着数。数这些人如厕会用多长时间?有的只消几十个数字,有的却让我数到了742。 “733,734,735,736……741,742。” 就在这些数字一个一个堆积起来的时刻,突然之间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 逃! 对,逃,我要逃走。 既然现在,那个黑汉子和麻脸恶婆娘已然对我放松了警惕,我就万万没有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我总该为今后的自己做点打算,而我余下人生的第一步,就是离开这个犹如幽灵地狱一般的鬼地方。 自我笃定了这个信念开始,我便时时观察着这家旅店的一举一动,然后随时准备开展我的大计划。 我白天开始越来越卖力的工作,只为了让那一对儿母夜叉和公大虫彻底打消对我的顾虑。 我总是会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然后记住这件后院儿里的每一条路线。 后院与旅店前堂只隔了一个挡着深蓝色布帘子的小窄门儿。 掀开这蓝色布帘,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又长又幽深的走廊。 走廊的两侧,纷纷是‘天’‘地’‘福’‘寿’‘吉’‘祥’六间客房,这客房之中倒并不是每天都会有人住满。 只是,在客房的紧把头,还余下两间主卧。 这两间主卧,一间是麻脸恶婆娘和黑汉子自己住的。另外一间小卧,里面住的是这一对儿黑心夫妻的孩子们。 这对狗男女倒是后继有人,他们生了两个儿子,小的只有三四岁,长得胖胖憨憨,说话还不利索,模样随了他爹,小小年纪变成了圆滚滚的球体,一脸的横相。 大的那个今年八岁半,老人们常有言,七岁八岁讨狗嫌。 这黑心鬼夫妇的大儿子,正是这玩劣不堪,满口谎话讨人嫌的年纪。 第三十九章 马圈窟窿 前几日,这小兔崽子还打碎了他爹的鼻烟壶,然后愣是咬着牙死不承认,故意冤枉我们这些后院儿的伙计。 结果,害得我们这群人全部被罚不准吃晚饭。 若是趁夜深人静,穿过旅店的长走廊,在正门逃出,倒也并不是不可行。 只不过,黑心鬼夫妇的两个小崽子晚上时常起夜,只怕正巧撞见他们,耽误了我的大计划。 那么,余下只剩了一个办法。 我这几日在后院儿给马喂草料时,见那马圈的后头有个人脑袋大小的窟窿眼儿。 这眼儿,估计是被这马常年尥蹶子踹出来的罢。 马圈的后头究竟连通哪里,我也不知。不过,总归不会再属于这旅店的范围内。 这窟窿眼儿还是有些小,虽然我的个头本来不大,但是现在身子残废,不如早些年间灵活。 只怕自己的脑袋穿过去,在肩膀或屁股处则会被卡住。 看来,总该想些什么办法,把这窟窿再扩大一些。 既然决定了逃跑,那一切便按照计划而行。 我自从住进了杂役们住的大通铺,白日里干活儿便愈发的卖力。 往往是天不大亮,我便上赶着跑到院子里推磨盘。 虽然我的腿脚不灵便,但是总归要把胳膊练出一身力气,否则,便是将来逃到街上讨饭去,只怕也抢不过其他的叫花子。 最近那麻脸儿恶婆娘和黑汉子对我也越来越放松警惕。 我总是争抢着干活儿,最主要便是要给马喂草料,然后则是拿着铁锹去打扫马圈里的马粪。 一般在正晌午的时间,正是杂役们停工吃午饭的空档,我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第一个将午饭吃完。 然后便拿起铁锹,一溜儿烟的钻进马圈里。 趁着旁人不注意,我铲两锹马粪,再拿着铁锹凿一凿那砖石砌成的窟窿眼儿。 瞅着别的杂役们都吃完饭开始上工,我便用脚把马圈里的稻草往窟窿上塞一塞,堵住这一小块儿的别有洞天。 那一对儿黑心鬼夫妇,见着我平时蔫头巴脑,只埋着头,像傻子一般苦干,便对我愈发的放心。 黑汉子这几日也很少再拿马鞭子抽打我,有时甚至还会指着正在推碾子拉磨的我,向其余的杂役们训话。 “你们瞧瞧这新来的瘸子,干活就得像他这般,多卖些力气。要不老子养着你们,是让你们来吃白饭的?” 我们这黑汉子是褒贬或是训斥,我始终都不会做声,索性将自己变成一个哑巴。 人总是这样,想的多了,话就少了。当你滔滔不绝的时候,大脑里一定是一片空空。 我就这样小心翼翼的每天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前前后后大约又过了七八天。 我掰着手指掐算着日子,迄今为止,是我沉陷在这幽灵旅店里的第十三天。 今天晚上,便是我彻底离开这里的时刻。 晚上日落西山,杂役们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开始放晚饭。 餐食还是如同往日那样的一成不变,一大碗白菜帮萝卜皮黑泥汤,再加上一块儿拳头大小的死面儿窝窝头。 我特意只喝了黑泥汤水,偷摸把那块窝窝头藏在了怀里。毕竟若是真的跑了出去,远日无依,近日无靠,便是出去讨饭,也终归有要不着的时候。 留下一个顶饿的窝窝头,说不定将来能救我半条命。 待众人们吃完晚饭,我们这群杂役就如同鸡崽子一样被关进了通铺。 和衣上炕,杂役们每天累的要了半条小命,一个个的也不洗头脸,就连衣服和裹脚布也懒得脱。 囫囵个儿往炕上一躺,闭上眼睛,让身体休养生息。只等着明日一早,继续当牛做马般的劳作。 众人刚刚吹灭门窗旁的蜡烛,我便悄悄从炕上摸下了地,先在头顶的尿盆儿里排排废水。 然后挤在炕边,只等着乌云遮月,夜深人静。 我的心中是那般的忐忑,如同有个和尚拿着木鱼在我的心窝里重重的敲。 一下一下“邦邦”的声音,敲的我的心乱如麻。 我在喉咙里一次又一次的呢喃默念。 “求佛祖保佑,求菩萨保佑,求老天保佑,求师傅保佑,求爹娘保佑。让我今天晚上一定可以如愿脱逃。 我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一定要逃出去呀!”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惨白的屋顶,看着角落里的蜘蛛密密麻麻的接网,看着棚上的灰渍被窗边的风轻轻吹落,然后飘到了我的嘴唇畔。 我一秒一秒的苦苦等待,第一次发现,时间,竟是这般的难熬。 终于,通铺上渐渐传出了杂役们的打鼾声。这声音越来越响亮,此起彼伏,磨的人心发慌。 我眺望着窗畔的月亮,一点一点从鸡蛋变成圆盘般大小。如果估摸的没错的话,现在已然到了子时三分,所有人都该睡熟了。 我终于再也等不及,我蹑手蹑脚的从通铺上摸索起来,然后缓缓地将一只腿伸到地上,连鞋子都不敢穿,只得光着脚底板,将自己的皮肉挨到黄泥沙硕的土地。 忽的,睡在我身边的小伙计慵懒的一个翻身,他的手摸到身旁空荡荡的床位。 然后迷迷蒙蒙的说着呓语。 “小瘸子,你干啥去?” 我压着嗓子,用最低的声音的回应。 “坏肚子哩!拉屎去。” 然后这小伙计便又开始呼呼的发出了打鼾声。 “唉!”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粗气,手掌一下又一下当捋着自己的前胸。 心中忍不住默想。“真是吓煞我也!”不行,不能再耽误下去,需得赶紧逃。 我的双脚踩在地上,整个人提着一口气,如蜻蜓点水般左瞧瞧右探探的溜出了杂役房。 夜晚的旅店后院儿,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马圈旁边的水井,那井水在月光的反射下,呈现的波光粼粼。 我凭着自己的记忆,朝着水井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摸索过去。这个时间,就连马都乏累了。 那瘦高的黑马,直立着他的四条腿,闭着汪汪的马眼,站在圈里也是睡得香甜。 我悄悄地摸进马圈,然后找到平日里用铁锹掏出的那个大窟窿。 用手拔开堵在窟窿上的杂草,一瞬浅灰色的光亮倾刻之间,从这窟窿的孔洞中照进了旅店的后院儿。 就是这么乌突突的一道光,仿佛让我看到了新生的希望。 我瞬间大喜,脸上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但我仍强烈的安抚下自己喜悦的心情,先是将脑袋慢慢的钻进了孔洞。 我双腿跪在地上,用双手支撑缓缓地匍匐前进。 这窟窿挖的还是有些小,肩膀穿过时还是有些艰难。不过好在我身上瘦弱的只剩下骨头架子。 并且我年纪不大,骨头架子也比成年人要软一些。所以穿行的也并没有太痛苦。 我将自己的身躯一点一点从孔洞之中爬了出来,然后微微抬头。 突然,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双脚。 准确的说,那是一双男人的脚。 黑色的绒面儿千层底布鞋,脚不大,有些宽肥。 在往上,便是两条越来越粗的腿。 这样的脚,这样的腿,是如此的熟悉。 我战战兢兢的将脖子仰在最高,站在我面前的,岂不就是那天天鞭打我,凶神恶煞的黑汉子吗? 忽的,有无数的光亮从四面八方缓缓向我处聚来。 是旅店里的杂役们,他们一个个高举火把,睡眼惺忪。 这火光越聚越亮,直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照耀的有如白昼。 最后,所有的人全部堵到我的面前。 第四十章 血葫芦 黑汉子叉着腰,脸上三层下巴的横肉微微抖动。 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威风凛凛。 只见他哼着鼻子,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 “哼!臭瘸子。我女人说的还真没错,人有反常,必起祸心。 你天天那么卖力的干活儿,为的就是找机会想要逃跑。 臭瘸子,老子整整盯了你几天,想跑?哼哼,想得美!” 我原本还觉着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万万没有想到,却早被那黑心鬼夫妇给拆穿。 黑汉子指挥杂役们用麻绳将我五花大绑,从脖颈,到手腕儿,到双脚。浑身都被勒的死死的,有如一只丢盔卸甲的大闸蟹。 几个杂役把我如同小鸡崽子一般抗回了旅店后院儿。 他们把我栓在磨盘上,麻脸恶婆娘也起了身,她穿了一身粉色绸缎料的睡衣,然后在上半身外头罩了一件红色碎花的布褂子。 这女人踮着脚,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聚在后院里,左手攥了一大把毛嗑,右手便把这毛嗑一颗一颗的往嘴里塞。 瓜子儿皮像雨点子似的从这恶婆娘的嘴里吐出,星崩全部甩到了我的脸上。 黑汉子则脱了上衣,露出他那赤条条,肥腻腻,满是胸毛的大肚囊。 他的右手紧紧地攥着马鞭,然后吩咐所有的杂役们都不准回房睡觉。 今天,他要当众处罚我,杀鸡儆猴。 黑汉子指挥着杂役,将一大桶井水从我的头上浇灌而下。 这井水寒凉的刺骨,霎时间,便将我的身体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所有的汗毛全部在我的毛孔中直立了起来。我的头脑瞬间清醒,我知道我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这一顿抽打,只怕会真真正正将我送上黄泉。 黑汉子开始了他的表演,他在自己的马鞭子上沾了一些凉水,然后如同一个专业的刽子手,从我的脖颈一点一点从上往下抽,血痕分布均匀,力道更是入木三分。 那麻脸恶婆娘一边嗑着毛嗑,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她只当是看了一场近距离的猴戏。这种血腥暴力的戏码,最能振奋这群麻木人的内心。 少倾,我的身上就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今夜的我,破天荒的一声都没有叫。 以前凄惨的哀嚎,对我来说是对痛苦的宣泄,是对不公的反抗。 可是今夜,我选择认命。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那个曾经救我的张宏嵊对我说过。“悬煞七星”我唯独只占了“悬煞”两个字。 一生劳碌,父母缘薄,凄苦度日,活不过17岁。 是师傅,用自己的命来续了我的命。 可是,即使寿数能够改变,那“悬煞”二字,又岂是说变就变的? 就在这黑汉子抽打的正过瘾之时。 忽然,有两道熟悉的声音,在旅店的前堂之内响起。 最先响起的是一声洪浑有力的粗犷男声。 “老板娘,还有房间吗?给我们兄弟二人安排一下!” 然后便又有一个低哑有磁性的男声说话,那声音并没有很大,可是,一字一句却又是那样的熟悉。 “老板娘,是我们。前几日在你们店里住过的道士。 我们的小兄弟现在过的可好不?” 是他,是他们。是张宏嵊还有栾平安。 他,他们竟然回来了! 麻脸恶婆娘一听这话,脸上突然间挂上了一丝惧色。她急忙拦住黑汉子抽打我的手,然后战战兢兢同自家男人商议。 “好像是那两个臭道士,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们两个人不是走了?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 黑汉子也有些始料未及,他连忙压着声音指挥杂役们。 “快!把这小子的嘴堵上,扔到马圈里面去。” 然后紧接着安排自己的媳妇儿。 “你去把这两道士搪塞出去,就,就说咱们店里没房间了!” 我不晓得这一对黑心鬼夫妇为何如此害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个麻脸恶婆娘当初一定是骗了我。 当初这女人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是张宏嵊和栾平安合着伙,将我卖给了他们店。所以,我就得在这旅店里当牛做马,尽心尽力的伺候他们夫妻二人。 今日,我总算明白。张大哥定是不会做有负于我的事情。 杂役们面对我一拥而上,他们用擦灶台的灰抹布,团成了一个棉团儿,狠狠地勒进了我的嘴中。 然后将我整个人置于马圈,甚至在我的身上覆盖上稻草,为的就是让我在这间旅店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麻脸恶婆娘松了松身上的筋骨,然后将手上的毛嗑扔了一地。她紧紧上半身的红布大褂,就如同一个变脸戏法的戏子,只消片刻。她面门上那般恶毒的神情便完全隐匿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谄媚的讨笑。 这个婆娘扭着上下一般粗细的水蛇腰,爽朗的大笑着迎去了旅店前堂。 “哎呦呦,两位道爷,是你们回来了!” 这娘们儿的声音又细又尖,用极为浮夸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紧接着便听张宏嵊发问。 “我们那个小兄弟呢?他在这儿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生活的还好不?” 麻脸恶婆娘回道。 “哎呦!道爷,我正想着跟你说这事儿呢。 就是你们那个姓施的兄弟,我对他千说万劝。说道爷们给我留个一笔票子,将他留在我这儿,随便在我们店里打打下手,也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是你们那小兄弟偏是不听呢! 这不,他把您留给我的钱全部要回去了不说,自己在我这儿白吃白喝了两天,然后在一个夜里,趁着我和当家的都睡下,他竟一溜烟的跑了!” 麻脸恶婆娘边说着,还能边听到她啪啪拍着大腿的声音。 “道爷呀道爷,我可真是万点儿都没骗你。 您留给我照顾他的那20块毛票子,奴家可是一个大字儿都没留,全都交还给你们那小兄弟了。 你们小兄弟还说着,你也给他扔了三块钱,有了这二十三,他可以跑到外面去做一些小买卖。 人家相不中我们的小旅店,只觉得我们这里简陋,寒酸呢!” 听着这麻面儿恶婆娘的话,我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初张宏嵊对我说的,我定不会不管你。根本就不是想要把我带回阴山簿。 他只是给这旅店老板娘留下了一笔钱,想要帮我在这里买一个安身之所。 可是,那麻脸恶婆娘和黑汉子,这两个荼毒蛇蝎的黑心鬼。不仅昧下了张大哥的那笔钱不说,竟还把我困在这里做苦工,让我在这里给他们做牛做马。无休无止的压榨剥削。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恶毒的人? 只可惜现在张大哥和栾平安,竟还要被这个恶婆娘的花言巧语蒙骗在鼓掌之中。 然后便是栾平安扯起了他拿出粗噪的大嗓。 “啥玩意儿?那小子拿着钱自己走了?那二十三块可是我师哥全部的积蓄。 这小子也忒不地道些,年纪不大,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张宏嵊急忙否认自己的师弟。 “我给老板娘留下这笔钱,不过是想给这小兄弟寻个去处。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身上又有着残疾,只怕他流落到外边,讨不上生活。 现在既然他想着拿那部分钱做了点小生意,只要能保证日后可以填饱肚子,那就是好的。 其余的就休要再提。什么钱不钱的,不过都是一些身外之物。” 张宏嵊一边说着,一边再次问那麻脸恶婆娘。 “老板娘,我和师弟赶了两天两夜的山路,现在人困马乏。不知道贵店里还有没有房间,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两天!” 第四十一章 两脚羊 那麻脸恶婆娘急忙搪塞。 “哎呦!两位道爷,可真是不巧。咱们店里的房间,今天刚刚都住满了……。” 这女人是想找借口将张宏嵊师兄弟二人赶走。 她自是害怕暴露出我仍在这间旅店里的事情。可是,现在,也是我唯一一次可以脱离这人间炼狱的机会。 我被绑着手脚,嘴巴用抹布勒住,便是有满腹的委屈,也难以吼的出来。 张大哥无从知晓我的处境,又怎会来救我? 哎!这可怎么办才好?难不成这便是我的命? 不,我不能放弃。 我从没有如此的像现在坚定过一件事情,我是那么的想逃脱这样困顿的生活,仿佛离开这里,就可以离开一切痛苦的喧嚣。 我的身上鲜血淋漓,手脚被绳子勒的死死,整个人只能像个大虾米一般在地上来回弯曲。 这马圈里的地面满是粪便,我的身躯被埋在了粪便之内,身边是一匹瘦弱的黑马,这黑马的四条蹄子在地上来回践踏,几次险些踩到我的面门。 对,我忽的心声一计。 现在也只有利用这匹黑马,说不定才能让张大哥注意到后院儿的情形,从而发现我。 我拼尽全力,将自己的身躯在地上磨蹭到黑马的马尾部。 我努力的将双臂举起,奋力的勾弯着自己的手指,好在我的手指还算灵活。 我的手指终于握住了黑马的一戳马尾,那黑粽绒的长毛,是那样般柔软,这马尾巴在我的面前一扫一扫,舒适惬意极了。 我咬紧牙关,死命的把手中那撮马尾狠狠地往下拽。 这黑马忍不住生扯皮毛的疼痛,瞬间惊了起来。 黑马双蹄后蹬,好在我是被绳子捆绑躺在地上,就算挣扎也直不起来。这黑马的后蹄重重的踹到了身后的青砖院墙。 青砖墙坚硬粗糙,这黑马戳到了马蹄,只望见它伸着长长的脖子,马嘴朝天,发出悲愤般的嘶鸣! 惊马怒啸,一瞬之间。整个后院都热闹了起来。 杂役们一个个从长通铺那间屋子探出脑袋,他们心中都早有预料,今儿乌云遮月,此夜怕有大事发生。 这马鸣的声音叫的人心里直发毛,它用自己健硕的前腿肌,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撞击着木制的篱笆圈栅栏。 马圈吱吱悠悠,摇摇欲坠。 我此刻完全听不清旅店前堂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张大哥一定听到了后院儿的惊马声。 如果老天爷还愿留我一条小命,就祈求张宏嵊可以到后院瞧瞧吧! 倘若他能再救我一次,我愿一辈子对他感恩戴德,敬重其有如亲兄长。 那黑汉子见自家的黑马发疯似的撞击马圈,他再次解下身上的马鞭,誓要把这一头发疯的禽兽征服。 少倾,却只有麻脸恶婆娘一个人从前堂踮着小脚跑到后院儿。 “哎呀呀!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头活畜生还给我添乱。” 黑汉子自由擒马的好手段,他一手死死拽住黑马的缰绳,然后拿着马鞭不停的抽打其臀部。 只瞧见,那马眼里面泪光点点,畜生亦知道疼痛,面对着鞭打折磨,也不得不逐渐温顺下来。 黑汉子制服了烈马,紧接着转过头,气喘吁吁的问那恶婆娘? “那两个臭道士走了?” “走了!” 恶婆娘神情得意的挑着自己两弯吊梢眉。 “你女人的本事你还不晓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 不过是两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打发他们还不是芝麻绿豆点儿小事儿。” 听到这话,此刻,我便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破布口袋。浑身无力,祈盼的唯一点点希望,也在这一瞬之间全部消磨殆尽。 天上的乌云越拢越重,就连最后一颗星光都暗淡了下去。我的心以经堕入万丈深渊,施现啊施现,终身劳苦,万劫不复,这便是你的命! 命由天定。天,你斗不得! 黑汉子唤出那群杂役,指挥他们收拾院子里的残破的马圈。 又将自己手中的马缰绳也交了出去。他拍拍自己的手掌,诧异的呢喃道。 “奶奶的,好好一头畜生还受了惊。真他娘的不太平。” 那麻脸恶婆娘一瞬之间便想到该是我在作祟。 “啊呀!一定是那个臭瘸子。” 她万般笃定,信誓旦旦。 “那瘸子一定是想着办法,想给那两个小道士通信儿呢!要是没有他,发生不了这么多的古怪事儿!” 这个麻脸恶婆娘的脑袋瓜子,简直就如同上过机油的电动马达。又快,又滑,又灵。 我以前从未见过如此聪慧的女人,只在戏文里面听说过,穆桂英大破天门阵,阵前产子。樊梨花三请三休,救援北平关。 聪慧机敏,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自古有之。只是我们上西村的妮子们都憨,那些妮子,最聪慧莫过于男方下聘礼时,多要上半石小米。最阴毒莫过于天天聚在一起东扯西聊,讲老婆舌,议论我和我娘。 可是像这个麻脸恶婆娘这般,尖酸刻薄,满肚阴招,谎话连篇,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还真真是从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麻脸恶婆娘开始给自家男人出主意,她舌头细长,不讲好话,句句皆是挑拨。 “当家的,这臭瘸子今儿可太出格,先是敢偷着挖洞逃跑,紧接着就是把他捆起来仍不老实。 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弄惊了马,差不点儿把整个后院都给捣乱。 常言道,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只怕你要是再纵容他,不彻底除了这个祸根,将来其余的杂役们都跟他学去,到时候当家的可该如何是好?” 恶婆娘一边给这黑汉子分析着利弊,一边面色阴毒的起了杀心。 “当家的,今儿那两个道士已经找上了门儿。 我瞧着,那两个道士亦不是个善茬。倘若再留着这臭瘸子,只会给咱们惹祸上身。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臭瘸子留不得。得杀!” 黑汉子肉脸一横,已经被这毒妇说动了心思。 他皱着眉头,默默沉思片刻。然后认同般的重重点头。 “对,留不得!” 只见这黑汉子突然站起身,然后冲着杂役们大声挥喊道。 “把那臭瘸子给我带出来,今天晚上,咱们连夜杀‘羊’。你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给我仔细的瞧着,以后是想做人还是想做羊,全都看你们听不听老子的话!” ‘杀羊’,这两个字说的是何其隐晦。 早在南北朝时期,连年战乱,百姓们穷困潦倒,易子而食。自那时起,便有把人称作为‘两脚羊’的说法。 羊是四条腿的,而人是两条腿的。以人为羊,那就是“两脚羊”是也。 其实,不仅仅有“两脚羊”。年轻的女子丰满多汁,被称为“不羡羊”,意思是年轻的女人肉的鲜美程度,让你吃了忘记羊肉的鲜美;小孩子更是皮细肉嫩,所以叫“和骨烂”;老年男子皮糙肉燥,所以叫“饶把火”。 这黑汉子口口声声称的是杀羊,而不是杀人。 难不成,他还想要将我的尸体烹熟熬汤,填饱肚囊不成? 这一瞬,我顷刻间懂得为何旅店里所有的杂役,他们从头至尾都是如此的麻木,从不反抗。 这黑心鬼夫妇,他们的可怕程度,远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血腥骇人。 此时,我再次回想起黑汉子他那尤其夸张地肥硕身材,我的浑身上下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即使是这槟水城里的百姓生活富足,能够长出这么一身肥肉的人还真是不多见。 第四十二章 无骨肉球 现在我真是不敢想象,这黑汉子的飙型体重,究竟是吃粮食吃出来的,还是吃“羊”肉吃出来的? 紧接着便有杂役走进马圈,他们一人扯着我的一条腿,在满是粪便的马圈之内拖行。 我已然放弃所有抵抗,任由他们将我捏圆戳扁。或烹或杀,随他们去吧。 又有杂役为黑汉子递上一柄一寸长的钢刀。这钢刀吹毛立断,上面不知解决过多少条惨兮的亡魂。 黑汉子赤着胸膛,他浓黑色的胸毛被晚风吹的左右飘舞。 “给老子拿酒来!” 黑汉子大声呵斥。 少倾,便有杂役又为他送上一大碗淡红香醇的高粱酒。 黑汉子咕咚咕咚的喝上两口大酒,却如数全部含在口中,并不咽下。 他双手高高的举着钢刀,然后鼓着圆腮,用力将口中的高粱酒均匀的喷洒在这钢刀上。 以酒祭刀,这好似一个杀人之前的仪式。 其余的杂役们将我拖到了黑汉子的面前,他们将我的身躯在院子里摊开,摆成了一个大字型。 黑汉子拿着钢刀不停的在我身上来回比量,估计此刻的他在思量,不知是该先划破我的喉结,还是先割破我的肚皮。 我想,不如直接拿着钢刀从上而下,鱼贯入腹。若能将我一刀毙命,我起码还可以少承受一些痛苦。 黑汉子已经蓄势待发,只见他围着我,啊呀呀的乱叫一番,好像在给自己壮声势。 然后,只见他将那柄钢刀高高举起,对准我的腹部。 手起刀落,刚要刺入,却又忽的停下。 “你们这帮狗贼,怎么可以做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凭空之中,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这声音混沌粗犷,我自然能认出这是谁来,栾平安。 不知何时,栾平安和张宏嵊竟然出了门又再次折返,就在此刻。他们已然站到了我的面前。 栾平安见到躺在地上,浑身满是鲜血,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我。 只见他面色悲愤地大声吼叫。 “你们这一对挫鸟夫妻太不是东西。我师哥把自己全部的积蓄给你们留下,让你们代为照顾这小兄弟。 你们怎敢昧了良心,图财害命。” 黑汉子和麻脸恶婆娘看见事情败露,这两个人顿时慌了手脚。 麻脸恶婆娘张着大嘴,战战兢兢。 之前她的两只小脚不停的在地上倒腾着,那慌忙的样子,仿佛踩着那个烧红的钢板上。 “当家的,这两个小子怎么杀了个回马枪?这可如何是好哟!” 那黑汉子倒是显得尤其镇定。 “屋里的,你休的慌张。不过是两个毛还没长齐的道家奶娃娃。看我今天把他们三个人一并全都宰了。然后炖上满满一大炉灶的羊肉高汤,以添伙食!” “什么?” 栾平安听了这话,简直震惊的连两个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你这黑猪精,竟然还想要吃人?真是禽兽不如。 看贫道我今天如何教训你,把你的满口黄牙碎成齑粉,让你今生再也吃不得肉来!” 黑汉子哪里经受的住栾平安如此挑衅,只见他挣着腮帮子,张着血盆阔口。手举钢刀,一步一颤的像栾平安奔去。 栾平安出身茅山门,阴山簿,武功上乘,又精通玄法,此时,别说是一个黑汉子,便是十个修炼成精的野猪妖,拿下他们,栾平安也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他正面相迎,土黄色的道袍在风中颤颤微微。 他纵身一个飞跃,绕到黑汉子的身后。只伸了两根手指,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黑汉子手中的钢刀直接打落! 众人见状纷纷惊住。 黑汉子张牙舞爪的仰天咆哮。 “你们这群木头还愣着干什么?跟老子一起上。” 杂役们就如同一群黑汉子手中的提线木偶,他吩咐什么,自己便得照做什么。 这群杂役一个个愣愣青青,渐渐向着栾平安围上前,却又毛手毛脚的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只见那栾平安,一手扯住黑汉子的手腕,然后双手用力,像拧衣服一般,把这黑汉子胳膊处的关节拧成了螺旋的麻花形状。 黑汉子吃痛的仰天长啸。自然,这还不算完! 栾平安一手抵住黑汉子的腋下,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腰,只见他双腿的扎住马步,然后双臂用力,竟将这黑汉子高高举起。 这栾平安小小身板,却没曾想到他竟是力大无穷。 栾平安高举黑汉,直接将他摔向马圈后的院墙。 那青灰色的砖石院墙,哪里能够抵得住这样重磅的袭击。 直接在悬接触隐隐裂开一条小缝,然后这缝隙越散越大。 只听“哐当”一声。院墙被黑汉子砸的碎裂,竟然直挺挺的向后坍塌开来。 黑汉子一口老血从胸腔往口中喷涌,他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双腿在地上蹬踹了两下,重重的瘫了过去。 栾平安从不是个会主动收手的人,他再次往黑汉子的方向直逼。 而这回,张宏嵊对着自己的这个暴躁的师弟,竟然从始至终没有开过半句口,更加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举动。 栾平安走到黑汉子脚边,一手握着他肥胖的脚腕,然后自己的手型化成一个龙爪。这龙爪在黑汉子身上的每一处关节死死摁下。 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咯吱咯吱作响,在夜空中是那样的清晰。 不须片刻,这黑汉子浑身的每一处关节全部尽断,这回的他,当真成了一个没有骨头的巨大肉球。 那群木偶般的杂役见状,好像一瞬之间全部恢复了精气神。 他们狂吼乱叫,然后一个个手忙脚乱,四散逃命去了。 现在,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张宏嵊,栾平安平安与我。唯一一条还能喘气儿的,便是那个阴险毒辣的麻脸恶婆娘。 这恶婆娘见自家的男人已然成了一个重度残废。她的膝盖瘫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娇滴滴的痛苦哀求。 “两位道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家吧。 奴家只是个软弱的女眷,全部都要听自己男人的命令。你们可莫要伤害小妇人呀!” 这个麻脸恶婆娘,都到了此般境地,竟还在信口雌黄,胡乱编排。 那栾平安自然也不是个傻子,他还是能够轻易的分辨,什么人是奸,什么人是恶。 像麻脸恶婆娘这般的毒妇,倘若听信了她的花言巧语,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的人儿继续受罪。 栾平安朝着那娘们儿大声咆哮。 “为何要害着小兄弟的性命?” “奴家只不过是怕,怕两位道爷儿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 “我师兄把自己身上的全部家当都给了你,你竟还要做出如此阴狠毒辣之事来?” 那麻脸恶婆娘听到这话,继续狡辩道。 “哎呦呦!不就是20块钱嘛!瞧瞧你们这个兄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浑身没有二两肉,又瘦又矮,还抵不得十块砖头高嘞! 他又是个瘸子,我们留下他,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但凡他流落到外面去,不消三天,也要饿死在街头。 像他这样的东西,走到哪里都是个累赘。在这滨水城,他根本活不下去!” 栾平安自然听不进这个婆娘的满口胡话。 “好你个毒妇,口口声声都在狡辩。像你这般的阴毒小人,便该同你家男人一同断掉你的筋脉,碎了你的骨头。把那一条害人的舌头勾下来,免得日后你再次为祸人间。” 麻脸恶婆娘闻言,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土黄发黑,她扯着喉咙,高声哀嚎,以头戗地。 第四十三章 回阴山 “两位道爷,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们是三清大仙在世,千万饶了奴家这一条小命吧。 奴家下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若是奴家死了。孩子都成了没娘的娃,人生海海,又有谁去可怜他们?” 女人便就这一点最为矜贵,任其恶贯满盈。只要她还有一个娘的身份,那孩子终归能成她的庇护伞。 栾平安是个铁心铁肺的愣头青。这麻脸女人倘若在别人的面前求情或许管用。可是到了栾平安这儿,便全部都成了竹篮子打水。栾平安只晓得世间的恶,最厌恶那些同理心。 即使麻脸恶婆娘怎样磕头哀嚎,栾平安丝毫未曾有半点心软。 “你这毒娘们儿!只惦记自家的孩子,竟恁的折磨别人家的孩子? 我看,龙生龙,凤生凤。王八下不出个金崽子。你生的种,也定不是什么好鸟,活着死了也都一样!” 栾平安说着,走到地上掉落的钢刀面前,直接飞起一脚。将这钢刀照着恶婆娘的胸口便踹去。 麻脸恶婆娘见状,吓得顿时三魂皆散,七魄丢失。 只见她那一张惨白的面门,就如同小鬼儿掉进了面粉堆儿,白煞个人也! 忽的,就在那片钢刀离恶婆娘只剩不到半米的距离,张宏嵊忽的手腕旋转,一颗小小的碎石子从他的手中射出。正打在这刀把上。 钢刀不偏不移的往右斜行了一公分的位置,飒的一声,恶婆娘的左胳膊被这钢刀连根切断。 张宏嵊在最后关头还是心软下来,只剁了这麻脸恶婆娘的一条胳膊,为了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饶了这个毒妇一条贱命。 栾平安见状,脸上有少许不悦。 “师哥,你心肠也忒好了些,听她说这些鸟话。” 张宏嵊冷眼看着断臂的恶婆娘,和那马圈之内浑身关节尽断的黑汉子,低沉着嗓子回应。 “瞧他们这现况,日后恐怕再也无法作恶。 孩子终归有父有母,留他们一条狗命,终身残废的活在人世间,只当他们后半生都是在赎罪。” 栾平安无奈的摇摇头,嘴巴一撇,对自己师哥的做法有太多的不认同。 寥寥世人,栾平安就觉得这人只分善和恶。 他道。“善人才可以礼相待,至于那些恶人,不如尽早杀个精光。” 张宏嵊也不再同自己这个师弟多讲,他了解自己兄弟的脾性,大大咧咧,满骨子豪气,就是生性莽撞鲁直了些。 像栾平安这样的人,只适合生活在山里,终身守着阴山簿。 倘若有一天下山自立门户,只怕他会受奸佞小人挑唆,再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来。最后扑了自己一身污水不说,说不定还会丢了小命。 张宏嵊两三步快走,急忙赶到我的身边。他直接俯身见我横抱起来,然后大步走出旅店,连夜去寻可以治伤的药铺。 我的浑身已经没有半点力气,我艰难的伸着自己的一双血手,慢慢摸住了张宏嵊的脸。 “张大哥,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张宏嵊的脸色满是焦急,我活了整整17年,除了娘和师傅以外。还从未见过会有一个人,就是真的打心里关心我,心疼我。 不知为何,能够躺在张宏嵊的怀里,我就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 我在一家药馆里养伤,迄今为止已经整整四天。 栾平安将那个黑心的旅店砸的稀巴烂,临走时,还特意从麻脸恶婆娘的身上搜回了张大哥的二十三块钱。 这几日,栾平安总在张宏嵊的耳边小声嘀咕。 “师哥,咱们两个人下山快有一个月了。要是再不尽快赶回阴山簿,只怕到时候师傅会怪罪。” 张宏嵊每回听到这样的话,都会默默转过头,忧心忡忡的看着我。 栾平安便出主意。 “要不再帮他安排个去处?” 张宏嵊坚决摇头,踌躇不答。 栾平安瞪着眼。 “那咱们总不能把他带回阴山去吧!你也知道,他这又干又瘦,还是个瘸子。师傅定不会留下他。去了不也是白去!” 每次听到他们是兄弟二人这么争辩,我都只敢默默的低着头,装作没有听见。 我不想再强求张大哥为我做些什么,我晓得他有自己的难处。 阴山簿是茅山门下四簿之首,据说,里面没有一个废材,全部都是修行玄法的高人。 就如同我的师傅马小山,想当年出身阴山簿七杰之一的他。可以呼风唤雨,遮云蔽日,震鬼驱邪,甚至为我以命续命。 可想而知,这阴山簿该是一个多么庄严肃穆之地。如此茅山重地,又岂是我这种人可以随便进入的? 我私下里偷着对张大哥说。 “张大哥,你不用再管我了!是死是活都是我的命数,我不想再拖累你。 明儿一早,你和栾大哥就启程回阴山吧!” 张宏嵊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浑浊,他伸出右手,揉揉我的脑袋。 “你个小毛孩子,别想这么多。明儿一早我是准备要动身。不过,不是我和平安两个人。而是咱们三个一起!” “什么?” 我惊讶地看着张宏嵊,兴奋的眸子里面都可以反射出星光。 张宏嵊笑呵呵的眯缝着自己一线天的眼睛。 “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是说,明天一早咱们三个一起回阴山。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让你成为一个学玄法的好苗子。 等到再过几天,你可就不能叫我张大哥了,而是要跟着平安一起,叫我师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宏嵊竟要带我回阴山簿! 我,施现!那个自幼被上西村村民称作野种,那个被我爹叫了十几年小杂种的抗尸匠,竟然有朝一日,可以进入四大名门之一的阴山簿,成为一名茅山门徒。 我这定是交了天大的好运。怪不得自古便有的一句老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 自从我从上西村逃出,来到这没有半点人情味儿的滨水县。 先是被那个刘老板强迫要我做他的一条人犬,紧接着又被关押在黑旅店里做苦劳力。 万万没有想到,我施现竟会时来运转。 难不成师傅为我的强行改命已经奏效了?悬煞七星,“悬煞”已去,“七星”渐临。从即日起,只怕便是我施现交大运的时候到了! 这一夜,我难掩内心的兴奋。 双眼连眨都不敢眨一下,我就那样直勾勾的看了熟睡的张宏嵊一夜。生怕自己一时闭上眼去,待第二日一早,再不见了他的踪影。 就这样,我苦苦守到第二日鸡啼。 张宏嵊早早起床,为我准备了开水,以及干净的衣物。 “我不打扰你,你将自己好好收拾一下。这是要带你回阴山去见师傅,总该把自己归置的体面些。” 栾平安也在旁边应和。 “对,我们师傅向来爱干净,尤其喜欢得体利落的徒弟。其实,整个阴山簿,就我们师傅最爱臭美。” 我闻言咯咯一笑。他们竟然在同我说师傅嘞!这么说来,我真的即将就会成为阴山簿的一份子。 我难掩脸上的喜悦,用这开水将自己整个身子全部擦拭干净。就连指甲缝里的泥污,我都用竹签子一点一点的挑出,生怕自己有一丝的不得体。 今日的我,容光焕发,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用皂荚摩擦的香喷喷。 我又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是张大哥又匀给我了一件他自己的道袍。虽然这土黄色的道袍我穿着有些肥大,但是这是崭新的棉布料子,贴在身上又软又舒适。 第四十四章 阴山七杰 张大哥也给我买了双新鞋,都是同他自己一样的,千层底儿的厚实黑布鞋。 我如今这好好一打扮,还真有几分像那些学茅山术的道士嘞! 栾平安早早就准备好了一匹大宛驹,枣红色的鬃毛,洋洋洒洒,威风极了。 只是,我们有三个人,却只有这一匹马。 张宏嵊第一个道。 “让施兄弟骑马,咱们两个人步行回阴山。” 栾平安自是什么都听他师哥的。 起初我不肯。 张宏嵊便暖心宽慰我。 “你腿脚不方便,受不了长时间跋山涉水。 更何况,我和师弟都想早一点回阴山簿同师傅交差。等回到阴山,以后你便要叫我师哥。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便听什么就是!” 张宏嵊在那大宛驹的马鞍上铺上厚厚的棉垫儿,然后他半蹲下身子,让我踩着他的腿,一手托住我的屁股,将我举上了马背。 我们拢共行了两日夜的山路,直到第三日清晨,我们才终于行到了阴山脚下。 阴山脚下有守山门的小道众,他们一瞧见张宏嵊和栾平安,便兴致连连的吆喝禀报。 “张师兄和栾师兄回来了!快回去禀报师傅,两位师兄回来了!” 那守山的小道众年岁也不大,大学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平头黄脸,身子骨也是结结实实。 他急忙迎到我们的面前,笑盈盈的迎接张宏嵊和栾平安。 “两位师兄,总算是把你们给盼了回来。你们可不晓得,自从你们下山那日起。师傅就天天碎碎念,说你们一定不知道去哪处浑玩儿,嘴上都是斥责,心里头实际惦记的很呢!” 张宏嵊拍拍这小道众的肩膀。 “好,我们这就上去见师傅!好好在山门守着,可不许偷懒打瞌睡。” 那小道众挠着后脑勺,呵呵一笑。 “张师兄,人家早都不干的事儿了!” 栾平安上前便拍拍嚷壤。 “你这小子,要不是修行时打瞌睡,师傅怎么会又罚你来守山门?当着我们的面儿,竟还不敢承认呢!” 小道众被栾平安说的涨红了脸,然后立刻侧着身子,给我们放行。 从阴山的山脚下,一直走到阴山山顶,一共需要攀登1486级台阶。 每一级台阶都是由大理石砌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上面就连一片枯黄的落叶都不曾得见。 我们一边爬着台阶,张大哥一边为我讲解阴山簿的历史。 “其实我们师傅这个人蛮好说话。只不过样子凶了一点,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想当年的阴山七杰?” 阴山七杰我自然是晓得。我的师傅马小山12岁上阴山。 也就是在三十三年前,阴山簿的当任掌门梁洹程,便是马小山的恩师。 我还记得。马小山只是师傅逃到上西村隐姓埋名之后的假名字,他之前大名叫马啸三。 是梁洹程的关门弟子。 梁洹程一生共收了七位徒弟,我师傅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当时他们师兄弟,在茅山门有一个混名。并称为阴山七杰。 其余再多的我便是不知了。 我就记得,其中大师兄应该是被当年那33个黑衣人扭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废人,终身都只能瘫在床上。 二师兄刘大恩及三师兄康旭辉都是当年和师傅一起去支援恭陵,是那被冤死的32个人,其中之二。 所以,到现如今为止。这阴山七杰,恐怕也只余下老四,老五和老六了。 张宏嵊接着道。 “我们师傅在阴山七杰里排行老五,是现任阴山簿的掌门。他大名徐虎诚,人如其名,还真的蛮像一头猛虎。” 栾平安在旁边抻着脖子插嘴道。 “尤其是脾气,那简直就是犟虎转世!” 老五,徐虎诚。 这个人我好像记得从师傅对我的讲述中,也有提起过。 当年师傅他们一行33人,从恭陵逃出,有一大半都是伤员。这群人狼狈的急忙赶回阴山。 却不曾想,刚一迈入阴山簿。徐虎诚就仇光虎视的要搜他们的身。 这一搜身可不要紧,竟直接从我师傅的包袱里,找出了那半本残卷的《玄法注疏》。 可怜我的师傅,有口无处辩,有冤无处述。 阴山簿从上到下所有道众,都认定了以我师傅为首的33个同门是血洗阴山簿,欺师灭祖,夺宝屠杀的逆徒。 尤其是这徐虎诚和那个六师兄。 他们二人联合了闾山簿,邙山簿,仝山簿其余三簿的掌门,道众。将我师傅一行人团团围住。 师傅对我说过。当时就是徐虎诚高声大呼,‘誓要铲除茅山门余孽,拿下他们,用他们的首级来祭献亡师和阴山簿惨死的英魂。’ 那些阴山簿的道众欲用茅山门最残酷的刑法处置师傅他们,斩首断脚,火刑烧身。 可怜与我师傅同行的32人,纷纷死在自家师亲的手中,便是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 兜兜转转,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大哥嘴里口口声声亲切叫着的师傅,竟然当年一度冤枉我师傅的罪魁祸首。 张宏嵊是阴山七杰老五徐虎诚的得意弟子,而我也是马小山的唯一传人。怪不得我一见张大哥便觉得亲切。 原来,早在我们师傅的那一辈,就开始有了渊源。 只不过这样的渊源却是有些微妙,也不知道徐虎诚和我师傅两个人,究竟算的上是恩,还是算得上是仇? 张宏嵊一边给我讲解着阴山簿的人文,见我一直闷着头,也不吭声,只顾往前走。 “施现,怎么?是不是紧张啊?没什么的,师傅就是脾气冲了点儿,他人很好的!” 栾平安在旁边鼓着腮帮子,一双浓重的黑眉轻轻上挑。 “嗯……!” 他意味深长地拖着长音。 “对,就是脾气冲了……点。这一点儿算多少儿呢!反正施现,我提前跟你提个醒。 据说,这世间万物都可以看成是一个点,指甲盖儿大小那也叫点,整个滨水县那也是一个点,还有……中华上下五千年,合在一起都算是一个点。”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张宏嵊伸出右手,掐住栾平安的左肩膀。 “你小子跟我下山一个多月,这胆子是越来越大。现在都敢编排师傅了! 你这些话要是让咱们师傅听见,可有你好果子吃。” 可以看得出,张宏嵊和栾平安两个人越临近阴山簿越兴奋。 估计对于这群茅山门徒来说,阴山簿便是自己漂泊四处后,唯一的栖息之地。这便算是他们的家吧! 我一直低着头,心里默默想着阴山簿二十年前发生的那场惨案。 既然今天我有缘走入阴山,说不定在这里面探寻什么,早晚有一天可以解开我师傅在心中苦闷了二十多年的疑惑。 我小心翼翼,试探的问张宏嵊。 “张大哥,既然说是阴山七杰,那为什么现任的掌门是老五,而不是所谓的老大呢?” 张宏嵊闻言,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要怪都怪当年的阴山簿,阴山七杰曾经出过几个叛徒。 不过除了一个人以外,剩下的皆被处置。 我的大师伯,在那场意外之中终身残疾,现在每到哪处,都需要几个小时地抬着撵轿,一直担着他行动。 老二,老三皆是叛徒,都已在二十多年前被处以火刑。 四师伯向来不问名利,喜好闲云野鹤的生活。他因故并不愿意接任阴山簿的掌门一职。 并且,就在前两年,一个八月的中秋。四师伯因为贪喝了几杯团圆酒,起夜的时候,跌跌撞撞掉进了水井,溺水身亡。 现如今,在阴山簿里,当年的阴山七杰,也只余下我师傅和六师伯二人。” 第四十五章 忠孝节义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攀上阴山。虽然沿路都是高台,但因为台阶工整干净,倒也并没有觉得十分辛苦。 初到阴山簿大门,这并不是传统意义的大门。而是由两根汉白玉的高大石柱支成的山门。 这两根石柱足足有三丈多高,粗细大约要四个人合伙才能抱住。上面雕龙画凤,十分宏伟气魄。 走进山门,放眼望去便是几丈宽的清雅庭院。 庭院左右种植的数本芭蕉,自然垂下,形状若伞! 自有一众穿着土黄色道袍的小道众,整整齐齐的排列在庭院中央练着拳脚。 带着他们习武的师傅见了张大哥和栾平安二人。连忙背着手清了清嗓子,喝斥众道徒。 “你们自行练习,休的偷懒,待我一会儿前来查验,若有怠慢者,赏你们两个时辰的马步功。” 这习武师傅的年纪应该30出头。看着比张大哥还要年长几岁。 他亦是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道袍,只不过是个秃头。脑袋油光铮亮,在烈日下面晒着都有些反光。 那秃头安顿好习武的众道徒,三两步跑到张宏嵊的面前。 “嵊子,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掌门天天念叨着你呢!” 张宏嵊尚未答话,栾平安先是冲那秃头行个抱拳礼。 “节义堂道徒栾平安见过冯堂主!” 秃头微微抬手,示意栾平安起身。 这秃头一手揽过张宏嵊的肩膀,指着那群习武的小道众说道。 “你瞧瞧,今年新收入山门的第一批,二十三个人,一个个全是菜瓜。 你们节义堂这回也分来了不少,好苗子都到你们那里去了。赶明儿你跟掌门说说,别那么偏心,就向着你这个亲徒弟,也不能总委屈了我们几个其他堂主……!” 栾平安偷偷拉了拉我的衣袖,撇着嘴巴小声在我的耳边嘀咕。 “看着那个秃头没?” 我点点头。“是个官儿吧!” 栾平安冲着我挤眉弄眼。 “那是仁德堂堂主,冯三关。八个堂主,属他最好大喜功,天天跟我师哥名争暗斗的,炮管子一个,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要跟我师哥说什么!” “说什么?” “要人呗!要好苗子的新道徒,呵!就凭他,好苗子都得让他给带坏了!” “要人?” 对于这话,我有些不解其意。什么仁德堂,还堂主的!从前,我只听说过草安堂,那些但凡叫什么堂的,不都应该是药铺的名字吗? 我这边正在思索,栾平安仿佛知晓了我心是一般,为我细细讲解。 “咱们阴山簿细分为八大堂,拢共十六个字。忠孝节义,仁德礼信,温良恭俭,勤思勇猛。 我师哥,就是你张大哥。是节义堂堂主,其余还有忠孝堂,仁德堂,礼信堂,温良堂,恭俭堂,勤思堂,勇猛堂。 反正,你只要记得,在咱们阴山簿,节义堂绝对是响当当的,这个……。”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傲娇的竖起了大拇指。 “其余那些,都是菜瓜。我们节义堂,个顶个都是精英!” 原来,这一个小小的阴山簿里也分帮立派。并且看这样子,好像哪个分堂都是视同水火,并不大相融合。 少倾,张宏嵊和那个秃头堂主勾肩搭背的闲聊了片刻。 秃头堂主一回身,这才星崩的瞧见了我。 “呦!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娃子?怎么还跑进我们阴山簿里了?” 我还不知该如何解释,张宏嵊已然替我开了口。 “这是我从山下带回来的小兄弟,准备请师傅把他安排进我们节义堂。” 张宏嵊说着,朝我招了招手。 “施现,你过来。快来见过冯堂主。” 我得了令,连忙一瘸一拐地迎上前去。 “在下施现,见过冯堂主,久仰大名。” 这冯秃子一眼便撇见了我的瘸腿,只见他的表情略显怪异,然后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摸下巴。 “额,这个腿脚,有些不大合适吧!” 说完这话,冯秃子又立马反口。 “嗨!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是你嵊子推荐的人,掌门一准能留下!反正他老人家都听你的。” 这冯秃子说话还真是句句带刺儿,拐弯抹角的说张大哥有裙带关系。 张宏嵊尴尬的笑了笑,同冯秃子寒暄几句,便就此告别。 “冯哥,那我就先走了,师傅还在那边等着我呢。咱哥俩改天再续!” 张宏嵊说完带我和栾平安扭头离开。 栾平安连忙上前同张宏嵊打探道。 “师哥,那冯三关和你都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准备跟你抢人?” “还抢什么抢,都分配完了。这回咱们节义堂新来了18个刚入山门的小道,据说个顶个都是上等货色。师傅亲自安排的,亏待不了咱们。” 栾平安听了这话哈哈一笑,神情得意极了。 “那今年的八堂大演练,咱们节义堂赢定了!毙了那七帮龟孙子们。” 我虽然听不懂栾平安和张宏嵊的对话,可是这阴山簿,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在我想象中的阴山,大概就是那种清清冷冷,了无生气。一群穿着黄衣的道士每天坐在蒲团上,不是闭目养息,就是念什么玄法符咒。 我曾经一直认为,这种茅山门派里的道众,一定个个都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每日只要喝风饮露,无念无罔,无欲无求。 可是自从我迈进这阴山簿的山门,这里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阴山簿雄伟浩大,自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庄严气派。 并且这里有着十足的烟火气,还有一种在尘世间少见的斗气。 对于我而言,这里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兵营。有规矩,有等级,有不分昼夜的刻苦演练,亦有义薄云天的兄弟豪情。 张宏嵊带着我穿过一个偌大的庭院,这庭院方方正正,颇有一些古色古香。 庭院门外是一个拱形的圆门,这圆门的材质亦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模样简单却不失威严。 张宏嵊冲着我挥了挥手,示意我不要再往前走。 “施现,你且在门外等我们一会儿。我得把你的事情先去同师傅禀报,还有我们这是下山的任务也要交代一番。 你在这里不要乱跑,稍后,我便为你引荐阴山簿掌门。” 我利落的点点头,心里仿佛有无数的鼓点子扑通扑通的直响。我目送张宏嵊和栾平安走进那间古色古香的房门。 既然得了张大哥的令,别说是到处乱跑,我乖乖的站在原地,连姿势都不敢换一下。 我人虽然老老实实的踧在那里,可是眼神早已随着脖子的扭动不知飘散到了何处! 这阴山簿是真大呀!我抬头仰天,朝着有大理石的地方一直向远处眺望。 这成片的巨石砖墙,一道连着一道,竟然一眼望不到边际。 好似这一整片的阴山山头,都属于阴山簿境内。要是按这么说来,这单单一个阴山簿,至少能抵得过我们七八个上西村那么大。 雄伟,庄严,厚重,肃穆。 阴山簿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这栋大山,竟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精魂。 我的目光渐渐由远及近。 掌门住的这间院子,院子里无花无草,无鸟无鱼。东南角摆了整整一排的寒冰利器,刀枪棍棒,斧钺刀叉。 再看这院子里的土地,一块一块都是青石板砖铺垫。那结实浑厚的青石板砖上,有着一道道数不清的兵器刻痕。 在院子的正中央还丢了一块木头牌子,那木头牌子模样有些破旧,刚看料子应该是上好的黄花梨。颜色也蛮艳丽,漆的是明晃晃的朱红色,打眼极了。 第四十六章 底线 这应该是一块儿匾额,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可惜我偏偏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自然也认不得上面究竟写的什么。 不过,这好好的一块牌匾,竟然就这么当不当正不正的扔在院子中央。 想来,这也真是糟蹋东西,就算阴山簿的条件再优渥,也不该把这么好的木材随便弃掉,起码拖进厨房里面当劈柴也好嘛! 我的眼神扔在这院子里东瞅西瞅。 忽的,只听见房门“滋呦”一声被打开。 张宏嵊和栾平安拥着两个老道士从房间里走出来。 这两名老道士都穿着玄黄色的道袍,上印黑白阴阳八卦图。身材合中,一高一矮。 高个子的那名老道看着四十七八岁,斜眉剑目,下巴留了一撮小小的羊角胡。人看着十分精神。 矮个子的那名老道看着也就40出头,圆脸猪胆鼻,嘴唇薄薄的,看起来十分和善。 张宏嵊指着我对那名高个子的老道说。 “师傅,这就是施现!” 他朝着我招招手。 “施现,你过来。快来拜见咱们阴山簿掌门!” 原来,这个羊角胡就是徐虎诚。 瞧他的模样倒是十分硬朗,黑棕色的面皮,腰背拔的直直,倒是蛮有道家风范。 张宏嵊一再对我招手,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拖着瘸腿,简直是半奔半跑径直朝着这徐虎诚走去。 路过院子当中那块破牌匾,我也并没做多想。直接一脚踏在上面,踩的这“牌匾”滋呦一声。 这短短的几步路程,我却早就迫不及待。 忽的,那徐虎诚触不及防的指着我一声怒吼。 “唉!干嘛呢你?” 这一声倒把我给吓住了,我直接顿在原地,就站在这院子的正中央,往前走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而我的脚下,正正好好便有那块破牌匾为我垫脚! 我根本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只见到除了我之外,张宏嵊,栾平安,徐虎诚,还有那名矮个子的老道,他们都神色凝重。 尤其是张宏嵊,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心与惊恐。 之前他踮着小步从台阶上奔向我,然后一把拽住我的手,将我的双足从牌匾上脱了下来。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惹了什么大祸,整个院子里空气出奇的凝重。 那徐虎诚面色阴沉,只见他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斥责张宏嵊。 “宏嵊,这就是你非要招进山门的人?我看你的脑子是有问题,什么东西!” 徐虎诚说着,气呼呼的转身,大步迈回房门,将门死命一关,那巨大的关门声响,把院子里摆放着的刀枪棍棒,斧钺刀叉震地都颤了三颤。 张宏嵊无奈的看了看我,默默地叹了一口粗气。 此刻的我,犹如一个战战兢兢的硕鼠,浑身都在不停的打抖。 “张,张大哥,我。” 张宏嵊微微咬了咬嘴唇,也没有理睬我,净值奔进了房门,追随他的师傅去了。 矮个子的道长背着双手,站在房门外,表情亦是充满了异样。 栾平安冲着那矮个子道长尴尬的笑了笑。 “六师伯,师傅他,不会发生什么事儿吧?” 矮个子道长朝着栾平安摆摆手。 “不想挨骂,就赶紧走。你们呀你们,有些事情怎么不提前跟人家讲清!这回可倒好,撞上虎口了吧。” 栾平安向那六师伯恭恭敬敬的抱拳见礼,然后转过头扬长而去。 路过我的身边,栾平安就在我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小兄弟,这回你废了!” 我望着栾平安远去的背影,才知道方才我一定在不经意间筑成了大错。 那也是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就在我第一眼见到徐虎诚,就是因为我脚踩在牌匾上的那个举动。我已经触碰了徐虎诚,乃至是整个阴山簿所有道众的最后底线。 也是在后来很久,我才真正的认识的那个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临,斗,前。” 据说,这三个字是根据道家的九字真言简化的。 原本的九个字有临、兵、斗、者、皆、阵、列、前。 这九个字,每个字都有它自己特定的含义。 临,象征着身心稳定;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体魄。结合天地灵力,降魔除妖大威力。 兵,象征能量;表示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行动快速如镖,观天道,执天行。 斗,象征守宙共鸣。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表现。 者,象征复原。表现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圆融无涯。 皆,象征危机感应。表现知人心、操运人心的能力。解开一切困扰,四象和合。 阵,象征心电感应、隐身。表示集富庶与敬爱一身的能力。透视、洞察敌人心理,抱神以静。 列,象征时空控制。表示救济他人的心。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微妙圆通。 在,象征五元素控制。表示更能自由自在地运用超能力。使万物均为平齐,天地与我为一。 前,象征光明、道心。表示玄境,即超五行的境界。我心即丹,万化冥合,根本终极境界。 这九个字合起来,便是阴山簿所奉承的中心法则。 也是后来我才得知,而我脚下踩踏的那块牌匾,正是徐虎诚和我的师傅马小山,他们当年的恩师梁洹程生前所刻。 牌匾上刻着的“临,斗,前”三个字,也正是他日常教导七个徒弟,对膝下弟子唯一的要求。 二十多年前,33个黑衣人血洗阴山簿,梁洹程在那场浩劫中丧命于此。他的死状凄惨,被一个会使用‘横扫千军’的人,长剑贯穿胸口而亡。 梁洹程生前的房间,被那波贼人翻得凌乱不堪,《玄法注疏》的后半卷也因此而丢失。那帮贼人还放火焚尸,据说,梁洹程大概的物品已经全部在那场大火中消失殆尽。唯一剩下的遗物,就是这块刻着“临,斗,前”三个字的牌匾。 初到阴山簿,我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深深触及了徐虎诚的底线。 我愣愣地站在院子左侧,不敢动也不敢言。 我能够清清楚楚的听到,隔着那一方浅浅的深褐色木门,徐虎诚如同狮吼一般呵斥张宏嵊的声音。 “你带回来的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他眼睛瞎吗?不知道地上的牌子要让一让?” 张宏嵊便小心翼翼的为我开脱。 “师傅,他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这块匾额的重要性?” “孩子?这回新招上山的那些学徒,一个个都是十七八岁,哪个不是孩子? 怎么就你带回来的这个比别人要特殊?我跟你说,赶紧把他撵走,这种人我们阴山簿不能要。” “师傅,咱刚才不是都说好了吗?您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意外就食言呀。您可是咱们阴山簿的大掌门,一言九鼎。” “还他娘的一言九鼎。老子今天就是食言了,你能拿我怎么办?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赶紧赶他走。” “师傅,你别这么快下定论呀!那徒儿我都答应人家了,您好歹给我个面子。 我可在您身边恭恭敬敬孝敬您这么多年,您一向都是最疼徒儿。” 只听见徐虎诚在屋子里面跳着脚,扯着脖子喊道。 “你答应人家,你答应他什么了?你又在外面瞎许什么愿?拿人家钱了还是怎么的?我跟你说,你这可是犯了阴山簿大忌讳!小心我对你家法伺候。” 张宏嵊急了。 “师傅,我像是贪人钱财的那种人吗?这孩子属实是可怜,无父无母,无亲无故。离了阴山,他在外面恐怕都活不长,你还能让他上哪儿去?” 第四十七章 节义堂弟子 “老子管他是死是活!” 徐虎诚一声怒吼,房间里传出了茶碗杯碟摔在地上震响。 站在门口的六师伯听见屋里闹成这么大的阵势,都不由自主的骇的一耸肩。 这徐虎诚当真是人如其名,猛虎撼啸,虎震龙威。 那日,张宏嵊不知在房间里和徐虎诚周旋了多久。 待他走出房门,同我说话时的嗓音都已经嘶哑。 张宏嵊镇定的拍拍我的肩膀,抿着嘴唇,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我心下登时一凉,只觉得自己命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百般累赘讨人嫌。 “张大哥,我懂了!我现在就下山。” 我无助的低着头,泪珠子已然在我眼圈里打转。我要强的抽抽鼻子,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我已然亏欠张宏嵊太多。 张宏嵊忽然被我这话说得愣住。良久,才反应过来。 “你小子下山干嘛去?都这么晚了,同我回卧房睡觉!” 我不明白张大哥话中的含义,难不成,徐虎成肯留我在阴山簿落脚? 张宏嵊架着我的胳膊,一边扶着我往卧房方向去,在路上,才缓缓同我讲道。 “施现,咱们阴山簿有阴山簿的规矩,阴山簿历来收道徒,须的挑选天资聪颖,踏实守诚,机警识礼数且家世清白的弟子入门。 并且,阴山簿每年都有一次考核,若在修行,品德,能力等方面全部达标,才能继续留在阴山。 我虽已然同师傅极力推荐于你,但是这阴山簿数百年的规矩不能破。 正巧,就在前一段时日。阴山簿刚刚新收纳了百十来名新弟子,已然分散到各个堂下,由八位堂主亲自教导。 师傅觉得这次新入门的弟子有些多,所以会在一个月之后来一次统考。倘若各项指标都符合标准,才能继续留在阴山簿。反之,则要驱逐下山。 我已经同师傅说妥,从明日开始,你便是我节义堂的新弟子,我亲自教导你认字,习武一些基础功底。 待一个月之后的考核,你可不要让我这个做师哥的失望。” 张宏嵊说着坚定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知晓,这个新弟子的名额得来不易,在那徐虎诚的心中是一千一万个讨厌我。 不晓得这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张大哥为我费了多少口舌,才为我换得这个机会。 倘若能留在阴山,我便从此有了安身之所。我亦可以学习法术,为自己谋得一身本领。 等到学有所成之日,回到上西村,找出杀害我爹娘的真凶。替自己洗脱这一身的冤屈,也可以每日守在阴山簿里,私下查探,说不定也可以帮我师傅沉冤得雪,完成他老人家最后的遗愿。 我无比坚定的看着张宏嵊。 “张大哥,谢谢你!我一定不负你望,这一个月刻苦学习基本功。我定不会被赶下阴山簿。” 我同张宏嵊并肩漫步在这阴山簿中,今夜,天上的月色格外皎洁。那银白的月光照在张宏嵊的发丝上,给他本就清朗俊秀的面孔,又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我不知自己是交了怎样的大运,能够有幸结识张大哥这样的好人。 张宏嵊默默把双手背在身后,他的眸子里虽然已经有了七分的安定,可是我仍然能够看出那份安定之下潜藏的隐忧。 张宏嵊把我送到了卧房门口,这里是节义堂招入的那些新弟子的集中宿舍。 又是长长的两张火炕通铺,东边一袭,西边一袭。两张火炕遥遥相对。 一张火炕有十个席位,节义堂这次共招入新弟子18人。而我,便是这第19名。也是今年节义堂新弟子的最后一名。 因为天色已深,张宏嵊并没有为我交代太多,他把我送进房间,为我安排好了一个空位。然后又跑回自己的住处,给我抱来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褥。 其余的18名新弟子,都统一穿着土黄色的道袍,脚上蹬的是皂色的布底鞋。 他们一个个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吐纳呼吸,阴山簿有统一的作息时间。 所有道众,不得提前就寝,不得偷懒贪睡。白日有指定的时辰练功上课,上午有半柱香的吃饭休息时间。 但是,只要未到亥时定昏,均不可以躺床歪斜。休息时间,也只能盘腿吐纳,闭目养息。 张宏嵊帮我把被褥一层一层的铺好,然后对我再三交代。 “明日一早卯时会有人在山顶撞钟。听到撞钟的声音须的立刻起床。第一天上课,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他拍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 直到张宏嵊走出好远,这18个新入结义堂的弟子纷纷睁开眼睛,探头探脑,说话交谈。这弟子房,一瞬间便热闹起来。 有一个平头圆脸,长得有些精明的小弟子盘着双腿,坐在我对面的通铺上。 他勾着手指,小声叫我。 “唉!那新来的,你叫啥名?” “施现。” “我叫严七崖,以后咱们就是一处的了,节义堂在阴山簿八大堂排行老大。能分到节义堂里的,各顶各有本事。” 我无奈的摇摇头。 “我,我没本事。” 我指指自己的左腿。 “我还是个瘸子嘞!” “啥?” 严七崖被我这一句话说的有些木然。他皱着眉头,寻思半天,又问我道。 “你小子是不是上头有人呀?我瞧刚才送你来那个道兄,面生的很,但是你看人走路那气派,一看就至少得有十几年功夫。” 我垂着脑袋,不好意思道。 “你们没见过他,他今天刚回阴山簿。他就是咱们节义堂的堂主,张宏嵊。” 我这边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里,其余18个人的眼光纷纷聚向着我。 严七崖猛的一下从炕上窜下来,径直走到我的面前。他的一双大眼圆怔怔的瞪着我。 “他就是节义堂堂主?就,就刚才送你来的那个小眼睛!不会吧,这么年轻!” 其余的新弟子们也冲着我一拥而上。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对我发问。 “唉!施现,你跟咱们堂主是啥关系?” “你们是不是亲戚呀?” “听说一个月之后还得考核,考核要是不通过,就非得把咱们敢下阴山吗?” …… 我活了整整17年,还从未有过这么多人把我紧紧地围在一处,他们一遍一遍叫着我的名字。叫的不是野种,而是施现。 我的心里按耐不住的激动,这是我多么梦寐以求的时刻。 阴山簿,从我今天第一脚踏入阴山山门的那刻起,我的整个心思,便已经归属到了这里。 我不大善言辞,只草草回应了他们几个问题。 我说。 “张大哥同我讲了,阴山簿的弟子不止一个月之后有一次考核。以后每年都会有一回考核。只要综合成绩不达标,都会被赶出阴山的。 ” 这18个新入门的弟子,听见我这么说,一个个瞬间紧张了起来。 那严七崖坐在我的旁边,他倒是与旁人不同,显得斗志昂扬。 “不就是考核嘛,没什么可怕的嘞!能选进节义堂的个个都是人尖子。说不定等一个月之后,咱们这十九个通通留下。” 说完,他还极其兴奋的用手拍拍我的左腿。 “尤其是咱俩!我各项基础都是这群新人里最好的。至于你小子,更不用愁。你跟咱们堂主关系这么铁,留下你,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说着,时间已经到了亥时定昏,阴山簿里传来了“当,当”的敲梆子声。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 “到时辰了,上床睡觉!” 这一群小弟子,纷纷扯开自己身上的衣带,一个个脱得白花花赤条条,然后滑出溜的全部钻进了被窝。 第四十八章 仙人脱衣 我也默默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我唯独不变的,是从来都不肯当着众人的面脱裤子。 因为我的裤腿中,藏着师傅送于我的两样法宝,还有爹临终之前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那块从土地里挖出来的黑曜石。 这火炕烧得热乎乎,通铺也宽阔许多。再也不用人挨着人的肩膀,房间整洁,没有男人的汗臭和酸脚丫子味儿。余下的只是淡淡的熏香。 这18个新入门的弟子个个睡得香甜,他们心无杂念,满腹的心愿便是吃饱,练功,然后好在一个月之后的考核中大显身手。 能分配到节义堂的个个都是骁勇好苗子,唯独除了一个我,身患残疾,没有体力。 我默默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我定要拼尽一切全力留在阴山簿,因为我根本没有退路,也无处可去。 我有着权权的信心,不过这份信心也只保存了这一夜。直到第二天正式开始进入训练,我才明白,在这世上,人与人之间差距竟会是如此之大。 第二日一早卯时初刻,山顶敲响了撞钟的声音。所有人闻声而起,利落的叠被,洗漱,然后跑到饭堂,每人的手中攥着一个红皮儿鸡蛋,便要开始正式上课。 第一堂课修习的是拳脚功夫,其余的弟子,他们六人站成一排,三人分为一列,站位错落有序。 只有我,星崩散落在众人之外,蹑手蹑脚,根本找不到自己该站的地方。 教习我们拳脚功夫的,据说是节义堂的副堂主,大名叫杜聿明。 这杜聿明生的高大威猛,一双大脚踩在地上,看着足足有七寸长。 他年纪也就30出头吧,但是模样极其凶悍。虽然身上也同我们一样穿着土黄色的道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修行学道之人。反而更像是那些打家劫舍的草莽匪徒。 杜聿明指了指无处容身的我。 “那个新来的,随便找个角落站着去,别怵在那里碍大家的眼。” 我慌慌张张的站到了第一排最左边的位置。 刚刚站定,往右一转头儿。只见排在我身边的汉子身高足有九尺半,又结实又膀。我的身材本来就矮小瘦弱,站在这汉子身边,头顶只到他的肩膀,就连他的一条大腿,都比我的腰要粗嘞! 杜聿明翻着眼皮,对着我张口便斥。 “新来的,你腿瘸眼睛还瞎吗?不知道按个头排队?上最后面去,丢人现眼!” 我的大名叫施现,之所以会单名一个“现”字,便是因为在我出生之时,爷爷不停地拍着脑袋,说我丢人现眼。 而我在阴山簿里上的第一堂课,便已然有人开始提醒我,原来我真的人如其名,就是个丢人现眼的孬材。 我垂着脑袋,默默走到最后一排的紧边角落。 杜聿明已经开始在最前面授课。 “今天我们还是复习昨天的课程。我在前面做动作,你们便跟着我重复。依旧练习那一套伏虎拳。” “大家跟着我做。无思无虑,全身放松,两眼平视前方。 第一式,关公理须。上左步再上右步,两脚距离与肩同宽,两手心相对,从两侧如理须状,掌根向下沉压,压至与腰平,气沉脚底,要有关公之威武气势。 裹肘,向左前方拧身裹肘,左手握拳收于腰侧。 紧接着十字披红,右脚略向右后撤半步,同时左拳变掌,边拧边翻至掌心向上向口收回,如搂物状; 同时左脚收回并于右脚内侧,右掌心朝前,动作不停;寸左步紧跟右步,左掌变拳翻转,向左膝前沉打,左肘顶向前方,右掌变拳收于腰间,目视前方,尾闾坐住劲。 ……” 杜聿明一边述说着动作要领,一面在前头带领着我们做示范。 他做什么招式,我们便跟着依样画葫芦,学习什么招式。 杜聿明说,伏虎拳是传统的象形拳之一。 练习者需要缩头,瞠目眺牙,模仿虎形,领会虎神。该拳结构严谨,地盘扎实,进攻时迅速准确,防守时密不透风,身法敏捷灵活,动作刚劲有力。一招一式,似粗实细,拳、掌、指、爪,劈、打、抓、戳,变化极其微妙。 说实话,他说了那么多,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相领神会。我只知道这一套伏虎拳,动作错综复杂,又是扭臂,又是弓步,又是下腰,还要横扫腿。 而我,是一个瘸子。 杜聿明继续在前面带领我们。 “第十四式,仙人脱衣。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脱衣服,向下蹲沉。” 明明杜聿明把每一个动作解析的精准又详细。 可是,我却怎么也做不出来。 我跟着所有人的样子,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同脱衣服一般,双腿向下蹲沉。 我的两条腿微微用力,屁股向下坐,可是刚只做到半截,我的左腿忽然一软,我竟直直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杜聿明突然听见身后有一声闷响,连忙停止动作,转身回头查看。 他一眼便看到我,栖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然后如同一个猪崽子一般席地而坐,两眼发蒙,脸上满是窘迫。 杜聿明气得火冒三丈。 “那新来的,你早上没吃饭吗?练个伏虎拳,还能摔个大跟头!”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怯怯生生的梗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回复。 “吃,吃了!吃了一个红皮儿鸡蛋。” 不知为何,所有人听到我的回答,纷纷哄堂大笑。 杜聿明气势汹汹的朝着我走来。 “谁他娘的问的你吃的什么?我说问你怎么就能摔跟头?” 他三两步便迈到我的面前,眼神之中满是凶光。 “站起来!” 杜聿明一声呵斥,大声震嗓,把我吓的猝不及防身上打了一个寒战。 杜聿明看见我浑身瑟瑟发抖的惨样,便愈发的来气。 他的双手抓住我的双肩,轻轻松松把我从地上拎起。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瞳孔都在冒火。他的脸庞距离我越来越近,这样的空隙,我们两个人都可以贴身肉搏。 “孬种,你害怕个什么?我是吃人的野兽吗?阴山簿八大堂共一千两百多名弟子,我就没见过有人像你这么怂的! 身体站直,继续练习!” 杜聿明就站在我的面前,离我不到一步之遥的距离。 “我亲眼看着你,到底是怎么给我坐地下的? 听我口令,第十四式,仙人脱衣!” 我只好再次继续着刚才的姿势。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同脱衣服一般,双腿向下蹲沉。 可是一到我屁股下沉的时候,我的左腿根本受不了力,然后不出意外,结结实实又是一个屁股蹲儿。 这回,所有弟子看着我的眼神都已经没有了窃笑。他们的目光中满是不解与鄙夷。 他们大概是完全想象不到,如此简单的一个招式,我怎么就能够做到,每练一次,都会摔一次。 杜聿明被我的表现搞得彻底愣住了。 他好奇地围着我的四周来回踱步,然后紧皱眉头,不停思索。 “他奶奶的,一个半蹲的姿势你咋的就能坐地上?你小子平时不拉屎吗? 拉屎蹲下一半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不知道?还是说,你每次拉屎,都是坐在茅坑里,屁股撵着屎的拉?” 杜聿明说的虽然粗鄙,可是这已经把他对我的不满,完全暴露无遗。 “再来,老子他娘的今天还不信邪了?听我口令,第十四式,仙人脱衣!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脱衣服,向下蹲沉。” 第四十九章 是龙是鱼 我继续照做。继续吃力的半蹲,可不知为何,等待我的仍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屁股蹲。 杜聿明简直对我失望透顶,口中骂骂咧咧。 “娘皮,真他妈蠢到家了!老子这辈子就他妈没见过这么笨的一号!赶明儿你还是不要叫什么施现,不如给自己改个名字。叫施笨,或者施蠢也行啊!” 新入门的其余18个弟子再也无一人嘲笑我,他们一个个望着我冷眼旁观,那样的神色,只把我完全当成了一个异类。 我甚至宁愿所有人都嘲笑我,辱骂我,戏弄我。我也不愿意他们用那样异样的眼神将我与他们隔开。 也是就从这一刻起,我已经完全和所有人划开了等级。 杜聿明总是会对我们重复一句话。 “咱们阴山簿不是养闲人的地方,随便挑出一个道众,放到江湖之上都是英雄豪杰。 从即日起,直到一个月后。是龙是鱼便就会见分晓。 是龙的,同我留在阴山簿,留在我们节义堂,学一身本领,光宗耀祖。 是鱼的,就赶紧打好包裹早早回家,回到那小王八沟里,继续做臭虾烂泥鳅。” 杜聿明每次说这段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众弟子们都会斗志昂扬。在这里,人人都想成龙,没有人想做一只臭虾烂泥鳅。 只有我,早早便现成了原形。 我是在大家所有人心中最早认定的一条泥鳅,是那样的污秽,那样的愚笨不堪,不成大气。 而其余的18名新弟子,他们个顶个的意气风发,只待时机一到,便可鱼跃龙门。 尤其是那个严七崖,他说的没错,他真的是所有新弟子之中,资质天赋最好的一名。短短一堂课的时间,杜聿明就相中了他。让他做我们的领队,代替师傅监督我们练习伏虎拳。 第一堂拳脚课程匆匆过去,此刻的我们,早已是满头大汗,道袍全湿。 第二堂的课程便没有那般费体力,文化课,学习识文断字。 学习文化课的地方是一处三清供庙。 据说,这间三清供庙是整个阴山簿最为神圣的地方。 这里错落于阴山簿山顶的正中央,这是一座仿唐代建筑风格、外形如塔的恢宏建筑。 但凡是学习茅山术修道之人,均信奉三清。 三清,即道教体系中地位最高的三位尊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元始天尊在“三清”之中位为最尊,也是道神仙中的第一位尊神。 我们这19名新弟子坐在三清供庙,为我们上文化课的是一名阴山簿里的老师傅。 他的年纪颇长,已然60出头,花白的头发,及关公似的长髯。据说,这位老师傅在阴山簿的辈分比掌门人都要高。 就连当年的阴山七杰,一个个都是他坐下的弟子。 这堂课不止由老师傅主讲,还有一个重要的陪读,那便是张宏嵊。 我们所有人盘腿坐在玄色的毡垫之上,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方矮脚长桌。 桌子上依次备好了毛笔,钢笔,砚台,浓墨,还有如同天文,我一个也不识得的认字书籍。 开始上课,所有弟子向那老师傅稽首拱腰,行礼问好。 待我们所有人坐下之后,那老师傅觑着自己一双老花眼,把所有人扫视了一番。 他亦是一眼便瞧见我。 然后拿着毛笔,指着我问道。 “今日还有位新来的同学。这名同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老师好做一下备注。” 我低着头,小声回答,声音如同蚊子哼哼。 “我叫施现!” “好,‘恩泽布施’的‘施’。xian是……?” 老师傅停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盯着我的眸子。 “xian是哪一个xian?” “丢,丢,丢人……!” 我刚想回答出我名字的来历,丢人现眼。就在这时,张宏嵊突然间开口,替我向那老师傅作答。 “孙师傅,施现,实现。‘铅池迸出金光现,汞火流珠入帝京。’的‘现’。” 孙师傅闻言,用手指捻着自己的长须。 “施家有两儿,以艺干齐楚。文武各自备,托身为得所。孟公问其术,我子亲教汝。秦卫两不成,失时成龃龉。止宿鸳鸯鸟,一雄兼一雌。衔花相共食,刷羽每相随……。 好,好姓氏,好名字。施现,实现!不错,不错,这名字有大造化。” 孙师傅说完,自顾自的打开了桌子上的课本。 然后垂着脑袋,也不看座下的众人,只摇头晃脑的自己悠悠讲道。 “昨天我便给你们讲过。人为什么要读书?首先古语有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紫金贵,尽是读书人。…… 其次,从咱们茅山门人的角度来讲,学玄法须的画符,画符首先要认字。学风水要知晓阴阳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最最基础还是需要识文断字。 无论治病炼丹,测字卜卦,盗陵下墓,捉鬼驱邪。文字是茅山派的主宰……。” 孙师傅说的这些,虽说句句是人话,我却不大能听懂。 我只是知道,张宏嵊又当着众人的面‘解救’了我一次。 ‘铅池迸出金光现,汞火流珠入帝京。’我从来不晓得那个丢人现眼的‘现’字,还有这么美好般的解释。 我双眼满是感激的痴痴望着张宏嵊,他一抬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神。他连忙用眼神示意我好好看书,不可以走神溜号。 那个孙师傅还在发表自己的滔天大论,说了良久,才缓缓进入正题。 “好,众同学们,咱们昨天讲到哪儿了?” 严七崖连忙举手作答。 “回孙师傅。昨天讲到《诗经》第五章《周南,螽斯》。 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尔子孙,绳绳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尔子孙,蛰蛰兮。” 孙师傅闻言点点头,然后突然的叫起了我的名字。 “这位新来的施现同学,老师问你,《诗经》可曾读过?” 我摇摇头。 “没!” 孙师傅又问。 “那《四书》,《论语》,《三字经》,《唐诗三百首》你都读过哪些?” 我再次摇头。 “都没读过!” 孙师傅赫然叹着气。 “唉!这人不可以不读书,不读书则智不明,不读书则礼不全。 那施现,你告诉为师。你可曾认得什么字?都能默出来哪些文章,背出来哪些史籍?” 我只好如实照答。 “我自幼未曾读过书,大字也不曾认识一个。” 听到我的回答,整个三清供庙里的所有弟子纷纷大惊失色,他们一个个的瞪眼,张嘴,惊得下巴都合不拢。如同看一个异类般的用诧异的眼光打量我。 那也是后来严七崖对我讲道,他说,能够进入阴山簿大门的弟子,都是从全国各地层层筛选。 需得挑人品出身,资质背景,文化礼节,包括最基本的拳脚功夫和身体素质。 严七崖的出身也不大好,他的祖辈在清末年做过刽子手,一生杀人无数。因故他们严家遭了报应,代代生男娃,却代代是天聋地哑。 都说天聋地哑的人,是因为上辈子活的太通透,太精明。因此这世才会遭难,双耳难听风雨声,口中有舌却无言。 严七崖是家里的七代单传,因此他的名字里才会有个‘七’字。 严七崖的父亲,爷爷,以及太爷爷都是又聋又哑的残疾人,祖祖辈辈没有工作能力,只能靠着倒夜香为生。 严七崖出生的时候,是他娘和他奶奶,三步一跪,九步一叩首,等了南山崖,绝顶峰跪拜了十家庙门,一栋庙门,一栋庙门的祈求上供,才生出他这么一个身体健全的孩子。 第五十章 麒麟公子 因此,严七崖自幼聪慧勇猛,他爹生来倒夜香,他娘便在大户人家里做奶娘。 他从出生起未曾喝过自己亲娘的一口奶,却也靠着吃百家粥米长大成人。 严七崖同我一般,出身低贱。所以他自幼便有着宏图远志。这个年代早早取消那个科举恩试,文武状元。 但严七崖仍旧自学成才,修的文武样样全。 他道。 “只有进入茅山门,阴山簿,学的一身本领法术,将来才有光耀门楣的机会,封荫耀祖的盼头。” 他是今年新招入阴山簿内家境最差,出身最低微,却也是资质最高的一位弟子。 他将自己满腔的野心全部写在了脸上。 可是,即使资质再高,出身却难变。阴山簿里,从未有一个人真正瞧得起他,只有我,在阴山簿的那些年时间,真真正正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思绪恍然回旋。 那孙师傅看着一问三不知的我,脸色淡薄,频频摇头。 此时,我真的太想证明自己。 我不愿承认自己是一条臭水沟里的烂泥鳅,我想当龙,哪怕是一条佯装出来的纸糊的龙。 我连忙举着胳膊,对孙师傅说道。 “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我会背诗嘞!” “咦?你还会背诗?” 孙师傅本来已经暗淡的眼神,突然又出现了一瞬光亮。 “好,那你随便背两首诗来,让大家听听!” 不就是背诗,这有何难?诗这东西,只要合辙押韵,朗朗上口,那不全都叫做诗? 于是我立刻间冥思苦想,搜肠刮肚。把自幼在上西村学的那些合辙押韵的套话,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呃,有了!” 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闭着眼睛,学着孙师傅的模样,摇头晃脑开始背诵。 “世上只有家庭好,男女老少离不了。 男人没家死的早,女人没家容颜老。 有家看似平淡淡,没家顿时凄惨惨。 外面世界千般好,不如在家呆一秒。” 我前脚话音刚落,缓缓张开眼睛,只见那孙先生被我这一首家好诗惊得目瞪口呆。 供庙里的其他弟子也一个个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忽的,不知是谁没有憋住,从喉咙里挤出按两声干干的憋笑。 然后就在这一瞬之间,整个供庙之内所有人哄堂大笑,有的人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打滚儿。有的人直接呛出了一口口水,还有的人活活笑出了两行热泪。 他们一个个笑的形态各异,那放肆爽朗的声音,在整个阴山簿里久久传荡,不曾散去。 我不晓得自己又干了什么蠢事,只知道,这回一定是彻彻底底丢大了人。 难不成,我背的不叫诗?我刚才说的那些,上西村里读过学堂的娃娃们全会背。我偷摸学来背给娘听,娘说,那就是诗。 当时的娘一边蹲在院子里扒苞米,一边用手揉了揉我的小脑袋。 她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对我讲。 “俺儿真聪明,俺儿真有本事!俺儿还背得一口好诗嘞!” 我不知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只觉得所有人的表现太过反常,我委屈极了。呆呆的愣在原地,良久,才敢缓缓开口向孙师傅发问。 “孙师傅,我刚才背的,怎么?不是诗么?” 孙师傅被我这句话问的向后连连退了三步。 然后只见他神情尴尬,就连捻着胡须的手指都跟着颤抖。 “呃,施现同学,你方才背的这首。呃!怎么说呢?打油诗也算诗,呃,也算诗吧!” 其余的弟子们已经开始小声嘀咕。 “哈哈!孙师傅还真是给这瘸子面子。我这辈子还头一次听说,打油诗也算诗的!” “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招来的奇葩?为什么要跟咱们在一处学习?简直是拉低阴山簿的门槛!” “唉!你们有没有听说?这个瘸子是死皮赖脸上的阴山。第一天上山,就把咱们掌门给惹毛了,还说过什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呢!” “那以后可要离这小子远一点儿,免得惹火上身。哎呦!不行,笑的肚子真痛。呵呵!男人没家死的早!还不如改成,认识了施现别想好!” …… 就在此时,坐在我前面的严七崖偷偷转身,他小声向我嘀咕。 “施现,你快坐下,别傻站着了,太丢人!” 我却整个身体发愣,双腿忍不住的打抖。此时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该站着,还是坐下。 我只知道,就在我上课的第一天,又一次的颜面扫地。 突然之间。 张宏嵊在众人面前,缓缓站了起来。他用手捂着嘴巴,故意重重的咳了几声。 只消这一瞬,整个三清供庙顿时变得静悄悄。 张宏嵊摆摆自己的右手,示意我坐下,我这才敢缓缓坐定。 张宏嵊对孙师傅说道。 “孙师傅,现在时间不多了,咱们赶紧讲课吧! 每名弟子的各种差异不同,你只要按照自己平时的进程继续讲就可以。至于有些弟子,落下了以往的功课,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帮他补上!” 既然张宏嵊都已经发话,孙师傅也不再多言。 他让大家打开课本。 “今天,咱们继续研习《诗经》。 大家跟我一起翻到书本的第十章。《周南,麟之趾》。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你们其中有哪位弟子,知晓这篇《麟之趾》的含义?” 庙里坐着的19个人,只有严七崖一人缓缓举手。 孙师傅见状尤其欣慰。 “好!严七崖,又是你。为你们上了几天课程,为师也只记住了你一个人的名字。 那严七崖,你就给大家说一说,这篇《麟之趾》到底讲了些什么?” 严七崖抱着书本站起,一字一句的开始注释。 “这是一首赞美侯爵公子的诗。翻译过来就是。麒麟的脚趾啊,仁厚的公子啊,哎呦麒麟呵!麒麟的额头啊,仁厚的公姓啊,哎呦麒麟呵!麒麟的尖角啊,仁厚的公族啊,哎呦麒麟呵! 麒麟是上古的瑞兽,在这篇《麟之趾》中,把侯爵公子比喻成麒麟,意在表示他有良好的品德,高贵的出身和非同凡响的才干!” 孙师傅听了严七崖的注解,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解释的好。严七崖呀严七崖,为师发现,你就是这届节义堂新入门弟子中,第一个显现出来的麒麟公子。” 严七崖闻言,脸上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急匆匆地将自己的脑袋转向张宏嵊,毕竟,张宏嵊是节义堂的堂主,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谁又不想在堂主面前风光一番,出出风头。 可是此时,张宏嵊只是满脸含笑的默默望着我。 也是因为我愚钝,什么麒麟的额头,麒麟的脚趾。我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明白。 把一个人比喻成额头和脚趾,就是在夸他,赞美他。这些古人说话文绉绉,还真是奇怪。从来也没有听说过,用脚丫子夸人的道理。 张宏嵊再次对我意眼神示意,让我一定要安心听讲。 我也只信赖,听奉于他一个人。我硬着头皮,看着书本上完全不认识的天书。终于如坐针毡似的苦熬过这第一节文化课。 随着阴山簿山顶的撞钟声响起,我们终于下个课。在向孙师傅再次稽首拱腰问完礼后,所有新弟子齐刷刷的涌出庙门外。 现在,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我整理好自己桌子上的课本,然后拖着残腿磨磨蹭蹭的走到饭堂。 饭堂里早就挤满了刚刚下课的各堂弟子们。 第五十一章 单独训教 我慢腾腾的排队打饭,左手抓着两个白面大馍馍,右手端着一大碗的炒山野菜。 阴山簿的伙食还真是不错,精面精粮,每天都能吃到热乎乎的煮鸡蛋,还有奶白松软如同小孩儿屁股般的白馍。 菜色干净,味道清新。上面浮着的油花肉眼清晰可见,像我这种在上西村常年见不到油水的穷人,现如今的生活就仿佛每天都在过大年一般。 我一个人端着饭碗默默的挤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节义堂里的那些新弟子们,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我同席。 只有严七崖打完了饭,在饭堂里左右环顾两周。一眼便搜索到我的位置,然后拿着大白馍馍坐到了的对面。 “施现,东边儿档门口还有豆腐呢!你不去打一块儿?” 严七崖一边啃着白馍,一边把自己的饭碗推在我的面前。 里头是一块儿如同羊脂美玉般的嫩豆腐,水潺潺,软嫩嫩,离得老远便可以闻到飘散的浓郁豆香。 豆腐,我曾经记忆里最爱吃的美味。 爹娘惨时的那天晚上,我们家的灶台上就炖着满满一大锅的酱豆腐。 咸香的酱香味儿蔓延了整个上西村,我家房顶的烟筒上,往外喷散着汩汩的白烟。 那日白天,爹说:“现儿,晚上早些回来,让你娘给你炖最爱吃的酱豆腐!” 爹没有说谎,娘也满心欢喜的照做。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吃上那一口心心念念的美味。 并且,从此那一份最爱的豆腐,便成了我永生再也不敢回顾的梦魇。 只要一旦想起,上面映着的再也不是童年的欢喜,而是我们施家,我爹,我娘,我奶奶一家三口血淋淋的人命。 我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小声回应。 “我,我不爱吃豆腐!” 严七崖这才把自己的饭碗默默在我眼前挪走。 他笑呵呵没心没肺的同我打趣。 “真没想到,你小子这德行,还挑食嘞!” 我将自己的脸埋在菜碗里,不敢回说话。 严七崖却顿时扯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同我讲。 “哎?咱们都是兄弟,你同我讲讲,你跟咱们堂主关系咋就那么好? 人家别的堂的堂主,从来没有一个会盯着这些新弟子去上文化课的。 咱们张堂主今天摆明就是冲着你一个人去,几次三番的帮你解围。你小子蛮有福气的嘛!朝中有人好办事儿,你抱住了这么一条大腿,以后指定能在阴山簿里混的风生水起。” 严七崖说的这些话我想都不敢多想。张大哥早就同我说的明明白白,一个月之后的入门测试,过的了关,才可以继续留在阴山。若是门门都不及格,无论是谁都得抱着铺盖卷儿走人! 我口中嚼着野菜,齿缝里都润满了油花。 “啥大腿不大腿?能不能留下,全凭自己的本事。” 严七崖开玩笑的,用手捅捅我的腰眼儿。 “你小子跟我还藏着掖着的嘞!唉?以后你再见到咱们堂主,在他面前替我美言两句。 那啥?我可不是想走后门儿啊!凭我的成绩和资质,我是百分之百能在阴山簿落地生根的。” 严七崖将自己的满腔野心全部写在了脸上,他是整个阴山簿里,除了张大哥以外,唯一一个愿意同我交谈讲话的人。 可是,我就是看不穿他,他与我在一起究竟是想同我相处个朋友,或者只是把我当做向上爬的攀梯,想借着我这个人脉,可以和张宏嵊打好关系。 我心中想不清楚,可是我的脑袋早就不由自主机械的行动着,连连点头,仿如捣蒜。 忽的,有人在饭堂里唤我的名字。 “施现!” 那声音不大,却是如此的熟悉。 我和严七崖同时抬头,只见是张宏嵊,杜聿明还有几日不见的栾平安。 唤我的人是张宏嵊,我太熟悉他的声音,那低沉,温柔又有些暗哑的嗓音,早就如同被刀凿斧刻般的,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严七崖见到张大哥等人,屁股上如同安了弹簧,“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大声大气,毕恭毕敬的向他们三人点头问安。 “新入门弟子严七崖见过张堂主。 新入门弟子严七崖见过杜副堂主。 新入门弟子严七崖见过……呃,见过前辈!” 严七崖并不认得栾平安,可是能够在张宏嵊身边同入同出,一起吃饭的,混的最差也该是个掌门眼前的半红人。 严七崖这小子最精通人情世故,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人,他总是能将水端平,一个都不得罪。 张宏嵊轻轻拍了拍严七崖的肩膀。 “吃饭时间,没那么多的规矩,坐!” 严七崖只好听命坐下,他将自己的腰被拔的直直,坐在椅子上,好像一口笨重的大座钟。 张宏嵊却不再理睬他,只是抻着头,温柔的对我说道。 “施现,杜副堂主说你伏虎拳练的不得不大好,等会儿吃完午饭,就不要回房休息了!直接去西角园里找我们,我单独再给你上一节课。” 我脸上灿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急忙一口便应下。 “好的嘞!” 张宏嵊冲我和严七崖点点头,示意我们继续吃。 这三人转身便走,只听见杜聿明用他那掩盖不住的破锣嗓子,满口的跟张宏嵊在抱怨。 “你耽误我午休的时间,以后可得补给我!说好了,这个月轮职敲钟你替我去!” 我知道,张宏嵊定是许诺给了杜聿明什么。要不然,杜聿明视我如累赘,如破烂水沟里的臭鱼烂虾。一个月之后,有的人鱼跃龙门,而有的人便是泥鳅现身。 我是杜聿明最早认定的一条泥鳅,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把自己的时间白白浪费在我的身上? 其实想都不用想,定是张宏嵊恩威并施给我争取到这个午间补课的机会,我想,我定要多加努力,万万再不能辜负张大哥对我的期待。 只是,我总是会无缘无故地高估自己,我终于又丢人了! 我急匆匆的吃完午饭,一个人顶着烈日偷偷来到西角园。 张宏嵊,杜聿明和栾平安三人早就已经在园子中等我。 尤其是杜聿明,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完,嘴巴里塞得满满,腮帮子鼓的像吹气儿的金鱼。一龇牙,牙缝里都是绿绿的菜叶子,还是麻赖赖的豆腐渣。 见到我瘸着腿向他们走来,杜聿明高仰头,扯起喉咙,将口中的一大口食物咕咚咽下。 张宏嵊命令道。 “开始吧!施现,你先打一套伏虎拳我看看。” 然后我便按着顺序。 无思无虑,全身放松,两眼平视前方。 关公理须,上左步再上右步,两脚距离与肩同宽,两手心相对,从两侧如理须状,掌根向下沉压,压至与腰平,气沉脚底,要有关公之威武气势。裹肘,向左前方拧身裹肘,左手握拳收于腰侧。十字披红,右脚略向右后撤半步,同时左拳变掌,边拧边翻至掌心向上向口收回,如搂物状;同时左脚收回并于右脚内侧,右掌心朝前,动作不停。 紧接着便是再裹肘,猴儿爬杆,寸左步右掌撩阴,鹞子入林,立虎形,懒龙卧道,上步左炮拳,三盘落地,拘马鞭。 直到第十四式仙人脱衣,我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脱衣服,屁股用力,向下蹲沉。 然后,跟今日上午的情形一模一样,只要我双腿开始下蹲,我的下盘必然不稳,左腿摇摇晃晃,右脚抖动不停。 紧接着,便是身体重心整个后移,然后不出意外的向下倒去。 还好栾平安眼疾手快,他伸出胳膊,扯着我的衣领,直接用单手把我拽回了原位。 第五十二章 朽木雕观音 杜聿明摊着双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对着张宏嵊吐槽。 “我就说这小子笨的上天吧!两条腿软的跟棉花套一样,我都好奇他平时究竟是怎么拉屎的?只要一半蹲,屁股必然往下沉。这么使力气,不摔个屁股蹲儿都出奇了!” 张宏嵊围在我的身侧反复打量,他也忍不住的皱着眉头。 “喈!前面不都挺好的嘛,怎么一到仙人脱衣就过不去?” 栾平安直接一语道破。 “师哥,这小子腿瘸!底盘儿晃晃悠悠,就一条好腿,怎么可能蹲的住?” “一条腿就蹲不住?” 张宏嵊不大相信,他也顺势打了一套伏虎拳,同样的招数,张宏嵊使出来,我才见识到杜聿明所言不假,伏虎拳竟有如此的威力。 只见张宏嵊拱项缩头,瞠目眺牙,模仿虎形,领会虎神。 他出拳结构严谨,地盘扎实,进攻时迅速准确,防守时密不透风,身法敏捷灵活,动作刚劲有力。 一招一式,似粗实细,拳、掌、指、爪,劈、打、抓、戳,变化微妙。 这些全部都是杜聿明交代给我们过的动作要领,没想到,这些口头上的话语,一旦真的结合其中,融会贯通,竟是那样的勇猛无穷。 张宏嵊的双手在空气中劈,打,抓,戳,把本就闷热的空气,震动地荡起了徐徐清风。 栾平安满面欣喜的拍拍杜聿明肩膀。 “唉!老杜,我师哥这两下子真不错哈!招招致命,迅猛不减当年。” 杜聿明忍不住赞同的同时,还不忘变着法子的挖苦挪瑜我。 “嘿!新来那小子,你瞧见了吗?同样的一套拳法,有的人练出来那是惊天动地,你练出来那就剩老猫叫春。 等你小子以后下山了,可千万别说我教过你,我可真是丢不起那人!” 栾平安急忙打断杜聿明的话,他的眼神偷偷撇了撇正在练伏虎拳的张宏嵊。 “老杜,怎么就你话多?咱们师哥的心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别说,我还真是不知道嵊子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非要把一块儿烂木头雕成活观音。那烂木头就是烂木头,即使你刷上金漆,也改不了泱子里面是虫铸掏空的事实! 你说,嵊子他白费这些功夫干什么?在一块儿残次品上下耽误功夫,那简直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 栾平安和杜聿明的话,一句一字,半点不落的全部传进我的耳中。 杜聿明语气中那样的不解与嘲讽,就如同一根坚硬却又细小的芒刺,在狠狠戳进我心窝的同时,却是其他人肉眼看不到的痛。 少倾,张宏嵊在院子中打完了一套伏虎拳。 栾平安和杜聿明拍着巴掌,连连叫好。 可是张宏嵊依旧没有停下,他试探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腿,只用右腿一条腿着地,然后,从无极式开始再次又打了一遍。 这一次,张宏嵊打拳的速度和力度明显减弱,人失了一条腿,便如同在阴阳之中失去了平衡。 世间万物,都要讲究平衡二字。古语有言,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如若平衡二字做不到位,那么等待着我们的,必然是全盘颠覆。 不过好在张宏嵊有着强劲的基础功,他的拳法虽然放慢了速度,但是仍旧姿势标准,甚至比那18个新入门的弟子们还要强劲一些。 无极式,关公理须,裹肘,十字披红……三盘落地,拘马鞭。直到第十四招仙人脱衣。 只见张宏嵊左腿抬起,他只用自己的一条右腿屁股用力的向下蹲沉。 忽的,随着他的右腿渐渐弯曲,他也突然间重心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起来。 栾平安见状,顿时心生焦急。他一个大上步想要稳住张宏嵊。 却见那张宏嵊竟在摇摇晃晃之中,自己安稳了下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宏嵊竟然可以抬起一条左腿,单凭自己的一条右腿打完整套的伏虎拳。 收功,立定。张宏嵊默默把左腿放下,然后深吸了两口气。 只见他半开玩笑地朝着我们三个人说道。 “哎呦!差不点老马失前蹄,我可不能在你们面前丢人。不过别说,只有一条腿使力,能够把这套伏虎拳完整的顺下来,还真是相当不容易。” 张宏嵊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点点头。 “行呀,施现!你小子打的还不错,要是没有你那条左腿作为拖累,说不定你都能赶上我呢!” 张宏嵊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夸张,我知道他是想要给我信心,可是夸人也没有这么个夸法! 杜聿明那表情才最过真实,只见他撇着嘴巴,一脸不屑。 是呀!瘸子又怎么了?左腿残疾,这是我的命。总而言之,我始终是杜聿明带过的最蠢钝,最愚笨的一个弟子。 张宏嵊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的身边,然后对我缓缓讲解。 “我刚才打完这套伏虎拳,掌握了几个技巧,你以后可以试着勤加练习一番。 比如,当你身体下蹲的时候,你的屁股一定要绷住……。” 他一边说着,双手一边摸住了我的胯骨两侧。 “就是这个位置,要尤其的用力。还有你右腿的大腿根儿,要适当的松弛一些。把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右脚的脚腕和小腿上,当你的重心全部落在身体的右半部分,就可以保持平衡,不再跌倒。 来!你再做一遍,咱们继续研究研究。” 我按照张宏嵊交给我的方式,努力的把自己的重心全部移到右脚的脚腕和小腿上。 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像他那般,如此轻松的控制自己的身体。 结果可想而知,我仍旧摔了一个大大的屁股蹲。 杜聿明见状,实在是看不下去。 只见他抱着膀子,脸上既嫌弃,又无奈。他扯着喉咙对张宏嵊喊道。 “嵊子,你们自己练吧,这大中午太阳这么毒,我还得回去睡会儿去!下午掌门还有任务交给我呢!” 杜聿明把全部的不耐烦完全呈现在了脸上,只见他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栾平安在这里也呆的无聊,他抿了抿嘴唇。 “那啥!师哥,我,我下午也有任务。那,那我也先走了啊!” 栾平安说完扭头便跑,一边跑,还一边扯着喉咙喊。 “老杜,你等我一会儿!今儿中午咱俩一块儿睡。” 张宏嵊看着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表情有稍许的不自然。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他便立刻恢复了镇定,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这不还有张大哥在这陪你吗?今天中午咱们好好的练,不准偷懒!张大哥,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怎么想,只要张宏嵊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我便拥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 我心里已然乐开了花儿,然后跟着张宏嵊一起,不厌其烦的反复练习这套伏虎拳! 我们也不知道在这四角园的酷暑下晒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身上的道袍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前襟后页紧紧的贴在身上,将我身上的肋巴条都展示的一览无余。 少倾,便听到了阴山簿山顶敲钟的声音。 张宏嵊急忙为我指了方向。 “下午的课程开始了,赶快去吧,别耽误了功课,等到明天我再找你!” 我匆匆同张宏嵊告别,急忙奔向下午上课的目的地。 下午亦是两堂大课,穴位基础以及玄法口诀入门。 这次是阴山簿八大堂全体新入门的一百余名弟子一齐上课。 为我们讲课的老师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下午,我在徐虎诚的院子里见到过的六师伯。 第五十三章 死穴 下午的课程主要在于背诵,换句话说,便是死记硬背。 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采用按摩手法点、按、揉等不至于伤害人体,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六师伯道。“这36个穴是致命穴平常按摩无任何不良影响。所谓致命必有意外的重力,非正常力道,或危险物品造成为必要条件。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生死搏斗中,作为“杀手”使用。 歌诀有: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 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 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 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而穴位基础课对于我们的要求来说,就是将人体周身的720个穴位,名字,准确位置,功能效应一字不差,全部记下。 据说,等到一个月之后的入门考试。六师伯会亲自监考,随意抽查720个穴位中的任意十个,能够答对六个以上便算过关,倘若答不对,便即刻驱逐下山。 至于玄法口诀入门,仍旧是以背诵为主。 六师伯先请两名小道众,在我们众人的面前摆上了一个香案。 香案上盖着玄黄色的绸缎布。 六师伯背着手,对着我们众人道。 “茅山门人,必不可缺的技能便是摆香案,社坛,画符咒。 今日我便教你们摆香案画符的基本法则。 我先问你们,你们知道在香案之上摆贡品需要买哪几种东西吗?” 下面弟子踊跃发言。 “水果。” “鸡,鸭,鱼,肉。” “总之是什么好吃摆什么啦!” 六师伯闻言,微微一笑,淡淡摇头。 “你们之中,当真没有人知道摆贡品的基本要求?” 忽的,百十人中有一人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手掌。 “我知道!” 我们顺着声音,回身望去,昨天不是旁人,正是严七崖! 严七崖道。 “把苹果,大枣,香蕉,橘子,据说这四种水果代表春夏秋冬四季。苹果有圆满之意,大枣表示找福神,香蕉表示合作,橘子消灾祛病。 据说万万不能供奉荔枝和李子。” 严七崖说完,神情得意极了。新入阴山簿的百十余名弟子,也只有他一人各个方面最为突出。 六师伯听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倒是先给严七崖给予了肯定。 “这位弟子说的的确不错,只不过……!你们是否还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我曾经在上西村的义庄扛尸时,师傅总是会在义庄的大堂中间供奉一个香案。 那香案上四季贡品不断,我记得师傅曾经对我讲起过,只不过那时我觉得是马小山的胡乱醉话,所以大多都从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了。 我闭上眼睛,依稀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努力回想。 我缓缓举起自己的手。 “我知道!” 刘师伯抬着眼皮,发现举手的竟然是我,他的脸上满是诧异,眼神里却也有着三分惊喜。 “施现?好,你说来我听听。” 我道。 “我记得道家摆贡品,应该摆五种,称之为五供,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并且这五供也分为两种,分为荤供和清供。 荤供摆鸡,鸭,鱼,肉,蛋。并且必须都是熟的。 清供摆香,花,灯,水,果。其中的果要摆成圆形,不能摆成长形。 香代表金,花代表木,灯代表火,水代表水,果代表土。 并且,香要摆一注,花要摆一束,灯用油灯,往小碟里放上豆油,清水一杯,果要摆四果。这四果才是苹果,大枣,香蕉,橘子。” 我缓缓说完,在座的所有新入门弟子纷纷目瞪口呆,尤其是严七崖,他脸色有些不大甚好。 严七崖平时为人争强好胜惯了,难得会在这出风头的机会,风光让别人掩盖了去。 六师伯听完我说的话,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对,施现说的没错。这摆贡品其实分为佛家和道家两种。 而那位同学说的摆四果,苹果,大枣,香蕉,橘子,这是佛家的摆法。 而我们道家讲究的是摆五供,也称五献。这五供的摆法,方才施现已经说的异常详细,我便不再多言。 摆香案上面除了放上供品以外,其余的便是摆上香炉,摆酒三杯。然后便可作法画符。 自然,画灾轻的符可以只焚香,不摆香案……。” 这画符入门是我上的最顺畅的一堂课,我曾经一直认为自己身无长物。全无优点,只是一个愚笨,蠢顿的拖累。 万万不曾想到,我之前在义庄抗尸的时候,师傅每日所做之事,那些我从未曾在意的细枝末节,竟可以让我在今天小小的为自己争光。 这门画幅入门课,我上的尤其有劲头,六师伯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全部一字一句,完全记在了心中。 六师伯对我们道。 “画符的符纸要求用长条,不能用四方型。尺寸要求长3.6寸,宽1.2寸。或者长六寸,宽1.2寸。长八寸,宽三寸。 纸的颜色分为红,黄,白三种。 凡是吉祥的符咒都用墨水画在红纸上,如合婚,考试,生意兴隆等。 凡是消灾的符咒都用黄纸表,如驱魔,祛病等,须用朱笔画。 凡是诉讼的符咒都用白纸,用墨水或朱笔均可。 凡是需要喝的符咒,必须用朱笔画在黄纸上,朱砂兑白芨,事先用贝壳砚细。如无贝壳,可把朱砂倒在小碟里,倒上适量的水,手持白芨砚,白芨能起粘合的作用。 画符有的用纸,有的画在身上,祛病的符最好画在身上。 要在身上画五心符,即为两个手心,两个脚心,心口窝。在画此符时,需用清净的水,用右手食指蘸水画。 画符时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在场,符画完后不能让任何人看。 一般的消灾祛病符需要带在身上,是为天人合一之意,让符在身上起到感应的作用。用红布做都兜,红线挂在身上或带在上衣兜里。要求要带在肚脐以上。 灾轻的带21天,灾重的带49天。道家以七为准。无论是21或是49,全部都是七的倍数,之后便将此符升了。” 我自然晓得升符的含义,升符便是烧符。 之前马小山总是讲着升符,升符,我还认为是他喝酒喝大了舌头,所以吐字不清晰。原来,在茅山门中,升便是烧的意思。 之后六师伯便亲自为我们演示如何画符。 首先只见他把笔,墨,符纸全部备好。画符的笔须用毛笔,事先准备两支写小楷字的毛笔,一只用于画朱符,另一只用于画墨水符,二笔不能混用,以求清净。 紧接着便开始焚香。马小山曾经也说过,焚香是向上天发射信号。 一般焚香要点三炷香,代表天,地,人。严重的点四注,前面一根,后面三根。做大法用五柱香,前面两根是护法香,后面三根代表天,地,人。如果请北斗七星则用七根香,请九星,则用九根香。 只见六师伯把香放在神案上,露出头,用右手划火后点着,用双手拿着摇灭火焰。双手举过头顶,身体极为放松,只见他闭着眼口念道。 “头顶佛世尊,口中念观音。 身后是玄武,身前为老君。 左边是青龙,右边白虎神。 弟子来到此,奉请护法神。” 念完咒语后,六师伯马上睁开眼,上香。 第一根香上在香炉中央,表示请玉皇大帝。 第二根香上在香炉左方,表示请灵宝大帝。 第五十四章 逆天改命 第三根香上在香炉右方,表示请太上老君。 同样是马小山曾对我讲过。 如果上香用四根,最后一根香上在中间那根香的前面。如果用五根香,最后一根则在第四根的前面。如果上七根香,则后三跟,前两根,两根前面再上一根,一根前面再上一根。如果上九根香,则三三三平行。 我从未想过,以前马小山在我耳边说起那么多的胡言乱语,我曾经觉得极为厌烦无趣的东西,竟是如此的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并且一字一句,全部都是金玉良言。 我特别注意了六师伯上香时的手掌。因为我之前在义庄里见师傅上香时,他每天的姿势全部如出一辙,极为讲究各方面细节。 我发现六师伯上香时用的是左手,上香后双手抱拳,右手抓住左手大拇指。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我以前听谁说过,左为阳,右为阴。六师伯这样上香,估计是表示阳在外,阴在内的含义吧。 紧接着,便要画符。 六师伯一边画符,一边告诉我们画符的基本要领。 “画符时讲究一气呵成,要做到净手焚香,器具神绕,上闭口鼻,下闭便窍。一气呵成,不可言笑。” 我看着六师伯把画符的毛笔在香上转了三圈儿。画向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下笔。 六师伯憋住这一口气,一气便将符纸画完。 符纸画好之后,六师伯手持符纸,在香上顺时针方向绕了三圈,逆时针方向又绕了三圈,拉三下,共九下。 然后只听见他口中呢呢喃喃,念起咒语。 “赫赫洋洋,日落西方,我奉此符,横扫不祥。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我连忙在心中跟着默默背诵,赫赫洋洋,日落西方,我奉此符……。 唉!怪只能怪我的脑子不好使,大字不识一个不说,对于这些四字押韵的套话,也觉得全部都是天书一般,记不住,想不清,背不下,识不得! 六师伯画好符咒之后,又向我们讲述了送神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 水灵灵,火灵灵。 天地水火全都灵, 我送各路神仙往回行。 保佑我今天画符全灵验, 我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一堂画幅基础入门课,以我满心欢喜,潜心听讲为始,以我满脑符咒,头昏脑涨结束。 下课后,六师伯仍不让我们所有弟子离开。据说,少倾阴山簿的掌门就会亲自过来,为我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训话。 阴山簿掌门,说的不就是那个徐虎诚,反正昨日我一见他,便得罪了他。听到他要来为我们训话,只得偷偷将自己的脑子埋的低低的,千万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好。 过个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只见往讲堂之中浩浩荡荡进来了一群的人。 为首的自然是徐虎诚,只见他穿了一身玄黄色的道袍,前缀阴阳鱼,后绣大青龙,威风凛凛,气势昂扬。 他身后并排跟着八个高矮各异,意气勃发的道士,我一眼便见到,张宏嵊也在此列。 这八位便是阴山簿旗下八大堂的各位堂主。 而每堂旗下的两位副堂主,也只能灰溜溜的跟在众人后面。就像今日白天教我们拳脚功夫,如此威风凛凛的杜聿明,他也只能排在最靠后的位置,连半个脑袋都露不出来。 徐虎诚大摇大摆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也只有六师伯可以站在他的身边。 这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一个气势非凡,一个和善儒雅。谁能想到,两个完全不同的道人竟然师出同门,分别是当年阴山七杰中的其二。 相比于举止内敛,稳重博学的六师伯而言。这个大名鼎鼎的阴山簿掌门,就显得高姿态极了,无论是他的面容还是深色,就跟他说话的语气都是那样的飞扬跋扈,莫名骄傲。 徐虎诚站在众人面前,背着双手。扯着他那震天响的嗓音向我们打趣。 “首先要恭喜在座的各位啊!恭喜你们成为了茅山门下,四大道门之首,阴山簿门下的一名弟子! 要知道,咱们阴山簿是四大簿之首啊!其余的那些邙山簿,仝山簿,闾山簿,他们门下的精英加在一块儿,都及不过咱们阴山簿里一个堂的人才多。” 这徐虎诚说话还真是大言不惭,简简单单几句话,踩高捧低。既造了自己的声威,还顺便把另外三个门派扁的一文不值。 徐虎诚昂着脑袋,继续道。 “咱们阴山簿这从开派以来,已经有三百余年历史。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提起咱们阴山簿三个字,那都是享誉盛名啊! 在座的各位,四簿三司你们听说过吧? 丹鼎司,符箓司,珎墓司。三司每三年一考核,现在三司之内大部分的人才,都是由咱们阴山簿输出去的。 换而言之,三司之中,70%的人都来自于咱们阴山簿,那里全部都是你们的师叔师哥啊! 有的人问我了,进入三司有什么好处? 为的是潜心修习道法?为的是成神成仙?为的是受万人敬仰? 屁话!全部都是冠冕堂皇的屁话!” 我万万没有想到,徐虎诚会说的这么直白。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削减脑袋想进入茅山门下,成为茅山门徒,为的不过是学好一门本事,就如同百十年前那群文人考科举,真正一心想要为名请命,做好官的又有几人?大多数还不是为了两个字——钱,权。 徐虎诚扯着喉咙直接道。 “进入我们阴山簿为什么?进入三司为什么? 总而言之,就为一个字。为钱! 你们别他妈娘的跟我说什么我不是为了钱。也对,你们之中也有不小的部分都出身优越,也不缺那仨瓜俩枣。 为的是什么?是名,是利,是本事,是让身边的人能够瞧得起你。 我不是跟你们胡吹啊!从咱们阴山簿里学有所成,下山之后的那些门徒。现在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是穷鬼。 最差劲儿,你可以给一些达官贵人看个风水,迁个坟什么的!但凡你说是从阴山簿学成归去,那咱们阴山簿这三个字就是你的金子活招牌。老百姓没有不认得啊! 当然,你们可能其中有的人野心大,这人也分三六九等嘛!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 上九流有什么? 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皇帝四流官、五流烧锅六流当、七商八客九庄田。 中九流呢?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下九流大家也都知道,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流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大家这一听,指定忍不住寻思了。 咱们这些茅山门徒,个顶个都是臭道士,这道士,充其量不过是个中九流里边儿排行老八的,还能有什么大出息? 今天我也不怕实打实的告诉你们,我可不跟你们撒谎啊! 这茅山门下的四簿三司,但凡你将来能够考入三司之内,变着相的你也就算是做官了。 至于为什么,我现在不能跟你们细讲。不过我要告诉你们,只要你进入了阴山簿,你就有绝大部分的机会可以逆天改命,无论你以前,你的祖辈是干什么的? 什么杀狗宰羊,放马唱戏,只要你在咱们阴山簿中能力突出,将来一举考入三司,那么你这辈子就是上九流,最差也是上九流的第四等——官儿。” 徐虎诚这话说的已经极其显而易见,早就听说茅山门下四簿三司,这三司尤其神秘。 第五十五章 天分 据说,茅山门下的四簿是由这些玄门道众推选出的掌门负责管理。 而三司里面却未曾有什么掌门人,由国家亲派的领导干部主持。昨日便听见严七崖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小声窃窃私语。 说三司属于某个私密部门,进入三司的人都会建立特别的档案。 今日听到徐虎诚如此说来,想来这些传言并非故弄玄虚。 可是这些所谓的什么前途,名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过都是浮云一片。 我所求的,不过是可以踏踏实实留在阴山簿,学得一身本事,舒舒服服的活着。有朝一日回到上西村,替爹娘报仇,为自己申冤。以及向阴山簿申述我师傅的冤情。 徐虎诚仍在夸夸其谈我们阴山簿的光辉事迹。 这个掌门人实在是太过世俗,不过也正因如此,阴山簿旗下千余名道众,才都是那样的野心勃勃,能力超群,不可一世。 徐虎诚继续向我们吹嘘。 “咱们阴山簿的地理位置也好。四簿之中,数咱们阴山最为峻拔,险要。 大家应该都知道王昌龄的那一句诗吧。‘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咱们阴山临近蒙古,在蒙古语中,阴山名为“达兰喀喇”,意思为“70个黑山头”。 阴山山脉是古老的断块山,是农牧交错地带。阴山的最大特点便是南北不对称,南坡山势陡峭,北坡则较为平缓……。” 听着徐虎诚的叙述,我不自觉得从自己面前桌子上寻了一张画符用的黄纸,然后又随意捡了一只朱笔,开始跟随着徐虎诚的交代,缓缓画起了阴山地形图。 那徐虎诚在一众人前斗志昂扬。下面坐着的所有新入门弟子,一个个扬着脑袋,听的仔细而心神向往。 整个供庙堂,也只有我一个人,正埋着头一点一点算计着阴山的地形。 徐虎诚一边说着,目光随意的扫视前方,忽的,他在那百十来个白花花的人脸中,意外发现了一颗黑脑袋。 那黑脑袋正是低着头的我。 徐虎诚有些诧异,他指着我道。 “唉!那个低头的小子,我发现怎么就你不认真?” 我本不知道徐虎诚是在说我,仍拿着朱笔在那黄符纸上细细描画。 “嘿!坐在紧后边儿,倒数第二排,瘦不拉几的那个。说你呢?低着头干什么呢?” 徐虎诚再次强调,这回众人纷纷回头,都在搜寻徐虎诚口中的低头小子。 坐在我身边的严七崖突然拍拍我的肩膀。 “唉!施现,咱们掌门叫你呢!把头抬起来。”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抬头。竟然发现,整个庙堂之内,所有的人都在纷纷注视着我。 尤其是站在徐虎诚身边的张宏嵊,他一见是我被点名,脸上的神色顿时紧张万分。 我缓缓抬起头,只觉得这样的场景实在太过尴尬。 徐虎诚一眼便认出是我,他怎么会不记得我?那个与他第一次相见,就把自己的脚踩在了他师傅唯一的遗物,写着“临,斗,前”三个大字牌匾上的臭瘸子! 那个他恨不得立刻就将其赶下阴山,却被张宏嵊软磨硬泡一下午,不得不特批先例勉强留下的瘦痨鬼! 徐虎诚望着我,语气中略带不屑。 “呵!我记得你,叫施现是吧?那个走后门的!” 他有些发愠。 “施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教养?什么叫做尊重人? 我在前面讲话,别人都在细心的听讲,怎么偏偏就唯独你一个,低着那个脑袋瓜子。你,你一个人偷着在下面干什么呢?” “我,我……!” 我万分紧张,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你……你什么你?问你话你就好好回答!怎么?你不止腿瘸,还是个口吃啊?” 徐虎诚越看我越来气,他是万万料想不到,自己那个最看好的亲徒弟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普天之下可怜,无家可归的苦人儿多了!怎么张宏嵊就能把这么一个最讨人厌的施现给带回阴山。 张宏嵊见自己师傅有些针对于我,连忙替我解围。 他故意板着脸。 “施现,你好好听讲!咱们掌门说的都是大道理,听过之后受益匪浅。从现在开始不准再低头!” “嗯!” 只要是张大哥的命令,我一定照做。 我跟着其他那些弟子一样,把自己的脸庞抬的高高的,继续听着徐虎诚在上面夸夸其谈。 徐虎诚仍在讲述阴山的地理位置,不过我就在刚才,已经把阴山的地形图给画好了。 我偷偷的把画着地形图的那张黄色符纸,在手中默默折起,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自己的道袍之中。 徐虎诚一眼又发现了我的异常。 这次,他气得直跺脚。 “唉!唉!那个施现,我讲课是很让人听不进去吗?你要么低头不仔细听讲。要么就偷偷在下面搞小动作。 你到底想怎么样?新入阴山门一百多个弟子,怎么就你一个人这么特殊?” “我,我没搞小动作!” “你他娘的还跟老子说谎?我冤枉你了,怎么的?我亲眼瞧见你那双手,在道袍里面摸摸索索,怎么?你身上长虱子了?” “没,没长虱子!” 此时此刻,我真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下面一百多个听课的人,徐虎诚怎么就单单只能注意到我一个? 徐虎诚被我气急了,他直接点起我的大名。 “施现,你给我站起来!” 我闻声,登时立刻站起。只是因为我的左腿不太灵便,这一起身,身体有些摇晃。东倒西歪,险些跌了一个大跟头。 好在,坐在我身边的严七崖一把扶住了我。 徐虎诚真的是越看我越生气,他的呼吸声都在逐渐变得急促。不过,他毕竟是阴山簿的掌门,在适当的时候还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徐虎诚眼睛翻斜,努力的深呼吸。 “啊……!施现,现在你跟我讲实话,你刚才低着头在干什么?” 我有些害怕,只敢用自己的眼神偷偷的瞟着张宏嵊! 徐虎诚看见了我的小举动,气的一拍大腿。 “我问你话呢,你看张宏嵊干什么?怎么?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只好如实回答。 “我刚才很认真的听掌门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在画阴山的地形图。” 徐虎诚闻言更加诧异。 “怎么?就单凭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就能把阴山的地形图给画出来?” 我点点头,掏出了自己道袍里的黄色符纸。 “我没撒谎,不信你瞧。” 张宏嵊急忙从前面走下来,然后接过我手中的符纸,把其伸展开来! 他瞧了瞧我画的地形图,又看了看我。语气温和的对我道。 “画的不错,还蛮有天分的!” 徐虎诚大手一伸。 “宏嵊,拿过来给我看看!” 张宏嵊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将这张地形图双手交给徐虎诚。 “掌门,施现画的不错,就凭你刚才的三言两语,他还真能把咱们阴山簿的地理位置给画的八九不离十。 您说,这小子是不是有些天赋?” 徐虎诚有些不大相信,直到把这张地形图完全接在手里,又认真看上两遍。 他的眼神里瞬间成刚才的厌恶,变成了燃起一丝光亮。 “嗯!画的还真凑合!” 徐虎诚乐了,“别说,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这是个天赋,但凭言语概括,就可以画出详细的地形。这将来出任务的时候完全能用得上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徐虎诚竟然会这样说。我只当他对我全部都是厌恶,原来,他倒颇为惜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方面的好苗子。 第五十六章 十大铁律 徐虎诚仰起头,他看着我的眼神,竟然还带着丝赞赏! “施现,我问你,你画这阴山簿的地形图干什么?” “我,我……!” 不知为何,自从离开上西村,我的胆子越来越小,一到关键时刻,嘴里就打磕巴。 张宏嵊笑着安慰我。 “别怕,跟掌门实话实说!” 我道。 “我寻思,把地形弄明白了。以后,要是阴山簿有啥危险?我好能从最近的位置逃跑。”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阴山地势险要,周围重峦叠嶂。倘若发生了天灾人祸,如果不及时逃跑,岂不要被困死在这深山之中? 就算不是天灾,就像二十多年前33凶徒血洗阴山簿的事件。阴山簿里的一众弟子死伤无数。 如果能够掌握住逃下阴山的最近路线,起码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条小命。 别人怎么想的我管不着,我施现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 师傅马小山用自己的血肉为我续命,他一再告诉我要好好活着。并且,我身上还有冤屈未伸,大仇未报。总归,我是不能死! “逃——跑!” 张宏嵊听了我这话,他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不止是他,在最前面站着的八大堂主和十六位副堂主,听了我这话,都纷纷面带愠色。 徐虎诚也被我说的一愣。 他握着地形图的右手不自觉的攥起,直到把我的那张黄色符纸捏成一团,揉的粉碎。 徐虎诚没有批评我,他喉咙里“咯咯”一声干笑。 随即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到了张宏嵊身上。 “张宏嵊!” “是,师傅!” “你们节义堂是怎么教育的新弟子?阴山簿的十大铁律都没有教过吗? 你现在给我背,第一条是什么?” 张宏嵊身体竖直,大声回复。 “是,第一条,凡我阴山簿道众,生为阴山簿的人,死为阴山簿的鬼,誓与阴山簿共存亡。若有叛逃,背弃,诋毁阴山簿者,必杀之!” 这第一条铁律,一字一句说的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若有叛逃,背弃,诋毁阴山簿者,必杀之。 那这么一来,我偷画阴山簿的地形图,想着发生危机方便逃跑,岂不是正正好好触犯了这第一条铁律。 徐虎诚斜着眼睛,死死的瞪了张宏嵊一眼。 “这就是你选的人,好自为之!”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凶狠,吓的八大堂主纷纷身子一颤。 徐虎诚冷笑两声,大会也不开了,背着手气冲冲地走出了供庙之外。 张宏嵊脸色十分难看,他扯着喉咙,厉声呵斥我。 “施现,今天晚上把阴山簿十大铁律大声诵读1000遍!读不完不准吃饭睡觉。” 这是我自从认识张宏嵊以来,他对我第一次发脾气。 我知道我一定做了极大的错事,不止让张大哥失了面子,甚至还连累了他。 放课后,所有人都跑去饭堂。唯有我一个,端端正正的站在卧房之中,一遍一遍地诵读着阴山簿十大铁律。 被我牵连的还有一个严七崖,他因为是这节义堂19个新入门弟子中表现最好的,所以由他来负责监督我。 我双腿岔开,背着双手,大声朗诵。 “第一条,凡我阴山簿道众,生为阴山簿的人,死为阴山簿的鬼,誓与阴山簿共存亡。若有叛逃,背弃,诋毁阴山簿者,必杀之! 第二条,凡我阴山簿道众,须得多行善事,不可违法纲纪。若有作奸犯科,烧杀掳掠者,必杀之! 第三条,凡我阴山簿道众,必须尊师重道,做到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凡有不服管教,忤逆师命者,即逐出师门,永不再入阴山。 第四条,凡我阴山簿道众……!” “唉,唉!够了,够了……!” 严七崖坐在卧榻之上,已然听的耳朵都泛起了糨子,十分不耐烦。 “施现,别读了,差不多得了!又没有人知道。” 我道。 “那不行,张大哥让我诵读十大铁律1000遍,读不完不准睡觉的。” 严七崖翘着二郎腿,抻着懒腰。 “这1000遍也就是那么一说,那施现我问你,你记不记得你现在读多少遍?” 我掰着指头。 “记得,572遍,快了,都已经过半了!” 严七崖听了我的话,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你小子,一遍一遍的都还数着呢?” “我,我怕记乱了,就都是掰着手指头读的。” 严七崖看着我,忍不住的摇头。 “你呀你!” 他双手拄着炕沿,默默穿上鞋子。然后走到地中间的长桌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哎呀!我算是被你拖累死了。晚饭也捞不着吃,还是喝点儿茶水充充饥吧!” 听了这话,我顿时心生愧疚。 “七崖,不好意思呀!” “没事!咱们俩谁跟谁?” 严七崖揉揉自己的头发,满脸都是疲惫不堪的神情。 他冲我招招手。 “过来,坐会儿,堂主让你诵读十大铁律,又没让你罚站。” 我的两条腿早就站在酸软,如同灌了铅块儿一般。我默默移到桌子面前,一屁股坐下,浑身顿时轻松了不少。 严七崖冲着我故意唉声叹气。 “怎么了?”我皱着眉头问道。 严七崖拖着长音儿,对我讲述。 “我这是在替你叹气,我在担心你啊!” “担心我什么?”我不解其意。 “还能担心你什么?你把咱们掌门给得罪了呗。就照你现在这种势头,等到一个月之后的入门测试,你百分之百不及格呀! 到时候,咱们掌门指定大手一挥,勾勾手指头就把你赶下阴山!” “那不行!” 离开阴山簿,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离了这阴山,我又能去哪里?我这一辈子岂不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那我的冤屈,我爹娘的人命,还有我师傅的满腹仇怨。岂不永远都无处再诉。 我梗着脖子,语气有些焦急。 “我不走,我不要离开阴山簿!” “那还是你说的算嘞?” 严七崖随口回怼我。 “那你把咱们阴山簿最大的头头都给得罪了,你自己寻思,你还有几分可能会被留下?” “那咋整?” 其实我也有些后怕。别说是徐虎诚本来就看不上我。 尤其是在我今天上完这四门功课之后。拳脚功夫课,我左腿站不稳。文化基础课,我大字不识一个。 穴位课,我简直听得一头雾水。唯独颇有心得的玄法基础入门,最后竟然还要背诵大篇的符咒。 这四门功课,我没有一门在行。就算是拼了命去死记硬背,可我顶多都是会读不会写。到时如果让我在纸张上默诵,岂不是要了我的小命? “反正,反正我不想离开阴山簿!” 严七崖突然对我偷摸一笑。 “要是不想离开阴山,我倒是有个办法。” “啥办法?” 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严七崖道。 “我发现咱们堂主特别向着你。” “张大哥对我的确很好。” “施现,你知不知道?咱们堂主是八大堂主之中唯一一个掌门人的嫡传弟子。 大家都说,等再过几年,咱们掌门退位了,张宏嵊就是阴山簿的下一任掌门。” 这我还真的不知,我只知道所有的人都叫徐虎诚为掌门,只有张大哥叫他师傅。 并且这几天听别的堂主闲话,好像徐虎诚的确特别的偏向我张大哥。 严七崖接着道。 “我发现,咱们堂主这个人心肠特别的软。我告诉你,你就好好求他。抱着他的大腿连哭带嚎。表现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只要咱们堂主一心软,对你许个诺什么的。有他罩着你,那你百分之百能留在咱们阴山。” 第五十七章 走后门 “这,这就能行?” “那有啥不行嘞!” 严七崖不以为然,“不就是走后门嘛!这还不是常有的事儿。你寻思寻思,要不是咱们堂主帮你走的后门,你现在能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上课? 掌门偏爱咱们堂主,咱们堂主又向着你。这么一条难得的人脉,不用白不用!” 我也分辨不出来严七崖说的是否有道理,我只知道,我的确千千万万,心心念念想要留在阴山簿。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推开了我们卧房的大门。 是张宏嵊,他的手中拎着一个食盒,探着头来看我的情况。 严七崖一眼瞧见他,吓得屁股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堂,堂主,您怎么来了?” 我也连忙回过头。 “张大哥,我,我没偷懒!” 我只当他是来检查我诵读十大铁律的,我连忙解释。 “我已经读了572遍,现在歇一会儿,一会儿接着来。我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张宏嵊伸出手,示意我们坐下。 “你们两个人晚上都还没吃饭呢吧?” 严七崖急忙摇头,声音铿锵有力。 “回堂主,为了完成您交代的任务。我们都还没有吃饭。不过,我们不饿!” 我不知道严七崖说的不饿是真是假,总归,我是饿坏了。上了一天课体力消耗如此之大,又不能吃晚饭,此刻,我的前胸已经饿的紧贴后背。胃和肠子全部粘连在了一起,“咕噜咕噜”的鸣叫个不停。 我直言道,语气有些颤颤微微。 “饿!我饿!不知道饭堂半夜还能不能给加夜宵?” 张宏嵊被我逗得哈哈一笑。 “夜宵就没有了!不过我刚刚从饭堂里带回来几碟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张宏嵊说着,把自己带来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一层一层的打开,里面装着几碟开胃小菜。 有虾酱炒野菜,槐树花炒鸡蛋,醋溜白菜片儿,还有一盘墨绿色的观音豆腐。主食仍是白面大馍馍。 张宏嵊将饭菜一盘一盘的端出来,然后脸上含着笑细细为我推荐。 “今天的伙食相当不错嘞!难得有观音豆腐,你们别瞧这豆腐颜色丑陋,但它的味道真是难得的不错。 这观音豆腐又叫神仙豆腐,是我老家的特产,自从我进了阴山簿,每天都惦记着这一口。 只不过,咱们的饭堂倒不是很常做,做这豆腐需要用树叶和草木灰,在咱们这边比较难弄。” 张宏嵊说着,直接把这盘墨绿犹如玛瑙的观音豆腐送到我的面前。 又把筷子交到我的手中。 “来,赶紧尝尝,吃上一口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我被这个豆腐逼得连连后退。 “不,我不吃豆腐!” 自从爹娘死后,一提起豆腐,我的心里便有了深深的阴影。 不知为何,我总是能从这细嫩丝滑的小小方块儿中,看出我爹娘惨死的面庞。 严七崖直接把这一盘观音豆腐接到自己的手中。 他替我向张大哥解释。 “堂主,施现挑食,他最不爱吃豆腐,不过我不挑食,我什么都喜欢吃,尤其是堂主推荐的,我一定得好好尝尝。”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我偷偷的眨眼睛。 我自然还记得他刚才对我说过什么话。见到张宏嵊,抱住大腿卖惨哀嚎,一定要用尽一切办法,才有机会留在阴山簿! 严七崖站在张宏嵊的身后,不停换着鬼脸。意在让我赶紧进攻,尽早给自己求来个保障。 我口中支支吾吾,不敢贸然前进。 张宏嵊一眼便看出了我的异样。 “施现,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连忙摇头。 “没,张大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严七崖特别有眼力见,一个人拿着食盒,偷偷溜出了卧房,顺便把房门也帮我们带上。 张宏嵊有些诧异。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 我不是该怎么开口,只得听了严七崖的话,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着张宏嵊的两条小腿便不松手。 “施现?你这是怎么了?” 张宏嵊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两条小腿想要挣脱,却被我用胳膊箍的死死的。 我一边搂着他的腿,一边带着哭腔的抽搭着鼻子。 “张大哥,我求你,我不想离开阴山!” “不是,谁说会让他们离开阴山了?” 我一边用手掌抹着眼泪,一边回答的振振有词。 “我今天把掌门都给得罪了!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没天姿,没才华。一个月之后的入门测试,我一定考不过去。 张大哥,我真的不想离开阴山簿。要是出了阴山,我真的无路可走。现在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我不想离开你!” 其实,我说的每一句话,全部都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在这世界上,能给我满满安全感的也只余下张宏嵊一个人。 他是那样的和善,热心,柔软。他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力排众议把我带回阴山。 如若没有他的存在,恐怕这个世上也早已没有了我。我不想离开他,在我的心中,张宏嵊已成为这世上我唯一的最亲近的人。 张宏嵊当然知晓我话中的含义。 与我想象的不同,张宏嵊竟然生了气! “谁教你搞的这套东西?” 张宏嵊恶狠狠的一拍桌子,他激动的连喉咙都在发抖。 “施现,我一直觉得你人品尚可,怎么就跟这帮混小子相处了一天,便把溜须拍马,走后门儿这些下三滥的套路学的飞快!” 张宏嵊气的脸颊胀得通红,一双细长的眼睛眯缝着,嘴唇向下撇,满副苦瓜脸。 “是不是跟那个严七崖学的?” 他一举就猜中,可我却不敢出卖兄弟。 张宏嵊语重心长地宽慰我道。 “施现,我已然跟你说的明白。只要你用功刻苦,待一个月之后把入门考试通过。整个阴山簿无论是谁,就算是掌门,他也不可能把你赶走。 可是如果你不把自己的心思放在正地方,整天想着走偏门,找捷径,到时候就算是我有意留你,只怕也找不出来恰当的理由。” 我死死地垂着脑袋,把自己当脸颊贴在张宏嵊的小腿上。 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二次对我发脾气,张大哥以前从来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我想,一定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差劲,让他失望透顶了吧! 张宏嵊伏下身子,缓缓将我扶起。 我压低着嗓子,小心劝慰。 “张大哥,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我用功努力,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他们说汉字总共有3000个。 我算了一下,如果一天可以背会100个汉字的话,一个月就能把3000汉字全部认全。”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底气,会说出这样的话。 学习汉字总归先要打好基础,那些学堂里面的孩童识字,最少也要下五六年的功夫。而我,想只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通天文晓地理,满腹文化。这岂不是在痴人说梦吗? 张宏嵊听了我的话,也不自觉地嘴角下沉。 他是心知肚明的,就凭我现在这样的天资与能力,别说是通过一个月的时间来认字。 入门测试需要考的这四门功课,拳脚功夫,文化基础,穴位课程,以及玄法入门,这四门功课,他说我不用点什么小技巧,费点心思的话。只怕我是一门也通不过的。 张宏嵊勉强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也不知是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 “施现,好好努力!相信我的话,只要你真的用了功。到时候一定会有奇迹发生,张大哥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留在阴山簿!” 第五十八章 阴山骨头 张宏嵊离开后,严七崖在我身边旁敲侧击,好歹将我和张大哥说的话全部套了出去。 听到张宏嵊对我许诺的那句。 “施现,好好努力!相信我的话,只要你真的用了功。到时候一定会有奇迹发生,张大哥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留在阴山簿!” 严七崖喜得连连拍着大腿。 “哎呀!就是这句话!你小子行啊,还真的让你把保障给拿到手了!” “这能算什么保障?还不是得自己努力!” 严七崖伸出手指,照着我的脑袋就推了下去。 “施现,不是我说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咱们堂主的话都说的那么明显了! 一定会有奇迹发生,一定会想办法帮着留在阴山簿。 就是这两个一定,这就是咱们堂主对你的承诺。” “真嘞?” 听严七崖这般解释,好像真的可以这么理解。那这么说来,我真的可以留在阴山,学得一身本领。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茅山门徒了! 我难掩心中的喜悦,就连空档许久的肠胃也不觉得饿。 严七崖则表示的比我更加兴奋。 我顿时诧异万分。 “堂主是许诺帮我留在阴山簿,你咋这么高兴嘞?” 严七崖把脚上的鞋子一蹬,一下子扑到炕上去,盘着两条腿儿,喜不自胜。 “你不想想,就你这种资质,要是都能留在阴山。那我还愁什么嘞? 我可是咱们这回新入门的所有弟子里面资质最好,各项功课都是最突出的。 那我一定也能留在阴山簿嘞!” 原来这小子在打这个主意。 不过,我也晓得严七崖在担心个什么。倘若别的那些新弟子有他这般成绩,早就一个一个的胸有成竹。 唯独严七崖,他出身低贱嘞!祖辈都是天聋地哑,父亲以靠倒夜香为生。 据说,最近这几年阴山簿收的弟子,几乎个个都是出身商贾之家,门第优越。 最最主要,是因为能进入这阴山簿的袭位难求。 故,这几年间,阴山簿每年搜罗弟子的要求都是越来越高。 不止要求身体素质,还需文能吟诗作对,武能拳打脚踢,天资聪颖品德高,家境优渥才德强。 正因如此,严七崖心中才会有那么大的不安。 毕竟,他那样的出身,他那样的地位。据严七崖自己讲,他这个进入阴山簿的席位也是自己百般求来的。 当初正是我们节义堂的副堂主杜聿明招他入门。 他便跟那个街头耍把式的一样,又是演示拳脚功夫,又是手劈砖石。还用毛笔画了一副水墨丹青。 那热闹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天桥上摆摊儿卖杂耍的戏子们。 即便是这样。杜聿明也只是冷冷的回复他了一句。 “玩猴戏似的,没多大真本事!不过表演的也算卖力,回去等通知吧,说是还有空席。就顺便收了你。” 我不知这阴山簿的人,为何个个都是那般耀武扬威?他们一个个的仿佛鼻孔长在了天灵盖,眼珠子支棱在了耳朵尖。 他们一个个是那样的自感优渥,无论从当掌门的徐虎诚,还是随便拎起一个守山门的小道众,他们都以自己是阴山簿的人为荣。 其实到现在,我仍不能理解阴山簿真正的含义。我只当这里是一个修习技能的大讲堂,它能教我本事,能管我吃喝。 直到后来徐虎诚总是对所有的人重复一句话。 “咱们阴山簿,有自己的精魂!每一个阴山簿的弟子,他们的骨头上都深深的烙着两个字——阴山。” 反正到现在,阴山这两个字并没有烙在我的骨头上。可是就在几年之后,这个我曾经如此不以为然的两个字,不仅烙在了我的骨头,融进了我的血液。他甚至把我的每一寸灵魂,每一缕思想全部给侵占。 我施现,是阴山簿节义堂第二十九任堂主,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紧接着的一个月,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伴随着阴山簿山顶的敲钟声,不停的上课,背诵,修习,苦练。 张宏嵊也从没有忘记要帮助我。每日午饭过后,他便与我在西角园,一遍一遍的练习拳脚功夫。 每到晚饭结束,他又会偷偷把我招到三清供堂之中,开始从最基础的汉语拼音教我认字。 张宏嵊对我说道。 “现在你们这些人学字,已经算满轻松的。还有个拼音什么的,这都是这几年国家才时兴起来的东西。 要知道我小的时候学字,家人给我请了一个古板的私塾先生。每天拿着半存多厚的戒尺,从《三字经》开始学起。 先生教习几句,我就得背下来几句。那时用的也不是钢笔,是毛笔。家里人老古董,便可怜了我,从小比别的孩子多受了不少的苦,每天手掌都被私塾先生打到肿的老高。” “张大哥,您家起码也算是个乡绅吧?”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张宏嵊对我谈论他自己的家庭。 之前在那个母夜叉和公大虫的客栈里,我听张大哥提过一句。他说他自己名字里的“嵊”是地名。是在舟山一带的“嵊县”。 他便是在嵊县出生的。他的老家是江浙一带,物产多丰富,鱼米之乡,水渥财肥,想必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张宏嵊对我倒是没有隐瞒。 “怎么说呢!我家曾经倒还蛮富硕,有堂屋十几间,土地良田百十顷,家里有佃户农仆,也有老妈子和秀气丫鬟!” “那岂不是神仙般的日子?” 我简直望洋兴叹,想来我们家在上西村,也不过只有了半分的土地。就连村长朱福贵他家,土地也不过三分之一顷。百十顷良田,这每年的收成加起来,都可以养活我们四五个上西村了! 我真是不敢想象,如此朴素诚恳的张大哥,竟然还是天生的皇帝命嘞! 张宏嵊笑着对我摇摇头。 “不过,那些也都是以前。我爹家兄弟四人,我爹排行老大。 分家产时,我爹作为大哥,依仗兄友弟恭,只把最少的一部分收入自己麾下。其余的都给我三位亲叔叔分走了。 后来我爹的体质一直不大好,有苦痨病,一到吃饭时就吐血。 我小时候记忆最深的事情就便是,那边丫鬟们刚刚布好一桌子的饭菜,我爹一时胸口难受,捶胸顿足,然后两下猛咳,就会喷的满桌子所有饭菜上都是鲜血。 那一刹血雨梅花,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壮观。 我娘出身也颇好,小家碧玉,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 只不过像我娘这般柔弱的世家小姐,平时吟诗作画,喝酒赏月倒是尚可,真论起操持家事,过日子来。一个个可都变成了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我娘一共生了两个孩子,我还有我弟弟。说来也可笑,娘从来都没有亲自带过我们,就连儿时喝奶都有奶妈哄着! 大富之家,钟鸣鼎食,在我十岁之前,我的家庭真的是风光至极。” 听着张大哥如此说来,他的家里该是出了什么变数,否则,如此阔绰的一个世家子弟,怎么会抛弃家里的软床香垫,娇俄美妇,而偏偏跑来这阴山簿上受苦。 张宏嵊双眼幽幽的目视前方,眸子里已经漾出了一片深渊。 “那是在我十岁那年,父亲苦痨病去世,家里一夜之间便失去了主心骨。 我母亲生平就是个性格柔软的娇小姐,一个二十五六,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斯文女人,哪里有能力,可以担得起那么一大片家业? 更何况,这份家业还前有豺狼虎视,后有猛虎眈眈。 第五十九章 羔羊跪乳 我的两个亲叔叔,都盯着我家的家业哩!” 张宏嵊说着,默默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始他深深地回忆。 “那年我十岁,弟弟才不到一周岁。两个亲叔叔合谋侵占了我家田产,他们把我娘和我赶出家门。 什么良田细软,分文都不可多带。娘穿着一身绸子的亵衣,左手牵着我。右手抱着我弟弟,大半夜被撵出了张府。 娘无处可去啊!她从前都未曾出过家门。 无处去,天又冷的渗人。娘只好带着我往有片瓦遮风的地方去寻。 后来寻到了一栋破庙,我们娘仨便草草在破庙住下。 当初我们从家里被赶出来,家里仆人纷纷被遣散,只余下几头奶羊羔。 有头小羊羔也就刚刚两三个月大,我娘寻乐子时偶尔喂喂它,喂最嫩的细草。 都是乌鸦有反哺之情,羊有跪乳之恩。我们娘仨被从张府赶出来时,那头小羊羔闻着我娘的绣鞋,便跟着我们一起跑了出来。 我们走到庙中,一个女人拖着两个拖油瓶,身边还有一头走路都在摇晃的小羊羔。 两个叔叔见不得我们有半点好。他们纠集众人,怒气冲冲的赶到庙中。他们冤枉我娘克夫,说我娘跟张家毫无瓜葛。 总之,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什么骨肉兄弟,什么手足至亲。在一个“钱”字面前竟然什么都算不上。 叔叔们当着我娘的面,恶狠狠的把那小羊羔摔的粉身碎骨。 张家的东西,乃至张家的畜生,我们都不可以染指半根指头。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小羊羔就趴在地上,呜咽呜咽的不停痉挛。它的嘴角和颅骨满是鲜血。 娘捂着脸,一个人蹲在破庙的石菩萨下嚎啕大哭。娘哭,弟弟也跟着哭,只有两个叔叔是笑的,他们不止笑,而且面露凶光。 叔叔们闹过这一场后,弟弟便紧接生了一场大病。一直高烧不退,娘身上一个大子都没有,请不来大夫,只能看着弟弟活活遭罪。 后来没几天,弟弟便烧死了,娘就每天抱着弟弟的尸体,在怀里摇啊摇,好像是得了失心疯,也有可能娘心里本还清楚,只是没有能力来面对现实。 娘走的那天是正月初七,我记得十分清楚。我们老家那边几乎常年都没有下过雪的。就在我娘走的那日,嵊县破天荒的下了一场薄绒小雪。 我端着一个破饭碗,挨家挨户的去讨饭。讨回来饭就赶紧往破庙里奔,可以和娘一起熬杂菜汤充饥。 那天是正月初七,刚过完阳历年没几天,马路边上还都是火红的炮仗纸屑。 我端着破碗一家一户的敲门,见人便说。 ‘大爷大娘,婶婶阿伯你们行行好吧!给口干粮救救我们的命吧!’ 其实,整个嵊县哪有不认识我和我娘的,张府大爷剩下的独生子,还有一个苦命被小叔子侵占家产的疯女人。 那天我的收益颇丰,不止讨来了一大满碗的剩菜,竟还有人给了我半碗鱼头汤嘞! 我们老家临近海边,特产这些海货,鱼虾都捡最新鲜的煲汤,味道出奇的鲜美。 我一手捧着剩菜,一手抱着那半碗鱼头汤。顶着淅淅沥沥的薄绒小雪,便往破庙里面赶。 回到破庙时,我娘怀中抱着弟弟的尸体,身体已经冻僵。 我们那地方,四季如春。说来也是可笑,我娘家是被冻死的嘞! 也或许是饿死,是心如死灰。又或许是觉得冷,心冷吧! 在那炮竹声声辞旧岁的大年初七,我唯一的亲人,也在我眼前撒手人寰。 后来便遇见了师傅,就是咱们阴山簿现在的掌门,那时他的年纪也不大,能与我现在差不多吧,三十左右,刚刚接任阴山簿。 师傅见我无亲无故,又实在可怜,才善心大发把我带回阴山。 春去秋来,这掐指一算,如今也整整18年了。” 我万万不曾想到,张大哥他的身世也这般苦嘞! 我以前羡慕他,觉得同样作为男人,他活的尤其像个男子汉。是那样和善,仁慈有担当。 如今,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萧条的年代,谁又说不出几件心酸往事。 张大哥对我道。 “只可惜我弟弟死的早,倘若他现在还活着,也应该同你差不多大,十七八岁的年纪。 关键,我以前想娘,想弟弟。总是回忆不起他们的模样,我说你有可能也不信,自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得如果我弟弟还活着的话,大概也应该长得跟你差不多模样吧。 瘦瘦小小,大眼睛,高鼻梁,面庞枯黄却难掩秀气。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模样,腼腼腆腆,让人看着就倍感亲切!” “那你就把我当你亲弟弟!” 我憨憨的笑着,不自觉的裂开满嘴的虎牙。 张大哥用他的大手揉揉我的脑袋。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我亲弟弟,大哥教你识字!” 我们险些忘了自己偷摸来到供庙堂里的真正目的。张宏嵊说,要帮我补文化课嘞! 从最基础的汉语拼音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认,今日不消多学,张大哥说,首先把汉字一到十学会即可。 这些汉子说话也奇怪,有横有竖有撇有捺,每个形状都各有不同,写出来却又是那同样的方方正正。 张大哥每写上一个数字,便亲自为我朗读一遍。 “一,二,三,四……九,十!你可学会了?” 我不知所措的摇摇头。 “每个字看着都不难,就是不知为啥,我怎么也记不住。” 我天生就是个笨材料,从我爹往祖上倒八辈,家里都没有一个认大字的。按照老话来讲,祖坟上的烟灰里没烧这些东西,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儿。 张大哥便坐在我的身边,苦口婆心的安慰我。 “认字没有这么快的,都是一个字形,一个字形的死记硬背。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等明天早上一起来,就算你记不住这些字,这些字也该认得你了!” 我满怀信心的点点头。张大哥说啥我都信,他说我能学会认字,我就一定能学会认字。 张宏嵊说着,还拿起毛笔,在草纸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两个大字。 这两个大字有横有竖有撇有捺,每个细节我都认识,只是合在一起,就成了天书奇潭,看的我两眼发花。 张大哥用手点了点这张草纸,挑着眉毛问我。 “认得这两个字吗?” 我摇摇头。 “这么难写,我哪里会认得!” 张大哥对我道。 “那你从今天起,可得把他们好好记住了,这两个字是——施现。你的名字!” “啥?这就是我的名字?” 我看着复杂的,那么多笔划的两个汉字,简直难掩自己内心的激动。 我还是头一回晓得,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么写的嘞! 点横撇横竖提……咋能这么难写嘞?真是不得不佩服我爷爷,我们老施家祖辈就没有一个肚子里没有墨水的人,竟能给我想出如此一个晦涩难懂的名字来! 我们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兴奋,然后好奇地问张宏嵊。 “那张大哥,你的名字咋写吖?” 张宏嵊默默拿起毛笔,又在那草纸上,把他的名字工工整整地写下。 左边是三个字,张宏嵊,右边是我的名字,施现。 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并排在一张草纸上,工工整整,排列有序。我偷摸的将这张草纸揣进怀里,我就想好好的留着它,给自己做个纪念。 入夜,张宏嵊亲自把我护送回卧房。他总是会担心小孩子一般的担心我,觉得我的腿脚不灵便,生怕我在夜里磕到碰到。 第六十章 门第 我一个人翻来覆去的躺在床上,旁边的新弟子们都已经睡下。 我的眼前总是不停的浮现张宏嵊的音容笑貌,他今天说我像他的弟弟嘞! 倘若张宏嵊真的是我哥哥该多好,我自幼无兄无弟,独身一人。浮草似的娃子,也总想要找个伴儿。 从这以后,我每次上课。张宏嵊大多都陪在我的身边。 当然,对外他总是说要督察这些新入门弟子的资质,能力。 可是上课时,他总会看着我。 张宏嵊真的有把我当亲弟弟疼,我也把它看待成自己的亲兄长一般恭敬。 只剩最后三天,便要到新弟子入门测试的时间了。 据说,这回入门测试总共考四项。第一项,拳脚展示。伏虎拳,道家丹房八段锦,八卦掌三项抽签决定,抽到哪样展示哪样。 第二项,文化基础,亦是抽签决定,传统古诗词抽到什么默写什么。 第三项,穴位基础,由六师伯亲自督考,随意提问,共问十穴,答对六个便算过关。 最后一项,考验画符,亦由六师伯亲自操刀。 最后这三天时间,我们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已经不再上课,一切前程,全凭自己复习努力。 这两日,张大哥已经很少在我面前出现,每次见我,都是半笑不笑的拍着我的肩膀,让我要有信心。 我原本在节义堂新入门的十八名弟子中,只结交下了严七崖一个朋友。 可是这几天,严七崖也并不和我在一处复习。像他那般成绩优秀的人,自然都跟好苗子混在一处。他们什么拳脚功夫都不在话下,最主要的便是修习穴位基础。 对于他们来说,穴位几乎是四门功课之中最难的一项。 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有108个要害穴,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 要想将人体周身的720处穴位全部背下,这是何等艰难。 而对于我来说,这些但凡需要背的东西,已经不是我三天两天可以掌握的。我现在最最主要的,就是将有希望的功课琢磨透彻。 我一个人守在西角园,从一大早便开始复习拳脚展示。伏虎拳,道家丹房八段锦,八卦掌三项除了我总会出错的伏虎拳以外。其余两种,已经可以从头至尾打的八九不离十。 晌午,我也并没有去饭堂吃饭。只是守在西角园里继续演练。 直到傍晚黄昏,我身上的衣襟都已经湿透。才独自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缓缓走回卧房。 其余的弟子们都守在卧房之内。 也不知为何,我还没进门的时候,他们都在有说有笑。 我刚刚推门而入,所有人看到了我。突然一个个都变了脸色,他们有人歪着头,有人撇着嘴。 还有人故意在我面前重重的摔在茶杯。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 “呵!都说阴山簿是名门正派。没想到也是这溜须拍马,走后门儿的地方。 你说说咱们一天一天累死累活的又有什么用?终归是比不上有的人会使手段,直接内定。” “对呗!谁让咱们没权没势呢?跟堂主又攀不上关系。 咱们要是也有某人的那些本领,每天还装模作样的干什么?都已经被留了下来,还在咱们面前做什么戏?” “哎呀!我看这阴山簿是没什么希望了。名门正派也做这些肮脏龌龊的事情,就算留下了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赶明儿考试不合格,我是坚决不强留,第一个拿着背包走人。” 这群人人云亦云,讽刺的我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可我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他们说的什么溜须拍马,走后门儿?我之前的确是动过跟张宏嵊走后门儿的心思。可是明明已经被张大哥婉拒。 张大哥千真万确的像我肯定,我究竟能否留下来,还全要看我自己的实力与否? 严七崖实在是看不过这帮人对我冷嘲热讽的样子。 他第一个站出来,跟他们周旋道。 “一个个的都管好自己得了,你们要是有真本事。什么也不用说,明天留下来的自然会是你们。 你们要都是绣花枕头,就算说的再多,把嘴皮子磨破,该被赶走还是会被赶走!” 其他的弟子们也不给严七崖好脸色。 “严七崖,你倒是会说话。我们谁不知道你跟施现交好,别看你门门功课都名列前茅。就你的那个出身,是不是走后门,留下的这都是说不定的事儿。” “对呗!鱼找鱼,虾找虾。手段肮脏的人,自然和手段肮脏的人混在一处。” 严七崖生平最不喜欢听别人讨论他的门第。 他气急了,抬起手就要冲上去和人火拼。 我连忙用身体拦住严七崖。 那个说闲话的小子自然也不会怕,他叫谷树军,家里就是滨水县城数一数二的富商。 按照其他人的话讲。像谷树军这样的身份,即便留不在阴山簿,便是回到山下,继承自家的衣钵,那也是个富甲一方的财主老爷。 可是话又说回来。阴山簿里这么多的名门子弟,哪一个是不想留下的呢? 进入阴山簿的道众们,大都并不是为了图财。他们图的是学得一身本事,有能力者,三年之后考入三司,成为上九流,光宗耀祖。 没有野心的人,便在这里混上几年,等将来下了山去,也算是功成身就。但凡碰到了谁同他说一声,自己是茅山门人,师承阴山簿。那些平民百姓听了,没有不高看一眼的。 我死死的用身体拦住严七崖。 “七崖,你千万别生气。他们愿意说什么,就凭他们说去。还有两天就考试了,你可不要闯祸!” 自然也有旁人在那边拦住谷树军。 “老谷,阴山簿明令禁止不准打架斗殴,你们今天要是犯了错误。那就直接连考试的机会都没有了!” 严七崖和谷树军都是聪明人。即使他们一肚子恶气,看着对方都较为不满。但是他们仍然不会为了自己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大好的前程。 我直接把严七崖拖向房门外。 “七崖,你陪我出去走走嘞!我伏虎拳还有两招总是练不会,你教教我呀!” 我一门心思的想要将严七崖带走。 严七崖眼见着自己的面前有个台阶,只好乖乖的就坡下驴。 “姓谷的,今天老子就饶了你。” 他恨恨的说着,然后一转身,大步迈出门外,死死的关上房门。 我也紧接着一路小跑跟上他。 夜晚的阴山簿,周围都是寂静的黑。 干枯的树杈上有两抹黄鹂的身影,在那里四处跳跃。 我跟在严七崖的后面,小声宽慰他。 “七崖,你也用不着跟他们生气,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还有两天就考试,大家都太紧张了,气氛那么压抑,上嘴唇碰下嘴唇,难免差枪走火。” 严七崖满腹都是委屈。 “切,老子就是看不上他们。他们有什么呀?不就是仗着自己家里有两个臭钱儿,什么出身好,门弟好。我看,那他娘的就是老子好,钱好。”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魔爪伸向院子内的枯树杈。 他随手撅下一段树杈上的干木棍儿,然后在手中,狠狠的掰成一寸儿一寸儿。 “他们不就是老子厉害吗?一个个含着金汤勺出生。自己没什么本事。 有能耐,他们不跟我比出身,比就比自己。看看20年后,究竟谁活得比谁更风光?” 第六十一章 十拿九稳 严七崖不服,他自有凌云志,只不过,有时候心气太高,未必见得是好事。 我只是有些不解。为何突然之间,卧房里的所有弟兄们,都纷纷对我敌意那么深。 严七崖幽幽的撇了我一眼,意味深长道。 “你小子该谢谢我,两天后考试,你稳了……。” 这话说的我云里雾里,我有些不解其意。 “为什么这么说呀?要知道,四门功课,我甚至连一门都做不好。我真的好怕。” 严七崖顷刻打断我的话。 “你知道那帮小子今天看见什么了吗?” “什么?” “他们看见咱们堂主提了几大件儿糕点盒子,给明天测试的主考官挨个送礼。还有人偷听他们对话了,咱们堂主千说情,万恳求,说希望他们可以把你留下来。” “怎么可能?” 我自然不大相信,可是已经有人亲眼看见。我知道张大哥真心实意对我好,他把我当成了他自己的亲弟弟。 不过,张宏嵊也确确实实的告诉过我,要我凭自己的努力才可以留在阴山簿。 严七崖似笑非笑的对我道。 “你小子命真的好,有咱们堂主拼了命的帮你。 要知道,他可是掌门人的嫡传徒弟,在整个阴山簿,掌门人就听咱们堂主一个人的。 所以你也不用理会那帮臭小子,他们都是嫉妒你!能留在阴山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辛辛苦苦前20年,为的不也就是这一天!” 我仍是不大相信。 “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误会。张大哥,张大哥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会帮我求人情,走后门儿。他说让我凭自己的本事嘞!” “你小子是不是傻?” 严七崖冲着我挤眉弄眼。 “帮你走后门儿这事儿能明目张胆的跟你说吗? 咱们堂主这叫有心机!唉!他这一方面是在打击你,提高你的意志力。 然后,私下里他在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咱们堂主不是跟你保证过嘛!只要你努力就一定可以留下。 但是你不想想,阴山簿一百多名新入门的地址哪个不努力。他咋就能跟你一个人这么保证? 这说明,咱们堂主早就有两手准备。 你小子还被蒙在鼓子里嘞!” 听着严七崖如此说来,好像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那么这样一来,我岂不就千真万确的可以继续留在阴山!这与我而言,简直是最天大的好消息。 自从得知这个信,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舒畅许多。 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大哥竟然这么疼我嘞。怪不得这几日他都不太在我眼前出现,原来,他已然有了将我留下的万全把握。 转眼便到了考试当天。 这日,我们早早的起床。统一在阴山山门的大敞院中集合。 考试仪式由掌门亲自主持。 掌门,六师伯,还有八大堂的堂主与副堂主们纷纷到齐。各个堂中,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优秀弟子也都纷纷到场站定。 不止如此,今天的阵仗之大,简直是我们难以想象。 就没那个一直在传说中,从未曾见过真人的大师伯也到了场。 大师伯早就手脚尽断,浑身瘫痪。不过他依旧口能言,耳能听,心思能动。 大师伯躺在双人抬的罗圈儿太师椅上,身穿一身玄黄色的道袍,威风凛凛,即使一动不动,也难掩一身侠气。 就连徐虎诚和六师伯见到他,也都纷纷站在旁侧,将他让到主位。 徐虎诚是个极其爱炫耀,夸大好面子的人。自然,他自大必是有自大的资本。 他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高声向我们训话。 “我现在看着你们一百多个人,黑压压的,一个个都只有小鸡子般大小。你们啊,现在就像是一百多条小鱼苗。 不过,只待片刻,待你们通过今天这场考试。那你们一个一个就都是鲤鱼跃龙门。 我今天要亲眼见着,看看有哪些人,可以一举腾飞,化身成龙。” 这样的话,节义堂的副堂主杜聿明也曾经对我们说过。 他说。“我们这群新弟子之中,有的人是龙有的人只能是臭泥鳅!” 我曾经一直认为,自己只配做一条臭泥鳅。可是如今,我已经信心满满。 张大哥拼尽全力给了我留在阴山簿的机会。 只要能够在阴山簿扎根,早晚有一天,我这烂泥鳅也会跨过龙门,化身成龙。 我特意搜寻张大哥的位置,八大堂主并分为两列。张宏嵊就站在左侧的最前方。 自古以左为尊,这足以见得张大哥在阴山簿的地位。 我的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他,他也不经意间与我对视,然后冲着我微微一笑。 紧接着便开始正式考试。 第一项,考拳脚功夫。 每个弟子依次抽签表演。 因为分来我们节义堂的弟子,从来都是最为出众的一批。所以我们19个人作为殿后,要做压轴表演。 随着前面一百多个人,一个一个的展示完自己的拳脚。 终于轮到了我们节义堂!第一个出场的便是严七崖,他抽到的签是道家丹房八段锦。 八段锦是这三项拳脚里最难的一项。主要讲究柔和缓慢,圆活连贯,松紧结合,动静相兼。 柔和,是指习练时动作不僵不拘,轻松自如,舒展大方。 缓慢,是指习练时身体重心平稳,虚实分明,轻飘徐缓。 圆活,是指动作路线带有弧形,不起棱角,不直来直往。 连贯,是要求动作的虚实变化和姿势的转换衔接,无停顿断续之处。 松,是指习练时肌肉、关节以及中枢神经系统、内脏器官的放松。在意识的主动支配下,逐步达到呼吸柔和、心静体松,同时松而不懈,保持正确的姿态,并将这种放松程度不断加深。 紧,是指习练中适当用力,且缓慢进行,主要体现在前一动作的结束与下一动作的开始之前。 动,就是在意念的引导下,动作轻灵活泼、节节贯穿、舒适自然。 这段八段锦讲究外柔内刚,用力太钢硬,则有阵势而无内涵。用力太柔,没有刚劲,则如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过这些对于严七崖来说,自然都不在话下。 只见严七崖双脚站定。 两脚平行开立,与肩同宽。两臂徐徐分别自左右身侧向上高举过头,十指交叉,翻转掌心。然后缓缓开始他的表演。 第一段,两手托天理三焦。第二段,左右弯弓似射雕。第三段,调理脾胃臂单举。第四段,五劳七伤往后瞧。第五段,摇头摆尾去心火。第六段,两手攀足固肾腰。第七段,攒拳怒目增气力。第八段,背后七颠百病消。 这八段动作一气而成,从始至终如行云流水。 众弟子见了,纷纷拍手叫好。就连一直坐在躺椅上面无表情的大师伯,都忍不住为严七崖默默点头。 六师伯亦是满脸欣慰,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对着徐虎诚交头接耳。 “这孩子当真是个好苗子。这一段八段锦演练,颇有你当年的风范!” 徐虎诚听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呦!咱们阴山簿真的是人才辈出啊!这小子叫严七崖是吧?我可记住他了,嗯,有前途!” 其实严七崖对自己门第的担心实属多余。自古深山里面藏不住浅蛟龙,他自有一身通天的本事,就算是生在鸡窝里面又有何妨? 严七崖演练完毕,徐虎诚当众大叫了三声“好”。 只是,紧跟在严七崖身后表演的人便是我。 待到我时,我缓缓的走到院子中间。徐虎诚一件是我,顿时失了兴致,脸上的表情也由晴转阴。 第六十二章 放水 六师伯缓缓抬手向我说道。 “施现,现在轮到你抽签吧!” 我默默点点头,然后颤颤巍巍的抽签。心中一千一万个默念。无论是什么,只要不是伏虎拳就好。 其实对于其他两项,我也没有把握可以演示的不错。只不过唯独这伏虎拳,只要一到第十四式,仙人脱衣,我定会稳稳的摔上一个大屁股蹲儿。 我默默地把手伸向签桶之中,随意抽出一签,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交给六师伯。 六师伯看了,冲我缓缓点头,然后大声对大家宣布。 “下面施现为大家演练的是——伏虎拳。” 只怪我天生就是悬煞之命,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我最怕的是伏虎拳,没想到抽出来的竟然真的就是伏虎拳! 张宏嵊也知道我的这一短板,之前他表情凝重,面色阴沉的仿佛黄昏的雾霭天。 没有办法,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表演。 我一边口述招式,一边开始自己的演练。 第一式,无极式。无思无虑,全身放松,两眼平视前方。 第二式,关公理须。裹肘,十字披红,裹肘,猴儿爬杆,寸左步右掌撩阴,左撑护耳。鹞子入林,立虎形,懒龙卧道,上步左炮拳,三盘落地,拘马鞭。 直到拘马鞭结束,下一招便是仙人脱衣。我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脱衣服,向下蹲沉。 就在我屁股微微下坐之时,突然,我的左腿开始剧烈的摇晃。不好,我又要摔倒。 此时,我的心中心急如焚。我明明已经那么努力的练习伏虎拳,可是为什么就是过不了仙人脱衣这一关? 就算张大哥已经为我走了后门,我也不能当众摔成一个狗吃屎,让他难堪。 我咬着牙,努力的控制着自己身体的平衡。 突然间,我想到了那天在西角园内,张大哥抬起一条左腿,只用一条右腿单独为我演练伏虎拳的场景。 他还告诉我了其中的奥妙。屁股用力,大腿放松,小腿紧绷。用脚腕的力量控制整个身体,这样就可以尽可能的保持平衡。 我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脚腕,尝试着让它稳如泰山,拔地生根。 没想到,就在我摇摇晃晃之中。这次,我竟然真的没有摔倒。 第十四式,仙人脱衣,我竟然这样顺利的度过去了。 张宏嵊眼见我在摇摆之中稳了下来。他连忙小声提醒我。 “施现,你表现的很棒,接着往下做。第15式砸捶:两拳砸于腹前……。” 听了张大哥的提点,我顿时信心十足。 我演练得越来越有力气。砸捶,猴行腿,横掌,掐手,白蛇吐信,转身二郎担山,按手盖顶,金鸡食米,舔腿,裹肘颠捶,鹞子入林,上步钻拳,转身钻拳,金鸡抖翎,裹肘,猴儿爬杆,十字披红。 直到我32式全部打完。然后收式,由关公理须,收于丹田。 我表演完了,没有半点失误。 张大哥偷着冲我竖起大拇指,眼神之中满是对我的笃定。 六师伯也默默地点点头。 “不错,从头至尾,演练工整。” 徐虎诚听了这话,突然间眉毛一挑,他直接当众呛声六师伯。 “老六,你说这小子打的算好吗?” 六师伯略微停顿。 “这……!其实,其实进步还是挺大的。” 我自然知道自己打的不好,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的勉强把三十三式表演一遍。 我的动作不规范,出拳没有力度,说实话,我打的这一套并不能算作是伏虎拳。只是小孩子表演台上的玩意儿。 徐虎诚作为掌门,自然是实话实说。 “老六,我敢保证,从咱们阴山簿随便叫出一个弟子,都不会把这套伏虎拳演练的如此差劲儿。 能从头打到尾,就算演练得好?呵呵,那随便抓一个手脚健全的毛娃娃来,都算得上是茅山大神了!” 六师伯见状,一个劲儿的给徐虎诚使眼色。 “老五,你别这般刻薄!人家孩子,这孩子也不容易!” 徐虎诚哈哈一阵冷笑,然后轻蔑的撇了张宏嵊一眼。 “对,是不容易!行,别他娘的瞎耽误功夫,下一个……!” 徐虎诚甚至连看我都懒得看我一眼,他视我为空气,却又不得不顾及自己最疼爱弟子的面子。 拳脚演示就这样匆匆完毕。下一项考试,画符。 画符是由六师伯亲自为每位弟子出题。 在大院儿之中摆了一张香案,上面的贡品都已经放齐,只要我们依次上前,按照自己的题目画出相应的符咒就好。 这一百多个新入门的弟子,表现最好的自然还是严七崖。 轮到我上场,严七崖偷偷为我打气。 “施现,不要有负担,你稳赢!” 是啊!有张大哥拿着糕点盒子一个一个长辈的为我求情。我定然会是稳赢。 我鼓足勇气,站到香案之前。 六师伯看见是我,然后微微点头。缓缓向我说道。 “施现,你画符的功课还是不错的,就读一段金光神咒吧。” 六师伯明显在对我放水。 我这个人脑子笨,又不认得字。各种咒语,唯一能背下来的就是金光神咒。 这一点常教我的老师都是知道的。 我只好听凭安排,双脚站定。然后拿着三根香开始上香。上香用的是左手,上香后双手抱拳,用手攥住左手大拇指,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上完香之后,双目紧闭,开始默默背诵咒语。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应休一节,让武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复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围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山界试试,武帝私营,万神朝体,役使雷霆,鬼要上胆,经怪王行,没有雷霆,雷神隐名,洞会交彻,五气腾腾,金光竖线,付让真人,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待我背诵完金光咒之后,六师伯挥手让我下去。 我知道,画符考试我又糊弄过关。 第三项考试,周身穴位。 全身上下720处穴位,六师伯会单独挑出来十个穴位,问诸位弟子的准确位置。 这一项测试,几乎算是四门功课中最难的一项。 就连在前两项测试中出尽风头的严七崖,十处穴位也只对应上了八处,不过,他仍旧是新入门的一百多名弟子之中表现最好的。 十个穴位,只能说出四五个的弟子大有人在。 又是轮到我上场,六师伯继续为我开闸放水。 “施现,我问你百会穴在何处?” 我道。 “百会穴在头顶正中线与两耳尖连线的交点处。” “神庭穴呢?” “神庭穴在头前部入发际五分处。” “耳门穴?” “耳门穴在耳屏上切迹前、张口呈现凹陷处。” 这并不是我穴位掌握的好。而是六师伯问我的全部都是头上的穴位,从上到下一个一个连贯开来,几乎没有半点难度。 紧接着,六师伯又问了我太阳穴,睛明穴,人中穴,哑门穴,风池穴,人迎穴。 人的头顶一共九个穴位,六师伯均已问遍。 只剩下最后一个。六师伯仍旧想了最简单的一处穴位来问我。 “施现,最后一个,膻中穴的位置。” 我道。“檀中穴在体前正中线,两乳头中间。经属: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 底下的那些弟子们见状,已经纷纷摩拳擦掌,大呼不公平。 只是,这世上哪来的绝对公平呢? 主考官亲自对我放水,只要我但凡用一点功,就没有不通过的道理。 徐虎诚从头至尾面色都是那般的阴郁。 第六十三章 将近酒 像他那种行事作风的人,堂堂阴山簿掌门,亲眼见着自己的门人在眼皮子底下放水,弄虚作假。可想而知,这徐虎诚的鼻子都已经气歪了。 马上就是最后一门测试。文化基础,这亦是我最没有把握的一门。 我自幼从未读过一天书,大字不识一个。虽然在阴山簿内,跟着先生修习了一个月。可那先生都是从诗经,论语,古典诗词开始讲起。 我连字都识不得,就如同那牙牙待哺的婴孩,连走都不会,如何学的跑。 好在,有张大哥每天私下为我补习,从拼音开始讲解,现在我认识的字大约有百十余个。不过都是一些最基础的一,二,三,四,五,百,千,万。手,足,口……,这些总共比划不超过五划的最简单汉字。 可是今天的考试,要抽签默写诗词。我早有预感,定会在这一门测验上颜面扫地。 测验开始,依旧是每人抽签决定自己默写的项目。 我抽到的题目是三个字,只不过,这三个字我竟然一个也不认得。 六师伯上前拿起我手中的竹简,他有意提醒我道。 “好题目,好题目!自古李太白便被誉为诗圣,尤其是他做的这一首《将进酒》肆意狂傲,洒脱不羁。尤其是那一句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简直是集古今诗篇之大成所作。” 原来,我抽到的题目这三个字叫做《将进酒》。 只不过,就算知道了题目又有什么用?别说是《将进酒》。就算是《快喝酒》,我也是一句话都不会背,更何况是默写。 我手持竹签,眉头纠结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型。 万万没想到,就连节义堂的副堂主杜聿明,都在旁边为我有意漏题。 杜聿明故意清了清嗓子,连忙接住六师伯的话茬。 “对啊!不过这《将进酒》的来历,并非李太白先创。早有同是唐代诗人的李贺,创作了一首乐府诗,便是《将进酒》的词牌。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哎呦!这题目是《将进酒》三个字,是不是无论写李太白所作,还是写李贺所作之诗都算不违规?” 六师伯连连点头。 “对,自然都可以写的。” 杜聿明闻言,连忙冲我挤眉弄眼,嘴里还在小声的嘀咕着。 “施现,写吧!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咳,咳!” 徐虎诚重重的咳了几声,面色更加阴沉不堪。 他高声大斥道。 “杜聿明,这考试呢!你上前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站回去。” “是!” 掌门都已经发话,杜聿明自然也不敢再放肆,只好垂着头,默默的退了回去。 我知道所有人都想帮我,就连那个早就一口断定我是条臭泥鳅的杜聿明,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我的题目给背诵了出来。 倘若此时答题的人不是我,但凡换作一个略微通点文墨的普通人,必然会百分之百的过关。 只是,就算是我知道了题目是《将进酒》,就算是我知道《将进酒》的内容又能怎样? 不认字,就连拿毛笔的姿势都不准确。像我这样的蠢钝之人,真是白白糟蹋了所有人的一番好心。 默写时间为半盏茶的功夫。 我手持毛笔,右手哆哆嗦嗦,从头至尾愣是没有写出来一个字。最后没得办法,只能在卷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以至于交卷的时候,不至于只交上一张白纸。 六师伯亲自下来收卷,走到我处。见到我这干干净净一张白纸上,只写了两个的歪七扭八的字。 只见他无奈的从喉咙里吼了一口粗气,然后连忙把我的卷子拦在自己的怀里。即便是见到我如此不堪,他仍是有意要护着我。 忽然,在众人之中传出一声高呼。 “慢着!” 所有人齐齐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阴山簿的掌门徐虎诚。 徐虎诚道。 “我看这卷子也不用收,直接点评就是!” “这……!” 六师伯的表情略有迟疑。 徐虎诚歪着嘴巴,鼻腔里传出一声冷哼。 “不就是一篇诗词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来,我来亲自看看,咱们阴山簿的高徒,这位名叫施现的小门生写的怎么样?” 徐虎诚说着,直接逼近到六师伯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掌一摊。 “老六,卷子给我!” 六师伯知道徐虎诚的脾气,如果不顺着他,倘若这老虎发起了脾气,恐怕这阴山簿之内,便没有一个人可以降服的住他了。 六师伯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只得将自己怀中的卷子狠狠地往外一推。 “看吧!老五,做事别太过分!” “嘿!我还就纳了闷儿了,今天到底是谁过分?” 徐虎诚把我的卷子拿在手中,只需一眼轻扫,然后只见他一阵冷笑。 徐虎诚一脸轻蔑的问我道。 “唉!小子,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战战兢兢。 “施——现!” “奥!原来你叫施现呀,那这不对呀。老六,你怎么把别人的卷子给我了? 这卷子上明明写了两个字。是方玩呐!” 徐虎诚说着,把这张卷子当众往桌子上一拍。 众人纷纷抻着头,全部看到我卷子上歪七扭八的两个大字。 只听所有人在旁边小声议论。 “还真是方玩!” “不会吧,这瘸子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哈哈,方玩,这名字起的好,方玩。” “可不是方玩,方才那么长时间的功夫,阴山簿所有师傅都在陪着他一个人玩。” …… 此时,我已经无地自容。 是啊!今天所有的人,都在陪着我一个人玩。从伏虎拳,到画符咒,到穴位基础,再到方才的《将近酒》。 杜聿明都当成众人的面,将李贺全篇的《将进酒》背诵下来,我仍旧一个字都不会写,这又能怪得谁? 徐虎诚转过身,手指着张宏嵊。 “宏嵊,你过来!亲自看看你这个跟老虎护食一般保护的兄弟,把自己的名字写成什么东西?” 张宏嵊不敢违抗师命,只见他微微抬起左腿,往前刚迈一步。突然,竟然浑身四肢瘫软,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堂主!” “嵊子!” 其余的几位堂主和副堂主见了,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搀扶起来。 徐虎诚厉声制止。 “你们都不准动!让他一个人爬起来。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昨天为了保这个一无是处的东西,在我房间里像耍猴戏一般,将阴山簿一百零八招武艺,从头至尾给我全部演练了一次。 你不是很能么?你不是说凭你的本事,什么样的材料你都能带好他。张宏嵊,你的本事呢?怎么?把一百零八招武艺全部耍完,今天累的连路都走不稳了? 我告诉你,好资质的门生,你带起来那是如虎添翼。就像这般遇不可及的材料,他定会拖累死你!” “师傅!” 张宏嵊跪在地上,不服气的高声大呼。 “我真的想把他留下来,你只要给我一年时间,我一定可以把他训练成一个堂堂正正的茅山门徒。” “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把他给说成堂堂正正的茅山门徒了?你自己先从地上爬上来再说吧!” 张宏嵊强撑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双手拄地,艰难的想要从地面上站起来。 第六十四章 天地君亲师 徐虎诚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徒儿如此这般,脸面上虽然依旧阴沉,可心里已经有了些许动摇。 他连忙回身吩咐杜聿明。 “杜聿明,你就眼见着你们堂主跪在地上跟上坟似的?赶紧上去扶一把呀!” 徐虎诚永远都是那般的刀子嘴豆腐心。 “欸!” 杜聿明得令,连忙小步迎上前,欲要将张宏嵊搀扶起来。 “不要碰我!” 可那张宏嵊偏偏是个硬骨头,为了我,他自然不肯低头认输。 徐虎诚眼见着自己最心爱的徒儿跟个犟种一般。 他也没了办法,只得当众跟我说道。 “施现啊施现,我是真不知道你小子给我徒弟下了什么迷魂汤? 张宏嵊可是我养在身边十几年,当亲儿子一般疼爱的徒弟呀!他从来不敢违逆我的指令,恭亲肃礼让,德性方面,我徒儿从来都是万里挑一。 可惜,偏偏因为一个你,他竟然把自己的脸面都拉下来,想要求情为你走后门儿。 这样的事情,我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徐虎诚开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给我讲述清楚。 “就在前天,这小子托人下山买了十盒高级点心,想要在阴山簿里送礼。 十盒糕点,全部都是‘兴盛斋’的,贵的很,一盒足足一块钱,这小子把他一年的体几钱都花出去了。 然后拿着这些糕点,送到各个师伯的房间,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我徒弟,我了解他,他抹不开那个面儿。他哪里好意思说,我想要走后门儿,我想请求各位师伯对施现网开一面。 最后没有办法,他就只挤出了一句话。说施现就像他亲弟弟,他觉得自己有能力,有本事把任何一块材料都雕琢成好模样! 我当时就同他打赌,他要是能够把我们阴山簿一百零八招武艺从头至尾全部演练出来,我就允许这些考官对你网开一面。 呵!一百零八招武艺呀,就算是不吃不喝,从头到尾的演练,从拳到掌到鞭腿,再到刀枪棍棒,斧钺刀叉。这一套全部打下来,至少也要二十多个时辰。 最最主要,就算是庙堂里的金刚罗汉,也不见得能有这般的体力。 万万没有想到哇,我这个徒弟破纪录了!就在我的院里,跟耍猴戏似的,把我们阴山簿的绝技当成了杂耍的把式,把自己当成了街头卖艺,命都不要的开始表演。 施现,你以为今天这些主考官对你心慈手软,是因为心疼你?我告诉你,他们是心疼我徒弟,心疼张宏嵊。 我徒弟为了能够将你这个废柴留下来,身体也不顾了,面子也不要了。 你呢?施现,你口口声声张大哥,张大哥的叫他。你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你除了拖累他,让他丢人丢面子你还能做什么? 做人可得有点良心,为了我的徒弟,我是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忍一忍吧,不就是留下一个吃白饭的嘛。我们阴山簿又不差这一口粮食,就当白养了一个废物,白养了一个宠物,能换的我徒弟开心,我也认了! 可是施现,四门测试,伏虎拳讲究的是虎虎生风,气势要强,招招致命。可是你打的跟娘们儿绣花一样。这暂且不说。 画符呢?除了背诵金光咒,你还会背诵哪一个?穴位基础,恐怕老六考你的那十处穴位,也是你唯独仅会的十处穴位吧。 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这文化基础,你自上阴山簿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诗词经文不会背诵,我都不怪你,可是你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写错。 施现,你还能干什么?你就是一个废物。你就是一个累赘,一个丧门星。你凭什么让我徒弟这么卖力的帮着你? 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脸面留在阴山簿?中华汉字3000个,除了那些最简单的五划以内的,你还能不能写出来一个汉字?” 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大哥为了我竟然默默做了这么多。 徐虎诚说的对,我口口声声唤张宏嵊作大哥,可自从我认识他以来,都是我在拖累着他。他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把我们留在旅店时,也把身上的所有钱财全部留给了我。 后来为了我,硬是把我这么一个瘸子带回了阴山簿。 他每天私下为我补课,心疼我没吃晚饭,为我送食盒,甚至都不会让我一个人走夜路,每到傍晚都是亲自把我送回卧房。 张宏嵊待我比手足兄弟还要亲,可是我呢,我又为他做了什么? 我除了在他眼前,像一条哈巴狗一般摇尾乞怜,恳求他帮我走后门,我天天粘着他,把自己的前途挂在他的身上。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凭借我的能力,我根本没有资格留在阴山簿,将来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造化,我的命。 我万不可以再继续拖累张大哥,我已经亏欠他太多太多。 我默默低下头,云淡风轻的回复道。 “掌门说的话,施现句句铭记于心。今日,我自己便会离开阴山,不会再给掌门增加半分抑郁。 还有,五划以上的汉字,我还会写三个。” 我从容地抄起毛笔,歪七扭八的在那个方玩两字下面写出了三个大字——张宏嵊。 我一千一万个笃定,这三个字我一定没有写错。因为从张大哥把他的名字写给我的那天起,那张印着他名字的纸,就一直贴着我的胸口从来都未曾离开过。 我可以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也不会忘记他的名字。 张宏嵊,那个除了娘亲以外,唯一一个用真心待我,如父如兄的大哥,我这一辈子都会在心里记下。 六师伯连忙上前观看我写的字。 “哎呀!是张宏嵊,一笔一划工工整整,这三个字很复杂嘞!” 徐虎诚先是有些诧异,不过只有瞬间,他就继续撇着嘴巴,冷嘲热讽道。 “这后门儿走的还挺用心呀!不过你这三个字练错了。要想留在阴山簿,你不应该苦练张宏嵊三个字呀,你应该苦练徐虎诚,我才是掌门人嘛!要不练阴山簿三个字也行,呵呵!我说呢!我徒弟怎么拼了心思的对你好?原来你这小子会使计谋! 36记里面你这招算什么?苦肉计还是以逸待劳? 反正无论怎样,你这种人我们阴山簿是不会留的。 赶紧回房收拾东西,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滚蛋!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你一眼!” 我向徐虎诚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抱拳礼,然后转过身,上前两步迎到张宏嵊的面前。 向他单膝跪地,抱拳稽首。 “张大哥,你对施现的恩情,施现永生难忘。 今日一别,恐今生再无相见之日。施现会永远把你铭记于心,当成我真正的至亲兄长,为你供奉长生牌,日夜祈福。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我另一条腿也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冲着张宏嵊一叩首。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于我而言,张宏嵊与天地君亲师无益。他值得我的跪拜。 行完大礼,我缓缓起身,当着众人的面转身离开。 现在便是该要回卧房收拾行李了,其实我哪有什么行李要收拾。不过都是这一个月以来,张宏嵊送给我的。 又厚又软的棉布被褥,还有几身崭新的道袍,两双春风居的黑面千层底布鞋。 这鞋子原本都是张大哥留着自己穿,他见我身无长物,便把自己这些存货好料子全部都送给了我。 可惜,上两双布鞋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些大,穿起来里面要垫上四五双厚厚的鞋垫。 第六十五章 曲径通幽 我一个人走回卧房,默默将这些东西打好包裹,不为别的,只当是给自己存一个念想。 一个人拖着包裹,缓缓地往山门走去。在这阴山簿虽然待了整整一个月,可是与我而言,终究还不是最后的落脚之地。 下山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一路顺着山门往下走,途中见到几个阴山簿的道众,都纷纷对我避犹不及。 我想,这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估计整个阴山都已经传遍了。有一个落魄不堪的死瘸子,被阴山簿的掌门徐虎诚当众撵走。 张大哥推心置腹的帮我,手持王牌却在最后打的稀烂,这天底下,也只该只有我这一人。 我一步一步走出山门,顺着那长长的石梯栈道下山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瞅着下山的路程已经过半,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我。 我猛然回头。叫住我的是一个生脸儿小道士。他的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面上蓄着黑青的胡茬。身材有些微胖。 反正在我的记忆里,在阴山簿中,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一位。 他的年纪不尴不尬,既不是阴山簿这些新入门的小弟子,也不是八大堂主和十六位副堂主,总之,我和这个道士是从未见过。 他在后面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 “施现,施现,你等等……。” 见我听到,转过身去。他这才气喘吁吁的站了下来,捂着肚子了片刻。 歪着脑袋,对我抱怨道。 “唉!你走的怎么这么快,好悬撵不上你。” 听了此言,我更加好奇。 “这位大哥,请问你是?不知你叫住我,又有什么事情?” 这道众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向我大手一挥。 “施现,赶紧的,同我回阴山簿去,有人要见你。” “谁?” 其实在这第一瞬间,我感到的是万分诧异。阴山簿竟然还会有人想见我? 难不成是张宏嵊?他因没有与我告别,所以想要叫我回去,与我闲话家常。 又或者是严七崖吧,毕竟我们兄弟一场。可是好像又不大可能。严七崖一个阴山簿里新入门的弟子,今天他在考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简直是大放异彩。 在他如此风光之时,怎么会想起我这么一个苦人儿来? 莫不是——徐虎诚! 这老头良心发现了?他又改变了主意,想要将我留下。 不过,这好像也不大能说通。 我越想脑子越混乱,索性直接问那个大胡子道。 “敢问这位道哥,究竟是谁要叫我回去?我的腿脚不方便,一遍一遍在这石栈道上行走,体力可能有些跟不上。”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到了不就知道是谁了!” 这大胡子的脾气异常的冲,他一猛子的在前面赶路。完全不顾及我残废的左腿。 没了办法,我只好吃力的苦苦背着包裹,然后拼尽全身的劲头,一步一步的努力向上攀爬。 到达阴山簿山门门口,那大胡子却没有带我从正门进入。只是带我左拐右拐的,到了阴山簿最后面一处极为偏僻的安静庭院。 这处庭院与阴山簿整体的装扮相比,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阴山簿内,从山门到台阶,到三清供庙,到卧房,庭院,课堂,马厩,饭堂。所有的风格结构,都是那般的方方正正。所用的建筑材料,也都是灰白相间的大理重石。 这与阴山簿内严肃庄严的形象相得益彰。可是现在我眼前的这处庭院。曲径通幽,水曲流觞。院内种植着几株僻静的湘妃竹,简直清幽至极。 “这是何处?” 我瞬间纳罕。 那大胡子只冲我伸了伸手。 “别愣着了,请吧。” 我愣愣的把身上的包裹放在庭院之内,然后小步向前,缓缓的推开了房门。 只见屋内云烟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再往里探了两步,只见到一袭小小的木头床,木头床上有一个淡黄色的背影。那人正半躺着身子,侧倚在床上。看这样子,好像是在小睡。 我又不知这是何人?更不敢上前打扰,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等待这位高人醒来。 那大胡子走到门口,关上房门,转身就去。 此时,我更加纠结了,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真不知是何人,把我诓到这个地方。面前只留给我一个在香雾之中熟睡的老头儿。这让我可如何是好? 唉!还能有什么办法,等吧。 我索性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处,默默垂着头。又不敢打扰这人儿睡觉,就连呼吸喘气都是小心加小心。 过了大约整整有一炷香的时间,只隐约见到窗户外面的太阳,都已经从正头顶落到了西斜半山腰。 看来,等我今天再次走下阴山之时,估计都要半夜了。 夜黑风高,也不知道今晚该到哪处落脚。 我的心中正在苦闷之际,突然,那木头床上竟发出了声音。 背对着我的男人,突然从喉咙里“咳咳”了两声。 “呃!真是好梦,偷得浮生半日闲。” 那男人也不转身,竟还躺在木头床上回味自己方才做的美梦。 我站在地上抻着头,试探着想要说话。 “老先生,您醒了?” 床上的男人道。 “醒了,这一觉睡得好,睡出个有情有义的老实人来。” 那人虽然嘴里说着话,可是身上却一动不动。 我正在好奇这个男人为何如此神秘,如此淡定。 他却再次开口。 “施现,过了一下,将我扶下来。” “誒!” 我得了令,连忙迎上前去。 等我将自己的身躯走近,才发现躺在木头床上的不是别人,竟是那个手脚筋具断的大师伯。 我连忙将大师伯扶起,他全身瘫痪,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就像一个软乎乎的面口袋,任由我随意折腾。 我努力拉起他的上身,将他的后背靠在木头床身后的墙上。然后帮着他把鞋穿上,双腿盘起。 做完这些,我默默垂着头。 “大师伯,怎么是您?” “哈哈!怎么不能是我!” 大师伯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可丰富着呢。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漆黑的瞳孔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我小声呢喃。 “不知道大师伯叫我回来有什么事情?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我怕一会儿,到时候下山不方便。” 我还是将自己心中的隐患说了出来,就我这个腿脚,走夜路不知道有多艰难。下阴山的道路楼梯又多,再一脚踩空,从山上滚了下去,简直是得不偿失。 大师伯继续笑道。 “谁说你今天晚上还用离开阴山了?” “怎么?您想收留我一夜?还是算了,早晚都要离开。多在阴山簿呆一夜,心中难免多增苦闷。” 大师伯摇摇头。 “你呀你,你这个孩子还真是个实心眼儿。怪不得张宏嵊如此真心待你。” 大师伯说着,冲着门口叫了一声。 “鹏安,进来吧!把这孩子带出去,安排到杂役房间。吩咐赵师傅,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他,让他多多担待一些。” 我根本不明其意,安排到杂役房间,又是什么赵师傅?又是以后,难不成,这是不准备让我们离开阴山了? 我双眼发愣,呆呆的看着大师伯,眸子里满是不解。 大师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对我解释道。 “我亦觉得你是一个好孩子。自从你在今天的考试上写出张宏嵊三个大字,我便觉得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方才,我又对你进行了试探。从你进屋开始,我便装作小睡。整整一炷香的时间,你都不会妄动一下。 第六十六章 徐五憋 老实本分,有情有义,虽然天资愚笨,但是人品确实可嘉。 虽说,凭你的资质,要是想留在阴山簿做一名弟子,那是万万不够格的。 但是,像这样的好孩子,我总不能眼见着你无处可去。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阴山簿之内做一名小小的杂役。每个月有定额的响银,一个月两块钱。管吃管住,这样的工作,你可愿意做?” 既能留在阴山,一个月竟然还有两块钱的月例。两块钱哩!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比山下那些卖力气的石匠们挣得还多。 更何况只是小小杂役,这阴山簿干净体面,又有什么杂活可干?如此好事,我自然是愿意的。 我兴奋的连连点头。 “谢谢大师伯!” 大师伯给那个大胡子使了个眼色。 大胡子立刻会意,随即便带我离开了庭院。 我背上自己的包裹,紧跟在大胡子身后。 大胡子还是那般的高冷,一路上也不多说一句话。只闷着头匆匆的往前走着。 我跟在他的身后,拖着一条瘸腿一路小跑。心里确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万万没有想到,我方才还在失意之中。现在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落脚的地点。 竟然还是在阴山簿之内,以后仍旧可以见到张大哥,自己也再也不用为填饱肚子而担心。 这真是天不亡我! 大胡子带我走到了一处,我从前从未来到的破落小院儿。 这面连排有四趟房间,全部都是大师伯口中所说的杂役房。 杂役房虽说没有弟子们的卧房那般气派,可也是干净的很嘞。 大胡子带我去找一个叫刘师傅的人。 这个刘师傅我倒是见过,以前每次下课,中午和晚上到饭堂打饭时,都是这刘师傅亲自为我们掌勺嘞。 阴山簿的那些弟子们都叫他大脑壳,只因他身材短粗,脑袋长得比一般人都大一圈儿,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原先,我们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也都随着其余人一起叫他大脑壳。原来,这个掌勺的大师傅姓刘哇! 大胡子面无表情,冷冷冰冰的对刘师傅道。 “大脑壳,这是大师伯叫我给你送过来的人。你给他安排一下位置,以后就听候你的差遣。 好生对待他,你们那些杂役的传统规矩就别用在他的身上了。大师伯很看好他,你们不可得罪。” 大脑壳闻言,亦是恭恭敬敬的对大胡子点头哈腰。 “哎呦!鹏安道长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更何况,这个小兄弟我是认识的。 咱们阴山簿里新入门的弟子,身体有残疾的,这还是独一份儿。 还麻烦您回去对大师伯多多美言,就说这个小兄弟我一定照顾好他。但凡他身上要是少了半根毫毛,大师伯可以拿我试问。” “这就好!” 大胡子一向都是冷言冷语,脸上也毫无半分表情。他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没有血肉的石头人。让人情不自禁的心生畏惧。 大胡子把我交给刘师傅后,转身便走。一句话也不同我多讲。这反而把我弄得有些尴尬。 好在,大脑壳对我还算是十分热络! 他连忙上前拦住我的肩膀,一把扯下我身上的包裹。 “哎呦!小兄弟。咱们都是熟人,你不必拘谨。真没想到,你最后竟能分到我这处来。 阴山簿的弟子过来当杂役的,你还是独一份呢。” 我面露难色的抓抓头发。 “我,我天资愚钝。过不了初评考试,只得让掌门把我撵出来了!” 大脑壳背起我的行囊,带我往杂役房前进。 “嗨!我说赶出来倒好。那些个弟子天天累死累活做功课,起的比鸡早,混的比狗惨。哪像咱们杂役这般轻松。 天天饭堂里做出的菜食,咱们先吃第一口。每日就那么丁点儿的活计,只要做完,剩下你就可以随意找处晒太阳。 不止这样,每个月的薪水还高。我跟你说,自从来到阴山簿做起杂役,现在就算是让我当天王老子,我也不换。” 这大脑壳说话还蛮有意思,他的年纪已经50出头,样子颇有些精明,平时也是油腔滑调的,他在阴山簿待的时间长,因此跟每个道众关系处的都蛮好。 一路上,他简直对我扯开了话匣子。说了好多阴山簿内有意思的事儿。 “唉!小兄弟,你知道不?咱们阴山簿里,这掌门和各个堂主身上都有好多怪癖呢!” “啥怪癖?” “就说咱们掌门,他之前有个外号,叫徐五憋! 咱们掌门出身好,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小的时候如厕身边都有好这个娇俏的小姑娘伺候着。 据说,他们大户人家上厕所,都不是蹲着上,而是坐着上。 有那包着金边儿的大号恭桶,恭桶上垫上软金色的垫子,想要如厕时,脱下裤子,往软金垫儿上一坐。嚯!那叫一个舒爽。 后来,咱们掌门来到阴山,一个人背了五六包大行李,尤其还专门背了一个恭桶上山。 其余的弟子们如厕,大都去茅房,小号就就地解决。咱们掌门偏不,无论他在哪,都得紧忙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坐在工桶上,才能上出厕所来。 有一天,他的七师弟整他……!” 听到这里,我突然整个人愣了一下。徐虎诚的七师弟,那不就是马啸山么?也就是改名换姓之后的马小山,我的师傅。 “他七师弟怎么了?” 我连连发问。在这阴山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及我师傅的生平事迹。我的心中满是兴奋。 大脑壳一边捂着嘴,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儿。然后拍着大腿,对我继续讲道。 “他七师弟当初整咱们掌门,偷偷的把掌门的恭桶给藏了起来。 然后,咱们掌门没有恭桶,愣是连如厕都不会了! 放水还好说,站着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就放了。一到该大号的时候,咱们掌门就硬憋着。就这么整整憋了四天。 后来,他七师弟一想,这也不是个办法呀!他还就不信见不着咱们掌门蹲着上厕所,所以,就偷偷在掌门的伙食里加了一点料。 拿着巴豆粉混着玉米面儿,给他熬了一大碗厚厚的玉米面粥。 咱们掌门喝了这碗巴豆粥,那真是天崩地裂,再也把持不住。可他愣是不会蹲着如厕,又找不到恭桶。 就在第五天的早上。掌门实在没了办法,偷着把老掌门房里的花盆给偷了出来,把里面的花给拔了,坐在花盆上,舒舒服服的解决了三急问题。 也就是从那天起,咱们掌门就得了一个外号——徐五憋。没有恭桶,愣是憋了五天不如厕。 不过现在好了!当年的这些事情,阴山簿里现在嫌少有人知道。当年那七个比我年纪没小几岁的小崽子,一个个死的死,亡的亡。现在只余下了三个人。 徐五憋也当上了阴山簿的掌门,这外号自然没有人会再叫他。就算到现在,那掌门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大号刷着金漆的软垫恭桶嘞!” 大脑壳儿一边说着这些经年的往事,神色之中都是对以前的眷恋。 也是他今年五十多岁,看着他这个年纪,上阴山簿估计也有三十多年。 眼见着阴山簿里的弟子们一波换一波,自己也从懵懂少年,变成了一个半大糟老头子。 想来,这其中种种定是会有很多感慨。 在这整个阴山簿中,估计也只有大脑壳一个人,敢对我提起当年的七师弟来。 我好想多知道一些师傅年轻时的往事。于是,我试探着问大脑壳道。 “刘师傅,听说当年咱们阴山簿里有赫赫有名的阴山七杰……!” 第六十七章 杂役兄弟 大脑壳已然把我带进了杂役房,杂役房里有四袭热热的火炕。上面花花的被褥堆在炕上,都没有叠整齐。 大脑壳将我的包袱往地下一扔,随便在炕上给我挤出了一个席位。 “小兄弟,以后你就睡这儿。地上的空柜你随便用,咱这房子人尚未住满,宽敞的很。” 我一屁股坐在炕边儿,脱了鞋,开始整理自己的被褥。 大脑壳坐在炕沿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半口袋的糖炒栗子,一边吃着栗子,皮儿就直接吐到了地上。 我接着问他方才那个话题。 “刘师傅,你来到咱们阴山簿这么多年,一定听说过阴山七杰吧!” 大脑壳嘴里含糊不清道。 “啥七杰不七杰的?不就是当年老掌门座下那七个小徒弟吗?现在的大师伯是一个,咱们现在的掌门是一个,还有老六是一个。其余的,都他娘的当了泉下鬼了。” “那,那其余那几位是怎么死的?” 我依旧试探着发问,想要从中搜寻更多关于我师傅的信息。 大脑壳摆了摆手。 “那些个陈年往事,不说也罢。同门相残,本来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这些事件,在咱们阴山簿中不让提。我劝你也少打听,免得哪天摸到了老虎屁股,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是怎么丢的!” 摸到老虎屁股,会丢了小命儿。这老虎,指的莫不就是徐虎诚? 当年黑衣人血洗阴山簿的事件本来就蹊跷,阴山簿里高手林立,怎么就会被不知道从哪而来的33个黑衣人,杀的整个阴山簿全军覆没呢? 老掌门中剑惨死不说,堂堂阴山七杰为首的大师伯竟然被黑衣人弄的手脚筋尽断。阴山簿其余道众更是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当年,这徐虎诚为何一口认定我师傅便是那33个黑衣人之一。他为何非得要收我师傅的包裹?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在我师傅的包裹之中会有半部《玄法注疏》? 当年的事件,实在太蹊跷,要说其中唯一的受益人。唯独这徐虎诚莫属。 大师伯手脚筋具断,成了残废。二师伯,三师伯被冤枉成黑衣人同党,剁手剁脚,处以火刑。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掌门人的我师傅,也背负满腔冤屈,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剩下的三个人,四师伯天性淡泊名利,爱好饮酒醉刘伶,因此,这阴山簿的掌门之位,才落到这根本毫无希望的徐虎诚身上。 难不成,是这徐虎诚为了权利故意陷害我师傅等人? 可这终归也说不过去,阴山七杰,师兄弟七人自幼一处长大,就算不是手足至亲,没有血缘关系。可那毕竟也是同门师兄弟。 更何况,方才听这大脑壳说徐虎诚出身富贵人家,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没连出恭都是要坐着的,想必不会为了一个掌门之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我继续如同拉家常一般,像那大脑壳儿试探。 “刘师傅啊!你说咱们咱们家里那么有钱,恭桶上都要刷着金漆。那他为什么非得上阴山簿里当个小道士啊! 这阴山簿的生活,终归是劳苦更多,比不得家中金床玉枕,娇妻美妾相伴。” 大脑壳听了我这话,突然提起了精神。 “这你都不知?” 我摇摇头。 “知什么呀?” 大脑壳左右探了探头,看着四下无人,捂着嘴对我神秘兮兮道。 “为了当掌门呗!” “啥?” 徐虎诚上阴山簿就是为了当掌门!这简直不可思议! 大脑壳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杂役房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突然有个小厮呵着粗气,推门便闯了进来。 那小厮见到大脑壳,气喘吁吁的说着。 “哎呦!刘师傅,你怎么在这儿呀?你可让我好找。咱们马厩里新送来的干草,昨天全部被雨淋了。今日都没有了喂马的草料,马厩里那帮兄弟,都等着听你吩咐呢。你快跟我过去看看吧!” 大脑壳闻言,连忙把手中的半袋儿糖炒栗子堆在我的手里,然后转头对我说道。 “你吃吧,吃完记得把地打扫一下。我这有点儿事儿,去去就回。你今天先好好休息,等明儿一早上我再帮你分配工作。” 他这话音刚落,就被那小厮急急的拉出了杂役房。 话听到半截,人却不见了,这可真是扰的人心焦。 现如今,杂役房内只余下我一人。我铺好自己的被褥,正好今日考试,除了早上吃了两个鸡蛋以外,还未进过半分食水。 我拿起大脑壳留下的半袋糖炒栗子,嘎嘣嘎嘣在嘴里嗑了起来。 “呸,呸……!” 这糖炒栗子不知道是多少天之前的,竟然都放到发渣了,咬在嘴上里,像吃了一口的石灰面子。好在,栗子皮儿还是甜的。 我把这栗子整颗塞进嘴里,匝吧匝吧皮上的甜味,然后再吐出来,放到袋子之中,准备赶明儿把肉捻成干粉,熬栗子粥喝。 大脑壳说让我在杂役房里等他,可是一直等到黄昏,也不见他回来。 入夜,杂役房中的其他几个伙计纷纷归来。这些人好像都是熟脸儿,我在阴山簿修习这一个月以来,对阴山簿之内的弟子,伙计大体也都全部见过。 其中一个年岁最大的老黄,他是负责在阴山簿之内收夜香的。 还有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孙,是负责清洗阴山簿澡堂的水池。 老马,就属他体格最好,主要做一些体力活儿,从后山的泉水井往阴山簿里运泉水。 还有一个叫小吴的,那模样长得跟大脑壳如出一辙,也在阴山簿的饭堂工作,主要负责炖大锅菜。 这一个个,全部都是我平时相熟的人。我都认得他们,只是他们未必能记得我。 老马见房间里来了新人,最先调高了调门。 “哎呦!咱们杂役房好久没有新鲜血液了,这是从哪里又招过来一个人?” 小吴一眼便认出了我。 “我记得你。你是这批刚入山门的新弟子之一吧。每日下课时都在饭堂来打饭,我清楚着呢!就是你,不爱吃豆腐,每天都是一大碗炖菜,再加两个白面馍馍是不是?” 我连连点头。 “对,我叫施现,今天考试没过关,大师伯特意关照,把我送来了杂役房。” 老黄啊了两声。 “我也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小瘸子吗?前几日我们还说呢,这些新入山门的弟子里面竟然还有个残疾人。 万万没想到,竟然分配到我们这里了……。” 看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行为低调,却早已经名声大震。 是啊!阴山簿的弟子们,个个都是非富即贵,天资超群。 像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瘸子混在当中,自然要比旁人更加扎眼。 小孙也拍着巴掌。 “那大家快点儿鼓掌,欢迎新人。” 众人闻言,连忙站成两排,对我鼓掌欢迎。 我自幼在上西村被人叫成野种,村民们从来都不待见我。就连自己的亲爹爹,也都是对我冷面以对。 来到阴山簿之后,与我一同房间的那18名新弟子,他们一个个天资高傲,眼睛长在了头顶上。 平时,除了上课练功,都没有人会同我多说一句话。除了严七崖,那些新弟子们都是瞧不起我的。 他们觉得我生性低贱,不配与他们一同做功课。 我向来觉得自己是天生孤苦之命,命中注定就不讨人喜欢。 万万没有想到,如今阴差阳错来到这杂役房。无论是今日白天的大脑壳儿,还是晚上这几个杂役兄弟们。 第六十八章 酒色财气 他们对我都是那般的热情周到,这简直是我从未体会过的温情。 见着他们一个个拍着巴掌,对我夹道欢迎。我不自觉的就涨红了脸皮。 嘴脸夸张的一咧,灿出一口大白牙。 看来,阴山簿的八大堂是真的不适合我去,倒是这杂役房与我最为相配。 这些人对我草草的欢迎完,老黄一点一点向我介绍在阴山簿里做杂役的规矩。 “这做杂役嘛!平时最简单了。咱们起的要早些,天不亮便要起床。打水的打水,做饭的做饭,喂马的喂马。 只要能保证阴山簿的这些道众们,让他们有水洗脸洗澡,一天三餐吃得饱。马匹养的白白胖胖。咱们就算是完成任务。” 小吴也接着道。 “说是杂役,就跟在自己家里打扫卫生一个样子。 咱们在自己家不也得做饭,打水,砍柴,打扫庭院嘛! 咱们到了这阴山簿,工作反而更简单。每个人各司其职,只要完成其中的一项就可以。 并且,咱们阴山簿的杂役多着呢!总共加起来有小一百人,一百个兄弟伺候那一千来个道士,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这阴山簿之内竟有一百多个杂役,我这平时怎么没见到有那么多! 小孙继续为我讲解。 “咱们杂役分为三个班次,上一休二,清闲的很。每天只需工作六个时辰,然后便休息整整一天一夜。 哎呀!在这儿你就放心吧,玩儿着就把钱挣到手。简直是天上人间。” 老黄坐下炕边儿,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一边哈哈大笑道。 “咱们阴山簿哪儿都挺好,可惜,全他娘的是老爷们儿。 这阴山之内要是再能有几十个黄花大闺女,供咱们消遣,那才真的是只羡杂役不羡仙!” 屋子里的男人们,一听见黄花闺女字儿几个字。都纷纷猥琐的笑个不停。 转眼已是深夜,吹灯拔蜡。 我们可以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太阳晒屁股再起也不迟。今日我们是夜班。 屋子里的几个人一个个躺着炕上翘着二郎腿,衣服也不穿整齐,敞着怀儿,露着胸膛,然后一个个无趣的开始望天。 我在节义堂的卧房里已经习惯了每日早起,听到阴山山顶敲钟的声音,便迅速起床穿衣,然后将自己的床铺整理好。 一个人闲来无事,就跟平常一样。盘着腿坐在炕头。闭着眼睛开始吐纳呼吸。 小吴看到我这诡异的样子。 一边扣着鼻孔一边问我道。 “唉!老施,你这是干嘛呢?” 我道。 “闭目养神,吐纳呼吸。可以保持心情平和,打开全身720处血脉,能在白日更好的练功。” 老黄听了我的话,捂着嘴噗嗤噗嗤的笑道。 “你不会把咱们杂役房当成八大堂了吧?咱们是杂役,就是力巴,干粗活儿的伙计。闲的没事儿,还练什么功啊?有这功夫,咱们不如玩会儿色子,赌个骨牌什么的。” 小吴一听说赌牌两字。连忙从炕上弹起。 “那咱们来来呗!别光说呀!玩儿两把。别说,这几日不摸摸骨盘,我这手还真痒。” 屋里的几个人一听,也纷纷从炕上爬起。 “来,大家支桌子,开始玩儿牌了啊。” 小孙走到我的身边,一般揽过我的脖子。 “老施,你不跟我们一起玩两手。” 我摇摇头。 “赌博不好,我从来不碰。” 老黄摇头晃脑,否定我这话。 “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玩儿的都是小来小去,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无碍的!” 我继续摇头。 “在我们上西村儿,就有一户人家,本来他家也算富裕。只不过男人好赌,最后把田地房屋都输光了,就连自己的婆娘都没留住。 反正我娘从小教育我,酒色财气四个字,还是莫要沾的好。 最最重要的便是不能碰赌博。” 上西村的所有村民都知道我娘的出身,她原本是个窑姐嘞!在县城的艺馆儿里,弹琵琶,支局子,开烟档。那从前的艺馆,必定是酒色财气均占。 娘从前常对我说,最不能碰的便是一个赌字。 那些整日流连在牌局里的人,赢了的拿钱咧些嘴笑,输了的哭丧着脸继续下注。 老话讲的好,多赌必输。无论你是神仙鬼手,还是八方阎罗。只要沾了这个赌字,没有不输的。今儿不输,还有明儿个。不落得倾家荡产,谁能收了手。 便如同江南民间的一首民谣,《劝赌歌》一般: “正月雪花纷纷扬,流浪汉子进赌场, 赌起钱来全不顾,输去田地怨爹娘; 二月杏花出园墙,婆娘劝赌情义长: 劝侬家公勿要赌,做个安分种田郎; 三月桃花正清明,姐妹劝赌泪淋淋: 劝侬哥哥勿要赌,勿负姐妹一片情; 四月梨花白如雪,大小叔伯劝侄辈: 金山银山双手挣,赌博铜钱勿发财; 五月榴花开满树,翁公翁母劝女婿: 多为婆娘儿女想,赶快逃出豪赌阵; 六月荷花闹池塘,娘舅上门劝外甥, 横劝竖劝都不听,手拿柴棍打外甥; 七月粮食结满地,家家户户收谷粒, 输得粮仓无有米,深夜哀嚎头戗地。 ……” 娘见多了在牌场之中输得倾家荡产,最后不得不卖儿卖女,把女儿送进艺馆的烂赌客。 女儿家的贞洁名声,从进了艺馆那一刻起,便把这辈子都糟蹋了。 就像娘,明明拼了命地逃出了那肮脏的地方。可因为之前种种,让她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好在我们上西村埋于深山之中,民风也算淳朴。并没有太多沾染酒色财气之事。 因赌博输的倾家荡产的也只有那么一户,还是在我很小的年纪,早都记不大清了。 不过,我知道。只要是娘对我说的话,那便准没错。 这天底下从没有坑儿的父母,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却觉得并不尽然。 百年树木,毁于蚁穴。可以燎原的烈火,不也都是从星星点点开始烧起的吗? 我只冷眼的看着这些人在地上推桌子,摆牌局。旁人的心思你管不得,只要能做到独善其身便好。 小孙一见我如此无趣,也没有了拉拢我的兴致。 他从炕上弹下,伸长着胳膊,指着其他人道。 “给我们留个位置啊!我今天左眼皮一直跳,点子必然好,看我今天不大杀四方。” 他说着,扭过头儿,随意瞄了我一眼。 却正撇见被我放在墙角里,昨天剩的那半袋儿糖炒栗子。 “嘿!你小子,还藏着好吃食呢!” 我连忙解释。 “这是昨天刘师傅给我的,……。” 我刚要继续说。 那小孙已经如同长臂猿一般,把这袋糖炒栗子拿在了手中。 我连忙高呼。 “不能吃……。” 我想说,这些糖炒栗子,已经全部被我放在嘴里匝吧过了。一个一个的都沾过了我的口水。我把他们留下,是为了今天熬栗子面儿粥的。 小孙已经掏出一个栗子,塞进了嘴中。他的腮帮子被栗子塞的鼓鼓囊囊。 “老施,你可不能这么抠啊,不就是一袋儿栗子吗?正好给我们几个打牌当消遣。” “这……。” 见到小孙已经把我的口水咽下了肚,那原本该说的话,就被噎在我的嗓子眼儿,怎么也吐不出。 小孙一边吐着栗子皮儿,一边还稀奇的说道。 “这栗子怎么不甜呀!放多长时间了这是?都发渣了。” 老黄连忙摆了摆手。 “无碍,无碍。吃不死人就行,正好咱们也没吃饭,就当填填肚子。” 他说着,也将自己的手伸向栗子口袋。 第六十九章 倒夜香 那袋被我在嘴里匝吧的没滋没味的口水栗子,竟然就被这群无聊的“赌徒”吃的一干二净。 这般人推着骨牌,我倒是一点都不懂,一个人继续坐在炕上吐纳呼吸。 直到傍晚申时,轮到我们上工。 今天是我第一日工作,因为有大师伯的引荐,大脑壳特意为我安排了一门比较轻松的活计,同老黄一起倒夜香。 这工作听起来倒是有些肮脏不堪,可这已经是最轻松,最省事的工作了! 用老黄的话说,只需把自己的鼻孔封住,或者等日子久了,闻惯了这夜香味儿,就如同家里酿的臭酱一般,没什么忍受不了的! 我自幼就是贫苦出身,从五岁开始便每天在上西村里捡马粪。 若是在冬天尚还好,那马粪在冰天雪地里冻成了一块块圆圆的硬疙瘩。只需拿着长筷子将其拾起便可。 倘若是在盛夏,太阳似火烧,烤的人焦头烂额。那马粪也是会出汗的,软塌塌的一大团子,上面荡漾着难闻的氨气味儿,不时还有一些恼人的绿豆蝇在上头飞。 那时,准备的工具便是一个小号的铲子,用铲子一点点将马粪挫起来,然后倒进背筐之中。 搞不好,被黏腻的马粪沾上一手都是时常发生的事情。儿时的我,亦不懂得什么是脏烂臭。就随手把沾着马粪的手掌,往竹框的边缘一揩。然后活蹦乱跳的继续去拾下一坨。 五六岁的时候,我好像就是在这粪坑之中长大的。那时家里还没有打水井,河水离我们上西村又远。 家里吃水都成问题,更何况是洗澡。有时候真的是一两个月都洗不到一次澡。 浑身的皮肤都是灰皱皱的,上面还荡漾着黑色的点点花纹。一个男孩子,体味再重一些。 身上四处散发的都是酸臭的汗腺,苦臭的脚丫子味儿,还有恶臭的马粪球球味儿。 也怪不得上西村的村民们都叫我野种,幼年时我凄惨的样子,真的混的连一条讨饭的野狗都不如。 老黄帮我搞来了一辆独轮的木头推车,上头摆满了大号的红棕色木桶。 老黄作为一个倒夜香的过来人,便开始对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训话。 “今晚拾夜香的就咱们两个,我负责南区,你负责北区。 每间睡觉的卧房门口,都会放一个大号的恭桶盆儿。 因为阴山簿的茅房离睡觉的卧房较远,所以这些弟子们,夜里起夜如厕便就在自己卧房的门口解决。 一大桶里有屎有尿,这一夜咱们需要勤快些,见哪个恭桶盆儿里有秽物,少一些的便倒进咱们车上的木桶里,如果恭桶盆儿装的较满,就用咱们车上的木桶把那恭桶盆儿换下即可。 咱们需得一间房子,一间房子的搜寻,你第一次干这活儿,今夜让你负责北区。 阴山簿八大堂,北区只占了三个堂,剩下的就是掌门和六师伯,还有几位前辈师傅的房间。 你需得记得,再早上寅时之前,得把每件卧房门外的恭桶盆全部处理干净。 掌门的房间最后去整理,因为咱们掌门跟其他人的习惯不同。他有自己的恭桶,都是放在卧房之内的。 每天早上寅时初刻,他会把自己房间的恭桶拿到门外,然后你把他的恭桶装上车,咱们一起到后山的清洗房集合。” 我晓得老黄口中说的掌门为什么和其他人的习惯不一样? 因为昨天大脑壳就有对我讲过,那徐虎诚是富家子弟,他还有个外号叫徐五憋,据说他不会蹲着大号嘞! 估计他是怕把恭桶放在门外,让别人看见他坐着大号笑话他。 这表面上一本正经的老东西,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不堪入耳的怪癖。 我接着问老黄道。 “那咱们推着这些夜香去清洗房之后又该干什么?” 老黄答。 “自然是把夜香处理干净,然后开始刷桶。刷完桶之后等着交接班就好。 嗨!没什么体力活儿,只不过埋汰一些,习惯就好。” 我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推着这辆小小的独轮车,开始自己在阴山簿的第一天工作。 夜晚星光璀璨,阴山簿北区的卧房着实不多。就连张大哥所在的节义堂也并不在这边。倘若节义堂在北区的话,说不定我还能顺便看上张大哥一眼。 我只知他昨日为了我,在掌门的院子里练了阴山簿的一百零八套武艺,累的连路都走不稳。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样了。 前半夜的时光过的真是清闲,几乎没有什么人起夜出来如厕,一般的恭桶盆里都是干干净净。 我就一个人把独轮推车支在卧房的旁边,然后将自己整个身子倚在推车的轱辘上,盘着双腿,呆呆的就着月光望天。 不时,眼见四下无人,周遭都是静悄悄的一片。我便偷偷地从自己的裤腿中,摸出爹生前送我的那块黑曜石。 这黑曜石就着皎洁的月光,趁的是如此耀眼夺目。 脂润爽滑的黑色石头,那质感竟是如此的特别。摸起来好像是嫩滑的猪油膏子,又像是大姑娘的雪白大腿。 总之,这种材质的石头我还真的是前所未见。 这是爹从家中的地里面刨出来的,爹下了那么多年的地,偏偏就在最后一天刨出了一块儿蹊跷的石头,然后又在最后一刻将这块蹊跷的石头送给了我。 从此,这便成了爹娘教育我的唯一念想。成了我每回思家时心头难掩的伤。 我望着月亮缓缓的冥想,想爹,想娘,想师傅。像从前在上西村里扛尸的时光。 那时的我四肢健全,跑起来像升天的爆竹一般快。那时的我身上还有一把子力气来,别看我个子小小,骨头里都是肌肉块。 我们扛起半扇儿猪,能扛起一个壮我两倍的尸体。 可是现如今,我筋脉受伤,左腿残疾。刚刚17岁,便成了一个废人。 呵呵,什么悬煞七星之命,有的人是七星,而我却是悬煞。 克父克母克手足,克亲克友克兄弟,在我的命数之中,我本该活不过17岁。 都是因了我师傅,他用自己的血肉骨骼为我续命。马小山啊马小山,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 难不成,他早就算出我会来到阴山簿? 可是,即使我来到了阴山簿又如何?我没有资格同那些新入门的弟子一般学本事。我现在唯独能做的,只是守着这一车子的恭桶,然后等着倒夜香。 眼瞅着便到了丑时末刻,卧房里的弟子们一个个起夜活泛了起来。 少倾,他们便该起床,然后去饭堂里随便吃两口早餐,便要开始一天辛苦的做工。 我之前也做过一个月的茅山门弟子,我自然晓得他们的作息和起夜时间。 待我闭起眼睛,耳朵听着声掐着手指,算着大多数卧房门口的恭桶该满时。 我便开始展开了自己的行动,用自己车上的红色木桶,把卧房门口的恭桶盆一盆一盆的对调。 呵!这倒夜香的活儿还真是简单,怪不得杂役房里的那些兄弟们都说,能在阴山簿里做杂役,简直是给个大罗神仙的职位都不换。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我就将北区三个堂的夜香全部收满。 接下来便是去六师伯和几位师傅前辈的住处收夜香,最后一处,便是去徐虎诚那里。 好在我之前在阴山簿里没少转,对这北区方面的位置还都是比较熟悉。 我一间房,一间房的集完了夜香,最后,只剩下徐虎诚一个人的住处。 此时,我这辆独轮车上的恭桶已经全部装的满满。 第七十章 掌门疯了 车子的重辆也是越来越沉,因为我的一条残腿,所以推起来开始有些吃力。 走到掌门人的院外,我把车子推到门口。然后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院中,去找寻他放在门口的恭桶。 我一眼便搜寻到了那个超级豪华无敌至尊的大号恭桶。 徐虎诚一个人,竟然用这么大号的恭桶,旁边的木板全部都是桃红色实木,那木材坚硬结实,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儿。 恭桶的上半部分都刷了金漆,两边的把手竟然还雕龙画凤。最好笑的是这个恭桶面儿上,还放了一个玄黄色的绣金软垫,垫子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大窟窿。 看来昨天大脑壳和我说的那些并非是胡说八道! 这个徐虎诚对于如厕一方面,还真的有着自己别样的癖好。 我本想把这个大恭桶抬到院子门口,然后装上车。 可是这恭桶的材质实在太过珍贵,体积又大,重量又沉。但是上面的木料一块儿块儿重的就跟铅块儿一般实诚。 我自从被穿了琵琶骨,筋脉受伤。两臂根本就没有力气,干不了太重的体力活。 这个恭桶我勉强搬起来,走了三步便觉得吃不消。 没了办法,我忽然灵光一现,突然想出一个好点子。 我倒是可以将那独轮车推进院子当中,推到这恭桶的旁边。然后再将这恭桶搬上去即可。 所以说那辆独轮车的体积也不轻,可毕竟下面带了一个轮子,倒是可以省下我不少力气。 想到此处,我便开始依计行事。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跑到院儿外,推起独轮车,便开始往前行进。 这推车子向来都有技巧,起步的时候速度一定要快,力气一定要猛。否则很难推起。 等到起步了之后,因为有个速度做借力,再推起来反而就会比较轻松。 我半弓着右腿,两只手臂紧紧的握住独轮车的车把。 然后猛的一发力,直接将装满的恭桶的独轮车飞快的送出。 可就在这时,我才恍然发现,徐虎诚所住的院子里全部都是坎坷不平的石子小路,虽然上面铺满了石头块儿做成的甬道,但是这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颇大。 这独轮车本来就不好掌握平衡,我刚才用力太猛,再加上道路凹凸不平。一瞬之间,这车子左外右晃,只听“乒乓”一声。独轮车如同泰山倾覆一般,直接向左侧栽倒在了院子当中。 那车上面十几个大号恭桶,也都乒呤乓啷散落一地。 恭桶里面黄黑色的粪溺,厚厚实实,汤汤水水,连带着冲天而来的恶臭。瞬间在徐虎诚的院子当中整个弥漫开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我心下一荒,就连自己的脚步都跟着酿呛起来。 我迷迷糊糊扑向前,好巧不巧,偏偏整个身子都扑在了徐虎诚那个货真价实的镶金恭桶之上。 这镶金恭桶瞬间被我扑倒,上头的软金垫子掉在了粪溺成滩的污秽之中。 而那看起来材质结实的大号刷金漆恭桶,却是那样的不堪一击。整个桶身全部散了架,把手上的雕龙画凤也一瞬间变成了破龙碎凤。 此时此刻,我整个人心已经凉了半截儿。就在我在阴山簿工作的第一天。我竟然,竟然把徐虎诚最宝贝的如厕神器送上了西天! 就在这时,徐虎诚的房门突然有了响动。 那头老虎被这院子里突如其来的乒呤乓啷声惊醒。他还没有走出房门,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就已经从房间之内传了出来。 “他娘的,谁他妈大清早在老子门口敲锣呢?还他娘的让不让人睡觉!” 这徐虎诚的行事作风完全没有半点掌门人的样子。 口中污言秽语,骂骂咧咧。脾气冲的像头牛,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担任阴山簿掌门人的大任。 徐虎诚一边口中虎啸龙吟,一边双手用力的推开自己房门。 就在这房门开启的一刹那,徐虎诚突然之间被眼前院子中的景象,震惊的肝胆俱裂。 满院子臭气熏天的污秽味道瞬间向着他的鼻腔猛袭过去。 此刻天还没有大亮,徐虎诚估计眼神儿也不大好。那一瞬间并没有看清院子中的情况。只是被这臭味儿给袭上了头。 只见他连忙用手堵住自己的口鼻,双眼还朦朦胧胧的尚未全睁开。 “我他娘了个西皮,啥味儿嘛这是,呛鼻子,辣眼睛的。熏得人脑壳疼!” 我垂着双手就站在院子的左边,死死的低着自己的脑袋,也不敢开口说话。 徐虎诚被这臭味儿熏的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睁开自己朦胧的睡眼。 他定睛仔细一瞧,竟发现自己平时打扫干净的庭院,忽然之间变成了臭粪坑。 最最主要的是,他那个平时坐在屁股底下的软金屁垫儿,竟然都被这臭粪溺的汤水给淹没了! “这他妈样的是咋回事儿?” 徐虎诚惊天动地一阵咆哮。 他踉跄向前缓缓走了两步,恍然之间又发现了一个更恐怖的噩耗。他的那个,超级大号无敌至尊,纯红实木,熏过檀香雕龙画凤,刷着金漆的老古董恭桶,竟然散了架子,在地上烂成了一大片红木花。 徐虎诚有些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他只感觉自己天晕地旋,眼前都是成片的小金星。 他连忙用手拄住自己的额头,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 只听徐虎诚在喉咙里缓缓呜咽道。 “来人呀!快来人呀!老黄,咱们阴山簿遭遇恐怖袭击啦!” 看着徐虎诚如此无助的样子,我只好缓缓迎了上前。错误既然已经犯下,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这徐虎诚还会为了一个如厕的恭桶杀了我不成? 我径直走上前去,然后抬起头,义正言辞的厉声说道。 “掌门,对不起,是我倒夜香,不小心在你院里把恭桶全部弄翻了。您的金漆恭桶也是我弄散架的,我这就拿东西,把院子帮您打扫干净!” 徐虎诚渐渐抬起头,一看竟然是我。 他的眼睛一瞬之间瞪得比牛还大,那脸上惨白的表情就如同吃了死耗子一般。 “施,施现?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还会出现在阴山簿?” 听的徐虎诚这话,好像我被大师伯留在阴山,做了杂役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徐虎诚瞬间拍着额头,恍然大悟道。 “奥!我知道了,你小子这是要报复我啊! 你恨我把你赶下阴山簿,然后连夜偷着上山,在我的院里搞屎尿袭击,还故意砸烂我的宝贝! 你小子,你小子……!” 徐虎诚此刻已经恨的说不上话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照着我就扑将而来。 他的双手一瞬之间掐住了我的脖子。只听他咬牙切齿的狠狠在我耳边吼道。 “娘了个狗蛋,你砸坏我宝贝,老子弄死你……!” 这徐虎诚简直是得了疯狗病,为了一个如厕用的恭桶,竟然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他掐着我脖子的双手真的是使了十足的力气,尤其是他那狰狞的面孔,和义愤填膺的面部表情。简直就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老子逃过了上西村的浸猪笼,逃过了满是野狼凶兽的崇山峻岭,逃过了想要让我做人犬的刘老板,逃过了那日夜奴役我的黑心旅店。 老子为了延续一条小命儿,就连我师傅的血肉骨骼都搭了进去。我怎么可以死在这个徐虎城的如厕的恭桶之下。 我拼尽全力奋勇反抗,可是我的体力丝毫不是徐虎诚的对手。 没有办法,现在的徐虎成就如同一条发了疯的土狗,我只好也跟着他以暴制暴。 第七十一章 泼妇勾当 那徐虎诚掐着我脖子的双手钳制的死死,没了办法,我突然想起了当初的余秀莲。 当我拿着师傅的玲珑鉴宝八角铜镜将其制服时,那婆娘忽的朝着我的面门喷了一口厚厚的脓液,才从我的手低逃脱出来。 我便也学着余秀莲的招数,喉咙用力,呵了一大口的浓痰在口中,然后朝着徐虎诚的脸上狠狠唾了出去。 徐虎诚被我这口浓痰喷的愣住了,他堂堂阴山簿掌门,还从来没有被别人使过如此下三滥的招数。 我这口浓痰正糊在他的眼皮上,徐虎诚呆立片刻,一脸懵的眨巴眨巴眼睛。 此时,他抓着我脖子的双手也渐渐松了力气。 就在这时,我张开大口一个反扑,脑子向左侧旋转,狠狠咬住了徐虎诚的右臂。 这老头儿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澡,他的胳膊在我的口中咸滋滋的,还有长长的汗毛在我的牙缝里涌动。 我心中狠狠的想着。他娘的,不就是砸坏你一个恭桶,竟然对我下手这么狠,老子别的本事没有,牙口还算利落,看我不咬掉你一块肉。 徐虎诚先是被浓痰糊了一脸,渐渐才感觉到胳膊上撕裂般的疼痛。 他跳着脚,扯着喉咙,张牙舞爪的乱叫。 “你个小兔崽子,你他娘的把嘴松开!” 我才懒得理他,总之,这个道貌岸然的掌门,我看他不顺眼。 我依旧死死的啃着他的手臂,然后喉咙里含糊不清的呜咽。 “死都不松口,我咬死你丫的!” 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没脾气。若不是自从爹娘死后,接二连三的事情把我浑身的戾气都给磨平了。 老子以前在上西村也算的上是一大祸害,马小山还没收我做徒弟之前,他的祖宗十八代几乎都让我骂遍过。 跟我耍蛮横,一口一个狗娘皮的。他他妈才是狗娘养的呢!烂脸皮,臭龟奴,生儿子没屁眼儿,得花柳肚脐眼流脓的丧门星。 他娘的,老子自从离开上西村之后,受气也受够了。我索性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我直接伸出右手,又死死的薅住了那徐虎成的头发。 我的左手中指直接塞进他的鼻孔里,死命的向上扣。 以前在上西村同喊我野种的那帮村民打仗的下三滥招数,如今我全部使在了徐虎诚的身上。 自从爹娘死后,来到了滨水县,我就被这帮县城里的人当畜生般的使唤。 老子叫施现,老子他娘的是个人,不是畜生,不是臭瘸子,老子是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好像就在这么一瞬之间,把自己身上全部的委屈完全释放了出来。 我像那泼妇没有套路的老娘们儿一般,扣,啃,抓,挠,咬,踢,只要能好好教训这个徐虎诚,我无所不用其极。 徐虎诚也不甘示弱,他一个堂堂阴山簿掌门,竟然也学着我的套路,用双手揪着我的头发。嘴巴里面不干不净。 “你和狗杂种嘿!小畜生,看你平时装的老老实实,我他娘的就知道你是个混不吝。嘿!现在原形毕露了吧。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我和徐虎诚在这边打的正起劲儿。 就住在附近的六师伯听到我们这边院子里的声响,不知从什么时候匆匆赶了过来。 他见到眼前的场景,简直认为是自己老花。 他应该也懵登的揉揉自己的双眼。看着这一院子的秽物,和在院子当中抱做一团的我和徐虎诚,六师伯惊得下巴都险些脱臼。 “啊呀!你们这一老一小的,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呀!” 六师伯嘴里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大道理,却也不上前拉架。 少倾,不知是被六师伯的惊叫声惊扰,还是被我和徐虎诚打架的声音震到。 住在阴山簿北部三个堂的弟子们也纷纷赶到掌门人的院儿内。 这些年轻的弟子们手脚倒是麻利,冲着我和徐虎诚一涌而上,也顾不得脚上沾染了一地的屎尿。急忙把我们两个人分别拉开。 徐虎诚全然没有了掌门人的样子,他被拉开之后,还一边朝我踢着脚,就连脚上的黑布鞋都给踹掉了。 我也丝毫不甘示弱。 “你他娘老不死的,你个徐五憋,不坐着拉屎你能得痔疮啊!竟然对老子下死手。” 就在我的破口大骂和连天叫嚷之中,这回可倒好,整个阴山簿的弟子们,都知道他们的掌门人曾经有一个外号,叫做徐五憋。 徐虎诚神志不清一般冲着左右嚎叫。 “这个小子,半夜私闯阴山簿,趁着半夜在我的院里放屎尿炸弹。赶紧把这个小子逮起来,老子法办了你!” 那些弟子们闻言,一个个愣神片刻,然后只好依照命令想要上前将我擒住。 就在这时。六师伯突然摆了摆手,替着我上前解释。 “老五,你这是何苦呢?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干什么?” 徐虎诚一边用手指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睫毛上还粘连着我厚厚的浓痰。 “老六,你不知道。这小子说不定是他娘的间隙,我前天眼见着他离开了阴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偷偷的溜了回来,还故意弄坏我的恭桶!” 一提起他那个宝贝刷着金漆雕龙画凤的大号恭桶,徐虎诚的心头就一紧一紧的吃痛。 那可是他坐了整整二三十年的宝贝呀!没用过这个宝贝疙瘩,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如厕。 我也一声一声的仰天大叫。 “徐五憋,你就是个徐五憋!老不死的你。” “施现!” 六师伯难得的满脸严肃,厉声制止我的叫嚷。 六师伯对徐虎诚解释道。 “施现不是什么奸细,他回阴山簿的事儿我是知道的。这是咱们大哥的意思,大哥看这孩子心眼儿实,也着实可怜。让他在咱们阴山簿里当个杂役。 你这一清早的闹什么闹?让弟子们看了笑话。” 六师伯一边解释,一边用自己的手捂着头。 还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这么大的一场乌龙闹剧,在阴山簿这般弹丸大小的地方,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搞得人尽皆知。 这两个人也真是的。简直就是一对活冤家,死对头。老的不着调,小的也跟着癫狂了起来。 估计这阴山簿以后,恐怕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六师伯无奈的摇摇头,打发几个小弟子将我送回了杂役房。 之后的情况我便不知道,我只晓得就在我晌午去饭堂吃饭的时候,所有的弟子们在饭堂里的说笑谈资都是他们的掌门有个外号,叫徐五憋。 我灰头土脸的默默的在饭堂里打了饭,然后手中掐着白面馍馍,一个人跑到了一个犄角旮旯,闷着头自顾自地狂吃。 我今天如此对待徐虎诚,想必定然是得罪了他。估计按他那种小心眼的脾气,我在阴山簿杂役的日子应该也没有几天了,他早晚会把我赶下山去。 还不如趁着现在,有吃有喝,我赶紧混个酒足饭饱,也好过饿着肚子下山来的自在。 我越想越气,一口咬掉了半块白面馍馍,然后放肆的大声吧唧嘴。 忽然,有人在背后唤我的名字。 我猛然一回头,正是严七崖,现如今,严七崖已经成了阴山簿节义堂里正式的弟子了。 他考核的成绩不错,据说是一百多名新弟子里面最优秀的,八大堂的堂主都对他钟爱有加,甚至还听说有意要提拔他做个分支的小队长呢! 严七崖看着我转过头,满脸笑嘻嘻的。 “嗨!还真的是你小子。” 我失意的点点头,心情不太甚好。 第七十二章 勘探墓穴 “除了我,还能有谁这么落魄!” 严七崖凑到我的旁边,跟我挤在一张桌子上。 “唉!我听说,今天早上你把咱们掌门给揍了。你小子挺猛的啊!跟你认识一个多月,一直觉得你木木讷讷,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嘞!”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粗气。 “有什么用,把那个猛虎给得罪了!以后还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么死呢?说不定今日相见,就是咱们两个人的最后一面。估计不出今晚三更天,那猛虎就会派人把我连同我的包袱,直接从阴山山顶扔出去。”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确实不后悔。 我从前生活在上西村,没人瞧得起我,他们叫我野种,我那时脾气犟,也从来不甘示弱。 小小年纪,就学得了一嘴骂人的本领,打起架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那时的我没有教养,不知礼数,去活的坦坦荡荡,走起路来抬着头,仰着下巴。无论旁人眼光怎样,我自己却把自己当人看。 后来爹娘被杀,我被冤枉成杀父弑母的奸人,受尽蹂躏和折磨,我本该死在那猪笼之内。 可因为师傅,我侥幸活了下来。 师傅送我离开上西村之前,对我百般叮嘱,让我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一直认为,好好活着便是勉强留下一条小命。哪怕没有尊严,哪怕忍气吞声,哪怕装聋作哑,哪怕活的连条畜生都不如。只要自己的小命还在,那便就叫活着。 于是,我再不敢说话,不敢抬头,只得委曲求全,因为我是瘸子,因为我是残疾,因我弱小,我就只能饱受欺凌。 自从今天一早,我跟徐虎诚打了这一架。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活着。 活着不仅仅是只留下一副会喘气的躯壳,活着是要堂堂正正的站立,是要有尊严,是要昂首挺胸,不再被人作践。 就算被赶下阴山流落街头又怎样?就算饿死,苦死,被人折磨死又如何?我施现,从今天开始就要站起来,要拼尽全力,要无所畏惧。 我的眼神愈加笃定,那斗志昂扬的样子,仿佛在为自己演奏最苦痛的悲歌。 就在这时,严七崖拍拍我的肩膀,瞬间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施现,你根本不会离开阴山。你留下当杂役,这是咱们大师伯决定的。 你知道吗?咱们掌门最听的就是大师伯的话。那是他的老大哥,他在心里敬重着呢! 更何况,今天早上你们二人打架不过是一件小事。现如今,咱们掌门还有重大的事情等他操持呢!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同你这个小杂役做计较。” “什么大事?” 我忍不住内心充满了好奇。 这个徐虎诚掌门当的不就像是挂个空职,给弟子们授课用不着他,排班,分岗自有八个堂主和副堂主们去做了! 我来到阴山簿整整一个多月,徐虎诚除了偶尔对我们训训话,吹吹牛皮以外。还真没有见过他干过什么大事情。 严七崖抻着头左右看了一看,然后把自己的上身压低,偷偷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珎墓司今天早上来了一群摸金校尉,都安排在了南区的客房。 好像在咱们滨水县附近发现了什么墓穴,他们重点负责过来勘察。 掌门人忙着接待这群人呢!珎墓司的那些人,都跟咱们掌门之前说的一样,一个个都是官儿,得罪不起!” “摸金校尉……。” 我在口中喃喃自语。 “就滨水县这么片大点个地方,还能有古墓嘞!” 严七崖立刻捂住我的嘴巴。 “嘘!你小点儿声,这是重要机密,除了我们节义堂的人,其他七个堂都还不知道嘞!”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冲我招招手,示意我离他近一些。 我急忙将自己的耳朵凑上去。 严七崖冲着我的耳朵说道。 “这回珎墓司来的人手不够,说是会在阴山簿里找几个弟子,陪着他们一起下墓勘探。 我们堂主说,他想安排我们这几个新来的去,让我们学习下墓练练手。 我都想好了,这回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要是能让珎墓司里的几个头头记住了我,那我三年之后考核的事儿,一准儿能考进珎墓司去。” 我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无趣的很。 “能在阴山簿里不就挺好的,有吃有喝!还非得去那个三司干嘛?尤其是珎墓司,听说是三司之中最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没了老命。” 严七崖连忙冲着我摇摇头。 “一看你小子,就啥都不懂嘞!你问问,这茅山门下的哪一个弟子,学习这茅山术不是为了进入三司之中。 珎墓司那可是三司之中最顶尖儿的,摸金校尉,还都是国家认可的嘞!有职称,有存档。保护国宝你懂不啦? 尤其是里面的油水还多,到时候那真的是既有名,又有利。比当一个小小的臭道士岂步强多了!”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满脸鄙夷的看着我。 “嗨!跟你小子说了你也不懂,你个小杂役,连个弟子都算不上。摸金校尉跟你都是没边的事。 不过,你放心。要是等哥哥我哪天发迹了,我一定忘不了你。到时候我就买个大宅院,门上写着两个大字,严府。到时候你可以去我家里给我当管家去。哥哥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心不在焉的应承着严七崖的话,只期盼着他名利双收那天早点到来吧! 吃过午饭,我一个人多拿了两个白面馍馍然后回到杂役房。 别说,当杂役还真有几点好处。在饭堂打饭的就是大脑壳和小孙。 以前当弟子时,每天吃饭都有定量。一个人午饭两个馍馍,一盆菜。不可多打,只可以不吃。 现在可倒好,我们这些做杂役的,肚子里油水简直多的很。 原来,饭堂里每天是有大肉菜的,只不过肉眼可见的大块儿荤菜,首先给掌门,六师伯,大师伯他们送了去。 剩下的那一点点肉眼可见的荤渣,竟全部被这群杂役们给私吞了。 怪不得,我每天在饭堂之中吃着炖菜,都觉得这朵菜出奇的香,有着说不出的油脂味儿。 我原本还以为饭堂里他们是用猪油熬菜,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做的全部都是肉炖菜,只不过一层一层分刮下来。到了我们这些最基层的弟子们口中,就成个最最普通的野菜炖土豆,大葱烧莴笋,还有海带萝卜汤。 现如今,我从弟子混成了杂役,伙食待遇竟然还提高了。 不仅白面馍馍可以任吃无误,就连菜食之中还能见到七八块肥肉嘞! 说实话,在阴山簿的日子,我是真的不想离开。 我默默回到杂役房,老黄他们又聚在房间的桌子上打骨牌。 见我回去,老黄抻着头问我道。 “唉!施现,你听说没?今天忠孝堂的那帮兄弟帮忙打扫掌门的院子,恶心吐了好几个。 据说,掌门的那间院子到现在还是恶臭无比。估计,这几天是住不了人了。 掌门都已经抱着自己的被褥去跟六师伯合住。 你这回可真的是一战成名啊!” 小吴也在随声应和。 “对啊!这回你可真的是给咱们杂役们长脸。要不那帮八大堂的弟子们,一个个仗着自己是修习的道众,就不把咱们杂役当人看。 平时那态度,都跟那古时候的皇帝老儿一样。 现在可倒好,所有人都知道堂堂的阴山簿掌门被一个倒夜香的给揍了!以后,谁还不得高看咱们一眼!” 我无所事事的挠了挠头,突然有这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今天早上好像做的有点过分。 第七十三章 相同的灭门惨案 第二日,大脑壳再也不敢让我去倒夜香。只把我安排进了饭堂,却也不敢让我打饭露正脸,生怕掌门会看到我。 到了晌午时分,我趴在饭堂的后沿儿里头瞄,来来往往的阴山簿弟子无数,却唯独没有见到我张大哥。 自从我考试失败那天起,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张大哥一眼。 按理说,昨日白天,我和徐虎诚掐架那么大的动静。闹得整个阴山簿都人尽皆知。张大哥,不可能不知道我仍旧在阴山。 难不成,他是生了病?或者身体不适,又或者是为了我演练那108般武艺,有伤了筋骨,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动不得,我越想越担心。 只想着赶紧寻个空挡,可以过去看看他。 午饭过后,我偷着存了一份伙食尚好的病号饭。里头有张大哥最爱吃的观音豆腐。 趁着杂役们休息的时间,我偷摸儿拎着食盒,便去节义堂里寻找张大哥。 现在虽说是晌午,但是阴山簿的规矩素来严格,每日白天,除了晌午有半个时辰弟子们可以回到卧房小睡的时刻,剩下的时间所有人都不可以私自回到卧房。 弟子们的卧房必须保证整洁,干净,工整。不得私自坐炕,不得被褥凌乱,否则都是会被罚去守山门的。 我特意计算好时间,等着那些弟子们都应该离去上课了,我这才偷偷潜入节义堂内。 我偷摸寻到了张大哥的房门门口,却不曾想他的房门紧闭,我“哐哐”敲了半晌,里面仍然没有半点回应。 张宏嵊不在。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跟着饭盒转身,扭扭捏捏的往回走。 刚刚要出节义堂的大门,却觉得有个人影从我正后方略过。 我猛然一回头,只见到一袭土灰色的道袍,从我的东北方向一闪而过。 看着那个人的身姿和体型,很明显就是我张大哥。 他应该并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匆匆的赶着路,不知道想要去什么地方。 我在后面高声唤了他两句。 “张大哥,张大哥!堂主,是我!” 可惜,张宏嵊完全没有听见。 我眼见着他奔去的那个方向,也是在节义堂之内,只不过位置偏东,那边不是弟子们的卧房。倒是平时节义堂里开大会的讲厅。 我顺着张宏嵊奔过的方向追去,可是我的腿脚不灵便,紧赶慢赶,仍是把他给追丢了。 此时我已经徘徊到了讲厅的大院儿,讲厅大门紧闭,里面偶尔会传来熙熙簇簇的议论声。 这还真的是奇怪,平日里,节义堂讲厅的大门都是大敞四开,因得讲厅里没得雕花窗户,所以透光不是很好。若是关起门,便会觉得压抑。 只有将门大敞,才会透入正好的充足阳光。 可是今天,这样的场景还真是反常。 但我总有一种感觉,张大哥一定就在讲厅之内。 我快走两步赶上前去,刚到这讲厅大门门口,便听到了里面有人讨论,说话的声音。 莫不是张大哥在里面开什么秘密会议? 这些不是我这个杂役该知道的事情,我刚想转身,躲远一些。等到张大哥开完会再出来看他。 可是忽的,从讲厅之内,有人传出一句。 “一家三口,全被乱刀砍死,死状各异!男主人躺在血泊之中,浑身三十多处剧烈刀伤,几乎把全身的筋脉都给割断……。” 听到此句,我忽然整个人都愣了下来。 一家三口,全部被乱刀砍死。难不成,他们说的是……?那被我尘封在心底的悲伤往事再次涌上心头。 爹,娘,奶奶。除我之外,一家三口纷纷惨死剁骨钢刀。 直到现在,就连杀害他们的真凶都没有找到。他们三人一生性情随和,无仇无怨。又是谁,会这样残忍地将他们虐杀。 我永远忘不了最后见到他们的那天。 主屋里,我爹,我娘,还有我那糊涂的奶奶。 他们三个人,满身都是黑血,尸体歪七扭八的布满了整间主屋。 爹平躺在主屋的地面上,他的脸上,身上,四肢上。全部都是刀砍斧剁的痕迹。 娘的尸体趴在爹的旁侧,歪着头,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怔怔瞪着远方。 奶奶则死在了黄土炕上,左脚的袜子都散落了,光着一只小脚,面门上,腹部全部都是刀伤。 血流成河,家破人亡,自此我们一家四口死生不复相见。 我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偷偷的躲到讲厅大门的左边,将身子蹲在地上,继续偷听里面的谈话。 讲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人应该不是阴山簿之内的。 他的声音蛮有特点,调门很高,还有稍微的公鸭嗓。 这公鸭嗓继续道。 “这已经是我们最近一个月时间,在滨水县发现的第四起全家都被灭门的惨案。 这四户人家颇有差异,最少的是一家三口,最多的是一家八口。只要是在家中,便不会有幸存者。 这里其中有一户人家,他们家里本来只有四口人,正赶上有一个邻居上门,就这样,那个邻居也不幸遇难,惨死在这户人家之中。 而这四起灭门惨案,看着好像并无关联。但是经过当地有关部门排查,最后发现,这四户人家里都有人在滨水县东粮仓工作,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的工作都是收麦子。 并且,还是互相配合,共同收割一片区域的。 据说,这四户人家其中有一个叫做董小武的,他曾经对外人吹嘘过。说自己马上就要发大财了,他们在地里挖出了宝贝。 后来经过证实,这四户人家在东粮仓工作的那几个人,真的在收麦子之时,挖到过什么类是黑色石头之类的珠石玉器。 据可靠线索,应该就是我们珎墓司一直找寻的孛儿只斤·拔都墓里的殉葬品。 孛儿只斤·拔都。1209年出生,卒于1256年,蒙古族。是元朝开国皇帝成吉思汗之孙、术赤之嫡次子,母亲为弘吉剌部按陈那颜的女儿兀乞旭真可敦。 孛儿只斤·拔都1227年继父汗位,袭封地。1235年,奉大汗窝阔台之命,率大将速不台及宗王拜答儿、合丹、贵由、蒙哥等西征。 次年,先遣速不台率骑兵突然袭占不里阿耳。1237年春,令蒙哥击灭钦察,扫除进攻罗斯国的障碍。同年冬,乘江河封冻之际大举进攻罗斯国。之后,回军伏尔加河下游,休军屯牧。1240年冬,率军克乞瓦,并毁其城。次年春,拔都兵分两路,先全歼孛烈儿、捏迷思联军,又陷马札儿,都城马茶。 拔都西征七载,先后攻掠斡罗思、孛烈儿、马札儿等国的大片领土。 1243年,建立钦察汗国,其疆域东起额尔齐斯河流域,南至里海,西到斡罗思,北迄伏尔加河上游,定都萨莱。1251年,拔都拥立蒙哥为蒙古大汗。1256年卒于伏尔加河滨。 但是据说,孛儿只斤·拔都死后,命人将自己的尸骨运回我国境内,并且埋葬于此。 其实我国尚未发现的古墓以元朝最多,因为蒙古族贵族有秘密下葬的习俗。 根据史书记载,蒙古族贵族死后,埋到地下后,陵墓上方没有封土,没有坟头,填平墓葬后,用千军万马来回踏平。 然后在这片墓地上,当着母骆驼的面,把小骆驼杀死,淋血在地上,然后派千骑士兵守护,直到来年的春天,草生长茂盛之后,士兵迁帐撤走,而一般人所看到的只是茫茫草原,不知其墓地的所在。 如果皇室要祭祀时,就牵着那只丧子的母骆驼引路,母骆驼停下后悲呜之处,就是墓地了。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七十四章 和田墨玉石壁 由于墓地上无任何标志,也就从此无法辨认灵柩真正所在地点了。所以现在元朝一代的帝陵和大统领陵仍无法找到。 现在有很多贩卖文物的国际团伙组织,近几年的时间,他们都将自己的目光盯在元朝的皇陵和大大统领墓上。 因为元朝的古墓大部分尚未被开发,里面高价值的国宝文物居多。 我们珎墓司之前有演算过孛儿只斤·拔都古墓中会存在的文物。 根据我们珎墓司之前挖掘的元代任氏家族墓葬可以看出。 松江人任仁发是元代名画家和水利专家,闻名天下。他曾经奉皇命进宫画“渥洼天马图”,“宠贲甚厚”。 然而,任仁发墓早年就被盗,家族其他墓葬亦遭受不止一次的盗挖,大量名贵的物品早已不存。 所幸的是,在我们珎墓司最后的清点中。任明墓中的宋代官窑瓷器至今尚能完整无损,与家族墓出土的其他元代卵白釉瓷器和少量漆器、金银器、砚台也都是价值不菲。 其中有土元代景德镇窑卵白釉印花云龙纹高足碗,土元代景德镇窑卵白釉三足炉以及南宋郊坛下官窑胆式瓶。 这三样宝贝,总共加起来,价值绝对已超千万美金。 按照如此计算,孛儿只斤·拔都古墓中所存文物的价值,只会只多不少。 暂且不提孛儿只斤·拔都的社会地位比任仁发要高出多少。 据我们珎墓司往年收录的数据来看,孛儿只斤·拔都古墓中至少会有三样宝贝,价值连城。 第一件是一款莲生贵子高足金杯。 据说孛儿只斤·拔都一生拥有过38个女人。可是,却无一人为他生下过只男片女。 孛儿只斤·拔都一生征战无数,踏平无数疆土,建立自己帝国。因此他的手中沾染了千万条战士的鲜血与亡魂。 所以,根据野史记载,孛儿只斤·拔都有着生育方面的疾病。他房事不利,虽然拥有的女人众多,但是全部一无所出。 直到他的发妻博剌克斤花重金为他打造了一个莲生贵子高足金杯。 不得不说,孛儿只斤·拔都的发妻博剌克斤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人。他在拔都的兄长孛儿只斤·乌剌黑赤即位时,甚至还出任过监国一职位。 这个女人花费重金,在当时的蒙古寺庙请便元朝的名工巧匠,打造了这盏莲生贵子高足金杯。 莲生贵子高足金杯重达191克。“邓万四郎”应该是商家店铺的铭记。 在杯子底部中心有一团状图案,刻的是一个小男孩坐在莲花枝上,拿着一支莲花嬉戏,形态活泼可爱。 它现在应该属于一级文物的范畴,是难得的元代金银器的珍品。 自从孛儿只斤·拔都得到这个金杯之后。他的发妻博剌克斤连生四个孩子,全部都是男孩儿。 因此,这盏莲生贵子高足金杯一定会跟随孛儿只斤·拔都一起下葬。 第二件宝贝。就是“陈铺造口”款海棠形貘纹金带扣,也是属于一级文物范畴。 貘这种动物是我国古代曾经存活过的一种野兽,传说貘的牙齿非常锋利,喜食铜铁,嚼铁如泥,唐朝的时候人们就认为貘能避瘟,因此元代金带扣以貘为图像,也有辟邪之意。 其实,我们现在大多数认为食铁兽就是现在的国宝熊猫。但其实本质上还是有一些区别。不过也大体相同。 这一款“陈铺造口”款海棠形貘纹金带扣,是在1251年,也就是蒙哥汗元年,蒙哥亲自赏赐孛儿只斤·拔都的。 因为有孛儿只斤·拔都的一再拥护,萌哥才能继承大汗之位。 于1251年六月举行的大会,众人共同拥戴蒙哥即大汗位,蒙哥汗即位后,拔都因拥立有功,取得更大权力,蒙哥把这一款“陈铺造口”款海棠形貘纹金带扣赏赐给孛儿只斤·拔都。意在表彰他是最为忠勇的战士。 这件宝物也是孛儿只斤·拔都一生之中最为喜欢的金带扣。据说,孛儿只斤·拔都就是带着这一款金带扣被下葬。 最后一个宝物,便是一块和田墨玉石壁。 墨玉,是一种珍贵而稀有的自然资源,产于和田县的墨玉,其色重质腻,纹理细致,漆黑如墨,光洁可爱,极负盛名。 和田墨玉素为治砚、刀工之上佳珍料,古人将其与钻石、宝石、和田墨玉并称为“贵美石”。 墨玉,它具备和田玉的优秀品质,坚致温润,其中纯漆黑如墨者,其漆黑如墨,色重质腻,纹理细致,光洁典雅。并且,价值要比和田玉高出几倍之多。 孛儿只斤·拔都的第三件宝贝,是在他征战开阔疆土之中所得。据说,那一块儿墨玉石壁,整整有一百多公斤重。 无论是在当时的元朝,抑或是在现在,这样重量的墨玉石都是独一无二的绝世珍宝。 孛儿只斤·拔都得到这块墨玉石壁之后,找来当时的名工巧匠。在墨玉石壁之上凿出了自己征战沙场的丰功伟绩,作了无数壁画。后来,还余下了不少墨鱼石壁的边角料。 孛儿只斤·拔都就命人在边角料上雕刻成了很多小块儿的玉佩饰品。 据说有雕成了一套龙生九子佩。龙生九子。 老大囚牛,喜音乐,蹲立于琴头;老二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老三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遗像。也有人一直认为它是有着龙脉的凤;四子蒲牢,受击就大声吼叫,充作洪钟提梁的兽钮,助其鸣声远扬;五子狻猊,形如狮,喜烟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现在香炉上,随之吞烟吐雾;六子霸下,又名赑屃,似龟有齿,喜欢负重,是碑下龟;七子狴犴,形似虎好讼,狱门或官衙正堂两侧有其像;八子负屃,身似龙,雅好斯文,盘绕在石碑头顶;老九螭吻,又名鸱尾或鸱吻,口润嗓粗而好吞,遂成殿脊两端的吞脊兽,取其灭火消灾。 这一套由墨玉雕刻的龙生九子配也有很高的价值。 然后剩下的最后几块边角余料,有的雕着龙,有的雕着凤,有的雕着朱雀。 对了,据说好像还有一块儿雕刻的是一个麒麟。 不过这些碎料的文物价值不高,但是如果放在市场上,也是市价不菲……。” 我不知从何时,竟然偷听讲厅里面谈话的内容,一直听到了现在。 我本来是奔着那一家三口被菜刀砍死的案件而听,却不知不觉听到里面珎墓司的人讲起了孛儿只斤·拔都墓。 最后再到墓穴中的三样宝贝,和田墨玉石壁,边角余料,龙生九子,以及最后那一块——麒麟。 我的心脏几乎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墨玉,黑色的,用边角余料做成的玉佩,上面雕刻着麒麟。 我突然想了爹临死之前送我的那块黑色石头。 师傅说,那可能是一块儿黑曜石。其实他也并不太确定。因为这样材质的石头,他之前也从未见过。 不过他万分笃定的告诉我,这块黑石头上面雕刻的图案,就是麒麟。 听珎墓司的这些人说话,他们在滨水县的附近应该是发现了孛儿只斤·拔都大大统领墓。 并且因为有四户人家,在下地收麦子的过程中,因为意外挖出了墓穴之中的随葬品。竟然这四户人家全被灭门杀戮。 我慌忙地从自己的裤腿之中,掏出爹随意撇给我的那块黑色石头。 这块儿黑石头,就是爹在下地的时候,从黄土里面刨出来的。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七十五章 探听 难不成?这简直不可置信。 我的大脑已经慌乱!我手中握着石头,精神恍惚。一不小心,却把右手的食盒狠狠的撂在了地上。 食盒碰地的声响虽然不大,可在这寂静的,连风吹树叶沙沙声响都能清晰入耳的讲厅之外,自然也是一声怪异的异响。 屋子里这些开秘密会议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 “什么动静?”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 “我出去看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子之内响起。 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出,我慌张的抬头,急忙把爹留下的黑色石头揣进怀里。豆大的汗珠子在我的额头上来回打转。 不好,我被发现了。 推门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严七崖,他昨天晌午在饭堂时还有对我说过,说珎墓司此次来的人手不够。需要在我们阴山簿之内挑选几个帮手,配合他们去做摸金盗墓的工作。 张大哥有意提携他们几个新人,没想到严七崖真的就被入选。 严七崖脚尖刚点在跨过门槛的土地上,一转身便看见我蹲在门后。 我卑微的抱着膀子,手提食盒,应该是在门口蹲了很久。 严七崖见着我,神色有些惊讶。他有意替我隐瞒,他侧着身子,正好把我挡的严严实实。 然后转过头,对屋里扯着脖子喊。 “没,啥也没有!只怕是风吹起了石头吧。” 然后便传来徐虎诚那一声惊天巨嗓。 “得了!回来吧,把门关严实。” “誒!” 严七崖点点头,然后偷偷撇向我一眼,死命的给我丢眼色,示意我赶紧离开。 他默默退回讲厅之内,“嘭”的一声关上大门,震的连地上的灰烬都颤了三颤。 我仍徘徊在讲厅之外。只听见他们屋里继续说道。 讲话的还是那个来自珎墓司的公鸭嗓。 “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孛儿只斤·拔都的黑白照片和资料。就暂时先存放在徐掌门这里吧。 这次我们从珎墓司大老远来到阴山簿,还有劳徐掌门款待我们,真是万分感激。” 那个凶老虎哈哈大笑的应和道。 “这说的哪里的话!更何况你们珎墓司里大多的兄弟,想当年可都是从我们阴山簿走出去的。 咱们这是龙王庙碰上了西凉河,都是一家人。” 我听到此处,默默拿着食盒溜出了节义堂之内。 现如今,倘若我手中的这块黑曜石,真的就是珎墓司那个人口中所说的孛儿只斤·拔都墓中的和田墨玉的边角余料。 那么,我爹娘的死因岂不就找到了?甚至可以说,我终于有机会为爹,娘,奶奶报仇。为我自己申冤。 只是,现在该如何确定我的想法呢? 我一个人浑浑噩噩回到饭堂,然后把手中的食盒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 饭堂里的杂役们都已经收拾完了碗筷,一个个无所事事的萎在那里,等着宰歇息上一个时辰,就该开始准备晚餐。 大脑壳叫我回来,上赶着问我道。 “呦!去哪溜达了?听说你去看了节义堂的堂主,怎么?你们关系不错?” 我支支吾吾的回应着。 “呃,还好吧!今天没有找到他,白去了一趟。” 大脑壳一边坐在椅子上抻懒腰,一边打着瞌睡。 “要是按我说,别说是那些八大堂的堂主,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道众弟子们,也没有几个是真的能正眼瞧得上咱们的! 咱们用不着腆着大脸去跟他们攀关系。他们那些弟子在阴山簿上修习的是道法,咱们就是一帮小打杂的。 干的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活儿,还是不要交往太过密切的好!” 我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大脑壳在对我说什么,只是象征性的连连点着头。 我的心中越发笃定,我一定要把这个孛儿只斤·拔都墓的事儿给搞明白。起码我要知道,我爹给我的那块儿从地里刨出来的黑曜石,究竟是不是孛儿只斤·拔都墓的陪葬品。 我一直在饭堂中守着,直到晚餐时间。银山簿里的所有弟子们,在下了课之后,都会来到饭堂之中补给能量。 我便一直在这蹲点儿,直到看到严七崖迈着大步匆匆向饭堂走来。 我一手拎着中午剩下的食盒,一边挎着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偏僻的地方去拽。 严七崖被我的这一举动搞得头脑有些发懵。 虽然他那两只脚也在不听使唤的被我拉着到处走。可是他仍然急了。 “哎!哎!施现,你这是干嘛呀?我还没吃东西呢。那帮孙子下手黑着呢,看着菜都跟饿狼扑食一样。耽误了一会儿就没饭吃了!” “你放心吧,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把严七崖拉到西角厅的,一处偏僻的长廊之下。 然后把手中的饭盒拱手送向前。 “看看吧,特意给你准备的。里面有十几块肥肉的,保证比你半年吃的油腥都多。” “真嘞!” 严七崖嘴角咧着一笑,然后搓着手掌,兴致勃勃的打开食盒。 “哎呀!伙食倒真是不错,咋都是凉的?” “有肉吃你还管他凉热干啥?” 我急忙从食盒之中抽出筷子,然后塞进严七崖的手中。 严七崖看到我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这小子精明的很,眯着眼睛直接问我道。 “我咋觉着你不大对劲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是不是有事儿想要求我呀?” 我道。 “咱俩啥关系,给你准备一份好饭。还非得是有事儿求你不成? 我只是想感谢你今天中午的事儿,替我遮掩了过去,没有让那个徐老虎发现了我。” 严七崖回。 “这算啥呀!不过你别说。当时我还真是心里想着你,才帮你打马虎眼的。 当时我就觉得,要是你藏在门外偷听这事儿让咱们掌门知道啊,他一准会把你赶下阴山簿! 所以,你瞧哥哥多向着你!” 严七崖一边自夸自擂,然后终于再也没有半点疑惑的开始下筷。 他一边嚼着肥肉,嘴唇上沾着油亮的油光。 “施现,你说当时你咋就能在门外呢?莫不成真是想要去偷听!” 我如实回复。 “我本来是想去找张大哥,看看他身体怎么样,给他送一份儿病号饭。误打误撞才走到你们那儿,我可没想偷听嘞!” 严七崖嚼着馒头,吃的喷香。 “我说呢!不过你放心。我们堂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他体格好的很。就是咱们考试那天,他腿脚酸软。休息了两天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现在训我们的时候,可生龙活虎了呢!” 听到严七崖这么说,我倒也放心了许多。 我接着试探着问他。 “那严大哥,我听你们谈什么孛儿只斤·拔都墓,好像还挺有意思的。还什么死了四户人家。这都是咋回事儿啊,你给我讲讲呗。” 严七崖听我问他,忽的一抬头,一大口馒头都噎在了喉咙里。 他吃力的往下吞咽,涨得小脸儿通红。 然后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这,这我可真的没办法对你说。珎墓司那些摸金校尉这次前来,虽说是不算什么大秘密。 但是我们开会的内容,掌门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不可以随意到处去讲。 我这上来到阴山簿之后,第一次有执行任务的机会。还是跟我敬佩的这些珎墓司前辈一起。我可不想中途犯什么错误。 更何况,具体情况你在门口听的不都差不多了吗?你还想要知道什么呀?” 我也明白,严七崖有他自己的顾虑。可是这件事情对我至关重要。我绝不能就此退缩。 我接着腆着自己的厚脸皮,求严七崖道。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七十六章 摸金校尉 “严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去讲!我真的就是对这个孛儿只斤·拔都墓比较好奇。 听说里面有三件宝物,不是有一个叫做什么和田墨玉的吗?这东西一定价值连城吧。 嘿!你说这么值钱的宝贝,咱们也不知道长个什么样子哈。” 严七崖一边抹着嘴巴,一边随意对我说起。 “我倒是知道长什么样子!今儿看到了珎墓司那几个摸金校尉拿出的照片,三件宝贝是一样没有。但是和田墨玉做的那一套龙生九子佩,已经被珎墓司的人发现了。 反正我瞧着也没啥惊奇的!就是几块圆不隆冬的黑色石头。黢黑黢黑,半点儿花纹都没有。也不大好看,搞不懂那玩意儿咋就那么值钱!” “照片!照片是个啥东西?” 我在门口的时候倒是听见他们讲了,说有什么黑白照片和资料。 这照片又是个啥玩意儿? “这就是你老土了吧!” 严七崖得意洋洋的开始嘲笑我。 “我跟你说,人家说照片这玩意儿是从西洋传过来的,慈禧那个老太太还没死的时候就有这玩意儿。 就是说把人或东西,咔嚓一下就能把你的魂儿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再把你的魂魄缩小,缩小,再缩小,最后印在一张不大的小纸纸上。 这就是照片儿!” “啥?把魂儿印在纸上。那把人搞成照片儿,那这个人是不是命就没了啊?” 严七崖一边摸了摸下巴,寻思片刻。 “应该不可能吧!今天掌门还跟我们说,他之前还拍过这种西洋的黑白照片儿呢! 对,我知道咋回事儿了!” 严七崖猛地一拍大腿,万分笃定道。 “人家不都说三魂七魄,三魂七魄的嘛!这说明一个人的身上有好多个魂魄。把你的一个魂魄印在纸片上,对你这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但是估计照片儿这玩意不能照多了,要是照多的话,估计魂儿就保不住了呗!” 听个严七崖的话,我急忙摇摇头。 “那我这辈子说什么也不能拍照片儿。自己拢共就那么几条魂魄,非得把一条放在纸上,这玩意儿图啥嘞!” 严七崖也点点头。 “嗯呢呗!反正我也不照。我今天看见的那些照片儿,都是又黑又白,连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想必,这照一次估计得挺疼!” 我和严七崖一直聊到太阳西下,只见他那把那一整凉透的食盒全部吃了个干净,然后满意的打了个震天响的饱嗝。 “呃!别说,今儿这顿伙食真的还不错。就是……嗝……就是,肥肉有些凝住,真鲞人!吃的我直犯恶心。” 我连连拍着他的后背,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抹,帮他舒缓理气。 “回去多喝上一些热水,在胃里晃一晃,把肥肉的油脂化开就没事了!” 然后,我最后一次试探着问他。 “你说,珎墓司说的那些孛儿只斤·拔都墓里的照片,你哪天能不能拿给我也看看? 我没啥别的意思哈!就是想长长见识。看看那一级国宝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严七崖连忙摇头。 “这我可真的帮不了你。不是我不想给你看,是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在我的手里。 全都在咱们掌门那里呢!我也拿不出来呀。” 听到这儿,我点点头。然后千叮咛万嘱咐严七崖,让他一定要帮我瞒着今天我听到他们开会的事情。 严七崖倒是把我当兄弟,并且从他的话里话外讲着孛儿只斤·拔都墓应该不是个重大秘密,好像保密性也没有那么强。 我和严七崖在西角园之中告别,然后一个人偷摸溜回饭堂。 直到晚上下工,回到杂役房里睡觉,这一夜我都在想着爹给我的那块黑曜石的事情。翻来覆去根本就睡不着。 杂役房其他的几个人,一个个躺在炕上沾着枕头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满屋子都是他们脱了鞋的臭脚丫子味儿。这味道熏得我脑子直发昏,便更加的清醒了起来。 我灿灿微微摸索着从炕上爬下来,起床下地。然后踏拉着一双布鞋,走到门口的恭桶里面去放水。 我这边刚脱了裤子准备一泻千里。 那边,又有人摸出了房间。 我抬头一看,正是负责在澡堂子里烧开水的小吴。 我眯瞪着双眼,随口寒暄道。 “怎么?你也睡不着?” 小吴哈欠连天的摇摇头。 “没,白天水喝多了!” 我好奇地皱皱眉头。 “怎么?你在澡堂子里烧开水,自己还得喝上两口。” 小吴睡眼惺忪的回应我。 “不是,前两天晚上去给掌门兑洗澡水的时候,他顺便送了我一罐子茶叶。 我寻思沏上一点儿尝尝啥味儿?谁能想到这东西利尿!弄得我这一晚上,差不点儿就要尿在炕上,水漫金山。” 我随意的问他。 “怎么?咱们掌门不去澡堂里洗澡吗?” 的确,我之前在阴山簿一个多月,每隔几天都会去集体的大澡堂里好好泡上一番。 在那澡堂之内,我几乎各个堂主副堂主全都看遍了。六师伯也见过一次,却唯独没有在那里面见过徐虎诚。” 小吴道。 “咱们掌门金贵得很,他从来不去集体澡堂里面,嫌弃那里面的池子谁都泡,水质不干净。 他都是每隔三天让我特意烧好洗澡用的水,然后送去他的房间。他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特大号的红色贵妃澡盆。 咱们咱们泡澡的时候,里面还得放上牛奶和鲜花花瓣儿呢!弄得比娘们儿都讲究!唉!谁让人家是掌门?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不像咱们这些皮糙肉厚,在臭水沟里也能耍个半天!” 徐虎诚每三天会在自己得房间泡上一回澡,估计那些孛儿只斤·拔都墓的照片和资料有都被他放在卧房之中。 徐虎诚跟别人不一样,他不用讲课,没有定时的会议。整天在阴山簿里飘飘荡荡,像一个游魂一样,无所事事。 掌门能够做到像他这么舒坦的,可真是不多。徐虎诚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房间,这不确定。不过,他每三天泡澡的这个时间段,说不定就是我下手看照片的好机会。 突然之间,一个主意涌上心头,我脑子里灵光一现。然后,嘴角缓缓地浮起一丝坏笑。 有主意了!我不怀好意的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小吴。 然后,提上裤子,转身回房。 这一夜,终于可以睡个舒坦。现在,只等着我三天之后的大计划行事。 第二日一早,严七崖他们便随着珎墓司的摸金校尉们一起出发! 这些摸金校尉也不藏着掖着,光明正大的走在阴山簿的山门之处,怪不得所有阴山簿的弟子,都梦想着要去考三司。 这群珎墓司的摸金校尉,他们的装扮与工具,与我们阴山簿的这群小道士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身上穿着全部都是重工制作的黑色盔甲,腰上缠着精钢索子链。从头到脚,全部做着防护。 并且这些人行动统一,训练有素。就连行走都是依着队形,抬起的脚掌都是一致的。 只不过身材各有不一,有的精壮魁梧,好像金刚附体。有的又瘦又小,就如同半大孩童的身材一样,甚至比我还要矮了半头。 真搞不明白,这珎墓司的选拔标准到底是什么?那般柔弱的纸片人,竟也能考进三司之中!那要这么说来,岂不是我这样的瘸子也可以。 他们的背后还整整齐齐的背着方形的钢铝包,里面不知道又装了多少法宝武器。 总之,下墓是门儿邪门儿的活儿,脑瓜子别在裤腰带上的生计!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七十七章 大计划 这些摸金校尉还有我们阴山簿十几个弟子一起急冲冲的下山。 这里面包括严七崖,栾平安,还有节义堂的副堂主杜聿明。张大哥倒是没有随他们一起去,据说,一般没有难度的任务,他都会负责让堂里的新人们去练练身手。 我已经开始暗戳戳的实施自己的大计,现在我在饭堂工作,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蒸干粮。 大脑壳把我安排进饭堂,只为了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我。免得我又跑出去为他惹什么事端。 只可惜,我一不会做菜,二又不能站在饭堂的档口里为别人打饭。徐虎诚不喜看见我,现在只要一提到我的名字,他都会想起自己那个壮烈牺牲的镶金恭桶。 好在,揉面,蒸馒头我是在行。 以前在家的时候,娘做饭时我也都会帮忙打打下手。 为了潜进徐虎诚的房间,我现在只能从每三天为徐虎成烧洗澡水的小吴身上下手。 我特意借着自己的工作之便,为小吴准备了一份大礼。 我学着当年我师傅整蛊徐虎诚的样子。用了三斤巴豆,研磨成细细的粉面儿。又掺上了半斤的栗子粉。 再里面加上大量的白糖,还有放个四五天,已经酸了米汤。 我把这些东西融合在一起,蒸出了十几个酸甜可口的巴豆面儿窝窝头。 计算着,明天就是徐虎诚该泡澡的时间。 我特意抱着这一盆窝窝头,去澡堂里面找小吴。 阴山簿的集体澡堂,几乎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 里面少不了的就是白花花的皮肉,还有热气氤氲的水汽。 小吴一个人蹲在澡堂旁边的煤炭房里,主要负责给水加热。澡堂的大池子旁边儿接了两根竹子管。一根接的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泉水。另外一根便是热水管。 两种水温兑在一起,这些弟子们练了一天的功课。身体又疲又累,只有在这大池子里一泡,顿时解乏松骨。 小吴守在煤炭房里也算清闲,时不时的烧烧炉子,然后听着澡堂里面有人传来“加热水”的声音。 他便把竹子管往自己的热水锅里一插,开水便会自己咕咚咕咚流出去。 我把这十几个巴豆面儿的窝窝头用牛皮纸包好。 特意殷勤的去送给小吴。 “吴哥,你可别说弟弟不想着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是啥?” 小吴见到我来寻他,瞬间诧异万分。 我一层一层的打开牛皮纸,漏出了里面淡黄色的窝窝头。 “这可是好东西,你尝尝!” 小吴有些不以为意。 “不就是窝窝头嘛!咱们杂役平时又不缺吃的,这东西还有啥稀奇,能比得上白面馍馍好?” 我故意摇摇头,然后开始漫天编谎话。 “吴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老弟家里的祖传手艺。 这叫酒味酸甜御贡窝窝头,这里面放的作料儿可不一般。有金贵的发酵米酒,还有用栗子磨出来的精细面儿。这东西,在之前那可是给皇上吃的!” “有这金贵?” 小吴被我说的有些动摇。 我拿起一个窝窝头塞进他的手里。 “吴哥,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尝尝就知到了。这味道!也就是咱们两个人年纪相当,关系又不错。我偷着做了这好吃的,才会第一个想着你!” 我象征性的也拿了一个窝窝头,放在嘴上的咬了一口。 不过,我这个自然是没有加过料的,只是单纯的栗子面窝窝。 我故意的大口吞咽,然后吧唧着嘴。一边吃一边满脸享受。 “嚯!真香,真是酸甜可口,人间美味!” 小吴被我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唬住,也腆着笑脸儿,拿着一个窝窝头放在嘴里。 “嗯,真的这么甜哈!” 我在心里暗自纳罕,能不甜嘛,我整整放了一大罐子的白糖,生怕会齁出人命。 小吴吃的津津有味儿。 “哎呦!这口感可真弹牙,这窝窝头咋能做的这么劲道?” 我道。 “那栗子我可是用小磨磨了整整三个时辰,出来的全部都是精细面儿。比女人抹脸用的脂粉还要细腻呢! 和面时我还加了鸭蛋青,口感保证劲道。” 我自然是没有说谎,我从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偷偷的从炕上爬了起来,然后跑到饭堂里,把那些巴豆用大火烤糊,然后磨成细细的精面儿。 为了掩盖巴豆面的胡巴味儿,别说是鸭蛋青,就连茴香粉我都没有少放。 小吴听见我这么说,吃的更加来劲儿。 他一边细细地咀嚼着这些巴豆面儿的窝窝头,吃的有点发噎。 我连忙帮他倒了一杯温水。让他边喝边吃。 小吴品尝了片刻,只皱着眉头好奇的问我。 “味道是真的不错,口感也好,从来没吃过这么筋道的干粮。 就是,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御贡的窝窝头好像还有点儿发酸。” 我连连应和。 “发酸就对了,我没说嘛,这是酒味儿窝窝头。和面时用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上好的高酿米酒。 吴哥,你吃没吃出来这里面还有点儿淡淡的米香味儿?” 小吴连连点头,一边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鼻孔。 “对,还真有哈!我就说嘛,是什么味道这么特别。既熟悉,还一时还想不起来。对,就是米香味儿!” 我早已忍不住要在暗自偷笑,其实,我只不过是为了让小吴能保证他坏肚子,所以特地把那些准备喂牲口的,已经发酸变质的米汤,掺进了八豆面粉之中。 既然他喜欢吃,我这计划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儿。 我把手中的牛皮纸如数全部塞进了小吴的怀中。 “哎呦!吴哥,时间不早了,我们饭堂还在忙着准备晚饭呢。我这就先回去。这些窝窝头你一个人留着打牙祭吧! 等以后要是有什么好事儿,别忘了兄弟我就成。” 小吴还对我百般道谢,看着他嘻笑的模样,我还真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惜,为了我的大计划,也只能暂且先对不起兄弟一回了。 直到当天傍晚,我掐算着时间。估计窝窝头的作用起效了,我再不经意的装作要去澡堂里洗澡。 我一个人抱着自己的洗漱盆,拿着干毛巾,还有半口袋的皂荚粉。 我大摇大摆的走进澡堂,把自己的上衣脱光,坐在澡堂水池的旁边,随意的用手摸一摸里面的水。 “哎呦!这水不咋热呀。” 我故作惊讶状,然后把毛巾和皂荚粉放在一边。大声的朝隔壁喊着。 “吴哥,加点儿热水呗!” 听了半天,隔壁也没有回应。 我连忙衣衫不整的跑出去,来到煤炭房守着,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大老远便看见小吴捂着肚子,一脸冷汗,嘴唇发白,双腿打晃的朝着这边走。 我急忙迎上前去,装模作样地关心道。 “吴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小吴一看见是我,连忙用手指指着我,嘴里面叫苦不迭。 “你啊你,都是你害了我。” “这话从哪说起?” “都是你那个御贡的窝窝头给害的,你做的一定不干净。自从我吃完了那些窝窝头,肚子就开始扭着劲儿的疼。这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简直都快拉虚脱了!” 我道。 “不会吧!吴哥,你也亲眼看见,那窝窝头我也是吃了的。我这不还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嘛! 要是不干净,遭殃的也应该是咱们两个人。” 我故意腆着脸上前问他。 “吴哥,会不会是你消化不好?咱们这穷人家的肠胃,受不了这种好东西。” 小吴捂着肚子,身体已经发飘。 第七十八章 作料 我都能听见他小腹里面发出的鸣叫声响,看来,这巴豆面儿加发酸米汤的作用还真是给力。 小吴将半个身子俯在我的胳膊上。 “我这回可让这些吃食给害惨了,哎呦!一会儿我还得给掌门的房间兑洗澡水去呢。现在,哎呦……我的肚子可要疼死了!” 我借机推销自己。 “吴哥,你这样子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给掌门房间对洗澡水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帮你做了不就得!” 小吴艰难的抬起头,用自己的余光看了看我。 思虑片刻,然后紧忙摆摆手。 “不,不行。咱们阴山簿哪个不知道掌门和你誓同水火。 他现在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见到你。我若是让你去了,他知道之后指不定怎么罚我呢?” 我道。 “我大不了不露面,把洗澡水兑好之后转身就走。对外还说活儿是你干的。” 小吴倒是被我说动了些心思。可是转念一想,掌门恨我的样子。他依旧摇摇头。 “那也不行。好在我刚才已经在茅房里面蹲了半个时辰,现在也差不多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小吴一边说着,他的肚子可不听使唤的再次疯狂鸣叫起来。 那声音就像瀑布下流,又像晴天之下的一声惊雷。 突然,只见小吴浑身一震,然后瞪大个眼睛。然后双腿夹紧,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 嘴里略带哭腔的吼道。 “怎么又开始了?哎呦!茅房,我要去茅房。” 我一把拉住他。 “那掌门那边呢?你就不管了?只怕他更得罚你。” 小吴顶着一脑门儿的冷汗,两只小脚在地上来回的踱步。 只见他猛然呵出一口粗气。 “管不了那么多了!施现,你可千万别害兄弟我。你万万不能让掌门发现你。记得,把他房间的洗好澡水兑好,立刻就离开,收尾的工作等着我去做。” 我连忙点头。 “兄弟,你就放心吧!我这也是在帮你的忙。要不,我给自己找着大麻烦干什么?” 小吴一边对我道了一声谢,一边捂着屁股,连忙向茅房的方向奔跑。 现在,我的大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儿。 紧接着便是去给徐虎诚的房间里兑洗澡水。 徐虎诚这个人,每天在阴山簿之中无所事事,我甚至不知道他这个掌门人的作用是什么。 我特意从煤炭房里找了一身小吴的衣服,他的衣服与常人的不同,上面全部沾满了黑色的煤灰。 我把这衣服套在身上,然后又用手在地上抓个两把煤灰,抹在脸上。 灰头土脸的一个人,除了眼珠子和牙,通体都是黑煤球儿似的。我和小吴的身材又大体相似。不仔细去看,哪个人能分得清谁是谁。 我拎着烧开的热水跑到了徐虎城的房间,没想到,此时此刻,徐虎诚就在自己的卧房之内。 他默默地趴在自己的桌案上面,桌子上面铺满了黄纸和朱砂。他应该是在研究什么符咒吧! 泡澡的房间和卧房中间隔着一扇屏风,那是一扇红木的美人竹子屏风,上面雕刻了许多镂空的昙花花纹儿。 隔着这扇屏风,我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徐虎诚的模样。 我原本想着,趁着替他兑洗澡水的空档,倘若他不在房间之内。我就可以把这里好好搜索一番,找到那些关于和田墨玉的资料和照片。 如果他在房间之内,便替他对好洗澡热水,趁着他泡澡的时候,再轻手轻脚的在房间之内搜寻。 可惜,这一扇屏风可真的是碍事。上面的昙花花纹全部镂空,这么一来,就连在徐虎诚泡着澡的时候,他都可以看到自己桌案的景象嘛! 不过,这些可难不倒我。我早就想好了应对的万全之策。 这些,还全赖于师傅。 之前在上西村,师傅有两大爱好,第一,喝酒那便是不用说。第二大爱好,那便是下棋。 我是一个胸无点墨的糙汉子,对于下棋这些东西,我自然是一窍不通。我也不知道,拢共就是黑色白色两种不同的棋子。 摆在一起,跟个图画似的,又能有什么意思? 从前我瞧不起师傅,自己的脾气也不大好。张嘴便会骂他。偶尔也会把他的棋盘踢的在义庄之内到处都是。 师傅从来不恼,他永远都是那副抱着酒呼噜,醉生梦死的模样。 不过,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倒是时时都记得。 他说。 “这人生便如同下棋。走一步看三步,只有事先有个万全的准备,才能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下棋我不懂,可是万全的准备我自然是晓得的。 我一桶一桶的在这个大号的红色浴盆之内将洗澡水兑好。 徐虎诚洗澡素来是有讲究的。 他喜欢用牛奶沐浴,据说,之前这个阔老爷在家时,都是用最鲜最纯的牛奶烧开,然后直接泡在牛奶之中。 自从到了阴山簿,这里条件艰苦,一切讲究节俭。可是徐虎诚身上有很多富家公子哥的臭毛病,倒是没有全改。 他仍是会在自己沐浴时,在澡盆之内加上少量的鲜奶,主要得把洗澡水变成奶白色,据说可以润滑皮肤。 在他的澡盆附近,有一个精致的木头盒。据说里面放个他许多洗澡时的宝贝。 有上好的花叶汁子,还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干花瓣。 我把洗澡水兑好之后,又往里面倒了小半桶的牛奶。 此时,这洗澡水的颜色变得污突不清。颜色却也不是奶白色的,反而有点像已经用过的洗脚水。 然后还要往里面滴上几滴鲜红色的花叶之子。 花叶汁子是用一个小小的瓷瓶装着,据说价值昂贵。是徐虎诚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只消往这桶乌涂不清的洗澡水之中滴上几滴,便可芳香扑鼻。 我也不需替他省着,咕咚咕咚往里面倒上大半瓶儿,嚯!别说,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味儿瞬间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最后再将那些五颜六色的干花瓣洒在上面。 还好我事先知道徐虎诚泡澡有洒花瓣的习惯,所以才提前准备好了自己的大计划。 因为这些花瓣,将水面完全覆盖住。看不清水底的模样。 我便偷偷的,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特别小礼物,也一股脑的全部倒进了徐虎诚的澡盆之中。 其实我的小礼物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我趁着昨天晚上,夜色渐深。偷着在阴山簿之内抓了一些小活物。 不过是一些灰溜溜的大老鼠,这还要全部仰仗我跑出上西村,在丛林之中挣扎那几个月的功劳。 那时,在丛林之中的我无食无水,每天饿的险些丧命。 我便一到黑夜,就守在巨树背后,匍匐在地上。静静的听着,只要有熙熙簇簇的声响,猛然行动。 逮耗子是一逮一个准。 于是,我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给徐虎诚的洗澡水里,逮到了好多的小动物。 然后手持着耗子的尾巴,狠心将他们摔死。这总比我当初吃他们的时候,要良善的多。 这么一大包的耗子尸体,里面还外加两个附赠的蟾蜍。足够让这个纸老虎好好吃一壶的。 一切准备妥当,我默默退出房门。然后隐藏在他的房间门口蹲守。 现在,只等那个老不死的倔老头儿大吃一惊。 果不其然,未过片刻。 只听见在徐虎诚的房间之内,传出来“哇呀”的一声异吼。 然后便听到他大喊。 “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 我蹲在门口,捂着嘴忍不住的偷笑。 让这个老头儿前两天还抓我的头发,今日可得好好的整整他。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七十九章 娘们小衣 再接着便看到一具白花花的肉体,披着一件玄黄色的道袍外套,从他房间之内飞奔出来。 这个倔老头儿长得还挺白!皮肤当真是又细又腻,活像个大娘们儿。 那大娘们儿,顶着自己一身小猪崽子似的细腻嫩滑的白屁股,飞奔出自己的庭院,然后去喊人。 我笑的肠胃都快已经抽搐。趁着这个空档,急忙溜进徐虎诚的房间。在他的桌案上翻个又翻。 可是我不认识字啊! 哪里知道哪些是古墓的资料,或者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我又不敢把徐虎诚的桌案翻得太过凌乱,否则等他发现,自然会把我这个幕后真凶抓出来,到时候便是有一百一千张嘴也说不清,自然难逃苦吃。 我虽然并不想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世,不过那天我有听珎墓司里其中一个公鸭嗓提起过。 但凡是挖到古墓里宝贝的四户人家,无一例外,全部都被灭门。 我的爹,娘,奶奶已经全部惨死剁骨刀下。 现在整个施家,只余下我这一个活口。我唯有好好爱惜自己的生命,将来才有可能有朝一日为爹,娘,奶奶报仇。 既然寻不到资料,那边开始搜索黑白照片。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心慌。一不小心,便把徐虎诚桌案上的东西扑了一地。 真是越焦急越出错。 我又慌里慌张的跑到桌案前头,开始把地上的文件往桌案上整理。 就在这时,我的耳朵微微一动,好像从远处传来了些许脚步声。 我的耳朵是五官之中素来最灵异的一个,向来能够听清很远之外的声音。 我知道,一定是徐虎诚带人回来了。 可是我这边,目前依然一无所获,这可如何是好?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逼近,实在没了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如先躲出去,早早晚晚有一天,我会偷摸看到这些资料。搞清爹,娘惨死的真相。 我的心中万般无奈,狠狠的吐了一口出气。然后弓着身子偷摸溜出了门外。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刚钻出门外之时,大老远便看见白的跟猪崽子似的徐虎诚,带着几个黑压压的脑袋,拿的铜盆等工具,往掌门的庭院逼来。 我匍匐着身子,躲在角落之中。等待这群人一个个进了门儿,然后趁机溜走。 此时已是深夜,我默默地往杂役房的方向走去。 其中路过西角园,西角园的地上全部都是碎碎细细的鹅卵石石子。 我的脚踩在这石子路上,咯吱咯吱,尤其是我的左脚脚后跟。每走一步,都会觉得被什么东西粘了一下。 这他娘是啥东西粘在了鞋底吧! 正好西角园的旁边有一条长长的走廊,我慢慢挪到走廊之上。然后坐在上面抬起了脚。 当真有一个巴掌大小白色的小纸片黏在了我的鞋底。 想必应该是在徐虎诚的房间里慌乱时候留下的。还好发现的早,若是将这带回杂役房,岂不坏了我的大计划? 我将这纸片儿从鞋上撕下来,本想着随手处理掉。 就在这时,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忽的发现这白色的纸片片上,好像有着什么图案。 只是现在天色渐晚,这图片也是黑白色的,看不得很清晰。 这难不成就是古墓中的宝贝照片!我心中猛然大喜,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偷偷将这张照片,塞进自己的怀中藏好。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了杂役一房。 就在我前脚刚迈进杂役房的大院儿,忽的看到几个阴山簿的弟子匆匆的把小吴押了出去。 我知道,小吴这回可是替我背了黑锅。 我心里千百个期盼着,希望他不要将我出卖才好。 我走进杂役房,其余的杂役们早都下个工,纷纷在屋子里嗑着毛嗑,砍天说地。 这些人,好像没有一个把小吴被押出去这件事,当成一回事儿。 我有些做贼心虚。然后故意试探着问他们。 “呃!那个小吴是这么回事儿?不会是犯什么错了吧?” 大脑壳坐在火炕旁边儿烫脚,整个杂役房就属他洗脚洗的最勤,也属他的脚丫子最臭。 大脑壳云淡风轻地朝我摆摆手。 “没啥事,听说是掌门人今天泡澡泡的不舒坦,顶多把小吴往马厩里面关上两天,咱们阴山簿,对待杂役们还是很仁慈的!” 我仍旧有些心虚,然后蹑手蹑脚的摸上了炕,跑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倒夜香的老黄一脸神秘的偷偷对我们炫耀。 “哎!哥儿几个,今天我可下山去了,你们瞧我淘回来什么宝贝!” “什么呀!” 他这么一说,这些杂役们纷纷来了兴致,冲着老黄一拥而上。 在我们这杂役房里,都是老光棍儿。或者说整个阴山簿,就是个光棍集中营。 我们这群人成年到辈子的见不到娘们儿,只有趁着下山,去那滨水县里面的集市上,才能看见活色生香的女人们。 老黄因为他的工作是倒夜香子,只在夜里上班。所以他白天没事里便往山下跑。 这老家伙脚力快着呢!走起来如同飞毛腿,听说全部都是因为被女人勾着,才让他这些年间练出这么快的脚力。 小孙嬉皮笑脸的凑到老黄的身边。 “是不是看见娘们儿了?有没有趁机摸上一把? 哎呦!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女人香。” 老黄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子想着这东西,看看我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好宝贝。” 老黄说着,从自己的怀里往外一掏。竟然扯出了一条红色的花布兜兜。 那兜兜上还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这东西不是娘们儿们的贴身小物吗?怎么会让老黄这个老色批搞到了手里? 小孙见状,一把抢过这兜兜,然后放在鼻子下面用力的猛吸。 “哎呦!真香哈!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女儿香啊?闻着都有点儿上头。” 老黄一只手勾着这兜兜的边儿,然后灿着满口的大黄牙,脸上的表情得意极了。 “这是我相好送给我的,每天是她贴身穿着,上面都是她的香汗味儿。你们就瞧瞧得了啊。我相好跟我说,得让我天天枕着它睡觉呢!” 大脑壳也把自己的双脚从泡脚盆之中拿出,顷刻之间賤了一地的水花。 他也上赶着前去凑趣儿。 “我瞧瞧,这老黄相好的腰身怎么样?” 大脑壳一边说着,一把也把这肚兜兜抢在了手中。 然后用手掌大概拢了一下。 “哎呦!这娘们的腰身儿可是够细的。老黄,你都这把年纪了,可得小心一些。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酥。 你这把年纪,弄这么一个水蛇腰,可得悠着点。” 大脑壳说着,还把这个兜兜凑到了我的眼前。 “施现兄弟,你也闻闻!哎!你小子才这么大的年纪,是不是这辈子还没见过女人呢?” “呃!” 我被大脑壳这话说的有些涨红了脸,说实话,在我们上西村一般与我年龄相当的男孩子,大都开始已经操办起了自己的亲事。 我家穷,我爹生前又不待见我。村里的村民一个个也瞧不起我。谁家有好姑娘会愿意嫁给我去! 所以,我明明已经整整17周岁,却仍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青瓜童男子。 我故意扭过脸,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 “呵!不就是个破兜兜嘛,女人这东西,谁没有碰过怎么着!” 无论多大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在娘们儿这个问题上好些面子。我自然也不例外。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章 牡丹亭 这一夜的杂役房,因为这一条女人的小衣,倒是搞得大家欢声笑语。 直到入夜,众人纷纷上炕睡下。 我也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昏昏就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我并没有身处杂役房,旁边老黄,小孙,大脑壳他们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豪奢精致的软香卧房。 卧房之中,一副黄梨木骨架的玉面屏风立在当前。 最内里是一张鎏金贵妃榻,围帐是苏州千金绣,被褥是石青色缂丝锦。中央摆了一套金丝楠木八角镂仙桌。东墙依次挂着梅兰竹菊四副水墨画,西墙镂空柜装饰了一面古董瓶器。 该不会是哪家千金的闺房?我心里纳罕,怎么好端端的竟会到了此处!这房中珠光宝气,熠熠生辉。若是被人发现,还不把我当贼寇抓了去。 我急忙想要往门外走,刚要出门儿,却迎面撞上了一个年轻俊秀的儒雅小生。 那小生约为十五六岁,鹅蛋脸,斜星眉。一身石青色长袍,头上绷着抹额,好似个唱大戏的花旦。 见我要走,那男子便坏了脸色,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悲悲戚戚道。 “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不多陪陪我吗?” 我与这面前的男子本不相识,可是听他言语暧昧,好像我们并不陌生。 那小生又道:“我专门为您准备了好茶好点心,新作了两首曲子,一会儿弹给您听。” 我被这男子搞得晕头转向,却也不好博了他的面子。 况且我现在还想着该去饭堂里上工了,想起饭堂,昨天我为了徐虎诚忙活了半宿。自己倒是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我的确是有些腹饥难耐。 那小生拉着我的手回到屋内,不知为何,我和一个男人有着肢体接触,心里却没有半分别扭,反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小生亲手给我端了点心,我微微颔首表示感谢,抬头时正迎面撞上那小生两眼含情,眼波荡漾的望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里发慌,不敢直视于他。 屋内香烟渺渺,窗外雨疏风骤。我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半壶茶,闻着这徐徐的檀香之气,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异样。 我敏感地察觉了自己身体微妙的变化,心里恨的直骂娘。 “妈了个巴子,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了?这小子给我的酒里莫不会是有毒吧!” 想我施现活了十几年,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如今连娘们儿都没碰过,怎么如今对着一个男人心里发起毛来。 我心中正热的直发毛,那小生似乎察觉出了我的异样。有意起身,款款的向我施了个戏台上女子才行的半蹲礼。 “小可章玉郎, 这厢有礼了。” 我见他手指柔软,腰身婀娜,当真是千娇百媚。便扶那小生起来,道:“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礼数。你这身段的确是不错,怕是个角儿吧。” 那章玉郎听我夸他身段好,登时绯红了脸。低眉顺目道。 “小可不才,学过几年的戏。郎君若不嫌弃,我便为郎君唱上一出《牡丹亭》,杜丽娘痴梦柳梦梅。” 《牡丹亭》这出戏文我是听过的,之前在上西村,每到庙会之日,祠堂外面也会搭起一个大戏台子。 角儿外上面拿腔做派,底下一园子叫好的,声音吵吵杂杂,唱词都听不真量。 如今,有这么一个好身段儿的小生,愿为我单独表演一番。这可是大户人家老爷才有的做派,我自然求之不得。 随即,那章玉郎将我安抚在八仙桌前,便咿咿呀呀的唱上了。 “忙处拋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好个海盐腔,念词唱白,端正儒雅。我连连拍手叫好。 章玉郎见我高兴,便趁机斟酒添菜,伺候的比大姑娘还要周到。 酒过三巡,我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不胜酒力,一头便栽倒在桌子上。 等我醒来时,猛然发现屋子里竟然全都换了大红色的装饰。 尤其是床头上贴着的两个大红喜字尤其的触目惊心。 我连忙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原本那又脏又黑的道袍和亵裤换成了一身对襟儿的红色丝绸大褂。 这不是成亲时穿的喜服吗? 我心里不由一惊。难不成?我不敢往下想,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张腿就往门外跑。 “郎君,你往哪里走?” 忽的,章玉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堵在我面前。 只见他下身穿了一条水青色亵裤,上身只系了一件鸳鸯戏水的浅紫色肚兜兜。单单露出两条赤条条地细滑臂膀来,身上还荡漾着一股女儿的脂粉香。 我看着他裸露的膀子,肤白如美玉,肤润如凝脂。顷刻间憋出了一身的热汗。 我口干舌燥道:“你这个公子好不害臊,咱俩本是同性,你怎么在我面前赤身裸体来?快把衣服穿上,否则我可就要骂人了。” “郎君,今夜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还管什么害臊不害臊。” 章玉郎娇滴滴地望着我,大步并上前来,抓着我半条手臂,便要往我怀里钻。 我被这阵势吓得连忙跳起来,张口便骂:“好你个变态,大茶壶,龟公,烂狗脸的,今日竟然招惹到老子的头上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茅山门阴山簿你施大爷,你做那不干不净的勾当,休来勾老子下水。” 我也不知心里究竟从何出来的这些怨气,或许是这章玉郎的容貌太过艳丽,已经有了八九分像女子。我只怕自己一时意乱情迷铸成大错,才将这满腔欲火化作怒火。 章玉郎听我骂他骂得恶毒,便如同女儿家一般哭哭啼啼。 良久,章玉郎扬着脸庞,梨花带雨道:“好个狠心郎,我好吃好喝待你,将真心都掏了出去,你怎能如此恼怒人家!” 我一向对女人束手无策,如今见了个姑娘似的男人,也跟着慌乱了阵脚。 我急道:“你这公子,怎么同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唧唧,让人好不心烦。你我且不是一路人,我更不可能同你成亲。我这就告辞了,以后江湖路远,永不相见。” 说完,我起身便要走。那章玉郎见我当真要离开,忙把哭脸换笑脸儿。 软言软语劝我。“郎君莫走,方才是小可唐突了。小可并无恶意,只是爱惜郎君人品,一时情难自持,惹恼了郎君。” 我看这章玉郎惯会花言巧语,便也不理他,径直就要往门外冲。 章玉郎看我去意已决,忽然换了脸色。阴深深地说道:“我劝你还是留下来同我一起享受这屋里的富贵,否则,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不要威胁我!老子不吃这一套。” 我也生了气,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间屋子里,竟然险些被一个大老爷们儿占了便宜。而这么个娘们儿唧唧的男人,竟然还敢威胁我!难不成当我是脓包? “那我先让郎君看看我的本来面目。”章玉郎冷冷一笑。 突然一个转身,待再转过来时,竟变成了一副血腥恐怖的面容。 他原本白嫩美貌的脸蛋,此时已变成了腐烂生蛆的臭肉,一对眼珠子爆出在眼眶外,鼻子也烂成了两个大窟窿。四肢成嶙峋白骨,一股子尸臭味儿扑面而来。 “鬼,你不是人,你是鬼!” 我急促的喘息,两腿吓的不停打颤。 “你这鬼怪,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来缠着我。”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一章 香梦 此时,我只恨自己天资太过愚钝。明明曾经在阴山簿里学习了一个多月的玄法阴阳之术,到这紧要关头,我竟一个也想不起来。 章玉郎见我如此惊慌, 戏虐的“咯咯”一笑。 “郎君,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天色已晚,咱们就此安歇吧。” “安歇!” 听到此话,我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不成,我今天就要让鬼破了身! 我哭哭唧唧道:“不要啊!我有病。我的身体不合适跟你成亲吖!” “你能有什么病?郎君啊郎君,你可真是调皮。” “我真的有病啊,我是个瘸子,我的琵琶骨也被穿过。我的身体不行了呀!我长得又瘦又小,黑的像个猴子。你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会看上我!” “这些人家都不在乎的嘛!” 那章玉郎一步步向我逼近,来到我身边,将我拦腰抱起。 “郎君,你真雄壮!” 我反复挣扎,章玉郎像扔垃圾一样把我扔到床上。床板太硬,我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我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章玉郎来到床边,把身上衣服脱得赤条条,他身上已经溃烂的不成样子,胸膛上只剩下白森森的肋骨。 “你死了多久? ”我企图拖延时间。 “五六年吧!整日待在这间屋子里,记不清了。” “你怎么死的?”我倒是有那么一时感兴趣。 “郎君要想知道,我便什么都告诉你。” 章玉郎腐烂的嘴皮荡起了一丝浅浅的微笑,我能感觉出,他并不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章玉郎缓缓讲述。 “我本是安北南间人氏,七岁的时候被拐子掳走送进了“闲鹤居”,每日里学戏,唱念做打。 十二岁时,我正式登台,刚一出道,便被一个阔绰公子花重金包下。 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不能常来看我。但是他待我极好,我们俩人在一起时,便像真正的夫妻一般。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况且我们在一处,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我本不敢奢求什么,只求两人相依相伴,永不分手。 后来,日子久了,他便又和其他的相公纠缠到了一起。 我从做相公那日起,便只宽慰过这么一个男人。如今被人弃之如敝履,我不甘心。 我知道他身份特殊,便以此相威胁,让他继续与我相好,否则我就要闹上家门,找他浑家说理去。 他起初连哄带骗地应下了我。一日,他让大茶壶带我去了一所偏僻的卧房。我方一进门儿,便有十几个小厮早早等在里面。 我见那些小厮长得凶神恶煞,抬脚便要往门外跑。忽的,那些小厮一起涌上前来死死钳制住我。 就在这间卧房里,我被这十几个人用上百般酷刑,最终被活活折磨死。” “妈了个巴子!” 我狠狠唾道:“那腌臜公子真是连禽兽都不如。自己明明有家室,却还偏偏要去外头沾花惹草。既然与你又有了夫妻之实,为何还又要杀人灭口?真真是个鸟人。” 再看看那一身腐肉的章玉郎,我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你这人也是个蠢脑壳,既然当了相公,还不趁年轻多捞些银子给自己赎身养老。脑壳里让尿溺了,还能相信野男人的鬼话。” 章玉郎听了我的话,本就腐烂的脸变得更加扭曲恐怖。 忽而,章玉郎抬头痴痴地看着我。“郎君,你若同我成了亲,只要你不负我,我把心掏出来给你。” 听着章玉郎这话,我真不知该说他什么。被一个渣男害成这样,竟还要为一个男人掏心掏肺。 忽然,我的耳朵一阵剧痛,紧接着身体一沉,我眼睁睁的看着那章玉郎与我渐行渐远。恍惚间,我竟回到了杂役房。 “好你个小子,日上三竿还不起床。你这是来阴山簿当杂役还是当少爷?就知道梦周公了吧。” 大脑壳把我推醒。 我这一睁眼,竟然真的已经日上三竿。太阳透过木质的窗栏,晃的我眼睛有些疼。 “不好意思!睡得有些沉,没有听到山顶敲钟的声音。” 大脑壳拿着一条长长的白布,在自己的腿上裹着绑腿,笑呵呵道。 “无碍!谁还没有个睡沉的时候,别说你。你瞧瞧老黄那色眯眯的死样子!” 我闻言才转过身去,竟发现老黄也同我一起赖了床。他几十岁的人了,一条白花花的大腿骑在红花碎布的棉被上。睡得死气沉沉,嘴角流出了一大摊的汗揦子。 大脑壳打好绑腿,朝着老黄白花花的大腿根儿狠狠拍了一巴掌。 “你个老小子,开工喽!” 大脑壳放肆的大笑,露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龈。 老黄被这一巴掌吓得属实不轻,迷迷登登,撑开眼皮。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 “操!搞什么搞!老子上的是夜班!” 老黄说着一个翻身,将自己的身体调转180度,把自己的两只长满老茧的大蹄子,以及那脚趾丫缝里的黑泥对准了我们! 大脑壳鄙夷的吸了吸鼻子,对我道。 “这老黄,不知道做哪门子的春梦呢!估计是做梦娶媳妇儿,跟那个送他红肚兜兜的水蛇腰春宵一刻,咱们休的理他!” 这老黄难不成也在做春梦? 忽的,我又再想起方才梦见男鬼的事,我便只能记起梦中一两分的情景。好像有个叫章玉郎的相公,在梦中要与我洞房。 哎呀!此时真的万万不敢多想。这哪里是春梦,简直就是噩梦梦魇。 想起了章玉郎横抱起我的场景,我的身上就忍不住连连打着寒战。 真是吓煞人哉,吓煞人哉! 我和大脑壳一起穿好衣物,去了饭堂。 不过还是以往的那些事项,有人负责择菜,洗菜,炖菜,而我负责蒸干粮。 大脑壳是杂役们的总负责人,按理说他是什么闲工都不用做的,他只消分配我们任务,然后自己摊着双手,坐享其成。 可是大脑壳是典型的庄家汉子出身,一把整力气,不像那富家子弟徐虎诚,堂堂阴山簿掌门,也只会忙里偷闲。 大脑壳却是个闲不住的人,阴山簿里的百般活计,他每样都能干的一二。 别的杂役都是在这儿干了十几年的老手,唯独我的手最生,每次都要搞的手忙脚乱。 大脑壳便特意到我的身旁帮我。 他撸起胳膊,挽着袖子指挥我道。 “我负责揉馒头,你就往笼屉里面摆。” 我们一边合作,我忽的想起上回大脑壳对我说的事情。 大脑壳曾经对我说过,徐虎诚一个富家少爷,来到阴山簿就是为了做掌门。 我上次本想再继续多问一些,可是却被闯进来的一个小杂役给打断了。 这次终于逮到机会。我开始试探的和大脑壳聊天。 “刘哥,你说咱们掌门也真是蛮奇怪的,一个好好的阔少爷不当。来咱们阴山簿干什么,又吃苦又受委屈。 他这四十多岁,一把年纪。身边连个婆娘都没有,岂不是把自己的大好时光给耽搁了?” 大脑壳一边用他那一双厚实的糙手揉着面团儿。柔软的面团在他的手中被搓圆捏扁,最后拱起了一个个半圆的馒头形状。 大脑壳用衣袖擦一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随意的对我讲道。 “咱们掌门也不容易,虽说明面儿上是一个富家子弟。但是他在家里的日子也属实不好过!” “怎的?” 我被吊的愈发好奇。 大脑壳将揉好的馒头递给我,原地站定,喘了一口粗气,然后一边把他知道的小道消息一一讲给我听。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二章 雏鸟还巢 “咱们掌门是庶出,也就是小老婆生的。 多少年前那个时代,一个男人不还是被允许三妻四妾的嘛!咱们掌门他爹当时有四个老婆。 这四个老婆除了原配给他生了一子两女以外,只有咱们掌门他娘,生了咱掌门这一个孩子。 后来新政府成立,实行什么一夫一妻制,没得办法。掌门他爹就把身边的几个小妾都给休了。 没有生育子女的就多派些金银,让她们可以再嫁,找个好出路。 至于咱们掌门他娘,心舍不得自己儿子,宁愿舍去自己的好前程,也要留在徐家。 最后没了办法,掌门他娘就心甘情愿的留在徐家里当了一个打扫庭院的老妈子。 咱们掌门小时候也着实不容易,从记事的时候,就要管别的女人叫娘。而自己的生母,只能唤她一声芸妈! 掌门是含着金汤勺出生,吃穿用度那都是最顶级的。可是他的亲生母亲,日子过得便不那么舒服了。 之前还做妾室的时候,就饱受原配夫人的排挤。 后来当了徐家的奴仆,那原配夫人一直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心情但凡有半点不爽利,就要打骂她来出气。 咱们掌门又是个庶出,手中没得实权。虽然表面上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挥霍无度。 可是,大抵不过是一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原配生的大儿子比咱们掌门大了十几岁,那孩子刚过18,就接过了家族之中大半的生意。 人家有意操持着徐府的经济大权,同父异母的手足亲兄弟,却是藏着心眼儿隔着肚皮的两个仇人! 咱们怎么知道,继续留在徐府,只能做一个待宰羔羊,任人宰割。 掌门是一个心事深沉的人,他刚满14岁,便已经想好要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想当年,十四岁的徐虎诚,一个人拖着十数个重重的包裹,艰难的挣扎着爬上了阴山簿。 他决心要拜老掌门为师,老掌门不肯收他,因他是富家公子,老掌门最不喜那种无视骨肉亲情的家族争斗。 一个人,为了财利,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不顾了。这样的人若是凶狠起来,谁知会做出哪些罔顾人伦的恶事! 于是咱们掌门当年就在山门之外长跪不起。 那时,掌门整整跪了18天吧,一个14岁的孩子,眼神之中是那样的坚定与不屈。 他就跪在山门之外,任人怎么劝阻也不动不移。喝水也跪着,那18天拢共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一个小娃子,就连裤子都尿湿了。他仍是在那坚挺挺的跪着。 要不老话怎么说,三岁看八十,咱们掌门啊!自幼就是个倔脾气。” 我问。 “所以老掌门心疼他,就把他给收下了呗!” 大脑壳摇摇头。 “老掌门还是不肯。这徐虎诚越倔,老掌门就不敢收他。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若是坚持不住,那才是正常的事儿。 可是竟有如此的毅力,只怕这样的人,会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若是成佛还好,造福万事,也算是行善积德。 可是倘若成了魔,一代枭雄,只怕会引起多少无端的生灵涂炭。 老厂门不敢冒这个险啊!在阴山簿里学习的全部都是上乘的茅山术,学会知人,能通阴阳,延寿命,与鬼神往来,呼风唤雨,好比半个神仙。 这样的法术,若是让心术不正的人学了去,岂不是给社会造孽!枉顾了家国天下。 老掌门本来已经坚定的想要赶走徐虎诚,他不打不骂,却也不管不问。就任凭那孩子在山门之外长跪不起。 老掌门说,此时若不心硬,只怕将来后悔。” 我倒是觉得这个老掌门有操守极了。作为茅山门的弟子,愚钝一点不可怕,蠢笨一点也不可怕。其实最最可怕的,就是那种懂得隐忍,满腹野心的人。 好似越王勾践,卧薪尝胆,每天装成三孙子,为了表忠心,宁愿去尝吴王夫差的粪便。 这样一个隐忍不发的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最后他还不是将吴国整个颠覆,至于吴王夫差的全家老小,勾践是统一全杀,一个活口都不留。 小的时候在上西村村头,听村子里一个姓曹的老头讲大鼓书。 我记得他曾经给我们讲过一篇三国志。 他道,三国之中最深不可测的人当属司马懿。 这人啊,活在世上要想得到每一个人的认可,那就叫痴心妄想。 曹操那么奸诈,人家趁好些朋友。刘备那么宽厚,也有不少仇人,孙权那么聪明、会做人,结果两边都恨他。 老曹头说:“这人活着就别跟自己较真,踏踏实实的,当然,如果你要有大的想法,我要如何如何做出成绩来,你可以向司马懿学习。 司马懿这一辈子就是一个字,忍。 为了权术,可以安排人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杀死,就是你想象出来的事情,人都能做到,就这一辈子生前那荣耀至极,死后做了王啊,做了天子,那最后你看三国天下归于一统,落在人家手里边。” 杀死亲生骨肉,造反谋逆。这些十恶不赦的大事,在一个心有大志,忍耐异常的人面前。确实变得那样的轻松平常。 我问大脑壳。 “那最后老掌门怎么还是收了徐虎诚做徒弟呢?” 那个脾气又臭又倔的徐虎诚,真是晓不得他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当年才能挤进这阴山簿。 大脑壳道。 “其实也是因缘巧合,只是因为一件小事儿,才让老掌门改变了最初主意。” “什么事?” 我对徐虎诚这个人倒是越来越好奇。 大脑壳道。 “就在徐虎诚跪在山门之外的第18天,他竟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其实老掌门一直派人在商门口暗中监视他,就想知道这个孩子究竟能坚持多久。 第十八天,徐虎诚刚一站起,便有弟子回山门之内回报。 老掌门得到了这个消息,便想以他坚持不住为由,将他婉拒。没想到自己刚刚走出山门之外,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徐虎诚并不是坚持不住才站了起来。 那天骤雨风疏,空气异常的阴冷。天上乌云遮日,灰押押的天色好不骇人。 徐虎诚常跪不起的山门附近,有两棵参天的柏树。 因为正是春季,便有结巢的小鸟在柏树之巅絮了窝。 因那天狂风四起,暴雨大作。 有只还没有睁开眼的小雏鸟,被从枝头席卷了下来。 好巧不巧,正摔落在长跪的徐虎诚脚边。 徐虎诚拿起那只小雏鸟,将它小心翼翼的揣在怀中。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并不是想要放弃。而是,他准备把这只小雏鸟放回巢穴之中。 徐虎诚在山门外跪了整整十八天啊!寸谷未进,两条膝盖又红又肿,晃晃悠悠的站起,顿时头重脚轻,险些晕倒过去。 他仍旧咬牙坚持着,自己的双腿俨然不会走路。他就凭借自己的两只胳膊,费劲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往柏树上攀爬。 为了将这只小雏鸟放回巢穴,徐虎诚中途从柏树上掉下来两回。 一个14岁的男孩子,摔的双手满是鲜血,整个身躯都在不停的打着寒战。 可是咱们掌门人自幼性格便是那么倔,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儿,那便一定要给他做到。 他第三次上树,用两只满是伤口的血手,紧紧的抱着柏树的躯干。 他那两只脚掌吃力的往上攀登,一步又一步。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他的小脸儿已经全部湿透。 蓬乱的头发紧紧的贴在自己的面门上,他灿着一口小虎牙,一边咧着嘴巴哇哇大哭,一边爬树。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三章 商业茅山门 那可柏树粗壮的树干上,全部都是孩子小小的血手印儿。 他一点点爬上树的枝丫。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怀中小雏鸟,放进了树上的鸟巢之中。 还脱了自己身上的外衣,在那个鸟巢的附近紧紧的包裹了一圈儿。来替他们遮风挡雨。 老掌门正是看到了这一幕,觉得这个孩子良心未泯。 对雏鸟尚且如此,心存大善。实乃难能可见的品格。 于是,老掌门才破格收下了这个孩子。” 这样的结局,我倒真还是没有想到。我原本只认为那徐虎诚是一个作威作福的富家子弟。一身都是臭毛病,万万没想到,当年的他竟有如此善心,执拗的一面。 我又继续问大脑壳。 “那刘师傅,你之前为什么又说徐虎诚来到阴山簿,就是为了当掌门?” 大脑壳帮我把干粮全部蒸好,终于空下了手来。 用自己满是白面粉的黏溺双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紫色的木头烟斗。 然后往里面塞满烟丝,直接在炉灶底部点着火。惬意的吸上两口,简直舒坦极了! 大脑壳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继续方才的话题。 “倒也并不是他非得做掌门,只不过偏偏是这掌门的身份成全了他。 徐虎诚刚上阴山簿的时候,那简直是一身的臭毛病。 吃饭讲究吃八碟小菜,一顿没有油腥,便大哭大闹。 曾经他也是从弟子做起,睡的都是黄泥土炕。他那身娇肉贵的体质,睡在硬硬的土炕上,怎么都睡不着。 他曾经在自己的身底下垫过13层厚褥子,总之,刚进阴山簿的徐虎诚,与这里简直是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觉得他吃不了这里的苦,但是他是又娇气又忍耐。活生生的硬挺了过来。 据说,他本想着学一身好本事。将来再回到自己家中,那原配夫人及大房的儿女便不敢看不起他。亦再也不会欺负他娘。 后来,这徐虎诚愣是在阴山簿之内发现了商机。 阴山簿弟子数目众多,每日所需的消耗,米,面,粮,油,柴,煤炭,以及马匹吃的干草。那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徐虎诚他们家,做的正好便是这些杂粮,杂货生意。 起初,咱们阴山簿的这些补给都是就近购买。倒也没什么讲究,总归是怎么方便怎么办。 那时的阴山簿,在老掌门的带领下。虽然声名显赫,可的确是个清贫的门派。 所有的弟子们每天喝的是稀粥,吃的是杂粮窝窝头儿,外加上一大盆的炖菜。想当年那日子跟现如今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阴山簿现在如此发迹,这全部都是在徐虎诚当上掌门之后的事儿。 他本来就是商人的儿子,骨子里流淌的都是生意精。 从前的阴山簿,所收弟子不看出身,不重门第,不定资质,只要孩子品行纯良,老掌门便都愿意给他们提供栖息之地,传授他们茅山本领。让他们下山之后拥有一技之长,好能有口饭吃。 自从徐虎诚当上掌门,他便把这阴山簿搞成了商业基地。 声明是越来越大,收弟子也开始愈发有了标准。非天资聪慧不收,非名门子弟不收,非好武斗勇不收。 早就有许多名门子弟的孩子,想要到阴山簿之内来修习茅山术,一是想要学习一生本事。二是家中都有万贯家财,自然要有好的能力傍身,才能守住家里的祖宗基业。三嘛!不过是想仰仗的名声,想给自己镀一身金。 若是真的能力超群,将来考入三司之内。那变成了政府认定的官员。官商钱权这些东西,自古都是勾连在一起的。 有权才能有钱。有官家依靠才能有家族百兴盛世。 徐虎诚收了这些大户人家的弟子入阴山,可不是平白无故教他们本事。这些阴山簿的弟子们,每年都是要交束修金的。 起初是每人一年十块,现在应该涨到二十起步了吧。 不过也有破格,每年也会有那么三五个免费入学的名额。都是给那些天资卓越,但家境一般的普通弟子。只不过这样的人凤毛麟角,穷苦人家的孩子现在想要进阴山簿,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说到这,我忽的想起了严七崖。当时我在节义堂做修习的新弟子时。整个节义堂18个新人,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唯有严七崖一个人例外。 他曾对我说过,自己能进阴山簿,这机会得来不易。现在听的大脑壳如此一讲,我才晓得严七崖为何在众多新弟子当中是如此的出众! 凤毛麟角的机会,倘若抓住一丁点儿,又岂敢将它白白糟蹋? 我曾经也拥有过这样的机会,张大哥费尽心血将我塞进了节义堂的新弟子当中。让我可以与他们共同修习一个月,然后凭自己的实力通过考试,彻底留在阴山簿。 只是,这天大的馅儿饼,我却没有接到。还白白连累张大哥为我搞了一身的伤。 大脑壳拿着手中的烟袋锅子,在指缝之内转出了花。 他继续说道。 “因为阴山簿收弟子的门槛儿水涨船高,阴山簿的收入简直就是翻了上百倍。 而同样因为徐虎诚是掌门。他自然举贤不避亲。把阴山簿之内的所有食物,物料补给,全部交给了自己徐家的商铺来打理。 这可是一笔丰厚的订单,阴山簿这个大单子的全部利润,几乎抵得上徐家每年一多半儿的收益。 现在,徐家早就成了滨水县里的首富。试问滨水县里的百姓,哪一个不知道堂堂阴山簿的掌门人,是徐家商号的二儿子。 现在咱们掌门人,每年下山回家的时候,徐家老少,那都是出街十里,夹道欢迎。 就连大房,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兄长,现在见到咱们掌门也须点头哈腰。没办法,徐家的生意需要仰仗咱们掌门的脸面。 就算一切不谈,便是动起手来。整个滨水县,也找不出第二个能打得过咱们掌门的人啊! 若是把这头倔老虎惹急眼,再让他做个法,画个符,招个鬼。或者直接来个阴山簿一百零八招绝技,轻则瘫痪在床,重则魂飞魄散。 你不晓得!咱们掌门他亲娘,现在是徐家八家铺面的掌柜,占着徐家半数的家产呢! 反正这倔老虎自从当了阴山簿掌门,那可真是名利双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人世间大抵都是这么现实。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我的口中也忍不住默默嘀咕起来,大脑壳说的这首打油诗。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 可是这徐虎诚就算做了阴山簿的掌门,也不能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把阴山簿搞得如此商业化。 一名阴山簿的弟子,一年需得交20块的束修金。阴山簿现在拢共可是有上千余名弟子啊!那一年岂不就是整整两万块钱。 五块钱能买一个黄花大闺女,徐虎诚这做的,岂不是把好好一个清净地界,变成了他家的黑心经营之地。 这样的人,老掌门当年实在不该收他为徒。 我继续问大脑壳儿。 “都说当年阴山七杰,咱们掌门人不过排行老五,这掌门之位竟能轮到他做,还真是造化弄人。” 大脑壳抽完了烟,站起身。随口回复我道。 “这叫命里有时终须有。说起这掌门之位,当年本该是传位给老七的,谁承想那老七做了缺德事儿。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四章 潜龙勿用 其次,应该是传位给大师伯!只可惜,当年一场浩劫。大师伯浑身筋脉俱断,成了一个一动不能动的活残废。 人家徐虎诚命里就带着掌门的命脉呢!天生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想来命格不简单。” 屁! 我的心中越发怨恨。我师傅,当年何曾做过缺德的事情。他明明是被人陷害,他饱受了天大的冤屈。 而那个一口咬定他是阴山簿叛徒的人,就是这个徐虎诚。 当年血洗阴山簿的那场浩劫,是我师傅心中一辈子的梦魇。 33个蒙面黑衣人,用的全部都是阴山簿的武功。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真凶,就是因为一招横扫千军。才让我师傅替他背上了黑锅。 那黑人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为了阴山簿密宝《玄法注疏》而来。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当年与我师傅一同支援恭陵的32名道众,全部葬身于自己至亲之人之手。 其实对于当年那场血案,我的心中一直有个疑惑。 为何偏偏那般的巧合? 与我师傅一同支援恭陵的正好是33个人,而血洗阴山簿的偏瞧也是33个人。 就在这群人血洗阴山簿的那天,好像是他们有意掐算着时日一般。正是我师傅等人,从恭陵舟车劳顿的赶回来,马上即将回到阴山的前一天。 为首黑衣人的一招横扫千军,分明就是指向我的师傅。 这原本就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屠杀行动。表面上说为的是一本奇书,其实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栽赃我的师傅。 并且好巧不巧。老掌门在这场浩劫之中不幸身亡。我师傅被冤枉为茅山门的叛徒。 而最应继承掌门之位的大师伯,偏偏却也手筋脚筋尽断。 那场浩劫,阴山簿之内道众死伤无数,为何偏偏徐虎诚却毫发无损? 他甚至还在第一时间联合了其他三个簿的掌门和高位,非要检查我师傅的包裹,非要把支援恭陵的所有兄弟置于死地。 难不成……? 我竟不敢再深深的往下想。 便是真相,就跟我心中所想一般。现在的我,又能怎样呢? 徐虎诚俨然已经是阴山簿的掌门人。他有权有势,有地位,有声望。甚至,他还是我张大哥的亲师傅啊! 我的心中万分悲苦,只是,却又不得不把自己心中所有的苦闷默默吞咽下去。 我虽然没有文化,不认得字。可是我曾经听人讲大鼓书的时候,提到过一个成语,叫做潜龙勿用。 据说这是出自《易经》的第一卦。乾卦,乾为天,乾下乾上。 讲的是,潜伏在深海的龙,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在潜伏时期还不能发挥作用,必须坚定信念,隐忍待机,不可轻举妄动;时机未到,如龙潜深渊,应藏锋守拙,待机而动。勿用不等于不用,而是该用的时候才用。所以要掌握合理时机,用的恰到好处。 在《易经》之中,将一个人的一生分为六个阶段。 第一阶段,便是潜龙勿用,龙潜伏着,不要有所作为,需得隐忍,准备蓄势待发。 第二阶段,见龙在田,龙在田上出现,比喻锋芒初露,小有所为。 第三阶段,终日乾乾,整天勤奋努力,期待更大的施展于抱负。 第四阶段,或跃在渊,或往上跃升,或留在深渊。 第五阶段,飞龙在天,龙飞入天,名声大震,一生的巅峰均在此刻。 第六阶段,亢龙有悔,龙飞的太高已经有所懊悔,适当该到了找回本心的时刻。 人生不过都是在这六个阶段之内兜兜转转。而此时的我,刚刚处于起步的最开始,潜龙勿用。 我现在一没能力,二没本事。在阴山簿之内不过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杂役。 现如今的我。就算知道了爹娘真正的死因。就算知道了师傅当年被冤枉的真相,我亦是完全无济于事。 一个没有半点能力的人,如果打草惊蛇,那么最终得到的结果,一定会是将自己处在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我终于暗暗下定决心。我,施现。绝对不会让爹,娘白白含冤而去。绝对不会让我自己和师傅同样饱受冤屈。 早早晚晚,有那么一天。我要完成这所有的遗志,只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太多的道路要走。 我做完自己手中的那一档子活儿。然后趁着下午休息时间。偷偷去了一趟马棚。 阴山簿的马棚在山门东边,那里面圈养了上百匹的骏马,据说,里面有几匹汗血大宛驹,那一匹马都可以换上一整套四合院儿。 因为昨天晚上,我在徐虎诚的洗澡水里给他稍微的加上了那么一点佐料,因为这事儿,反而连累了小吴。 昨天入夜,小吴就被阴山簿的弟子们带走,据说是被锁在了马棚,估计,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我特意拿着食盒来看他,食盒里装上了两碟小菜,还有刚刚出锅,我亲手揉出来的白面大馒头。 自从到了阴山簿的饭堂打杂,这食盒饭菜简直就成了我送礼的必备良品。怪不得有那么一句老话,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这当厨子的,要是不顺手揩上那么两笔油,还真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在饭堂工作。 我刚到马棚,充斥入鼻子便是冲天的粪臭味道。 不过,这个味道我早就熟悉惯了。想当年我在家的时候,从五岁起开始接马粪蛋儿,别说,这长时间的看不见马粪。偶然再一见到,还真是倍感亲切。 我在马棚之中好顿搜寻,终于找到被用麻绳捆绑在这里的小吴。 小吴好像真的受了些委屈,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两只脚也是用绳子捆的死死的。 就那样像一只小鸡崽子一般,被丢弃在马棚之内。 昨夜风好似有些大,在马棚之中吹了一夜的冷风,也不晓得他的身体受不受的消。 我连忙拎着食盒跑到他的身边,然后帮他解开了捆住他双手的绳索。 “吴哥,没事儿吧!兄弟过来看看你。” 小吴一见到我,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解与怨恨。 他满腔都是委屈,口口声声向我嘟囔道。 “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让我背这么大的黑锅。 昨天晚上,那帮臭道士一个劲儿的问我为什么居心叵测,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 结果,结果就被他们捆成了这个样子。” 我打开食盒,把白面儿馒头塞进他的手中。 “唉!这一夜风,怕是饿坏了吧!兄弟,我这不一有时间,第一个赶过来看你!” 小吴直接把我塞进他手中的馒头,往回一推。 “不吃!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上掌门面前告你状去。 大不了实话实说。说昨天夜里是我闹了肚子,才让你小子趁虚而入,去给掌门人兑洗澡水。 所有的坏事儿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完全跟我无关。” 我道。 “吴大哥,咱俩一个炕上睡觉的兄弟,你就对我如此无情无义?” “是你先跟我不讲情义的!” 小吴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他一边扭着脸儿,双手抱着双腿。整个身上都在抽搭。 我直接实话实说。 “吴哥,我也不瞒你。我就是故意想去给掌门人兑洗澡水,然后顺便整整他! 我看不惯他,他待我不好,还想把我赶出阴山。 所以,我就是想给他一点教训。所以我在他的洗澡水之中,放上了几只肥肥的死耗子,还有一只黄皮儿的癞蛤蟆!” “什么?” 小吴闻言,瞬间大惊失色。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岂不是要害死我?不行,我不能替你背这个黑锅,我得拉着你找掌门说理去!”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五章 恩惠 我倒是不与他辩驳,只故意装作唉声叹气。 “唉!你拉我去找掌门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你昨日是与他们一口咬定,就是你本人去为掌门兑的洗澡水。 今天突然反口辩驳,只怕咱们那小心眼儿的掌门!再处置我的同时,顺带脚也把你一并赶下了阴山簿。 我倒是没什么,在这世上有如浮萍一个,无爹无娘,无兄无妹,无手无足,无亲无故。便是下了阴山,赶了出去,大不了讨饭过生活。最不济也就是饿死街头,做那街巷旁冻死的骨头。 可是吴哥,我好像听说,你家里还有老娘要供养啊……!” 我故意连连叹气,像小吴这般人,其实最好拿捏。软弱无能,胆小怕事。只要随意地唬他两句,说他有可能会被赶下阴山,他自然不敢在胡乱多言。 小吴听了我的话,果真身上瑟瑟发抖。 我佯装拉着他的手,拽着他便要往徐虎诚房间的方向前行。 “吴哥,千错万错都是兄弟一人的错。兄弟便一并担了这责任。我忘,不该因为自己一己私恨,害得哥哥你陪我受苦。 走!咱们这就找掌门说清楚。我一定把事情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绝对不让掌门找你的麻烦。绝对不!” 我故意的把“绝对不”三个字说的重重的。 整个阴山簿都知道,徐虎诚是个倔老虎脾气,还有点儿小心眼儿。 谁能保证他突然之间会抽什么风,会不会因为一件小事牵连到别人? 更何况,往他洗澡水里放死老鼠的始作蛹者还是我这个他最不待见的眼中钉。 整个阴山簿谁不知道,就是我这个臭瘸子,把掌门人最宝贵的恭桶给摔得粉碎,并且还在他的院子中与掌门人大打出手,甚至插了徐虎诚的鼻孔,薅了他的头发。 小吴听着我的话,越想越后怕。 连连急忙一把抓住了我。 他颤颤巍巍的对我道。 “那,那个……还是算了吧!” 小吴无论从神情,形态,还是语言都在退缩。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要我死不承认。咱们拿我也没辙。 就,就不劳烦兄弟你出面了!只不过下次你再起了这歹心思,可千万别祸害兄弟我就成。” “这怎么成?这岂不是让哥哥你白白替我受委屈?” 小吴立刻就坡下驴。 “不委屈,不委屈!” 他的嘴唇冻得铁青,还时不时的摇一摇自己的手腕。想来,他这昨日一整夜被捆住双手双脚,扔在马棚之中冻着,这感觉应是着实的不好受。 我连连安慰他道。 “吴哥,兄弟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再过几日就当个该开月历的时候,听说咱们杂役不是一个月两块钱嘛!兄弟我这无亲无故的,要这么多钱也没用。 到时兄弟分你一块,给咱娘买点上好的补品。” 从古至今,你不付出一点小恩小惠,便想把事情办成,是绝对不靠谱的。 娘之前曾对我说过那么一句话。 说县城里那些做生意的老爷们都道。逢人便说好听的话,你便可以拿下一小半儿的生意。遇人便想着送点儿小恩惠,你便可以拿下一大半儿的生意。 若是既会捡对方想听的好话说,又会在适当的时候,送对方正好需要的东西。那么这天下的生意,你几乎就没有谈不拢的。 我曾经不大明白这些话的含义。 我娘只对我道。这世间上所有的事儿,从来都是有舍有得。 伸手不打笑脸人,平时吃些小亏,不要太过吝啬。用少许利益去滋养人脉,早早晚晚,会有换取大回报的时刻。 在上西村中,从来用不着这些什么县城老爷们的生意经。 可是自从到了这阴山簿,我才明白。徐虎诚已然把这里变成了一座生意场,我自然得多些运用,才能保证在这阴山簿之内求仁得仁。 小吴一听说我会把月历分他一块钱,甭提多美了。脸上都难掩心中的喜悦。 “哎呦!这可折煞哥哥了!一块钱,不过是关马棚的小事情,哥哥哪里承受得起!” 我拍拍小吴的肩膀。 “咱们是兄弟,哥哥掏心掏肺对我,弟弟的东西那自然就是哥哥的!钱财嘛,不过乃身外之物。还是咱们同席共枕的情谊最真!” 小吴听了我的话,自然会完全按照我的意思去办。 他美得咧开两排大白牙,然后直接盘着腿儿坐在了马棚之中。也不气了,也不恼了。开开心心的吃上白面大馍馍。 然后还吩咐着我呢! “等一会儿我吃饱,你就继续帮我用的麻绳把手腕都给绑上! 我只要死咬住牙关,任凭他们把我打死不承认。掌门也着实拿我没办法! 更何况,我在阴山簿里工作了四五年,从未出过什么意外情况。我只要装的委屈可怜些,掌门自然会寻思着是错怪了我!” 我连忙称赞小吴。 “好头脑!” 等待小吴吃完,我按照早就商量好的计划,将他绑住,然后继续往马棚之内一推。 这小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倒颇有一股大义凛然的风范。 我拎着食盒,偷偷回了饭堂,又苦苦熬了一下午,终于到了下工的时间。 我和大脑壳儿一起回到杂役房。 却不曾想,现在天已临近黄昏,那老黄竟然仍躺在炕上,还为苏醒。 大脑壳眼见这老黄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摸着下巴纳罕道! “这老头子是不是下了一趟山,花的没票子了!还是有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冲到。要不怎么睡得跟丢了魂儿一般!” 我在旁边抻了个懒腰,然后脱下自己的一双鞋子,松松脚丫。 “还是该把他叫醒吧!眼瞅着就到他上工的时间了。他若放了鸽子,岂不是明天整个阴山簿,都得被夜香搞得臭气熏天。” 大脑壳听了我的话,迎上前去。这回他真的是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朝着老黄的屁股,狠狠的拍打了几下。 “干嘛啊!” 老黄在硬炕头上一翻身,语气捏揉造作,倒是像个大姑娘。 “不要打扰人家睡觉嘛!你们这帮死鬼。” 大脑壳被老黄搞的有些发愣。 “还死鬼,你丫的叫谁呢?赶紧爬起来!要是你们倒夜香的再出问题,掌门发起火来,够你好好喝一壶的。” 大脑壳直接爬上炕,把老黄身上的棉被一掀,让他整个身子在冷风之中吹着。 然后这老小子坏的很,又把木栅栏窗户只开了个小缝,再把房门大敞四开。 这穿堂风一吹着。任谁也受不了这刺骨的寒。 少倾,老黄便被活活的冻醒。之前他抱着膀子,浑身雪白的皮肉冻的汗毛四起。 “啊嚏!现在这什么季节啊,怎么还变天了?” 我道。 “眼看着就快立秋。这几天夜里的确有些风大,黄大哥,你晚上出去倒夜香时,记得多穿些衣服。” 老黄整个人依旧是浑浑噩噩,好像根本就听不进我们旁人说的话。 大脑壳在阴山簿十几年,他早有应付这些杂役们的绝佳方法。 只见大脑壳把老黄的衣服往他手里一塞,然后连哄带骗的拉下了炕。然后送至房间门口处。抬起右脚,照着老黄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直把这老黄踹的打了一个大趔趄。老黄就这么被大脑壳赶出了门。 我担心的问大脑壳道。 “我瞧着,老黄今日精神可不大好。” 大脑壳骂骂咧咧。 “睡都睡傻了!哪里能好?没事儿,出去冻上一会儿,整个人都精神了。任他沾了多大的瞌睡虫,我这一招,也保准他药到病除!”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六章 戏楼 我虽不是十分苟同大脑壳的做法。可是眼前好像也只有这么一个好办法。 这老黄也是,不过是下了一趟山,去碰到了哪个相好。混了一个女人的兜兜回来。竟然就三魂丢了七魄似的,抱着这女人的兜兜,梦起周公没完。 想来,昨天晚上我好像也做了一个怪梦。只可惜,旁人是春梦了无痕。我竟奇奇怪怪的梦到一个男人来! 此事也不做多想,只当是梦个一场黄梁。 今夜,解决了小吴的事情,我便是更加的舒心。 我也将身上的道袍脱掉,浑身上下光着脚丫,只留一条亵裤。 我这条裤子倒并不是常年不换,偶尔没人的时候自然也会把裤子来回更换,浆洗。只不过我库存里面藏着东西呢。 一本《玄法注疏》的残卷,我直接将这本书绑架了我僵硬的左腿小腿上。因我左腿是残疾,走起路来本就拖沓不自然。将一本书缠在上面,倒是丝毫惹不起别人的在意。 倒是师傅送我的八角鉴宝玲珑镜让我随手揣进了上衣的怀里,到了阴山簿后,我发现这里精致的金银器皿不少。我这玲珑镜单凭外观却也不算稀奇,所以我倒并没有把它多加在意。 现在,我最最在意的,却是爹送给我的那块黑色石头。 倘若这块黑石头如我所料,是孛儿只斤拔都古墓里的宝物。那么,这块石头就是杀死我全家的真凶。我留他在身上,倘若被旁人发现,只怕也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倘若这石头只是一块普通的黑曜石。那么,我爹娘惨死的线锁便就又断了。 总之,这块小小的黑石头,此时此刻,在我心中它好比千斤重。 入夜,大脑壳下地吹灭桌子上的蜡烛。 我们众人纷纷睡下。 忽的,透过窗缝一阵清风袭过。我只闻见一股异香,顺着我的鼻孔钻进我的大脑。 就在这异香笼罩之中,我竟然又痴痴的昏睡了过去。 在一睁眼。 我的周围,竟又换了地方。 这次,我身处一个义庄之内。这义庄倒是与我们上西村的义庄不同。 这里的义庄更加宽敞,整洁。旁边也有一个与我师傅同样年纪的老头,他的身材倒是蛮魁梧,只不过头发,胡子都呈花白色。 我连忙问他。 “这位大爷,请问您是?” 那老头儿忽的白我一眼。 “施现,你少同我打趣!咱俩一同抗尸这么长时间,你倒不认识我来了?” 上老头儿也只我叫施现,并且说我与他一起扛尸。难不成,我还是一个扛尸匠。 不知为何,我只觉得自己的头脑晕晕的。我这到底是身在何处?我明明不是在阴山簿里做杂役吗?怎么突然之间,又跑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当起抗尸匠来了? 我抬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太阳正当中,此时,应该是正午时分。 就在这时,忽的闯进义庄里边一个脚力,说是东城河畔的“闲鹤居”里出了人命,让我同老严去抬尸。 从这脚力的口中我得知,我身边这个魁梧的花白头发老头儿名叫老严。 待那脚力走后,我问老头道。“老严,你可知这“闲鹤居”是个什么地方?” 老严笑道:“施现,你一会儿可要开眼了。这“闲鹤居”可是咱们沧临府里数一数二的相公堂子,里面的相公个顶个是人间极品。” 沧临府,相公堂子,这简直给我搞得一头雾水。 其实之前我也听娘提起过,在若干年前的那个时代,县城闹市里便有一部分相公堂子。 这相公堂子,也就是公子哥们取乐消遣的地方。 这相公究竟是何意? 相公即是幼年学戏的孩子,年纪总在十三四岁,面目清秀,应酬周到。 相公最要精挑细选,以苏州为上,扬州次之。“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所谓扬州瘦马,多是几岁的孩童从小买来培养,十三四岁正式上台,胡子一长出来就退休。 亦有说那相公是因为与“像姑”谐音,取其像姑娘之意。所以但凡是相公,一般都是貌美娟秀,身段婀娜,腰肢柔软,盈盈可握的文弱之像。 我闻言,脸上立刻添了几分为难之色。老严笑我是个土老迂,赶不上当下的新鲜热闹。 晌午将过,我和老严又吃了半碗热酒,便拿着担架去了那“闲鹤居”。 刚到店门口,早有个大茶壶等在外面专为迎我们。 “大茶壶”是北方叫法,便是妓院里鞍前马后的杂役。若是在南方,便叫“龟公”。 那大茶壶领着我和老严拐到一个犄角胡同,由后门进园子,像这种风月场子,每日里迎来送往,尤其注重声誉,我们扛尸人天生晦气,自然不能走正门。 大茶壶引着我们上了一个单独的圆顶小楼,拐了两个回廊,进了一个精致的雅间儿。 雅间内里并无太多摆设,一张罗帐床,两条罗圈椅,门口不显眼处堆里两个盥洗的铜盆,里头还积着未泼尽的脏水。 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正对门儿的软箱床榻上躺了一位清秀的小相公。 大茶壶倚在门边,冲我和老严努努嘴。“那就是尸体,快抬走吧。” 我和老严按规矩上前瞧看尸身,只见死者约有十三四岁,应是个刚登台的嫩雏。 这小相公生的好生秀丽,芙蓉面,猪胆鼻,两片薄唇轻抿,天生一副娇弱之态,真真是比女人更加女人。 原来相公都是长得这般样貌,怪不得那些达官显贵,富商阔少都爱到此处寻欢。 大茶壶站在门边儿,一脸嫌弃,不耐烦道:“人都死了,还看个什么?抓紧抬走,免得耽误我们做生意。” 以前常听娘说,这十里风月场里的风月馆子都常会闹出人命。 不管是窑子里的窑姐还是相公堂子里的相公,这些大多是被鸨母花了银子买来的。 鸨母手里攥着的卖身契,就是这些贱奴的命根子。这些窑姐和相公但凡生了一点不是,在这十里风月场里有得是折磨人的方法惩罚他们。 看着那床上小相公的尸身,在想起这十里风月场中或多或少的冤魂来,心中难免觉得一阵苦寒。 老严脱下自己的上身穿着的白布搭,蒙在了那小相公脸上。我二人又合力把尸体抬到担架上面。 我和老严抬着尸体回到义庄,老严给这个嫩皮嫩肉的小相公选了口棺材。 忽的,我发现此处的义庄大堂正中央也供了一张香案。香案上的是一个木头的关公。 这义庄之内摆关公,呵!还真是不伦不类。 不知为何,我竟学请了师傅曾经的习惯。在供案上的香炉插了三支一寸二尺柏壳香。 老严问我道:“施现,你闲的没事儿点着三根香干什么?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我道:“我点这三根香,可以观香测吉凶。” 这也是我之后在阴山簿里学的本事。虽然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学会。但是随意的糊弄一下这些门外汉,自然是没有问题。 不过观香测吉凶这古来有之,还记得我在上西村时,余秀莲的尸体刚到义庄,我师傅当时点的三根香烧到一半儿时,是中间长两边短。 师傅当即便知道,中间的香长便是最不吉利。 老严道:“这观香什么的,我看不可信。不就是看个长短,那玩意能测出个什么来?” 我闻言,掩面笑道:“观香可不简单。敬香之时分四大香。一曰“佛家香”,一曰“道家香”,一曰“仙家香”,一曰“鬼神香”。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七章 十里风月 看香又分看燃香,看收火,看火断,看火花,看明暗,看香烟,看香灰,看平齐,看高低,看参差,看黑白,看曲直。” 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其实,我也能背的好多,关于画符观香这一类的基础内容。 看来,我在阴山簿的这一个月的知识倒是没有白学。 虽然当时学的不精,但是后来也会偶尔记起来一两句。真真学到脑子里的东西,早早晚晚都能用的上。 反正老严也什么不懂,我倒是颇有想跟他多讲一讲的想法。 这人都是这样,在比不上自己的人面前,便想着夸大自己。夸夸其谈。 于是,我便默默跟老严讲起了玄法。其实我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所以,我直接从那玄法的起源开始讲,单单是老子骑驴成仙的故事,我便讲了不下十遍。 此时,我兴致正浓,一连的背出了许多观香决。 “佛家香决。 佛家三宝中注大,右为僧家左为法。中柱若是为如来,左右两旁为菩萨。若然中注释菩萨,罗汉金刚左右察。 道家香决。 道家三宝中柱大,左右经师不可差。若然中柱是天尊,真人灵宫左为大。中柱天师和元君,仙子仙姑两边胯。 仙家香决。 ……” 就这么恍恍惚惚过了半日。 我特地看了看义庄里新停的那“闲鹤居”小相公的尸体,这小相公模样虽然唇红齿白,若比起梦中的章玉郎来,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我真的不知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在义庄大堂之内兜兜转转,棺材,死人骨头。荒凉的杂草,眼前所有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 我完全已经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真的突然之间被发配到了这个鬼地方。 那老严和我的师傅倒也有些相似,他时不时的也喝上两口小酒,然后就着花生米。 我问老严。 “咱们这是什么地界儿?”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看着异类! “沧临邑呀!你小子在这儿跟我抽什么风?” 沧临邑,这地方听起来竟是如此的耳熟。邑,这应该都是很多年之前的地名了吧。现在的新政府。大抵都把这些邑,郡改成了县或者是市。 就像阴山簿山下所处的滨水县,在若干年前好像就叫个什么邑。 究竟是什么邑嘞!我倒有些记不清。 好像就是这沧临邑吧!滨水县,沧临邑,难不成? 我倾刻间错愕万分。 我匆匆忙忙地问那老严。 “老头,现在这是什么年代?当权掌事儿的是谁?” 老严说着把手伸进自己的腰间,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绣荷包,然后拿着这荷包在我眼前晃个晃。只听见里面有银元,丁玲咣当作响的声音。 那老严拿出了一个大块儿银元,扔到了我的面前。 “你小子这两天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冲到?傻了吧!不认识我,不记得是什么年代。那这袁大头,你起码总该认得!” “袁大头!” 我忍不住大吃一惊。 现在,银元,相公堂子,那这起码得是四五十年前的事儿啊! 这么来说,我是梦魇了?还是轮回了? 忽的,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背冲着门,站在义庄的庭院内。 那身影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花绣袄,下身配一条绛紫色的长襦裙。头上钗环迷乱,身形娇俏婀娜。 这身影是那样的熟悉。 我冲着那身影道:“嘿!你是谁?” 那身影听了我的话,缓缓的转过了身。 我一瞧,正是章玉郎。 竟然是他!我越发的笃定,此时的我一定是身处梦中。 只见那章玉郎对我巧笑嫣然。 “公子,你瞧!来人了!” 只这么恍惚一瞬。章玉郎便听课之间消失在我的面前。 他说的果然没错。又有脚步声奔向了一庄大门。竟又有脚力登门,让我和老严去“闲鹤居”抬尸。 我整个人都懵了,唯有老严拿着担架,推着我前行。 到了那相公堂这门口。仍是上回的大茶壶在门口迎着,见了我和老严,便不耐烦的吩咐着。 “你们也不用细端详,还是个小相公,麻利些抬走了便是,别张扬,别耽误了我们的生意。” 那大茶壶说着从怀里摸出两吊铜板,分给我和老严一人一吊。 “主子赏的力气钱,出了园子也别胡说,闲话若是传到了主子耳朵里,你们也担待不起。” 我和老严接了钱,拿人的手软,也不多做计较,驾轻就熟的去那圆顶小楼里扛尸。 那大茶壶有言在先,我和师傅也不能细看,只知是个同上回差不多的十几岁刚坐台的小相公。 我和师傅一起把那小相公的尸身抬上担架,低着头,专拣僻静的地方走,一路抬回了义庄。 这一日什么都没有做。只来来回回的扛了两具尸体。 我的四肢又疲又累,整个身体恍恍惚惚的下沉。 忽的,就在这义庄大堂之内,我整个人忽然倾倒。 老严看着体力不支的我,急忙在我耳边大声叫嚷。 “施现,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醒醒啊!” 他用力的推着我的身体。 我的骨头架子都几乎要被他晃闪。 我伴随着耳边那一声一声的呼唤。 “施现,你怎么了?快起床了!” 我迷迷茫茫睁开眼睛。此时的我,竟然又回到了阴山簿的杂役房内。 而推着我身体的根本就不是老严,又是叫我起床的大脑壳! 大脑壳儿看着我,指了指窗外的太阳。 “呦!你这几天是不是上工太累了?怎么睡起觉来,便一睡不醒?若不多唤你几声,根本就叫不起来你。” 此时此刻,我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疼的很。尤其是我的四肢。仿佛真的干了一夜的体力活儿。 我整个人越发懵登的从炕上坐了起来。 “刘师傅,我,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大脑壳儿不以为意。 “做梦有啥稀奇的!我看,大概是咱们的火炕太硬,你睡的不踏实。别想了,赶紧上工吧。该去饭堂里面准备早饭了!” 这连着两日的香梦做的实在是太过纳罕,我这晚上睡觉,竟会越睡越累。 抬起头看看外面的天,几乎马上就要湛亮。 我不得不赶紧起炕,穿衣,收拾。万万不能耽误了白天的工作。 说实话,这两日的梦魇,简直在我的眼前清晰可见。 第一夜,是一个娇俏的男鬼,他身段婀娜,会唱《牡丹亭》,他名叫章玉郎。 第二夜的梦简直更加真实。我竟然去到了一个叫做沧临邑的地方,我在那里仍然叫施现,是一个扛尸匠。 有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严与我一同扛尸。只在一日之内,我们两个人去了两次“闲鹤居”。那地界是个相公堂子,抬出的是两具十几岁,男性相公的尸体。 我恍恍惚惚的问大脑壳儿。 “刘师傅,你有没有听说过沧临邑这个地方?” 大脑壳倒是真的知晓。 “不就是咱们滨水县吗?滨水县在新改革之前,一直都叫沧临邑。这什么县呀,市呀!都是后来才改的名字。” 果不其然,与我预测的完全一致。 我又继续发问。 “那你听没听说过,之前沧临邑里,有一个叫做“闲鹤居”的相公堂子?” 大脑壳摇摇头。 “闲鹤居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之前沧临邑应该还是蛮热闹的。听老人讲起过,那里曾经有十里风月场。 别说什么相公堂子。便是窑馆,烟馆,赌坊,戏楼,酒家。这些风月场所,在之前可是数不胜数。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八章 困梦难醒 不过,后来新政府成立,通通都被取缔了。现在咱们就算再有钱,也不能像之前那帮阔老爷一样,随处可以找乐子!” 我一边和大脑壳问着话,一边收拾好自己。 正和大脑壳一起准备出门时,恰巧撞上刚刚下工的老黄。 这老黄今天的脸色可不大好,当真是随了他的姓氏。小脸儿都成了土黄色的,只有嘴唇白的骇人。 我问那老黄。 “黄大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怎么瞧着你好似生病了一般?” 老黄理也没理我,连鞋袜也不脱,直接翻身上炕,倒头便睡。 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头油然而生。 我和大脑壳匆匆去了饭堂。 因我连着做了两日的梦魇,今天干起活儿来,也觉得身上体力不足。 好在有大脑壳帮我,我随随便便的混过了这一日。 只在晚上全部收拾完之后,我偷着趁着没有人,把昨天那个粘在我鞋底的相片拿出来偷着看。 这黑白色的相片上头,印着的是一个圆形的黑色石头。石头上同样雕刻着一只我不认识的异兽。 不过我已经可以万分的笃定,这石头的材质,绝对跟爹从地里刨出来的那块儿如出一辙。 这么说来,爹随手扔给我的这一块儿根本就不是什么黑曜石。而是真真正正的孛儿只斤拔都墓穴里的陪葬品。 如此一来,看来,爹娘的死因,跟滨水县里那四户被灭门的农家应该一样。 全部都是因为这块儿该死的石头。 就因为这一块儿石头,就因为那一个还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墓穴,竟然搞得我施家全家被灭门。 我也因此蒙受杀父弑母的不白之冤。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弄明白这个墓穴之后真正的故事。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是何等人,会为了一块儿墓穴伤害这么多无辜百姓的生命。 我要替爹娘报仇,我要为自己申冤。 就在这一瞬之间,我忽然发现,我的肩膀上落着重重的使命。 转眼便是入夜,我同大脑壳一起回到杂役房。 此时的老黄,仍旧躺在火炕上昏睡不醒。 大脑壳继续做他催命般的工作,上前搬过老黄的肩膀一顿猛摇。 而我,竟在不知不觉之间,瞬间瞌睡袭来。 我也学着老黄早上的样子,不脱鞋袜,和着衣服。翻身上炕,倒头便睡。 大脑壳看见我的异样。皱着眉铜连连纳罕。 “施现,你这是怎么了?这两天,你和老黄一样,怎么都好生奇怪。” 我完全听不进去大脑壳在我耳旁说的话,我只知道立刻闭上自己的双眼。 然后昏昏沉沉之后。在一睁眼,便又到了那沧临邑的义庄之内。 今天,又有一个穿着杂役服装的人,在义庄内等我。 那人见了我,表情异常的兴奋。 “施现,兄弟!咱们好久不见。” 我有些错愕。 “你是……!” “周瑾堂啊!才几日不见,你便不记得了?” 这个周谨堂,说自己是与我从小一处长大的兄弟。 他说自己也是个没爹的娃子,年纪比我长三岁,老娘在街头摆摊卖糖糕。我俩自幼相识,是光腚子撒尿和泥玩的交情。 周谨堂身高八尺二寸,有把子力气。十二三岁时便跟着他亲娘舅宰牛,便是千斤重的大黄牛,一刀捅进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周谨堂从不含糊。 后来,他娘觉的宰牛的活计不光彩,便拿出体己钱给他买了一个衙役的差事。 周谨堂自当了衙役,穿上这一身官皮,反而衬得越发精神。 也是我俩的缘分,他做了官差,我当了义庄扛尸的。看着差出了八百丈远,其实倒是总见面。 他们办差时的死人便往我们义庄送,我们去扛尸时,他们官差也大都在现场。 故此,我和这周谨堂倒是越发的亲近,好的便如同是手足兄弟一般。 其实,他说的这些,我自然都是不知道。 我只能应承的点头含糊着。问他。 “那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谨堂道。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今日衙门休息,想寻你陪我一起去喝酒。” 周谨堂刚下公便来找我喝闷酒。老严见我们年轻人岁数相仿,便摆摆手给我放了行。 我和周谨堂来到了一间常光顾的小酒馆,叫了二斤白酒,一锅香肉并半碟花生米。 周谨堂先给我倒酒,拍着我的肩膀道:“兄弟,你放心。我知道你娘生了恶病,一定要好好治疗。若是当真有了意外,你家里那我一定帮忙照顾。” 原来在沧临邑的我,竟然还有爹和娘嘞! 周谨堂道。“那戏文里唱的好。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本来自诩朋友无数,原先整日的一起胡吃海喝,偷抢耍骗。 现在时运不济,一些酒肉朋友纷纷远去。现在我唯有的兄弟,也只剩下你一人了。” 我仍旧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唯唯诺诺的跟着点头。 周谨堂又拿出了一锭银子摆在桌子上,推到我面前。 “你娘这日常吃药看病定要花不少钱。愚兄没大本事,存了几年,才这点散碎银两。弟弟你莫要嫌弃。” 我虽然不了解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态,但是这一锭银子,对于一个衙役来说,当真是天大一笔家私,如今能够推在我面前,便说明这周谨堂当真是跟我交心的朋友。 我把这锭银子迎面给他劈了过去,便是在贪财,也不能占兄弟的便宜。 “你可别在我面前显富。我不是不收你银子,你若可怜我便多拿些来,怎么也要个二三百两黄金才好。拿着一锭银子来唬我,我要记你多大的人情!” 那周谨堂向来了解我的脾气,我不要的东西,便是他三跪九叩首来送我,我也万不会收。倘若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是挖空的肚肠也会想办法得到手。 周谨堂把那锭银子又揣回了怀里,连叹了三声长气。 “施贤弟,喝!” 我见那周锦堂面色难难,愁眉不展,便问。 “周兄怕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吧!若是心里有不痛快,可千万别憋着。有什么事儿跟小弟讲讲,说不定我也能帮你宽宽心。” 周谨堂端起酒杯,一杯苦酒下肚,摆摆手回我。 “倒不是有什么不痛快。只不过家里一个亲戚忽的断了联系,本来答应了别人要好好照看他的,如今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什么亲戚?” “一个五系内的堂弟。” 周谨堂依依讲着,便是他死了的父亲有一个妹子,周谨堂历来管她叫二姑。 二姑家中有六个孩子,姑父在石料厂里当力巴,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 三个月前,姑父被石料厂里的巨石砸折了腿,那石头厂的掌柜跟官府勾结,对这些受伤的伙计拒不赔偿。 二姑一家折了顶梁柱,大大小小八口人便是连碗稀粥都喝不上。 正逢二姑家的小儿子又有了病,没钱,抓不起药。一场小病险些绝了一条人命。 二姑家的大儿子叫连锁,是个极有担当的汉子。因他年纪小,去给人家当长工掌柜的不收。眼看着家里揭不开锅,父母兄弟都陷在水深火热之中,连锁一咬牙,自卖自身,才勉强换个十两银子接济家里。 周谨堂道:“我这个堂弟是十里挑一的好男儿。当初他进那听戏取乐地方,也实属是无奈之举。 只想着好好赚钱,有朝一日赎了身,好再能回到父母身边尽孝。 我也是应下了我姑母的,连锁离我近,我就顺便照顾着。可谁知,自从半个月前我便联系不上他了。”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八十九章 堂弟之死 又是一杯苦酒入喉,周谨堂噤了噤鼻子,一咧嘴。 “我去那戏院找他,可从上到下都支支吾吾,鸨母一口咬定没这个人。这可如何是好?我该如何跟我姑母交代?” 听到此事,我也心生疑惑。 “周兄,不知你那堂弟陷在哪个戏院里面?”我心中自觉三分不妙。 “东城河畔的“闲鹤居”。” 我闻言,再想起昨日梦中我和老严从“闲鹤居”里抬回义庄的两具男尸。忽的脑子嗡的一下炸裂开来。 我一把握住周谨堂的手,急急询问。“你堂弟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周谨堂思索片刻,才道。 “我堂弟生来模样清秀,斜眉星目,粉面红唇。好似那含羞带怯得大姑娘一般。” 听到此处,我更觉不妙。我是仔细打量过那两个小戏子的尸身,都是面容姣好,清秀娇柔。 并且就连岁数也同周谨堂的堂弟大致相似。 “周兄,快,你快随我回义庄。” 我连忙从身上摸出三个铜板拍到桌子上,权当我们的酒饭钱。 拉着周谨堂大步便往义庄赶。 待我和周谨堂进了义庄大门,老严正把那两个小戏子的尸体并到了一处,仔细研究着。 “周兄,你且看看,这里可有你的堂弟?” 我指着那两具小戏子的尸体,自己反而不敢抬眼。 只见周谨堂晃晃悠悠走上前,随即“呜”的一声扑在了第一个小戏子的尸身上面。 “连锁,是谁害了你?都是堂兄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周谨堂嚎啕大哭,声泪俱下,方才喝的那几杯黄汤也都随着鼻涕眼泪一并排了出来。 “连锁,呜呜呜,你是这世上少有的好男儿,好人不长寿。呜呜呜,连锁,究竟是谁害了你?堂兄一定为你报仇。” 我见那周谨堂哭的实在伤心,也不知到底该如何规劝他。正赶上老严在那验尸,我师傅说过,烹骨验尸的本领可不是常人都会的。 老严也一边验尸,一边吹嘘。“满沧临邑的仵作加在一起,没有能出我其右!” 我便问老严道:“老严,这两个小戏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老严闻言,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我方才脱了他们的衣服,发现他们的身上表皮并没有任何的伤痕。” 老严说着,便褪下了另一具尸体的衣服做演示。 只见那具尸体光洁细嫩,皮肤白润如猪油一般,的确如活人一般栩栩如生。 “那他们的死因是什么?” 老严匝巴匝巴舌头,向我招招手。“现儿,帮为师把这尸身翻过去。” 我依样照办,却不自觉被尸体的身后吓得一愣。 只见那尸体的某些部位凸出来约三指宽的人肠子。 “这,这不是痔疮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小的时候,我曾得过痔疮。后来年岁大些,不知怎么的自己便好了。 老严捋了捋那所剩无几的羊角胡须,道:“你那是火毒之病,小孩子阳气盛,最易火大。 眼前这几个才是真真是可怜。这些小戏子,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周谨堂闻言,心中火气更盛。 “这位老先生,按您的话讲,我堂弟也是被人折磨死得喽?” 师傅无奈的点点头,按理说老严做了大半辈子的义庄扛尸人,早就该把这些生生死死置之度外。 可是人非草木,岂能无情。看着这两个面如冠玉的十几岁年轻生命,但凡是个人都会跟着哀婉叹息。 周谨堂红着眼眶,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响。 “这个畜生是谁?我一定亲手宰了他为我堂弟报仇。” 周谨堂这边正伏在案边恨得咬牙切齿。忽的,“闲鹤居”又派了脚力前来。 那脚力对“闲鹤居”的死讯已然司空见惯。云淡风轻道:“你们俩有空再跑一趟吧,这年头,有钱的撑死,没钱的饿死。死人比活人舒坦哪!” 我同老严拱拱手,把那脚力送走。 老严提议,说他年纪大了,耳不聪目不明,周谨堂如若愿意,今日这扛尸的活儿便让周谨堂去。年轻人,眼尖手快,说不定能在“闲鹤居”里找出某些蛛丝马迹。 周谨堂自然是愿意,他连忙把一身官服脱下,我给他找了一件儿干活时的搭褂,老严再借了他一条土黄色的麻布裤子,看这身材体阔,当真是扛尸体的好材料。 我和周谨堂已经是第三次登门“闲鹤居”。那削脸干瘦的大茶壶已然成了熟人。 见了我们,大茶壶倒还诧异。 “呦!怎么换人了?原先来的那个干巴老头子呢?” 我点头道:“老严近日病了,这不寻了个替班儿的。” 大茶壶点点头,上下里打量周谨堂一番。 “这年轻人,一看就是好气力。可惜呀!入错了行当。” 周谨堂本来是官府里的衙役,认识的人就颇多,如今换了一身常服来扛尸,只敢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被熟人认出来,坏了计划。 这大茶壶如此一讲,周谨堂便更觉得心虚,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我见周谨堂如此局促,生怕他漏了破绽。 便连忙对那大茶壶道:“还是老地方?那我们这就上去。” 大茶壶一把拉住我的手。“你们今天来得快了些,先暂且等等再上去。” 大茶壶同上次一样从怀里摸出两吊钱。一吊给了我,一吊递给周谨堂。 周谨堂把他的那吊钱也塞在我的怀里,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把这吊钱给老严带回去。 我把钱塞进怀中,又把裤腰扎的死死的。 我特别注意到。 这“闲鹤居”门口可巧聚集了五六个官府的衙役。 看那架势,既不是见官,又不是抓人,倒好似替那“闲鹤居”站岗一般。 周谨堂本来就是当地的衙役,可是他与这几个人打个照面,却是干干的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认识谁。 这六个衙役,想来各个都是生脸,应该不是本地的官差。他们一个个平均十八九岁,都是高高膀膀,气宇轩昂。 过了半晌。 忽的,从“闲鹤居”后门走出一串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公子,年岁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身量高挑,模样斯文,举止投足间透着贵气。 这个公子我倒是不认识,不过随着他的离开,那几个站岗的官差也跟着他一起离去。 那大茶壶自然也打量到了这几个人的离去。 忙对我们道:“别闲着了,上楼抬人吧。” 我拍了拍周谨堂,他这才回过神来。我已经是第三回来到此处,本就驾轻就熟。也不用那大茶壶带路,便带着周谨堂从后门上了圆顶小楼。 还是同前两次一样,最紧边上一间别致的厢房。小戏子衣冠整齐地躺在绣床上,面色白润,体表无明显伤痕。 我和周谨堂本想四处查看,可那大茶壶已然再催促。 我们只好把小戏子的尸体抬上担架,一前一后便要往外走。 我和周谨堂往外行时,偶然路过一间房门紧闭的客房。 只听到里面有两人对话。 “自打那章玉郎开始,咱们“闲鹤居”里了一共折了四五个当红的戏子。这些个嫩新,个个都有头牌的本事,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另一个回道:“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人家是大爷,咱们哪里能得罪的起。索性他还赔了些银两,咱们找人牙子跑趟远路,专门去扬州多买些好的来。” 我和那周谨堂本也是不经意听见这对话,因为其中一个人提到了章玉郎的名字,我才如此感觉不安。 章玉郎不是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美貌男子那?难不成真的确有其人?忽地,那日的梦完全闪现在了我的脑中。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章 回不去了 我本想再多听一会儿,忽的那大茶壶迎了上楼。见到我和周谨堂抬着尸体站在回廊,张口便骂骂咧咧。 “你们两个死贼皮,真是懒惰的紧。抬个死人这么长时间都搞不好,赶明儿就得给你们两个发丧。” 这大茶壶上楼打搅了我的偷听,老子本就气不打一处来。此时此刻,他竟又出言不逊,老子虽是个下九流,可是还不会沦落到给一个大茶壶做小伏低。 我两手一松,那抬尸体的担架“啪叽”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个死盐皮,敢在老子面前充大爷?狗眼看人低的狗腿子,老子今天非把你蛋黄捏出来,好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我撸起袖子正要上前教训这个死茶壶。 忽的,那客房的门“咿呀”的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身穿紫红色绸缎长袍的中年男子。 但见这男子,身材微丰,土黄色面皮,眉眼里透着精明,穿着打扮亦是好生阔气。 “何人在这里吵闹?” 那男子僵着一张脸,显得既严肃又庄重。 大茶壶见了这男子,连忙低三下四的上前应和。 “二掌柜的,都是这两个扛尸的,又烂又晦气,手脚还不麻利,我只不过数落他们几句,他们反而要同我动手。” 那二掌柜闻言,顺便瞥了我和周谨堂一眼,转身对大茶壶道。 “我当多大的事儿,吵吵闹闹的,耽误了我和大掌柜谈事情,你可吃罪得起!” 大茶壶闻言,顿时生了一头冷汗,躬着腰,耷拉着脑袋,好似犯了多大的错误。 二掌柜看了看我土色的脸面,又对大茶壶道:“这小兄弟身量单薄,你也该体谅他们一些。去账房支二两银子,送与这兄弟当个红利。” 大茶壶忙唯唯诺诺的应下。 二掌柜又复看了我一眼,微微颔首,便回身复进了客房。 大茶壶灰着张脸,对我们勉强寒暄。“是我先出言不逊,你们先把尸体抬出去吧,在后门等着我,我去账上给你们支银子。” 我和周谨堂本就有任务在身,况且周谨堂为了掩饰身份一直战战兢兢。 这种腌臜小人,我也不屑与他争吵,只好就坡下驴草草了事。 待我和周谨堂抬着尸体回到义庄,老严早就备好了些许香烛纸钱。 那第一个小戏子是周谨堂的堂弟,如此算来,我也该唤他一声弟弟。我们同老严为这个名叫连锁的孩子烧了好些香纸。 老人们常说,兜里有钱好投胎。如今这连锁兄弟带了这么多的冥币,纸钱上路,说不定来世就能托生个好人家。 周谨堂把方才大茶壶上他的那锭银子也一并给了老严。 我知道,他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钱财富贵都是身外之物,什么都没有比替他堂弟报仇更重要。 想到此处,我这才缓缓想起章玉郎。当初,我只当自己是睡魔怔了,做了一场有头没尾的春梦。 其实,我现在不也是在梦中而嘛! 只不过,这场梦却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痛彻人心。 今天,我在“闲鹤居”里听到那二掌柜和大掌柜的谈话,分明表示章玉郎确有其人。 我把那天的半场春梦讲给了老严和谨堂。又把今天听到的对话复述给了老严。 老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道:“曾经倒是听说过有鬼神托梦一说,都是些执念比较深的冤魂,投不了胎,又入不了地府,只能在这世间飘荡。” 周谨堂忽然插问:“那这些冤魂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是可怜。” 老严道:“执念太深,害人不菲。因为执念,有一部分冤魂便会化作厉鬼危害人间。还有一部分人性未泯的,便只能苦等,待有朝一日,自己报得仇怨才能再度轮回。” “章玉郎便是第二种喽?”我问老严。 “或许吧。”老严也不敢笃定。“不过鬼魂留在人间,终究不是一件益事。” 我又想起了今日看到的那个六个衙役,我见周谨堂盯着他们看了许久,周谨堂同他们又都是衙役出身,或许能认识其中的一两个。 “谨堂,你可记得咱们今天在“闲鹤居”后门看到的那几个陌生男子?” 周谨堂闻言一愣。“你说的是那个年轻公子?” “我看你好像认识他们!” 周谨堂道:“不就是一个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六个衙役?” 我点点头。“对!” 周谨堂道。 “六个衙役我倒是一个不熟。不过那个年轻公子,我颇有印象。那个是河北经略使孙大人的女婿,姓徐,叫徐游龙,如今在黄骅邑做节度使。” 我纳罕道:“黄骅邑的节度使怎么倒咱们沧临邑来逛戏园子?” 周谨堂回道:“许多当官儿的都这样,自己家门口装做清廉洁吏,到了别的地界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况且这个徐大人家有悍妻,可想而知,一个落魄书生娶了河北经略使的掌上明珠,从此在官场扶摇直上,行云流水。这种男人,在家怎么能不受点儿气!” 我忍不住唾了一口。“切,这些狗官,还真是声色犬马样样不落。” 眼见事情没有头绪,我和周谨堂又上街打了些酒菜,同老严三个人,窝在义庄里嘀咕半宿,终于商量出一个主意。 老严道:“咱们三次扛尸,那个大茶壶均都在场。说不定此事的哏结就在这个大茶壶身上。” 周谨堂闻言一拍大腿。 “此事好办,整个沧临邑的户籍全在官府的档案房。明日我去档案房翻看一番,把那个大茶壶的底细摸个明白,奉承收买,威逼利诱,还怕撬不开它那张嘴。” 事情商议毕,我同老严,周谨堂三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忽的,只觉一阵轻微的腹痛,好似那肚里的胎儿再踢我一般。 我想,只怕又是梦该醒了吧。 我连忙痛饮两杯酒,然后对老严和周谨堂道。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唉!再等我一等吧。等我回到阴山簿,把今日的活计都干完。等到入夜,咱们再在梦中相遇。” 老严和周谨堂被我突如其来的话语,说的纳罕异常。 我道。 “你们自然不懂得,不过我想,此时天色一定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继续上工……。” 其实,这沧临邑的一场美梦倒还蛮有意思,只不过,我毕竟还是要活在现实当中,不能沉迷于黄粱一梦。 虽然在这梦中,我是个智勇无敌的扛尸匠,可我千百个笃定。在现实当中,我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施瘸子。 我的双手默默的揉着自己的腹部,然后猛烈的闭眼,再睁开。 “大脑壳……!” 我哈哈大笑着。可是再一睁眼,我竟还是身处在义庄之中。 老严好奇的摸上我的额头。 “施现,你酒量也太差了吧,就喝这么两杯,便开始说胡话!” “誒!” 我有些发蒙,这怎么不受我控制了呢?我明明在梦中已经待了很久。为什么,我偏偏竟醒不过来了? 我再次猛烈的闭眼,再睁眼。 “回来吧,阴山簿!” 可是我再次睁开双眼,眼前浮现的还是周谨堂和老严错愕的大脸。 妈的,我怎么回不去了?我在口中喃喃自语。 周谨堂直接拍拍我的肩膀。 “今天天色不早,我这就先回去。你们放心,那个大茶壶身份的事情全部交给我。 施现,我看你的精神好像有些恍惚。也别喝了,好好睡一觉吧。”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默默送周谨堂离开义庄。 老严在那边已经把酒饭全部收拾妥当,然后在义庄的大堂之内铺好被褥。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一章 装神弄灵 我一个人钻进被窝之内。忽的忧心忡忡。 这样的感觉,躺在义庄的大堂。恍恍惚惚,竟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上西村。 还有老严,他就像是曾经的师傅。踏实,仗义,偶尔也愿意喝上两口小酒。 在这梦里,我还有个好兄弟。他叫周谨堂,据说我在这里还有家嘞!有个生病的母亲,还有比较忠厚的爹。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兄弟姊妹,我倒还不是很清楚。 不知为何,躺在这义庄之内,闻着周围腐烂尸体的气息。我竟然会觉得那般的安稳。 在这梦中的我,有亲人,有朋友,有自尊,有一副健全的好身体。就连曾经的心酸苦痛,都感觉不到那么真切了。 留下梦中,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映着门外皎洁的月光,我缓缓的闭上自己的双眸。或许一觉醒来,我又回到阴山簿了吧。 即使再亲切的感觉,终究不过也是一场梦。现实之中的苦难,我早早晚晚都还要面对。 伴随着如雷贯耳的鼾声,这一夜,我睡得越发香甜。 等到二日天还未亮,我便抻着懒腰从被窝之中钻了起来。双眼环顾四周,竟然还是在义庄大堂之内。 这场梦,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我和老严在义庄之中苦熬一天。 未时三刻,周谨堂下了工,第一时间赶到义庄。 他已经把那个打杂的的家族底细查了个明明白白。 这个打杂的姓江,大名江永康。老家是邻村铜巴岭人氏,家里浑家死的早,后来又续弦娶了一个小寡妇。子嗣三人,两儿一女,日子倒也不大富裕。 既然已经知己知彼,我和周谨堂商量好对策,只等那太阳下山,好唱上一出包公夜审大茶壶。 眼看着夜色变深,周谨堂脱下了官服,换上一身常服,再用白布蒙上面,管保他江永康分不清六二五。 周谨堂虽好办,我这却犯了难。 我毕竟曾经三次前去那个西苑里面抬尸体。我的身材小小,长得颇有特点。那个大茶壶又不是个瞎子,他定能认出我来。 周谨堂一时生了急脾气。“实在不行,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我看那“闲鹤居”里也没个好人。大不了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把那姓江的脑瓜子砍下来祭奠我兄弟的亡魂。” 老严连忙上前劝诫。 “便是“闲鹤居”里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江永康不过是个保镖杂役,小鬼而已,你又拿他出什么气!” “不如这样!” 我趴在周谨堂耳边出主意道。 周谨堂闻言,眼前忽的一亮。“如此倒是可行。” 我们二人又把细节商量了片刻,便开始布施起来。 待一切布置妥当后,子时的梆子已敲响了三声。 “闲鹤居”里的欢声笑语也逐渐冷清,大多数的戏子和客人们都回房安歇了。 周谨堂换了一身夜行衣,黑布掩着面,藏匿在“闲鹤居”的屋顶,只待请君入瓮。 丑时初刻,那个姓江的吩咐几个小厮收拾妥当大堂的座椅,便一个人乘着夜路离开了“闲鹤居”。 周谨堂一路尾随着江永康,正逢江永康路过一个漆黑的里弄,那里弄窄窄长长,站在一头却看不见出路。 穿过里弄便上个大市,这个时辰。大市上仍会有一些酒肆赌馆还开着张。 周谨堂想着,这条里弄甚好。如若到了大市上,怎着也会碰到一两个买醉的客人或是破落的赌棍。自己一身夜行服,难免不会引人注目。 想到此处,周谨堂便不再隐藏踪迹,直接一个空翻堵在江永康面前。 “小子,你跟我走一趟吧。” 周谨堂一个空心掌利落地劈晕了江永康,将其扛在肩上。只翻屋顶,不走平路,按着商量好的计划将江永康带到了离沧临邑三里之外的乱葬岗里。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那江永康迷蒙似的醒来,颈部如同睡落枕了一般酸痛,只见他习惯的扭个扭脖子,忽地“啊!”一声惨叫。 才发现自己身边竟躺着那“闲鹤居”里三个小戏子的尸体。 月黑风高,阴风四起。 乱葬岗上风啸鬼噎。 也是天公作美,我本在义庄里拿了许多纸钱,特地散布在乱葬岗上,想添上几分阴森的气息。 可巧,今夜刮的是正南风,而那江永康坐在死人堆里,方位坐北朝南,正冲着那风口。 夜风一刮,那些白条冥钱便一股脑的往江永康脸上袭去。 这江永康大梦初醒,发现自己坐在死人堆里,还都是和自己有关系的旧故。 江永康本就心虚害怕。这些冥钱好使有人指使一般,拼命的往自己身上涌来。这些冥钱糊在脸上,就像有鬼魂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冤鬼索命?江永康顿时毛骨肃然,只觉得一股热流缓缓在自己裆部弥漫开来,他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连锁,云春,小金子,我知道你们死的冤枉。可是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那个徐大人干的啊!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没有回来报仇,也不要来找我。你们的命又不是我害的。天灵灵,地灵灵,神仙佛主快显形,玉皇大帝,天王老子,神武大帝……。” 江永康哆哆嗦嗦的嘟囔了一大堆,就一直呆呆地坐在乱葬岗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和周谨堂一直藏在离那江永康不远的一块巨石墓碑后面。 见那江永康已被吓得三魂消散,七魄不存,便一一开始了盘问。 我在墓碑后面捏着嗓子高声道。 “江永康,我且问你。究竟是谁害死了“闲鹤居”里的三个小戏子?” 江永康听着这空旷旷的乱葬岗里竟然出了声,还真以为是鬼神显灵,连忙起身下跪,慌乱得连连磕头。 “各位鬼神大老爷,千万不要杀了我,我什么都说。害死三个小戏子的是徐游龙徐大人,跟小人真的毫无半点关系。” 我接着问道:“那徐游龙为什么要害人?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江永康仔仔细细回答。 “徐游龙害死的第一个人叫章玉郎,那都是六年前的事儿了。 六年前,那时徐游龙刚当上黄骅邑经略使,便在我们那儿遇上了个戏子,叫章玉郎。 章玉郎是个痴心眼的,一心觉得这个徐大人是自己的知己好友。可是那个姓徐的,他怕妻子知道自己在外面听戏的事儿,耽误了前程,就让手底下的小厮活活把章玉郎害死了。 后来,徐游龙一直是我们“闲鹤居”的常客。他听戏上瘾,如痴如醉。就是从上个月开始,徐游龙好像心情不大好,变得残暴不堪,他爱杀人!经常欺压我们戏院里面的戏子,弄得大家都是苦不堪言。 再然后,他就盯上了我们院儿里几个还没上过台面的小戏子。就是连锁,云春,小金子三个人。他把这三个人害死之后,我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有钱有势。” 听到此处,周谨堂的后槽牙早已磨得咯咯作响。 “狗官,我定让你血债血偿。”周谨堂咬牙切齿道。 既然了解了事情原委,我又唬那江永康道。 “你这泼皮,甘做恶人爪牙。我且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找一块风水宝地,把你身边三个戏子的尸体封棺下葬。一应的香烛烧纸全都不能糊弄,并且要请和尚诵经超度七日。你若做的好,我便饶了你。但凡有了闪失,我就让恶鬼统统去索你的命。” 江永康听了,欣然磕头应下。 我和周谨堂赶回义庄商量下一步行动。老严听着有人说话的声音,便也不睡了,一个人倚在墙边旁听。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二章 杀人偿命 周谨堂要杀人,凭他的本事,打倒几个衙役,直取那徐游龙的项上人头并不是个大问题。 老严摇头道:“万万不可。” 老严分析说。“徐游龙是朝廷命官,他的岳父又是河北省经略使。 这种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按照当朝法律,杀人顶多是刺配充军,可是杀朝廷官员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少年义气,总不能不管家人死活。” 周谨堂被老严说活了心思,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忽的,我一个灵光在脑中闪现开来。 “周兄,快拿上官服走。明日一早,咱们好好教训教训那姓徐的狗官。” 唯独老严一人皱着眉头,看我和周谨堂又要离开,忙在身后提醒道。 “千万隐藏自己的身份,教训一下便好,别伤了人命。” 我和周谨堂出了义庄,我将自己的计策和周谨堂先对了一遍。 我道:“那徐游龙是朝廷命官,并且身边常有六个衙役陪护,咱们先得想办法把那徐游龙单独支到一处才好动手。” 周谨堂道:“既不能宰了他,动手又有什么用?” 我道:“那种狗官,草菅人命。一刀结果他反而便宜了他。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废了那个狗官。让他这辈子生不如死!” 周谨堂听了我的话,连连拍手称快。 第二日一早,我和周谨堂拿着昨天“闲鹤居”二掌柜打赏的二两银子包了三里外的一栋较小地客栈。 我穿上周谨堂的官差服装,因为衣服太大,我还特地用女人缠脚的白布在腰间狠狠勒了好几圈。 周谨堂打听到那徐游龙在沧临邑的一处私宅,因为这几日徐游龙到沧临邑出公差,所以一直都住在这栋私宅里。 我穿着官服,大摇大摆的敲门。 守门人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干巴老头,个子不高,脾气倒不小。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大清早上这儿来砸门!吵到了府里老爷,你吃罪得起吗?” 我也不甘示弱,神采奕奕地把官服下摆一抖落。 “你这老东西,是哪根葱蒜!快去通报徐大人,经略使孙大人要见他。” “哪个孙大人?”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你们徐大人的亲岳丈,河北经略使孙大人。” 那守门的老头儿被我唬的团团转。连忙给我搬了条长板凳,请我坐下。 “官爷,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叫人!” 少倾,那徐游龙便出来了。我昨天在“闲鹤居”门口见过他,他却不认识我。 我起身拱手。“徐大人,我来传孙大人的口信,请你去城外的小客栈一叙,有要事相商。” “岳父大人找我究竟何事? ”徐游龙显然很怕他这这个老丈人。 我干笑道:“经略使大人的事儿,小人一个当差的怎么知道。” 我趴在徐游龙的耳边故意提点。“小人倒是听孙大人提了那么两句,什么“闲鹤居”的,大人多做小心。” 那徐游龙听闻“闲鹤居”三个字,当即就变了神色,脸又绿又僵。也不多想,就让我在前面带路。 我借口说是孙大人的指示,只让徐游龙一个人前往。徐游龙并没有疑心,反而主动把身边随行的小厮打发走。 我带着徐游龙乘马车赶个约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我和周谨堂早就包好的客栈。 下了车,我请徐游龙走在前面。 “大人请,孙大人就在楼上雅间儿等您。” 徐游龙慌慌张张上了楼,还不时对我以礼相待。 “日后还劳烦这位小哥替我在岳父大人之前美言。” 我应付的点点头,带着徐游龙拐到了二楼紧靠里的一间最干净的客房。 到了门口,徐游龙忽的好像发现了什么端倪。 “我岳父大人乃是堂堂河北经略使,怎么会住在这么破烂的客栈?” 徐游龙皱着眉头疑问的瞅着我。 人既已到房间门口,老子就没必要同他演戏了。 我面露凶光,站在那徐游龙身后,一脚就把他踹进了门。 “接货了啊!” 我大声喝着,同那周谨堂对暗号。 周谨堂因为是官差,曾经和那徐游龙有过接触,便有黑布包着头,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凶狠的星目。他早就在房间内等候多时,见徐游龙趴着进了门,眸子里都闪出了异样光。 徐游龙摔的浑身吃痛,正咧着嘴叫苦不迭,一抬头便看见前面一个蒙面大汉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再一回身便是带着自己来的官差狼形会顾。 前有狼,后有虎。徐游龙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还在佯装镇定。 “你们两个贼寇,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若是伤我一根毫毛,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这种腌臜禽兽,我也懒得听他叫嚣。直接给周谨堂递个眼色,让他把人绑了,再把嘴巴堵上。 三下五除二,那徐游龙便被我们绑成了粽子形状。 我把那徐游龙的衣服扒了个干净,漏出白花花的大肩膀子。徐游龙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便如同个肥蛆一般,在地上来回勾悠。 我抓着徐游龙的两只手,将他死死钳制住。周谨堂拿着短匕,手起刀落,将徐游龙处置成了关节尽断的垃圾。霎时间,鲜血就如同喷泉一般在徐游龙的浑身呲起来。 再看那徐游龙,起初是脸色惨白,表情痛苦万分。 紧接着,随着鲜血越留越多,徐游龙四肢开始抽搐,眼皮开始翻白。 我和周谨堂都是第一回干这档子事,顿时慌乱了手脚。 “我看这狗官好像不行了,怎么办?”周谨堂声音颤抖,心中也七上八下。 我故作淡定道:“咱们又没想杀他,不过是教训他一下。他自己能不能活得成,那是他自己的造化,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周谨堂将匕首撇在客栈,扔到徐游龙身边。我们两个人也不多做计较,早跑早好。 我和周谨堂分头离开,并商议好,短时间内先不碰面。 我回到义庄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老严一直担心我,一夜也没睡。 见我回来,老严才勉强松了口气。嘱咐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些事儿你跟谁都不要提起了,包括你娘。她是个不容易的女人,免得她提心吊胆。” 我点点头应下。 老严又道:“你最近这些日子也不要抛头露面。既然你娘身体抱恙,你就假装天天在家伺候他。先避过这一阵风头。” “全听严大叔安排!” 我依稀还能记得徐游龙临死的面目。 这徐游龙恶人有恶报,他整个人浑身的血液都流干净了。整具尸体毫无血色,苍白的好像钻到了面缸里。 现在,既然是要分头逃跑,我便该回自己的家中。 可是,在这梦中,我的家究竟在哪儿? 我便老严活生生推出了义庄,一个人迷茫的站在义庄门口,却无处可去。 忽的,我的面前燃起了阵阵白烟。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雾,把我又引入了一个仿佛神仙幻境之地。 在这场雾中,有一个曼妙的背影,在我的眼前若隐若现。 那个背影身姿高挑,体锻婀娜。优雅的宛如一只涅槃的火凤。 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发问。 “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忽的,那个婀娜的身资缓缓转过来。这身影不是别人,竟是章玉郎! 我记得他,听那个江永康说。章玉郎便是第一个被徐游龙害死的戏子。 章玉郎和其他戏子不同,他自幼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刚刚唱了几曲名曲儿,微微有些小红。便被这徐游龙高高的捧了起来。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三章 薄礼 徐游龙曾经在他身上一掷千金,为他买下硕大的庭院。甚至,还说过好些要把他捧成最红的名角之类的话。 章玉郎视徐游龙为自己的知己至亲。再被徐游龙杀害的这些人当中,唯有章玉郎执念最深。 我想,我会沉沦在这梦境之中。大抵也是因为这章玉郎吧。 只见在那浓浓的白雾之内,章玉郎缓缓的转过身,然后慢慢朝我走来。 在离我面前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章玉郎站定,然后微微屈膝。万般袅娜的对我轻启朱唇。 “多谢公子,报我着血海深仇。” 这个男人生的实在太过美艳,让我一时之间自乱了阵脚。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只能尴尴尬尬的从喉咙里出声。 “咳咳,呃……!” 章玉郎微微直起双膝,然后掐起一双兰花指,朝那迷雾的远方指去。 “我为公子略备一份薄礼,还请公子笑纳。” 我顺着章玉郎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那团团迷雾的尽头,竟然若隐若现出一片小小的村庄。 村庄宁静祥和,天边云雾缭绕。烟筒上往外喷洒着股股白烟,好一副惬意喜乐的场景。 章玉郎微微挑了挑细长的柳叶弯眉,然后对我巧笑嫣然。 “公子,你再瞧!” 我顺着那村庄的方向继续看去。 直到目光锁定在一户把头的人家。 那该是一处比较富足的农家,连排的三间青砖大瓦房。前面有着小小的庭院,屋后还用两三亩薄田。 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坐在庭院之中。他盘着双膝,双手端着一个簸箕,在筛生虫的小米。 一个身材还算蛮壮实的老先生,半蹲在门槛上,抽着金黄色的大烟袋。 这老先生的眼神痴痴的望着房门外的远方,脸上因为焦急,眼尾的褶皱都盘踞在了一起。 依稀可以听到那老先生的口中在喃喃自语。 “唉!天色不早了,现儿什么时候回来?” “现儿!” 这么熟悉且暖心的称谓。我的心中不由自主升起阵阵涟漪。 “他,他们是……!” 章玉郎朝我微微抬眸。 “你的爹娘……!公子可还喜欢?公子是家中独子,父慈子孝,母亲安稳。只是你娘身子骨有些不大好,需要你长时间守在床前尽孝。 公子的家境还算殷实,住的是砖瓦房,盖的是厚棉被。良田三亩,壮牛四头,当真是在哪个年代都求不来的现实安稳。 公子今年该是17岁吧!也到了该娶浑家的年纪。 你们同村有一位贾户人家,也是个还算富硕的农户。贾家有个小女儿,闺名贾玉玲,长得亦是丰满可人。 贾玉玲年方二八,只比你小了一岁。你们二人从小一处长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行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她早早的就中意了你。贾父也与你们施家私交甚好。两家老人有意早些撮合成这门亲事。 这几日便商量着要下聘呢!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个一年半载,公子就可以小登科,抱得美人归了。 我瞧那贾玉玲也是个好生养的,芙蓉面,猪胆鼻,黑长如墨的大辫子,笑起来脸蛋儿上还有浅浅的两个梨涡。 你们若是能成个姻亲,第一胎准宝生的是儿子。只怕三年抱俩,五年抱仨也不成问题。 公子,你想不想见见那姑娘?” “这……!” 我再次犹豫起来,芙蓉面,猪胆鼻,黑长如墨的大辫子。听起来当真是个有福气的胖乎媳妇儿。 那章玉郎一边说着,然后轻轻拂了一下衣袖。浓雾之中的场景就从三间大瓦房转回到了同村的另一处角落。 那是个娇俏女孩儿的闺房。房内收拾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一床红木的雕花睡榻,床上铺着的是绿色翠松花似的褥子。 当真有位二八少女,生的虽然算不上美艳。但是看起来边是天生的老婆脸。 这姑娘身材也不错,肉乎乎的丰满型,小腰却生的满纤细。最喜的还是她那一双半个巴掌大的肉头小脚,一个人守在闺房之内,并未穿袜子。 白嫩嫩的小脚丫在床上盘着,看起来就像两节肉嘟嘟的白莲藕。 这姑娘的头发又黑又长,辫成的有手腕粗细的麻花辫儿,直接能垂到小腿。 睫毛长长的,呼扇呼扇,一双眸子又清又灵。 这姑娘正盘子腿儿在床上纳鞋底子,那是一双艳红艳红的新娘子秀鞋。旁边还放着已经画描好的鞋面儿,是一副精细艳丽的鸳鸯戏水图。 姑娘一边纳着鞋底子,脸上掩不住的喜笑。满满的幸福从梨窝里面荡漾开来,洋溢的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氤氲。 章玉郎问我。 “她便是贾玉玲,公子可还瞧得上?” 问我?能不能瞧得上她?这样的女孩儿,只看一眼便会陷进去。哪里是我能不能瞧得上她,这还要问人家可不可能相中我。 章玉郎一眼便瞧出了我的心思。 “玉郎感念公子大恩大德,却无以为报。玉郎身子公子在那阴山簿中活的凄苦。便特意为公子幻化出一副世外桃源。让公子此生可以在这桃源之内,享现实安稳,夫妻情爱,现世安稳,天伦之乐。” “这……!” 我此时亦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是惊喜,或者还是慌乱! 父母健在,三间瓦房,良田壮牛,丰满的俏婆娘。这是多少好男儿一辈子的追求,这也亦是我前半生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可是,这毕竟是在梦中。终究不是现实啊! 章玉郎默默的瞧着我,然后用衣袖捂着嘴巴,发出嘻嘻的窃笑。只见他伸手在我背后一推。 我竟突然之间闯进了一扇门内。 我踉踉跄跄的闯进门,抬眼一瞧。去见我的正前面,便是那张四四方方的红木绣床。 那绣床上坐着的,正是我方才见的丰满可人的贾玉玲。 那贾玉玲正盘子腿,光着小脚丫坐在绣床上。左手拿着鞋底子,右手提着粗针大线。 见我慌慌忙忙闯进她的房间。 这女孩脸上一羞,脸颊烧的通红通红。含羞带臊怯生生的垂着头,一双嫩嫩的脚丫在阳光底下照耀的洁白如玉。 我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扫着她那一双白嫩的小脚。 贾玉玲微微抬眸,瞧见过我的眼神。她的手上有些慌乱,一边手足无措的扔掉鞋底。想要护住自己的一双嫩脚。 用手指捂了片刻,却见她整个人忽的一愣,然后竟缓缓地,将手指移开了。 她让自己的一双美足赤裸裸的暴露在我的眼前。不加任何遮掩,就那么一览无遗的让我看着。 自古以来,女人的脚都不是随便能让男人窥视的。 贾玉玲的脚又窄又小,是一双缠的颇好的三寸金莲。 她的这一举动,简直让我心神荡漾。从古至今,女人的脚都只有她的丈夫一个人才可以观看。 从朱熹开始号召缠足,女人的足便成了世界上,女儿家最为隐私的一个部位。 一个男人若是观女人的脸,那叫欣赏。一个男人若是观女人的身材,那叫天性。一个男人如果直接盯着女人的小脚,那么这一对男女势必会发生什么不可言会的佳话来。 便如同曾经在村头曾经听的大鼓书。 说那《水浒传》之中,西门大官人是如何于潘金莲勾搭成奸? 王婆给他出了十个方法,可最关键的一步,还是席间摸脚。 王婆糊弄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同桌吃酒席。西门大官人趁着吃饭的期间,失手假意把筷子掉在地上,然后西门庆趁着蹲下身子捡筷子之迹,一把摸上了潘金莲的脚。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四章 青梅竹马 这潘金莲见一个轻浮的浪荡男人摸了自己的脚,却躲也未躲,似羞非羞,这事儿,便就成了。 还有那大鼓书中的杨乃武和小白菜。一个风流秀才,一个娇俏丫鬟。不也是趁着小白菜在院子里面晾衣服的时间,杨乃武偷偷摸摸的摸上了她的绣鞋嫩脚。 小白菜不躲,这事便也成了。 我曾经还听娘为我讲过一个故事。 说是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有一个美女娇俄在河边行走,不小心一脚踩空掉入水里。 这时,有一位会游泳的壮汉见了,他便纵身跳下河去救这位娇娥。女子不会水,在河中反复挣扎。就在挣扎之迹,不小心遗失掉了玉足上的鞋子。 这个美女的脚便被那个救她的男人看到。该女子为了保卫自己的贞洁,只好拿起河畔边的石头,将自己的双足给砸烂。 女儿家自幼需要遵守三从四德,贾玉玲如今肯把自己的双足给我看,那便说明,她已认定了自己是我的人。愿意委身于我,与我共成良配。 只见贾玉玲娇笑袅娜的冲我拍拍床边,然后软腻腻的唤我道。 “现哥哥,你且过来做。” 我活了这些年,还从未经历过这般的场景。 我心中略有忌惮,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喜悦之情。 索性撞起了胆子,去就去。我生怕这样的好事儿过好这个村,便没有这店儿。 我慌慌张张走到那绣床之前,然后缓缓的坐下。 与贾玉玲并着排,却又不敢转过头看她。 贾玉玲缓缓拿起自己绣的鞋底子,然后送至我的眼前。 “现哥哥,这是我为咱们成亲时缝制的绣鞋,你瞧这针脚可还好?” 我懵懵地挠了挠脑袋瓜子,心里如同敲起了鼓点子,七上八下。 “好,特好!你绣的真好!” “你怎么不叫我玲妹妹?” 贾玉玲银铃般的嗓音在我耳边清澈的响起。只这么一句,便说的我心里直发麻。 “玲,……玲妹妹!” “唉!” 贾玉玲爽朗的应着,然后在我的旁边咯吱咯吱的窃笑。 这小妮子的一颦一笑,着实让人心跳加速。 总之,这样的感觉是那样的难以言喻,让人说也说不出,总之就是觉得心里好受,倍儿舒畅。 以前我也是见过娘们儿的。在滨水县城里,马路上行走的也有些许阔太太。还有坐在黄包车上,穿的板板正正的蓝袖衫儿,和黑裙子的短发淑女。 她们看起来模样便是有文化,一肚子墨水。但终归神情都是那么高冷,他们会把自己的下巴扬的高高的,然后用鼻子尖儿看人。 那些阔太太和淑女们比贾玉玲更貌美,但总是让人敬而生畏。心里泛不起半点涟漪。 可是贾玉玲却与她们不同,她坐的离我那么近。近的甚至可以听清她呼吸的声音。 这个女孩子,连喘气儿都是那么让人觉得舒服。身上洋溢着淡淡的谷子香。 我曾经时常在夜里偷想,那香喷喷的女人味儿究竟是个什么味道?现在我终于知道,不是奶香,不是脂粉香。而是那种阳光撒在谷子地里,照耀在人们的脸上,暖洋洋的,最舒服,最踏实的味道。 贾玉玲就坐在我的身边,静静的与我闲话家常。 “现哥哥,你记不记得?那年村里的保长死了。我和爹去保长的家里上香。 反正我记得是很清楚,依稀好像还是在昨天一般。我记着,保长家的大门前有一处很深的凹坑,我是跳着下的马车,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凹坑里。初春雪正融,坑里积了不少的水,浸透了我的鞋袜。 爹拿着两捧烧纸牵着我进了保长家大门,先是在保长的灵位前上了香,还是你,见我的鞋袜都是湿漉漉的,然后起身偷偷的跑回了家,拿了一双你娘的绣鞋给我换上。” 贾玉玲默默的回忆着,眼睛微微眯起,凝猝成一条小缝,好似她口中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当时,你让我坐在凳子上,自己半蹲着帮我脱下鞋袜,拿着干抹布把我的小脚一点点擦干。 我记得可清楚,那双绣花鞋,是翠绿色的锦面,上面零星绣了几朵嫩黄色的花骨朵儿,既小巧又精致,我穿着只是有些不大合脚,却是无比的好看。 那时你便对我说。你瞧过我的脚,将来要娶我嘞!” 我根本不知道,在这梦中,曾经的我与贾玉玲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只知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定是万分极其的美好。 贾玉玲继续回忆。 “那时,我偷偷拿了两块猪油膏就往你手里塞,这猪油膏是我娘特意给我做的小点心,我却从来舍不得吃,每一回都要偷偷的藏起,然后留给你。” 我只能附和着跟着点头,猪油膏,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好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贾玉玲接着说。 “现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村头的破庙?” “破庙?” 我愈发的发懵。 “对啊!从前,小的时候。你总会偷偷藏起家里的吃食,点心和蜜饯。然后带着我去破庙里吃。那时咱们两个人主要为了吃,一个个吃的油了嘴,肚子涨起来便是该回家的时候。 后来,咱们渐渐长大些。心思也越来越不单纯。 是前年的八月十五吧。入夜,你从家里端了一盘鸡子倮,一壶枣子茶。路过我的房间,并不敲门,却把木窗户敲了三下。我偷偷开了窗,只见你在那正方形的小木框外笑的温润灿烂。 你对我说。‘走,去老地方!’ 当时我的心脏砰砰的跳。你长大了,高高挺挺,鼻子也高,额头也高,自从你去义庄扛尸之后,就很少回家。我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你。乱七八糟的思绪在我脑子里乱飞,总爱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你快步走在前头,我紧跟其后,破庙怕是好久没有人打扫,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你寻了根长木棍,把破庙的天窗撑开,一抹月光透着窗子洒进房间,映在你和我的身上。 你把自己的外衣脱下,铺在角落里,让我坐在你的衣服上。我也不推脱,轻身坐下,又往旁边欠了欠,给你留出位置。 咱们俩坐下良久,却没有人开口,破庙里安静的可以听见咱们悸动的心跳。 然后,你就偷偷亲了我……。” “亲!” 我有些诧异,敢情梦中的我日子过的也太爽了。原来自己早早就对这丰满可人的小妮子下了手。 贾玉玲说到这儿,忽得噗嗤一笑。 “然后,我爹就不知怎的闯进来了。他一边拿着木棒,满村的追着你打。嘴里口口声声的叫你小兔崽子。” 听到这儿,我也跟着贾玉玲哈哈大笑。 虽然这些并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但是听着贾玉玲娓娓向我述来,我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有几分身临其中的感觉。 “然后呢?” 我情不自禁的问她。 贾玉玲被我问张脸忽的一红,然后一双含水的眼眸怯羞羞的望着我。嘴唇一张一合,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现哥哥,你好坏,明知故问!” 这还真是勾起了我的好奇。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攥住了贾玉玲的手。然后将这一双嫩手死死的抵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说不说,你若不说,我可要搔你的痒了!” 贾玉玲被我逗弄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哎呀!那种事情,你让人家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哪种事情?” 我愈发的心痒难耐,只觉得面前这个身材微丰,长着一对儿浅浅梨涡的小妮子。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五章 母子尸 我一边与她调笑。不小心便拥着她的肩膀把她抵在了床畔。 贾玉玲脸颊粉嫩的犹如二月枝头的豆蔻芍药花。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谷子的香甜。一股一股直往我鼻孔里面钻。 此刻的我,真的是十分欢喜。这梦真是美好,佳人在怀,伊人如玉。 我情不自禁的慢慢往她身边凑。这娇俏的小妮子微微侧着头,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在这场梦中,我的爹娘亦是安康健在。 爹是个腼腆慈祥的中年汉子,脾气十分软弱,偶尔只会低着头憨憨的笑。 娘的身子骨不大好,却意外是个脾气火爆的女人。她是破锣嗓子,大嗓门儿,大手大脚干起活来风风火火,是个异常麻利的女人。 她总是爽朗的笑着,然后在我的耳边一遍一遍的重复。 “状元及第小登科,我一直盼着我儿能有这么一天。 现在可好,聘礼也下了,过不了些许时日,媳妇儿就会娶进门。到时,我这老太婆就可以安享天伦之乐!” 娘每次和我说这话时,手上总是不忘利用我的干着活儿。若不是盘着双腿坐在炕上扒着晒干的苞米粒,便是用粗绳大线穿起准备晾晒的豆角干儿。 娘时时也不肯闲着,爹说,娘的病就是活活给自己累出来的。 今儿,娘特地为我做了一桌子好饭,接风洗尘。 她说心疼我在义庄干那种扛尸的活计,现在回家了甚好。家中有田有地有壮牛,万万不缺我出门去做力气活赚钱。 今日餐桌上的菜食十分丰盛,四个热菜,两个凉菜。爹还专门上市场打了一大壶的烧酒。 爹说,让我陪她好好喝上一壶,好久没见着我这亲儿子,我们爷俩得叙叙旧。 和亲爹爹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这是从前在上西村的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在上西村的时候,家里规矩严,爹又不喜我。我活了整整17年,从来都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每次都是抱着一个蓝边大碗,然后娘在我的往里肴上大半碗的稀粥,随便放上两颗咸菜疙瘩,我便一个人抱着饭碗,蹲在墙角里,抱着饭碗,转着圈儿的往喉咙里倒。 在这梦中的生活可真是幸福美满。爹的性格是软软弱弱的,每次看见我,眼神里都会闪烁着柔和的光,然后嘴角微微一笑。 他总是亲切的叫我现儿。 “现儿,你这身子骨壮实多了,将来保准能给咱们施家传宗接代,生个大胖孙子。” “现儿,你有什么想吃的?爹去集上给你买。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栗子糕,爹今儿顺手给你买了半斤。” “老伴,把门儿关上没看见现儿睡着了嘛!别让孩子吹了风,若是着凉可怎么是好?” 每次听到爹叫我现儿,我总是会止不住的心头荡漾起一阵浓浓的暖意。然后愈发的不想离开这里。 经过几日的踌躇辗转。我终于下定决心,今后便留在这梦中度日吧。 再过几个月,玉玲便要过门儿了。我欺负了人家好女儿,总该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任。 并且,玉玲待我爹娘也甚好,我从未见过如此贤惠孝顺的新媳妇儿。娘总是时常拍着玉玲的双手,亲切的唤他宝儿媳妇儿。 我这在梦中留恋了大约十数日,忽的,有一天,老严乓乓敲我家房门。 我开了门,只见老严急急的拉着我便往外走。 “老严,究竟出啥事儿了?” 老严慌里慌张道。 “不好,周谨堂出事了!” 周谨堂,莫不是我和他一起杀了那狗官的事情,现在事情有所败露,他被官府的人盯上。 我问老严。 “难不成事情败露了?到底咋个事儿,你整的慌慌忙忙,弄的人好不心急。” 老严道。 “你赶紧跟我来吧,我在路上跟你细讲。” 我慌忙的拿起一件外衣,然后跟着老严出了门。 一路上,老严这才对我细细道来。 “自从你离开义庄,那个狗官的事情倒是没有什么纰漏。 周谨堂在官府之中告了假,偶尔去义庄里面待两趟。 有一天,义庄抬回来一具女尸。义庄只剩我一个人。我就让周兄弟帮我去搭了一把手,一起把那具女尸扛回了义庄。 结果,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老道士闯了进来。 那刚好到时指着这具女尸说,这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现在胎死腹中,如果不加以处理的话。只怕我们所有人都命在旦夕。 起初,我和周谨堂本不相信。 那道士便走到了女尸的旁边,将她的上衣掀开。又用手拍了拍女尸的肚子,荡起了一阵阵肉浪。 常言道,死者为尊。 我最是个爱好酒色的,可怎的也不至于去占那尸体便宜。 我皱眉道:“道长,这死了的娘们儿你还调理她作甚?你要真有什么喜好,等我领了月例,请您去十里风月场逍遥快活。” “休得胡言!”那道长斜目呵斥。“你可知这尸体四肢皆已僵硬,为何偏偏上半身还如活人般柔软?” 我打小就是在死人堆儿里胡混的。勉强认得几个字。对于这验尸之事,我却是一窍不通。 那道长见我半晌不做反应,便自问自答。 曰:“这是因为尸体腹中还有存活的婴胎。我已经掐算过,这个胎儿虽才三月余,可它命不该绝,此时此刻就是他续命的大好时机。” 这个道长一再说尸体的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弄得神神叨叨,我和周谨堂也不得不信。 那道长从袖口里摸出个一捺长的木柄匕首。冲着女人尸体的腹部,便横剖了下去。 第一层开皮破肉,紧接着便是腹部的筋膜与肌肉。最后一层薄薄的仔宫便暴露在眼前。 隔着那层粉红色的薄膜,便能看到里边有个耗子大小的幼崽在那仔宫的羊水内缓缓抽搐。 那道长长吁口气,欣慰道:“这崽牙当真命不该绝。” 我估摸着那仔宫内幼崽的大小,虽说已经有了心跳,可多说不过三个半月。连最初的人形都没有形成,没手没脚,只有个大脑袋赫赫然。 我只听说过,有神医七月剖腹可使胎儿存活,这三个月抛出来的孩子也能叫个人? “那小伙子,你过来。” 道长招手唤周谨堂,我们并不知何意,只好一起硬着头皮上前。 道长看了看我们,嘴角似笑非笑。忽而,那道长圆眼怒瞪,抬起右手,一个空心掌将我和周谨堂劈晕。 待我们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正午时分。 我从自己的铺盖上醒来,只觉得脖子也酸,身子也疼,全身上下都难受得紧。 周谨堂也是如此。 那道长坐在大堂的门槛上,眼神呆呆的望着远方,手中还攥着我的酒葫芦。 我清楚的记着昨天夜里发生的每一件情。我和周谨堂从义庄里抬换了一具女尸。 那具女尸是个有身孕的。还有那仔宫内抽搐的婴胎。 周谨堂坐起身来,顿时腹部一阵抽筋似的疼痛。低头一看,他的小肚子上,竟有一道三分长的横切刀疤。 “我的肚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周谨堂惊愕的望着那道长,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道长抻了个懒腰,云淡风轻道。 “你小子有福气喽,你肚子里呀!现在可是住着个三个月大的娃娃嘞!” 闻言,我和周谨堂头脑登时一片发蒙,咬牙问道:“道长,您把余秀莲的婴胎放到周谨堂的肚子里面了?” 周谨堂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大哭开来。 “那胎儿要是一直在我肚子中倒还好办,就怕等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刻。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六章 男人怀孕 我一个大男人,又没长生孩子的地方,从哪儿往外生孩子?孩子生出来是管我叫爹还是管我叫娘?” 顷刻间,我们只觉得世界有如天塌地陷一般。 周谨堂强忍着腹痛,挣扎走到马小山旁边。双膝跪地,两手抱拳。 “道长,你是有大神通的人。可千万别再捉弄我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便饶了我吧。” 可就在这时,那道长竟然在我们眼前化作一团青烟飞走了。” 老严这些话说的玄玄乎乎,却又是那样的笃定真实。让我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和老严急冲冲的赶路,一路跑到义庄。 周谨堂就躺在义庄的大堂之内,肚子大的好似一面鼓。 我看着他那腹部的大小,完全不像三个月的孕妇。如此硕大的腹部,简直就是马上要临盆的产妇啊! 并且只有短短几日不见。周谨堂整个人瘦的厉害。就连两侧的脸颊都凹了出去。 我急忙地迎上前去,抓住周谨堂的双手,问他道。 “周大哥,你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 周谨堂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棚顶,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 老严在我的身边,替他回复道。 “吃了就吐,还往上反酸水。整个人吐的不成样子。这肚子也是越来越大,一个时辰便能大上一圈儿。 现在真是没了办法,那个道士又不见了踪影,只怕再过几个时辰。周谨堂会被肚子撑爆,弄出人命来呀!” 这时,突然间有一个女人冲进义庄。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打扮的也是花枝招展,穿着一件艳红的大长裙子。脸上的脂粉涂个半寸厚,发尖还带着花红柳绿的首饰。看着却不像是个好人家的女子。 那女人见了我,笑呵呵的扑到我的身边。 “施现,好久不见。你还记得不我啦!” “这,您……您是!” 在这梦中奇奇怪怪的人,我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 那女人哈哈大笑,倒是十分自来熟。 “我是周谨堂他干娘啊!你以前都叫我王妈妈的。” “王妈妈!” 我呵呵的干笑了两声。这个词语,听起来也不像是形容好人家的妇女。 老严偷摸在我耳边小声提醒。 “王妈妈是个弹琵琶的,周谨堂的干娘。” 我听了这话,淡定的点点头。其实已经心知肚明。 那王妈妈见了周谨堂,连忙扑将上前,却不是冲着他的干儿子,王妈妈直接双手捧起了周谨堂的肚子。 “我的好孙子,都长这么大了!” “唉!呦,呦呦!你可轻点儿呀。” 周谨堂龇着牙,我要真是可怜我这个兄弟,自己亲生爹娘无依无靠不说,好不容易有一个十分亲近的干娘。看起来还是十分不着调。 老严见了王妈妈,拱拱手见礼。王妈妈亦道了个万福。 “儿子,娘给你带了好些酥饼点心!”王妈妈摇晃着手中的牛皮纸袋,灿出了一口大白牙。 周谨堂曾经对我说过。他自幼便没有爹,只有一个在满翠楼中的干娘对他最好。那干娘是看着别人的眼色才勉强把他养大。所以,他从幼时到长成,什么事儿都不会瞒着他的干娘。 王妈妈知道周谨堂替女鬼怀了孩子,起初是担心不已,昨日里以泪洗面。只过了一个晚上,倒才渐渐接受。 “儿子,你可晓得?干娘发财了,都是因为我这好孙子。我说你肚子里生了个大肉瘤。那些傻阔佬都叫我节哀,银子大把大把的打赏。” 周谨堂撇着嘴道:“他们都以为我要死了,那是提前给你的丧葬钱,咒你儿子的钱,你拿的也开心。” 王妈妈连忙反驳周谨堂。“这可是银子吖!都是白送给干娘的,干娘怎么不开心。干娘这么辛苦不也是为了你!好你个没良心的。干娘挣的钱将来还不都是留给你。” 王妈妈是个典型的小性子女人,漂亮,爱财,嘴巴刻薄。 “你这个龟儿子,干娘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就知道数落我。” 干娘嘴上骂着周谨堂,一边把那包写糕点的牛皮纸袋一层一层剥开,拿出个还泛着热气的桂花糕,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谨堂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钱,把它提到干娘的眼前晃了几下。 嘴里喷着糕点渣含糊不清地说道:“小黄莺,给你了!” 老严在我耳边解释。 “小黄莺是王妈妈的艺名,王妈妈年轻的时候在沧临邑十分出名。” 他一边说着一副流口水,垂涎欲滴的表情。 我偷偷的问老严。 “王妈妈年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她的粉丝呀?” 老严尴尬的哈哈一笑。 “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她年轻的时候。整个沧临邑的男人,谁不喜欢她!” 王妈妈继续在周谨堂的身边盘旋。 “哎呦!好儿子,干娘就知道你孝顺,你们当衙役的还能有外酪啊!” 干娘连忙抢过那钱串子,放在耳朵边,用手指一弹。听这铜板发出清脆的“铛”一声响。 王妈妈这个女人一看便是一个贪财鬼,向来只要一点点的蝇头小利便能讨好她。 王妈妈又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了好些花布。 “儿子,你看看这个花色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的话,干娘就用这些花布给孩子缝些小衣服。” 王妈妈神气道:“瞧我认的好儿子。人家的儿子要花好些银子娶媳妇才能抱上孙子。我儿子肚子灵的喽,能自己怀个小娃娃。” 周谨堂便道:“小黄莺,你莫要找油头想要省银子。等我把儿子生出来后,该娶媳妇还是要娶的。我可是要娶个盘子亮,身材好,凹凸有致的。” 王妈妈道:“大姑娘哪有凹凸有致的,我看你也就配娶了小寡妇。” 周谨堂满口嘟囔。“管她大姑娘还是小寡妇,我就要娶个凹凸有致的。” 王妈妈给周谨堂带来了几碟小菜和半只烧鸡。 我见那小菜都是配菜并无多少主料,鸡也是别人啃过的,心中便有些不痛快。 “好歹是你干儿子,你就拿着别人吃剩的口水来糊弄他。” 周谨堂连忙替王妈妈辩解。 “我从小在“满翠楼”里便是吃折箩菜。不过干娘你也是的。我现如今有了身孕,快要临盆,竟然还让老子折箩。” 王妈妈见周谨堂不大高兴,便道:“你这个活兽,尽甩脸子给干娘看。干娘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周谨堂说不过王妈妈,什么都得依着她。 “哎呦!”周谨堂忽然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儿子踢了我肚子一脚。” 我这个好兄弟还真是重男轻女。怀的是个鬼胎不说,竟然还一心想着是个儿子。 他反复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好似比一般的孕妇人肚子更大些。 “哎呦!儿子又踹我一脚。 ” 我道:“好小子,你是要在你爹的肚子里练把式吖。” 周谨堂平躺在大堂上,尽量深呼吸,这滋味儿,估计比得了痔疮还要难受。 我问周谨堂。 “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感觉?讲给我们听听。” 他道。 “肚子嘶嘶拉拉的疼痛,弄得我浑身没了力气。腰也酸的紧,好像要断开了一样。” “不是要生了吧!”我自言自语道,忙扯高了调门去喊王妈妈。 “王妈妈,你是女人,这生孩子可该怎么办呀?” 王妈妈听了这话也急得上蹿下跳。 “哎呦!我这也不知道啊,我也没生过孩子。更何况,就算是我生过孩子,那这孩子也没有从男人的肚子里钻出来的。” 周谨堂已经躺在地上直打滚儿。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七章 保胎咒 “干娘,快来呀!干娘,疼死我了,儿子要生了,娘啊。” 周谨堂嚎叫的越来越大声,他的脸憋的通红。肚子也是一颤一颤的。 我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男人生孩子,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儿啊!你先忍着些,干娘去给你找稳婆。” 王妈妈亦开始手足无措。只见她的一双小脚,在地上来回踱步,那慌张的样子,简直比自己临盆还要焦急万分。 老严大声喊道:“找什么稳婆,谨堂又没长那生孩子的地方。” 王妈妈急得直跳脚。“这可如何是好?孩子要是在我儿肚子里憋死了怎么办?” 周谨堂疼的生了一脑门冷汗,咬牙切齿道:“看来我真的是命不久已!这可怎么办才好?施现兄弟,倘若今天我真的难产死了。 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我的干娘。” 此时,我的心中亦是焦急万分。 “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丧气话?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去找到那个把孩子放进你肚子里面的臭道士。” 老严也在一旁忙忙的应合着我。 “对,找那个道士。那个道士一定有办法。” 他一边说着,脸上局促的像是打了结的干豆皮。 只见老严忽的蹲到地下,然后用拳头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找那个道士,说的好听,咱们去哪儿找啊?” 王妈妈倒是还保留了几分镇定。 “管他娘的呢,满大街去寻呗。” 王妈妈一边说着,掂着不到三寸的小脚,一溜烟儿的跑出了义庄的大门。 周谨堂疼的翻天覆地,连带着右腿也抽了筋。世人总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现如今,我才真真切切的感到此言不虚。 没有办法,我只好蹲在周谨堂的身边,然后紧紧地攥住他的双手,给他些许安慰。 周谨堂疼的已经几近昏厥过去,老严也在大堂之内不停的转圈儿。 我只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我这个兄弟,可以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王妈妈该是在路上崴了脚,才一瘸一拐地随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回了来。 她竟然真的在大街上把那个道士寻了出来。这事情说来真的好生奇怪。 周谨堂见了那道士,心中止不住的委屈。“道长,快救救我,您就是我亲爹爹。亲爹爹,孩儿快要疼死了。孩儿怕是活不了了。” 那道士见周谨堂疼的说了胡话,连连安慰道:“有贫道在你且怕什么?贫道这就给你接生。” 我的心中真的是纳罕不已,男人真的可以生孩子吗? 那道士又转过身嘱咐王妈妈。“大妹子,你去厨房里烧一大壶开水来。再准备两条干净的手巾并一把剪刀。” 王妈妈诺诺应下,便去大堂外面生柴火烧热水。 没有柴火。王妈妈急得四处直跳脚。我眼镜没了办法,只好将义庄大堂内的棺材拉出来一尊。然后用脚将这棺材踹碎,勉强当柴火使用。 那道士把大堂内的窗户关的严实,生怕露进来半点风丝。 周谨堂躺着地上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眼皮子已然抬不起来了。 道士挽好衣袖,一把脱下他的衣服。又从怀里摸出那把他随身携带的木柄短刀来。 我满腹疑惑的问那个道士? “我兄弟是个男的,不似娘们儿的身体,天生可以生儿育女,我兄弟可得从哪将这个娃娃生出来?” 那道士眼皮子也不抬,镇静的回道:“你们莫怕,忍耐片刻。待贫道在这小子的身体之上劈上一刀,给他挖出个生孩子的生门来。” 这道士的话,说的我身上汗毛直竖。拿刀生挖,我还真的是没有见识过这种场景。 此时月黑风高,寂静的义庄燥燥地几声鸦啼。 那道士一手执周谨堂一腿,用力向两边拉开。再拿着刀,也不多做端详,奋力刺进周谨堂的身体。 殷红的鲜血顺着我兄弟的身上喷涌而出,迸裂般的痛感从他的皮肉直奔两个太阳穴。 只见周谨堂双眼瞪天。“啊”的大喊一声!惊的枝丫上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道士将早就备好的药粉一股脑儿的洒在周谨堂的伤口处。也不知是何处得来的灵丹妙药,刚一沾到他的皮肉,血就顿时止住。 王妈妈端着热水进屋,匝看见屋内情景,登时一个酿跄,显些将水泼了。 那道士见了王妈妈,道:“大妹子,快来。快过来与我一臂之力。” 王妈妈将水盆扔在地上,一双小脚不知所措地来回踱步。 那道士道:“肚子里孩子太大,这孩子生不出来。你快爬到周谨堂肚子上,顺着劲把肚里的胎儿往下推。” 王妈妈听了话,把身下穿着的长绦上撩到腰上。后脊梁对着周谨堂的头,一步跨在她干儿子的身上。 “小伙子,用力。”道士急得火烧火燎。 老严此刻担心坏了。扑通跪在地上,冲着外面的漆黑的天就开始默默祈祷。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跟我神仙你们都行行好,千万让周谨堂安全的把孩子生出来。 这么一个好小伙子,年纪轻轻,坚决不能因为难产丧了命。” 说到这儿,老严又呸呸连连吐了两下。 “呸!是我说错了话,周谨堂一定会活下来。母子平安……!不,是父子平安,父子平安。” 周谨堂早已疼的手软脚软,别说是用力生孩子,就连那喘气儿的劲儿都没所剩无几。 王妈妈骑在周谨堂的胸口,双手费力的往下推肚子,边推边哭嚷。 “娘的儿啊,娘的心头肉。你可得撑住了。” 只余下我一个人,还保留着几分淡定。 我走到那个道士的身边,问他道。 “大师,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那个道士神秘兮兮的撇了我一眼。 “需要,你,念咒作法!” “念咒!” 我大吃一惊。 “可是我不会呀。” 那个倒是哈哈的大笑,然后继续对我道。 “你回的!最简单的保胎咒,这大堂之内有香案,有符纸。你不是学过的吗?” 这道士说着,轻蔑的挑挑眉毛。 我,我学过的。保胎咒! 对,我的确是学过。在阴山簿,在那做新弟子的一个月之内。 可是,我天资愚钝,又不认识字,学了一个月的咒语法术,却只能背下来一篇金光咒。 我萎缩了,我对那个道士大吼道。 “我只会金光咒,保胎咒,我真的不会!” 那道士语气无比镇定。 “那你就得眼睁睁看着你的兄弟去死。保胎咒,你明明学过,全部记在你的脑子里。可是就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那就让周谨堂死去吧!施现,你真的是一个废人。” 我,我是废人吗? 我踉踉跄跄,内心慌乱无比。 我是废人!我是废人!同样在阴山簿学习,一个月的时间,别的人可以轻松学会三套拳法功夫。我却连一套最基础的伏虎拳都打的假模假样。 别人可以记住人体身上的几百处穴位,我却只能记住头顶最简单的几个。 别的人会诗词歌赋吟诗作对,我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如今严七崖都可以跟着珎墓司一起去探墓。 而我呢!我却只能在阴山簿中做一个小小的杂役。 我身负血海深仇,爹娘惨死,蒙受冤屈,还有师傅教与我的重任。 我却一再的为自己找借口,我是个瘸子,我自幼不认识字。我的借口比谁都多,我真的有努力过吗? 我真的有一门心思的想过复仇,一门心思的想过替师傅,替自己申冤吗? 第九十八章 阳生 我从头至尾,想的不过都是苟且的活着。只要能留下一条性命。每天有顿饱饭吃,只要还能喘气儿,哪怕活的跟一条狗一样,又有什么不可? 我眼瞅周谨堂四肢懈松下来,眼珠子也翻了白,只估计再有片刻,他就该丢了性命。 怎么办,此时可该怎么办才好? 我的双拳不自觉的握起,一股深深的恨意。从自己的胸口涌出。 王妈妈趴在周谨堂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对我呼唤。 “施现,求求你,救救我的干儿子!你做法啊,你念咒啊!” 老严也在义庄的门外砰砰的磕着头。 “施现,那可是一条人命啊,你一定要把咒语想起来。” 是啊!此时此刻,周谨堂的一条人命活生生的赚在了我的手里。 保胎咒,保胎咒。 我默默地闭起双眼,脑子中无数的过着在阴山簿学习那一个月的场景。 金光咒,佛光咒,长生咒,祈福咒,枉生咒,三清黄泉咒……保胎咒是什么?保胎咒语是什么? 忽的,就在那一瞬之间,我忽的茅塞顿开。 对了,我想起来了。 此时,我仿佛有如神助。 我默默地闭起双眼,然后口中开始呢喃。 “童子魂,童子郎,藏下阴中不能动,求灵保应周谨堂,追去见五道仙师,至灵之白鬼六行,吾奉天师行子至,力大王压解,追入周谨堂江中头身应。急急如律令。” 就在我念完保胎咒的片刻,眼睛猛然睁起。然后脚踏太极八卦翻花步,手舞乾坤! 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香案上的黄色符纸。我左手手持桃木剑。右手将符纸向空中抛起。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右手犹如电闪雷鸣之势。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持朱砂红笔。在空中便把的保胎符咒画好。 “童子魂,童子郎,藏下阴中不能动,求灵保应周谨堂,追去见五道仙师,至灵之白鬼六行……。 急急如律令! 奉请三清显神威。” 我在义庄大堂之内,笔走龙蛇般的作法画符。颇有我师傅当年在上西村里的姿态。 那道士见我瞬间通窍,然后仰天哈哈大笑。 王妈妈急了,这世上无论是亲娘还是干娘,就没有不心疼自己儿子的。 “道爷,我儿现在命在旦夕,您笑个什么,你赶紧帮他接生啊!” 那道士忽的站起,松松身上的筋骨。 “好!待我现在,就将他肚子里的孩子掏出来。” 这道士一边说着,便索性一咬牙,伸出右手死命掏进了周谨堂的破口的身体。 稍倾,只见那道士右手如同吸盘一般,抓着孩子的头。从周谨堂的体里把孩子活生生薅了出来。 王妈妈连连递上剪刀,将那婴儿的脐带剪断。好一个肥头虎脑的大胖小子,王妈妈顿时破涕为笑。 此刻,那道士又让老严去寻了纳鞋底子的粗针大线,扔在开水里烫了烫,便如同针线活似的把周谨堂的身体再缝了起来。 “放心吧,不出三日,贫道保你在人世间里还能生龙活虎。” 随即,周谨堂便昏死过去。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我。我竟然背的下保胎咒了!我竟然还可以做法。原来,从不是我什么天资愚钝,而是,我打心底里就认为自己不可以。 我整个人瘫软在地。默默地看着黄符纸上我刚刚画下的红色咒语。 一笔一划,生龙活虎,惟妙惟肖。这符咒竟是我画的! 老严连连的拍着我的肩膀。 “施现,万万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两下子。还真是有你的!” 王妈妈也满脸都是笑模样。 “施现,平时我可真是小瞧你小子!这回,你可是救了我儿一条人命。” 我,此时我的心中澎湃万分。我说不出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心情。 只见那道士微微的对我点着头。 “这天底下每一个人,没有一下生,便是会说话,会跑的。这婴儿出生,只不过是一团会啼哭的肉球。 因为肯学,最后才长大成了人。” 王妈妈把周谨堂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抱给我看。 周谨堂生的这胖小子,足足有九斤三两。圆面,鼓腹,大脚。比旁人家新生的婴儿属实大了一倍。 王妈妈也随口说道。 “是啊!这大胖小子,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呢,要是再过几年,自己勤恳些。说不定也能和他爹一样。当一个风风光光的衙役。 哎呦!如今我可有大孙子喽!将来我这孙子得让他爹好好教,教他功夫。还得会识文断字儿。长大,一定是一个栋梁之才。” 我默默地伸出自己的双臂。接过王妈妈手中的孩子。 王妈妈把这肉嘟嘟的一团肉球交给我的手中。 “施现,这孩子可是因为有你才能来到这个人世。你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大恩人啊。 今天我就做主了,让你给这个孩子当干爹。你可愿意?” “干爹……!” 我的口中喃喃自语。“愿意,我自然愿意。” 我一边抚摸着这个孩子,一边默默的想着自己。 从前,我总觉得自己愚笨,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可是,我再笨能笨的过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儿吗? 他还不会说话呢!也不会走路。可是,只要这孩子肯学。他的未来可期。 我呢!其实我也一样。” 忽的,我又想起自己离开上西村之时,师傅对我说的话。 逃下山去,学的一身好本事,将来为自己洗脱冤情。为我爹我娘报仇! 学得一身好本事。这原本并不难,只在一个字,学! 我把孩子送还给王妈妈,然后转过身,看了看躺在我身边的周谨堂。 此时的周谨堂肚子已经平坦。我又偷摸看看看他身上的伤口,还同从前一个样,好皮,好肉,连条疤也没有落下。 王妈妈欢喜的不得了,吵着说自己要过来为干儿子伺候月子。她嘴上说是来为周谨堂伺候月子,实则她只顾着抱孩子玩笑。 这道士给孩子取了名。随周谨堂的姓,因为这小子是在男人的肚子里生出来,女性属阴,男性属阳。所以这孩子名子便唤做“周阳生”。 只可惜阳生的母亲是个男人,男人又怎么能产奶? 还是老严有方法。他一个人从义庄的大堂角落里,寻出来一个瓷碗。然后一溜烟儿的跑出了义庄。 少倾,只见他从外面多回来一大碗满满的白色浓奶。 我问老严。 “你这是从哪里寻来的?莫不是早早的已经请好了奶妈?” 老严道。 “什么奶妈,咱们义庄外面有几个野狗。我看里头有两只母狗,正好刚下狗崽子。于是我就过去捡了一碗狗奶。” 这阳生的命还比不过我的命好!起码,我是生在自家的土炕上。喝着亲娘的奶长大。 而阳生呢!生在这义庄大堂,死人堆儿里。男人接生,喝的第一口奶却是野狗奶。 我默默地叹息道。 “只怕狗奶也不充足,过几天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王妈妈随口说道。 “我看,索性就给他喂米汤。这人命最贱,给半点儿水米就能活!就跟那岩石缝里的小草似的。看着柔柔弱弱,其实生命力旺盛着呢!” 我道。 “这阳生生于男人的肚中,想他将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咱们杂七杂八的养着他,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他。” 我转过身,询问那个道长。 “道长,既然是您把这个孩子放进周谨堂的肚子。对于这个孩子的未来,你心中自然会有计较吧。” 道长看着我哈哈大笑道。 “你说的对。阳生生来注定不是个池中之物,跟在你们身边会耽误了他。明日一早我便起身,将阳生送去嵩山滏云观,让他学的一身好本领,如若有缘。将来自会再下山与他父亲团聚。”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九十九章 坐月子 我们心中虽不舍,可必然有些自知之明。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义庄扛尸匠,周谨堂也不过是个官府的衙役。他连自己和干娘尚且养活不得,如何再抚育个呱呱坠地的孩童。 至于这孩子,总不能跟周谨堂一样,自幼在那戏馆里随着王妈妈一起长大。 没得办法,我们只好依了那道士去。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大亮。道士便拿着少许盘缠,用竹筐背着阳生上了路。 道士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个月的脚程。我却得了闲,周谨堂身体十分虚弱。一般妇人生了孩子,起码要坐上三十天的月子。 我便邀请周谨堂来我的家中,对外面便称肚子里刚割掉个恶瘤,著我娘,王妈妈和我三个人亲自伺候他一个大男人坐月子。 周谨堂在我家中躺着坐月子,平日里除了吃就是睡,日子过的是继清闲又无聊。 他终归是个男人,体质要比大多数的妇女好太多。没几天的时间,他身上的元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闲来无事,周谨堂就捅咕我,让我在家中翻箱倒柜,寻思着能不能找出些骰子,猪拐骨等玩意儿打发时间。 我们家的卧房并无太多摆设,一席土炕,炕上是两床棉布面的大红色鸳鸯被褥。炕边立了一个土黄色抛光的新漆立柜。 地下是个矮腿八角桌,桌子旁三张矮凳。 我先是打开了那土黄色立柜,里面除去简简单单的几件衣服鞋袜便再无任何东西,用一览无遗便可以形容。 在翻翻炕上的鸳鸯被褥,被里被面倒还干净,只是长时间没人盖,这被子潮的很,不仅冰手,还一股子霉星味儿。 好好的一栋青砖瓦房,被我娘打理的太过寒酸了些。 也是,我娘身体不大好,所以最近也很少收拾家里的东西。我爹毕竟是个男人,男人哪里会顾及到家里这些细致的活! 我顿时瘫在炕上,翘着二郎腿,浑身闲的腰也酸,背也痛。 我目睁睁的瞪着棚顶,自嘲道:“哎呀!真他妈是个下作呸子,天生享不了清福。” 忽的,我发现我家的棚顶有些不对劲。整栋房子都是青砖青瓦,墙面儿上也用水泥找了平。 唯独棚顶竟然用茅草纸糊了一层又一层。 我盯着那棚顶,就觉得有种儿说不出的不对劲儿。好像棚顶的正中心鼓了个大包,比其余的地方突出来了一小部分。 难不成里边儿藏了什么东西?我暗自寻思。 我搬了个矮凳,放在炕上。站在凳子上,让周谨堂扶着我些,我把糊棚的茅草纸沿着边缝一张一张撕下来。 不时,里面露出了一页泛黄的封面,看着厚度颜色,应该是本古书。 一本书。不知是什么宝贝!竟然被爹娘藏的这么隐蔽。 我顺着那书的棱角,用指甲从棚顶往下扣。不一会儿,当真把这宝贝给解救了出来。 我盘着腿坐在炕上,喘了两口粗气。把那书放在手里细细打量。 这是一本上了年头的横钉版手抄本,泛黄的纸张表露出了这本书的年龄。旁边订书的草绳也都腐坏变糟。我把这本书捧在手里,都不敢用力翻动,只怕力气使大了,书页都会往下掉渣。 这本古书的封面上写了三个大字。不过,我依旧是一个大字都不认得。 周谨堂在官服做衙役,他大概还是认识几个字的。我便拿着书,指着书的封面问他。 “周大哥,你知道这上面写的是啥嘞?” 周谨堂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三个字,然后万分笃定的对我道。 “《罗织经》,难不成是一本什么经文?我看你爹娘藏的这么严实,说不定是哪个佛寺里边,高僧珍藏的诵经吧!” 我在阴山簿中,也听说过不少的经文。还从未听说过一本经书叫《罗织经》的。 我随意翻看一下这本书。 再看这书的内页,既无扉页,也无目录。开头的几句话里寻不出头尾,反正,除了文字就是文字。这和师傅留给我的那本《玄法注疏》完全不同。 师傅留给我的半本残卷,有图有字。那里面有许多图画和符咒。 记载着全部都是呼风唤雨,偷天换日。神仙般的真本事。 可是这本《罗织经》总是感觉他并没有什么太过神奇的地方。 通篇小字,密密麻麻。真搞不懂,爹娘为什么把这本书藏得如此严实。 我和周谨堂倒是没有太过于在意这件事。 少倾,爹娘从集市回来,便开始为我们忙忙碌碌准备晚饭。 我家的生活条件简直甚好,每顿至少两三个热菜,饭香米熟。时不时也能吃上上好的荤腥。 这样的日子,绝对是我从前上西村时,想都不敢想的。 若说起在这梦中的生活,我有稍许不满意的地方。那大概就是我爹娘吧。 倒也并不是他们不好,爹爹和蔼可亲,与人为善,这梦里的娘也是真心疼我。 只不过,他们二人的长相却与我真正父母的长相相差甚大。 每次唤起爹娘二字。我都会想起那个遥远宁静的上西村。想起家中破落的青瓦黄土房。 我的家,破败不堪。木桩子围成的简易小院儿,一口喝完令人乍舌的苦水井。爹爹瘦弱刚毅,脾气极重,张口抬手对我非骂即打。 至于我娘,那真的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她身上柔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性格也是那样的柔软。 娘每次同我讲话都是细声细语,脸庞上洋溢着浅浅的微笑。 那些村民们都说,我娘年轻的时候是个标志的美人胚子。瓷白色的脸蛋儿,柔软含情的双眸,简直让人看了便不能忘怀。 可惜,在我的印象之中。我娘的脸上,永远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她脸上,身上新伤叠着旧伤。 自我出生那刻起,我就很少见到娘笑。 我见到爹娘的最后一面,是他们躺在家中的地面上,浑身是血狰狞的样子。 在这梦境之中,每当我唤起爹娘。我表面上虽然兴奋无比,可是内心总有那么一种难以言喻的,说不出的痛。 梦中的爹娘,他们二人在灶台旁边忙忙活活大半刻,然后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周谨堂盘着腿儿坐在炕头,然后又在他的身上围了两层大棉被。额头上还包着红绸子的丝带。 梦中的娘说。 “坐月子可得小心些,千万不能受了风寒,否则将来落下月子病。每逢阴天下雨都是要腰酸背痛的。” 忽的,我又想起了我的亲娘。 周谨堂生儿子,起码还可以在我的家中坐上三十天的小月子。 可是我亲娘嘞!当年她生下我,爷爷第一时间便要把我投进尿盆溺死。 娘不肯,生了我的当天,便哭天嚎地的在地上打滚儿。她蹭的一身黄土,嗓子都哭充了血。 后来因为新政府的新法制,我留下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娘却是连一天月子都没有做过。 施家人全部把我当成野种,他们不认我是他们施家自己的根苗儿。 一个给施家泼了污水的女人,哪里还有脸面做什么月子。 娘的月子是在整日的打水,下地之中度过的。 她身上有没有落下月子病我不得而知。在我的记忆之中,娘从来没有说过一个疼字。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自从生下了我,娘的身上再也没有疼痛。因为她知道,她要做我一生的铠甲。 梦中的爹爹看见我有些晃神,拿着一双竹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现儿,想什么呢?是不是今天这些菜不合口味? 你有什么想吃的,爹再给你现做!”优质免费的阅读就在阅书阁『』 第一百章 罗织经 我急忙摇摇头。 “没,今儿菜做的甚好。都是我爱吃的!” 梦中的娘闻言,脸上欣喜的表情控制不住的展露了出来。 她急忙给我的饭碗中夹上了一大块儿的鱼肉。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这鱼是你爹今天上午去河中特意为你叉回来的!娘知道你小的时候喜欢吃酸椒,所以特意用酸椒酱给你炖的鱼。你尝尝还合不合口味?” 我慌忙的点头,端起饭碗。然后就着鱼肉,往嘴里扒了两大口米饭。 娘说的什么我小时候最爱吃的酸椒酱,我其实从来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吃在嘴里,才明白过来。所谓的酸椒酱,就是将青红色的辣椒,泡在糖和醋之中,等泡至入味儿然后再捞出,切成碎丁,用大酱翻炒。 这口味酸,甜,咸。还真是十分奇特。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忍不住的赞赏道。 “娘的手艺真的是好的出奇。这几日待在家中,现儿都快让娘给养胖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今日白天,我和周谨堂在家中翻箱倒柜找出的那一本名叫《罗织经》的古书。 我也不做隐瞒,直接问爹和娘道。 “爹,娘!我今天在咱家的棚顶,发现了一本书。叫个什么《罗织经》的,那是哪所佛寺里面的诵经啊?怎么被你们藏的那么深?” 娘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纳罕。 她瞪着眼睛,拿着筷子的手,止不住的点着桌子。 “啥经?我咋从来没听说过。我又不认得字,家里弄那些咬文嚼字,文绉绉的东西干什么?” 原来梦中的娘也不认得字。这倒也不难怪,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女人嘛,就该恪守自己的本分。不需要咬文嚼字,只要盘着腿坐在炕上绣绣花,做做女红。会打扫屋子,会做饭,会操持家这便可以。 若是学习了太多的字,长了野心。只怕这些小心眼儿的女人,说不定会翻腾到天上去。 爹听了我的问话,倒是颇有心思。 “唉!爹也不瞒你,这本书是我藏的。其实藏了好些年。现儿,你们可千万不能到外面去讲。这《罗织经》可是一本禁书啊!” “禁书!” 听了这话,我更加好奇。 “不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经文吗?为什么还要被封禁?难不成这是什么邪恶的经文,读了会让人丧失心智?” 爹缓缓的摇摇头,放下筷子。然后对我讲解道。 “《罗织经》是一部专讲罗织罪名,角谋斗智的书籍,是由武周王朝的酷吏来俊臣、万国俊所著,实际上就是“整人经”、“害人经”。 当年来俊臣编撰这本书。目的就是为了教他们的门徒如何编织罪状,安排情节,描绘细节,陷害无辜的人。 他们还争相发明了刑讯办法,名目繁多,可谓整人有术。这本书是从古至今最为传奇的一本书。 其一,它是人类有始以来第一部制造冤狱的经典。其二,它是酷吏政治中第一部由酷吏所写,赤裸裸的施恶告白。其三,它是人类文明史上第一部邪恶智慧之大成的诡计全书。其四,它第一次揭示了奸臣为何比忠臣过得更好的奥秘:权谋厚黑。 武则天时期的酷吏周兴,在其临死之际,看了《罗织经》自叹弗如,甘愿受死; 一代人杰宰相狄仁杰阅罢《罗织经》,冷汗迭出,却不敢喊冤; 雄才女皇武则天面对《罗织经》,叹道:“如此机心,朕未必过也。”遂生杀机。 因此,你们现在可晓的这本《罗织经》之中的厉害之处!” “这……!” 听了爹的这些话,我自然不敢妄言。 按爹的说法,这本书是一部害人书。禁止它倒是应该应分。那我真的想不通,爹为什么还一直还留藏着这本书? 我这边正在思虑,那边周谨堂倒是有话要说。 “大叔,你说别人我不认得,你说来俊臣,我可是知晓一二。 酷吏之首嘛!在我们衙役行业内,这小子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我问周谨堂道。 “怎么?周兄,你也对酷吏有研究?” 周谨堂嘿嘿一笑。 “研究倒是没啥研究,只不过对于这个来俊臣,我倒是洞悉一二。 来俊臣的发家在天授年间,并很快成为酷吏集团的首领。天授元年,他因告密累迁侍御史,加朝散大夫,二年擢拜左台御史中丞。 来俊臣身上集中体现了酷吏的两大特点,一是善于告密与罗织罪状,二是迫害手段极端残忍。 来俊臣罗织罪状的方法其实并不高明。具体做法是,招集无赖数百人,让他们共同罗织,千里响应。欲诬陷一人,即在各地同时告发,造成证据互补,欺上瞒下。 他还与同党一起对告密深入研究,编撰出一本告密宝典,从原理到技术都有详细的介绍。采用他们介绍的方法,诬告的成功率极高。一旦遇有无法落实的案件,人们都说:“只要交给来俊臣推勘,一定能查获实情。””。 爹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 “对,这其中所说的告密宝典,就是咱们现在手中的这本《罗织经》。罗织,实则是罗织罪状之一。 你们不知道,这本书想当年害死过多少人。 当年,武则天在洛阳皇城西面的丽景门内设立推事院,专门交由来俊臣等负责审判大案,号为“新开门”。 只要被送往新开门受审,没有人能够清白出来。所以来俊臣的同党侍御史王弘义得意地将丽景门戏称为“例竟门”,言下之意是,入此门者必死无疑。 来俊臣等还发明了许多拷讯囚徒的严刑酷法。或以醋灌鼻,关押到地牢中;或将人放到瓮中,在瓮的四周烧火烤炙,并绝其粮食,致使有的人被迫撕衣絮而食之;或者将人投到粪秽之中,备受荼毒。 他还与索元礼等创造了十号大枷,冠以叫人听而生畏的名字:一曰定百脉,二曰喘不得,三曰突地吼,四曰著即承,五曰失魂胆,六曰实同反,七曰反是实,八曰死猪愁,九曰求即死,十曰求破家。 还有一种用铁笼头连着枷锁的刑具,轮转于地,囚犯转眼间即闷绝身亡。还有许多的刑罚,都是将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爹说的什么十号大枷,以醋罐鼻等酷刑,简直听的我浑身汗毛直起。 按爹和周谨堂这话说来。写这本《罗织经》的来俊臣,是世间一顶一的大坏蛋。 害人无数,杀人如麻。心思缜密,作奸犯科。像这种肮脏下作之人,估计写出的文字也是同样的肮脏下作。 我索性直接问爹。 “爹,这本《罗织经》既然是一本整人精,害人精。那你为什么还要藏着它,不如一把火把它烧了了事。” 周谨堂也觉得我说的颇有道理,在我身边连连应和。 “对!施大叔,还是把这本书放一把火给烧了吧。要不然现在他也是一本禁书,哪天让官服找上门,你可没有办法说去。说不定还会惹祸上身呢。” 爹听了这话,连忙变了脸色。 “这怎么可以,你们这些小孩子,哪里可以晓得这本书的厉害之处。 你们以为那来俊臣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奉承小人吗? 他是奸臣,是佞臣。要知道,没有心机的傻子做不了奸臣。那些奸臣,全部都是从头到脚长满了心眼儿。 他们的心思之深,他们的心计之多。是多少人前所未有,想都想不到的。 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本《罗织经》,其实通篇讲的不过只是一个事,那就是人性。” 第一百零一章 人性本恶 我道。 “人性我是知道的,人之初,性本善嘛!” 在阴山簿内,我也学习过几个的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屁!” 爹一口怼的我,差不点连口中的饭都喷了出来。 爹自然与我有不同的观念。 “人之初,性本善。那不过是朝廷想让你们学的道理。 天地君亲师,忠君报国难。这世上若是人人都忠君报国,那么那些的王朝颠覆,朱元璋,李世民哪一个不是靠犯上作乱起的家? 要我说,人之初,性本恶才是大道理。 人生下来只有无节制的本能和欲望,这是天性与生俱来的。 要不那曾子为什么说“吾日三省吾身”? 倘若人性本善,还反省个什么? 人类的本性便是贪婪,欲望,争夺,自私。只有晓得人性的弱点,你们才能在这混乱的时间混的如鱼得水。 我看,这本《罗织经》你们应该好好读读。别整天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懂,哪日转进了小人的圈套,弄的死无葬身之所!” 我完全搞不懂爹为什么要给我们宣传这样的观点。不过,仿佛在爹的眼里,我和周谨堂全部都是鲁莽无知,一无是处的无脑小白。 需得好好学学什么阴谋诡计,来充实我们空洞的内心。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我们吃完了晚饭。 娘一个人收拾好桌子。 爹偷偷的把屋子里的房门全部关严,然后逼迫我和周谨堂学习《罗织经》。 我摊了摊手臂,心里满不乐意。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我大字不识一个。你把这密密麻麻跟天书似的东西摆在我的眼前。他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他。这可怎么学嘛!” 爹理也不理我,只是转过头,问问周谨堂。 “小周,你可识得字?” 周谨堂盖着棉被躺在炕上,用手扒着炒熟的花生豆。呵呵一笑,也是满不在意的回复。 “字倒是认识几个,只不过我方才也看那本书了。上头全部都是古文。上面哪一个字我都会读,只不过全部凑在一起,就是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连连顺着周谨堂的话,往下应和。 “对嘛!这种教人阴谋诡计的害人经,我看还是不学也罢! 有这闲工夫,都不如找王妈妈过来,教我们唱上两个小曲儿。等将来冬天农闲的时候,在家中也能唱曲儿作乐!” 周谨堂闻言,拍拍我的肩膀。 “唉!咱兄弟俩还真想到一处去了。我从小跟着我干娘在那给男人唱曲儿的地方混大,我还真的会唱上那么一两首呢! 我教你呀,你学不?” “教呗!” 周谨堂越说,我越来了兴致。 “听说那些唱戏的还分什么腔派,有个什么盐腔,也不知道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周谨堂笑话我道。 “你说的是海盐腔吧!” “啥是海盐腔啊?” “南戏有四大声腔,有江浙的海盐腔、余姚腔和起源于江西的弋阳腔,还有昆腔。海盐腔的特点便是的唱词儒雅缓慢,念白斯文得体。这海盐腔,我倒也会吼上两嗓子。不如今儿,我先给你唱上一段你听听。” 敢情我这大兄弟竟然还会唱曲儿,在这烧的火热的炕头上盘腿坐着,吃着花生,喝着小茶水。 还能面对面的听着海盐腔的昆曲儿,这样的生活岂不是快哉?比爹说的学什么《罗织经》,简直要强了百倍。 我笑的灿烂,一百个赞同。 “成,那就有劳周大哥,先给我唱上一段儿。” 周谨堂也饶有兴致,从炕上直起了身。 “你想听哪段儿,想学哪段儿?点上两出看看我会不会。” 我本就是个粗人出身,从前也根本没有正经八百的听过什么戏。除了小时候在上西村的村头,因为龙母诞在村头搭的戏台子,上头的几个角儿演过那么一出大闹天宫。再者,便就是曾经听那章玉郎为我唱过一段《牡丹亭》。 我用手挠了挠脸颊。 “我也不知都有什么戏,你唱啥我便听着啥!” 周谨堂倒是把他会的诸多戏曲帮我罗列了出来。 一出《牡丹亭》里的《惊梦》,一出《长生殿》里的《哭像》。还有一出《长生殿》里的《弹词》。《斩娥》,《玉簪记》的《秋江》,《牡丹亭》里的《忒忒令》。《孽海花》中的《下山》。 我道。 “就唱那个什么海花里边儿的《下山》吧。乱七八糟,这么多曲目,搞得人好不头疼。” 少倾,周谨堂便开始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和尚出家受尽了波查,被师傅打骂,我就逃往回家,一年二年,养起了头发,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讨一个浑家,七年八年,养一个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唉,叫一声和尚我的爹爹。 须要谨遵五戒,断酒除荤,烧香扫地,念佛看经,香醪美酒全无份,嗳,红,嗳,红粉佳人不许瞧,雪夜孤眠寒悄悄,霜天削发冷萧萧。似这等万苦千辛,受尽了折挫!我前日,打从一家门首经过,见几个年少娇娥,呀呦,生得来十分标致。看他脸似桃腮,鬓若堆鸦,十指尖尖,袅娜娉婷。啊呀,莫说是个凡间女子了,就是那月里嫦娥,月里嫦娥也赛不过她。因此上心中牵挂,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 周谨堂唱的有模有样,眼神妩媚飘忽。还真是颇有点王妈妈的心得。 我亦坐在炕头上,盘着双腿,听的乐不思蜀。 忽的,只见爹的脸色变得惨白,只见他重重的拍了拍炕沿。 “毛头小儿,你们简直是无可救药!” 爹气呼呼的吹着胡子。转身背着手,大步离开了房间。 周谨堂见状,连忙停下了唱曲,在我耳边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 “施现,你爹好像真生气了!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啊?” 的确,自从我来到这梦境之中,还是第一次看到爹如此的生气。 他往常都是一个性子十分平和的人,脸上永远局促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对我这个儿子,也是掏心窝子的疼爱。 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的气愤。脸色铁青,脖子通红。就连走路都步伐,都是狠狠的。 我道。 “那本《罗织经》在哪儿?要不咱俩跟着学学吧。说不定将来也能用得上。” 周谨堂从他的被窝儿里,把那本《罗织经》掏了出来。 自从发现了这本经书,觉得没有什么用途,我们便把它随意扔在个炕上。 现在,这本泛黄的古书,被炕头烤的火热,翻开还有一股糊味儿。 我道。 “我又不认识字,周兄,要不你读给我听。” 周谨堂便听话的翻开第一页,慢慢开始和我一起研究这本害人的经书。 “一开始是目录,《罗织经》总共分为12卷。 阅人卷,事上卷, 制下卷,控权卷,制敌卷,固荣卷,保身卷,查奸卷,谋划卷,问罪卷,刑罚卷,瓜蔓卷。” 我道。 “这么一听,这本书好像的确有些东西。叫你怎么看人,怎么奉承上级,怎么治对下属,掌控权势,控制敌人,稳固荣耀,明哲保身。后面还有什么查奸除恶,谋划问罪刑法。 看来,写这本书的人,当真不是个等闲之辈,若非大贤,必然是大恶。” 周谨堂摇头晃脑道。 “那来俊臣自然是大恶,不过一个腌臜小人,能做到他那个位置也算是不容易。若是没有一点心机手段,怎么可能在一个心思阴沉的女皇手下获得如此殊荣。” 第一百零二章 狠 “那就学吧!” 世上万事,学点总比不学有好处。更何况我爹又是极力的推荐我们学这本害人经。 我虽然不认得字,还好有周谨堂在我便让他一条一条的帮我读。 周谨堂一一读道。 “上无不智,臣无至贤。功归上,罪归己。戒惕弗弃,智勇弗显。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诚如是也,非徒上宠,而又宠无衰矣。” 我问。 “你说的这究竟是个啥意思?怎么句句听着都是人话,却又那么不像人话。” 周谨堂也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都说嘛,这本书里面全部都是古文,虽然这些字我个个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人话。根本就读不懂啊!” “你把这本经书给我!” 我一把从周谨堂的手中抢过《罗织经》。 “不懂,咱就问爹去,想来他应该明白。” 我拿着书刚想往门外走。突然发现,爹一直头趴在门缝边儿,从门缝之中抻着头,瞪着眼睛。观察着我和周谨堂的一举一动。 看我们两个人开始认真地读起了书。爹的表情立刻由刚才的悲愤变得十分欣慰。 看了爹这幅偷偷摸摸的苟且样子,我止不住的抻着头,冲着他喊道。 “爹,你还偷偷摸摸的干啥?你让我们学习的这本书,我们根本也读不懂啊!这里面究竟是讲的什么? 什么虽至亲亦忍绝,纵为恶亦不让。诚如是也。这些知乎者也的东西,儿子真的听了头就大。” 爹知道我发现了他。然后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 爹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尴尬,但更多的仍是兴奋与喜悦。 “呃!咳咳!” 爹故意清了清嗓子。 “这个上无不智,臣无不贤……说的就是上司没有不聪明的,下属绝无最有德行的。功劳让给上司,罪过留给自己。戒备警惕之心不要丢失,聪明和勇敢不要显露。虽然是最亲近的人也要忍心断绝,纵然是干邪恶的事也不躲避。如果真的做到这样,不但上司会宠爱有加,而且宠信不会衰减。” 我道。 “说的那么复杂,本意就是溜须拍马呗!” 爹摇摇头。 “只会留须拍马的那是小人,注定成不了大事。作为一个奸臣,还需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聪明和勇敢。收敛自己的锋芒。 不要狂妄自大,所有的功劳全部推给上级,所有的罪过全部背给自己。 记得,你做过什么,别人心里都有数,自古那些好大喜功的人。即使有着丰功伟绩,但依旧会被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拔除。只有适当收敛自己的锋芒,才能够明哲保身。”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 “那就是一个词儿,潜龙勿用。” 爹抬抬手,示意周谨堂继续读。 “人有所好,以好诱之无不取,人有所惧,以惧迫之无不纳。才可用者,非大害而隐忍。其不可制,果大材而亦诛。赏勿吝,以坠其志。罚适时,以警其心。恩威同施,才德相较,苟无功,得无天耶?” “这又是个啥意思?” 我抬起头,继续看了看爹。 爹给我解释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有喜好的东西,用喜好的东西引诱他,没有收伏不了的人。人有惧怕的东西,用惧怕的东西逼迫他。就没有他不能接受的事。 有才能可以使用的人,没有大的害处要暗中容忍。一个人不能驯服他,就算是他才能出众的也要诛杀。 不要吝惜给别人的赏赐,用赏赐可以消磨他们的意志。惩罚要适合时宜,以此让他的心得到告诫。恩惠和威力一起施行,才能和品德互相比较,如果这样做还没有成效,莫非这就是天意吧!”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我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不寒而栗。 用一个人最喜欢的东西去引诱他,如果不行,就用他最惧怕的东西去对付他。 对自己有用的人,没有太大的坏处,就要容忍。一个人即使再有才华,如果制服不了,就要诛杀。 如此狠辣的心计,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出来。 这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这不是百十年以来所有的纵横家,全部一直奉行着的驭人之术么? 我有些震惊的抬起眼皮,然后微微看了看爹。 “爹,这本《罗织经》当真是大智慧,倘若可以把这本经书里的东西全部学会,那这世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拿捏,任何人都可以为己所用!” 我止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终于懂得了爹的说法。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谁说这害人之经便是世上的坏东西,我想,官府之所以会禁止这本书。大抵是害怕老百姓全部将其学会。然后人人变得不可统治,不可控。 爹对我道。 “现儿,你知道吗?这薄薄的两片嘴皮,便是可以杀人的钢刀。 见人便说好听的话。你就可以巩固这世上一半人的心。如果偶尔对人们实行一点儿小恩小惠,那你就可以巩固着世上70%的人的心。 如果你说别人愿意听的话。在别人正需要的时候,给他们心头所好的东西。那这世上99%的人,全部都可以被你所掌控。 这就是最简单的驭人之术!” 我急忙让周谨堂继续读这本《罗织经》。 周谨堂读了这么久,倒是一点心得都没有。 整个人就像一个复读机似的。只不过是把书本上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出来。 他手指指着书本上的文字,眯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念叨着。 “多欲则贪,尚私则枉,其罪遂生。民之畏惩,吏之惧祸,或以敛行;但有机变,孰难料也。” 我又转过头看了看爹 。 爹仍旧给我解释。 “这一句讲的便是人的欲望。欲望多了就会起贪心,有了贪心便会变得自私。因为自私,才有了这人世间万般的罪恶。老百姓害怕惩罚,官吏恐遭祸患,因为他们心中的惧怕,所以他们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行为。” 爹为我解释完这句话,然后睁大着眼睛,深深地注视着我。 “现儿,你要知道,人心隔肚皮。有的人表面的样子。并不是他真正的自己。 他所向你展露的,只不过是他想让你看到的那一面。其实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你根本不可预测。 要知道,每个人在内心深处,都有跟表面自己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有的人表面是个大善人,实际心中藏奸,邪恶无比。 有的人表面愚蠢,其实聪明智慧,只不过是隐忍不发。 看人切记用眼睛看,而是要用心看。你可懂得?”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孩儿谨遵爹的教诲。” 这一夜,周谨堂把整整一本的《罗织经》全部给我诵读了出来,爹便坐在我的身边,一字一句的给我解释。 爹对我说。 “人这辈子必须要做的事情便是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但是,还要万万切记读死书,死读书。把自己读成一个迂腐无能的书呆子,以后可就有的苦吃了。” 这夜,爹还对我说了很多很多。 人生海海,皆为利来,人生朗朗,皆为利往。 做人需得有心机,有手段,对别人够狠,对自己下手更要狠。只有做到这样,才能无所不能,无所不破。 林林总总,太多太多,我都已经记不太清。只是不知为何,唯独对一个“狠”字,我却记得分外清晰。 忽的,我的脑海之中想起了师傅对我说的一句话。 第一百零三章 挣扎 师傅曾经对我说。“好好活着,学得一身本事,将来替你爹娘报仇,替自己申冤!” 可是现在的我呢,沉醉在这梦中,久久不能自拔。 忽的,不知为何,我好像会阴山簿。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而在这梦中,只是一片美好的幻境。 我的神情突然之间恍惚。就在这一瞬,好像有人在我的耳边大声唤我的名字。 “施现,施现!你醒醒,快点醒醒!” 我的神情有些朦胧,这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一直在我头脑之中挥散不去。 爹看出了我的异样,急忙问我道。 “现儿,你怎么了?” 我吞吞吐吐的回答。 “没什么,就是有些头疼。” 爹让周谨堂把手中的《罗织经》合上。 “今儿天色已晚,赶紧睡吧。还有什么不懂的,明天爹爹教你。” 我将炕上的被褥铺好,和周谨堂挤在一个被窝。 不知为何,今日的觉我睡得尤其不踏实。我的眼前不停的浮现出爹娘惨死的那一幕。爹满身鲜血,娘也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的身上全部都是刀砍斧剁的痕迹。那一把剁骨钢刀沉颠颠能落在我的脚边。 然后紧接着出现的便是阴山簿,是张大哥把我带上阴山的那一天,为了我,他在徐虎城的房间里苦求了整整一下午。只是想要给我求得一个在阴山簿学习的机会。 忽的,我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恍惚之中,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浮现在了我的面前。 有一个背影在我的身后晃来晃去,我急忙转过身,那个人正是飘飘荡荡的章玉郎! 我一把拽住章玉郎的手,他的手腕是那样的细白软嫩。摸上去柔软无骨。 我焦急地恳求他。 “让我回去,我想要回阴山,我不要在这梦中待着。” 我还有自己尚未完成的事业要做。我不能将自己简短的一辈子困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章玉郎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有些许不悦。 “公子,我给你安排的生活你还不满意?” 我急忙摇头。 “满意,这样的生活自然是满意异常。只不过,这生活并不属于我。梦中的爹娘待我甚好,可我亦有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的亲生爹娘含冤而亡。我不能白白的让自己沉沦在这梦境之内。我要回到现实,我要面对生活。” 此时的我,已是万分笃定。在这梦中的一切,过的似乎都太过顺利。真正的人生,哪有如此的顺风顺水? 我焦急地携起章玉郎的手腕,万分笃定的告诉他。 “我要回去,我必须得回去。” 章玉郎微微的挑了挑眉毛,十分不屑的用鼻子对我冷哼。 “你当真舍得这样里的一切?梦中的爹娘,你的兄弟周谨堂,老严。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呢。那个叫贾玉玲的女子,你已经轻薄和人家的身子,怎么可能不对人家姑娘负责任?” 章玉郎说着,只见他大手一挥。我的面前再次浮现和贾玉玲的身影。 那肉嘟嘟的团脸,漆黑如墨的大长辫子。还有一双白嫩嫩的小脚,时不时的在我眼前不住的浮现。 贾玉玲穿了一身大红的嫁衣,一双白嫩嫩的手腕上带着鎏金的龙凤镯子,他的娘亲在他的头上蒙了一方鸳鸯戏水的喜帕。 看见这个场景,我再次恍惚了。贾玉玲,这个在梦中与我青梅竹马的女人。这个我一生之中唯一碰过,第一次见她便挤进了我心坎儿中的女人。 在梦中,我即将要与她成亲。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是多少男人企及不到的梦想。可是我,在这梦中可以轻而易举的全部拥有。 章玉郎叫我耳边阴鸷的问我道。 “施现,你还想要回去吗?” 我有些犹豫,我的口中吞吞吐吐的不停呢喃。 “我,我…… 想!” “想什么?我看你是想女人了吧。” 章玉郎用他的衣袖掩着面孔,然后在我耳边切切的偷笑。 忽的,只见他大手一挥。我眼前的黑雾倾刻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锣鼓喧天的喜乐声。 有一台火红火红的四人大轿,正摇摇晃晃吹着喇叭,奏着乐的向我走来。 我忽然四下查看,此时的我,身上一穿着一件红色的喜服。头上戴着黑色瓜皮帽,脚下蹬着高筒黑官靴。 艳红色的新郎装在我的身上整洁得体,一方嵌玉的翠绿腰带在我的腰间系的威猛异常。 周谨堂也穿了一身时兴干净的新衣服,就站在我的身边,向我拱着手,连连的恭喜我道。 “施现贤弟,今日你小登科,周兄在这里恭喜你了!” 我,小登科。 就在我晃神之间,那抬红色的西轿已然抬到了我的面前。 叫着旁边有一个身材消瘦,脸上长着大痦子的大嘴媒婆。 这媒婆可真是天生的能说会道。 “哎呦!新郎官儿仪表堂堂,新娘子美貌无双。两人珠联璧合,必定龙凤呈祥。” 我诧异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今天,难不成就是我与贾玉玲成亲的大好日子? 我方想到这儿,轿子上的人已经被搀扶了下来。 只看那一双三寸金莲的小脚,我一眼便认出,这便是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贾玉玲。 倘若问我在这梦中最不舍的人是谁?第一个,一定要当属眼前的新娘美人。 我这辈子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在她的闺房之内。这个娇俏柔软的女孩儿身上,荡漾着满满的谷子的味道。 她银铃般的笑声,似水般的眼眸,柔弱无骨的身躯,以及那一双瓷白如玉,盈盈可握的小脚。 那一日,简直是我这一生中最激动难忘的一天。 每当我在夜幕降临之时,偶然闭起双眼,仍会时不时的回味起那一日的谷子香味。 现如今,这个梦寐以求的女人便要嫁于我为妻。是娶她,还是回阴山簿!我的内心纠结不已。 媒婆把一个打了大红花结的红丝带,分别交于我和贾玉玲的手中。 我们的双手一人拿着红绸子的一端,然后被众乡亲簇拥着,往我们家的房门里面走。 在贾玉玲的面前有一方小小的铜盆,铜盆里面燃着熊熊的炭火。 媒婆扯着嗓子,高声大呼道。 “新娘子一步跨火盆,来日定做人上人。” 然后我们二人缓缓走进门槛。 媒婆再一次大喊大叫。 “新人跨过木门槛,幸福美满到永远。” 然后,我和贾玉玲二人穿过那一方小小的庭院。 媒婆亦喊到。 “新郎新娘过庭院,似水流年,如花美眷。” 也不知道这些个媒婆上辈子是不是打快板儿的托世,说起花词来,还真是一套一套。 紧接着,便是走进我家那一方小小的卧房。 梦中的爹娘端坐在卧房之内。爹的脸上满是慈祥的微笑,娘也是激动的连连抹着泪水。 见到这个场景,我的身上忽着一震。 不知为何,面前梦中爹娘的脸庞,在我的眼中竟变成了我亲生的爹娘。 他们的面容全部都是血水,眼睛鼻子往下一滴一滴地淌着血泪。 父母大仇尚未得报,我又有何脸面成家娶妻? 随着冲天的喇叭唢呐喜乐声响,司仪冲着门口,高声大喝道。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我的身边围着众人的脸庞,他们全部都是异常的兴奋。 周谨堂,王妈妈,老严,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 这些人簇拥着我,向我眨眼示意。 周谨堂在一旁喜不自胜,口中不停的重复着。 “拜天地,拜天地,拜天地……!” 站在我身旁的贾玉玲,手中扯着红绸子,缓缓的转过身。 第一百零四章 大梦初醒 随着那司仪一拜天地的一声叫喊,贾玉玲缓缓的弯下了腰。 此时的我,忽然之间愣住了! 难不成,我真的要在这梦中娶妻生子?难不成,我真的要放弃自己亲生爹娘的惨死尊荣! 紧接着,司仪第二次高声大喝。 “二拜高堂!” 媒婆扶着贾玉玲缓缓转过身,我们的面前,正是我梦中的爹娘。 贾玉玲再次缓缓的弯下腰,我的腰身却绷得僵直。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办?是个乖乖的成亲,还是该坚持自我回到阴山簿。 我的身体之内,好像有两个我,完全要将我自己的身体撕裂开来。 我的思绪摇摆不定,内心苦痛的挣扎。 恍惚之间,我的眼前浮现的是庄严伟岸的阴山。那一阶又一阶干净整洁的石岸台阶,直通着松岩巍峨的阴山之巅。 再次恍惚,我的眼前却又变成了贾玉玲娇俏,清丽的小脸。 她在我耳边银铃般的呼唤。 “施现哥哥,现哥哥,该拜堂了!” 我恍然回过神,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鞠躬,弯腰。 紧接着,便是第三声高喊。 “夫妻对拜!” 贾玉玲踮着她那一双柔弱的小脚,缓缓的转向我。 此刻,我的神智几尽癫狂。我的思想已经崩溃。 是现实,抑或是梦境?是虚假的幸福,还是赤裸裸的人生。 就在贾玉玲微微欠身,与我夫妻对拜之时。我的身体整个向后倾倒,头脑顷刻之间头晕目眩。只听砰的一声,我重重仰倒在了地上。 贾玉玲担心的急忙掀起了自己的盖头。她今天装扮的可真是好看。两狭香腮如同天边的朝霞一样灿烂红火。 肉嘟嘟的嘴唇涂着妖艳的胭脂膏,显得尤其的妩媚异常。 她的妆发从之前黑长色的大辫子,挽成了高贵的妇人发髻。 女子将青丝挽上。代表着不再是大姑娘,而是我们施家的妇人。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自己的右手,缓缓抚摸上贾玉玲娇羞的面庞。 “相公!你怎么这么?” 她担心极了,眼神注视着我,无比的关切。 我缓缓的摇摇头,切切实实地摸着他的脸。是那样的暖嫩,那样的诱人。她的身上,仍旧散发着那一股让人熟悉且心生向往的谷子香。 可是不知为何,突然之间一首古诗传入了我的耳中。 这是大抵也是曾经在阴山簿之内学过的吧。从前我脑子迷糊,什么都记不得。 现在的我,却是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无数次的浮现着那几句话。 “常闻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一边摸着贾玉玲的脸庞,一边口中缓缓的呢喃。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贾玉玲听了我的话,眼神之间有些恍惚。 我强忍着剧烈的心痛,终于坐下了选择。我的眼神缓缓扫视过眼前的众人,道。 “对不起,我不能成亲,我该走了。” 众人听了我的话,纷纷诧异无比。 我从地上缓缓地站起身。现在的我,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真正的信念。 我对着梦中的爹娘深深鞠了一躬。 “爹,娘,对不起,现儿要走了。不能在这梦中为你们尽孝,为你们养老送终。” 然后下一个便是周谨堂,王妈妈还有老严。 我笑呵呵的拍拍周谨堂的手臂。 “好兄弟,我一辈子记得你。” 我说着,眼睛随意地撇了一眼,站在周谨堂附近的王妈妈。 “还有,好好照顾你的干娘,别让她在那种地方里面唱琵琶曲了。你年纪也不小,应该置办一处房产,然后娶妻生子。” 屋子里所有的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 最后,我在贾玉玲面前缓缓暂定。 她把自己头上的盖头已经掀下,紧紧的攥在手心之中。眸子里是那般的不解与迷惑。 我轻轻扶了扶她柔细的发丝,想要开口,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可是那话语哽咽在喉,怎么也吐不出。 良久,我才缓缓道。 “傻丫头,是我负了你!找个好人,嫁给他,此生不要再惦念我。” 贾玉玲根本都不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神情是那般的天真无邪。 “相公,我等你!” 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等,这个字说的太轻松。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比千斤万斤还要沉重。 我想要反驳她,我想要大声斥责她,我想要骂醒这个女人。 可就在这时,我耳旁的召唤声越来越响。 有无数个声音在我的耳畔,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施现,施现!小瘸子!施现!” 我知道,这场梦终归还是要醒了! 我默默地闭起双眼,然后任由自己的内心为自己做主。突然之间,我的身体猛然下沉,仿佛坠入深渊。 我在这深渊之中狂蹬乱踹,等我再次睁眼。我终于回到了阴山簿! 我就躺在那阴山簿杂役房的热炕头上,我的身上出了整整一身的冷汗。身上的土灰色道袍,紧紧的贴着我的前胸和后背。 我在这场美梦之中猛然惊醒,然后眼前围着的是一个黑央央的人头,还有窗外火热热的艳阳天。 杂役房里只有大脑壳一个人在我的身边守着。他盘着腿坐在炕头上,就倚在我的身边。见我猛然之间从炕上弹了起来,吓得他身体微微一怔。 然后就在这倾刻之间,大脑壳忽然从炕上跳了下去。连连大喊道。 “施现这小子醒过来了,施现这小子醒过来了!” 我有些尴尬的抻了一个懒腰,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我尴尬的对大脑壳道。 “刘师傅,真的不好意思,我今儿又起晚了。” 大脑壳一副担忧的神情看着我,仿佛我并不是一个小小的杂役,而是一个身患绝症的久病之人! 随着大脑壳的呼唤,忽然,杂役房外传来了熙熙簇簇的脚步声。 一众人等推门而入。打着头阵的便是张宏嵊我张大哥。 自从我来到这杂役房,还从未正面与张大哥交谈过。 张大哥见我醒来,脸上亦是惊喜万分。 张宏嵊的身后还跟着严七崖,栾平安,还有我们杂役房的小孙他们。 此时,我愈加的纳罕。我清清楚楚的记着,严七崖不是昨天早上刚刚跟着珎墓司那些人下山去了吗?怎么这才一天的时间,秘密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还未等我开口,严七崖却最先说个话。 “施现,你小子终于醒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觉睡死过去。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整整熟睡了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 我简直诧异万分,我日日沉醉在美梦之中,原本只以为黄粱一梦,一眼万年。就没有想到,我在那美梦之中流连了半个多月,在现实的生活里,竟然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纳罕。 不自觉的伸出双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就在这时,我才猛然发现,我的脸颊上竟然已经长出了细密长长的胡茬。 看来,我真的已经昏睡过去不少的时日。 张宏嵊拍拍我的肩膀,他的眼中满是担心。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我真的没有想到,还能等到你醒过来的这一天。” “我……!” 我不知道自己该解释些什么。我只能草草的把这些时日做的梦境,和张大哥从头至尾的述说一番。 “起初,我是梦到了一个名叫章玉郎的戏子,他在梦中为我唱了一曲《牡丹亭》。然后突然之间这个戏子,就变成了一个鬼魂的模样。 …… 我在梦中为这章玉郎报了仇,他说要赠予我一些报答。 第一百零五章 阴器 然后便为我幻化出了一个双亲健在,封妻荫子的如花美梦。我便一直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直到方才,才终于坚定了信心,终于醒了过来。” 严七崖关怀我道。 “还好你小子醒了过来。你都不知道,倒夜香的老黄跟你中个同样的魔怔,就在前天夜里,已经一命呜呼了!” “什么?” 这简直不可置信。 严七崖拍拍我的肩膀。 “你还当我是骗你怎么的?你还真的以为你是普通的做梦?你那是着了阴器的道,不过还好你小子,意志足够坚定。否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阴器!” 我的口中喃喃自语,难不成我这一阵子,竟是中了魔? 张宏嵊看见我醒来,本还忧心忡忡的面庞终于平和了下来。 他万分关切的凝视着我的面庞,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惊恐。 “还好!还好!” 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还好这两个字,可是我能看得出,他的神情有些许憔悴。 张宏嵊转过身吩咐大脑壳道。 “给施现准备一些养胃的小米粥,他半个多月没有进过食,万不可一开始就接触荤腥。” 大脑壳连连点头,然后跑出去急忙准备。 张宏嵊见我整个人还是懵懵的,有些头昏脑涨,便将我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然后扶着我,让我的身体靠在炕边。 “施现,你这几日不要上工了,好好养着身子。等过一段时间,我表明大师伯,给你调一个安稳点的工作。 你可要好好的,在我心里,把你当亲弟弟般对待。你万不能再出什么事情!” 张宏嵊声音永远是那般的有磁性,低沉儒雅,却有着震人心魄的安定。 我缓缓点了点头,脑子里的思绪仍旧混乱,时不时就会想起我那个即将过门的娇妻贾玉玲,还有方才严七崖口中所说,已经死去了老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完全搞得我措手不及。 大约过了片刻,这些人纷纷对我慰问过后。因为这些弟子们下午还得上课。张宏嵊便带着一众人等,暂且先走了。 又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大脑壳从饭堂给我带回来了病号饭。有软糯糯的红糖小米粥,还有两个水煮红皮鸡蛋。以及没有半点油光的黑鱼骨汤。 大脑壳一便把这些饭食摆了整整一桌子,一边嘻哈哈的对我说道。 “施现小老弟,你小子可有口福哈,这些都是女人坐月子的标准餐食,都是张堂主亲自吩咐我去做的。” 现在的我,只感觉身上乏力无比。好像连将手指抬下来能力气都没有。 按照严七崖的说法,我已经昏睡了整整半个多月。这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吃半点米粒,还能活下来,我也真是命中有大造化。 大脑壳儿一手端着那一碗红糖小米粥,然后快步走到炕边,准备喂我。 我连忙伸手想阻止。 “我自己吃就好,哪里还能劳烦刘师傅您亲自喂我!” 大脑壳急忙摆摆手。 “伺候好你,这是张堂主下的命令。施现老弟,真没想到,你和咱们张堂主是不是有亲戚呀。 这一段时间,要不是有张堂主在,你这小命恐怕早就上了西天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心中万分疑惑。 大脑壳儿一边喂我吃的红糖小米粥,一边细细给我讲解道。 “你记不记得之前有一天晚上。老黄下个阴山,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拿了一块儿红色的女人肚兜兜。” 我连连点头,这件事情我自然记得。那红肚兜兜的腰身极细,上头还荡漾着淡淡的香粉味儿呢。 大脑壳儿继续道。 “其实,那红肚兜兜根本就不是老黄的相好送的。他这个老光棍儿,在阴山簿里日夜干个几十年。在山下县城之中,哪里来的什么相好? 不过是他下山的过程中,偶然路过一片乱葬岗。在那乱葬岗里随手捡到的这个兜兜。 因为这东西是娘们儿的贴身物品。老黄这个大色魔,竟然也不顾这东西的来历,就带回了阴山。” 乱葬岗,怪不得方才严七崖说,我们是被阴器所迷。看看这红肚兜兜应该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上头应该还沾染着他生前主人的阴气,所以才会给我们形成强大的梦魇。 大脑壳一勺一勺的把红糖小米粥送进我的嘴边。见着我缓缓的咽下去,然后又走到桌子边上,为我拨了一个红皮鸡蛋。 “施现老弟,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全靠张堂主。 不过,说来这事儿你也在感谢我呢!当时你在杂役房之内一睡不醒,起初那帮小子都以为你是日常干活儿太累了。都没怎么当回事儿。 只有我瞧出了问题,你和老黄的毛病简直如出一辙。 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老黄去倒夜香,竟然直接昏睡过去,一头栽进了夜香桶里。 我这才瞧着不对劲儿。连忙报告了掌门,说你和老黄,有可能是中邪了。” 大脑壳儿一边说着,一边把剥好的鸡蛋塞进我的手中。 我饿了整整的半个月,胃口好像也有些变小。刚刚只吃了几口小米粥,已然觉得有些饱涨,将这嫩嫩的白水煮鸡蛋握在手中,却怎么也吃不下了! 大脑壳继续对我讲。 “听说你出了事儿,张堂主第一个跳着脚跑到了咱们杂役房。 要不说他们这些学玄法的一个个都跟半仙儿一样!张堂主前脚刚迈进杂役房,就忽地皱起眉头,直言不讳说咱们杂役房里面有阴气。还说你们一定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后来,张堂主随便寄出个什么符咒,那符咒竟然自己能在空中飞舞,随即便找到了老黄从山底下捡回来的红肚兜兜。 张堂主见个这个红肚兜,脸色一沉。断言你们是被鬼迷住。 后来,还是张堂主亲自做法,将那个乱葬场里面的阴器用明火灼烧,又是诵经,又是摆阵,鼓弄了好一阵子,才把那个阴器彻底消灭。 只可惜,当时你和老黄已经沉睡太深。 张堂主说,你们两个人能不能醒过来,要全凭你们自己的意志力。 这些时日,他每天都会亲自到杂役房,帮你喂水。免得你被活生生的渴死。 只可惜,保护的东西你是一点也吃不进去。 老黄也是,我整整照顾他小半个月。只可惜,他还是没有熬过去。就在昨天夜里,躺在你的身边,老黄便咽了气儿。” 说到这儿,大脑壳的脸上不自觉的添上了一丝愁云。 他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变得猩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至亲好友生老病死,总归也是戳进了男人的心坎儿之中。 大脑壳眨巴眨巴眼睛,额头向上望着棚顶,不让自己眼角的泪水流下来。 “唉!你说老黄这老小子,我们一起共事十几年。天天一个炕上睡着,一床铺盖盖着。怎么偏偏让一个死人的和破肚兜兜,就把这老小子的命给弄走了!” 说到此处,我的心中也不免一阵伤感。可是,随即而来的便是阵阵恶寒。 我想,那老黄一定也同我一样,沉沦在了一个无法自拔的美梦之中。 好在我苦苦挣扎,一直忘不了爹娘惨死的模样,才将我从那美梦之中破了出来。 倘若,我一直沉沦下去,沉沦于双亲健在的假象,沉沦于娇妻美妾的幸福向往。估计再出不了几天,我也就命丧黄泉。 只是现在的我,虽说捡回了一条小命。但是心里总会有一种隐隐的痛感。不知为何,我总会想起贾玉玲那秀气的脸庞。 第一百零六章 地黄香 还有她身上散发着的熟透了的谷子的香味。她那一双白嫩的三寸金莲。以及他最后对我说出的一句话。 “相公,我等你。” 等,谁说那只是一场阴灵为我营造出来的假梦。可是那日软香罗帐,娇女绣床。谁能说,那时的梦境,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虚假幻想? 我切切实实的感觉到,我真的占用过一个头发黑漆油亮,丰润美满的美妙女子。还有梦中的爹娘,我的兄弟周谨堂。 以及,爹那人用了整整一夜时间,为我讲解的《罗织经》。 对呀!《罗织经》! 即便是在梦中,我对那本经书中的学问也是如此的记忆尤深。 那一本害人经,整人经,里面讲解的全部都是驭人之术,做人需的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要狠。 我死死的闭紧双眼,回忆那本《罗织经》里边的内容。 “人有所好,以好诱之无不取,人有所惧,以惧迫之无不纳。才可用者,非大害而隐忍。其不可制,果大材而亦诛。赏勿吝,以坠其志。罚适时,以警其心。恩威同施,才德相较,苟无功,得无天耶?” 我清清楚楚的记着梦中的爹对我说起。 “人这辈子必须要做的事情便是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但是,还要万万切记读死书,死读书。把自己读成一个迂腐无能的书呆子,以后可就有的苦吃了。” 梦中现实,往复交织。谁又能说,这一场梦境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经历此次劫难,我终于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学的一身本事。第一件事,便要读书认字。将来早早晚晚有一天,我会为爹娘报仇。 只不过,潜龙勿用,并不是现在! 这之后的几天时间,我一直都待在杂役房里面休息。 张大哥偶尔会过来看看我,他比较忙碌,阴山簿节义堂中许多大大事小情需要他去处理。 倒是严七崖最近一段时间十分闲的很,一到休息的时候便往我杂役房中跑。 我试探着向他打听关于孛儿只斤拔都墓的事情。 严七崖坐在我的炕边,一边吃着酸中带涩的小橘子。一边皱着眉头,噤着鼻子,拧着脸。 “你可别提了!那个墓穴,真是恼人的很。我还以为自己命好,刚刚来到阴山簿,就可以跟着珎墓司的前辈一起下墓。 我本来还准备在其中大展身手,为自己今后去珎墓司考核处打算呢! 谁他娘的能想到,我们那几个人沿路到了墓地大致的位置。拿着太极八卦盘,寻龙尺,没用上半天的功夫就找到了目的的入口。 可是,就在那墓穴的入口纠缠了整整五天的时间,竟然练门儿都没摸进去。” 我急忙询问。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怎么还进不去门儿呢?” 严七崖扫兴地摆摆手,无比叹气的说道。 “那勃儿只斤拔都墓穴怪异的很。我们寻到的这个也不是主墓,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偏室。 可是就在我们一行人寻到了洞口,刚要进入的时候。竟然有团团青蛇从天而降,把那洞穴堵的死死。 任凭我们用火把烧,用药轰,或者直接做法除蛇。那简直就如同掉进了蛇窝一般,赶也赶不尽,除也除不绝。 那团团青蛇,一个个倒是不大。最粗的一条,顶多有三跟手指头那么粗。只可惜数量是无比的多。 它们一条条张着獠牙,吐着长长的信子。好似那个陵墓的守护者一般。 反正我们这几天的时间是半点收获都没有,白白下了一趟山,什么任务也没有完成。” “那珎墓司的那群摸金校尉呢?” 现在通过我从徐虎诚房间里带出来的照片已经证实。我爹给我的那块儿黑色石头,就是属于孛儿只斤拔都墓里面的陪葬品。 我想,我爹,娘,奶奶惨死的原因十有八九与这个墓穴有关。不,准确的说一定是百分之百与这个墓穴有关。 我还本以为严七崖一行等人去下墓勘探,等他们从山下回来,我可以从严七崖的口中,打探一些关于这个墓穴的消息。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连墓穴的入口都没有进去。那这一次,岂不是白白耽误时间? 我急忙向严七崖再次询问珎墓司那几个摸金校尉的行踪。我想,他们的身上一定还带着有关孛儿只斤拔都墓穴的其他有关资料。说不定在那些资料之中,我可以找到些许线索。 严七崖把剩下的几个橘子瓣儿全部塞进了自己的口中。 只见他酸的连眼皮都已经睁不开。 “他奶奶个娘,这橘子是他娘的拿醋泡的吧!倒牙!” 严七崖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腮帮子,口中含含糊糊的对我说道。 “你说那帮珎墓司的前辈啊!都回去了。好像又有什么新的任务!走的还挺匆忙的,都已经上路三四天了吧。” 听到这儿,我的整个身体就像泄了气的车轱辘。 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碰上了阴器。让我整整沉睡半个月不醒。 这下可倒好,刚刚到手的线索,做个美梦的功夫就全部都断了。 又休息了几日,大脑壳却给我安排了一个新去处。 原来是因为我前些时日被阴器所累,这件事情在阴山簿又闹得沸沸扬扬。徐虎诚本来就不喜欢我,却时不时耳朵里面都充斥着我的名字。 徐虎诚一再要求,我可以留在阴山,但是绝对不能以后再碍他的眼。 这回可倒好,大脑壳把我从杂役房内都撵了出去。 阴山簿内有一处三清供庙,我当初在阴山簿修习那一个月,曾在这三清供庙之内上过课。 这庙堂之中供着的是玉质的三清像,每天,阴山簿内的弟子都会在这里修习画符和文化基础。 三清像的前面摆着一个巨大号的铜鼎,铜鼎里面常年插着三柱地黄香。 在这阴山簿之中有个规矩,三清供庙之内的地黄香不能熄灭。所以三清供庙从来都是由专人负责打扫。无论昼夜,十二个时辰在这里苦守。只要看到地黄香还剩下不到半寸,就要把短香替下,燃上新的长香。 所以,负责打扫三清供庙的人,全部都是宿在这里,甚至连吃饭如厕都不可以随意行走。 在阴山簿之内有个传闻。地黄香灭,必有祸殃。 据说二十年前那场血洗阴山簿的事件,在那之前地黄香就曾经灭过一回。 从那以后,这三清供庙之中的地黄香便守护的越来越严格。 就在前些时日,之前负责在三清供庙打扫的杂役,由于年老体迈,已经告老还乡。现在三清供庙之中留下了一个空位。大脑壳第一个便想到了我。 在整个阴山簿之中,简直没有比在三清供庙之内打扫更不起眼的活计了。 安排我到此处,一来遂了徐虎诚的心愿,让他以后在阴山簿之中,可以再也见不到我。 “二来,我这也是为你好!” 大脑壳拍拍我的肩膀。 “你别看在三清供庙之内打扫,每日不分昼夜都要守在那里,听着辛苦,实则极其轻松。 三清供庙之中的三注地黄香,每燃上一根,足足可以燃烧六个时辰。从今以后,你每天只要点香两次。然后负责把庙堂之内的卫生打扫一下。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啊!” 这大脑壳简直是个老油子,任凭什么话在他的口中说出,都能讲出个花儿来。 “施现老弟,你瞧瞧你的腿脚也不甚方便。身上又没有什么力气。咱们阴山簿之内的活计大都累的很。 第一百零七章 奇怪女子 我瞧,这三清供庙地打扫之职最适合你不过。 既清闲又享受。这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儿!” 既然大脑壳已经下了命令,我自然不会推脱。 索性抱起自己的铺盖卷儿,直接搬到了三清供庙。 在这供庙之内的时日也的确清闲,白天弟子们上课之时,我便搬着一个半旧不新的马扎子躲在院子里晒太阳。 那些先生给弟子们讲课,不允许我偷听。但凡传授功课,有真本事的地方,最担心的便是一个“窃”字。 我本非阴山簿的弟子,若是将这茅山的玄法窃了去,倘若再借着阴山簿的名义,做出什么有辱阴山门风之事,岂不是给茅山门抹黑! 等到夜晚,我便拿着长把的大扫把,将整个庙堂打扫一遍,然后便可以把铺盖卷打开,躺在供庙之中,高枕无忧。 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那三注地黄香不灭,其余时间,简直就是守在这里混日子。 现如今的我,简直比在上西村的义庄里还要逍遥。 只不过,日子过的越闲适,我的内心变越不安。 都说天降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可是我每天过得如此清闲,闲适的生活最会消磨人的意志。我脱离那美梦之中,回到这无父母双亲,无娇妻美妾的阴山簿,难不成只是为了在这里做一个一穷二白的扫地奴么? 我总该学点什么,我想,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应该是认字。 趁着弟子们休息的时间,我偷偷叫来严七崖,让他帮我搞两本认字入门的书籍。 曾经我在阴山簿里当弟子修习的那一个月,一些最基础的书本还都是有的。只不过在徐虎诚将我赶下阴山之时,因为走的匆忙,只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和衣服。反而把那些最最重要的书本都给丢弃了。 严七崖趁着晚上天黑,为我搞来了厚厚一摞,用牛皮纸包裹好的入门书籍。 见了这些书籍,我甚是为自己有这个兄弟深感欣慰。 “严大哥,你真是好样儿的!你这个兄弟,我施现这辈子认定了。” 严七崖小心翼翼的守在供庙门口,抻着头左顾右盼。 “嗨!几本破书倒是没什么。我们节义堂里面多的是,简直随便拿!” 我再三谢过严七崖,止不住对他连连恭维。 “那还不是因为你天之聪颖,深得堂主和掌门人的爱戴。这要是换个其他人,一定没有你这般的本事。” 我还记得梦中《罗织经》里面讲解的为人处世之道。 逢人便说好听的话,偶尔施予他们一些小恩小惠。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抓住他们的弱点,加以引诱,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达成不了的。 至于严七崖,他哪儿哪儿都好,就唯独了一点。因为出身的原因,他太过要强,所以为人异常的圆滑,喜欢过分地彰显自己。 不过,我看得出,他对我倒还是真心。许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同道中人,全部出身贫苦。所以他对我倒是没有藏什么坏心思。 我仍旧对他称赞不已。 “我看咱们整个阴山簿的所有弟子,你绝对是最出类拔萃的一个!掌门有那么喜欢你,我看过不了几年,你至少也能混上个副堂主当的。 到了那时候,兄弟可全凭借你照顾着。” 严七崖听了我的话,嘿嘿的一乐,脸上止不住的兴奋。 “你这小子!得了一场大病,还变得会说话嘞。不过,我喜欢。兄弟,以后有什么麻烦记得找我。 在阴山簿里,哥哥不帮你,谁帮你?” 我和严七崖又寒暄了片刻,然后将他送走。 入夜,我一个人借着三清供庙里的香火光,开始慢慢的翻书。 认知的最基础书籍,拼音。 他娘的,这些个东西究竟都是他妈谁研究的?一个个图案弄得奇形怪状,我只看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觉得眼睛发花,头昏脑涨。 这可如何是好?怪就怪我天生没长那读书的脑袋。我们老施家,从我往上倒八辈儿,就没有一个有文化的。 我们老施家血液里面流淌着就是糙人的精魂,向来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我他娘的偏要跟基因对着干,这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读书认字的第一夜,就在我鼾声震天之中彻底结束。 第二日醒来,我把自己的铺盖卷整理好,甚是觉得后悔万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学的一身本事,怎么偏偏在第一步就摔了个大跟头? 直到如今,我仍旧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唯独会的三个字就是张宏嵊! 弟子们又开始在三清供庙内上课,我一个人搬着马扎子,躲到个供庙旁边的小小长廊。 整个人抻着懒腰,将身体向后仰。倒是觉得异常的惬意。 这长廊内的风景甚好。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那一边乃是一棵西府海棠,其势若伞,丝垂翠缕,葩吐丹砂。正中却不偏不倚的植了几珠山玉兰,叶大浓荫,花大如荷,真真是入了画境。 三清供庙附近,大底是整个阴山簿风景最美之处。 我一边欣赏着周遭的美景。忽的,却听见远处传来一个娇柔细腻的声音。 那明明是女人的声音,温柔细软。 缓缓的正在吟诵着一首诗。 “经霜桥下冰初结,洛阳陌上行人绝。 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 章台几般失颜色,南城十里千斫复万刻。 上镂秦女携手仙。承君清夜之欢乐。 列置帏里明烛光,外发龙鳞之丹色。 内含麝芬摄紫烟,白璧规心学明月。 珊瑚映面作风花,茱萸锦衣玉作匣。 摘得蓬莱南岭桂,饮昧凤髓伴浅茶。 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投作许郎家。” 阴山簿里怎么会有女人?这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在那芭蕉树后,当真有一个曼妙的姑娘。手中持着一个翠绿色的玉瓶,在芭蕉叶上采集露水。 这女子一边吟诗,一边采露水,倒是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正好躲在暗处,偷偷的打量她。 这姑娘端的是新月银盘脸,柳眉杏眼,身量高挑纤弱。一身素白印青花罗裙,腰间系了一根青锻腰带,只挂了一个蓝色锦面鸳鸯荷包,连带一个青苏璎珞。足下蹬了双鹅黄尖角穿珠绣鞋,两脚窄窄,玉足纤纤,端的是合合整整的三寸金莲。 我心中不禁怅然,面前这姑娘究竟是人是鬼?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阴山簿? 况且她面目举止周整干净。听着她吟诗的声音,却不像是本地人,颇有一股子吴侬软语的味道。 难不成又是一个阴气化成的女鬼?可是却又不大可能。一般鬼魂都只在晚上才能出没。大白天的,难不成这鬼魂不怕太阳? 正在我心下纳罕之际。 忽得又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身后厉声呵斥我。 那亦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嗓音里面灵气十足,却仍旧是吴侬软语的味道。绝对不是我们滨水县城本地人。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怎可在姑娘家背后偷看?好生没有规矩!” 这声音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慌慌张张的回过身去,正看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小丫头,掐着纤腰,怒目圆瞪的站在我的身后。 这个姑娘生的细眉杏眼,颇有几分姿色。身材合中,一双粉纯肉嘟嘟的,媚眼如丝。她穿了一身紫色梅花样短衣,下配一条墨色长绦裙。因为衣服有些短小,若隐若现还能看见腰缝之中雪白的皮肉。 第一百零八章 洛城许家 我本来只是在这阴山簿之中听见有女人的声音,所以觉得甚是好奇,并不是有意偷窥。 万万没想到,我这一行径竟然被人当场抓获。 我顿时觉得没有脸面,脖子腾的变通红,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只好死死的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那个采集露水的姑娘听到了这边的喧闹,也被我们吸引过来。 她见了我,和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半寒暄的上前询问。 “丹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这道门重地,你可不得大声喧哗。扰了人家主人的清净,咱们家小姐该怪罪你了。” 那个叫丹引的女孩儿闻言,嘟着嘴巴。 “哪里是我的问题,都是这个小子,竟然在暗处偷偷的偷窥你。姐姐,我就说这滨水城小地方,比不上咱们洛城广袤,物质匮乏不说,男人一个一个都是色胚!” “才不是!” 我慌忙的解释道。 “我才没有偷窥,只不过是刚才这个姑娘在吟诗,我有些好奇,我们阴山簿向来没有女眷。 我还没有问你们呢,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跑到我们阴山簿境内,这里可不是女人可以逗留的地方!” 那个叫丹引的小妮子听了我的话,反而插着腰,气焰更盛。 “不就是个破阴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以为我们愿意来?要不是因为我们小姐,我们才不稀罕到你们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个女孩儿性格还真是强硬,说起话来好没有规矩。只是三言两语,反倒把我怼的无话可说。 倒是那个收集露水的姑娘,行事作风十分妥帖。 她连忙嗔怪丹引道。 “丹引,不得无礼。咱们到阴山簿,是有求于人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倘若让小姐知道,定要训词你一二。” 那姑娘指责完丹引,然后向我微微屈膝,当了个万福,对我解释道。 “这位小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本是洛城之人,我和丹引两个,不过是洛城许家的丫鬟。 因为我们小姐身染重病,所以特地不远万里感到阴山簿治病。这件事情,是得到你们徐掌门人允许的。 我们刚来还不过三天,就居住在这长廊附近的小小庭院里。平日里亦不常走动,还望这位小哥不要误会。” 原来是三天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我正躺在杂役房里休息,天天也不出房门,对外面的事情的确一概不知。 不过阴山簿来了女眷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应该早都流言四起,成为阴山簿之内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像杂役房里边的那几个人,大脑壳,小孙,老吴,他们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也不应该不跟我讲。 对于这个姑娘所说的话,我仍旧心存三分疑惑。 我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在眼眶里面转圈儿,那姑娘一看见我的脸色,便知道了我心中所想。 她连忙再次对我解释道。 “我们到阴山簿治病之事,除了你们掌门还有六师伯,旁人是一概不知的。 因为我们小姐毕竟是女儿家,女人名节重要。住到这男人聚集的地方总归好说不好听。所以便没有对外宣扬。 小哥若是不信的话,便于我们移步一二,去附近的小庭院里面看看,见了我们家小姐,便就真相大白了。” 她这解释倒是颇为说得通,正巧我现在也闲来无事。倒不如与她们一起去看看。 这三清供庙的附近竟还有个小庭院,我在阴山簿呆了整整两个多月,竟然都还不知道。 那姑娘在前面为我带路。丹引紧跟在我们的身后。她带着我先是穿过了花园,又转过两个观景回廊,径直行了数百步,方到庭院处。 这处庭院之外仍旧有个拱门。拱门上挂着一个翠绿的匾额,上面写了三个大字。 我看着这三个大字,皱着眉头。又是如同见了天书一般,只是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 收集露水的姑娘微微一笑。 “小哥,此处便是我们小姐住的地方,静和堂。” 不得不说,这个姑娘真的是蕙质兰心。他一眼便能看出我不认得字,却又对匾额十分好奇。 便不动声色的既告诉了我这三个字怎么读,又不让我尴尬。 我不好意思的对着她微微一笑。然后我们继续往前走。 这处庭院极为偏僻,雅致。我先秉看正门。只见正门三间,上面灰瓦紫檀木脊,那门栏窗梁,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忍冬纹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石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素雅却不失意境。真应了那句,曲径通幽。 那姑娘便指点我道:“小哥,这便是咱们小姐住处。小姐素喜清净,不爱热闹。也难得你们阴山簿内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我闻言尴尬的挠挠头,怯怯生生的回答。 “说实话,这庭院我从来都没有来过。不过,我们阴山簿的确是大,有几处不同寻常的地方,也并不稀奇。” 那姑娘且行且问我道:“你们阴山簿的人还有信佛的吗?” 我又停下步,扭过头回答:“应该没有吧。阴山簿属于茅山门下,这里都是三清供庙,供的是三清,信的是道。 姑娘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啊?” 那姑娘只笑道。“大抵不过是猜的。我初到这处庭院。见那院中窗梁木脊是紫檀木料。石壁台矶也凿成忍冬纹样。这紫檀,忍冬均是佛教‘五花六树’的植物,尤其是那院中的山玉兰。平常人家也只不过是植些白玉兰陶心解性。这山玉兰只常种在庄重肃穆,香火燎绕的古刹寺庙入口处或大院里,取释迦摩尼佛端坐宝台之意。我便想着,有可能是你们阴山簿之内有人信佛,才特意建造了一处这样的庭院。现在看来,大抵是我多想了!” 这姑娘问的问题的确是有点意思,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这姑娘的确是个蕙质兰心的主儿,一来行事作风端庄得体,二来观察细致,入木三分。 这样的女子,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也因为如此,我倒是对她家的小姐越来越好奇了。 我的口中默默的呢喃。 “洛城,许家!” 丹引听到了我的私语,抻着头问我道。 “怎么?在你们滨水县,也听说过我们徐家的威名?” 我连连摇头。 “没,从来没有听过。” 那丹引夸张的瞪大了双眼。 “那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连我们许家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一个小碎催。” 我急忙反驳。 “洛城我倒是听说过,不就是那个盛产牡丹之地吗?不过你们许家,说不定就是一个小户人家,只有你这一个小丫鬟,在这里充大。” 其实我也是在以前听大鼓书时,听过洛城这个名字。 欲持藤榼沽春碧,自傍朱栏翦牡丹。 洛城中,绿意旖旎缭绕六月初至,牡丹花开的正盛。 迢烟弥漫,洛邑道成了沽碧肥靛的牡丹城。 牡丹花现在是国花。那么拥有国花的洛城,也应该是个富庶的城市吧。 那丹引被我气的叉腰瞪眼。 “我们许家可是洛城之中鼎鼎有名的瓷器大商。我们家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呢,以前皇宫里面御供的瓷器,都是我们许家做的。 这世上谁人不知,洛南城角里,有一处连缀十里的大宅院。玉瓦金梁,倘然若是沾染了半个洛阳邑的富丽繁华。那便是我们许家!说你是个小碎催,没有见识,你还不承认。 我看你除了会强词夺理,其余的一概不会。” 第一百零九章 洁癖 我和这个叫丹引的小丫头一边争吵,一边走进了这栋叫做静和堂的庭院。 只见富丽堂皇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 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数楹房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紫苏桑葚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我简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我在阴山簿呆了整整两个多月,竟然都不知就在这三清供庙的附近,会有一处仿若神仙府邸般的居所。 “这院子当真是惬意。”我只连连赞不绝口。 采集露水的姑娘闻言,只是浅笑回道:“何止是这院子,我们小姐也是个妙人呢!” 我随着她们两人到了正房,正房的门口摆了几个簸箕,簸箕里满满都是嗮干的茶叶。 采集露水的姑娘吩咐丹引去通报,说是携了一个阴山簿的小哥儿来见小姐。 丹引先转身进了房间。片刻,她便迎出来,手中还拿了一摞苏绣的巾帕,曲着身铺到了地上。 “这是我们小姐在洛城许家的规矩,小姐身子骨单薄,素爱干净。若进她的宅院,可要一步一步踩着这巾帕走。”采集露水的姑娘向我解释道。 我闻言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这该是什么样的家庭,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些铺在地面上的一方方苏绣巾帕,随便拿起一块儿来,起码也要值上一两块钱。 如此贵重的东西,竟然只配踩在脚底下,这岂不是暴殄天物? 可是,既然进了人家的庭院,就该入乡随俗。我只好暂且把内心的局促压制下去。跟着那个采集露水姑娘的脚步,仔仔细细的踩着巾帕,一小步,一小步的同她进了内室。 确说这许家小姐的卧房,竟如同仙境一般。 一进门,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而来。我只觉得眼饧骨软,连说“好香!”入房向壁上看时,却无甚名家字画,只挂了满满一壁的团扇。 这些团扇上画着花鸟鱼虫,有的还用金丝线绣着金色菊花。总归只有两个字“好看!” 那采集露水的姑娘见了我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连连向我介绍道。 “我们许家是以做瓷器生意为主,在丝绸等生意方面也均有涉猎。尤其是我们小姐,女红在洛城简直是数一数二。并且我们小姐极其喜欢团扇。 在洛城许家,我们小姐的闺房便有个别称,名叫团扇坊。小哥你随我瞧,单单这墙面上的团扇。便有象牙丝织编花鸟团扇,有南宋秋兰滇蕊图团扇,有金丝牡丹花象牙骨团扇,其余种种,哪一把都是价值千金。” 听了这姑娘的介绍,我便更加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豪奢的人家,衬的我们这种小地方的穷苦人,连命都是贱的。 我继续审视这间房子,西墙梳妆案上设着唐代的海兽葡萄镜,一边摆着周朝的雕凤纹嵌八宝莲花妆匣。 正面设着黄花梨木拔步床,悬的是御贡的轻拢烟箩联珠帐。铺的是海棠花纹锦缎烫金缛,枕的是汉白玉祈福鸳鸯枕。 有一个姑娘侧着身子,只坐在床上绣着团扇面,她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螺子髻,穿了一身蜜合色罗裙,栓着玫瑰色的槟榔荷包,盖一条葱黄色绫棉被,看去素婉又不失体面。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鹅蛋脸面,桃花眼型。 不动不语,仿然若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我想,这个女子便应该就是那传闻之中的许家小姐了吧。 采集露水的姑娘见她们小姐只在那床榻上静静地绣扇面,便也不言语,只给那侍候在床边的丫鬟丹引递了个眼色。 丹引方才与我在外面,甚是伶牙俐齿,整个人聒聒噪噪,就像是那叽叽喳喳的出谷黄莺。 可是自从她走进这间房 ,仿佛突然之间变成了哑巴一般。行动缓慢,不言不语。比刚才的她,显得别有几分沉稳的气质。 丹引看见了眼色,从柜子底下拿出了一块水貂毛毯,放在了椅子上,请我坐下。 又去备了两盏香茶,把一盏蜜饯金橙子茶奉给我。单把那盏腌樱桃茶留给她们小姐。 “快把窗户支开些。”那许家小姐接过茶,终于开口说话,她懒洋洋地吩咐丹引。然后用手掌轻轻抚着额头。 见了我便要支开窗户,难不成是我身上有异味,熏到了人家姑娘? 我顿时觉得尴尬不已,偷偷的用鼻子在我的衣袖上闻了又闻。也没有什么味道啊,我昨夜明明刚去大浴室里洗的澡。 采集露水的姑娘见状,只捂着嘴对我笑道:“小哥别误会,我们小姐身体有隐疾,需要时常的开窗通风,她的肺不好!” 又转向许家小姐,“小姐,这个小哥是阴山簿中人。我方才在长廊的芭蕉叶上采露水,恰巧惊扰了人家。别想着请这位小哥回来坐坐,给人家赔个不是。” 许家小姐听了伸出手理了理发鬓,才缓缓地抬起眼皮,反责备这姑娘道:“玉渊,我千叮咛万嘱咐,在这阴山簿中,咱们是女子,多行不便。不要惊扰了这里的清修之人。你真可如此的不小心?” 原来这个收集露水的姑娘名叫玉渊。当真是人如其名,清冷又高贵。 我连忙向那许家小姐,替玉渊姑娘解释。 “小姐,这事儿都怪我!是我一人在长廊之内乘凉。偶然才撞见你们家丫鬟的。更何况,我也算不上什么清修之人。我就是在三清供庙之内打杂的。 三清供庙你们晓得不,离这栋院子很近。不过百十来步路程!” 那许家小姐一边坐在软床上听我说话,一边时不时的摆弄着荷包,从中拿出个盐梅干含在嘴里咂味。 玉渊见状,连连询问她们小姐道:“是不是嘴里苦?眼瞧着便到晌午,今日我为小姐准备些有滋味的菜色吧!” 许家小姐缓缓点点头。 “也好!” 然后又不经意的抬起头,用眸子撇了我一眼。 “留那小哥在偏房也吃上一顿午饭,好好招待人家,万万不可怠慢。” 说罢,便摆摆手示意丹引送客。 玉渊闻言,连忙来到我的身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我同他一起出去。 这边丹引就忙来收拾茶盏与我方才坐过的水貂毛毯。然后又跟在我和玉渊的身后,把地上的巾帕一条一条拾起。 待我出了门,偶一回眸,只看见那丹引竟把我方才用过的东西都丢在院角树的后面。 见了这样的场景,我简直大惊失色。难不成是嫌我脏?不过,那苏绣的巾帕也只不过是踩了两脚,水貂毛毯我只坐过了片刻。她端给我的那一盏蜜饯子茶,我甚至一口都没有喝。 玉渊亦见到此景,也不惊异,只笑着对我道:“我们小姐便就是这样,旁人用过的她再不会碰的。一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怕别人过了病气给她,二是我们小姐有些洁癖,还请小哥见谅。” 洁癖,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病症。我看,什么洁癖不洁癖的,全部都是钱多给烧的。 在洛城许府,她是个身娇肉贵的小姐。 若是和我一样生在上西村,还不是从小就在出门儿去捡马粪。 天天闻着那马粪干儿的味儿,吃的都是草根树皮,再严重的也洁癖,也能给她治好! 却说玉渊又把我带去了厢房,这厢房之中也是异常的整洁。 第一百一十章 邪病 才入内室,只闻一阵檀香扑了脸来,身子如在云端里一般。满屋中之物都沉稳雅致的,使人心旷神怡。 只见东面墙上挂了我不认识的两幅画。一副画的是一条清澈的瀑布。还有一幅画是一个人站在梅花之中。 像我这种没有文化的人,却偏偏对这些东西十分好奇。 玉渊再次向我介绍。 “这两幅画也是我们家小姐素来最喜欢的。唐寅的《听瀑图》和南宋夏圭的《寻梅访友图》。” 我忍不住连连惊叹。 “你们小姐这次从洛城来到我们阴山簿,看看还真的是带了不少东西!” 玉渊回复我道。 “因为这次前往,需得常住。所以特意多带了些小姐平日的爱好之物。还有我和丹引两个丫鬟。一个马夫,两个老嬷嬷!不过这些也都是得到你们掌门的应允!” 掌门的应允,不就是徐虎诚嘛!他自然会应允!就是这个徐虎诚,把一个好好的清修阴山簿弄成了商业化。 山中的弟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富家子弟。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最爱钱,洛城许家又是如此的豪奢,只要人家拿出一些票子来,哪怕把整个阴山簿都挂上许家的牌子,徐虎诚也没有不答应的。 我继续审视着这个厢房,画前摆了张雕花黄梨木桌,两侧置着佛经纹楠木太师椅。西面墙独供了个白玉观音像, 一只供香金鼎,瓜果鲜蔬无数。 正北面是软香罗床。 不时,便有一个上个年纪的老嬷嬷送来了午膳。 那老嬷嬷摆好膳食,神色却不是太好,看起来有些气呼呼的,把这些膳食摆完,还阴阳怪气儿的对玉渊道。 “你们这些小浪蹄子现在可真享福!跟着小姐来到这深山之中躲清净。一个一个的贱命,倒把自己也端成小姐了!哼,怎么说我也是许家二十几年的老嬷嬷,现在天天还要伺候你们这些小浪蹄子。 等着将来回去许家,看我不好好整治整治你们。” 我刚才见那许家小姐,便觉得这女人生的虽然极美,但确实是个奇葩。行事作风奢侈无度,现如今,一看她身边这个老嬷嬷,更是个言辞刻薄,有癖症的。 这个洛城许家哪是什么大户人家,我看,简直就是一大家子有疯病,有癔症的。 唯独玉渊和丹引两个小丫头还有些人样儿。只可惜小姐的长相,丫鬟命。与我一般,天生都是苦命的人。 玉渊任由那个老嬷嬷如此骂她,也不还口。 老嬷嬷见无人与自己争辩,了无情趣。将这一桌子饭菜摆好之后,便悻悻的走了。 我看了看这送来的一大桌子饭菜。竟然都是我没有吃过的。模样摆盘儿甚为精致,一看便极为讲究。 玉渊拿着长长的竹筷子,一道一道为我布菜。并指着这些菜色,一一为我介绍。 “这些都是我们洛城的特色,小哥你也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这碗软糯如同鸡蛋糕的是糖蒸酥酪,干粮有牛乳草饼,小菜有鸡髓笋,荷叶方子肉还有一盘胭脂鹅脯。主食是鸡汁莲蓬疙瘩汤。再配蜜饯三碟,冬瓜雀舌汤一瓮。” 我见这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止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这都是给我一个人吃的?也太过奢侈了些。这么一大桌的伙食,简直比我家里过大年还要丰盛。” 玉渊见状,捂着嘴笑道。 “厨子是我们小姐从洛城特意带来的家厨。手艺倒还不俗,小姐往日最注重养生和吃食。孔夫子亦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今日这桌菜,是我们小姐特意为你备一下的,还希望公子喜欢。” 我慌不择言。 “对吃的我真的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填饱肚子,吃不死人便可!哎呀!这么多好饭好菜,都让我一个人品尝。 老话都说,狗肚子里边存不了二两香油。我是这样的东西,岂不是白白糟蹋了好作料! 我看,我还是不吃了罢。吃了这些东西,只怕自己心虚。” 那玉渊闻言,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小哥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家小姐特意为你准备的这一桌子饭菜,你若不吃,岂不是慢待了我们小姐的心意。” 我急忙反问。 “为什么说这桌子饭菜是特意为我备下?好姑娘,你可不要骗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玉渊闻言挑了挑眉。 “小哥您看。” 玉渊只指着满桌子的菜为我一一介绍:“这糖蒸酥酪是用羊奶蒸制,北方的甜品。牛乳草饼是用牛乳匀上草药,是南方的甜点。这鸡髓笋是用调料喂的家养乌鸡加上第一茬的嫩笋尖,是清口鲜味。荷叶方子肉是用野猪肉配上辛荷叶炖制,香腻口感。那胭脂鹅脯又是把鹅腌制的成胭脂红色,咸口最是下饭。这南北淡咸甜一应俱齐,可不是我们小姐还不晓得小哥的口味,才特意吩咐置办的一桌菜。” 我闻言亦是无话,这玉渊真真是个活菜谱,单凭一桌菜食便能看出人的心思来,玉渊却也是古今头一人了。 我从前听的大鼓书中说道,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妻。 说的是在大户人家里面做婢女,一个个见多识广,行为举止优雅娴静,有格局,有见识。 而小户人家的小姐,一个个虽说是小家碧玉,但是格局却与大家的婢女相差甚远。 我以前只觉得这个话不实,如今见了这个许家的丫鬟玉渊,才发现这话说的真有道理。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如此聪慧机敏,行为得体。这样的女子,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玉渊拿着筷子一道一道的为我夹菜,然后伺候我吃饭。 我施现活了整整17年,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待遇?现在的我,觉得自己简直比皇帝还要尊贵。 那古时候的帝王将相,想来,一顿饭的餐食也就同我今天差不多的待遇吧! 我在这战战兢兢的吃饭。虽说味道都不错,甚至可以说全部都是琼浆酝酿。 但是,我吃的就是觉得不舒服。不知为何,也许是自己的心思太狭隘。 我见到这大户人家如此摆阔气,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会升起一丝怨恨感。究竟是仇恨人家太有钱,还是埋怨自己没能耐!这个中滋味,我也说不太明白。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试探的问那个玉渊。 “你总说,你们小姐是为了治病才到我们阴山簿,那么,你们小姐究竟是什么病啊?” 我刚才也见过那个许家小姐,看这身子板儿的确是十分瘦削,容貌虽是天姿国色,但是脸色却不是甚好。嘴唇有淡淡的惨白。应该有些贫血。 但是,她说起话了也算中气十足,软腻腻的,还有那么几丝发嗲。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若是普通的头疼脑热。洛城自有顶好的大夫,又来我们阴山簿作甚。 若真是要人命的大病,我看那许家小姐,也不像是个短命的模样。真不知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从洛城跑来阴山簿究竟是为了什么? 玉渊听我发问,倒也不隐瞒我。 她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了两个字。 “邪病!” “邪病?什么邪病?” 听到这儿,我突然好奇了起来。莫不是被鬼魂阴气冲到,若是这样,到我们阴山簿倒不足为奇。 若真的是极难的一疑难杂症,我倒是十分想了解一下徐虎诚究竟如何为这个许家小姐治病。 倘若能在私下里,偷着学上两手。日后说不定也能用得到。 反正,现在我十分喜欢一个字,那便是“窃”。 我总该为自己学一些本事。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中饱私囊 玉渊刚想开口为我细细讲解。忽然,只听得从院子里传来莫名刺耳的叫骂声。 那声音既尖锐,又伶俐。不用仔细辨别,便知道定是丹引那个小丫头。 玉渊连连用拳头捶着手掌,大呼一声“不好”。 然后急忙踮着一双小脚跑出了房门。我也索性撂下筷子,紧跟在玉渊的身后出了屋。 远远的便瞧见,丹引和方才那个送饭的老嬷嬷起了争执。 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分分叉着腰,竖着眉毛。气焰一个比一个嚣张,摆明谁都不服谁。 玉渊连上前分开两人,急忙问道。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咱们在阴山簿中不比在家里。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无礼,让小姐知道,岂不是都要找骂!” 丹引最先开口。 “这全都赖李嬷嬷,跟我可没多大干系!小姐说不用我陪着。我便院里拿着铁钳磕核桃。 打老远便看见李嬷嬷在那院子里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我便索性扔下了手里的铁钳和核桃,想上前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玉渊姐,你猜怎么着?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那李嬷嬷手里正攥着一个鼓囊囊的锦缎莲花荷包,一看便是装了不少东西的。右手上却是握着一个鎏金点珍珠的簪子,那个发簪我是越瞧越眼熟,不就正是前几日咱们小姐丢的那个。 这个刁蛮老太太,监守自盗,窃咱们自己家的东西。我这才对她不依不饶。” 丹引一边说着,当下便沉下脸,这个小丫头典型是个没心思的,有什么便说什么。心情好坏全部挂在了脸上。 “这个老刁奴,好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小姐大老远把你从洛城带来滨水县。伺候主子没见你多上心,干起这鸡鸣狗盗的事儿,倒是一个顶俩。” 那李嬷嬷虽说被抓个现行,但她仗着自己年纪一大,定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李嬷嬷自诩在洛城许家干的年头长,有些脸面,时时都是得意着。哪容得下别人给自己脸色。 更何况丹引虽得许家小姐器重,却也只是没根没底的大丫鬟。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怎么着也比不过她干了几十年的老奴。李嬷嬷就算是倚老卖老,也自然更荣耀些。 她亦扬声和丹引呛了起来:“我道是哪处的大人物,是索额图还是包青天?原来是丹引姑娘呀!你可不要空口白话的冤枉人,这簪子不过是我在这园子中捡的,刚想要交给小姐,你倒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抹黑我,我看你还是多顾及一下自己,得罪了我,等将来回到许家,仔细了你的皮。” 这话直气的丹引眼睛里窜火,挽起衣袖,两手叉着腰便要教训那李嬷嬷。 原本这丹引和李嬷嬷争骂。丹引只挽了袖子,那李嬷嬷也燥红了脸,这一老一小,水火不容。很快便撕扯在一起。 玉渊见状,只怕丹引失了分寸,再连累了自己。便忙上前阻拦,却不甚被李嬷嬷一推,狠狠跪摔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从玉渊的衣袖口的中,滑出了两槲茶叶。 随着玉渊的跌倒,茶叶也只洒了满地。 丹引见状连忙上前把玉渊扶起来。 玉渊看着一地的茶叶渣子,只焦急的连连跺脚。 “这可怎么是好!这是小姐特意从洛城带来的上好的碧螺春。小姐颇好这一口,再配上酸笋枸杞芽上火一煎,这是小姐每日都要喝的,如今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我了解玉渊此时心中的焦虑。他们许家的那个小姐,脾气古怪的很,又是洁癖,又是邪病的,看来便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 “好你个老刁婆子,这可是小姐最喜欢的茶叶。我这就回了小姐去,真是愈发没了规矩。”那玉渊酿呛站起身,望着满地的茶叶,话锋直指李嬷嬷。 “这,这可不干我的事。”李嬷嬷见打翻了许家小姐的茶叶,只急的自乱了阵脚。便伸出手胡乱指着丹引。 “都是她,都是丹引和我撕扯,都是因为这个贱婢。” “啪!”,丹引抬手狠狠给了李嬷嬷一耳光。 “你祖宗我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你不过是老奴,虽说年纪大一些,我可是小姐房里的大丫鬟。直呼其名,以下犯上,这是哪个主子教你的规矩。” 李嬷嬷还在愣神,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她从不曾想丹引竟敢当众教训她。可是此时玉渊正手握着茶叶的话柄,更何况那个发簪和满满一绣荷包金银的事儿。她自然也是心虚。 这几个年纪轻轻的小丫鬟,她自然不怕。可是,论起那个脾气古怪的许家小姐,论谁也要畏惧几分。 李嬷嬷只得咬着牙,敛声屏气道:“丹引姑娘教训的是,是老奴没规矩。还求姑娘不要同老奴计较,是老奴自己烂了眼睛,冲撞了姑娘。” “呦!我哪里有这样的脸面。让李嬷嬷您如此低声下气的赔不是。”丹引调高了嗓子,她本不是刻薄人,此刻如此趾高气昂不过是替自己和玉渊报不平。 她和玉渊怎么说也是正经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却受尽这些见风使舵的嬷嬷白眼。她今日要好生的让那些人明白明白,什么是上等与下等,什么是府宅里的真真的规矩。 玉渊见李嬷嬷已然低了头,只想着把事了了,今日争辩虽说勉强算丹引占了理。可当真若是传到上头小姐耳边,人言可畏再以讹传讹的难免不过是两个刁奴起了争执,只怕丹引和李嬷嬷通通都是要受罚的。 “你也是,当众同个老嬷嬷撕撕扯扯的,风光的很呢!” 玉渊转向丹引,挑眉训斥道:“咱们许家平日待你还不够真心?你就知道给许家惹麻烦,丢咱们家里的人。” 那丹引见玉渊如此说她,只道欲要争辩。却看见玉渊冲她丢了个眼色,便强把到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玉渊又回身质问酥昧:“你可是伺候小姐的老嬷嬷,说来也怪,你也不在小姐的身边伺候。小姐的贴身之物丢失,倒能让你给捡了去。” “只不过都是凑巧,说不定是哪天小姐在院子里行走,偶然把这首饰物件给遗失了也说不准。”李嬷嬷回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人儿。当个嬷嬷,却真是委屈了你。”玉渊周身打量了李嬷嬷一番,忽的厉声道:“没福气当主子,就守好自己做奴才的本分。别整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楚。今日之事便暂且过去,再有下回我便回了小姐去,看看许家还能不能容的下你。” …… 不时,众人散去。 丹引连连向玉渊抱不平。 “玉渊姐姐,明明是那个老刁奴中饱私囊,你干嘛还要向着她?现在已经人张并获。直接压着她去见小姐。直接让小姐把她赶出许家,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咱们!” 玉渊闻言连连摇头。 “傻丫头,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像咱们大户人家里面的奴才,杂役手脚有几个真正干干净净的。 你以为那些当主子的都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你今日不让他们这些奴才贪一点小小的蝇头薄利。早早晚晚她会心存恨意,想着招再别的地方报复咱们小姐!” 不知为何,玉渊说的这些话听起来让人觉得寒心。可是句句都是那样的有道理。 丹引这个小丫头,却仍旧听不进去。 “那你这么说,咱们还得眼睁睁的看着她中饱私囊。”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了三个道士 玉渊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试探着问丹引。 “丹引,你可知道杀神白起?” 丹引摇摇头。 “什么杀神不杀神,白起还是黑起,从来没听说过。” 我连忙接茬道。 “我知道!从前在大鼓书中听说过,杀神白起,战国大将,血手人屠!作战英勇,杀死的英魂不计其数。” 玉渊点点头。 “那你们可知,白起每攻下一座城池,便总有一个习惯。他会放任自己手下的士兵去屠城。 所以,惨死在白起士兵之下的冤魂和普通百姓数不胜数。” “这是为何?”丹引好奇的问道。 玉渊神情淡定,缓缓道出。 “那是因为,当时战争四起,国家到处发动战争,买粮草,买兵器。国库空虚。每一个士兵一个月的俸禄才只有两刀。 这少少的两刀钱,谁又肯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去拼上自己的性命厮杀? 所以,即便屠城,烧杀抢掠,掳劫百姓是军中大忌。但是白起,仍旧会放任自己手下的士兵任意为之。 为的就是让这些士兵可以抢劫百姓,然后士兵得到了钱和女人,谋得了利益,才会心甘情愿的继续为他卖命,继续攻下一座城池。 丹引,这就是人性,人性本贪!这世间表面上的确有许多规则要遵守,但是,人性根本就是没有规则可言的。 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君子并无大事。可是如果得罪了李嬷嬷这样一个小人,如果你没有万般的手段,能够保证将她一击致命。那么将来,她一定会使出千万个法子,到处给你使绊子,针对你。 人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 听了玉渊说的这一席话,我简直对面前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在那梦中,爹潜心教了我整整一晚上的《罗织经》。我们在那本经书之中洞悉人性,学习那些小人的心思。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世上其实最有心机,最狠毒,最会驭人的,当属这些女人。尤其是这种住在大宅院里面。整天需要勾心斗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婢女丫鬟。 现在,我不得不对玉渊肃然起敬。 今日这静和堂一游,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大宅院儿之中的女人。上到小姐,下到丫鬟。年长到老嬷嬷,年幼到十几岁的妙龄少女。还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眼看天色已晚,我算计着那些弟子应该已经下课。便急忙跟玉渊姑娘告别,然后一个人悻悻的回到三清供庙,继续开始打扫自己的卫生。 草草一夜便过去。 第二日一早,我急忙起床,收拾好自己的铺盖卷儿,将这些东西,藏到三清供庙的香案下面。 然后计算着又到了那些弟子上课的时间,本来准备再次躲出去避嫌。 可是,今天还真是有些稀奇古怪。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外头的太阳正盛,强烈的都十分刺眼。 可是这三清供庙放眼百步的距离,别说是阴山簿里的弟子们。就连一根鸟毛我都没有见到。 “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的心中喃喃自语。 “又不过年不过节的,难不成阴山簿放个大假?不应该呀。这真是好生奇怪。别说没有弟子,竟然连教书的师傅都没有来。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我一边了无生趣的抻了个懒腰,然后抻抻胳膊,伸伸腿儿,舒展一下筋骨。 一个人实在没意思,便蹲坐在三清供庙的门槛上,等着盼着这些弟子们前来上课。 可是我在这儿足足等了良久,这百步之内仍旧没有人影。 我自是十分好奇。便想着往远处走去看看,是不是今天阴山簿里面有什么热闹的事儿,我不知道。 我刚拐出庙门不远,就往我昨天遇见玉渊的那个长廊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间看到在那长廊之中,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影。这些人影全部聚集在一处,不知在围观看着什么东西。 众弟子们一边围观,一边还在窃窃私语。听着他们的语气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甚至有些惊惧。好像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我也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去看热闹。 但看人群中央,横七竖八的躺着个死人,那死人穿了一身灰色道袍,血肉模糊的早已分辨不出模样,腹部像开了气儿的口袋似的,下水一股脑儿都流了出来,铺了一地,发出阵阵令人恶心的臭气。 脸上的瞳孔,形成了两个黑不隆冬的大窟窿,一眼都忘不到底。死的真是凄惨,整个阴山簿的所有弟子,都在时不时的交谈耳语。 “好好的,咱们阴山簿怎么能发生命案?” “我看这不像是平常人所为,这应该是妖孽在作祟。” “哎呀!真是弄得人心荒荒,咱们阴山簿素来清净。是不是进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敢在道士聚集的地方杀道士,想来这个妖孽一定十分可怕!” 不知为何,看见这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让我瞬间觉得不寒而栗。 这具尸体的身上全部都是长长的抓痕,这样的抓痕又深又锋利。让我想起了曾经在上西村时,遇到的余秀莲那个女鬼。 只有女人的长指甲才能抓出如此阴狠的痕迹。如果我判断没有错的话,这个小道士应该是被女人杀死的,或者说应该是被女鬼所害! 就在大家纷纷人心荒荒之时。突然又有弟子从大老远跑来,然后对着我们喊到。 “不好了!在后山又发现了两具尸体。全部都是咱们阴山簿的道众!大家赶紧去看看呀!” 众人闻言,没有一个还顾得上课。不仅是这些小弟子们,就连阴山簿之中教习的师傅,都跟着大家一起跑去了后山。 在那三清供庙之中,三根地皇香我是刚刚换过的。所以也不用着急赶回庙堂去。 我便跟着众人的步伐,一起赶到了后山。 在后山之中的灌木丛里。再次发现了两个小道士的尸体。 这两个小道士身上都穿着我们阴山簿的典型灰色道袍。脸同样被抓花,看不清模样。身上也全部都是抓痕。五脏六腑全部被掏空,一个个眼睛死死地瞪着天。满脸都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所以说那个凶手抓花了这三个小道士的脸。但是,我们阴山簿之中人数有限。每一名道众都是被记名在册的。 不时,便已经有人开始上前指认。 “哎呀!这不是我们忠孝堂的王晓八嘛!昨天他一夜未回,我们副堂主还到处找他嘞!” “那个是我们礼让堂的孙才文。也是昨天在吃完晚饭后便失踪了。我们还以为这小子偷着下山玩儿去了呢!没想到竟然被妖孽给害死了。” …… 这些小道士三言两语开始述说着昨夜他们失踪同伴的情况。 总而言之,今天死的这三个人,全部都是在昨天夜里突然失踪。然后今天尸体就被大家发现。 所以,这三个人的死亡时间一定是在昨天夜晚。 想来这妖孽也实在可怕。一个晚上便活生生害了三条人命。最最主要的是,他竟把自己害人的场所,选择了满是道士聚集的阴山簿。 要知道在我们阴山簿之内,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有抓鬼除恶的好手段! 这个凶手胆子为何如此之大?他害死这个上个小道士又是为了什么? 掏心挖肺,收集五脏六腑究竟又有何用?这三起命案,简直成了阴山簿近几年来最大的一桩事件! 少倾,徐虎诚和六师伯就风风火火的全部赶来了后山。阴山簿的八大堂主和16个副堂主也是一个不少,全部聚集于此。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仵作 阴山簿里死了弟子,这可是件大事情。徐虎诚一到,便立刻下了命令——验尸。 验尸这种事情定是难不倒阴山簿里的道众。 我初到阴山簿时,六师伯给我们上课。便捏着自己的羊角胡子对我们说过。 “你们这群竖子,入了这茅山门,便是你们的造化。你们如果潜心肯学,我便把我的毕生所学,法宝私藏都传授与你们,可好?” 又对我们道。 “弟子们啊!你们既已拜入我阴山簿,为师定不会亏待你们。我这周身有两种可以讨生活的本事,一为烹骨验尸,二为玄门阴阳术。你们可想学哪一门本事?” 当时堂下的弟子们纷纷思量片刻,雀跃的回道。 “烹骨验尸便是学了大成,充其量不过是个衙门仵作,算什么好本事!学便学第二种,除邪戮鬼,鬼怪尚且不惧,在人间怎能不逍遥。” 六师伯听了我们的话,脸上凭空添了三分愠色,不过转瞬间便又恢复了本来面貌。 摆摆手道:“也罢,也罢。人各有志,为师就传你玄门阴阳之术。不过你们这些小子,你们若学得为师烹骨验尸的本事,今生虽不及王侯将相,也可保你们一世安定无忧。 可是你们却偏偏要学这玄门之法!学玄法者,一切皆看‘因缘’二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此生福祸者皆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为师言至于此,你们不悔乎?” 这群新弟子中有性格亢奋的,便大声唾道:“六师伯你莫瞧不起我们。我们个个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吐沫一个钉,谁后悔谁就是狗娘养的。” 进入阴山簿的弟子,谁人不想出人头地? 第一遍是要想学的玄门阴阳术。至于烹骨验尸,却被我们当成搬不上台面的下作东西。 其实,那时的我倒是觉得验尸官蛮好。验尸官也就是俗话说的仵作。 仵作,而叫“令史”,后来也叫“行人”,“团头”等。 因为我曾经在上西村的义庄抗尸,终日都和那些尸体打交道。所以,我自然晓得那些仵作的厉害。 我们上西村里有一个姓孙的仵作,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罗锅。他每次验尸,我总觉得他如同活神仙一样。 总能根据尸体的细枝末节,来判断出死者真正的死因。 由于人在死后身体会整体呈现青色,这样就会给辨别尸体上的伤口带来一定的困难。那个孙仵作就会在一次受伤的部位上放一些被捣烂的葱白,然后再用撒上醋的白纸覆盖在上面,经过一段时间,伤口就会呈现在白纸上。 孙仵作对我说,还有一种方法可以验出死者生前受过什么伤。就是滴几滴水在疑似受伤部位,让水自然匀速的滑过疑似受伤的部位,如果水流突然有些停滞不前,那么这里很有可能就受过伤。 那如果要检查内伤,比如说骨折之类的时候。孙仵作也有自己的办法,他会先将死者的身体清洗一遍,然后将疑似骨折的地方放在阳光之下,然后孙仵作会隔着丝绸或者雨伞对那个区域进行查看,只要那里受了伤,一般都是可以看到骨头的裂缝的。 另一种方法是,把一张厚薄适中的纸放在疑似骨折部位,然后拿一团由特殊材料做成的面团在上面擀,如果白纸下有伤口,通过一段时间的熨擀,骨头的裂缝就会清晰的显现在白纸上。 孙仵作每次验尸的时候,我都十分好奇的在旁边看着。 他见我对这个行当感兴趣,曾经还给我推荐过两本什么书。 我只依稀的记着。好像一本叫做《洗冤集录》,还有一本叫什么《折狱龟鉴》。 不过,当时我也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丝毫没有在意。 我本以为在阴山簿之中出了人命,应该会是掌门,或者是八大堂的哪个堂主亲自为这三个小道众验尸。 谁知,徐虎诚却转过头,对身边的六师伯耳语道。 “赶紧通知相关部门。让他们派人过来!然后吩咐下去,把这三具尸体抬进三清供庙。就在那里面检验完尸体,然后通知他们的家属,让这几个孩子叶落归根吧!” 我原本还以为能在阴山簿内,看上一场仵作验尸的好戏。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新政府,任何什么事情都要依着法制办。 按照法律规定,私下验尸是不合法的。虚的,有专门的人事前来处理。 六师伯把徐虎诚的说的话吩咐下去,这三具尸体纷纷被抬进了三清供庙。 而我,作为三清供庙里唯一的打杂工,自然就暂时当上了守灵人的工作。 这三个小道众的尸体,并排摆在三清供庙的大堂之内。每个人的身上蒙着一袭白布,这样的感觉,还颇有我在上西村守在义庄里的样子。 眼瞅着四下无人,我学习了师傅以前的习惯。 从供庙的香案台上,拿出了三根柏壳香。 这是师傅的老毛病,每逢抬回尸体,必要先点上三根香。然后看着香灰的燃烧状态,预测事情的吉凶。 我虽不会预测事情的凶吉,但是每当燃起这柏壳香时,我便总会想起师傅。想起我们爷俩以前在上西村时的日子。 那时的我和师傅,抱着酒葫芦,倚着尸体眠。看起来虽然落魄,但实在是比现在要逍遥的多。 我将三根柏壳香,偷偷的插在大堂的香炉之中。然后守着这三具尸体开始发呆。 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的功夫,政府派了人到我们阴山簿上门验尸。 这回政府派的却是两个稀罕人物,不只不是滨水县城当地人士,甚至都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华人。而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洋仵作。 六师伯把这个洋仵作带进了三清供庙,阴山簿里的众弟子们纷纷都需要回避。 只有六师伯和徐虎诚可以留在这里。 而我,作为三清供庙的杂役,需要时时刻刻守着三根地黄香,反而有机会亲眼看着这个洋仵作究竟是如何验尸的。 徐虎诚和六师伯带着那个洋仵作刚刚走进三清供庙。 六师伯闻着大堂里的香味儿,就猛然的抽了抽鼻子。他的眼睛十分尖锐。一眼便看见了我插在香炉中的三根柏壳香。 六师伯见到柏壳香有些惊讶。 “施现,这香是你燃的!” 我随口搪塞道。 “是!我们老家有个习俗。但凡遇见死人,都要燃上三根柏壳香。柏壳香这东西不是驱邪吗?小人我最怕鬼。” 徐虎诚倒是没什么格外的想法,只是见到了我。脸上便毫不掩饰的满是厌烦。 “嘿!施现,你小子是属程咬金的吗,到哪儿都落不下你。 我好不容易在这阴山簿里清闲了几日,结果刘大脑壳怎么又把你分配到三清供庙来了!” 我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 徐虎诚连忙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哎呀!施现我跟你说啊。这回等人家洋法医验完尸体,这三具尸体就一直停留在三清供庙。然后等着死者家属上门认领。 在这期间,你就把尸体好好看着,千万别给我弄丢弄坏了。 施现,我求求你,千万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你要是再把这三清供庙,搞得满屋子都是屎尿炸弹。 到时候别说我真的翻脸不认人。别说是张宏嵊保你,我大师哥保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一定把你赶出阴山簿!我徐虎诚说到做到。” 既然这老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自然要给人家一点面子。索性陪着笑脸儿,连连点头哈腰。 “小子谨遵掌门吩咐!”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解剖 大鼓书里说过,做人需得学司马懿。没有本事的时候,便要隐藏自己的锋利。做小伏低,陪笑,示弱,这都是最基础的。 更何况徐虎诚是堂堂阴山簿掌门,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我打心底里讨厌这个徐老虎,虽然他有极大的可能跟我师傅的死有所关联。 但是现在,我一没本事,二没人脉,羽翼未丰。只能够隐忍的留在阴山簿,看这个徐老虎的眼色行事。 不过我还是见到了那个洋仵作,听徐虎诚介绍。这个洋仵作叫什么‘死不死’的,长的是高鼻梁,蓝眼睛,一头黄色卷发,还满脸的络腮胡子。 这死不死是政府任命的,据说现在都不叫仵作,而叫什么法医。验尸要靠的是科学,不是之前山野的雕虫小技。 六师伯还在小声嘟囔,说这些洋鬼子每月的薪水还不少,几乎可以跟正经当大官儿的照个平齐。 我一直就纳着闷儿,不就是一个仵作,这大中华多的是。怎么这洋仵作就这么值钱! 最最主要的是,这个死不死还不会说人话。一张嘴跟唱歌似的,全都是鸟语。反正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六师伯也听不懂。 倒是那个徐虎诚,我平常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个徐老虎竟然也会说鸟语,还跟那个死不死相谈甚欢。 我在心里恨恨的想到。 奸商伪君子徐老虎,好好的大中华话不说,把那个鸟语学的倍儿溜。一看骨子里就不是正派的好人。说不定打他心眼儿里还有想卖国通敌的嫌疑呢! 要说这洋人就是和咱们炎夏民族的不一样,按照咱们的习俗,家里死人了,才穿那么一身儿白呢!那叫孝衣。 这洋鬼子,见天儿的就穿那么一身白色的长大褂,像个天桥底下说相声的。 徐虎诚和那个是不是介绍完这三个尸体的主要情况。 然后就揉着鼻子,捂着嘴巴,和六师伯小声交谈。 “老六,我跟你说这些个洋鬼子住的地方跟咱们都不同。常人都是住在平房大宅子里的。这洋鬼子偏偏住个二层小楼儿。 以前我们家跟一个洋人做生意。我还去过一次洋人住的地方,那时才发现,他奶奶的,这洋人竟然是坐着拉屎! 那恭桶,都是陶瓷的。雪白雪白,一拽旁边儿的绳子,还能自己冲水呢。” 我的耳朵长,徐虎诚和六师伯说的悄悄话一字不落,全部流进了我的耳朵。 这个徐老虎,怪不得我师傅曾经给他取个外号叫徐五憋。无论到哪,他都是对那拉屎的恭桶最好奇。 不过,我曾经以为,天底下就徐虎诚这么一个奇葩,会坐着如厕。没想到这些长毛的洋鬼子也一样,都是坐下来方便。 “死不死,你赶紧瞧瞧,我们阴山簿这三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六师伯对着那个洋鬼子手舞足蹈的比画,大声吆喝了起来。 徐虎诚一边用鸟语把六师伯说的话,翻译给那个死不死听。 一边纠正六师伯道。 “老六,别叫人家法医死不死,人家叫smith。翻译成咱们中华话,就是史密斯。” 那个洋毛子淡定的点了点头。今天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外国人。但看那一身旺盛的毛发,还真是猜不出个岁数来。 这世界还真是神奇。就连人类都分成了不同的品种。 那么,这人和猪又有什么区别?猪有家猪,野猪,豪猪。人竟然也有中华人和长毛人。 看来这阴山簿就是比我们上西村强。要是守在上西村里,恐怕一辈子都长不了这个见识。 那史密斯掀开了盖着三具尸体的白色布帘儿。 然后看着六师伯,幼说出了一大长串的鸟语。 徐虎诚翻译。 “smith说,现在我要进行人体解剖,问咱们还跟着一起看么?”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这个话好像有点挑衅的味道。 六师伯看不上这个史密斯,这洋鬼子也看不上六师伯。 “看!那还怕个啥!” 六师伯是个老中庸,最见不得这些洋人在我们大中华大行其道。 史密斯给我们三个人一人发了一件白大褂。 六师伯哪里会怕,便也换上了一身白大褂儿。嘴上捂着个白布条。我也跟着照做。这些洋人还真是奇怪。不就是验个尸吗!穿的一身白不说。嘴上还要捂个布帘子,难不成是怕死人的身上味儿大?再熏坏了自己? 只见那史密斯戴上了一副白色的胶皮手套,甩开工具包,工具包里排了满满一排的大小刀具,还有各种剪子,钳子的,不像是仵作,倒像是个杀猪的。 那史密斯让女助手珍妮把三具尸体褪去了衣物,全身光不出溜的就放在了操作台上。 这个死不死还带了一个女助手。也是外国人。 那洋老娘们也是别有一番风情,人高马大的,也是黄头发,蓝眼睛,鼻子高高的,鼻尖还带着勾。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挺挺的,好不馋人。 我曾经听说在一些大城市那边,有好些个留过学的富家子弟,妻子都有洋毛子。我心里就一直纳罕,这娶了洋毛子,可得怎么行周公之礼。这娘们儿一个个长得比男人还高个一头,亲个嘴还得扎板凳子。 不过,今日一见这个叫珍妮的洋女人,想想也挺好。 我的个头儿长的矮,将来要是也能取一个大高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媳妇儿。生出来的孩子长得一定倍儿好看。 我想,这玩意儿就跟那配狗差不多。串儿犬长得都肥硕健壮,还带劲。 我这边还在异想,那边珍妮就把尸体身上的衣服都脱了干净,连个裤头都不留。 我们本来就是男人,无论什么岁数的老爷们裸体的样子都没少看。 光膀子的死爷们,以前闹饥荒时,也不少见。 不过这珍妮毕竟是个女的,虽说不是国产品种,但自古以来男女有别。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给尸体做处理。 我忍不住的撇了撇嘴巴! 没想到,那六师伯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只见他嘴上虽然捂着白布条,却仍然愤愤而言。 “这些个洋鬼子,真是瞎搞。咋能让个老娘们儿来给男人们脱衣服!男女授受不亲。这清白还要不要了?” 徐虎诚又替这帮洋鬼子开脱。 “老六,人家珍妮女士是法医。法医眼里所有的尸体都是证据,不分男女。” “咋就能不分男女?那男人和女人天生就不一样。哎呦!真是瞎搞,没眼看。” 六师伯眼睛里都在冒着火。 我的心里却有了另外的想法。 徐老虎刚才说珍妮女士,这女士又是个啥?士在古代不是形容男人的吗? 珍妮女士,应该是个官名吧。难不成这些洋鬼子来到我们大中华还能当个官儿? 少倾,只见那史密斯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钢刀……。 我小时候在上西村里面杀过猪。看见史密斯解剖,倒还算镇定。 “标本瓶子。”史密斯对珍妮道。 只见史密斯的助手搬来了几个半米那么高的玻璃瓶,里边儿还都装了半瓶子的水。 “怎么的,你还要用人下货泡酒喝呀!”六师伯打岔道。 其实,我们只不过是在硬挺着。 眼前这血次呼啦的场景,我早就看的倒了胃口。不过是装装样子地生挺。生怕在那洋毛子跟前丢了面子。 我看完了这个洋仵作解剖尸体。跟六师伯道。 “我还以为这些洋仵作都是干什么的,原来干的跟我们杀猪是一个套路。不过你这不放血,我们杀猪的先放血,不放血的猪肉,炖出来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下相会 我还在那儿大言不惭,其实我的腿肚子早都吓得转了筋。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史密斯得出了结论,这三个小道士是被人活活掏出心肝而死,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夜的子时三刻。 并且这三个小弟子死亡前还经历过性交,从身体的检查结果来看,都是在事情结束后整理好了衣服,然后死者在不经意间被凶手直接掏穿心脏。 “这性交是个啥玩意?”六师伯哪里懂得这些专业的名词,其实我也不懂。 “这……。”史密斯有些不知该从何处解释。 “你怎么这么无知。”徐虎诚有些无语。“就是咱们中华人成亲那天晚上做的事,小登科。” 六师伯闻言一拍大腿。“你直接说睡觉不就得了。” 这帮个洋鬼子,净会整这些文绉绉的词儿。还啥交,那敢情我在梦里也跟人交过。跟我梦里还未过门儿的大胖媳妇儿——贾玉玲。 “你的意思是我们阴山簿这三个小弟子临死之前跟女人睡过觉。先奸后杀。”六师伯猜测道。 “no,no,no。”史密斯忙忙反驳。 经过徐虎诚的翻译,史密斯大概的意思。 “这三具尸体的身上虽然有性交的痕迹,但是并没有任何打斗,争执所导致的於痕。只有他们的指甲沾染了血迹和一些金色毛屑,我可以让珍妮拿去做dna鉴定。 不过死者的脖子上除了致命伤以外还有几道抓痕。抓痕由上向下,应该是死者自己所为。死者在被人贯穿胸腔之后,由于呼吸困难,便伸手去扣自己的脖子,身体挣扎扭曲。所以初步断定死者指甲里的血迹是死者自己本人的。” 史密斯又是一段专业的长篇大论,说的仍旧全部都是鸟语。 什么死者,抓痕的,我和六师伯纷纷听的一头雾水。只有那徐虎诚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装明白,一直在连连点头。 之后,这个洋鬼子收拾完他的杀猪工具,便跟那个大洋马娘们一起下了山。 六师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施现,好好看护好这三具尸体。等过几日,死者的家属就会亲自到咱们阴山簿接他们回家。” 六师伯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摇头叹气。 “唉!好好的阴山簿死了人,这回可怎么跟弟子家属交代!” 送走六师伯和徐虎诚,我连忙收拾了一下三清供庙之内的血腥现场。 然后又上外面打了满满一大桶的水。亲自帮这三个小弟子擦洗身上。 人活一世,临走的时候总归该干干净净。 我帮三具尸体梳洗完毕,然后把他们身上的衣物穿戴整齐。 一日缓缓过去,临近入夜。我把三清供庙的大门大敞四开,一个人坐在供庙的门槛儿上,痴痴的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月光。 今爷的月光是灰蒙蒙的,被薄薄的乌云遮盖住了。就没月亮都会失去它应有的光芒,就仿若现在的阴山簿,被一桩莫名的凶杀案搞得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我一边坐在门槛上若有所思。忽的,有一个曼妙的身影缓缓向我飘过。 “谁?” 我有些诧异。 这大晚上的,阴山簿已经熄了烛火,山中有规定。除了每夜的守职人员,其他弟子不得随意外出。 怎么会有人,趁着月色朦胧,来到我三清供庙处。 并且我看着那曼妙的剪影,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夜半子时,一个女人在山里飘飘荡荡。忽然我的心吓一惊。难不成这就是昨夜杀害三个小道士的女鬼? 我越想越慌,连忙扯着喉咙大呼。 “是人是鬼,我可不怕你!赶紧快滚,这是三清供庙,仙家重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我已经听不清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总之我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一番。 然后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小兄弟,别怕,是我!玉渊。” 玉渊! 原来是她,我说呢!这阴山簿之内,一千多个都是堂堂的男子汉。哪里还能有女人出没。 玉渊缓移莲步,离我越来越近。 趁着淡淡的月色,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孔。的确是玉渊,白嫩嫩的脸蛋儿。穿个一身耦合色的短衫,下身是一条墨绿色的长裙,显得既素雅又文静,她的手中还提着两个茶壶并一个海口大碗。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有些别出望外,心下不知为何,只觉得莫名欢喜。 忽的,我这才想起,在那三清供庙的大堂之内,还有三具新鲜尸体。 玉渊毕竟是个女儿家,我生怕这尸体会吓坏了她,连忙站起,急忙的把庙门关上。 我一边尴尬的转过身,笑呵呵的挠着后脑勺。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玉渊抿嘴一笑。 “昨日不是你和我家小姐说的,你便在这三清供庙当值。现在我正好无事,一个人又睡不着,索性逛来看看你。” 玉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拎着那两个茶壶向我晃了晃。 “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 万万没想到,我昨日不过是随口一提我的工作。却被这个玉渊姑娘给记住了,她可真是慧智兰心。 玉渊道。 “今儿白天,我们小姐别出心裁,特别想吃油茶。 我便特意下山多买了些。还剩了两壶,所以特别带来,与你当个宵夜,可千万不要嫌弃。” 玉渊来到我的身边,见我把供庙的大门紧闭,并不让她进。她便也不说什么,索性同我一起坐在了门槛儿上。然后在我的面前,把这两个茶壶打开。 一壶果子油茶,一壶花生油茶。 那果子,在上西村俗话叫‘壳泡’。须将那面团用擀杖擀成薄薄的面饼来。再将两张面饼摞叠在一起,只切成铜钱大小的形状,一入油锅,直立马鼓起,便就是果子。 油茶倒也简易些。只把面放在锅中炒熟,生出香味来,外和上水搅成糊。直等水开,面糊亦下锅,外边用筷子搅拌。等稀稠合适了撒上盐,椒面等佐料,滚一会儿即成。喝得时候,加一勺麻酱,放入果子。真是道不出的美味。 “我怕凉了,就没香味了,直外怀中抱着呢!我也不知你爱吃不爱吃这东西,我觉得味道倒还可以,蛮有特色,要不咱们一起尝尝。” 玉渊笑将道,忙从怀中拿出那个海口大碗,然后帮我倒了满满一碗的花生油茶。 “难为你了,还知道惦记我。”我腼腆的笑了笑。 说起油茶,我真的还想起一些往事来。小的时候,在上西村也有卖油茶的。只不过价格并不便宜,也算是个稀罕物。 一次,娘买了满满的一壶油茶回来。却不是给我吃,而是要待客。爹和客人上桌吃饭。我和娘只能躲在小屋看着,偷闻着味。 等到客人走时,那整整一大壶油茶只剩下了底子,娘勉强兑水倒出了半碗。我那时不知多欣喜,可是家里还有奶奶,又正逢上奶奶生病,娘把兑了水的半碗油茶递给奶奶。 奶奶虽然身子骨单薄,但是口壮。一股脑儿便全喝了,我去厨房洗碗,也馋,只偷偷将碗底舔个干干净净。那是我第一次喝油茶,如今也还记得那个香味,忘不了。 我也不知为何,却将这些话都对玉渊讲了。 玉渊听罢,忙宽慰起我来。 “往年天灾人祸,日子都不见得好过。况且咱们还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保不全要受些委屈。不过现在你已经到了阴山簿,虽说只是一个小小杂役,自然不同从前,好日子才刚开头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勾心斗角 我和玉渊说着倒惺惺相惜起来,我们俩人借着月光,坐在供庙的门槛之上,胡乱大快朵颐了一顿,只吃的杯净壶空。 二人吃完,借着月色,便开始缓缓谈心。 我犹记得上次玉渊对我说起,说她们家的小姐有邪病,因此才会到我们阴山簿来治病。 我顿时生起了好奇,打探着问玉渊。 “对了!昨日你方对我说,你们家小姐得了什么邪病,究竟是个什么病症啊?” 玉渊无奈的缓缓一笑,眼神有些失意落寞。 她慢慢对我讲述。 “其实,我们家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 原来,许家小姐大名许良人,是洛城许家最小的女儿。 许良人自幼熟读诗书,颇有些才智,并且是把做生意的好手。 许家在洛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旗下也有瓷器,丝绸,珠宝,酒铺等多个行业。铺面薄田更是无数。 如此大家大业,自然需要一把好手打理。 只可惜,到了许良人这辈,家里只余下两个子嗣,一子一女。 许良人上头还有一个大哥,是许家现在唯一的男丁,却是个不学无术之辈。 许老爷有意把自家的产业全部交给女儿打理。却不成想,这主意却给自家的女儿招来了莫大的灾难。 玉渊缓缓对我诉说。 “我们家的大少爷许成义,却是洛阳邑有名的浪荡子。 其自幼不好诗书,只与那众泼皮小厮一处浑玩。后因为家中人丁稀薄,十七岁便接手了许家瓷器生意。自管起了窑厂,腰包愈发充足,便整日闲游纵乐。 他又结交了几个官僚无赖,均是些赌博吃酒的好手,凑了六人,按年岁排行。许成义行四,又因生了副好相貌,众人便称俏四爷。 只见其粉面油头,臂膀无力。手脚却实为轻浮,平日在许家最喜欢去吃那些俊俏婢子的豆腐。 我还记得,那时正是我们许家当老太爷刚刚去世。大少爷在老太爷的灵堂刚守完头七,一个人无精打采的回了园子。 正见了几个小婢子正蹲着石阶上掷石子。其中有一个叫梅香的,年芳十五,生的细眉杏眼,颇有几分姿色。那许成义往日里便早有意收用她,只是碍于我们老爷看的紧,一直不曾得手。 那日,因为他守灵堂。禁了几日欲,愈发的如恶狼一般。再看那梅香便更是媚眼如丝。也巧,那梅香今儿穿了一身紫色梅花样短衣,下配一条墨色长绦裙。蹲在石阶上,只不经意露出半寸后腰。那许成义见了,顿时蒙了心窍,也不作声,只偷偷在梅香身后蹲下,伸出右手,顺着后腰处便猛的滑进衣服里。 那梅香正玩的尽兴,不曾注意有人在身后,忽的觉得后身一阵冰凉,只顺延到前胸。吓得顿时一个激灵,跳着脚站了起来,一转头,才看见许成义正蹲在地上伸着右手,两眼含情的笑看她。 这事儿都是常有的,在我们许家早都见怪不怪。 那许成义见梅香只在下首站着,垂了头,板着面,也不理睬他,便上了赶子去撩拨。 只去梅香身侧,闻她头油香味。 这件事儿正好被我们家老夫人看个正着。我们老夫人重男轻女。最是偏爱大少爷。 他总觉得大少爷混玩儿都是被家里的下人带坏了。所以尤其见不得大少爷勾引别的丫鬟。 反正从那之后,我在许家便再也没有看到过梅香。 听其他的丫鬟们讲,说梅香被我们老夫人杖责20大板,然后丢出了许家,最后惨死街头了!” 听到这儿,我止不住心下一阵恶寒。 “你们许家这大少爷也真是的,顽劣不堪,太过不着调了些!最可气的还是你们家老夫人。怎么可以这么娇惯自己的儿子,甚至罔顾他人的生命。 唉!想来你们这种豪门大院儿,也不是我们这些穷苦人该待的地方。” 玉渊继续说道。 “我们大少爷还是个善妒的。本来他是许家这一辈里唯一的男丁。许家的所有家产本应全部归他所有。 可是我们熬夜深明大义,一心为着家族的生意着想。所以便想要让我们小姐管理许家的店铺。这事儿传到个大少爷的耳中。他便开始使用手段,暗地里迫害我们家小姐。 起初是今年的六月份。 六月花开正盛,我们小姐素来皮肤敏感,最碰不得花粉,偏偏大少爷又命花匠在院中植了许些月季,直弄得小姐身子整日犯痒。 一日晌午行饭,厨房说是新宰了十只羊羔。给各院主子均送了一砂锅山药枸杞羊羹汤。 缘是我们大少爷最讲究进补,老夫人才吩咐厨房炖些温补的食材。羊肉虽补,可在许府里倒算不上好吃食。旁的主子自是嫌弃腥膻,纷赏给下人喝了。 可是在许家,大少爷下个命令。命下人一直苛待我们小姐。表面虽衣食无缺,实则只捡那别处主子剩下的给其供给。饭食亦如此,小姐每次摆膳,都是些残羹冷炙,丝毫不见荤腥。 那日厨房送了羊羹汤,小姐只道是开荤。便让我先盛一碗,其余的分给下面婢子。我拿了勺子,本想着锅底有肉,只先盛一碗肉给小姐下饭。 不曾想,却从中捞出了几个女人的断指甲。 “小姐。” 我也是谨慎的,她素知小姐缜密,便也不声张。只还照样把汤碗放到小姐面前,又给小姐递了个眼色。 小姐见我直丢眼神示意她,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直端起汤碗,用勺子搅拌,再不时吹几口凉气。 我见状,便挥手让各婢子都下去。只留丹引在侧。小姐见众人都已出门,才猛的撂下汤碗,拧起眉毛来。 “这又是怎么了?”丹引倒还诧异,忙上前端过碗,用勺子一舀,便看见几个长指甲在碗底,红色的,与枸杞相撞,若不仔细,定要吃了进去,定是哪个女人刚涂过蔻丹断在里面。 “又是大少爷。”丹引气的直一把把勺子扔到了地上。 像这样整治小姐的事情,在许家早都是数不胜数。 还有一次,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一样,大少爷破天荒的让他房里的丫鬟来给我们小姐送首饰。 大少爷有一个结拜兄弟姓张名布利。是苏杭两地做丝绸和珠宝生意的。前些日子他们得了以前宫里的钗样,打了几只珠钗,便作人情送给了大少爷。 那些都是极为精致奢华的凤钗。 但看那凤钗,当真是个好东西。叶镂雕缠丝纹为底,以金片锤嵌制成,凤昂首展翅,有火焰形冠。尾锤成十一朵花形,颈、胸、腹、翅等部分为鳞状纹饰,翅羽如刀形,通体嵌红色石榴石、蓝宝石十九颗,雍容富丽。 大少爷派来的丫鬟说此钗名叫‘凤飞九天’。连从前宫里的娘娘都不一定见过。 当时我的心中就有疑惑,直接问他丫鬟道。 “姐姐,大少爷好端端的怎的送宝贝给我们小姐,平时这些好东西可是论不到我们小姐头上的!” 那丫鬟闻言,只笑道:“大少爷和小姐是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理应蒹葭情深。原本是共六支钗,老夫人两支,大少奶奶两支,我们房里的姨娘一支。 今儿大少爷回府时,初进门口,倒远远的从窗缝里瞧见了小姐,虽没见到正脸,只见了小姐的发髻,黑亮的如绸缎般。大少爷便说,只有小姐的青丝才配的上这支最好的钗,便特意差遣我。让我连夜给小姐送来了!” 那丫鬟说的有理有据,我们还真当是大少爷顾念兄妹之情,特意向我们来表达他的好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苦肉计 却不曾想,小姐收下了那只凤钗。就在第二日,大少爷便以自己珍贵的凤钗丢失为由,开始彻查许家。活生生的给我们小姐安排上了一个偷窃的罪名。 最可气的是,替大少爷送凤钗的那个贴身丫鬟,竟然莫名其妙的在夜里坠井而亡。 当时恰逢我们老爷去临城收账,整个许家都是大少爷一手遮天。大少爷便罚我们小姐在祖宗祠堂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总之,我们大少爷心狠手辣,为了家私,完全不顾念兄妹之情。 平常人都羡慕大户人家的奢华富贵。却不成想,在那金玉成堆的宅门大院之中,人性早都已经泯灭。人人都为了利益活着,变成了金钱驱使下的行尸走肉。” 我的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阵恶寒。老话说得好,利字从戈。人但凡掉进了钱眼里,便定会生出许多刀戈争斗之事端。 我继续问那玉渊。 “那你们大小姐便这么忍着,忍气吞声终归不是办法。人这个东西最是下贱,你强他便弱,你弱他就强。你们小姐若是处处忍耐,那大少爷定会继续得寸进尺,只怕那后果难以想象。” “谁说不是呢?” 玉渊一双澄澈的眼睛,静静望着天上的月光。 “我们大小姐聪慧伶俐,可偏偏就是个女儿身。虽然有我们老爷心疼,但是老爷常年忙碌于家族生意之中,很少回家。 家中事务一向都是由老夫人和大少爷说的算。小姐虽然也是老夫人亲生。但架不住老夫人重男轻女,一心只偏疼她那唯一的儿子。 可怜我们大小姐好好一个云端上的人物,却被老妇人轻贱的如同蒲柳。” 玉渊继续回忆。 “大小姐在祖宗祠堂跪了三天三夜之后,便知道再这样下去定不是办法。在那许家,唯一能为大小姐做主的,便只有老爷一人。 只可惜老爷在外面收账,少说也要个把月才能回来。大小姐便心生一计!” 入夜的阴山簿起了阵阵微风,那清风吹动玉渊的发梢,衬得她格外的美貌清丽。 玉渊的嗓音温柔淡雅,她一字一句的缓缓述说,仿佛把我拉回了两个月之前的洛城许家。 那日,许家小姐破天荒的命令丫鬟去院子里多摘些鲜花回来。 玉渊和丹引自然不解其意。许良人素来花粉过敏,平日里最爱的植物也只有芭蕉和竹,她是最不喜那些姹紫嫣红的花花朵朵,只觉得花朵颜色鲜艳妖娆,少了几分素雅,多个几丝俗气。 可是小姐已然下了命令,玉渊和丹引只得依令照办。她们偷偷的将鲜花采好,整整一箩筐,红的,黄的,白的,粉的应有尽有。 不一时,婢子们便端来了沐盆,巾帕,靶镜等物来,许良人又把婢子们遣了下去。 “姑娘要这鲜花做什么?难不成要做花汁糖膏。”玉渊不解的问到。 许良人闻言,只慧心一笑道:“我又不同丹引那般馋嘴猫似的。才不做什么吃食呢!我闻着前日管家嬷嬷送来的香粉味忒俗。你们不知这鲜花汁子洗面最是养颜,味儿也清香。古有杨妃华清池沐鲜花浴,直散的芬芳独占后宫。” “咱们姑娘比杨妃俊俏。”丹引亦调笑着,直把蓝子里的鲜花摘成花瓣,丢进沐盆里。 “你这小嘴,我还当你只会耍横骂人呢!怎的也学的这般甜腻起来。”许良人也冲丹引打趣。 那丹引闻言,只嘟着嘴看许良人。“我说的是实话,以前常常听说,美女有‘燕廋环肥’,那飞燕和杨妃都是古时的美人。我看咱们姑娘也是丰韵美貌,怎的就不比杨妃俊俏。” 三言两语,直哄得许良人笑的肚子疼。 等玉渊和丹引摘好了花瓣,许良人实实在在好好洗了洗脸。 只道半夜,那花瓣水便起了作用,许良人本就沾不得花粉,如今只满脸起了一层红疹,连带脖子,身上亦都红了起来。 “来人呐。”许良人强忍着痒痛唤来了一屋子丫鬟,婢子。 玉渊自是第一个赶来,忙忙掌了灯。离近一看许家小姐面容,也着实吓了一跳。 “姑娘你的脸,脸。这是怎么了?”玉渊大惊道。 其实,玉渊心中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许家小姐只不过使了一招苦肉计,想要以退为进,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等到老爷收账回来,在让父亲为自己做主。 不一时丹引和众小婢子亦都赶来,见了许良人也都吓的连连后退。 许良人只皱了眉头,哭哭啼啼。“我前两日出门买胭脂,却被一染上了天花的小贩推搡了一把。我当时只顾生气,并未多想。现如今,难不成我可是也染上天花了。” “天花。”众婢子闻言纷纷大惊,更是连连后退,生怕自己也被传染。 “快去禀报老夫人,请大夫来。”那玉渊着急道,直冲门口小婢子吼着。又不忘转身假意安慰许良人。“姑娘,没事的。这就去请大夫了。” 那丹引也是个好人儿,也不惧怕,只到桌子上倒了杯茶水,递给许良人。“小姐,您先喝点水,千万痒也忍着,别碰它。” 许良人自知自己只是过敏,不过是想借天花之名搬出院子。如今见玉渊,丹引如此待她,倒真牵扯出十分感动,自此只把她们当作姐妹一般。 过了半晌,忽有五六个老婆子系着遮面布来了许家小姐的住处。一进内室,便把许良人从床上往地下拖。 “小姐也别怪我们,只能怪你自己没福气。如今您得的是传染的病,那就不能再住在院子里了。老夫人说了,打今儿起,您就搬到偏院里自生自灭吧。”那个为首的嬷嬷恶狠狠道。 直使出全身力气去拖许良人,弄得许良人手腕活活脱破了皮。 许良人闻言,从前只听说虎毒不食子,自己的母亲虽然偏心长兄,许良人却一直在心里觉得,自己毕竟也是许家的女儿。母亲对自己好歹也该有稍许眷恋。 可是现如今,许良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是如此决绝,亏她叫了她十几年的娘,一句‘自生自灭’真真是断了情意。 那玉渊和丹引本以为夫人会去请大夫,如今见嬷嬷来拿许良人,又阻拦不得。便也索性要同许良人一起搬去偏院。 “好啊!”那为首的嬷嬷狠狠的瞪圆了眼睛道:“你们倒是主仆情深,说不定你们也都染上了瘟病,那就跟着一块去吧,老夫人没个不肯的。” 却说许良人主仆三人一起搬到了偏院,那篇院原本是许家老去的下人,在此处自生自灭之地。 如今许府老爷当了家,重新定了规矩。府中凡是超过耄耋之年的下人,无论雇佣亦是卖身,只要在府中做工过了十年,一律送银子让其自回家养老。 偏院也自然成了冷宫般的地界,已有几年无人踏足。 那许良人和玉渊,丹引三人自住了偏院。先是随意打扫了一番,一应桌椅板凳都还完好。 玉渊出来时只顾护主,那丹引倒是多留个心眼,只偷着拣了些银钱和要紧的衣物拿了出来。三人住下,也还能勉强过活。 丹引亦知晓了许良人未得天花,她和玉渊只想着即跟了小姐,小姐又不同其他主子,也是真心待自己。便侍奉的愈加忠心。 只前几日倒还算好,尚有遮着面的老嬷嬷送些饭食。直等过了小十天,这偏院便再无人踏足了。 许良人三人却也难挨肚饿,只在偏院墙角,树根旁挖掘些野菜勉强充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虎毒不食子 却说已是八月初至,那偏院尚有一水井,往日饮水倒不成问题。丹引和玉渊在院中拣了些枯树枝勉强生了火,许良人便倚着门框坐在小矮凳上用破翁熬野菜汤。 “小姐,这也不是办法。这野菜实在难以充饥。长此以往,只怕咱们熬不到中秋了。”玉渊只蹲在台阶上依依问那许良人。 许良人闻言,也着实叹了口气。她们已一连吃了四五日的野菜,岂不讲能否充饥。只怕再过几日,院中连野菜都要拔没了。 “丹引啊,咱们屋里应该还有些余钱吧?”许良人抬眸向丹引,她记得离了院子时丹引倒是拿出了些银钱。 丹引听到银子,一双大眼睛蹭亮蹭亮的,神情十分得意:“有的,有的,我收着呢。玉渊姐嘱咐过我,要好好收着,哪天出去了或许用的着。” 她才十五岁,性子直又迷糊,完全猜不透许良人的用意,却是极为妥帖听话的。 许良人眼中闪过一抹生机,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片欣慰,“我到是有个法子,你那里还有多少银钱?” 丹引的眼睛又亮了一分。“还有十块。” “小姐,现在银钱与我们又有何用。且不说我们身处偏院出不去外面。即便是出去了,买上了千百斤粮食。我等三人只得日日坐吃山空。便是一座米山也有吃净的时候。” 那玉渊只摸着额头,打断许良人道。她并不是有意煞风景,却是她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过尴尬。 “是呀!我们会不会饿死在这里。”丹引听了玉渊的话,也垂下头,摆弄着衣角,添了几分丧气。 “什么死不死的,怎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那许良人却巧笑了起来:“我自是有办法了,不过此事还要丹引去办才妥帖。” “我?”丹引只楞了片刻,往日里大小事务都是玉渊亲办,直到去年她才从婢子提了大丫鬟。一应事务,礼数她且记不周全,如今怎的去办大事。 那许良人亦看出了丹引的忌惮,只舀着菜汤,盈盈笑道:“爬墙的活,可不要你去干。”许良人向来身子骨弱些,玉渊也是纤纤瘦瘦。只有丹引,平日最是活奋,踮着小脚走路也风风火火的,直像个活猴子。 “爬墙?咱们偏院的墙怎的也有一丈三高,先别说上不去。便是爬上去了那跳下去也要摔出个好歹。”玉渊担心的问许良人。 “你且听我说。”许良人放下勺子,揩了揩额头上的汗。 “咱们偏院的墙虽高,可要想过,也能过去。一会儿去把咱们衣服都找出来,连起来系成绳子,栓在丹引腰上。再把房里的桌椅都搬到墙边,摞起来。让丹引踩着桌椅爬到墙头,咱们扯着衣服慢慢给她放下去。等她回来,咱们照样扯着衣服把她拉上来,她到墙头,再踩着桌椅下来。” 丹引听了,倒是个浑不怕的。直高声道:“我行,便是摔下来也不碍事。” “瞧你那臭嘴。”玉渊直狠狠地拍了下丹引的手背,又转向许良人询问道:“即便是出去买了米粮,便是解了一时之需,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野菜汤在火堆上呲呲的冒着热气。丹引见了马上用棉布垫着破瓮,把一锅菜汤端了下来。 先是操起勺子给许良人盛了一碗,许良人接过菜汤,也不怕烫,直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 许良人喝了汤,只觉身上总算有了半丝力气。才端着碗边吹着气,边对玉渊道:“咱们先拿出二两银子买米。其余的八两,买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并上好的丘陵半熟宣纸一沓。水彩颜料一套,印泥一盒,刻刀一个。再买两个大白萝卜。我自有生钱的办法。” 那玉渊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许良人原来是想要写字卖画。 “小姐,我,我不识哪里有卖文房四宝的地方。”丹引只尴尬的用手搓着腿,她自入府以来,只出过几次门,亦都是跟着玉渊,她哪里认得路。 许良人闻言,只思量片刻。便眯着眼对丹引道:“你拿着银子去城东‘沈家米铺’找一个叫周琅生的力巴。他是那家个米铺的伙计,我从前与他有些相识的旧交情,你把我要的东西告诉他,他自会帮你办妥。” “周琅生?他是谁呀!”丹引好奇的问到,连眸子都生着光。 许良人闻言,只呆呆楞了片刻,才轻声回道:“一个故人罢了,休要多问。” 玉渊倒是识趣,忙拉着丹引收拾火堆,残瓮。那许良人只两眼怔怔的望着前面的水井,想到现在的窘况,眸子也愈发的恍惚。 到了第二日,丹引拿着银钱,顺着衣服翻了出去。傍晚,丹引才拎着东西赶了回来。 那许良人和玉渊见丹引一人拎了几十斤的东西回来。直道她不容易,行了大功。 玉渊忙把东西拎回房,又舀了一碗白米,欲生火煮饭。许良人亦把丹引扶回房间,还亲自给她奉了一碗水。 这回终于有了米粮,不时玉渊饭已做好,主仆三人已几日没吃过粮食,今日见了白米饭,只觉得香气扑鼻。刚要动筷,却听得院门有声响。 “我去看看。”那玉渊放下筷子,只悄悄走到院门,轻轻推开门,却不见人影,只有一个雕花红木食盒放在地上。 玉渊把食盒拎进房间,三人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放了一碟牛乳芋头糕,一碟艾窝窝并一只烤鹅。 “可以加菜了。”丹引最是开心。 “不知是谁送来的。”玉渊纳罕道。 许良人见了,只觉得阵阵心寒。“我想有可能是娘叫人送来的。” “你怎么知道。”丹引问道。玉渊亦疑惑的看着许良人。 许良人把那盘艾窝窝端了出来,指给二人道:“这艾窝窝是用糯米粉、面粉做外皮,其内包的馅料富有变化,有核桃仁、芝麻、瓜子仁、山药泥等食材,质地粘软,口味香甜,色泽雪白,常以红色山楂糕点缀,美观、喜庆。因其皮外糁薄粉,上作一凹,故名艾窝窝。 这艾窝窝是清真风味小吃。 曾有诗云‘白黏江米入蒸锅,什锦馅儿粉面搓。浑似汤圆不待煮,清真唤作艾窝窝。’意在形容艾窝窝色泽洁白如霜,质地细腻柔韧,馅心松散甜香。 你们可知,这艾窝窝是京都的名小吃,在咱们洛城根本都找不到几个会做艾窝窝的师傅。 咱们许家,只有我娘是京都人氏,因为当年远嫁,才一个人带着仆人陪嫁从京都赶到了洛城。” 玉渊闻言,也觉的有理。 “那怎么不送进来呀!”丹引忙端出菜食,先是扯了个鹅腿就往嘴里塞。这走了一天,她也是累坏了。 许良人亦是疑惑不解,她自诩自己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可是这许家之中,她唯独看不明白自己的亲娘。 不过,既然自己的亲娘还惦念着自己这个女儿,有雪中送炭的情义,她自也是盛情难却。许良人不做多想,也实在受不了腹饥的滋味,只也撕了块鹅肉大快朵颐起来。 第二日一早,许良人和玉渊便起了床。许良人让玉渊铺了宣纸,研好墨。她们以后的一段时间怕是只能寄托在这一纸一墨之间了。 “小姐,且要画些什么?我看那卖画的倒不如糊灯笼赚的多。要不让奴婢编些藤条糊灯笼吧。” 玉渊只扶着袖子缓缓的研磨,若要她服侍许良人她定是心甘情愿。只是这小姐大抵不过是个女儿家,如此睿智识大体已是不易。怎能单凭画个画便可赚金攒银。 第一百一十九章 郑伯克段于鄢 许良人听玉渊如此道,自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也不解释,只拿着毛笔欲作下笔之势。 那玉渊见许良人亦不理睬她,便也识趣,再不多言。 转眼已过正午,丹引早早备好了饭食。去请许良人,只见纸上只画了寥寥数笔,连个大致模样都没有。丹引见许良人只凝着眉毛,若有所思般,也不敢妄言。便偷偷叫过了玉渊。 只俯身在玉渊耳畔道:“这可要画到什么时候,若是卖不出去,等这些米吃完,岂不又要挖野菜了。” 玉渊亦有此担心,却怕惊扰了许良人。只得把话咽在肚子里。只挥手让丹引先去吃饭。 “你们都去吧,我画完便可。” 那许良人高声吩咐玉渊,丹引下去。作画之事,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好。 却说玉渊和丹引吃过饭,给许良人留了昨日剩下的烧鹅和米饭。待都收拾完,二人也闲的无事。许良人又不让打扰,只得纷纷来到院里扣石头玩。 一晃便又到了晚上,许良人一整天竟连口水都不曾喝。玉渊也是担心,便端着饭食,拿着茶碗怎的也要劝许良人吃完再画。 那玉渊端着东西,手脚着实不方便。便让丹引去开了门。乍一开门,却见许良人神采奕奕,鞠了一脸的笑。 那许良人看见她们,也不恼。只吵着:“快把饭菜端来,可饿死我了。” 玉渊见许良人称饿,忙把饭食端到了桌上。丹引亦好奇的去看良人作的画,却是一惊。 那丹引还以为金氏会画些花鸟鱼虫等物。却不曾想,那纸上仍只有寥寥数笔,全无色彩,只能看出是个背着手望向前方的男人的侧影。 “姑娘,您画的这是谁呀!”丹引尴尬着,只低着喉咙轻轻问许良人。 那许良人闻言,才挑明道:“那便是咱们后半年的体己钱。此是仿画,仿的是宋代梁楷的《李白吟诗图》。此图舍弃一切背景,只单描绘了诗仙李白仰面苍天,诗情满怀的洒脱神态。初观此画,只有看似简单带过的几笔,显得简淡疏落。而头部刻画则细致得多,尤其是李太白的头发和胡须几乎丝丝可辨。 此画乃减意画中精髓,价值千金。便是质量上乘的仿品,也可随意卖个百两余。” “百两,姑娘您真是,真是……”那丹引闻言只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许良人饭毕,此时已是深夜。丹引贪懒,便早早睡去。玉渊收拾了碗筷,又打了井水,蹲在院内浆洗衣服。那许良人见状,只也上前帮忙。 玉渊哪里肯让许良人做活。那许良人只依依对玉渊道:“如今我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主仆之分。况且我自幼也是做惯了这些事儿的。” 那玉渊知阻拦许良人不得,便只拿了空盆,先兑上热水,再添几瓢井水。只觉得水温不冷也不热才端给许良人。亦只让她把洗好的衣物过水,自己却在冰冷的凉水里搓衣服。 “姑娘,奴婢有件事只瞒在心里,还想问问姑娘。”玉渊语气还同往日那般平静,只低着头搓着衣服。 “你且说来。”许良人只回道,玉渊待她足见真心,哪还有何事需要瞒她。 玉渊缓缓开口。 “姑娘,你昨日让丹引出去买米粮,为何偏偏要推荐她认识一个名叫周琅生的男子? 看这姑娘的表现,与那男子好像是旧相识。只不过,我们现在虽然身处偏院。表面上是夫人和大少爷放任我们自生自灭。 只怕大少爷依旧包藏祸心,我们所说的每句话,我们所做的任何事,全部都是隔墙有耳。 如此以来,让另外一个非许家的男子掺合进来,岂不是给自己多生事端?” 许良人闻言,眼睛缓缓的望着苍穹,眸子里隐藏满满的深意。 “傻丫头,你果真是聪明不凡。只不过,你不晓得的是,我要的就是隔墙有耳,多生事端。古语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有的棋局,你不硬生生地将它下死,便再也没有活的机会。” 玉渊自是不解其意。但是她发现,许良人的目光一直静静地凝望着那抹红色的围墙。 许家人心险恶,墙外风景甚好。估计在过不了多少时日,就是到该收网的时候了。 第二日一早,许良人便用先前的办法,用麻绳将丹引放出墙外。让她特意拿着自己画的那幅《李白吟诗图》交给周琅生,让他想办法处理,贱卖。好给自己在多换些银钱。 入夜,丹引回来之时,不只带回了好些米粮糕点,还有不少新鲜的瓜果蔬菜。 你见到周琅生了?他可还好么?”许良人扯着丹引的手问道。 丹引见许良人问她,只喝着水笑嘻嘻道:“周大哥身体可有力气了,几百斤的麻袋扛着就走。他行事也仗义,听了少奶奶你的处境,急得眼睛都红了。还说以后每过五日他便来咱后院送粮食,鱼,肉。省的我爬墙出去不方便。” “他要亲自来送。”许良人淡定的点点头。 “这样也好!不过,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周大哥肯这样帮我,也当我是没有瞧错了他!” 就在此时。偏远大门外面又传来了稍许诡异的响动。 玉渊偷摸去开门,外面仍然空无一人。只有放在门口的,一鼎小小又精致的食盒。 这次食盒里面装着的有奶酪饽饽,驴打滚,麻酱烧饼。清一色仍然全部都是京都的名小吃。 这回,就连玉渊和丹引都认得出来,那奶酪饽饽和麻酱烧饼,全部都是许家的老夫人最爱吃的糕点。 玉渊将这食盒摆在许良人面前。 “小姐,你瞧瞧,定是夫人心里惦记着你。” 许良人拿起了一块儿小小的麻将烧饼,脸庞上满是错愕。对于她的娘亲,许良人当真是无能为力。 都说这世上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无私,最伟大的。许良人心里恨恨的想着。 “都是疯话!作为父母,他一生可以孕育出无数个子女。所以说手背手心都是肉。可是手背的肉薄,手心厚。哪里能做到真正的一视同仁? 只有这些作为儿女的,从出生起便注定只能有一对父母。 父母于子女的爱无私,难不成子女对父母便是虚情假意嘛?” 古来便有《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郑武公在申国娶了一妻子,叫武姜,武姜生下庄公和共叔段。 因为庄公出生时脚先出来,武姜受到惊吓,因此给他取名叫“寤生”,所以很厌恶他。武姜偏爱共叔段,想立共叔段为世子,多次向郑武公禁言,诋毁自己的大儿子,偏袒自己的小儿子。 那许家的老夫人,对于许良人这个女儿,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只因为许良人生来为女子。便得不到自己亲生母亲的宠爱。 要知,那许家夫人本身不也是一个女人吗?想来自古这些三教九条最是可恶。男子为尊,女子为卑。这最最重男轻女的,反而是女人自己。 许良人心中一边怅然若失的想着,便不由自主的拿起一块儿麻酱烧饼,缓缓的吃上了两口。 无论怎样,毕竟血浓于水。许夫人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更何况,在这小小的偏院之中,夫人还为自己送来了几分小小的京都吃食。 转眼已过五日,正值入夜,那周琅生本应来送米取画,可临近天明也不见人影。许良人心里便揣揣的,也是一夜未睡,她知道,此时应该是时机到了,想来自己的父亲应该也已经收账归来。 第一百二十章 苦肉计 第二日一早,许良人便起了床,直在院子里打了井水准备梳洗。却听见一阵惊闹,再便是熙熙簇簇一群人的脚步声。 那许良人只想定是出了事,便叫玉渊去守着院门,又让丹引把院里的米,面连同文房四宝和那副画一同丢入了井中。 果不其然,此时忽的一大群人呼啦啦闯了进来,那为首的嬷嬷看着站在院中的主仆三人,冷声道:“好个不安分的蹄子,来人,把这三人给我带走。” 许良人三人被众婆子押着到了许母处。 那母亲的厢房之中,许母穿了一身藏蓝色金丝穿茉莉花纹排褂,束着大盘髻,勒了个玉色腾云纹抹额。只静静的倚在暖香箩塌上,依然摆弄着念珠。 许老爷果然已经回来。正正襟危坐的端坐在一旁,手里捧着一盏碧螺春的热茶。 下首坐着的便是大少爷和他的偏房陆姨娘。那大少爷今儿穿了一身酱紫,艳丽无比。也袅袅的喝着茶,不时戏谑的瞥一眼跪在地上许良人,一副要瞧好戏的样子。 许良人只静静地跪在地上,只看众人神情, 她便知定是周琅生之事被大少爷发现了。只是她从不曾想,这个与自己血脉相同的大哥,竟是如此的憎恨厌恶自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不是得了天花么?今日见你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许母拨弄着念珠,厉声呵斥许良人。 “回娘的话,前些时日,女儿却是浑身起了红疹。又因女儿前几日上街买胭脂时,的确被一个身患天花的小贩推攘。女儿愚钝,便以为也传染了此病。”许良人冷声回道。 许母皱眉:“那你即没得天花,怎的又出了一身疹子。” 许良人闻言,毕恭毕敬道:“想是我那日用鲜花汁子洗过面,怕是花粉过敏所致,连累母亲担心了。” “没事就好,我这昨夜一回府中。便听见你娘同我说,你得了天花。为父担心了整整一夜。现如今既没有问题,这可真是咱们老许家烧了高香。” 许父只慈祥的看着这个小女儿。他对于自己膝下着一子一女,心中自然是最有数。儿子虽然可以传承许家血脉。但自己的儿子,那就是一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混不吝。还是许良人这个闺女好,知书达理,善于经营,又贴心又孝顺,当真是自己的小棉袄。 许良人亦回应许父一笑,她这些时日受了这么多的苦。为的就是等爹回来,好求他为自己做主。 大少爷看了许良人一眼,只戏笑道:“妹妹可认识‘沈家米铺’的周琅生,他昨夜出现在偏院后面,拎了一袋白米,鬼鬼祟祟。他与你可是有私情?” “私情?大哥说笑了。周琅生不过与咱们家偶然有生意往来,我已经有好些时日再没有见过他,又何来的私情?” 许良人亦转过头含笑看着大少爷,淡淡的回应道,并微微一笑,反将一军。 “对了,大哥。周琅生你不认识的吗?沈家米铺于咱们许家素来亲近。好多生意都需要相互照拂。大哥管理许家生意这么多时日,难不成连最最熟陌的老主顾你都不相熟?” 大少爷见许良人嘴倒是硬。便阴阳怪气的质问她:“呦!好一个‘已经好些时间没有见过他。’你倒是没见他,你的丫鬟呢?纵容丫鬟夜逃传信,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丑事,还敢再这里狡辩。” “我何时纵容丫鬟私相传信?大哥可有证据?” 许良人死死盯着大少爷道。倘若大少爷抓了周琅生,怕此时早就带来与她当堂对质。如今大哥只是拿言语讥讽她,她断定周琅生昨夜已经逃脱了。 “你。”大少爷直气的狠咬嘴唇。“你倒真是不见阎王不流泪。” 又转向许母道:“娘,那贱人嘴巴实在是刁钻,不用家法,怕她是什么都不肯招的。” 许父闻言,脸上瞬间起了愠色。:“你这个混账!那是你亲妹妹,你竟然叫她贱人!你妹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许家所有人都清楚。反倒是你这个混账,诋毁自己的妹妹与人有私,可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张扬跋扈,无故生事,我看是你该用家法。” “我怎的没有凭证?”大少爷直厉声打断了许父。 “这个贱人,不,妹妹没被饿死,就是凭证。我们已有十数日没给她送饭食,十余日不吃东西,不仅没饿死,倒还容光焕发的,她许良人难道是神仙转世不成?” “大哥不用质疑些什么,自是没人给我送过饭。” 许良人语气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 “我能活到今日,不过是挖院里的野菜吃罢了。咱们偏院常年无人居住,野菜生的可是茂盛。尤其是马齿苋和紫苏,味道也真是不错。那马齿苋又名‘长命菜’,我也是仰仗它才得已长命的。” 许良人挑着眉毛,只幽幽地看着大少爷:“大哥若不信,便找人去挖些来。我担保你只吃野菜也能活很久。要不然我拿命陪你。” “你咒我。”那大少爷自知说不过许良人,直气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许良人一个耳光。 “够了!”许母制止大少爷道。 那许母自是不待见许良人,若能凭借此事搬倒她便也是好,这样以来,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坐享许家财产高枕无忧。可放眼看去,许良人气定神闲,吐字说话连个颤音都没有。自己儿子那么一个没脑子的,怎能斗的过她。 “乖儿,你既说你妹妹与人有私,却只是昨夜看到个人影。你又言那良人遣丫鬟逃出偏院买米买粮。我已让人去偏院搜了,等有了结果再处置也不迟。” 许母低着头,紧紧的赚着手里的念珠。 她也希望可以在偏院收出什么佐证?这样便可以定个许良人私通的罪过。对自己的儿子定然是有好处。 若是收不出,只怕自己这个亲亲的乖儿子,今天就要倒霉了。 大少爷素来只听自己母亲的话。闻言也不好再作纠缠,只悻悻地回身坐下。 许良人被大哥赏了耳光,那大少爷出手却也下了十足的力气,只一巴掌,许良人的小脸上便生出五个高高的指头印。 许良人强忍着脸上火辣辣地疼痛,仍安安分分,不偏不倚地直直跪在地上。心中却跃出几分欣喜。 她只以为大少爷狠毒,阴险。便费尽心机要保全自己,才迫不得已装病搬去偏院。如今大少爷这一耳光,却让她看出了大少爷不过是个莽撞的蠢人罢了。 略过半盏茶的功夫,许母派去偏院的嬷嬷便来回了话。只说台阶上虽有枯树枝生火的痕迹,可房屋内外却是没有任何食物,倒是院子里的野菜都快拔净了。 那许良人闻言,眼中蓄了泪。实实在在地给许父和许母扣了两个头,才直起身,委屈道。 “当时女儿无知,只把花粉过敏当作了染上天花。娘为了府中众人安危,把女儿安置在偏院养病。 可是不知究竟是哪个下人误以为女儿命不久矣,索性连饭食也不送了。女儿同两个丫鬟这十几日来只得吃野菜汤度日。女儿不怪罪大哥冤枉了自己,只当大哥是上天遣来助我脱困的救星。若不是大哥今日猜忌我,我怕是当真要死在偏院内了。还望爹和娘莫不要嗔怪大哥才好。” 许良人一席话,一则是把不给她送饭,欲活活饿死她的罪名加怪到了下人身上,使许母脱罪出来。再则是直言大少爷冤枉了她,为自己开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祖宗家法 许母自是个精明人,那许良人已给她这么个明晃晃地台阶,她哪有不下之理。 便示意众人把许良人扶起来,只冲着许父道。 “老爷,都怪我看管下人不力。委屈了良人。现在即知良人没病,我也便安心了。” 又变了一副嘴脸对许良人百般温柔。 “良人,当初为娘让你去偏院当初只是为了让你静心养病,却害你白白受了那些苦。也罢,一会儿让你大哥遣些人去帮你搬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好好修养。” “够了!” 许老爷气的直拍桌子,吹胡子瞪眼。他哪里会不晓得自己女儿受的苦。 偏院那个地方,荒草丛生,凄凉无比,哪里是人住的。自己的女儿被安排在偏院整整十几天。 便是许良人真的得了天花,最起码也要请大夫来为她治病。 可是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儿子干的这些事。丢在偏院,生不养,死不问。还不让下人送水送饭。净想活生生把自己宝贝女儿给饿死了。 好在自己的女儿足够聪慧,才勉强的躲过这个厄运。可是自己那个混账儿子。竟然还要冤枉自己的亲妹妹和男人私通。 女子名节最大,如此往一个女儿家身上泼此等的脏水,岂不是想活生生要和她的命? 许老爷顿时拍案而起。他气得身体发颤,直捂着自己的额头。 “啊呀呀!你们这没心没肺的母子,可真真是恶毒啊!” 许良人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她怎会如此的轻易放过那个处处针对自己的大哥? 许良人悲悲戚戚的假意安慰自己的父亲。 “爹爹,你莫生气!这事儿与娘和哥哥有何干系! 我想,大哥和娘或许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一定是身底下那些下人做的。 您是不知道,自从你外出收账这几个月,大哥日夜操劳家里的琐事,还有外头铺面上的生意,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忙不过来。 所以底下的那些丫鬟仆人作威作福,常常偷梁换柱,苛待女儿的月历。” “是啊!” 丹引一直都静静地跪在身侧,现在也到了她推波助澜的时候。 “咱们姑娘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吃过肉了。我们房里每日的饮食全部都是一些青瓜小菜。那些婆子们把别处不愿意吃的,或者是吃剩下的菜底子送到我们房里。 姑娘这两个月整整瘦了一大圈儿,每日都头晕目眩的。已经暗暗晕过去两次。 只是,我们央求嬷嬷去帮我们找大夫。嬷嬷只说,是大少爷太忙碌了,管不得府里这些小事。 所以我们姑娘心疼大少爷,只好自己忍着。每天靠着喝风续命!” 丹引这话虽说说的有些夸张,但这柴火可加的恰到好处。 现在的许老爷正在气头上,一听说自己的儿子做了这么多的蠢事。便更是恨铁不成钢,索性脸一抹黑,开始请出家法来。 许老爷只恨恨的吩咐下去。 “把这个混账狗东西,重重的给我打上二十大板。” 在许府缓行慢步,有一处琉璃亭南。那亭南角处正栽了三棵一丈高的迎客松,本为夏日里娘们儿们避暑乘凉用。今时愈发的高大,倒显的僻静压抑起来。 这琉璃亭南,便是平时,许府施展家法的地方。 许良人便侧着身,偷坐到迎客松后,让那松树为其遮掩着,既遮了风雨,又遮了太阳。 看着大少爷被处置二十大板,许良人心中解恨的很。 因为与她自幼一同长大,情同姐妹的丫鬟。便是被这二十大板的家法,活活处置死的! 这事情便就在一个多月之前,那时许家的老太爷刚刚去世。 一个月之前。 许家老太爷刚刚去世第二日,一大早。 许良人刚刚起床,一众丫鬟端来沐盆,巾帕,靶镜等物来,侍奉许良人洗面。 那丹引见了,忙把手中的朱漆盘子暂且放置在内室西角的黄梨木地桌上。也去侍奉。又有人端着盥手的铜盆,呈到许良人身侧。便双膝跪下,高捧沐盆。李嬷嬷,丹引便在旁屈膝捧着巾帕并靶镜脂粉之饰。 玉渊便忙上来与许良人挽袖卸镯,又接过一条大手巾来,将许良人面前衣襟掩了。 许良人方伸手向面盆中盥沐,梳洗完毕。 有婢子将残水泼了,一应物件均已撤下。丹引又用小茶盘捧上茶来,那许良人接了茶。轻抿两口,却不咽下,只等着玉渊又捧过漱盂来,掩面漱了口。 就在这时,却见那婢子雪见掂着小脚,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忙忙,慌慌乱乱的无端跑来。 玉渊素知那雪见往日里是个守规矩的。若不是真出了什么大事。万不能如这般慌张。只得回身轻声责备起雪见来。 “这浑丫头,往日里只看你却还规矩,今儿怎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让姑娘看了笑话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此慌慌张张?”许良人直接开口问道。 玉渊闻言,便也就势顺下,只冲着雪见道:“难得有小姐为你开脱,快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雪见见二人问她,话到嘴边却一时又不知怎么开口。便吞吞吐吐磕磕巴巴道。 “府里,府里。穆家姐姐自尽了!” 那玉渊和许良人听了不由一惊。 脑中,心里却如同有千万个爆竹引炸了一般。原来那穆家姐姐是同玉渊一同入府的大丫鬟。同做婢子时,只眠在一间下人房里,到如今也是十几年的情分。 穆家姐姐同许良人的感情更是甚好。他们二人虽有主仆之分,但是从小一起玩到大。只不过穆家姐姐是伺候老太爷的丫鬟,并不属于自己名下。 许良人强忍着眼圈中的泪水,便急忙询问:“快说来,到底是怎么了?那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偏就自尽了。” 雪见只埋怨愤然道:“还不是那大少爷房里的陆姨娘。都是下人出身的,她就偏要作践人。当自己是什么正经主子。” 说着又不禁一阵鼻酸,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趴趴往下掉。 “昨儿后半夜大少爷给老太爷守灵堂,穆家姐姐从前一直是侍奉老太爷的,昨儿也一直在灵堂看灯守蜡。 那陆姨娘也不知又是吃了什么闲醋,今儿一早,便去同夫人回话说穆姐姐勾引大少爷,在灵堂做了苟且的事。夫人一时被蒙蔽,便要把穆姐姐打发出去。穆姐姐受了屈辱,一头撞死在老太爷灵前了。” 徐良人闻言,也不禁一阵心酸。即可叹那穆家大姐孤傲令人钦佩。又忌惮那陆氏居心如此刁狠。更可怜自己身不由己,深陷囫囵。只自言自语道:“那搬弄是非的嘴皮,真真是比刀子还要厉害。” 这边玉渊听了也默默掉了两行清泪,只偷偷用巾帕揩揩眼角。又忙着去哄雪见。却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一阵吵骂声。 她听着外头的声音好像就有大丫鬟宝瑾在里,这宝瑾原也是老太爷身边的。平日里素与穆家姐姐交好,那两人又都是伶俐傲气的。这个宝瑾也是和许良人在一处长大。 这如今穆家姐姐被陆氏挑拨,无端自尽。那宝瑾难不成又是出了事儿来,只想到这,心下便有些惴惴的。 许良人只是转念想着,吩咐玉渊出门看看,玉渊推门出去,果不其然,一眼便到了厢房门外被一群丫鬟婆子强拦在中间的宝瑾。 究竟还是又出了事儿,原来那宝瑾却是个泼辣性子,更是个浑不怕的。只因陆姨娘平日里便尖酸刻薄,又爱搬弄个是非,最是不得人心的。 《茅山禁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茅山禁忌请大家收藏:()茅山禁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肉模糊 今儿又挑拨害死穆家大姐,那宝瑾便索性也抹开了脸,偏要出个头,讨要个说法。 只见那宝瑾一身素白丧服,带着重孝。头上系着白棉布。左手握成拳头,右手紧紧攥了个剪刀,双眼圆怔赤红,浑身怒气冲冲。 那宝瑾挣开了全部力气,硬要冲进陆姨娘住的厢房。却着实吓坏了那帮陆氏房里的小婢子,老嬷嬷的,只都拼了命去拦她。那宝瑾一人僵持不过,便踮起脚尖,抻长了脖子,扯开了嗓门儿,冲着那厢房内厉声骂将了起来。 “好你个下作的浮浪蹄子,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法,让大少爷收用了你。你是那贯会勾引爷儿们的,也当我们跟你一般。 以前老太爷在时,你见到我们一口一口的姐姐叫着,硬充顺毛猫,巴盼着我们向上面给你递几句好话。如今见老太爷去了,你就坐不住了,变着法来作践我们。 好了,如今穆家姐姐也去了,你下一个是不是也要冲我来。我也不干等着你算计。有种你就出来咱们当着面的较量较量。拼你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拼出个你死我活来才好。”直唬的那些婢子老嬷嬷都皱眉苦脸来。 那玉渊听见宝瑾如此叫骂,知她闯了大祸事儿。只因素日里姐儿们都是多年的交情,便想着定要替她开脱去。 玉渊思虑至此,便强着迎上众人。趁着人多眼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的一把夺过了宝瑾手中的剪子。 又连忙数落几个小婢子道:“你们不知那宝瑾姑娘是素有梦魇症的,今儿定是又被什么冲到,发了病了。宝瑾姑娘平日里待你们如何?一群没良心的,怎么都不知把她扶回去,任由她在这胡说梦话。” 那几个婢子闻言都好生的委屈,又不敢辩驳。便只能纷纷欲把宝瑾扯走。 宝瑾却是百般不依的,只得多番挣脱。却把一个年岁大点的老嬷嬷直推的一个娘跄,跌坐到了地上,大呼“哎呦!” 那宝瑾红着眼睛转过身对玉渊娓声道。 “我知你心肠好,生怕我也被那贱人哄去了性命。可左右我也是不怕死了,今儿若不替穆姐姐讨出个说法,就怕今儿是我死,明儿便是你死。还有那服侍你们姑娘的丹引,霓月也都活不了了。” 玉渊只听了,心中亦触动了伤感,可也不容多想。便急急让那些小婢子把宝瑾拉走。这边刚吩咐下去,那边许夫人却派来了五六个小厮,要拿宝瑾传去问话。 “能是什么天大的事儿,怎么爷儿们都派到园子里来了,夫人最是慈悲,我这就去找夫人回话。” 玉渊只急急的喃语,那整个心却都悬到了嗓子。 众婢子,嬷嬷见了,也都敛声屏气,不知牵扯出多少担心。也有那一两个多事刻薄的老嬷嬷,见宝瑾被治下,脸上倒添了几分笑意,只待着看热闹。 宝瑾见夫人派人来拿她,也只长吁了一口气,似解脱般。 转身对玉渊道:“你是个精明人,难道还不明白什么是‘树倒猢狲散’么?此时万不必再为我费心。老太爷走了,只那几个混人主事当家,许府要败了。你若有心,便早早作些打算,别白白送了性命。”说完便挺起身子,昂着头。视死如归似的,同那些小厮一并去了。 那宝瑾渐已走远,院中的婢子,老妈子们也都渐渐散了。此时晨风正盛,玉渊却仍呆站在原处,顿时失了主意。 后来,这是许夫人交给大少爷惩治。 大少爷当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 “那就赏这丫鬟二十大板吧!” 那天,也是在这琉璃亭南。许良人亲眼目睹了宝瑾被众下人处置。 这只一幕,却着实吓坏了许良人。 许良人偷偷的躲在树后,方抬眼,只见一群拢共六七个小厮,正围拥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宝瑾。 但看那宝瑾被俯身紧紧捆绑在一个红漆木长条板凳上。嘴上套着缚马的绳索,出不得声,更呼救不得。 而她的后背上,浑身上下处却已血肉模糊,沾成一片。 许家实行家法的工具是一块六尺长,两寸厚的实木板,每个板子怎的也有二十斤。 板前端还钉着几十个三寸长钉,那叫清浊钉。清除浊秽之意。 又有一个壮硕体圆的小厮,似在展示自己的力气一般。直一只手抓着那宝瑾的头发。 其余小厮全然不顾往日同做下人的情分,纷纷热闹嬉笑,拍手叫好。 没有什么比麻木的人性更令人憎恨。 这大少爷只轻描淡写的板子,原是这般狠辣的刑法,‘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是最毒恶人心。 当时许良人胸口一阵堵闷,腹中肠子肚子直纠结在一起,搅的生疼,脑中,腹中亦如有腐肉发酵了一般,直冲的许良人头顶一阵晕眩。 那玉渊当时只在许良人身后,被许良人身子挡着,却没看见里面情形。 只见许良人忽的捂住胸口,脸色也变得甚是惨白,便也欲去一看究竟。却被许良人急忙扯住了袖子拦了下来。 处置宝瑾,却是许母授意了的。许良人哪怕再心有不安,惋惜同情。亦不能出面阻拦。 可怜那宝瑾,天生傲骨,云尖上的人物。一朝着了恶人算计,落的如此不堪下场。 只道是‘自古佳人多薄命,闭门春尽杨花落’。 今天,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当初,大少爷轻描淡写的一句二十大板,终于,也全都如数的加之在了他的身上。 许良人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心里有着千百个舒畅。 只可惜,许诚义是许家的大少爷,整个府里全部都是他的人。 那些个实行家法的小厮下人,谁敢真正动手打他? 二十大板,全部都是装装样子而已,摆明了给许老爷看个猴把戏。 破皮不伤骨,这是古时候衙门里面那些衙役最常见的手段。表面皮肉上看着惨不忍睹,其实骨头筋脉丝毫无损。只不过是疼上几天,吃点小小的皮肉之苦。便可以完全痊愈。 那时,还有另外一种惩治手段。叫做殒命不留痕。 方法有很多。比如拿着厚厚的书本垫在犯人的胸口之处。然后用铁锤榔头重重的击打他的胸口。便可以把犯人打死,身上却没有半点痕迹。 又或者拿着小小的绣花钢针,专挑那种不起眼的地方。比如手指甲,脚指甲下,头发之内的头皮,或者是耳朵眼儿之内。狠狠地刺入,折磨的人生不如死。 自然,这些小斯对于大少爷动手便是破皮不伤骨。 眼看着二十大板打下去,大少爷终于被打的血肉模糊。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液全部浸透。 那许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遭了如此的罪,受了这么多的苦,连连跪下给自己的相公磕头。 “老爷,义儿就是有万般的错,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他也是咱们许家唯一的男丁。 许家将来的家业还要靠他继承,你难不成要活活打死他不可?” 许老爷当真是生了气,一脚踹开自己的啥老婆。然后当着许家全部下人的面,直接宣布。 “我从来不会重男轻女,现在男女平等。 我许家的所有家产,要数能者得之。我女儿良人为人贤淑,温良勤俭让,又是做生意的好手。 以后,许家全部生意全交与良人打理。” …… 不知不觉夜色已经临近天明。玉渊竟然和我整整说了一夜。她将许家的事情对我如数倒出。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万猫蛊 我再次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这样,想来你们小姐运筹帷幄,已经成功。那她为何还会身患邪病?” 对于邪病这件事情,我总是充满了好奇。 许良人绝对是一个头脑精明,有才华又懂得隐忍的女人。她一步一步顺势而为,掌握了许家的主要权势。 看着在这阴山簿之中,许良人房间里的装饰就可以得知,一应事物全部都是奢华至极。 想来,她已经不用再受自己亲哥哥的欺压,既然如此,又怎会落得身患邪病的下场! 玉渊煮着自己的下巴,侧着头看着我。她的眸子里面含着笑意,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绝美。简直可以敲动我的心房! 不知为何可能是在梦境之中,我和贾玉玲已经发生过些许云雨之事。 一个人,一旦知晓了男女之间的那些勾当。就会在某个时候,无端的激荡起自己心中的波浪。 玉渊用她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对我继续讲述。 “就算我们小姐再运筹帷幄,他防得住自己的哥哥,也防不住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是说许家的老夫人?” 玉渊淡定的点点头,语气之中夹杂了些许失意。 “是啊!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讲过。我和小姐还有丹引被分配到偏院的时候,那个时候府里的丫鬟婆子都已经停止了给我们送饭。 可是却不知是谁,每天偷摸的会往偏远的门口放食盒!” 我自然记得,里面放着都是什么艾窝窝,奶酪饽饽这些京都的名小吃。 说实话,这些个吃食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像许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就连他们小姐来到我们阴山簿治病,都会亲自带着家厨。 上层人的生活,还真的是豪奢到难以想象。 玉渊道。 “对!这食盒的确是老夫人送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认为,是老夫人顾念她和小姐之间的母女之情。 然后才会偷着给我们小姐送食盒。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我们老夫人设下的诡计。” 玉渊继续和我复述许家之后的情况。 许良人自从接手了家族的生意之后,每天殷勤打理,生意倒是蒸蒸日上。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许良人的身上却出现了一些异样。 她变得尤其的爱吃鱼,每天深夜也会尤其的精神,一双眼睛在晚上瞪的囧囧有神,时不时在睡梦之中还会发出异样的怪叫。 后来,许家频频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事情! 许家的庭院之中,一夜之间被人刨了许多的小土坑,那些小土坑一拢一拢就像一座一座的小粪堆。 许家的锦鲤池之内,所有的锦鲤也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 下人们也经常看见,在许家的后花庭院,每到深夜都会有一对儿幽灵般的绿光,在空中肆意的闪烁。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心生好奇,难不成又是那个许家大少爷搞出来的把戏。 玉渊道。 “若是大少爷搞的把戏倒还好了!大少爷不过是一个无脑嫉妒的蠢货,便是想坏主意,也纷纷登不上大雅之堂。 可是,这次却是有人对我们小姐下了死手,那个人,想要了解了我们小姐的命!” 我急忙连连发问。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玉渊眼神幽幽的望着前面湛蓝的天空。 “老夫人!” 她默默说出这三个字,脸上的表情无奈的如同一汪死水。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们小姐正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卧房之内,啃着一条活鱼。 那条活鱼足足有两斤多重,连鳞片都没有刮。小姐一口把那个鱼头塞进自己的嘴,然后万分满足的紧闭双眼,十分香甜的大口咀嚼。 她的十根长长的指甲直接贯穿了那条活鱼的腹部,然后贪婪的吮吸着鱼腹部的汁水。 叫她吃完鱼之后,就在她万般满足的睁开双眼那一刻,那一瞬间简直让我此生难忘,触目惊心。 小姐的眼睛,竟然会发光!” “发光?” 这简直太过诡异,人类的眼睛全部都是白色的眼球,和黑色的瞳孔。 就在今日白天,来我们阴山簿验尸的那个长毛洋鬼子,他的眼睛虽然是蓝色的,但是眼白也完全都是白色。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人的眼睛会发光! 玉渊紧张万分的对我道。 “没错,那是我亲眼看见的,千真万确!我们小姐姐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的眼眸是默绿色的,就像一只猫,瞳孔呈现椭圆形,然后在黑夜之中,会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玉渊一边跟我讲解,她回忆着自己小姐身上的邪病,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就在不经意间,玉渊突然间攥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指软嫩清凉,指甲上还涂着大红色的精致蔻丹。 男女授受不亲,这竟是我此生第一次,让女孩子触摸我的肌肤。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虎躯一震,然后脸上荡漾起了一片淡淡的绯红。 我的嗓音有些发颤,故作镇静地继续问玉渊。 “你是说,你们小姐的邪病,就是变得就如同一只猫?” 玉渊淡定的点点头,她的神情万分的真挚,眼角眉梢还流露出淡淡的秋波。 难不成这姑娘对我有意思!我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只能连忙把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掌中抽出。 奶奶的!我在心中十遍百遍的骂着自己。 施现!你他娘的怎么这么怂?让人家摸一下就摸一下呗,还害臊个什么?你又不是什么都没见过!有些事情,你明明都已经体验过了呀! 我连忙做着深呼吸,急促的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佯装淡定的和玉渊交谈。 “那你们小姐的这个病症,究竟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异样?既然会到我们阴山簿来治病,想来应该已经很严重了吧!” 玉渊淡定的点点头,完全肯定了我的说法。 “自从我发现小姐偷偷吃活鱼之后,我便有在私下里问过小姐,究竟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小姐对我道。她也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天都懒洋洋的,只有在夜里尤其的精神! 就跟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是在那邪病突发的时候,她都搞不清楚为何会这样。 只是在每次清醒之后,她会发现自己身边死鱼的尸体,一身恶心的腥臭味,还有指甲里的灰烬,并且腰酸背痛,头脑发昏。整个人都是疲软无力的。 起初,我们不敢把这件事情对声张,我便私下里给小姐,偷偷的请大夫。 可是几乎整个洛城的名医都让我找遍了,也没有人可以诊治出我们小姐究竟是得了什么样的病证! 后来,有一天。我去给老夫人的房间送最新研制出来的花样布匹,却意外的听到老夫人和大少爷的谈话。 我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躲在房门之后,不敢做声。是我亲耳听到,老夫人笑意盈盈地对大少爷说。 ‘许良人那个小蹄子风光不了几天!为娘早就有前瞻,为你想好了后路。 儿!你知道吗?就在把那个小蹄子关在偏远的那几天,为娘偷偷派人给她送了几次食盒。 而就在那食盒里的糕点之内,为娘给那个小蹄子早就下了蛊!’ “蛊,什么蛊!’大少爷问老夫人。 老夫人一阵奸笑。 ‘那是我从西域来的喇嘛手里求来的,叫做万猫蛊。 据那个喇嘛说,这个蛊是用一万只猫的颈血制练而成。 吃下这个蛊的人,会慢慢的变成猫妖!看看咱们家里最近这些奇怪的情况,想来,是这个万猫蛊奏效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猫妖 我听了这些话,简直是倒吸了一口气。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母亲,对待自己亲生的女儿下此毒手。 我自幼出生在上西村,我娘虽然出身不好,是个不干净不体面的女人。但是她对我有着拳拳的爱。 我只当全世界的父母都同我娘一样,我只当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却不曾想,这世上的人心竟如此险恶! 虎毒不食子,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亦可以涂毒,这世上的人性还可以再恐怖一些吗? 玉渊一字一句对我恨恨的说着。 “当时大少爷还说老夫人是多此一举,不如直接给小姐下毒,直接让小姐一命呜呼,这倒省事! 老夫人却说。若是下毒要了她的命,一来定会惊动有关部门。现在是新社会,新法制,杀人是要偿命的! 二来,如果不能一次性将她毒死,你爹定会为那个小蹄子请来全洛城最好的大夫,若是将她医治好了!那小蹄子日后难免不会对我们起戒心,然后她铁了心,与我们对抗。谁敢保证咱们母子又能是她的对手! 所以,为娘才想着要给她下蛊。倘若她变成了妖,为祸人间。这世上便有大把的人想要除掉她。 到时候,就算你父亲再疼爱与她,也要顾及许家的颜面。总不能让一个妖孽掌管家事吧! 到时候,许家的产业还不都是你一个人的。 傻儿子!你做事就是太过鲁莽,要记得打蛇打三寸! 平日里你总是挤兑他,做那些苛待她的时又有何用?不过是会让你爹更加心疼那个小蹄子。 还好有为娘在背后替你运筹帷幄!儿啊!你可是娘最疼的心肝儿宝贝。娘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侵占你的利益!否则,就是她主动找死!” 玉渊将许家老夫人的话全部复述给我听。 那个刁钻丑恶的老太婆,说的简直不是人类能够讲出的语言。 儿子女儿全部都是亲生。竟然为了自己儿子的财产,欲要将自己的女儿变成妖怪,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卑劣的老太太! 玉渊说。 “事后,我将这些话偷着告诉了小姐。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寻求老爷帮助。 你们阴山簿的徐掌门,和我们家老爷是故交。 我们老爷特意修书一封,请徐掌门帮助我们家小姐除了这邪病!一来是为了我们小姐的性命着想,二来,老爷爷也万万不敢让自己的家演过到大少爷和老夫人的手中。 而在我们洛城许家,老爷还一直帮小姐在打着掩护,对外只称小姐是得了肺痨,说在这滨水县的阴山簿里有名医。专可以整治这肺痨之症。” 我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我去静和堂见到你们小姐,我眼瞧着你们小姐脸色红润,身体好似并无大碍,可是她说话的力气都是病怏怏的,见我进屋,第一时间要求开窗。 你便对我说,说你们小姐送来身体不好,有肺病,须的每日开窗通风 !” 我一边说着,一边傻傻的憨笑着。 “当时我只还以为是自己身上有异味呢!原来不过都是你们做的局。 只不过我倒是有一事不明。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阴山簿,离开了洛城许家。为何到这山高水远的地方还要演戏!直接让我们掌门将你小姐这病症治了不就好!” 玉渊连连摇着头,朱唇上下轻启。我从前只听过这美女可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万万没有想到,我眼前的这个妙人儿,就连她开口的时候,嘴里吐出的空气都是清香的,有一股淡淡的海棠花汁子味。 玉渊道。 “我们这次出来,除了我和丹引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其余的几个嬷嬷,还有厨子杂役,全部都是许家里的奴才。 谁知,这些个奴才其中有没有老妇人的人? 小姐总会叮嘱我们讲,做戏要做全套,平时要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所以,我们即使到了这阴山簿中,也只敢佯装着小姐是得了肺痨,不敢将这里的真切实况全部展示给他人看!” 我总算明白了这个许家小姐的心思。我第一次见她时,只当她是一个娇气,又有什么洁癖怪病的豪门小姐! 却不曾想,她竟是如此聪慧,有心计,有才智的一个姑娘。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情从来没用两全。 如此多才的一个妙人儿!被困在那许家,就如同深陷虎口,就连寝食都不敢放松。这自道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我同玉渊姑娘交谈了整整一夜,喝了她亲手倒与我的油茶,让她的纤纤玉手攥住了我的手臂。 不知为何,但凡一撇见玉渊的眉眼发梢,我的胸口中边会有一股无名的律动,那种异样的感觉在我身体之内翻江倒海。 我随口继续问她。 “真不知道你们小姐这个怪病,若是严重了会如何! 既然已经连活鱼都吃!下一次,可莫不要吃个活老鼠什么的! 老鼠那种东西,腥臭肮脏,一身都是灰味儿,尤其是它的那个毛发,会牢牢的粘在你的上牙堂子上,然后噎到你的嗓子眼儿!那种滋味儿,还真的是难以言喻!” 不知为何,一提起耗子,我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生吃耗子的场景。那耗子长长的尾巴挂着我的脸颊,让我现在想起仍然觉得浑身发麻! 突的,我这才反应过来,玉渊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不该对她讲这些恶心的事情。 却不曾想,玉渊听了我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瞧你说的那么逼真,好像你生吞过耗子一般!” 我的心里突然一咯噔,我哪里是生吞!那简直是用牙齿撕咬。 我连忙岔开话题。 “怎么会!我又没得什么邪病,没中什么万猫蛊,哪里会生吞什么耗子那种怪异的东西!” 玉渊伸出右手,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鬓角,依旧盈盈的笑着。 “其实我倒是没有发现我们小姐会吃耗子,不过,之前听那些给我们小姐看邪病的道士说,我们小姐这个病,还是要尽早根除才好! 否则,只怕将来病症严重起来!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荼毒人命的事情来呢! 若们小姐真的杀了人,为自己招了一身的人命官司不说,岂不是白白害了一条人命!” “杀人!” 忽的,我的脑海里一个晴天霹雳,顿时炸开而来! 此时此刻,就在我和玉渊的身后,那三清供庙之中,不就还活生生的躺着三具刚刚惨死的道士尸体嘛! 那些小道士,都是在前天夜里,被人活活地掏了心肝儿而亡,一身都是凄惨的抓痕。 并且那个给他们验尸的洋鬼子,叫什么死不死的还说,这些个小道士在死亡之前,都经历过人事! 难不成! 现在这个季节,难不成是母猫叫春的时候? 那些尸体身上的抓痕,起初我只以为应该是什么女鬼邪物所为,只有女鬼的长指甲才能形成如此锋利的痕迹。 可是!猫!猫妖! 我简直不敢再做多想! 那么,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猫妖所为,那徐虎诚应该早就了解了这些情况。他收留许家小姐在阴山簿,他堂堂一个阴山簿掌门,不可能不晓得许小姐的邪病如果发展下去,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或许徐虎诚早就知道这三个小道士的死因,所以他都不肯让阴山簿的弟子们亲自来验尸,而是从山下找了一个只会说鸟语的假洋鬼子法医。 若事情真的是这样,徐虎诚是否也太过没有人性了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者家属 “啊……啊啊啊啊……!” 一声彻头彻尾的怒吼,响破山迹。这一夜,我数不清自己究竟发生了多少声怒吼。 只依稀记得,认字的基础里面共有24个韵母,二十三个声母。 转眼便是第二天天明。 阴山山脚下终于来了人,这一来还是整整一群,三个小道士的家属全部到齐,纷纷拥拥,熙熙攘攘,众男女老少一起挤向了阴山簿。 徐虎诚大开山门,为这些死者家属放行。 死的三个小道士,一个叫金瓶玉,一个叫南昌东,还有一个叫孙盒子。 这三个人就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全部都是南方人,一处是正县,一处是平诚,还有一处是阳城东。 这三处可巧,偏偏离得十分相近。并且这三个地方都是环顾整个洛城。 因为三户人家的距离相当,所以这三户死者家属来的也是几乎同步,便是前脚压着后脚,一齐上了阴山。 金平玉的家属是他的爷爷,今年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有些跛脚,带着一个瓜皮小帽,穿着一身的蓝色布衫,看起来家境却不是十分殷实。 南昌东的家属是他的亲哥哥,一个20出头的青年男子,这男子穿的倒是干练,只不过脚上的布鞋因为赶路而磨破,鞋边满是泥泞的黄土。 孙盒子的家属是他的爹娘,那一对风烛残年的老夫妻和我的父母差不多大岁数。只可惜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来此刻他们的心中定是悲痛至极。 自有看守山门的小弟子把这三户人家的死者家属,全部带到了我们三清供庙。 因为徐虎诚还没有来,我不能擅自做主让这些死者家属看他们已故亲人的尸体。便只好紧闭三清供庙的大门。 我悠悠的坐在供庙的门槛儿上,把所有家属全部关在了门外。 因为此刻还未到天明,徐虎诚从自己的庭院收拾好衣衫,再到供庙处需的好些个时间。 那三户人家的死者家属聚在供庙之前,时不时的却你一句我一句搭起了话来。 起初最先说话的是南昌东的哥哥,他虽然衣衫整洁,可是面色却不大好。 只见他一手拄着额头,悠悠的叹气道。 “这滨水县还真是个小破地方,治安真的是太差劲!我刚进县里,还不足一日的功夫,吃顿饭的时间,倒让人把我的钱袋子给偷了!” 其余几个死者家属闻言,纷纷凑上前来询问详细情况。 那青年男子道。 “就在滨水县东面,有一家清真店。 店儿离槟水城政府不远,门脸儿不大。老板是个回疆人,一脸大胡子,看不出年纪来,说话都有股羊肉串味。 老板娘也是蒙着个头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那回疆人的五官与普通人却有些不同。 鼻梁都高些,眼睛也更加深邃,显着那么的大气,漂亮。 我也是赶了太长时间的路,饿的急。闻着他家的烤羊肉味儿正香,便兴致勃勃地走将那家馆子。 恰逢他家门口的铁笼子里面放个几只肥肥的活兔子。 ‘烤一只,用辣椒爆炒一只,我却也想尝尝这槟水县的口味,尝尝鲜。但凡是好吃的都往上端,我这一年赶个几日的路,也该解解馋。” 转眼,一桌子美味,便端在了我的眼前。 尤其是那几只兔子,也被做成了佳肴,就摆在了离我最近的位置。 却说这家清真餐馆味道还着实不错。 我先吃的是爆炒兔丁,是把那兔肉洗净切成丁,用腌料和姜沫抓匀,腌制上半个时辰。 腌制后,再加入适量的麻油拌匀。 锅烧热,放油,下入兔肉丁。大火翻炒,炒至变色后盛出。 然后再爆葱段,加入姜蒜尴尬椒,花椒,陈皮,等些调味中药材后,这样来少许的胡椒粉,盐,白糖炒匀,就出锅了。 味道干香,麻辣。一吃好不过瘾。 就在我吃的大快朵颐之际。 忽的,打门口,又进来了个半大小男孩儿。 那男孩儿也就十四五岁,脸上脏脏的,衣服也破烂不堪,头顶还生了癞疮,整个脑袋少皮无毛的,就周围有那么一圈儿短毛发。 “老板,来一个烤馕。” 那孩子应该是处在变声期,嗓子又沙又哑,一张嘴说话像田里公鸭子叫似的。 不时,烤馕端了上来。那男孩就坐在我对面的桌子边。 那男孩一边吃烤囊,还一边直勾勾的盯着我桌子上的肉。 “想吃么?”我摇晃摇晃手里的烤兔腿。 那男孩没回应,但是明显的可以看出,他喉结上咽唾沫的动作。 “嗯,给!”我伸出右手,把那只兔腿递上前去。 我看见这孩子,好像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吃不饱,穿不暖的。在路边摊儿看着人家喝豆花,馋的口水能流下一尺长。 那男孩儿见状,身子明显一僵。这年头儿,能碰上个送碗热乎饭的,就算是万幸。更何况是上赶着送肉的。 那男孩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绕过桌子,径直来到我身边儿。 “给。”我又回身把兔腿送到了那男孩手边。 只见那男孩,接过兔腿,就往门外跑。 “不好,我的钱袋。”我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这小子他娘的,竟把老子的钱袋子给摸跑了! 以前,这种小把戏,老子也是一眼就能看穿。现如今,人真是变蠢了不少。 好几块钱呢!我那心肝是扭着劲子的生疼。 要不他娘的怎么都说,这外财,存不住。老话果然是对的,这钱才到了我兜里没几天,还没揣热乎呢,就让那小子给摸了去。” 那年轻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唾骂。 “这小兔崽子,赶明儿别让爷见到他!见到他,我非得弄死他不可!” 没想到这话被那老头子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 “小伙子,你莫心疼。”老头子劝谏道。 “损失了多少?我老头子补给你。” “还是算了吧!”男子腆着一副苦瓜脸,肠子都是酸的。 “没事儿的!丢个多少块钱,我赔给你。再外加赔给你个钱袋子怎么样?” 老头子说着从腰间摸出个个钱袋子。还是个印红色牡丹花的。 “咦!” 那男子看见这钱袋子,竟然吃惊地叫了起来。 “啊呀!这不就是自己的钱袋嘛!” “呦!老爷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旁边那一对夫妻也上赶着凑热闹询问。 年轻男子最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儿。“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我身上就剩这么一个钱袋子,刚才我说话的功夫,您离我一直有段距离,你是怎么把这东西移到你身上的?” 老头子看着年轻男子惊讶的神情,得意道:“也不问问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就这小把戏,早先三,四十年,我老头子就不用了。不过小伙子,我还是得劝劝你。俗话说的好,破财免灾。万不可为了几块钱,生那么大的气!” 小伙子接过了钱袋,满脸都是惊讶错愕的表情。 “老爷子,您这招教教我呗。” 老头子闻言忙摆摆手,“这又不是什么好活计!教你可就是害了你。” “那您是怎么学的?” “祖传的!我家祖辈几代都是干这个的。”老头子伸出手,碰碰自己的腰间,做出个摸钱袋的动作。 “这些个小偷小摸,我家从来不屑。出手要做,就得做个大的。什么古玩字画,翡翠扳指的。不值钱的,我可不碰。” 别说,这三户人家的死者家属还真的是藏龙卧虎。 我以前最喜欢听说书的,今儿好不容易抓着个有能耐的。 便坐在那门槛儿上扯着脖子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头悬梁 为了自己朋友的女儿,竟然可以置阴山簿那么多条人命于不顾。 我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天色已经亮的乍眼! 玉渊便张罗着要走。我亲自送给她几步,她双手提着茶壶和茶碗,便再也不肯让我送,宁愿自己走回去。 也是,自古男女有别。一男子和一女子对月促膝长谈的事,终归是好说不好听。 女儿家名节重要嘛! 我一个人落寞的回到三清供庙,将供庙的大门大敞四开。那三个小道士的尸身在这庙堂之内供奉了整整一夜,希望不要身体腐烂,产生什么气味才好! 我随意打扫完庙堂的大厅,反正这两天因为死了道士的事情,阴山簿的所有弟子集体休假,这几日应该是没有弟子会来三清供庙里上课,我反倒乐得清闲,就连大白天都可以守在庙堂之内,呼呼的睡着大觉。 转眼便过了三日,这几天玉渊偶尔捡到闲工夫,便会过来三清供庙处于我长谈,我只当她是瞧上了我! 所以说我现在是个瘸子,一没身份,二没地位。可至少我模样长得好,眉眼带笑这都是我娘的功劳!唯独有点美中不足,便是我的皮肤过于黝黑,不是那些阔家大少爷,一个个油头粉面,好似白面小生。 不过我这副面孔长相,一看就是典型的庄稼人,庄稼人大多实在踏实肯干,说不定人家玉渊姑娘便是相中了我这点。 这几日,她同我讲了好些了故事。什么头悬梁,锥刺骨,越王隐忍,宁可品尝夫差的粪便。 玉渊也深情地攥着我的手腕,情真意切的对我说道。 “读书自然是这世上最有用的事!你好歹也该认识几个字!” 也对,那引起牙已经把阴山簿弟子们的《识字课本》给我送了来,我却每次看这些天书都觉得头疼而耽搁了下来。 现如今,恰逢这个机会,我若是再不在三清供庙之内好好的读书认字,只怕将来我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小小的杂役,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又是一个深夜,那三具小道士的尸体仍旧摆在供庙的大堂之中。 因为摆放的日头久了,他们尸体的身上偶尔有些腐烂,时不时发散发出淡淡的腥臭之味。 这味道就好像淹坏了的臭鸡蛋,我偶尔掀开他们的衣服,看看他们的伤口处,上面浮起了一层绿色的浓水。就连皮肤的表面都已经快要呈现透明化! 他说,再过一些时日,他们的家属还不过来阴山簿认尸的话,只怕到时候领走的,就只剩下整副的骨头架子和一滩烂泥了! 我仍旧打开三清供庙的大门,一来为了放味,二来,可以让皎洁的月光照进大堂之中。 我左手拿着浮尘,右手抱着一本认字的书,上面都是什么字母拼音,反正就像是小孩儿画图,看着倒是不难学,不知为何就是记不住。 我左手的浮尘,时不时的掸着尸体旁边乱飞的苍蝇。然后借着微弱的夜光,一遍一遍把这些拼音记在脑海。 “啊,喔,鹅,衣,乌,鱼。这他娘都是什么个东西!真真是要耗尽老子的心血。” 忽的,不知为何,玉渊那一副巧笑嫣然的嘴脸,还有她温柔娇软的嗓音,总会时不时的在我脑海中不停反复。 玉渊曾对我道。 “你总该还是要识得几个字才好!” 像玉渊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既知书达理,又能识文断字,聪慧,机敏,有主见。这样的美好人儿,至少得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才子才能与之匹配吧! 唉!只可惜我草莽一个,肚内空空。无钱无势,身体残废,哪里还敢报的什么胡乱的心思。 忽然,在某一瞬间,我想起玉渊对我讲的那些故事。头悬梁,锥刺骨。 或许我也可以试试,只不过在这儿三清供庙之中,房梁实在高的慎人,足足有三丈多高。我又够不着,自然无法头悬梁。 至于锥刺骨,这供庙之中乃是仙家重地,当然不可以有利器在此出现,别说是锥子,便上连个铜,铁,金银都见不到,又何谈锥刺骨一说。 就在我恨恨的想着时,突然,我的目光锁定在大堂正中央,插着三根地黄香的大鼎之中。 我方才只顾着看书,反而把换地黄香的事情给忘了!现在那三根地黄香已经快要燃到尽头。 我连忙从香案底下拿出三根新的香来。将三根短香换下。在这阴山簿之中,穷讲究甚多。 别的倒还好说,倘若这三根地黄香让我不经意间给熄灭了,那徐虎诚这个老家伙一定又会发飙,到时候他一定非得把我赶下阴山不可! 好在我换香换的及时,我的左手放下浮尘,随意的拿起一根快要燃尽的短香,在手中肆意的把玩。 忽然,一个颠覆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之中迸发开来。 头悬梁,锥刺骨。这些个东西不都是折磨肉体的玩意儿嘛! 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受一些皮肉之苦,然后好能刺激自己的坚韧之性,那么既然是皮肉之苦,干什么非要找绳子和锥子? 我手中的地黄香,不也正是最好的道具? 想到此处,我轻轻掀起了自己左腿的裤腿。我的左腿已然成了残废,一瘸一拐,属实是我人生最大的拖累。 这左腿,我要之又有何用?除了能为我带来痛苦和折磨,简直一无是处!倒不如,现在让它帮我一个大忙。 我湖的紧紧闭上自己的双眼,就连心脏都在止不住的狂跳。 我咬紧牙关,在心中无数次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 “施现?你还记不记得你爹娘的惨死,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和师傅的冤屈?你还想不想学的一身本事,为爹娘报仇,为师傅申冤? 不就是几个跟天书一般的拼音字母,不就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3000汉字,便是这点最基础的东西,你竟认不得嘛!” 我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挣扎。 随即,我将那根快要燃尽的,有大母手指粗的地黄香,死命的按在了自己左腿的小腿肚子。 就在那香头碰到我皮肉的片刻之间,一股浓烈的烧糊味儿顿时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 我能够亲耳听到,我左腿的皮肉滋啦啦,被烧焦的声响。我的小腿肚子,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炙热,紧接着便是撕心裂肺,承受不住的火烧疼痛! “啊……!” 我扬起下巴,冲天长啸。我大声的嘶吼,一遍又一遍发泄自己胸腔之中的愤怒。 “施现,你就是一个孬种!你必须要学会认字,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事情!啊……。” 伴着这一阵撕心裂肺的灼烧之痛,我的大脑瞬间极其清醒,这种清醒,仿佛是吸食了某种致命的药物,就像传说中得五石散一样,这种感觉,简直都能将我的天灵盖给掀开。 我的眼睛瞪得硕大浑圆,甚至连目光都变得炯炯有神开来。 我一遍又一遍的朗读着那些天书似的拼音。 忽的,不知为何,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发现我记住了!并没有费多少心力,那些天书般的拼音竟然切切实实的铭记在我的脑海之中! 我好似找到了一个极大的法门,只要将这个法门打开,就可以进入新的世界。 疼痛可以使我清醒,疼痛可以增加我的记忆力。 我连连兴奋的背着书,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我的身体再次出现疲惫的状态,思绪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缓慢。 然后,我触不及防的咬紧牙,拿着那根将要燃烧殆尽的地黄香,再次狠狠的按在了我的小腿之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嘴脸 我看这里全他娘的都是男盗女娼!你们还我弟弟命来,要不老子就把你们这里掀的天翻地覆!” 只有方才那个跟我们讲解四大怪的老头情绪还算淡定。 他也在悠悠地擦着眼角的泪水!口中不禁一遍又一遍的喃喃自语。 “我的好孙儿,我的好孙儿!你的命真的是太苦,被那邪祟所害!老头子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啊!我的好孙儿。” 徐虎诚堂堂一个阴山簿掌门,平日里被众弟子们捧着供着惯了,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被一群市井之徒围在大院的中间,这些人牵着他的衣袖,指着他的鼻子骂。 徐虎诚顿时吓得一头冷汗,就连小腿肚子都在打抖。 见了如此场景,我真是忍不住的捂着嘴偷笑。 万万没有想到,徐虎诚这个老家伙也会有今天。 六师伯只好上前来替徐虎诚解围! 他伸了伸手,示意我打开三清供庙的大门,让这些死者家属可以认领自己孩子的尸首。 我缓缓的把庙门推开,这四个男女老少见到了大堂之中横放着的三具尸体,纷纷一拥而上,抱在自己亲属的死首之前狂哭不止。 他们一边愤怒的哭嚎,一边凄惨的怒骂。那声音又喧哗又阴鸷。简直可以穿透整个阴山。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要求徐虎诚。 “必须找出杀害这三个死者的女妖,将那女妖绳之以法,碎尸万段!这样才可以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徐虎诚整个人显然有些木然。 我知道,这次案件的凶手大概率是那个许家的小姐许良人。她身患邪病,中了万猫蛊。 我想杀人害命,定人不是她的本意。只不过一个好好的人儿,突然变成了妖孽,任谁也不想这样。 要怪只能怪许良人那个阴狠毒辣的生母。为了自己的好儿子,竟然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徐虎诚的嘴唇在空中嗫嚅了半天,始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只用六师伯在一边控制着现场,连忙打圆场。 “哎呦,大家说的是。这件事情我们阴山簿一定会负责到底,一定会把那个伤害三个孩子的邪祟抓出来,我们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六师伯一边说着,一边为了安抚人心,还不停的在为这件事情加榜。 “并且,我们阴山会赔各位家属一大笔费用,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养老送终问题。日后家里出了什么困难,我们阴山簿一定会负责到底。” 六师伯这话说的相当诚恳,我也知道我们阴山簿是个不缺钱的门派,这阴山之内有徐虎诚那个钱串子在,别说是养这么几个闲杂人等,便是养伤整个槟水县城的人,想来也不会再话下。 可那些死者家属闻言,依旧不依不饶! 最先开口的是那个青年男子。 “好!老头儿,这话你可得说话算数。那我们从现在开始就不走了,我们就住在你们阴山簿之中,什么时候抓到了杀害我弟弟的女妖,什么时候把那个女妖碎尸万段,我们再走不迟!” 中年夫妇听了这个话,也一个个纷纷表达自己的观点。 “对,不走了。我们就住在这庙堂之内,守着我儿子的尸体。等什么时候把女妖抓获,给我的亲儿子报仇,我在下山去! 要不然,我就死守在你们阴山簿,搅得你们不得安宁!” 这样一来,岂不是让徐虎诚更加为难。 那许良人是他至交好友的女儿,徐家老爷亲自给徐虎诚修的书信,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阴山簿,请求徐虎诚为她治除邪病! 却万万不曾想,这许良人刚到这里,病还未治,就在一夜之内搞出了三条人命来。 按理说,这件事情谁也不想的!只可是,事已至此,一方面,徐虎诚定然不想辜负自己朋友的嘱托,另一方面,这些个死者家属打滚撒泼,定人要徐虎成找出那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世间安得双全法,如此两难的事情,想来徐虎诚定然应付不得。 六师伯大齐概还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委,便连忙一口应了下来。 “好!我就让几个小弟子连忙为你们在三清供庙附近安排住宿,请大家给我们阴山簿几天的时间,我定人会抓住那个邪祟,还你们一个交代。” 六师伯此话一出,我亲眼见着徐虎诚的脸色从方才的黝黑阴沉变得铁青凝重,他的嘴唇顷刻之间变得刷白,就连眉毛都在一抖一抖的。 徐虎诚顿时心不在焉,走到六师伯的身边小声对他耳语。 “老六,这里的事情交给你处理,我有些不舒服,我先走一步!” 看着徐虎诚远去的背影,我都甚至忍不住的握紧拳头,在心中为他焦急。 那个许良人我是亲眼见过的,十几岁的女孩子生的端庄标志,简直如同仙女下凡,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在玉渊的讲述之中,许良人是那么一个聪慧机敏,有主见,有担当,有才干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在这世间真的少有,甚至可以称之为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儿,竟然被自己的亲娘下毒,中了万猫蛊,甚至做出杀人害命,丧天害理的事情来。 于情,我心疼怜惜许良人。于理,我又不得不为这三个无辜惨死的小道士深感可惜。 此乃真是情里可恕,法理难容。 六师伯想要将这几个人请到后院去吃饭。六师伯道。 “众位亲属舟车劳顿,连日赶路,想来定然辛苦。还请各位移尊大驾,随我们一起到阴山簿的饭堂,让老朽为你们安排上一顿家常便饭,大家吃饱之后再做休息。 至于抓邪祟的事情,全然包在老朽身上,不知这样处理可好!” 那年轻男子闻言,连忙摆摆手。 “好他娘的狗臭屁!要吃去什么饭堂,就在这庙里边儿吃!我必须得守着我弟弟的尸体寸步不离!” 其余的三个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看来,这四位死者家属是站成一线,抱着团的要赖在我们三清供庙之内,誓要把这阴山重地搅的天翻地覆。 六师伯见状,只得依了他们。 少倾,有几个小弟子从饭堂之内搬来桌椅板凳,这一众人等,便在三清供庙的大堂之中守着几个尸体吃饭。 这些死者家属见徐虎诚已走,六师伯也不在,心情反而瞬间好了很多。又恢复到了一开始闲聊的状态,全然不像刚才那般作天作地,哭死哭活。 那老头子见着我一个人,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 忙开口问我道。 “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呀?一直守在这庙堂之内!想来是个看门儿的吧!” 我一边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摆摆手道。 “我是这阴山之内的杂役,主要就是负责打扫这个庙堂。你们现在所在的这处三清供庙由我负责!嗨,就是个穷苦的下等人罢了!” 那年轻小伙子翘着二郎腿,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下等人!小兄弟,要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些吧!” 那老头子也连连点头。 “对,跟我们一起吃些,我老头子见着你这小伙子还蛮喜欢,你同我们这些人也不用见外!” 这些个死者家属也真是奇怪,怎么一扭脸的功夫就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当着徐虎诚的面儿,那简直就是一群怨天尤人的市井小民。 这在我的面前倒还好,大家有说有笑,倒也不显得生分。 我依了他们的话,搬了一把木头椅子,也坐在餐桌面前。 第一百二十七章 讨要公道 “老爷子,你可得给我讲讲你年轻时候的事儿!” 老头子闻言,眯缝着眼睛,就开始回忆当年。 “大概三十多年前吧,那时候我也就有个十五六岁。 我记得挺清楚。那时我邻居有个大姐,我叫她平姐。比我大那么个两三岁,模样俊俏,一笑的时候,嘴角边就支起那么两个小虎牙。又秀气,又带劲儿。 我就寻思着,要是平姐能作我的媳妇儿,我就偷座金山送给她。” “后来呢?那平姐跟你了?” 年轻小伙子上赶子打听道。两夫妻听着讲起了故事,也竖直了两个耳朵,等着听。 “后来那平姐嫁人了,我们镇子里有个员外,姓金。那年得有五十多了吧,以前在宫里做过公公,听说还给那慈禧太后端过屎盆子呢! 后来那金员外年岁大了,出宫了,就是我们平城买了几栋大宅子,又包了两百多亩地,雇了不少个佃户,当起了平城的土财主。 这金员外就相中平姐了,非要娶她过门儿当六姨太。你说他一个太监,半男不女的狗东西,娶媳妇儿干什么?” “那平姐也心甘情愿嫁他?” 我打岔道,我素来喜欢听这些民间趣闻,只觉得十分有意思。 “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又能怎样?谁家的姑娘要是能嫁个有钱的,多挣些彩礼,别说是当六姨太,哪怕是过门就得当寡妇,也有的是父母会同意。 平姐嫁给了那金员外后,过了还没两个月,就让那老东西的府里死了。 那老东西不他妈是个好饼,听说他之前取过好几任太太,都是过门不久之后就在他家中,悄无声息的活活死去! 平姐就这么被他,在那不男不女的家中丢了自己的生命。” 我和青年男子听了,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当时我就想着给平姐报仇!又不敢杀人,我听说他们太监,都有个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宝贝。用瓶子装着,出宫了就自己带在身边,等死的时候把那宝贝和自己一起下葬,就算是个全乎人了,来世好能再托生。 我就想着,把这孙子的宝贝给偷了,也好解解气。 想到此处,有一天夜里,我换个一身夜行衣,就摸进了这个金员外的家。 这小子得家豁大呀!能顶上两三个咱们苏府,我就一间一间的屋子翻,最后你猜我在哪儿找着的那宝贝?” 我听得入个神儿,见那老头子问我,不自觉的摇摇头。“密室?” “哪有什么密室?这小伙子,真能想。那宝贝就挂在金园外卧房的房梁上。 在个陶罐子里边封着,还用白酒泡着的。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见过那东西,便顺手摸了出来。 我就拿了那宝贝,然后丢了喂狗,又在他们家的后院放了一把大火,这才心中舒坦!后来听说那个老不死的得知自己宝贝丢了之后,不久也一命呜呼。” “好。”我听了真跟听大书似的,拍手叫好! “都是当年呀!那时才十几岁,胆子大,意气风发。” 老头子眯着眼睛,想起当年便觉得精神抖擞,他继续讲起当年的往事。 “我们平城当年还有个四大怪,命都不大好。” “四大怪?”年轻小伙子不禁又好了奇。“什么是四大怪?” “是四个怪人,老大绰号叫‘丈八僧’,老二绰号叫‘弥陀佛’,老三绰号叫‘活土地’,老四绰号叫‘马王爷’。 这四个怪人,长的是奇形怪状,常常聚在一起,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官府一抓一个准。” “怎么个奇形怪状?”那一对夫妻也听入迷了,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老头子道:“人如其名呗。这个丈八僧,身高八尺多长!一般人的头顶,勉强才能碰到他的肚脐眼儿。单是他的那一双大脚,就足足有半米!连双合适的鞋子都买不到,大冬天的,鹅毛大雪,那丈八僧还光着一双大脚丫子。后来听说是抢人家烧饼,被一帮花子活活打死了。” “弥陀佛呢?”年轻小伙子又问。 “那个弥陀佛呀!人长得胖,比庙里供着的佛爷儿。肚子还大嘞!” “肚子跟鼓似的!”年轻小伙子不禁打趣。 “鼓可比不上人家,那弥陀佛的肚子能有三个鼓这么圆润。站起身来,肚皮上的肉能碰到前脚背。 据说那弥陀佛一顿能吃十几斤。有的大酒楼一天剩下的泔水,他一顿能吃六大桶。” “就吃泔水呀!”年轻小伙子闻言,有些嫌弃。 “这泔水还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上的呢!都是菜底子,饭底子,和在一起的。有的那桶里边儿还有肉丝呢!穷的吃不上饭那几年,我都天天想着吃上泔水该有多好!” “后来呢?” “后来还用想,这弥陀佛活活饿死的呗,听说他死后,身上的那层皮,让人给剥下来了,后来又听说,他的那身皮给个大官爷的姨太太做皮毯子铺床了,不知是真是假。” “那个活土地嘞?不是因为活的年头长吧!”我也好奇的问道。 老头子闻言摆摆手,“当然不是,这‘活土地’和‘丈八僧’是差不多的意思,‘丈八僧’高,‘活土地’就是矮。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就那么不到一尺高,跟个小孩儿似的。脸上也没褶子,显得也少性,谁家闺女都不愿意跟他。一同出个门,像是牵着个娃子似的。” “马王爷我知道。”年轻小伙子上赶子炫耀,“马王爷三只眼,听戏文里唱过。” “这孩子,世上哪有三只眼的人嘞!” “二郎神也是三只眼,包青天的脑门上还长月牙呢!”我真倒是听过不少的评书,戏文。 年轻小伙子闻言,也插了句嘴。“那包拯头上的月牙是让驴踢的。据说那就是个驴蹄子印。” “哎!”老头子似乎更认可那个年轻人的说法。 “什么马王爷,包黑子那都是编出来骗人的。不过观音菩萨是真的。要说这人呐!每日拜观音,一定会受到菩萨保佑。” “那你那四大怪里的马王爷,又是个什么样的。”我不禁更加好奇。 那老头子刚想开口,就在此时,徐虎诚突然和六师博带着一众道士走进了三清供庙大院儿之内。 我连忙站起身,伸出手为这些死者家属介绍到。 “这便是我们阴山簿的掌门,徐掌门。” 然后又对徐虎诚交代。 “这位老大爷是金瓶玉的爷爷,这位年轻小哥是南昌东的哥哥,这一对儿大叔大姨,是孙盒子的爹娘!” 却不曾想,刚才还谈笑风生的几位家属。一见到过徐虎诚,竟然立刻改变了一副嘴脸。 他们全部拥到徐虎诚的身上,有的大哭,有的大闹,在地上撒泼打滚,管他讨要说法。 那一对儿大叔大姨,大叔死死的攥住徐虎诚的衣袖,咬牙切齿的让他还自己的儿子一条命。 大姨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天嚎地的哭自己的儿子。 “为娘的心肝儿宝贝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命丧于此。 为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从此都没有人养老送终啊!儿啊,娘也不活啊,娘要要随你一起去呀!” 这女人一边哭着,一边重重的以头抢地。声音好不凄惨,悲切。 六师伯见了,只能连忙上前搀扶这个女人。在一旁好生委屈的解释着。 “大姐,实在对不起!这都是我们阴山簿的责任,我们阴山簿一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的!” 那个年轻男子更是义愤填膺,跳着脚在3三清供庙的大院儿之内怒骂 。 “什么的茅山门,什么阴山簿! 第一百三十章 缩骨功 只当是多个一餐甜点。 这头几日倒还凑合,吃着这蜜丸药,还有些个功效。 黄盼莲的胃口也好了许多,每日又得顿顿吃饺子肚了。 可是一连过了十数天,这一日早晨,黄盼莲方一起床,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得了。 那嘴里的大脓疮周围又生出了许多小脓疮,一直排队蔓延到嗓子再往里头,估计连胃里都是了。 黄盼莲被这些脓疮折磨的连嘴都合不拢,打胃底部往嘴外散发恶臭。 这回,黄盼莲连一口饭都吃不了了,便是强忍着恶痛,勉强吃下去一口,不出片刻,也会一点不差的全部吐出来。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个月,那黄盼莲最后守着满仓的粮食蔬肉,活活的饿死了。 这黄盼莲死后,黄举人心疼小女儿,光是葬礼就大加抄办了三天三夜。 但是坟前供的蔬果,鱼,肉就是几推车。那没边的饺子更是无数。 这董新田本是混在人家的葬礼里看热闹。 看着这几推车的供品,顿时衔留三尺。便想上前吃,无奈那黄家派了小厮专门把守,常人哪是能轻易靠近的。 这董新田思虑片刻,便想出了个方法,挖地道。 待到当天入夜,那董新田回家拿了个尖头铁锹。在离那黄盼莲墓碑半里处就开始挖。 这董新田的身材矮小,只挖个小洞,便可以钻进去前行。 只要一想着那几车的供品,董新田是越挖越有劲儿。不出半盏茶的功夫,那董新田竟都挖到的黄盼莲的棺材板底下。 这董新田大刀阔斧的,挥舞着铁锹。一时用力过猛,竟把那黄盼莲的棺材给撅了个大窟窿。 董新田当时也吓了一跳,心里一直默念着。“阿弥陀佛,死人勿怪。阿弥陀佛,死人勿怪。” 忽的,打那黄盼莲棺材里竟掉出了一只女人的红绣鞋。 那董新田还有些个良心,心想着既然要吃人家的供果,也不能让人进了棺材还光着只脚。 这董新田捡起绣鞋,牟足了勇气,推开了黄盼莲的棺材盖。 便是这么一推,董新田便发现了个大生意。这黄盼莲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腰上系的,手腕上缠的,全部都是足金足银的饰物。 那时,二十两纹银,便足够普通的四五口之家吃上整一年的。 这黄盼莲身上的饰物加起来,若是换算成银子,少说也得有个一百余两。 这钱财都在手了,还要吃食做什么?那董新田也不想着外面那几车的供品了,索性据在棺材里一角,给黄盼莲磕了好些个头。 “这位大姑,小人今日斗胆拿走你身上这些事物,日后定给你多烧纸钱,还在庙里给您供一个常生位。您可千万莫怪罪我。” 那董新田嘴里嘟囔完,把那只红色绣鞋,给黄盼莲毕恭毕敬的穿上。 就开始一股脑儿的,把黄盼莲身上的金银首饰摘了个精光。 倒出这些钱财后,董新田还长个心眼儿,自己买了三双布鞋,费了大半个月的脚程,到了林州府,才把那些倒斗来得的财物,分几家金银铺卖了出去。 这董新田第一次在倒斗上尝到了甜头。 也是多年以来,难得的吃了回饱饭。 这董新田也还算仁义,在平城便寻了处庙,当真给那黄盼莲供上了长生位。 这董新田一时有了钱,整日的吃好穿好,也没有个长远打算,不留后手。 不出半年的时间,在黄盼莲身上取下的那些财物,便都花了个精光。 这董新田一没学问,二没力气。半年里养尊处优,好日子过惯了,做工又做不来。 最后走投无路,便又想起了倒斗来。 这回董新田便有了经验,工具也准备的充分些。他先盯好了哪户有钱人家的坟,勘察好地形,制定好路线。 便连夜挖道掘坟,待其得手后,再把那挖的隧道给堵上。 后来,为了倒斗方便,董新田就自己在家里练起了缩骨功。 或许是,这董新田当真有倒斗的天赋。 不出半年,董新田真的自己练成的缩骨功法。 他倒斗时挖开的小洞,与那兔子洞照个差不多大小。 董新田凭借着这一身倒斗的手艺,也算是发了财。 吃穿不愁不说,还盖起了砖瓦房,娶上了媳妇。 董新田的媳妇李氏模样长的不错,董新田一开始没敢告诉人家自己是倒斗的。 就说自己是各个府之间,走卖经商的。 那李氏瞧着这董新田个子虽矮小了些,可是一听是个商人,便认为其是个有头脑的,值得托付的人。 这董,李二人成亲后,董新田的确是各府之间来回跑,一来一回的,总能带回不少的银子。 那李氏便没有太怀疑,后来,李氏发现董新田总是深夜外出,待回家时,便是一身泥垢。还总是能闻着一股尸臭味。 这两口子天天睡在一起,日子长了,有些个事儿,便是想瞒也瞒不住。 董新田这才跟李氏交代,自己不是做生意的,而是个挖坟倒斗的。 李氏一听,只觉得自己上了当,本想嫁个安分的生意人。没想到,却嫁了个地出溜。 在当时,那倒斗可是重罪,若是被官府抓了去,是会连累全家的。 李氏便劝董新田另觅一条谋生路,可不能做这缺德带犯法的事。 可此时的董新田,凭借着倒斗,已经赚得金银满钵,哪里还能收得住手! 李氏此时已经怀了身孕,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待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李氏诞下了董浑,这孩子都未满月,李氏就跟邻居一个野男人跑了。 这董新田一个大老爷们,哪里知道怎样照顾孩子。 便用破布和绳子做了一个背袋。整日的把那董浑背在身后,便是连倒斗都要带着。 常言道,三岁看八十。 这董浑自幼便对这行当耳濡目染。打小就在坟茔地里钻,整日在那死人身上找吃食。 任凭这董浑是神仙下凡,他也学不出个好来。 果然,那董浑还长了不到七岁时,便跟着董新田学会倒斗了。 甚至是有些,砌在石岩壁里的墓穴。 只能打个一捺半的小孔洞。 那董新田都钻不进去的,董浑岁数小,骨头也软,浑身一蜷缩,像条小蛇一般,便就滑进去了。 这父子俩一联手,任凭他们想要的,便没有倒不来的斗。 这董新田一直都还有些人情味儿。 只要是他挖过的坟,必定给那坟主,分在各处立个长生位。 逢年过节,清明,十五。定要买上上百斤的烧纸,给这些坟主,每人烧上那么一斤纸钱。 只求坟主保佑,让他莫遭苦难。 可是,这董新田最后还是遭了报应。 就是前几年,那董新田又盯上了一处坟穴。 也是个大姑娘的穴。 这姑娘的坟立得地方稀罕,是个大岩洞。 在我们平城一直有这样一个说道,不是讲究入土为安,而是要入洞为贵。 说是这棺材不能埋在地底下,而是要摆在岩洞里,这样的人显贵,下辈子投胎,一定能是人中龙凤。 那姑娘据说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福薄,得了痨病死的。 便被家人,特地找工匠掏了个大岩洞,把棺材放在这岩洞里面。 这董新田盯上了这岩洞后,也是趁着入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那些岩石上凿了个小眼,钻了进去。 董新田一进入那岩洞,只见里面极为阔宽,宝石,玉器陪葬品无数。 董新田捡了这样,丢那样。可真是捞到了大便宜。 那董新田那天,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邪。非想要看看,那死了的大姑娘长个什么样。 便走到棺材前,双手一用力,掀开了棺材盖。 第一百二十九章 倒斗 我依稀还记得之前,老头子给我们讲关于他们当地四大怪的故事。 那四大怪,只剩最后一个马王爷,还没有对我们诉说。 我心中充满了好奇。 “老爷子,你之前跟我们讲的平城四大怪,最后还差一个马王爷嘞!那个马王爷究竟又有什么神通啊?你可得跟我们好好讲讲。” 年轻的小伙子也在一旁接茬。 “对,对!老爷子你也真会吊我们的胃口!” 老头子闻言哈哈一笑,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棉白色羊角胡。 “就是那马王爷最简单,不过也不能老头子上来就告诉你们,你们自己也带好好猜猜,若能猜得到,老头子敬你们一碗酒,再饶上你们一顿饭可好!” 赌,势要再赢他一顿饭不可。 “啊!我知道了!马王爷,不就是三只眼嘛!”年轻男子笑着说道。 “戏文里不都是那么唱的。那鲁班建筑了赵州桥,并夸下海口,此桥坚固无比。引得众神仙纷纷来试桥。 那张果老化作一个老翁,挑着一个扁担过桥。赵州桥竟只轻轻的晃动了几下。 赵天君变作农夫抬了几块石头过桥,赵州桥颤颤巍巍,是鲁班上前驮着才没有倒塌。 待两位神仙显出真身,那张果老扁担里担着的是日和月。 而那赵天君抬着石头的是三山五岳。 张果老夸赞鲁班。‘桥建的不错,就是你这眼神不大好。连泰山都没认出来。’ 鲁班自觉丢人,竟有眼不识泰山,恨把自己左眼抠下,扔在了地上。 那马王爷和牛王爷在此路过。两人见地上有个发着光的夜明珠,那马王爷手快,先捡了去。 牛王爷便要来抢,马王爷一时慌了神儿,只好把那夜明珠按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就成了三只眼。” 老头子闻言摇摇头。 “讲的比戏文里都好。只是我问的不是这个马王爷,这世上还真的从未见过有长三只眼的人呢!” “那老爷子你说,这马王爷究竟是什么,可也别再吊我们胃口了!大不了我们饶您一顿饭可好!” 我倒是最先认怂,俗话说,这人老精马老滑。老人家在这人间度过了大半辈子,早已过了天命之年,他的见识远见岂能是我们这些十几岁的毛娃子可以匹及的。 老头子听了我说的话,哈哈大笑道! “我说的那个马王爷呀,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脸长,长得像马。听说下巴还都兜兜着,有些地包天,一下雨,那雨水能顺着长脸流进嘴里去。” “哪会有脸长的那么长的人嘛!”年轻小伙子听着,不禁翻了个白眼。 我们话正说到此处,那一对中年夫妇看了看我们三清供庙的大堂之内,正中央便是三座六尺多高的三清像。 那夫妻里的当家男人,一边盘着左腿,另一只手抠着自己的脚丫子。擩了擩鼻子向我打探。 “早都听说你们阴山簿不得了,在这里学成的弟子一个赛一个的有出息!也不知你们这些天天究竟学的是什么玩意儿?咋就有那么神嘞!” 听了这话,我只好帮他们详细讲解。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对于阴山簿新入门的弟子,不过也就学习一些基础的拳脚功夫,识文断字,然后便是画符咒,等渐渐学有所成,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专门研究某一特长。 比如说我们茅山门之中有个珎墓司,那里面齐聚的全部都是倒斗盗墓的摸金校尉,总归个顶个是身手了得!” 老头子听了我的话,也认同的点头。 “这倒头可是个实打实的良心活,倘若动了一点儿歪心思,只怕最后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原来也是在我们平城,有个倒斗的新后生,大名叫董浑。 他们家可谓是成也倒斗,败也倒斗。最后整整一大家子,皆因为这倒斗二字家破人亡,想来那珎墓司并不是个好干的活计。” 也不知今天阴山簿的饭堂究竟怎么了,我们一行人在供庙之中围坐了这么久,那饭菜还没有上桌。 趁着这个时候,我只好继续探听老爷子肚子里的故事。 我悠悠的问老爷知道。 “那个姓董的一家,究竟为什么会家破人亡啊?” 老爷子仍旧捻了捻自己的棉白山羊胡。然后像我们摇头晃脑的悠悠道。 “这事儿可说来话长!想当年,这董浑年岁不大,不过十六七岁,可是身手却是难得的好。但凡是他盯上的穴,就没有掏不出来的。 此事还要从那董浑的父亲说起。 这董浑的父亲叫董新田,外号‘钻地龙’, 想当年可是倒斗的行家。 尤其会使那一身的本事,头一样便是缩骨功。 这董新田本身个子便不高,家里又穷,整日的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的吃不饱饭。浑身也没长上二两肉,就像个小号的骷髅架子。 董新田就是为了一口饱饭,机缘巧合,干上了倒斗的行当。 那时清政府还没有倒台,我们平城有个同治年间的举人,姓黄。 那黄举人青年中举,半生仕途坦荡,晚年称病,告老还乡。 但是携的妻,子,家眷便有二百余人。 这黄举人回了平城后,也算富甲一方。 又诗曾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董新田整日的连碗稀粥都喝不上,饿个半死。黄举人全家却是顿顿肉香米熟。 这黄举人有个小女儿叫黄盼莲,生的是膘肥体壮,五大三粗。 那黄盼莲平日里,最爱吃饺子。只要是应季的山野菜,和上那肥肉彪子拌成的馅,她一顿能吃二斤。 这黄盼莲吃饺子还有一个规矩,她只吃饺子中间,不吃饺子边。 她也是有自己的一套说辞,她说那饺子边被人用手捏过,都是臭的,不干净。 那刚出锅的热饺子,黄盼莲也不嫌烫,直接用手抓着,什么也不沾,一口咬掉饺子中间儿的鼓肚,饺子边扔在一旁,便吃的喷香。 黄家本就不缺吃食,连下人都是两三日,便能吃顿荤腥的。 这黄盼莲剩下的饺子边,自然是没人会吃,便都被下人,一股脑儿扔在了门外。 每回黄家一有人扔饺子边出来了,门口便有好些人守着,等着上去抢。要是抢的多些,拿回家,还能熬成一碗疙瘩汤。 也可能是这黄盼莲多行不义,遭了报应。 这黄盼莲身子一向壮硕,这一年,不知怎么了,先是嘴唇边上生了个脓疮,那黄盼莲也没注意,只把那仙人掌捣成糊状,敷在了嘴上。 过了约半个月,那唇边的脓疮竟蔓延到了嘴里。 黄盼莲一看,这可不好。嘴里生疮,脸面上虽然没什么大碍,可是一吃起东西来,便疼的难受。 此时,恰巧有个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停在了黄府门前,说是有神医偏方,专能治这口舌生疮之症。 这方说来也简单,就是干煎黄连水。 黄连在诸多草药里,最是清苦。 可这黄盼莲嘴里的脓疮,越鼓越大。便是喝口凉水,也要痛上个片刻。 这良药苦口,那郎中既然打个保票,说这干煎黄连水能治病。 黄盼莲便索性,豁了出去。每日清晨起床时,皱着眉头喝上这么一大碗,这一整日,都跟着神清气爽,嘴里也不痛了。 日子短些还好,黄盼莲还能为了治病坚持着。这日子一长,黄盼莲可就受不住了。 天天早上喝那么一大碗苦水,自己遭罪不说。一整天的都没食欲,就连手指头都瘦的带不住金戒指了。 这黄盼莲便想了个法子,把这黄连晒干,磨成粉末。和上蜂蜜和香油,团成蜜丸子。自己每天早上,吃上两丸。 第一百三十一章 狐狸精 没想到,那棺材里的女子,生的是极其的貌美。 唇红齿白,身材匀称,闭着眼的模样,更加是清纯迷人,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女儿香。 这董新田从来都不是好色之徒,那日,却忽的鬼迷心窍。 整个人爬进了棺材里,轻薄了那具绝色的尸身。 待董新田快活够了,忽的山体开始剧烈的震动,应该是山顶出现了岩崩。 那董新田连裤子都来不及穿,什么珠宝玉器也不拿了,便要往洞外跑。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那董新田刚行至洞口,方才费了好大力气凿开的小口,竟然被山上滚下来的山石给堵死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岩洞坍塌。董新田就那样被活活埋在了岩石之中,了却了性命,死时还不足四十岁。 却说这董浑,自父亲死后,便就此无亲无故了。一个人在社会上胡乱讨生活。 最终,也是因为腹饥难耐,并子承父业,干起了老本行,做起了倒斗的买卖。 这董新田生前对神灵还是有些敬畏,每盗一处坟,还会记得坟主的名字,回去给其供个长生位。 那董浑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按他自己的话讲,便是天王老子的坟,他也敢撅。 并且,这董浑不止是倒斗,就连尸体的主意,他都打了起来。 他若盗的坟,坟主是个男的,或者尸体腐烂,已成白骨,这样还则罢了。 坟主若是个才貌双全的二八佳人,那便可就遭了殃。 这董浑是连尸体都要给一起抗走的,然后随意买卖,当真是缺德事做尽。 有一次,董浑手里又短了银钱。于是摸到了一个女人的墓。 却不曾想,他摸到的并不是个普通女人,而是一只狐狸精的墓穴。 这事儿倒还要从一位大嫂谈起,那位大嫂姓贾,单名一个青字,今年二十又七。是平城南关村人。 这贾青的丈夫叫孙文涛,今年三十出头。 夫妻二人平日里感情不出。成亲多年,虽然没有子嗣,但也极少拌嘴。 可是,三个月前,那孙文涛上山砍柴时,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到了的白毛狐狸。 孙文涛救了那只狐狸,把它带回了家。 夫妻二人便商量着,马上要过年了,自家连二两猪肉都买不起。倒不如把这狐狸养肥些,过年杀了吃肉。 便是这样想着,贾青便整日吃饭时,自己省下一口,也要喂给那狐狸,生怕把它饿瘦了。 可是时间一长,贾青便发现出了不对劲。 丈夫孙文涛,总是在子时前后起夜,借着夜尿的名义,一出门,便要大半个时辰。 有时,甚至一夜都不回来,待到第二日天明,孙文涛好歹回家了,却也是无精打采,不思茶饭。 那贾青和孙文涛睡在一张床榻上多年,丈夫有了问题,那贾青岂能不知。 这夜,贾青一直都没敢合眼,只等着,那孙文涛再次起夜。 果不其然,刚将要到子时,那孙文涛便起了身,出了屋子。 这贾青待孙文涛出门有了那么片刻,才蹑手蹑脚的也跟着下了炕。 怕出声音,便连鞋子都没敢穿。就赤着两脚,偷着跟出了房门。 果不其然,自家相公的确是有问题。 那贾青亲眼见到,自家相公打开了关着白狐狸的笼子,那白狐从笼子里一跃而出,顷刻间便化成的一个白衣美人。 那孙文涛和那白狐化作的女子在自家的仓房里耳鬓厮磨,行那苟且之事。 贾青只认为自己的丈夫被狐狸精给迷住了。便强忍着满腔的怒火与泪水,转身回房。 第二日一早, 鸡还未鸣,孙文涛便回了来。也不睡了,去院子里打水洗脸,直接便上了山。 待贾青再一出院子时,那白狐狸已经钻回了笼子里,在笼子里面蜷缩着呼呼的睡觉呢! 贾青当即出了门,瞒着丈夫,去街角看命的马瞎子那,求了一支签。 这马瞎子常年在南关村村头摆摊占卦。 他是个真瞎子,小时候跟着大人们凑热闹,看人家用炸药炸山。 离得近了些,被崩开的碎石子把一双眼睛崩瞎的。 后来,年岁大些,也没个出路。是个半残废,力气活也干不了。就开始号称自己在昆仑山学过道,摆起了这算命摊来。 其实南关村的老人家,都知道这马瞎子有那么几斤几两。他打小连趟远门儿都没出过,更别说去昆仑山学道了。 可这贾青是后嫁进南关村的媳妇。哪知道那马瞎子其实啥都不是,只会诓人。 这贾青在马瞎子那求了签,是一只下下签,贾氏的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 其实,这马瞎子的签筒里总共就那么两种签,一种是下下签,还有一种是上上签。 你若是抽到了下下签,他便张罗着要帮你解厄,出几个馊主意,那钱便来了。 你若是抽到了上上签,他便送你几句吉利话,然后朝你要赏钱。 这马瞎子,要是真会算命,当年还怎么会被那石头子崩瞎了眼。 可是贾青不知啊,这边还抽到了下下签,便想着可是完了,自家的男人没救了。 坐在挂摊前,就开始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马瞎子看不见,耳朵倒是灵敏。一听见,这前来算卦的小媳妇儿哭了。忙上赶着去询问。 “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儿了?我在昆仑山学过道的,嘛事儿都能解。” 那贾青一听,这马瞎子嘛事都能解。 便把自家相公被狐狸精给迷住了的事,悠悠地跟那马瞎子道了个干净。 这马瞎子也是头回听过这样的事,世界上还真的有狐狸精!别说是狐狸精了,他瞎的岁数早,连个狐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是他还得端着,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要表现的平心静气。 最终那马瞎子,脑子一晃,给贾青出个主意。 让她买包耗子药,包在包子里,喂给那狐狸精。 这狐狸精若是被药死了,便不能再出来作恶。 贾青信了马瞎子的话,给了那马瞎子一个大子赏钱。 急忙上街买了两包耗子药。 回到家里,挎着土篮子,上山薅了一整日的野菜。 待到临近黄昏,贾青才下了山。和好面,也来不及醒,就包那死面儿的包子。 贾青将那些野菜收拾干净,用菜刀拦了几下。和上点大粒盐,再蒯上一大勺猪油。 一切准备齐备,贾青特地包了两个放耗子药的,为了不让自家的相公生疑。便也没做什么特别的标记。 只是把这两个放了药的包子,放在了最上面的屉上,那一屉就这么两个包子,错不了。 待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包子出门锅,贾氏最先把这两个有耗子药的包子放进了狐狸窝,亲眼看着那白狐狸吃了进去,这才放心。 那贾青回了屋,和孙文涛难得的吃了一顿好饭。 孙文涛还埋怨她。“上好的白面儿包子,给了畜生去,太破费了。” 此时,架不住那贾青心里高兴,又除去了心里的隐患,还难得地吃了一顿白面。索性便多吃了两个。 待到入夜,贾青突然间腹痛难忍,肠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磨断了一样,她在炕上辗转反侧,止不住地出了一身的汗。 那孙文涛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忙急忙起身穿衣服,连夜去找大夫。 孙文涛前脚刚出门,贾青这边就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了。 随即,魂魄飘飘然,离了身躯。再定睛一看,自己的尸身躺在炕上,忽的睁了眼睛。 原来是那只白狐狸上了她的身。 自此以后,那白色的狐狸精,就附身在贾青的尸体之上,与孙文涛过起了普通夫妇的生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四大灵兽 其实要说这狐狸精也并非一个恶人。 那狐狸精的原形,是一头纯白色的雪狐,雪狐的品种并不多见,尤其是像这种能化成人形的雪狐,便是没有五百年的道行,也得至少三百年。 而这只雪狐便更加珍贵了,因为她拥有一双,其余狐类都没有赤红色瞳孔。 赤瞳雪狐,从来都只在传闻中才听过。 听说那赤瞳雪狐都住在天地交接的地方,它们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天地的守护者。 它们从生下来,便是伴着使命的,注定终生都要守护无边的冷清与孤寂。 可是,传说毕竟是传说,究竟天地交接的地方在哪,没有人知道。 传说世界的上古有四大灵兽,白面猿猴,青毛飞虎,蓝翎孔雀和赤瞳雪狐。 当然,这些故事也都是老人们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并不知真假。 传说这四大灵兽,分别守在天之柱,地之崖,迷妄海和天外天。 这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兽,生下来便是带有仙根的,并且因为身份名贵,还可以免去三灾五劫,直接飞升成上仙。 由此可想而知,这赤瞳雪狐该有多么的珍贵。 却说这狐狸精与孙文涛成了人间的夫妻之后,每到深夜便会坐在月光之下,对着皎洁的月光吟诵起一首诗。 “十里平湖绿满天, 玉簪暗暗惜华年。 若得雨盖能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这狐狸精只怕便就是为了人间的真情真爱,才会来到这凡间的。 那狐狸自己本来是只修炼了六百七十二年的狐狸。就是因为自己的品种特殊,所以自己一生下来就要守在天外天里,苦心修炼,永远不得离开。 天外天内,除了赤瞳雪狐一族,便不再有任何种族。 天外天历来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从小只听长辈们讲起过,天生蓝色的,地是黑色的,世间的生物不止有狐狸,还有千千万者。 其中有一种不同于其他物种的生灵,叫人类。他们聪明,机警,善良且又虚伪,奸诈。 人类有一种不寻常的情感,叫做爱。 爱可以让人抛却生死,忘掉一切苦难。 便就在几个月前,天外天不知是什么原因,裂开了个巨缝,狐狸精也就是趁这个时候逃走的。 狐狸精也不知跑了多久,自己究竟流落至何处。她只知道,自己在一处山林里受了伤。 狐狸精只知道,是孙文涛救了她,把她带回了家中,为她包扎,敷药。 那天夜里,孙文涛起夜如厕,狐狸精便化作了人形。只想和孙文涛说一声谢谢。 可是孙文涛告诉她,人类的谢谢,是要以身相许的。 …… 原来,这狐狸精托付终身的孙文涛,实则并不是一个良人。 孙文涛其实是一个本性奸诈凉薄的小人。 在他之前还犯过一起人命案子,说来那也是再早几些年的事情,那个时候,这只狐狸精还没有从天外天下山。 都是头两年的事儿。也是在我们平城南关村原来有个小媳妇,姓刘的,屋里男人得了肝病,卧床半了年。没个重劳力,家里日子难过的很。 忽的一天夜里,那小媳妇便投井了。没过半个月,屋里的男人也病死得哩。 村里有老人看到了,刘姓小媳妇跳井的那天晚上,就是孙文涛摸进他家房里去了。据说是当着人家男人的面,就把刘氏给轻薄了。” 那孙文涛欺负了人家小媳妇。可是那小媳妇儿的家人都不敢去报官。自古女人名节为大,倘若女人去报了官当家人面子还要不要的?村里人会戳女人的脊梁骨。 然后那小媳妇儿越想越憋屈,便一怒之下投了井。他的男人没有女人的照顾,半个月之后,活生生躺在炕上病死过去! 这孙文涛,实在就不是一个好人。 可是那狐狸精未经人事,当然对此事一概不知。 其实这孙文涛的妻子贾青死的事情,也全部都是因为孙文涛一个人。 那天,贾青听了马瞎子的话,偷偷的买了一包耗子药,包在了菜包子里,本来想要毒死那个狐狸精。 却不曾想,其实这件事情早就被孙文涛在暗地里面发现了。 是孙文涛舍不得狐狸精的美貌与温存,便趁着贾青不注意的功夫,偷摸把好的菜包子和有毒的菜包子给调换过来。 就这样,贾青是吃了自己亲手下毒的菜包子,才会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而那个狐狸精也是趁此机会,才上个贾青的身体代替了贾青,和这个孙文涛在人间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却说狐狸精和孙文涛成了人间夫妻之后,每日生活的是好不惬意快活。 两个人的家里是个独门独院。一间屋子,烧炕的炉子上是大灶台。 收拾的还算妥当,这狐狸精也是个会过日子的。 院子不大,也就那么三大跨步的距离,挂了几件晾晒的衣服,还有风干的萝卜干和土豆片。 索性是有个仓房蓄柴火,里面还摆了一大缸的腌菜。 前有苏妲己谋害忠良,再有哪个狐呀仙呀的勾人魂魄。反正,这些个狐狸精,大都是风骚迷乱,人尽可夫。 可是这次迷惑孙文涛的狐狸精真的不同,她恐怕是这天地之间少有的好妖怪了吧! 每天傍晚,孙文涛上山打柴归来,一进大门儿,饭香米熟。真是好不快活。 那狐狸精每天听见孙文涛进了门,脸上顿时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忙拿了条早就预备好的手巾,起身迎了出去。 “回来啦!可累不?” 这孙文涛接过手巾,擦了一把脸,又会递回给狐狸精。 那狐狸精拍拍孙文涛的背,让那孙文涛熟络的在院子里脱下了上衣,上身赤条条的。让狐狸精拿着手巾给他擦身子。 一切动作,都是那样的连贯自如,一气呵成。若不是知道其中的原委,还真以为这二人是一个难得的恩爱夫妻。 那狐狸精给孙文涛擦完了身子,手巾也由白色变成了黑色的。 狐狸精直接蹲在院子里,就着刚才还没用完的洗菜水,便开始搓起手巾来。 这些简简单单的生活琐事,全部都是两个人每日必做的事情,怎么也会有那么一段时光,便是如同蜜里调油一般,只羡鸳鸯不羡仙。 却不成想,这样亲亲爱爱的只维持了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那孙文涛就开始原形毕露。 起因是因为贾青娘家有一个表妹。虽说那真正的贾青已死,可是狐狸精在这人世间生活,为了掩人耳目,便附身在了贾青的尸体之上。 于是,这世上所有人都只当贾青还活着,就连贾青的娘家人也是如此认为。那狐狸精和孙文涛为了做戏做全套,狐狸精经常顶着贾青的身躯回趟娘家,偶尔串串门。 就这样好日子过了整整两年。直到两年之后,贾青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是一个名叫牡丹的表妹。 那个女人因为跟自己的相公逢了难,一时无处可去。便逃到了我们平城的南关村,便就和这狐狸精和孙文涛一家比邻而居。 由于两家人明面上还有什么亲戚关系,所以这个名叫牡丹的姑娘和自己的丈夫便常常到孙文涛家中做客,两对夫妻时不时一同吃饭聚餐。 却说,这个牡丹姑娘是北方人,脸盘跟南方姑娘不同。南方的姑娘大多数是圆脸,模样也斯文秀气些。 牡丹是小鹅蛋脸,大眼睛,大嘴。肩宽,腰细。 整个人大气,又耐看。个子还高挑些,显出那么一股子侠气来。 孙文涛自然不曾想过,那贾青会有如此标志的表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合谋杀妻 孙文涛本就是个色胆滔天的人,却不曾想那个叫牡丹的表妹也是个浪荡女人。 孙文涛的模样大致生的不错,只见其大约三十岁出头,高高的个子,模样也算耐看,赤裸着上身,皮肤晒成了麦子色,一身的肌肉疙瘩,身材棒极了。 牡丹因为长得美丽妖艳,嫁的相公,想当年也是一个有钱的主,只不过身材稍微瘦弱了些,没有多少男子汉的雄伟味道。 那牡丹今儿一见着孙文涛高大威猛,心里边生出了几分爱慕的心思。一方面却又有着强烈的妒忌。 她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表姐贾青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 他还一心想着孙文涛的妻子,不过是一个相貌平平的表姐。便愈发的觉得不公平。 试问那个贾青哪哪都不如自己,无论是身材长相还是家世出身,为何偏偏可以找一个如此英俊高大的相公常伴身旁。于是这个牡丹便想着要勾引那孙文涛。 一日,趁着狐狸精回娘家之际。这个叫牡丹的女人找了一个借口,把自己的相公也打发了出去。 然后这牡丹来到了孙文涛的家中,在那孙家生火做饭,好不惬意。直到孙文涛砍柴下山。 牡丹巧笑眉目,学着那狐狸精的样子,也提前预备了一条白手巾。 孙文涛见状,忙上赶子脱掉了上衣,露出赤裸裸精壮的胸膛。 牡丹虽然风流浪荡,但自也懂得什么是欲拒还迎。 她抛着媚眼儿,腼腆微微一笑。万般的软语袅娜道。 “堂姐夫,你自己擦擦吧,我进屋去把饭菜摆上。” 孙文涛闻言,大嘴咧着点点头。 待孙文涛擦好身上进了屋,见屋子里真的只剩下了自己和牡丹两个人,不禁喜上眉梢。 “你说你有丈夫,我有妻子,待在一间屋子里,传出去确实不大好听。” 孙文涛故意道,他在探那牡丹口风。牡丹若是个贞洁烈女,他便不好得手。 这个牡丹要是欲拒还迎的,他便索性强将她办了。哪个荡妇不喜欢霸王硬上弓。 却不曾想,这奸夫淫妇当真是对到了一处。 “那又怎么样!”怎么了?没做那亏心事,就不怕这鬼敲门。” 牡丹一边盛着饭,一边嘴里悠悠道。“要我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传这闲话去。那唐明皇不还娶了杨玉环去。” 牡丹媚笑着把那碗饭递给孙文涛。“这杂粮饭可是我给闷得,你尝尝,比姐姐做的怎么样?” 那孙文涛接过饭,顺手在牡丹的手上揩了一把油。 “香,小牡丹年轻,美貌。浑身都是透着香味儿的。这糙米饭呀,也跟着像你身上的香味浸过似的,一股子你身上的味。” 牡丹脸上仍添着笑意,却私下的,把那孙文涛刚才碰过的手,在裤子上悠悠的画着圈圈。 “哎!我家男人要是有你这么壮硕该多好。” 牡丹佯装叹气道。 那孙文涛闻言,忙的撂下了碗筷。 “怎么啦,你相公哪不好啊!不是身体有毛病吧。” “哎!连你都给他看出来了。” 牡丹又继续叹了口气道。“别看我家男人皮相不错,可那浑身上下,连骨头都是软的,不顶用。不像姐夫,铜臂铁骨的,就透着那么一股子男人味儿。” 牡丹的言语轻浮,话又说的直白,那孙文涛哪能不上钩。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亲亲肉肉的叫上了。 那孙文涛便上赶着要行不轨之事。 牡丹从怀里抽出一条手绢儿,照着孙文涛的脸上一甩。 “猴急什么?到嘴的肉还能飞走喽。一会儿我堂姐就回来了,让她看得见,可仔细了你的皮。” “那才不是你堂姐。” 孙文涛忽的说漏了嘴。 “什么?”牡丹眉头一皱。 孙文涛见遮掩不过去,便信口胡诌道。 “小牡丹,我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的贾青姐,其实是个狐狸精变得。你真正的贾青姐,已经被那妖精给害死了。” “不会吧。”牡丹拧着眉毛。 “孙大哥,你可莫骗我。都说妖精是会吸人气的,那狐狸精岂不是也要害你不成。” 孙文涛闻言,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狐狸精相中了我,就活活毒死了你姐啊。她浑身都是妖法,我也离不开它去,只能听她摆布。” 牡丹听了,忽的眼珠子一转。 “孙大哥,我这身上还真有一件宝物。是我在老家时,一个黄皮道人给我的,说是能除鬼伏妖,无论是多高道行的妖物,遇见此宝贝,都能化成一滩血水,永世不得超生。” 牡丹说着,从身上幽幽的拿出了一张符纸。却说这道符纸当真是牡丹从一个高人的手中得来,千真万确有着可以诛灭妖孽的功效。 牡丹玉手轻抬,把那符纸递给孙文涛。 “你今夜就把这张符纸,偷着压在那狐狸精的枕头底下,我保证不出明儿早,它定必死无疑。” 这孙文涛接过符纸,脸上的肉不禁一抽。他本来只是想窃玉偷香,倒还没有做过弄死狐狸精的打算。 那牡丹看出了孙文涛不大敢,便又往上添了一把火。 “孙大哥,实不相瞒。我要不是瞧着,我现在这个男人手里有几个臭钱儿。我会跟他? 妹子真心喜欢的,便是孙大哥你这样的,身体壮实,年富力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你我都是名花有主啊! 可怜那阎婆惜想着张三郎,却无奈还有个当家的王八叫宋江。又可惜那貂蝉日日盼吕布,却是偏偏要宿在了董卓的床。” 牡丹这边自顾自地叹着气的,嘴里咿呀呀地唱起了小调来。 “怎奈天黑风冷,秋雨打在枇杷前。奴家我盼郎,只把那肝肠愁断。好个薄情的人,恨把奴的眼泪哭干。” “你男人当真有些钱?” 那孙文涛低头思索了片刻,忽的抬起头来问牡丹。 牡丹闻言,笑意盈盈道。 “人家还能骗你不成?你没瞧我男人身上那身儿衣服,洋料子的,几十个大子呢!你再看看外面停着那马车,四周围的布幔都是丝绸的,杭城产的高等丝,按捺算钱的。要不谁会嫁给他,人就是个空壳子,过门儿就得守活寡。” 为了使那孙文涛就范,牡丹可是没少埋汰自家老公。直把他形容的不是个男人,成了二夷子来。 孙文涛听了此话,忽的计上心头。 抻着头,看了看自家四下无人。便用手掩着嘴,给牡丹出了个主意。 “宝贝,咱俩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我先打个样,就把这符纸放到那狐狸精的枕头底下,先解决了我这边的。 赶明,我去集上买两包耗子药,你偷着下到你男人的饭菜里,把他也给解决了。咱们占了你男人的银子,咱俩开始过好日子来。” 牡丹听到孙文涛吐了口,两眼便不自觉得放起了光。 “此话可当真?” “当真。” “你得先打个样,否则我是下不去手的,好歹我男人也是半座金山。” “宝贝,你擎儿好吧!” 这奸夫淫妇就在这一顿饭的功夫,竟然商定出了如此阴毒的大计谋。 一个想着杀妻,一个想着毒夫。然后侵占了他们的财产,去过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两个人商定片刻,然后看着正处深夜,四下无人,那真倒是百般的柔情蜜意,好似神仙眷侣一般。 就在这时,那院子之中的大门突然有了响动。 “相公,妹子!我回来了。” 孙文涛听见了狐狸精的声音,忙把那符纸揣进了裤子口袋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道轮回 还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起身出去迎接。 “青儿,今儿下午可累坏了吧。” 那狐狸精闻言点点头。 “我娘家邻居孙家媳妇儿那孩子才百日,长的可是胖,虎头虎脑的,像那别家的孩子两三岁似的。瞧我给他缝了一下午的衣服,手指头都戳出了好几个窟窿来。” 那狐狸精故意把一双玉手伸给孙文涛看,那几个手指肚上,还真有好些个小红点儿,跟那针扎的针眼儿一模一样。 这若是平时的孙文涛,定会把那一双玉手埋在自己的胸口。再说上好些个甜言蜜语,哄人开心的话来。 今日却不同,那牡丹还在房子里坐着,狐狸精再貌美,再温柔。这旧爱怎么也敌不过新欢。 更何况,那牡丹的男人有钱。跟着个小娘子过富裕日子,怎么不比跟个妖精天天吃咸菜面瓜来的划算。 孙文涛怕那牡丹吃醋,便理也不理会那狐狸精。 “进屋吃饭吧,咱妹子闷的糙米饭,手艺不错。” 那狐狸精跟着进了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狐狸精本就是个单纯的灵兽,哪里会懂得这世上人心的险恶。 往日孙文涛与她也是百般浓情蜜意,谁又能想到,怎么随便插进来个女人一搅和,就忽然间变得凉意薄情起来了。 “怎么又不穿上衣,我看你是不着凉了难受。” 狐狸精嘴上嗔怪着语气却是那般的和颜悦色,并顺手从衣柜里拽出了另一件干净的白搭褂,扔给了孙文涛。 本还想着,再给他系扣子。可是一看见那孙文涛裤兜里鼓鼓囊囊的。倒是产生了几分好奇。 “哎呦!我男人怎么还没回来?” 牡丹忽的一拍巴掌,同那孙文涛回眸撇了一个眼色。这男女之间的那点儿勾当,及时表面掩饰的在平平无奇,也会从眉眼之间表露出来。 “姐,你们先吃着。我估摸着,我家男人该回来了。我去村头迎迎。” 牡丹随口交代了几句,然后便去村头接她男人。 等待牡丹和自己男人再次回了孙家。那狐狸精已经把饭桌子收拾下去了,正要洗衣服,逼着孙文涛脱裤子呢! 孙文涛本还半推半就的不肯。忽的听见自家大门声响,一抻头瞧见是牡丹和他男人回来了。 忙把那裤子褪了干净,寻思着能趁机让牡丹看上自己大腿一眼。瞧瞧自己这浑身的肌肉有多壮实。 “妹子,先别进门儿。你姐夫换裤子呢!” 那狐狸精一声脆嗓,叫停了牡丹和他男人的脚步。 孙文涛见状,只得再穿好一件新裤子。心里也忽然间对那狐狸精,蓄满了怨气。 不时,牡丹和她男人进了屋。 狐狸精正掏那旧裤子的裤兜,却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的把那符纸翻了出来。 “相公,这东西是哪来的?瞧着怪渗人的,若没什么大用,我就丢了去。” 那狐狸精也并非有意,他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便当着牡丹等人的面儿,拿着那符纸问孙文涛。 孙文涛见了那符纸,忽的支支吾吾起来。 牡丹见状,忙冲他挤了挤眼睛,她也不是故意的添油加醋,牡丹只不过是想,自己好不容易商量好了这个计划,一个害妻,一个杀夫。 自己的男人虽然身体不济,那也是个金疙瘩。这孙文涛要是不表示些什么,牡丹倒是也不敢万分笃定地与他勾搭在一起。 孙文涛立马会意,一把夺过了狐狸精手里的符纸。 “呃,娘子。这是我专门去庙里给你求的,知道你平时睡眠不好,人庙里的住持说,在你睡觉时,把这符纸放在枕头底下,能宁心安神。” 狐狸精闻言,还只当这孙文涛是为了自己好,心里万分感动不说,面上也是难掩着强烈的欣喜。 “为妻能嫁给相公,可是为妻天大的福气。好,今儿晚上就试试吧。相公……。” 那狐狸精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孙文涛却不再理睬她了!这男人的心思一旦溜走,任你千娇百媚,柔情蜜意。那也在是无济于事。 转眼便是入夜,牡丹和自家男人回了家。那孙文涛和狐狸精仍是眠在床上。 孙文涛特地的把那符纸,压在了狐狸精的枕头底下。 这一夜,两个相邻房子里的孙文涛和牡丹,谁都没有睡着。 孙文涛胆战心惊的躺着炕上,翻来覆去的思跺着,希望牡丹给自己的这张符纸千千万万,不要出任何差错才好。 可是那狐狸精竟然一夜无事,在睡梦之中还散发起了轻轻的鼾响。 孙文涛这可急了,心里想着,这符纸要是不顶作用可咋整。那么自己和牡丹的好事岂不就就此作罢! 那牡丹的男人可是个金疙瘩,谁见到他那一大份的家私,又能不心起歹念! 有些时刻,孙文涛恨不得心想,倒不如自己动手,活活将这个狐狸精掐死得了! 他的双手在沉睡的狐狸精脖子上左右徘徊,可最后正是因为胆小怕事,迟迟没有动手。 后来,孙文涛不知为何便沉沉睡去。 转眼,便是鸡鸣。直到第二日一早,等待孙文涛醒来之时,却发现在那炕上,自己的身边,狐狸精早已经断了气儿,只留下了一具,已经发烂腐臭的贾青的尸体。 孙文涛见这狐狸精已经已死,心中好不开心。 表面上却仍旧要要装装样子,装作自己是一个痴心的苦命丈夫,为这狐狸精披麻戴孝,选了一块上好的墓地,然后隆重的下葬。 这边牡丹见狐狸精已经死去,那边她索性心下一横,紧接着买个包耗子药,把自己的男人也毒死了事。 紧接着,牡丹把自家男人和那个狐狸精合葬在了一处。 牡丹和孙文涛这一对狗男女,便潇潇洒洒的拿着真金白银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日子。 却不曾想天道好轮回,谁能饶过谁。这人做了缺德事儿,报应早早晚晚有一天都会到达。 却说着孙文涛和牡丹在一处,起初也过了半年的快活日子。只不过孙文涛恶性不改,一边大手笔的花着牡丹的家私,一边仍旧在外头沾花惹草。 那牡丹可与狐狸精不同,狐狸精单纯懵懂,一心想着同孙文涛过日子。可牡丹却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她一见着孙文涛对待自己不比往日,便索性破罐子破摔,偷偷把孙文涛以前干的所有缺德事全部捅到了官府。 那孙文涛见牡丹如此出卖自己,甚至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然后他也把牡丹毒杀亲夫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 就这样,孙文韬和牡丹两个人,最后纷纷被砍头示意。 而那边,便是我之前说的董新田的儿子董浑。 董浑倒起斗来可比他爹更甚,他素来是什么都不怕的!这人一没良心,二来胆子还大。 只要没有钱,就连尸体的主意,他都打了起来。 他若盗的坟,坟主是个男的,或者尸体腐烂,已成白骨,这样还则罢了。 坟主若是个才貌双全的二八佳人,那便可就遭了殃。 这董浑是连尸体都要给一起抗走的,然后随意买卖,当真是缺德事做尽。 这回,董浑又把身上的银钱花尽,然后趁着入夜随意找坟墓开始下手。 却不成想,他跌跌撞撞,这回倒的斗,正是那个狐狸精和牡丹的亡夫的坟墓。 要说那狐狸精可是上古的四大灵兽,又怎么可能被一张符纸给活活送了命。 她在那天夜里,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身上难受,然后关闭了自身的五感,等待休养生息好,便会再次醒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狗吃肉人吃草 我们幽幽的听完老爷子讲的这个关于倒斗的故事,还真的是有点蜿蜒曲折,回味无穷。 少倾,那饭菜终于上桌。 我说,为何今日的饭菜迟迟不肯上。原来六师伯是为了堵住这几个死者家属的口,特意下了血本儿,让后厨准备了极为丰盛的午饭。 开饭前,先上二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 然后随着掌管饭堂的大脑壳一拍手。“上菜。” 先上冷盘,然后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 只见有六个冷盘,十个热盘。两道汤点,总共一十八道菜肴。 有鲍鱼烩珍珠菜,鱼翅螃蟹羹,鱼肚煨狗腿,鲫鱼舌烩熊掌,梨片拌蒸果子狸,假斑鱼肝,八宝兔丁,玉笋蕨菜,菊花里脊,葱烧鲨鱼皮,片皮乳猪,无字盐水牛肉,百花鸭舌,桃仁山鸡丁,松树猴头蘑,三丝瓜卷,香油鳝糊肉丁,香麻鹿肉饼。 山珍皆有,海味齐备,一并十八样,都是按着当年慈禧太后满汉全席的做法做的。 “各位,你们吃好喝好。但凡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吩咐我去做!在吃喝的方面,我一定让您们舒心舒意!” 这大脑壳倒是还满会说话,满脸都是卑躬屈膝的样子,可以见得六师伯和徐虎诚当真被这几个死者家属搞的头大。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我总觉得心中有些疑惑。我总觉得眼前的四个人,一个个的好似有两幅面孔一般。 人多的时候便撒泼打滚耍无赖,哭着吼着管阴山簿讨要公道,等到私下无人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有吃有喝,谈笑风生,就完全把自己孩子已死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那个打扮的还算周正的年轻人,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让大脑壳为他介绍菜色。 大脑壳儿一道一道的报菜名,直到介绍到那道鱼肚炜狗腿,只见那个年轻男子却连连摆手。 “哟,哟,哟!怎么可以吃狗肉,赶紧把这道狗腿给撤下去。 老子从来不吃狗肉,你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良心,怎么可以吃这种灵性的骨肉。” 大脑壳闻言有些打怵,却说吃香肉那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年轻男人到底有什么介意的? 我还记得以前在上西村的时候,倘若村子里谁家的看门狗老死病死,我们所有的村民可都是要兴奋上整整一半天。 然后杀狗扒皮熬汤,炖上一大锅满满的香肉豆腐,主家吃肉邻居喝汤。若是像我们这些连点汤水都留不上的,还可以整整闻上三天三夜的香肉味儿呢! 那年轻男子却面有难色,执意让大脑壳撤下这道菜,大脑壳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好一边偷偷撇着嘴一边挤眉弄眼,然后把这道香肉的菜色撤了下去。 我颇为有些好奇地问那个年轻男子道。 “小哥,难不成你是修佛的?因此还有些忌口不成!” 那年轻男子拿起筷子,一边夹着餐桌上的香蔬鱼肉一边悠悠的道。 “这倒也不是!只不过小时家里养了一条狗,后来也就是前年的事情,弟弟上了阴山簿,我却差不点惨死,倒是家中的那条狗救了我的命!因此我才不会吃这种畜生的肉!” 听了这话,中年夫妇里面的男人也开了口。 “嗯,的确,都说这千百种动物之中,只有狗最有灵性。 尤其是在这众多的狗之中,有一种叫做五黑犬的,那才是最最的有灵性。 农村人,家家户户都养狗。主要是看门护院,养的狗,也不用喂。 常言道:“狼吃肉,狗吃屎。” 农家人,自家吃饭都是个问题,哪有多余的粮食去喂狗。 家里若是有小孩,在院子里拉了大的,一般都会让狗给吃了,舔得还干净。 话又说回来,这五黑犬虽是土狗,但是确实土狗里最机灵,最勇猛,最忠心的。 就像这眼前的黑犬一样,哪怕是成了冤魂,还想着给自己的主人报仇雪恨呢!” 听了这话,我倒是心纯好奇。 “究竟啥是五黑犬?听说过土狗,洋狗,白狗,花狗!说实话,我之前还听说过人犬嘞!还真就是从未听说过五黑犬这个名字。” 即使到现如今我一提起人犬两个字,仍然会吓得浑身毛骨悚然,汗毛直立,直出一身的冷汗。 想当初,若不是因为我饿的前胸贴肚皮,为了贪口吃食,吃上那整整一大盆的酱骨头,险些被恶人当做人犬抓了去。 不过也正是因为此事,我才会和张大哥相遇。才会有此上了这阴山,想来这世间万事都是有好有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能预想此时此刻发生的一件小事,在未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那个中年夫妻里的男人道, “要说这五黑犬,其实也简单,就是黑爪,黑面,黑身,黑眼,黑舌,实乃五黑。 这五黑犬原本道是并不珍贵,也不过就是农村家养的土狗。 不过后来,也就是最近这几年的时间吧,好像在民间把这种狗传的越来越神奇,价格倒是有所上涨。 你们不知,我们两口子做的就是倒狗卖狗的活计!这要是一只品相上好,身体健壮的五黑犬,现在起码能值个三四块钱! 只不过,这样的狗不好遇。身上但凡是出现了一点儿白花或者是其他的花纹,那就立刻又变成了土狗。一块钱能买上十几条,那就只剩一个个的送到香肉馆儿,杀了吃肉的份儿!” 我对这倒狗卖狗的生意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就像我们上西村,家家户户都有看门狗。并且那村里面,整天觅食的野狗更是到处都是,咋还会有人花冤枉钱买那个东西呢! 并且一条通体全黑的大黑狗,就可以卖上三四块钱。现在这县城当真是不同我们上西村,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好,啥啥都肯花票子付账! 那年轻男子闻言倒是颇有心得。 “我家里之前养的那条狗就是,那条狗是一个浑身细长棕褐色的羊犬,尖头尖脸尖嘴长长的身子,那是我爹从波斯带回来的最上等的狗。 现如今,一条也可以卖上个一两块钱嘞! 我家那条狗,从小可真是精细的养着,不是跟你们吹!当年我家条件好的时候,这狗吃的甚至比人都好。 一顿饭两三个拳头大小的菜窝窝,用的都是精米精面,顿顿还能让它喝上口肉汤嘞!” 听了这话,我止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还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当年,我们一家人逢年过节也吃不上一顿好肉,每天早中晚三顿,顿顿都是啃野菜,喝韩城人面儿粥! 却不曾想,这年轻男子家里面养的一条什么尖脸尖面儿尖嘴的名贵羊犬,吃的竟然比人都好!这年代狗吃肉,人吃草!真真都是阴阳颠倒了过来。 我继续问那个年轻男子。 “你方才说,这条狗救过你一命!那究竟是个咋回事儿! 都说狗这东西有灵性,我瞧着它们就是有些小聪明,因为被打怕了,饿怕了,所以知道认主人。狗能救人这种事情,我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说嘞!这简直是天下奇闻。” 那个年轻男子摆摆手,面色是如此的诚恳,半点没有撒谎的样子。 “我跟你讲的都是真嘞!也就是前两年,我家里爹娘都过世了,全家上下只余下我这么一个人和那一条狗,家里条件又不大殷实,我便想着出门去做点小生意,进行前特意把家里的家私全部带上,身边还牵着这条羊犬。 第一百三十五章 四大美人灯笼 却说这董浑摸进了狐狸精的墓穴之中。在这里是一样值钱的宝贝都没有捞到,单单看到了两具尸体。 一男一女,男的是狐狸精,女的是牡丹家的男人。只是那具男性尸体,已经腐烂破败,身上的皮肉都化成了脓水,只剩下骨头架子赫赫然。 女性的尸体却是保存的如此完整,虽然身上的衣服,布条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可是那狐狸精的尸首,却依旧完好无初。粉嫩嫩的面皮,弹香软嫩的身躯唇红齿白。简直比贾青活着的时候还要更美艳动人几分! 董浑便是个没脑子的混不吝,他也不好好想想,自己的亲爹爹就是折在了这女尸的身上。 他倒是与自己的亲爹不同,那董浑的父亲之所以死无葬身之地,皆是因为好色。 可这个董浑却是个不沾酒色的,他唯独的偏爱便是好赌,只要一日不摸色子,手心便痒痒,浑身就好似缺块肉一半,是上也不自在,下也不自在。 这董浑见到这贾青的女尸,他哪知这人世间还有灵兽异物,且不好好想想,事有反常,必有祸泱。 正常人的尸体,哪有入土那么多天还不腐烂。嘿!可是这个董浑偏偏不做多想,他的身上短了银钱,偏偏还就想着赌字。一见到有一具完整的女尸,第一个想着的便是把这具女尸卖掉换钱花。 董浑真是想什么便做什么,他连夜挖走了狐狸精的尸体,然后转手卖给了二道贩子,活活换了50块大洋。 要知道,在我年轻的那个时候。新政府还没有成立了,所有人使得银钱并不是现在的几块钱几毛钱,而是那种现大洋。 董浑拿着这50块现大洋花天酒地,是又吃又赌,甚至还买了一块上好的大烟膏子,开了个烟局,那日子过的好不潇洒自在。 可是这边,狐狸精的尸体被董浑贱卖掉,可真真是遭受了大罪过。 这狐狸精本来并没有死,只是自己封存了自己的五感,过不了太多的时日就可以重见天日。 却不曾想他的尸首被董浑挖了出来,随便卖给了一个人。 这个收尸体的人,却是个会妖法的邪道。那个邪道有两个癖好。第一便是爱糊灯笼,第二便是愿意做纸扎小人。 当然他糊的灯笼也不是普通的灯笼,而是要用美丽女人后背的皮肤,细腻软滑如羊脂美玉,然后在上面纹身作画。据说,在我们年轻那个时候。 有很多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喜欢买这样的灯笼挂在自己的床前,不仅可以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之气,甚至在睡梦之时还可以做出香艳的美梦来! 而他第二愿意做的那个纸扎小人,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纸扎小人,他做的那种小人名叫生魂纸扎。 虽然表面上跟普通用纸糊的童男童女无异,但是实则内里却是大有乾坤。 这个邪道做的生魂纸扎,是要用死人的头发和魂魄封印在小人之中。这样做出来的纸扎小人,因为有了魂魄的加持,便显得越发得活灵活现。 据说这样的纸扎人偶,若是烧给逝世的雇主,这就等于真的给雇主烧了个奴隶过去。 也是因此,仍旧有很多豪宅大院儿家里有先辈病故,定要找这邪道做上一对童男童女的生魂纸扎人偶,才觉得算是表了自己的孝心。 这邪道做着丧尽天良的买卖,见那个董浑向自己兜售尸体,他一检验贾青的尸身,简直是叹为观止!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活色生香,完整光洁的尸身。贾青的模样虽然生的并不十分漂亮,但是架不住她此刻体内的魂魄是那个狐狸精的。 尤其是这狐狸精还不是只普通的狐狸精,那可是上古四大神兽之一的赤瞳雪狐。正是因为如此,这贾青的尸身便荡漾着一种特别的味道,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心旷神怡,赏心悦目。 那个邪恶的臭道士摸着贾青的尸身,简直是再再满意不过,他连夜用贾青的尸身做了一个纹着古代四大美人的灯笼。 却说这个臭道士纹身的手艺也是好,用他或红或黑的颜料纹在贾青的后背皮肤上,四大美人处在女人的肌肤上,简直是活灵活现,如同重生了一般。 这道士对此灯笼爱不释手,然后又将狐狸精的魂魄做了一个胖乎乎肉嘟嘟的纸扎女童。 狐狸精魂魄被纸扎小人封印住,竟然在此之中生出极大的怨气来。 第一个倒霉的便是这臭道士,他自从做出了这个四大美人的灯笼。便每日的捧在怀里爱不释手,白天也摸着,亲着,捧着。晚上甚至狗在淮安里与他一同入眠。 他对这灯笼简直是越来越痴爱,甚至到了茶不思,饭不想,一眼看不到便会魂不守舍的地步。 这就好比那曹公所写的《红楼梦》之中,调戏王熙凤的贾瑞,得到的那一柄风月宝鉴一样。 这风月宝鉴的正面是一个红粉骷髅头,让人见了便会三魂吓坏,七魄丢失。可是那风月宝鉴的背面,却是一个风韵犹存,活灵活现,向他招手巧笑嫣然的王熙凤。 也正是因为如此,贾瑞便陷在了那风月宝鉴的背面之中,整日来到幻境之处,与镜子中的王熙凤云雨,最后落得个人尽灯枯,不得好死的下场! 这个臭道士与那个贾瑞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亦将自己完全沉沦在自己所制作的四大美人灯笼中,想着,梦着,每日只躺在床上,活生生将自己一个八尺的汉子,靠成了干瘦的活骷髅。 最终,那个臭道士就抱着这一个四大美人灯笼,垂死在了自己的卧榻之上。 而那个盗取贾青尸体的董浑,自然也没用落的什么好下场。 他拿着这50块大洋前去赌博,起初还是有输有赢,饶有兴致。后来便开始连输不停。 都说这赌博之事,久赌必输!那开赌局赌档的人不为了赚你身上的银钱,难不成是要做慈善的么? 人家那赌局里面都藏着暗鬼呢! 董浑赢的时候,便想赢的更多。输的时候,便一心想着要翻本。却不曾想最后将这50块大洋输得一干二净,浑身上下身无长物,连个裤头头都不剩! 即便如此,那董浑的赌瘾上来依旧不愿意下赌桌,最后他甚至拿自己的手指赌,手指没了,别拿自己的脚趾赌,最后最后他要拿自己的命赌。 据说,那天同董浑,一赌手指,二赌脚趾,三赌性命的,便是一个红色瞳孔,白色头发的天仙般的美女。 有人说这美女便是那个狐狸精的怨气化成,为的便是要害这董浑的性命。 那个美女将董浑赢的一干二净,然后给了他一把刀,亲眼看着董浑,将自己身上的肢体全部偿还给自己所犯下过的罪孽。 只知道听老人们讲,那夜董浑凄惨的叫声,响彻了我们整个平城。 真的是惊悚异常,让人听了都纷纷不得不毛骨悚然。 其实这个董浑也是自作自受,他和他爹父子二人全部都是倒斗出身,董浑的父亲董新田,因为倒斗挣下了大份的家私,娶妻生子。 他本也是个有良心的人,倒斗时从来不会碰墓穴之中人的尸体,甚至还会记下那些尸体的名字,然后在庙中给他们供上长生牌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董新田倒斗多年本来是毫无差错,最后却因色胆包天,死在了一名二八女尸的身上。 而这个董浑简直是咎由自取,即使他没有偷盗了狐狸精的尸体,像这种毫无忌讳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好的报应。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山 在行进的途中,我们家的那只羊犬还下了一条小狗,于是我带着这一大一小两条狗,不远万里爬越崇山峻岭去做生意。 在行进一处深山的时候,我实在疲累的要命,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就在此时,竟然在深山之中捡到了一只死去野袍子。 这只野袍子已然有些腐烂,为了活命,我便在山林之中架起了火堆,然后将这个袍子给烤熟。 崇山俊壤之中,肉香四溢,把我身边这头羊犬刚出生的小狗崽们引到了我的脚边。我看见狗崽来了,就撕了一块肉给它吃。 忽然,与我一同长大的羊犬突然冲过来,用双爪紧紧地护住地上的肉,一改往日对“儿女”们的慈祥,对着小狗崽们发出凶狠急促的吼叫,不让它吃。小狗崽子试图走近娘亲撒娇,被羊犬一掌掀出几米远,狗崽儿见状吓了一跳,忙忙散开逃跑。 小狗崽离开了,羊犬对着地上的狍子肉又连叫了几声,但我当时正饿的肚子咕咕直叫,丝毫没有理会,继续准备吃烤肉。 见我没有任何反映,羊犬显得有些急躁,来回绕圈子,对着火堆上的狍子肉继续吼叫。我当时还以为羊犬想多要点肉,就又撕了几块给它,但羊犬将肉拢在爪子下后,还是不吃,仍一个劲地吠。于是,我就懒得理它了。 羊犬见我对着火堆上的狍子肉直流口水,并且已经撕下了一块儿狍子大腿,抓在手中马上就要开动。它开始对着火堆拼命狂吠,声音一阵比一阵大,一次比一次凄厉。 见我还是没有反应,羊犬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发出绵长而凄凉的呜咽声。听到羊犬凄惨的哀嚎,那只小狗崽儿冲了进来。 羊犬用湿润的鼻子默默亲吻着那只狗崽儿,伸出粉红的长舌舔净幼犬身上的污垢,然后泪水长流。 但紧接着,羊犬就冲到正准备吃烤肉的我的面前,用头撞击我的大腿,可当时的我已经饿的眼睛发蓝,还是不能领会它的意思。 突然,羊犬坐在地上,一边流眼泪,一边凄惨哀叫。长嚎一声后,羊犬将地上的三块狗肉吃掉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羊犬就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抽搐,然后七窍流血,含泪毙命。 见此情景,我才明白,原来这一条狍子肉竟然有毒! 便正是这条羊犬救了我的命,因此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吃狗肉。” 年轻男子讲完他自己的故事,我倒是能够理解他的所作所为。 我和四个死者家属吃过午饭之后,这几个人便聚在三清供庙之内,守着三个小道士的尸体,不让旁人进入供庙,在那阴山簿之内吵吵嚷嚷。 众弟子一来没有了上课的去处,阴山簿已经整整停休了三四天。 二来,这四位死者家属叫嚣的十分厉害,口口声声说我们阴山簿不干净,其中有妖邪作祟,搞得阴山簿上下,皆是人心慌慌。 六师伯和徐虎诚没了办法。 他们便想到和前两天上山为这几句尸体做尸检的洋鬼子法医。 六师伯对着几位死者家属道。 “专门派过来的法医你们的几个孩子做了尸检!尸检报告这两天大概就可以出来,还请你们一个一个稍作安息!不要在这阴山之内闹了!” 那个年轻男人扭着脸儿,翻着白眼。 “你说有什么尸检报告,我们谁知道是真是假!要不现在就把那尸检报告拿出来,要不然只凭你上下两个嘴皮,便说的天花乱坠,岂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一般糊弄!” 徐虎诚实在受不了这四个人的无赖行径,只得指挥自己身边的张宏嵊。 “宏嵊,你现在便赶紧下山一趟!到那个死不死法医的住处,必须要把尸检报告给我拿回来!” 年轻男子闻言,依旧大手一挥,脸色铁青,丝毫不进油盐。 “你让你的亲弟子去取报告,他和你是穿一条裤子,谁知道是不是造假的,随便下山溜达一趟,然后弄几张破纸回来,便想要把我们这些人打发离开阴山么?” “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徐虎诚几乎是怒吼着喊出来这句话,他目前当真已经是无计可施。老话说的好,不防君子,但防小人。 与君子争辩,那便是智者争斗。与小人争辩,那便是自寻苦吃。 忽的,年轻男子指了指旁边站着的我。 “我瞧你们阴山簿上下,也就这个小兄弟,人品还算不错!我们信得过他,要不让他与你这个弟子一同去!否则任凭是谁,我们也不信的!” 徐虎诚没了办法,只好连连点头同意。 我闻言自己可以下山,自然是兴奋无比。只不过表面还要装作矫情一些。 “哎呀!掌门,让我下山这可不行!我每天要打扫三清供庙,还要守着三根地皇香,倘若这地黄香趁着我下山的功夫熄灭了,我可承担不了这么大的罪过。” 徐虎诚被我气的眼珠子都可以喷火。 “施现!你少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地黄香我自然会找人替你看守,赶紧收拾东西,跟你张大哥下山去!” 张宏嵊知道可以与我一同下山,心里面有欢喜的很,连忙冲我挤挤眼睛。 我和张大哥相互约好,第二天一早便驾着马车出发。因出发的早,我们两个人还未来得及吃早饭。我一上马车便吵嚷着肚子饿。 “也不甚急,我看前面有间包子铺,咱们先去那儿填饱肚子再赶路也不迟。”张大哥娇惯我道。 我和张大哥二人到了包子铺门口,停了马车。但见那包子铺店面不大,也没个匾额,只支了一支幌子上写着‘大馅包子’四个大字。 自然这四个大字,我也只认识大和子,对于那个馅和包字,还是张大哥告诉我的。 这包子铺生意倒颇为红火,包子铺老板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两口。当家的姓王,人都常称他王大爷,那老婆子倒不知姓甚名谁,旁人都叫她一声王家大娘。 王氏老两口在此地经营这小本生意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家的包子皮儿薄馅儿大,回头客颇多。 “王大爷,来三屉梅菜肉的包子,再来一屉茄子肉的。猪头肉卷饼要二斤。”张赫熠最先下了马车,熟练的点起单来,原来这家包子铺她是来过的。 我也紧跟着下了车。那包子铺店面不大,但收拾的颇为干净。我们两个人捡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我自从上了阴山簿,整整两个多月还从未下过山,如此一下山,心里便是忍不住的好奇。 不时,那王大爷就端上了整整四屉包子,王家大娘端来了一份猪头肉,一份榨菜丝,一碟油辣子并一碟香油煎的葱白,和厚厚的一摞薄饼。 “快尝尝这猪头肉卷饼,这可是王大爷家的特色。”张赫熠不忘推荐给我。 “张大哥,这家小店儿你便是常来的吧!” 张宏嵊点点头。 “以前师傅让我下山完成任务时,每回路径这个小店,我都会吃上一顿!” 张宏嵊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拿起一张薄饼,平摊在手心里,用筷子夹上几块儿猪头肉,叨上一筷子榨菜丝儿,夹上一节香油煎过的葱白,杳上一大勺油辣子。卷好,一股脑儿都塞进了我的嘴里。 那王大爷家的猪头肉是用加了中药老卤水就着小火,花足了功夫才卤制出来的。肉质软糯,肥而不腻。 他家的油辣子亦是特色,是用鸡油加上糟油拌出来的,辣而不干,入嘴爆香。 第一百三十八章 水灵 我被张大哥塞了满满的一口猪头肉卷饼,油水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张大哥见了,忙掏出手帕给我搽脸。我被张大哥照顾惯了,也并未觉得不妥。 张大哥想必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能吃肉的人。单单我一人吃光了三屉包子和大半斤的猪头肉卷饼,才勉强打了个饱嗝,算是心满意足。 张大哥付了票子,我们两个人又匆匆赶路。 一路上,我也不闲着,手拖着一小包白糖,拿着个红色的木棍棍沾着白糖就往嘴里塞。 “你这吃的是什么。”张大哥不禁好奇道。 “人参。以前在饭堂打杂的时候,顺便偷着抓了两把!以前家里穷,从来没吃过这种好东西,不是说大补嘛!” 我嘴里边嚼着边不忘夸赞。“这东西估计还挺贵的吧,就是单吃有些发苦,沾着白糖还挺好吃的。张大哥,要不你也尝一尝!” 张宏嵊闻言忙打掉了我手里握着的那骨节人参。 “人参哪有你这么吃的,饭堂的人参都是留着吊汤用的。是阴山簿之内有哪个弟子受伤了,给他熬上一盆人参汤,养元气。你这么空嘴蘸白糖吃,岂不是要上火的。” 我们两个人说着笑着赶了一日的路,眼看临近傍晚,行至的这个地界,反而四下无人起来。 此处是个荒山峭壁,也没有什么人家。一路打探来,只在不远处有个破庙还可将就着栖身。 我们两个人下了马车,在破庙里铺上带着的被褥,张大哥又去附近捡了些树枝木干等物,准备生火。 “呃,牙疼。”我白日里吃了不少的油辣椒,又加上吃了人参,果真着补得上起了火来。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我吃上了火,不止右侧的牙齿,连着整个右脸,带着后脑勺,以及右半个身子都疼的一颤一颤的。 牙疼上了劲儿,我疼的直抽自己的耳刮子。 “你那没有丹药能止疼的吗?”我问张大哥。 张大哥闻言,唉声叹气道:“这次下山走的急,并没有带上太多的丹药。我这的丹药能治伤,止血,治病,救人。就是没有止牙疼的。对了!还真有一样东西不知道管不管用。” 张大哥见状,忙上马车找了又找,果真找到了一包小药粉,递给了我。 “你试试这个,强效止疼的创伤药。上回我后背受伤,是师傅专门给我配置的,我觉得挺管用,一次涂抹患处一些,能挺三个时辰。” 我此时还哪管什么治创伤,还是治刀枪棍棒的。连忙拿起丁点儿药粉,就直接塞到了嘴里。 “好苦。”我的嘴里除了苦,再没有别的滋味。苦的我拧起了眉毛。整个脸都变了形。 张宏嵊忙上马车拿了水壶,递给我让我漱口。 转眼便是深夜,我们两个人却依然都没有睡着。 我虽然吃了药,还算是见效。可也是会偶然的疼一下子,直叫我头皮发麻。 张大哥更是因为担心我,所以一直守在我的身边,迟迟也没有睡去。 忽的,阴风四起。 “不好,有不干净的东西朝着咱们来了。”张大哥提醒道,竖起了耳朵,提高了警惕。 突然间,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抻着脑袋,怯怯生生的向众人走来。 看那男童,个子大概比我还要矮半头。浑身破破烂烂的,还滴着水,脸上惨白的有些浮肿。 “这外头没下雨呀!”我有些害怕,死死的抱着张大哥手臂。 “这是个小水鬼。”张宏嵊一本正经道,我闻言,反而更加害怕了。 “你这小鬼,来这里作甚?”张宏嵊质问那小水鬼。 “能帮我么?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人会法术,我想投胎。”那小水鬼的声音很小,总是低着头,双手还不时的拧着自己的衣角。都道人怕鬼,原来鬼也会怕人。 “你是怎么死的?”因为有张大哥在我的身边,我胆子倒是大了起来,索性斗胆直接发问。 “我,我。”那小水鬼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我是去偷东西,被人家发现了,扔在河里淹死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死的不光彩,那小水鬼回答的有些将就。 我听了,不禁一阵心疼。我小的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也做过小偷小摸的事情。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填饱肚子。如果出生在好人家,能吃得饱,穿得暖,谁还会出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帮人怎么那么坏,不过是偷点东西,抓住了教训两下便是。” 我脱口而出,眼泪都含在了眼圈里。她偷东西时也曾被人抓住过,被打过耳光,也被吐过吐沫。可从来也不至于把我抓起来活活淹死。 “他们说我是横死,不让我投胎。”那小水鬼再次扭扭捏捏道,他活着时就是在世间漂泊,他不想自己死了还要当个孤魂野鬼。 “你放心,我会作法渡你投胎的。”张宏嵊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 只是,此处荒山峻岭,也没个法台道案,张宏嵊却是不方便施展法术。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又忙活了一夜,用破庙的门槛当法台,捡了破碗当香炉。树枝缠上红绳作木剑。一切准备就绪,已经临近天明了。 张大哥开始匆匆做法,欲渡化那小水鬼投胎,可是法术怎么也不起效果。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破”。那小水鬼只感觉浑身像要挣开一般,随着砰的一声。那小水鬼竟顷刻间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这,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忙的拥上前去追问张大哥。 “有人在与我斗法。”张大哥喃喃自语道。“好厉害的法力,不知是哪路的高人。” “不知是何路高人?便是要斗法,怎么能害了那小水鬼的魂魄。”张大哥冲着远方喊到,它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处,一定能听见。 “区区一个毛头小子,还配与我斗法!”远处亦传来一阵男声。“若不是见你毛头小子还算积德行善,我今日定连你一并驱散魂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这发了瘟的臭虫,有种子就现出身来儿。躲在暗处算的哪门子本事。”我见那小水鬼被驱散了魂魄。更是急了眼,跳着脚骂将起来。 “腌臜!岂敢辱骂老夫。” 忽的一个白影袭过。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忙四处伸头查看,那白影就站在了门口。是个五十出头,凶神恶煞的臭道士。 我自然是个识时务的。眼前这臭道士一脸横肉,凶眉怒面,一副难缠的样子,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且就连张大哥都不是这臭道士的对手,我倒是有些发怂了。 张宏嵊虽然也觉得这道士实在是太过嚣张,但毕竟技不如人,便走上前去,拱手作了揖。 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阁下是修行之人,更应以善为本。那小水鬼实在可怜,阁下怎能狠的心去,驱散了他的魂魄。” “呵,妇人之仁!” 那臭道士闻言,轻蔑的撇了一眼张宏嵊,一拂衣袖“那小鬼生前便做偷鸡摸狗之事,坏事做尽。便是再投胎也是个祸害。不如让他死的干净些,生生世世也别再做人了。” “他偷窃也不过是为生活所迫。”张宏嵊欲再继续辩驳,那白衣道人竟已然不见了踪影。 “哪里来了这么个神经病。”我也觉得纳罕。 “莫不是黄袍道人!”张宏嵊亦神神秘秘道:“传说二十年前,世间有个神道,道号‘黄袍’,那黄袍道人法术高强,好管世间不平事,好杀世间不义人。名头颇大。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男为天女为地 他还有个响当当的外号,叫‘恶道’。据说是因为他长像穷凶极恶。且善于以恶制恶,以暴制暴。” 什么黄袍道人还有恶道我通通都没有听说过。 我只是心疼那个小水鬼,活着的时候已经不易,最终惨死,却不成想只是想着投胎转世。竟然魂魄还被一个恶道给驱散了。 活着的时候没有留下全尸,死后做了鬼魂,甚至连魂魄都没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怜的孩子! 我心中不免生出了好多心酸! 这一夜,我终究还是无眠。 等到第二天天还未亮,我便拉着张大哥跟我一起赶路,想要赶紧去到那史密斯的去处,然后把什么尸检报告取回阴山簿。 一路上,张宏嵊对于阴山簿发生死人的事件,也不禁连连叹气。 “按理说不该如此,自从我从小上阴山以来,说实话,阴山簿一直都是安稳的很!怎么会突然之间一夜之内死去三个小道士! 其实也不怪这几个死者家属多做纠缠,谁家的至亲好友去世,尤其是这些做长辈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有哪个能够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赶着马车。 “但是我的心中也的确也稍许疑惑,我总觉得我师傅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我师傅素来是个脾气火爆的人,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以前,他定会第一个拔地而起,把整个阴山上下全部翻个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为这三个小道士讨个公道,无论杀人的是凶手还是邪祟! 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动于衷,我总感觉师傅好像是在有意的拖着时间,并且我看他最近几天精神状态也十分不大对劲儿!” 要不老话说的好,知子莫若父 !知师傅莫若徒弟。 徐虎诚最近不对劲儿,估计整个阴山簿上下,并不是张宏嵊一个人能够看得出来的。想来,那六师伯也应该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只不过,徐虎诚是堂堂阴山簿的掌门人,他的情况,又有谁人敢在私下里胡乱言说。 想来,直道目前为止,整个阴山上下,估计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小杂役,还知道阴山里面住着几个女人。 我之前想着,那个杀害三个小道士的凶手一定是中了万猫蛊的许良人无疑。 但不知为何,我越这样想,心中边越觉得忐忑。尤其是最近这几天,那四位死者家属上了阴山之后。那一个老头,一个年轻人,还有一对中年夫妇表现的情况实在太过奇怪。 也正是因为我负责打扫三清供庙,所以平日里与他们相交集的时间比较多。我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按理说,一般的死者家属一定是精神崩溃,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大哭大闹,吵嚷不停。 所以说这四位死者家属表面上也是如此。每次当着徐虎诚,还有阴山簿之内的众长辈和众弟子的面,他们便开始又哭又嚎,吵着嚷着让徐虎诚给他们一个交代! 可是当旁人一走,只余下他们几个的时候,这些人坐在一处却可以谈笑风生,有的没的什么都能讲到一处。 就好比前两天那刚老头儿在饭桌上又为我们讲述什么平成四大怪,还有他幼年的时候偷盗的往事,又或者是什么董浑倒斗,狐狸精附在了人身上。 这些有的没的无关的事情,老头子说起来是一套又一套。旁人听的也是兴致勃勃,那个年轻男子简直同我一般,什么都好奇!还说了自己身边羊犬救主的故事。 那一对中年夫妇,死了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坐在自己儿子尸体的旁边大吃大喝不说,还十分津津有味的与我们一处凑热闹。 起初我私心想,难不成来的这四位死者家属,并不是三个小道士的亲戚,说不定是请来了四个坑蒙拐骗之徒。 可是这并说不过去,一来,这几位死者家属都是我们阴山簿的弟子们,挨家挨户亲自去他们的家里请来的。二来,我每天守着那三个小道士的尸体。 这三个小道士和他们的亲属长得实在太过相像。尤其是那一对中年夫妇里面的妇人,那简直和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中年男子和他的弟弟眉眼也十分相同,都是漆黑的眉毛,高鼻梁,深邃的眼睛。按理说,就算身份可以作假,这长相也做不了假! 但是为何?他们看起来却是那样的不悲伤,好似早就在心中接受了三个小道是死去的事情! 我这一路上,心中都在不停的呐喊打鼓。我和张大哥又赶了整整半日的路,才到了那个洋鬼子法医死不死的住处。 却说想当初,那个洋鬼子开着小汽车上阴山,拢共也就花了几个小时的行程。 可是我和张大哥二人赶着马车,竟然活生生的走出了一天一夜来! 我不禁对张大哥抱怨道。 “张大哥,你说那洋鬼子开的小汽车,究竟是个啥玩意儿做的?咋跑的那么快?比咱们阴山里养的汗血宝马速度还猛呢!” 张宏嵊闻言,只淡淡的哈哈大笑道! “要不然说你小子没文化,也该好好学学东西。现在你每天守在三清供庙里,日子过得又清闲,是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读些书本! 这些个小汽车,起初都是外国货,从西方的国家传过来的。动力都是汽油马达和发动机,那机械钢铁造出来的东西,自然比我们这需要吃草料的马跑得快! 不过现在咱们国家也有小汽车呀!红旗轿车嘛!也就是你小子,从小在山里面长大,啥都不知道!” “咱们国家也有汽车嘞!” 这还当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从小长在那上西村,别说是汽车,就连个汽车的车轱辘都没见过。 要我说,现在这个世道发展的咋就这么快。那我们上西村和这滨水县城之中,简直就是两个天地。 在我们上西村里,那是人当牲口用,每天想着最大的难题,便是填饱肚子和活命。 反观这滨水县城里,家家户户过的日子那才叫有滋有味儿。娘们儿们每天穿着干净的衣服,头发剪得与肩膀一齐,每天穿着蓝布衫,脚后面儿带个根儿的鞋子,天天竟然跟男人在一处上班儿工作。 要我说,这县城之中的娘们儿都成精了!自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男人剪头那是因为爽利,娘们儿们一个个把头发弄得不长不短,这岂不是要作妖到天上去! 女人竟然可以和男人在一处干活,还可以大把大把的挣着票子,那这把男人的地位和面子放在了何处? 自古男人为天,女人为地。俺娘就曾经说过,那女人生下来就是伺候爷们儿的,娘们儿们每天就得在家里洗洗涮涮缝缝补补,绝对不可以抛头露面。 女人若是整天在外面干活儿工作,撸胳膊挽袖子,那就是不守妇道,不正经啊! 我娘就因为不守妇道几个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苦了一辈子,也被我爹打了一辈子。 如今这滨水县城里的女人,一个个的咋就那么的有本事!不知为何,反正我是瞧不上。 反正我骨子里头还是喜欢传统的女人,就像梦里的贾玉玲,黑长的大辫子,微胖的身材,裹着小脚。每天坐在绣床上头,缝缝被褥,纳纳鞋底子。 然后在灶台周边做饭,最不济,若是想要出去干活,顶多女人们只可以扛着锄头去下地。 女人要是都能挣票子了!那还要我们这群老爷们儿干什么?这岂不是反了天了去! 第一百四十章 科学玄学 我和张宏嵊一直赶路来到了那个洋法医死不死的住处。 要说这个洋法医住的地方都跟常人不同,别人住的都是宽宅大院儿,洋法医住的地方这是一个高耸的二层小楼,青灰色的砖墙,墙边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 我和张大哥刚一推开门走进去,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难闻的发苦的药味,这种苦味儿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直接索性开口大喊。 “死不死,死不死?你在不在,我们过来取尸检报告!” 张宏嵊急忙伸出手,捅捅我的腰眼儿。 “施现,不得这么没礼貌!” 少倾,那洋法医和他的人高马大金发碧眼的女秘书,从二层小楼缓缓走了下来! 这个洋法医还真的是跟常人不一样,穿的还是那么一身白色的大褂,在我们国家,只有有死人的时候,穿着的孝服才是白色的,那是代表要给自己的亲戚发丧。 这洋法医不分黑天白夜,整天穿这么一身孝服,看着便让人觉得不吉利。 见了我和张宏嵊,张大哥这个洋法医是未曾见过的,对于我,我想他大概对于我应该些印象。 只可惜我和这个洋法医大长毛语言不通,我一个劲儿的白活,说我们两个人是过来取试检报告。 那洋法医便在那里皱着眉头,摊开双手,说什么。“外,我特……!” 反正他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顿的鸟语,我是一句没他妈的听懂。 这种语言不通的感觉,真的让人恼火! “我特,我特个屁,我特妈的……!” 我忍不住口吐了两句脏话,然后扯开喉咙在,那个洋的耳边大声嚎叫。 “死不死,尸检报告……就是那个死人啦!你上次拿着刀把人的肚子划开,尸体……报告!” 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手口并用,一边大喊,手上还一边不停地比划,比划着拿手术刀划肚子的动作。 张大哥自然也不会他们说的鸟语,估计整个阴山簿,也只有徐虎诚那一个老东西,整日的不务正业,最喜欢研究这些卖国通敌的洋玩意儿! 死不死被我的吵叫声震得耳膜发颤,急忙伸出的一双长满了白色长毛的大手,堵住了自己的耳孔。 然后又对着自己那个人高马大的女助手说道。 “wouldyoupleasefindachinesetranterforme?go,now,go,go!” 这些个洋毛子说话,真他娘的没教养。怎么能一直管自己的女助理叫狗。 还狗,闹,狗,狗! 反正从我走进他这栋小楼,也没有听到哪里传来狗叫的声音,闹猫闹狗,不都是在夜里,难不成这西洋的猫猫狗狗,大白天也会叫央子! 那人高马大的西洋女助理听了死不死的话,急忙踏着自己带跟儿的鞋子,一路小跑没了踪影。 过了大约几分钟,那个女助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了一身银灰色西服,戴着金丝边眼镜,疏着狗舔八分头的中年男子来。 这个男子对史密斯道。 “看爱害破游!” 反正是一句鸟语,听不懂什么意思。 然后那死不死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这个八分头中年男子对我们翻译。 “史密斯先生问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这里是法医的办公室,还请你们不要大声喧哗!” 张宏嵊闻言,连忙点头表示歉意,急忙道歉。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阴山簿的弟子,奉山上师傅之命,特来找死不死先生想取我们阴山簿三个小道士的尸检报告!” 这个狗舔八分头男人把我们的来意告诉了死不死。 死不死闻言,笑呵呵的回答。 “okeon,followme!” “啥?” 我和张大哥两人面面相觑,我忍不住的伸出手戳戳自己的鼻孔。 “这他娘说的都是个啥?你说这都是活在天地之间的人,说的话咋还能不一样呢!” 好在还有那个八分头的中年男人。 他请我们跟着他一起上楼。 一路上,中年男人对我和张大哥自我介绍道。 “鄙人姓刘,刘金武。也是一名法医,年轻的时候去洲域留学,跟史密斯先生是故交,现在是同事! 对了,你们是阴山簿的吧!我还真的一直对你们阴山簿比较好奇。” 这个中年男人对我们说话的语气态度虽然都是客客气气,但总是觉得他偶尔的一下冷哼,或者是行为举止,就是会让人感觉有那么一种不舒服。 这个中年男人尴尬的笑了两声。 “呵呵!曾经听我上面的朋友们们谈起过,说你们阴山簿茅山门输出来的人物,都是要存入到某重点地方的秘密档案,一出来待遇就比我们高,还说你们是什么重点秘密人才! 哈!我可真是搞不懂这些东西。我从小是学习科学的,这世上万物,没有什么是科学不可以解释。 你说你们茅山门一群道士们搞的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怎么还就能让上头这么重视!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听了中年男子的这些话我才明白,原来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阴山簿这些做道士的。就像这种自己没多大本事,去国外转了一圈儿,镀了一些金的假洋鬼子最是讨厌。 都他娘是吃大米白面长大的,胳膊肘非得向外拐,愣说国外的月亮比国内的圆,竟然还敢瞧不起我们自己国家的人。 张大哥本来想开口解释些什么。 却不曾想,那个狗舔八分头的中年男子继续插嘴。 “要我说你们这些做道士的也悠着点儿,骗人遮掩糊弄人的计量,估计也蹦跶不了几天。 你们要是真的会什么玄呀法呀的!验尸这种事情,你们自己掐掐手指头不就搞定了,还求助我们做法医的干什么?” 那个狗舔八分头儿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唉!这世道,咱们国家的科学还是不够发达。上头的人读书太少,不懂得真正的学问!要不然,也不会被你们这群人欺骗过去!” 张大哥原本张口准备解释什么,又听见这个狗舔八分头对我们阴山簿偏见如此之深。反而直接叹个口气,选择闭口不言。 我了解张大哥,他便是这样的性格。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出头,不逞强。可是他越这样,岂不白白的让这个狗舔八分头小瞧了我们去!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自然不愿意受这种鸟气。虽说我不是阴山簿明正言顺的弟子,只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小杂役。 但是,一日作为阴山簿的人 ,并不能让这种鸟人如此的看轻我们阴山重地。 我甩开胳膊,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在空中胡乱的飞舞一番。然后嘴里滴滴咕咕随便地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咒。 “天灵灵,地灵灵妖怪王爷快显形,天王老子能祈雨,乌鸦王八显神通,急急如律令,妈咪妈咪贝贝哄,南无阿咪东南西北中……!” 那个狗舔八分头男人被我这个行为明显惊的一愣。 他伸出手指,顶了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框。 “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呢?抽风了还是犯神经!” 这个中年男人轻蔑的一笑,完全不把我这一举动当回事。 我直接噤着鼻子,义正言辞的对他讲。 “你敢污蔑我们阴山簿,我现在就做法咒死你!” 那狗舔八分头男人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哈,切!就你们。就说这么两句话就能把我给咒死,你们倘若真的有这样的本事,我都管你跪下叫爷爷!” 第一百四十一章 故弄玄虚 我自然知道这个狗舔八分头男人定会不信,我便故弄玄虚的说道。 “我刚才给你下了一个万劫不复咒,不信你且等着,不出十天的时间,你便会发现自己开始做噩梦,然后出一身的冷汗! 到了那个时候,你便开始想要牛饮,每日大量饮水,但是我跟你下的这个咒最忌讳的就是水,你越喝水,你死的越快。 哼哼,等到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烦意乱的时候,那时便是你死期将至! 小子,我现在说的你估计也不信!不出十天必见分晓。” 我一边故弄玄虚的吓唬他,一边镇定自若的背着手走上楼梯。 张大哥完全搞不懂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我是一时为了面子,有意的吓唬这个狗舔八分头。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了史密斯的办公室内。 这羊毛子的工作室,简直堪比十八层地狱一般。 里面有一个大大的白色货架,货架上摆放的都是一瓶又一瓶的透明玻璃器皿。 而那些透明的玻璃器皿里,都用白色的液体泡着已经发白肿胀的心肝儿脾肺。 见到这个场景,我顿时吓得浑身汗毛四起。 因为上次那个死不死在阴山簿做尸检的时候,我便一直站在旁边跟着看。我是亲眼见着他取下了那三个小道士的内脏,然后随手放到这个白色的玻璃器皿里,估计是要泡药酒! 张大哥从未见过这些洋毛子做尸检,自然不知道这里面泡着的是什么东西,还乐呵呵地与我打哈哈。 “真是没想到,这史密斯先生酒量还真是甚好,工作室里泡了这么多瓶药酒。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些洋人和咱们大中华民族的人习惯还真是不一样,咱们泡药酒里面都放人参,黄芪什么中药。顶多泡上一些蛇,蟾蜍,动物之类。 却不曾想,这些洋人喝药酒,竟然喜欢泡动物的下货。这下货这些东西又腥又臭,泡出来的药酒能好喝?” 那个狗舔八分头听着张大哥说出如此见不得台面的话来,随即一阵冷哼,然后背着手不屑一顾的对我们道。 “真是没见识!什么药酒,这叫做人体标本。要不我说你们这些臭道士都是不入流的东西,现在这个社会,还是科学最管用!” 我连忙趴在张大哥的耳边,小声跟他解释。告诉他这些玻璃器皿里面装着的都是人的身体器官。 张大哥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啥?竟然是人的。你们这,怎么可以这么搞。你们这些个法医,怎么还讲究要吃人嘞!” 我连忙接茬,亦阴阳怪气的回复道。 “没办法,人家这些个法医相信的是科学。那搞科学的都不吃五谷杂粮,专门吃人!” 狗舔八分头男人闻言,对我和张大哥仍然是十分不屑的一阵冷哼。然后便自顾自的背着手,在房间之内来回踱步。 那寡淡的脸庞,傲慢的眼神,看着真想让人上去抽他的大耳刮子。 少倾,史密斯先生和他的人高马大的女助手拿了一个牛皮纸袋儿的档案出来。 史密斯将这个档案交给我和张大哥。 然后仍旧由那个狗舔八分头男人为我们翻译。 狗舔八分头男人道。 “这就是你们阴山簿三个小道士的尸检报告,在他们的伤口处发现了有铁屑附着的痕迹。 凶器应该跟金属制品有关,并且此胸器呈现长条利爪型,乍看起来像是人类的指甲,不过应该是铁制品一类。 死者身体都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在睡梦之中,或者是在极度快乐的时候,被凶手不经意间掏心而亡。 三名死者皆是如此,并且三名死者都有性交的痕迹。那么总而言之,凶手一定是一个女人!” 张大哥听了这最终定论,默然地张大了嘴巴。 “哎呦,咱们阴山簿之内怎么会有女人出没?我看一定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妖艳女鬼。 师傅总整这些没用的事情,还做个什么尸检。不如直接在阴山簿摆上太极阴阳八卦法阵,来一场驱鬼捉妖大法,保证把阴山之内方圆数十里的妖魔鬼怪全部铲除干净!” 那个狗舔八分头男人把这份档案往我们的手中一甩,然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儿,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我就说你们这些臭道士没什么真本事,天天搞得神神叨叨!抓不住凶手就愣说是有鬼魂作祟。 呵呵,还什么女鬼。不是跟你说了吗?凶器是金属制品。怎么?那铁锹铁锄头也分阴阳公母?也能化成个男鬼女鬼的?” 那狗舔八分头儿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的摇头。 “唉!世道不公啊!科学当道的时候,岂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横行作祟。 我这个人,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只可惜上头的领导不是我亲戚。要不然,还什么秘密档案,我定把你们这些跳大神的全部抓起来,关进监狱了事!” 这狗舔八分头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和张大哥。 即便是王母娘娘般的好脾气,也会有消磨殆尽的时候。 我眼见着张大哥的脸色由红润变得铁青,他默默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只是我,那个狗舔八分头男人也见到了张大哥如此异样,他仍旧玩味着挑衅我们。 “怎么?握拳头干什么,你们还说不得了?想要动手是不是? 就算动手我也不怕你们,现在是法制社会,容不得你们这群猫猫狗狗在此地放肆。我们法医办事处对面儿就是公安分局。你们若是胆敢在这里撒野,老子立刻让你们吃牢狱官司!” “你他娘的!” 我实在再也忍不住这口闷气,不就是吃什么牢狱官司吗?张大哥怕,我可不怕。我就是阴山簿一名小小杂役,贱命一条。 这个狗舔八分头儿可以侮辱我,但是我绝不允许他侮辱我的张大哥。 我索性也握起拳头,径直就要冲上前去。 就在这时,张大哥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厉声呵斥了一句。 “施现!不得无礼。” 忍,张大哥又在忍。我知道,我想了解张大哥,此时的他心里一定又在想着什么师命,嘱托,阴山簿的名声。 他总是如此在意这些表面的东西,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 我也急了,冲着张大哥怒吼。 “张大哥,这小子都要骑到咱们阴山簿的头上拉屎了!你怎么还能忍得下去? 你身上的108般武艺呢,随便练出一招,让这小子骨头散架,实在不行,他不是要去公安局吗?咱们就直接把它弄死,然后泡成玻璃器皿里的标本。 我倒是想看一看,一个死人还怎么能张的了口!” 或许我也是被这个狗舔八分头给气糊涂了吧,如此草菅人命的话,我竟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 说实话,从小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杀过人,只在上西村的时候跟着我爹一起宰过一头猪。 张大哥终究也是忍无可忍,可是他仍旧保持着阴山簿应有的风度,只见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 说是迟,那是快,只见张大哥随手一挥,这张黄色的三角符纸瞬间便被打入了狗舔八分头男人的身体之内。 那张符纸粘到了狗舔八分头男人的皮肉,竟然就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仿佛跟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那个狗舔八分头男人见到此场景,也是被吓了一怔。然后扯着脖子,刚想开口发问。 竟然发现他的喉咙支支吾吾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跳大神 狗舔八分头男人一边用手焦急的抓着自己的喉咙,他的神情之中满是错愕,拼命用力的干咳,可是,就连他剧烈的咳嗽也丝毫发不出来半点声音。 张大哥上前两步,对着这个傲慢的男人冷冷的说道。 “方才你中了我的止语符,时效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再次说话。 我只想告诉你,不要因为你自己的无知便否定一切。你所谓的科学固然重要,也可以更好地促进社会的发展,但是对于玄学方面,你也绝对不可以完全否定。 玄学之事,不能因为你不懂就否定它的存在,诽谤它的作用。要知道我国上下5000年的文化历史,从周易的解梦,到孔明的推天时观地理,乃至世外高人鬼谷子,以及千古奇书《推背图》。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离不开玄学!你记忆自诩读过圣贤之书,又去外国留学,喝过洋墨水。就更应该晓得生为中华人,死为中华鬼。莫不要再做那些崇洋媚外之事!否则自然会有你的报应。” 张宏嵊冷冷的说完这些,然后带着我转身离去。只留下惊慌无比的狗舔八分头,还有同样震惊的洋毛子史密斯和他的女助手。 一路上,我瞬间感觉甚是解气。张大哥真的是好手段,小小的一张符纸就可以让那个狗舔八分头立刻闭嘴。 只可惜,张大哥下手还是太轻了些!这若换做是我,至少要让那个狗舔八分头闭嘴几个月,甚至让他闭嘴两三年也并不为过。 不过还好我留了一手,我大言不惭的对张大道。 “放心吧,不出十日!那小子一定会主动来阴山簿找咱们磕头认罪。” 张大哥闻言,一边赶着马车,一边不解的问我。 “为什么,难不成就凭你胳膊在空中挥舞那几下,说的要咒死他?” 我隐晦的一阵偷笑,然后点点头。 “本来我的心中还没有万全的把握,不过张大哥,你用一张让他说不出来话的符纸,小小的震慑他了一下。所以我想我使的那个小把戏,一定也可以奏效!” “什么小把戏?” 张大哥对此把戏自然不了解。 我只道。 “其实是跟一些跳大神的人学的控心术,都是糊弄人的!的确有些登不上大雅之堂。” “跳大神儿,别说这东西我只听说过,还从未见过。我自幼便跟随师傅上了阴山簿,对于这些下九流的招数还真的是十分不熟悉。” 说起这跳大神儿,我倒是有话可讲。 小的时候,我们上西村的人得了病,往往请“大神”用邪法“治疗”。“大神”的治疗方法別具一格,不听诊切脉,不打针吃药而是连敲带打,连跳带唱地把“仙”或“神”请来,附在“大神”身体上;再把病人身上的“鬼魂”也请来,通过病人口说出它的来历和要求。 经过“人神”和患者的躯体,“仙鬼”两家进行一番讨价还价的谈判,双方达成协议,给“鬼”方些所要的东西,打发走后,病人也就好了。 如果双方达不放协议,“鬼”方不想走,“大神”就需要用各种文武邪法把患者身上附的魔鬼赶跑,使之不敢再来纠缠。这些荒诞的做法听来非常可笑,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小地方的村民,却一个个都是深信不疑。 我只对张大哥解释。 “大神是装神弄鬼专治“邪病”的一种人,我们管他治病的活动叫“跳大神”。大神姓张,即称为张大神;若姓李,就叫李大神。所谓“邪病”,就是一些仿佛癔症之类的病,认为是“鬼”附体。 小的时候,我们上西村的那些大神可厉害了。大神不仅治“邪病”,什么病都给治,只要有人请,从不拒绝,即使脚气说“鬼”附体。 在我们那里跳大神真是招摇过市,大肆张杨。跳神前,大开三道门。” “什么是三道门?”张大哥,对于这些东西是一概不知。 我道。 “三道门就是大门、房门和窗门,连上下窗户全卸掉,一家请“大神”,全村看热闹,而且,“大神”白天不看病,都是在晚上活动。 这有一定原因,反正村子里那些大神们说,晚上才是所谓神仙鬼狐活动的时刻,容易招来“谈判”,“跳大神”有单人跳的,而更多的是俩人,除大神主演外,还需要有个助手“二大神”。 不过,“二大神”是凡人,没有神仙附体的本事,只负责为大神请神或送神;请来神以后,有时帮助病家在神仙面前说好话、请多慈悲,这样可以求病家另酬些谢礼。” 我依稀的回忆着自己小时候在上西村内,见过他们跳大神的场景。 “跳大神”的场所有一定的布置,先在屋内靠北墙面朝南挂起一副用布画写的大神案,从上到下,如同家谱一样,画着一辈辈各种大仙的名牌、名位、画像、诸如胡泰,黄大仙,柳黑姑,长翠连等。 凡属胡姓的,均是狐仙、凡属黄姓的,均是黄仙,凡属柳姓的,均是柳仙,凡属常姓的,均是长仙。 神案的大小和神位的多少,没有固定编制额限制,都由大神自己作主决定,案是高长1丈、宽8尺左右。 神案处并排摆放两张高桌;这两张前面的中央处另放张小桌,叫供桌。供桌上有香炉,蜡台,供果、酒菜等物。 尤其是整猪头,是供品的中心。供桌下面有桌围。桌围的中间大圆圈上有个“仙”字;两边绣有一副对联,上联是:“有求必应”,下联是:“当愿众生”,撗批是“心诚则灵”,字分绣在圆圈黑地之中。 供桌前面还要放着一只高腿凳,上铺红毡,是专供“大神”坐的。 “大神”与“二大神”在“神”送“神”和治病中,所用的道具和法器有:神鼓2面,腰铃1挂;再就是有“挂铡”的铡刀2把,“上刀山”用的铡刀8把,“下油锅”用的油和秤砣,“吃红枣”用的烙铁,“穿铁鞋”用的铧子等。 这些物件在我们上西村是现成的,可就地取借;桌围、神鼓、腰铃和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品”,均由大神自备。 我继续对张大哥道。 “小的时候,在我们村子里有哪家人跳大神。瞧热闹的人也挤满了院子内外。 只见病家把患者扶到外屋炕上,按规定盘着腿,面朝北坐定,头蒙一块红方布,双手握着一炷香。 这时,大神和二大神都以一种紧张神秘而严肃的神态拿起神鼓,用点燃的黄裱纸在鼓面上旋转地烤着,又喝一大口烧酒,往鼓面上边喷边烤边敲。 鼓边挂的8串铜钱随着哗哗地摇摆起来。随后,只见“大神”手拿神鼓,口含烧酒,走到盖着红布的病人面前,把烧酒分3次喷到病人的脸x上,并边敲着紧密的碎点,边在病人头旋转。“大神”转回身来,点着神蜡烛,上好了香,一番“三拜九扣”之后,将“神裙”系在腰上,面对神案双手扶胯,双眼虚闭,等待着大仙来“附体”。 这时,“二大神”开始请神了,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敲打着鼓,时紧时慢,打单鞭,敲花点,随着节奏走舞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有进布退。跳闹一番后,就开始唱歌。 唱完了,再转到请神上来。 此时,大神便开始渐渐浑身颤双臂抖,张牙舞爪伸懒腰,或作孤状,或作蛇状等给人们一种预示,可能是什么大仙附体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上刀山下油锅 这时,二大神一看把大仙接到堂营了,于是又接着唱。唱到一半的时候,“大神”睁开了眼,操起鼓,慢慢敲打起来,边敲边跳,浑身发颤脸发红,眼直发亮,恐怖吓人。 而且随着鼓的节奏扭动腰身,于是腰铃渐渐甩起,围着腰间左右轮摆,铜铃声与鼓钱的节奏融为一体,然后接着唱。 二大神”这时放下莰不唱了,冲着病家说道:“原来是胡三太爷下界,病家赶快叩拜。” 病人一家老小,有几口算几口,一个个急忙跪下,冲着“大神”连连叩头,哀求大仙给治病,求仙治病也不易,需要先向“大仙”贿赂一番才行。 于是,“二大神”替病家说话啦:“胡三太爷,您老人家一路辛苦,想要点什么?” “大神”借着胡三太爷的口气唱道。 “200斤的猪头就来一个呀” “哎呀!”病家一听,吓了跳,道:“大仙,没有那么重的猪头啊! “大神”唱道:“去了尾巴就算着啦。” 其实,这些不过是“大神”装着大仙胡三泰之口进行敲诈勒索。 “大神”和“二大神”两人合起来我唱一段,你说一句,我接一句开始向病人进攻,引诱病人随着他们说鬼话。 香烟熏,烧酒呛,鼓儿响,铃儿晃弄得病人头晕脑胀。 过不了一时片刻,那病人就会似醉似睡,失去了思维控制力,随对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也有的病人,尽管大神磨破了嘴,唱哑了嗓,也不开口说话。碰到这种病人,“大神”就没招了,只能怪罪病人身上的“阳气”太旺,鬼魂不敢靠近,不敢进屋,只在屋外打转转。 他这么一说吓得屋外瞧热闹的人不禁头发炸起,生怕鬼魂碰了身,赶紧跑开了。 “大神”就用这番骗人的鬼话来解脱自己。也有的病人故意默契,配合“大神”装鬼魂。说她是家里先人回来望乡,哭着闹打要家里人都跪下,指名近姓地骂,骂够了公婆骂兄嫂,骂够了兄嫂骂叔姑;如果丈夫不好,也包括在内,把家里的活人死人骂了个底朝上。 末了还要这要那,若少样还来要,啥时想要啥时来。凡是这人,大都是被逼出来的,不是丈夫打、婆婆骂,就是叔叔姑姑说坏话,逼得她无路可走,借鬼出气,经过这一通折通家里大伤其财,此后再也不敢打骂媳妇了。 因为谁家人都不想,一惹媳妇生气,媳妇就上邪,不分日夜大闹,动不动就请“大神”來,一来就是一大笔钱,生受不起。有多少钱也不够折腾的。 而且“大神”在临走之前还当着全家人的面关心的道:“不要惹病人生气,一气就容易犯病。万一犯了病,要及早来请我!” 张大哥听完我说的这些,便自顾自的发问。 “按你如此讲来,这些跳大神儿都是弄虚作假,那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人对此深信不疑。” 我道。 “大抵都是心理作用吧,不过这些大神大仙儿的,自然也有一些类似于障眼法的真功夫,让人不得不信!” 我依稀的继续开始回忆,小的时候在上西村,那些大神们有许多惊为天人的招数。 好比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吃红枣……。总之招式千奇百怪,唬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浑身直哆嗦。 那个时候,整个上西村的人都对着跳大神深信不疑,甚至家家户户排着队想把大神请到自己家中,为自己家去灾避难。 整个上西村,恐怕只剩下我娘一个清醒人。 在上西村,除了村长以外,几乎所有的人从来都没有出过村子半步。因此,我们那里民风闭塞,最是相信这些神喻,鬼魂等事。 只有我娘,她是从县城里逃到村子的人。据我娘自己说,她年轻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县城里面的三教九流,任凭哪一个行当的,她都有打过交道。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娘身子不干净,但她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自此,懂得道理自然比我们这些深山里的村民们要多些。 那时我们的村子里便有一位黄大仙,他整日的在村子中表演一些神仙般的绝技。 有把双脚踩在锋利的刀刃上行走,有在沸滚的油锅里捞秤砣;有“穿铁鞋”,即把犁地用的铧子在炭火里烧红后,把脚伸进去。有“吃红枣”,即把烙铁烧红后在口内进进出出……。 为此我们村子的人都把它称之为黄活神仙。 那黄大仙自诉,自己是黄皮子精托世,来到这人世间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积满十方功德,好助自己多修善缘。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只为积德行善,可是,每回打着给村民看病的名头,却没少收刮村民的银钱。 甚至村子里有户人家的女儿得了癔症,那黄活神仙见人家女儿长得貌美,便已为其治病之名,祸害了人家大姑娘。 最后搞得那姑娘要死要活,竟然活活痴傻了过去。 尽管如此,上西村的村民们仍然拥护与他。 那个时候娘就对我说,只有愚昧无知的人,才会被眼前的伎俩所骗。这世上素来什么鬼神都不恐怖,最最恐怖的唯有人心。 却说那个黄活神仙表演的几项绝技,第一项便是上刀山。 只见他把十几把铡刀,刃朝上横绑在梯子上,光着脚板爬上落下;那刀刃极其的锋利,简直可以说是吹毛立断。可是大仙在上面爬上爬下,走来走去,脚底板却丝毫不会受半点伤痕。 因此人人都说他神奇,说着黄活神仙是金刚铁骨,罗汉转世。 只有娘在私下里,小声偷偷告诉我。娘说,这上刀山的绝技只不过是糊弄人的眼睛。别看那刀刃虽然锋利,但是因为刀全部排在了一起,只要你胆子大,敢上去走。根本就不会受伤。 还有那个什么“穿铁鞋”。娘也给我解释的十分清楚。说这些跳大神儿的是把犁田用的铧子放在火里烧红后,将脚伸进之前已擦上防烫的药物,并在醋盆里蘸一下。 然后他们会用最快的速度将脚伸进铁铧内。脚上醋一见火,连响带冒烟,还没等烧着脚便即刻抽出,人们以为将脚烧得冒烟作响。其实也都是糊弄人的小把戏。 至于那个“吃红枣”,其实跟穿铁鞋如出一辙。都是在表演时,口内先含上一口醋,然后拿起自备的小烙铁,仰着脸儿张大口慢慢放入,务使烙铁不碰到唇舌,只在口内醋中起反应,冒白烟。但这要事先经过一番苦练才行。 因此那时,我经常会问娘。为什么不猜穿那个黄活神仙的把戏,任凭这个骗子在上西村里横行霸道,招摇过市。 娘只在私下里缓缓的冲我摇头。娘道。 “360行,行行都不容易。尽管你看破了人家吃饭的把戏,若是不说,他便还有活路。若是将此事捅破,砸了人家的金饭碗。 一来,这是堵了人家挣钱的道,自然会与他结仇得罪于他。二来,便是这些跳大神的,不过也是为了讨生活而已。这世上只有一句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人倘若真的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老天会给他报应,那报应也不该由在咱们的口中说出。”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娘的性格跟张大哥蛮像。都是那般隐忍与不动声色。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张大哥的隐忍是因为教养,而我娘的隐忍却是因为吃透了世上太多的苦。 第一百四十四章 肋下插刀 后来,果不其然,这黄活神仙的把戏终究还是被我们村里的村民猜透了,村民们惊讶于他这如此长时间的欺骗自己,然后一个个群起而攻之,差不点要了那黄活神仙的命。 黄活神仙当时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了自己真的有神仙般的功力,边再次为大家表演个一项勒下插刀。 何为勒下插刀,便是拿两把大钢刀,活生生插在自己肋骨安保员之下。 这钢刀刺穿肉体,竟然可以不流血,并且,黄活神仙的生命丝毫无碍。 娘仍旧在私下里同我揭穿了他的把戏,说这回黄活神仙真的是拼死一搏。 勒下插刀的诀窍就在于,只要那两把钢刀够快够锋利,然后迅速插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当时便不会流血。 只要自己可以准确的避开身体的内脏,然后钢刀经过火烤消毒,自然也不会感染伤口,有任何生命危险。 娘道。 “这便是这帮跳大神的不容易,为了使百姓取信与他,需得承受莫大的皮肉之苦,强忍着钢刀刺入身体的疼痛,拿命赚银钱!这世上所有的人,打出生那一刻起,便没有一个是活的容易的!” 于是,上西村的百姓们再次相信了黄大神仙。 可是后来,因为我那时年纪还小,不懂得娘对我说的道理,亦不懂得什么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只因为一时逞强,一时逞了口舌之快,便将黄大神仙的这些诀窍秘诀如数的告诉我同村的同龄孩子们。 这世上的秘密,但凡说出了口,便就再也保守不住。因此,孩子们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所有人都知道黄大神仙的阴谋诡计。 那个黄大神仙,之前虽然贪得无厌,并且祸害了百姓家的女儿。上西村的村民们对他恨之入骨。 同样是在我们上西村的祠堂之内,黄大神仙就如同当时的我一样,被所有村民一起公开处决。 那些村民一个一个樟木獠牙,拿着木棒镐头,活生生的把那个黄大神仙乱棍打死。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黄大神仙被公开处决的日子,他的脸皮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一双眼睛血肿的像一对葫芦。 他痛苦的悲啼就在祠堂之中幽咽不停,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命的离世,并且,还是因为我。 黄大神仙被处决后,娘破天荒的打了我一个大耳光。娘道。 “现儿,你怎么可以将我说的话随处乱讲,你知不知道,黄大神仙是因你而死。 他便是一个下九流的腌臜小人,不过是为了活命,为了讨要生存的勾当,他又有什么错? 那是一条人命,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自此,我连连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总是会梦到那个黄大神仙,伸出他一双鲜血淋淋的双手,然后爬到我的炕头,扯着我的裤腿,让我为他偿命。 想着曾经我在上西村的一切,这一路上恍恍惚惚便也过去。 等待我和张大哥回到阴山簿之时,此时天色已晚,我仰起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今夜的月亮是月牙型,并不圆满。 稀奇的事情发生了,阴山簿的山脚下,竟然没有弟子在守山门。 在我们阴山簿之内,向来纪律严明。每日守山门的弟子都是按班排表,从来不会发生半点差池。 见到空荡荡的山地,张大哥的心中有些发慌。 他焦急的戳弄着自己的手指。 “唉!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吧!” 我的心中也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此时的阴山簿,定然掀起了某些风波。 我和张大哥简直是一路小跑上的阴山。我的左腿不灵便,右腿便一个劲儿猛烈的倒腾。 待爬到山顶之时,我已然累的气喘吁吁。一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小腹。 “娘呀!累岔气儿了!” 山顶的阴山大门,同样没有弟子做看守。 “不好!阴山簿定然有难。” 张大哥万分笃定,已然来不及抽空搭理我,他直接把我扔在了后头,然后大步涌进了阴山簿。 我亦紧随其后,这才发现阴山簿之中竟然空无一人,刚入山门的庭院没有人,三清供庙没有人,东西场所的卧房之内没有人,就连饭堂和徐虎诚本人的住处都是冷冷清清。 “怎么会这样?” 张大哥显然有些木然,他焦急地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可是方才我却发现,三清供庙之内虽然空无一人,就连那三个小道士的尸体都不见了。只不过庙中正殿里,香炉内插着的三根地黄香,却是完完整整,看着香燃烧的长短,应该是刚换上不久。 忽然之间,一个想法在我的脑子中瞬间涌现。 我急忙叫住张宏嵊。 “张大哥,别找了。我想,我知道所有人都去了哪里!” 整个阴山簿之内,恐怕只有一个地方是我和张大哥还没有寻去的,而那个地方,正与三名小道士的尸体有着强大的连接。 此处,便是距离三清供庙不远,许良人居住的静和堂。 那静和堂之所以隐蔽 ,只因它的住处完全掩盖在了三清供庙之后。 在阴山簿之中,只有三清供庙占地最大,也只有此地最为庄严肃穆。 道家之人最信奉三清,也是因此,这三清供庙平日里除了阴山簿的弟子们在此处修习,上课。或者恰逢重大节日,在此处举办庆典祭祀。 其余时间,这三清供庙是不准外人随意到此处打扰仙家的清净。 只因我是专门负责打扫三清供庙的杂役,并且每天要守着三根地黄香,夜里还要宿在此处,所以我才经常在这庙的附近到处转悠。 那个我与许家的丫鬟玉渊初次相见,种植着数本芭蕉的长亭,便就在三清供庙的正后方,同样属于围在供庙同一栋围墙的墙院之中。 因此,那静和堂也是隐身在三清供庙之后的围墙之内。 阴山簿12个时辰都有人轮值看守,这其中住进了一些女眷,竟然在阴山簿之中都没有传开,甚至可以说是根本都没有人知晓这件事情。 想来,徐虎诚为了隐瞒许良人的到来,也该花了不少的心思。把一众女眷放在整个阴山最肃穆的三清供庙围墙之内,这大概也全部都是徐虎诚的授意。 现在,整个阴山簿几乎都被我和张大哥翻的底儿朝天,唯一没有涉及的地方,只剩下了许良人所住的静和堂。 我拉着张大哥的衣袖,直接奔往静和堂的方向。 直到看到眼前一处隐秘清幽的小小庭院,张大哥这才知道,在阴山簿之中,竟然还有如此的一片鲜为人知的天地。 我们刚刚要步行到那庭院的门口,便看见庭院的门口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头。 那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杂乱不堪。 其中最为显著的声音,自然要数那四个死者家属之中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的声音较为有特点,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还操着一口严重的乡南口音。 只听见那年轻男子在人群之中扯着脖子喊。 “快点把妖孽交出来!杀了妖孽,为我兄弟报仇。” 那个爱讲故事的老头儿也跟着连连附和。 “为我孙子报仇啊,我可怜的孙子!我可怜的孙儿啊,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爷爷对不住你!” 剩下的一对中年夫妇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那三具小道士的尸体,已然被摆放在了静和堂的庭院之中。 看来,估计是这四个死者家属每日住在三清供庙之内,整天的到处瞎转悠,怕是撞见了许良人家里的丫鬟仆人,因此找到了这儿! 第一百四十五章 妖孽 我和张大哥急忙挤到了人群之中,只见其余阴山簿的弟子们也都在不住地摇头,就连杂役们也全挤到此处看热闹。 怪不得,我和张大哥寻遍了整个阴山簿,也没有见到有人影出没。 张大哥随手抓了一个自己节义堂下的小弟子,打听事情发生的情况。 只见那小弟子挠着脑壳,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总之是这几个死者家属,突然间发现咱们阴山簿还有这么个地方,这里面竟然还住着好几房女眷嘞! 也不知为何,他们便一口咬定杀害那三个小道士的凶手就是这些女眷之一,说咱们阴山簿圈养妖邪! 堂主,你方才是没有回来,方才这些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咱们掌门的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可是,咱们这阴山簿里怎么还会有女眷嘞!” 张大哥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也实在是纳罕。 “这几个女人是怎么跑进阴山来的!难不成一个个的真的是妖邪,不行!这事儿竟然要让师傅给主持个公道!” 我再偷偷看那徐虎诚的脸色,那堂堂的阴山簿掌门,像跟木头庄子似的杵在原地。既不想辜负自己好友的嘱托,又不敢面对已经死去的三名小道士,那纠结的神情,憋的脸色通红,就如同便秘一般。 这场景还当真是好笑,只不过,我的心中莫名的躁动不安。 这四名死者家属的架势,摆明是冲着许良人来的。那么一个娇俏玲珑的许家二小姐,怎么会跟如此泼皮打交道!岂不是要吃大亏? 我连忙挤到人群的最前头,想看看事情的发展究竟如何。 只见玉渊和丹引两个小丫头死死的堵住房门,恁不会让别人惊扰了他们小姐去! 那叫丹引的小丫头已经哭红了眼。口里哭哭啼啼的不停呢喃。 “我们不是妖孽!我们真的不是妖孽。我们都是好人家的女儿,你们恁的可以如此无礼!” 那大户人家的小姐,丫鬟都是有教养。自小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跟男人多说一句话,都要臊红了脸。 如今让一群老爷们儿堵在人群之中,像耍猴一般的围观。哪个女孩子都会有那么一丝担惊受怕吧! 此刻,我倒是万分的同情这两个小丫头。但是,那个被自己亲娘下了万猫蛊的许良人当真是杀人凶手么?我的心中突然出现了怀疑。 这一切的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此时此刻,那个爱讲故事的老头子仍旧抱着自己孙子的尸体,口口声声的反复念叨着。 “孙儿啊!是爷爷对不住你。等到把这妖孽一铲除,爷爷便带你回家,回平城去!” 总听这老头子说起平城,一个有着四大怪,有着盗墓贼,又有着狐狸精的神奇地方。那应该是一个有着千百年文化的古城吧!只不过,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偶尔心血来潮,问了问,此时正站在我身边,也趁着头看热闹的严七崖。 “你说这平城究竟在哪?离咱阴山簿远不?” 严七崖看热闹看的正在兴起。随口回复我道。 “不远,就在洛城旁边,两个地方相挨着,就连边界线都不是很清晰! 不过说来也真的是巧合,你说,死的这三个小道士,家里怎么都住在洛城附近呢?小五他们去请死者家属的时候,一个个都是顺路的,走完这家走那家。这几户人家相邻都不到半天的路程!” 洛城,巧合。这难道真的是什么巧合吗?天下之大,为何偏偏这些人家全部都住在洛城附近!要知道洛城这个地方繁华秀丽,最最主要的是,那不就是许良人的家乡么? “经霜桥下冰初结,洛阳陌上行人绝.。 榆柳萧疏楼阁闲,月明直见嵩山雪。 章台几般失颜色,南城十里千斫复万刻。 上镂秦女携手仙。承君清夜之欢乐。 列置帏里明烛光,外发龙鳞之丹色。 内含麝芬摄紫烟,白璧规心学明月。 珊瑚映面作风花,茱萸锦衣玉作匣。 摘得蓬莱南岭桂,饮昧凤髓伴浅茶。 人生富贵何所望,恨不投作许郎家。” 这首童谣唱词,便是我第一次在这庭院之中遇见玉渊之时,她口中幽幽所唱。 洛城,这真当是个神奇的地方! 忽的,我只听见人群之中有人小声嘀咕议论。 “阴山簿之内竟然有女流之辈出现,定然是妖孽无疑!” “是啊!你瞧这些女子生的花容月貌,穿着打扮完全不是平常人家女子,那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自古红粉骷髅,红颜祸水。我瞧着女人们都没一个好东西!” “我咋觉得这俩姑娘长得挺俊,牡丹花下死,做鬼最风流。要是能和这样的娘们儿共度春宵,那几个哥们儿死的也算值了!” …… 那四个死者家属依旧在人群之中大吵大嚷,年轻男子更甚,他站起身,奋起直冲,便想要闯到许良人的卧房中去。 丹引和玉渊两个人自然上前阻拦,只不过两个小姑娘力气再大也无济于事,又怎么可能斗得过一个身强力壮的老爷们儿。 这年轻男子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一手搬着丹引两个肩膀便往地下推,我实在是见不过他如此无礼。那丹引必竟是个小姑娘文文弱弱,被这年轻男子随手一壤,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磕到了大理石地面,手掌都摩擦破了皮,在地面上印出一对儿殷红色的手掌印。 那丹引见到年轻男子欲想闯空门,真真是急的仿佛发疯一般,扯着喉咙对徐虎诚大喊。 “徐掌门,这就是你们阴山簿的待客之道吗?我们家老爷特意修书一封,将小姐送到此处治病。 您是1000个,1万个打了包票,如今为何要如此待我们!我们小姐黄花大闺女,尚没有定亲成婚。如今让一群爷们儿堵在此处,女儿家名节有多重要,徐掌门,我们许家自认为待你不薄,我们家老爷更是与您故交多年,您怎可如此慢待于我们!” 丹引一字一句的逼问徐虎诚,她素来就是个火爆脾气,阴山簿的弟子们找她别扭,她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吃着哑巴亏,誓要找徐虎诚讨要个说法。 围观的众弟子们听了这些话,才纷纷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女子是掌门召见阴山的!” “我说呢!要是没有掌门的授意,怎么会有女子闯入阴山之内。” “掌门人这是为何?在这三清重地,偷藏淫秽女人,实在不雅。” 六师伯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是一愣,良久才突然间一拍脑门儿反应了过来。 “啊呀!五哥,这些女子原来你是认得的?” 徐虎诚见事情败露,只好清了清嗓子当众宣布。 “是!这几个女子我是认得。这是我故交好友洛城许家许老爷的掌上明珠,还有他的两位贴身丫鬟。 大家休的再做胡闹,许家小姐到咱们阴山,只不过是要求我帮她治病,大家还是快快散去吧!” 众人闻言纷纷恍然大悟。 “啊……洛城许家。” “是不是就是那个曾经的皇商许家!” 洛城许家的名声之大,在阴山簿之内定然有见过世面的弟子们,对如此阔气的许府是早有耳闻。 “怪不得呢!要么我说人家的丫鬟怎么都长得如此明灵秀,一个个看着就不是凡间人物,简直如同天仙一般,原来是洛城许家的丫鬟啊!” 自有那弟子在人群之中,冲着死者家属大声呼喊。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身猫脸 “你们这几个,可以休得再闹了!人家洛城许家家大业大势力大,你们这几个村野草莽,得罪了人家小姐,自然是吃罪不起!” 却不曾想,那个年轻男子好似有备而来,依旧信誓旦旦。 “我才不管什么许家不许家,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许家的人,便是害了我兄弟的命,那也是该血债血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往屋子里硬闯。 就在此时,只见那屋子之中,一声划破天际,骇得人毛骨悚然的猫叫传了出来。 突然之间,一个人身猫脸的怪物,从卧房之中跑了出来,这怪物身上的皮肉都是雪白,人手,人脚,唯独脸是猫的模样。 上头蓄满了长长的白毛,就连头发都跟着变成了银白色,一双幽蓝色的眼睛,椭圆的瞳孔散发着异样的绿光。 但是凭借着她身上穿的萝绣衣物,还有头发上的珠钗玛瑙首饰,我一眼便认出,这就是许家的小姐许良人。 我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难不成,万猫蛊生效了……!” 我本不该多言,可是就随意的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却被旁边围观的众人尽收耳底。 有人听见了万猫蛊三个字,纷纷开始不寒而栗。 “万猫蛊,若是中了此蛊,活人也可变成妖物。” “人生猫脸,想来此人已经妖邪附体,倘若不除,岂不会危害人间?” “啊……妖物!” 围观的众人,看见这个人身猫脸的怪物,纷纷吓得四处逃窜。阴山簿八大堂的堂主,见到此种状况,立刻之间摆开天地无极八卦阵法,将许良人团团围住,以免她会使出什么妖法,危害人间。 玉渊和丹引见到这个场景,丹引第一个拥上前去,拼命地把自家小姐搂在自己的怀中。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姐?” 那许良人虽然变成了人身猫脸的怪物,估计神智尚且清醒,她就像一个无辜的小动物,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瑟瑟发抖。 丹引把许良人拦在自己的身后,生怕众多道士们会伤害与她。 这四位死者家属看到这个场景瞬间大喜。那年轻男子在原地跳着脚拍手叫好。 “哈哈!瞧瞧我说了什么。这许家小姐就是妖孽化身,定是她杀害了我家兄弟!今天我一定要血债血偿,要和这妖孽的狗命!” 那一对中年夫妇也在旁边连连附和。 “对,杀了她,除掉妖孽,为我儿报仇!” 一瞬之间,阴山簿的所有围观弟子都义愤填膺。 “除掉妖孽,除掉妖孽!” 所有人群情激昂,就连六师伯都警惕地从怀中掏出了法器。 只有那许良人傻傻的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丹引到是个忠仆义勇,她索性把所有的责任全部自己扛下,一个小小的丫头,紧紧的拥着自家小姐的肩膀,瞳孔里面艰巨而镇定。 她不屑一顾地望着周围所有的围观之人,然后镇静的向大家宣布。 “不就是三条人命吗?我认了,这跟我家小姐毫无关联,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现在就可以抓我去沉河,枪毙。我认了,你们绝对不可以冤枉我家小姐!” 许良人见到丹引宁愿拿命护着自己,拼了性命的连连摇头。 “不要,不要这样,不是你。丹引……啊啊啊啊!” 许良人的情绪越来越崩溃,她的身体不住的发抖,就连脸上白色的毛发都跟着在风中一颤一颤。 丹引紧紧的抱着自家小姐,万分悲泣的说道。 “小姐,你待我的真心,丹引永生难报。小姐,你万万不要再做多言。就是我,这些人就是我杀的!我本来就是个魔头,我杀人成性!你不要再多说话……。” 这丹引简直是世间一顶一的忠仆,为了保护许良人,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承担下杀人的罪状。 此时,玉渊也不甘示弱,她当着众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玉渊缓缓的扭过头,看着丹引。 “丹引,你不要再说了,瞒不住的!” 玉渊恭恭敬敬的给周围一圈人三跪九叩。 “大家听我一言。我们小姐杀人也并非她的本意,她实在是身属无奈,因为我家小姐中了万猫蛊毒,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做出那伤天害理之事! 祈求大家原谅我家小姐,留下她一条性命吧!” 无论玉渊怎样解释,围观的众人早已恐慌不已,什么无奈,什么身不由己。那年轻男子说的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一个活人已然变成了妖孽,只要是妖孽,便不该存活在这人世之间。 “杀了她,铲除妖孽!” 年轻男子义愤填膺,带头喊着口号。 阴山簿的弟子们也纷纷群情激昂。 “杀了妖孽,杀了妖孽!” 此时,我不经意间的瞥见徐虎诚的脸。只见他的脸上满是错愕,眼神之中有千万个不敢相信。 他早应该知道许良人中个万猫蛊之事,可是现在的他,就仿佛被晴天霹雳震惊到一般,脸上全部都是质疑和不解。 我缓缓凑到徐虎城的身边,听见徐虎诚的嘴中不停地小声嗫嚅。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蛊毒我明明已经帮她压制下去,怎么会变得严重了呢?” 压制下去,难不成,徐虎诚已经在私下里为这个许家小姐解了万猫蛊毒。 想来应该如此,许家小姐一众人等到阴山已经数日有余,徐虎诚是堂堂的阴山簿掌门,凭借着他的法力,解个小小的蛊毒应该不在话下。 那么既然如此,许良人为何就在此时,就在众人围攻静和堂这一刻,偏偏身上蛊毒加剧,甚至变成了一个人身猫脸的怪物呢? 八大堂的堂主们已然围着这个许良人摆好了阵法,忠孝堂的堂主扯着脖子问徐虎诚道。 “掌门,你下命令吧!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兄弟几人立刻铲除这个猫妖,为阴山簿的弟子报仇!” 徐虎诚仍旧犹豫不决,那许良人毕竟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女儿,一面是朋友所托,一面却是血淋淋的三条人命,徐虎诚不知自己该作何抉择! 见到徐虎诚整个人都在发愣,毫无反应。 八大堂的堂主们一个个都急了,连连扯着脖子呼唤他。 “掌门,你下令吧!” “掌门,你在犹豫什么?” “掌门,掌门!” 六师伯瞬间发现了徐虎诚的异样。他凑到徐虎诚的身边,担心的询问道。 “五哥,你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这妖孽该如何处置,所有人都听着你的吩咐呢!” 我眼见着徐虎诚的犹豫不决,再看一看围在人群之中的许良人,她见了自己身边这阵势,害怕急了!眼泪顺着自己墨绿色的瞳孔里簌簌的流出。 她的口中仍然疯狂的不停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 这样的场景,突然让我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我一瞬之间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画面。 当初的我,在上西村之时,同样是被上西村的村民们围聚在我家的庭院之中,我爹娘奶奶的尸体就躺在屋内。 所有的人把我围在了一处,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一口咬定我是杀人犯,我是杀父弑母的禽兽。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是冤枉的。 当时的我,就如同现在的许良人一样。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我1000遍1万遍的解释着。 “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诬陷 年轻男子和几个死者家属得到这个消息,却不大愿意承认。 年轻男子一口咬定。 “你们说,许良人不是杀人凶手,那么谁是杀人凶手?哎呦!我的亲兄弟呦!你死的好惨呐!哥哥不能替你做主呦!哥哥一定要替你报仇血恨呐!” 我望着这几个胡搅蛮缠的死者家属,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难不成,谁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们不知道吗? 助纣为虐,你们就与那凶手无异!” 听了我的话,众人纷纷一惊。 那一对中年夫妇的脸上瞬间挂不住,连忙矢口否认。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按你的话说,我们还是杀人凶手哩! 这世上怎么会有爹娘害自己的亲生孩子,更何况俺儿死的时候,俺们还在老家里呢!” 我道。 “的确,你们虽然不是杀人凶手,可是你们明明知道真凶是谁,你们是帮助那真凶故意冤枉许良人。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吗?” 徐虎诚听了我的话,整个人明显一愣。 “施现,你这可不敢胡说!你要赶紧说清楚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道。 “这事恐怕还要从一场家庭纷争之中谈起。 许良人的丫鬟玉渊姑娘对我讲过,在洛城许家,许老爷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许成义不学无术,却是许家唯一的男丁。 小女许良人虽然身为女子,但是聪明机警颇有做生意的头脑,因此许老爷早已经有意,将自己家里的所有生意全部交由女儿打理。 也就是因为这一份莫大的家产,导致许家兄妹二人相互纷争,许家的老母亲与自己的儿子站成一队,两人一致对外,全部与许良人抗衡。” 那年轻男子听了我的话,连忙摆摆手。 “你说的这些事情,与我兄弟的死又有何干?我才不管那许家的内部纷争,反正,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把那个妖孽绳之以法,让她为我兄弟血债血偿。” 我道。 “说得好,血债血偿!可是,倘若真的想要惩戒杀害你兄弟的凶手,主谋应该就是那许家的大少爷,或者是许家的老夫人。 而帮凶,其中就包括你一个,你自然也难辞其咎!” “胡说,你怎么敢冤枉我?” 年轻男子听了我的话瞬间否认,他的语气就如同炸了毛的公鸡一般,尖锐而嘶哑。 “我兄弟都死了,我咋还能是帮凶!” 我道。 “其实帮凶不止你一个,在场的这几位死者家属,全部都是杀害三名小道士的帮凶。” 徐虎诚听了我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施现,说话可要讲证据,不能凭空臆断。你说的这些,是否可有证据?” 我道。 “其实在一开始,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别扭。最别扭的,就是在我初见这几位死者家属的时候。 咱们阴山簿之中,所有的弟子们大多都是非富即贵,每年只有那么一两个名额,是可以免交束修,免费在阴山簿学习技艺玄法。就如同今年的免费名额,只有严七崖一个人。至于剩下的弟子们,每年都要交给阴山簿20元束修金,掌门,我说的话是否有假?” 徐虎诚点点头。 “你说的的确属实,这条规矩是我定的。阴山簿虽为茅山正宗,可也需要生存。生存自然离不开钱财,因此收这些弟子们一年20块的束修金,早已经是约定俗成之事,没有什么藏着噎着的!” 我道。 “这就对了!死的这三名小道士,进入我们阴山簿学习已经不是一年半,其中最少的也在阴山簿学习了三年之余,三年时间,单单是束修金那便是60块钱。 要知道,普通的人家,便是辛辛苦苦存个一年半载,大抵也存不过几块钱。可想而知,60元钱该是多么大一笔天降巨款!” 徐虎诚道。 “60元钱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的确是一笔巨款,不过对于咱们阴山簿的弟子们,恐怕也只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咱们阴山簿的弟子,各个来自大富之家。家里不是做生意,便是为官宦。这些事情,是你一个小杂役所不能明白的!” “对,像我这种穷人,自然是不会理解有钱人的家业。但是,一户人家是有钱还是无钱,这起码我总能看得出。 各位请看,眼前的几位死者家属。老爷子和中年夫妇穿的破衣烂衫,也唯有这个年轻男子穿的还算干净体面。 但是,之前这个年轻男子也同我讲过,他说自己也就这两年的时间,在自家父母死后家道中落,因此没了办法,只好一个人带着家里的一条狗去远方做生意。 并且做生意的途中还差不点惨死在山上,还好是被自己家的羊犬救了一条性命。” “这又如何?”徐虎诚不解的问我道。 我说。 “其实这三名死者之间,纷纷有很多巧合。第一个巧合,便是这几名死者的家属,全部都是穷人。 换句话说,或许之前他们都是有钱人家,但是现在大抵家道中落,估计日子过的都不甚太好。 第二个巧合,便是这三名死者,老家所在的位置,全部都在洛城的附近。 为何巧合会接二连三的反复出现?我想,其实这件事情说来也简单。 大抵不过是有人使了一个连环计,有意想要将许家大小姐置于死地。 许家大小姐之所以会中这万猫蛊毒,其实这个蛊是被他的亲娘所下。许家老夫人给自己的女儿下这蛊毒,为的就是想要个自己女儿的命。 这样一来,自己的儿子就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便不会再有任何人和自己的儿子抢许家的家产。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在中了蛊毒之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许老爷。 许老爷一来为了自己女儿的生命,二来为了自己的家业,于是连夜修书送与掌门,想要请掌门帮助自己的女儿解这身上的万猫蛊之毒。” 说到此处,我转过头问徐虎诚道。 “掌门,方才我曾经听你小声嘀咕。你之前看了许良人变成了人身猫脸,直呼不可能。我想亲口问问您,许家小姐身上的蛊毒,您之前是不是已经帮她做了解毒之法。” 徐虎诚听了我的询问,如实的回答道。 “的确,自从良人上了阴山的第一天,因为她是一个女子,女子的名节为大。所以我才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也正是因为如此,阴山部的弟子们谁都不知道,在咱们阴山之中,会有女眷居住。 我从良人上山的那一天,几乎每天都会用功法帮她解毒,并且还亲自为她调配了秘药。 按理说,她身上的蛊毒情况早已有了改善。并且她虽然中了蛊毒,但是因为发现的及时,蛊毒并没有侵袭她的大脑神经。她也只是在晚上会偶尔控制不住身上的药效,所以会做出一些类似吃生鱼的奇怪事情。 但是这还远远不到杀人的地步!” 我接着说道。 “这就对了!掌门的本事,我想普天下之内,无人能出其右。既然掌门您自己都可以肯定,许家小姐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十之八九。 那么,在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她竟然会突然之间化成人身猫脸的怪物。我想,这并不是因为掌门人的功夫不到位,而是因为,有奸贼就待在他的身边,继续在她的食物之中下毒。” 我万分肯定自己的想法。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许良人时,许家大小姐刚看见我第一眼,便要求丫鬟开窗。 她对外宣称自己肺子不好,需要时常的开窗通风。 第一百四十七章 验明正身 可是任凭我如何磨破了嘴皮,也不会有人相信。 终于,徐虎诚还是狠下了决心,宁负朋友,不负大义。 “动手吧!” 徐虎诚心下一横,狠狠说出三个字,然后将身体背过去,不愿看到眼前的场景。 就在此时,八个堂主联手默默开始施展阵法,只见一瞬之间,阴山簿内,顿时电闪雷鸣,一到金黄色的玄光直冲上天,亮彻整个阴山。 “不要!” 我不合时宜的大呼一句。 “且慢!许家小姐不是杀人凶手。” 一切的谜题,我终于在这一瞬之间忽的解开,虽然我久久不愿相信自己心中的答案。但是我知道,许良人是被冤枉的。 这是一场惊天的阴谋诡计,这是一场密谋已久的陷阱。杀害阴山簿三个小道士的凶手就在阴山簿之内,只不过并不是那个许家小姐许良人,真凶另有其人。 待我解开这一切谜题,我猛然冲上前去,将已经变成人身猫脸的许家小姐和丹引拥在自己的身后。 我依然深受奇冤,我万万不会再让另外一个人同我一样饱受莫大的冤屈。 我扯着喉咙,对周围所有围观群众大声呼喊道。 “许家小姐是被人冤枉的,她并不是杀人凶手,也不是什么妖邪!你们万万不可被奸人所利用,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听了我的话,徐虎诚猛然转过头。他的眼神之中有那么一瞬的惊喜,更多的却是不尽的迷惑。 严七崖见我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出风头,连忙在人群之中大声的呼唤我。 “施现,你不要瞎胡闹,你离那个妖孽远一点!小心她会伤害你。 ” 我对严七崖的担心不闻不问,默默转过头,看着跪在地面上泪眼婆娑的许良人。 我缓缓迎上前去,将她扶起,对她道。 “许家小姐,你放心,我已经知道了真凶的手段!我万不会让你受着冤枉的。” 此时此刻,就连张大哥都不信任我。 “施现,你不要胡闹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情,你万万不可信口雌黄啊!” 周围围观的人群大都不相信我,他们一个个用异样的眼睛痴痴的凝望着我,看着我,仿佛如同看着异类一般。 那个年轻男子气势汹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小小杂役,知道什么是妖孽,什么是杀人凶手?我看你就是贪图人家小姐丫头的美色,故意上前逞能,英雄救美! 小小杂役,快点滚开!杀人偿命,血债血偿。你若再做阻拦,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我才没有信口雌黄,我有证据!” 我掏出被自己放在胸口的,那个死不死法医教给我的牛皮纸袋。 我将这个牛皮纸袋掏出,然后举在空中,高声对大家叫嚷。 “这就是证据,你们可以看一看。这是西洋法医给出咱们三个小道士的死者诊断。 咱们阴山簿的三名小道士,全部是被利器贯胸而亡,虽然道士的胸口比较像女人的指爪痕,但是在胸口处有铁屑附着的痕迹。 这就说明,掏胸杀人的凶器并不是女人的指甲,而是金属制品!” “你所言属实?” 徐虎诚听了我的话,连忙快步走到我的身边。我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毕恭毕敬的交给徐虎诚,然后转身对他道。 “我自是所言非虚,如果掌门和大家不相信的话,还可以听张大哥述说。这次下山取法医鉴定的诊断,是张大哥与我一同前行。 我施现自知只是一个小小杂役,我的话并不足以让大家信服,但是张大哥的话大家总归会信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伸出手指,指了指正在摆法阵的张大哥。 徐虎诚打开牛皮纸袋,快速的审略了一下上面的文字。然后转过头问张宏嵊。 “宏嵊,施现说的可是实话!” 张大哥淡定的点点头。“是实话!” 那年轻男子依旧跳着脚不依不饶。 “凶器便是金属制品又如何?这怎么就能说明这个女人不是凶手?说不定是她拿着金属制品掏了我兄弟的胸口。 并且,她现在这个模样,已经是人身猫脸,妖孽无疑。这样名副其实的证据,我们所有人都有眼睛。难不成你要我们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而相信你那几张小小的破纸吗?” 徐虎诚听个年轻男子的质问,又有些开始犹豫。 “对啊!良人终究已经变成了怪物,谁又能证明,这几个小道士并不是良人所杀?除了良人,阴山簿之内实在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妖邪!” 就连徐虎诚都已经对许良人失去了信心,更何况是整个阴山簿之内的其他人呢! 我继续发言。 “掌门你这话虽然说的对,但是也有纰漏。谁说杀害三名小道士的真凶就一定会是妖孽邪祟,为什么凶手不可能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呢?” “普通人!” 徐虎诚再次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继续道。 “那个西洋法医做尸检的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这几个小道士死亡之前发生过同样一件事情,那件事就是云雨。 何为云雨?用咱们的大白话讲,就是男女之间,新婚之夜洞房花烛的那种事情。 要想知道许良人究竟是不是杀害他们的真凶,其实很简单。许良人是一个还没有出阁的大家闺秀,素闻洛城许家的作风向来正派,家里的女儿是万万不会做出私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来的。 所以如果许良人不是凶手,那么她现在应该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咱们只要下山找一个经验丰富的稳婆,然后让她检查一番,自然可以断定许家小姐究竟是不是杀害三名小道士的真凶!” “对啊!” 徐虎诚听了我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抓贼拿赃,捉奸拿双。我们不能因为许家小姐中了万猫蛊毒,就断定她定是一个无恶不赦杀人凶手。 便是想要处死于她,也要找到确实的证据。 快,张宏嵊,你现在立刻下山,找一个稳婆上来。为许家小姐验明正身。” 张宏嵊听了徐虎诚的话,又看了看如此信誓旦旦的我。我相信现在的张大哥已然被我说通,完全站在了我的这边。 张大哥连忙收起法阵,然后毕恭毕敬的点头抱拳,说了一声“是!”便立刻下山而去。 徐虎诚下了命令,没有他亲口发言,任凭阴山簿之内的任何人,绝对不可以对许家小姐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大哥从山下寻了三个老婆子上来。 张大哥对徐虎诚道。 “这是滨水县城之中,接生过最多口碑最好的三位稳婆,年轻女子但凡经过她们的检验,一定可以分辨出是否是黄花大闺女。” 徐虎诚淡定的点点头。 “准备房间,让这三位稳婆为许家小姐验明正身!” 我们怕许良人的猫脸吓坏这三位稳婆,急忙让丹引拿着绣帕把她家小姐的头包住,只将身体展示给三名稳婆看。 并且全程由丹引陪伴,只见这三位稳婆纷纷进了房间,然后过了大约几分钟,就已然有了结果。 三位稳婆纷纷走出房间来到我们面前,毕恭毕敬道。 “我们已经为这个小姐查验了正身,这是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名副其实的黄花大闺女!”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失色。尤其是那年轻男子,脸色已经变成了土黄。 只有徐虎诚和张大哥二人瞬间欣喜万分。 徐虎诚大喜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许兄,我终于还是不负你的嘱托。”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孝儿孙 我道。 “其实真正的杀人凶手就在咱们阴山簿之内,那个人就是许家的大少爷和许家的老夫人,安排还在许家小姐身边的奸细。 从许家小姐上个阴山的那一天,这一套连环计已然开始实施。 许家小姐上了阴山簿治病,那凶手将自己的眼线亲信安插在许家小姐身边。 然后,花钱收买了三名阴山簿弟子的家人,与他们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第一,便是要了他们孩子的命。第二,便是让这几名死者家属将此事闹大,势必要将真凶牵连到许良人的身上。 可是即使有了死者,一无凭据,二无人证,又如何能够认定许良人才是真凶。 这件事情便要自己安插的眼线去做,让这个眼线在关键的时刻给许家小姐继续下万猫蛊毒。 让许良人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人身猫首的怪物。一个妖邪怪兽,任凭是他有千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这杀人的真相。 这事件最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大家都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却不曾想,那真凶就是利用了咱们的这一弱点,想要将咱们阴山簿之内的所有人全部变做他的帮凶。” 我得了些许口舌,用自己肚子里的全部墨水,将此事的原委前前后后解释个明白。 六师伯听了个大概齐,依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关联。六师伯一手捏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的问我道。 “那么你说,咱们阴山簿的这三名小弟子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道。 “很简单!的确是被女人杀死,但却不是什么妖邪,只是一名普通的女人。 我想真正的凶手,就是许家大少爷安排在许良人身边的眼线。 咱们阴山簿从上到下一千多人,全部都是老爷们儿。这个凶手自诩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然后趁着入夜,特意接近他们早就选定好的三名死者。 可以先借着二人同是洛城周边之人为由,将这三名死者引诱上钩。然后同样是以美人计,引诱三名死者。 就在这三个小道士中计之后,完全懈怠之时。那凶手便猛然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凶器,然后一瞬之间,快速的掏心。 这样就可以伪装成妖邪作祟,妖邪杀人的假象。” 听了我的话,众人不住的点点头。 就连那四名死者家属也纷纷蜷缩起来,我已经将他们真正的来意全部点破,他们不得不招。 我走上前去,问那个爱讲故事的老爷子。 “老爷子,我唯觉得你与其他人不同!别人都是依计行事,大哭大闹,吵着想要杀人偿命。唯有你抱着自己孙子的尸体,口口声声的哭诉,是爷爷对不起你,并且还想要将你的孙儿的尸首带回平城下葬。 老爷子,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您大大小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想您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否则万万不会拿自己孙儿的性命去换什么银钱。 老爷子,我请求您,您就实话实说吧。您难道真的忍心看见一个无辜的姑娘,因为你们的冤枉,而丧生了自己的生命嘛! 您瞧瞧那许家小姐该有多可怜,好好的花季女子,现在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您知道吗?那姑娘是被她亲娘所害呀! 一个漂泊在人世的女孩儿,唯有父母至亲最亲近。可偏偏因为她的性别,竟要被自己的亲娘惨下毒手,您就心疼心疼她吧!” 我知道,这四个死者家属之中,唯有这老爷子心肠最软。 这老爷子年事已高,我想他之所以会同意做这个帮凶,应该并不是为了什么钱财之类。 这个老爷子曾经对我讲过他年轻时的故事,据说,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神偷,手上的功夫了得。但凡是他相中的东西,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搞到手的! 这样的人,大抵不缺银钱。这四位死者家属之中,也只有这老头子是真的抱着自己的孙儿尸体惨痛哭泣!我想他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老爷子听了我的话,无奈的摇摇头。泪眼婆娑地伸出自己一双手,抚摸着自己孙儿尸体的脸颊。 “唉!我的好孙儿,终归是爷爷对不住你!” 老爷子终于承认,并将全部实情如数脱出。老爷子一边无奈的叹息,一边对我们众人说道。 “的确,我是被许家的人买通的,他们许了我相当的好处,让我不得不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就如同这小杂役所说的一般,他们一是要我孙子的性命,二是要我做个罪人,冤枉人家许家的姑娘。”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之中,忽的传来沸沸扬扬的议论之声。 “唉!怎么可以这样,为了钱连自己孙子的命都不要!” “这老不死的家伙,真的是人心险恶!” “这也太缺德了,为了钱什么阴损的事情都做,这不是折阴寿吗?” 老爷子听着人群之中纷纷的议论之声,瞬间愤怒的仰天悲吼。 “我并不是为了钱啊!钱那个东西,如果这个年纪而言,就如同粪土一般。我又怎么会为了那种肮脏下作的东西,去要了我孙子的一条命呢?” 我知道这个老爷子心中一定苦闷,我尝试着温柔的上去询问他。 “老爷子,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你不得不答应许家人提出的要求?” 老爷子义愤填膺的道。 “那许家的大少爷,就是一个船狼虎豹!是他逼迫我的,如果我不从,如果我不送上自己孙儿的性命,那么他,就会要了我全家人的命啊!” 老爷子依依的开始对我们回忆道。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惯偷,我们祖宗八辈做的就是这个行当。这个行当虽然不光彩,可是来钱快,可以让人瞬间充鼓自己的腰包。 我年轻的时候,就是凭借自己的这一手艺,挣下了自己硕大的家宅田地。然后娶了美娇娘,生下了三个儿子。 我知道凭借偷偷摸摸来的东西,那叫外财,偏财。这样的财运自是留不长久。 因此,我便从此金盆洗手,戒了这一个偷字,开始做正经的买卖正经生意,然后我的家业也瞬间红红火火起来。 这死去的孙儿是我二儿子所生,他也是从小最孝顺,最聪慧的一个。 我家其他的孙子儿女,一个个的全部都是榆木脑袋,既不是做生意的料,又不是读书的料。只能凭借我给他们攒下的金山银山,坐吃老本。 唯有我这一个好孙儿有出息,他自幼聪慧过人,爱习武功。所以,我才在三年之前把他送入阴山簿,希望他可以在这阴山之中学得一身好手艺,将来光宗耀祖,继续传扬我家门楣。 却不曾想,我们家里其他的儿子,那一个个简直都是败家子,丧门星……!” 按照这个老爷子的说法,他们家在平城开了一个硕大的布行,也算是经营有道,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绝对是家境殷实。 因为他年纪大了,所以暂退后线。由自己的三个儿子和其余的孙儿负责打理家业。 自己的儿子做主和洛城许家联手行一笔大买卖。这笔买卖要是做完,那他们家的家底绝对可以翻上十倍。 老爷子起初并不同意,觉得天上并不会有这种掉馅儿饼的好事儿,因此连连摇头拒绝。 可架不住自己的儿孙百般劝说,说那洛城许家是大户人家,百年的皇商,与他们合伙做买卖万万不会吃亏。 老头子仍在犹豫之中,他那不孝的儿孙竟然自作主张,与许家大少爷签订了协议合同。 第一百五十章 助纣为虐 那许家大少爷财狼之心,与当地的一些有头有脸人物暗中勾结。诬陷老爷子的家人中饱私囊,不指扣押了老爷子家所有的货物。甚至还把老爷子家的儿孙全部下到了大狱,如果老爷子不听从他们的吩咐,便要将老爷子一家子孙,全部杀个干干净净。 老爷子跪在自己孙儿的尸体旁边,唉声嚎啕。声音之中悲悲戚戚,真是使人听者伤心,见者流泪。 “孙儿,爷爷真的是无能为力呀!老头子我四处去告状,却不曾想这许家大少爷一手遮天,爷爷真的是叫冤无处述,入地无门呐!” 老爷子悲痛的在自己孙儿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重重的扣头。 “是爷爷对不住你,但是爷爷真的没有办法。都是那钱害的,爷爷从不看重金银,可是,爷爷不能放弃你几个叔叔和兄弟的命。” 我瞬间理解了这个老爷子的心中所想,一边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一边是自己的三个儿子和无数的子孙。 天平两边的砝码本就不同,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一个人的性命,怎么能抵得上一家几口人的性命! 老爷子像我们交代个明明白白。 “正是那许家大少爷逼迫我,说待我来到阴山簿,只要一口咬定许家的小姐是杀害我孙儿的真凶,然后让他杀人偿命,逼迫你们阴山簿中人铲除妖孽。 只要事情一办成,便会饶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并且将我的家产全部送回! 啊……啊啊啊啊!” 老爷子痛苦的仰天悲泣。想想他本一大把年纪,早已到安度晚年之时。却仍要为自己不孝的子孙奔波,拼了自己这张老脸,去冤枉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此时此刻,这老头子定然是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那一对中年夫妇也吐了口。 “好吧,我们也说实话!” 那中年夫妇其中的男人也万分悲痛。 “我们家的遭遇与这老先生如出一辙。现如今躺在这儿的是我们的大儿子,我们家中还有一个小儿子,两年前刚刚娶妻,现如今儿媳妇儿也大了肚子。 本来正是最好的生活,大儿子在阴山簿之中光宗耀祖,小儿子踏实肯干,儿媳妇身怀六甲,我们夫妻俩马上也是要当爷爷奶奶的人。从来也是常怀菩萨心肠。 这事儿还要从三个月之前说起,三个月之前,我小儿子意外结识了许家的大少爷。那许家大少爷整日圈着我儿子吃喝玩乐,因为我儿媳妇儿挺着大肚子,不能行那男女之事。小儿子有些忍耐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那许家大少爷诓骗我的儿子去吃酒,然后将我小儿子灌醉,送到了一户官老爷家小姐的床榻之上。 我儿子就这样承担了奸污人家千金小姐的罪名。现在也是被下到大狱之中,不久之后就要被处决。 可怜我那已经怀孕七个多月的儿媳妇,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受不住刺激,提前早产加难产。 结果,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没保住不说,就跟娘亲都搭了进去,一尸两命。我们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家妻子,一夜之间便百了头发。 这一边儿媳妇儿难产而亡,我们亲家可是万万不干,天天带着大队人马来我们家的门口围追堵截,让我们陪他们女儿和外孙子的性命。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我们那小儿子现在仍处在大狱之中,不日之后便要被枪毙呀!” 这中年夫妻里的男人一边说着,也是一边忍不住的捂着脸高声痛哭。 那女人咿咿呀呀的继续说道。 “许家大少爷亲自来与我们谈条件,说只要我们答应了他的计策,用我们大儿子的命来换小儿子的命,并且还要帮助他诬陷许家小姐是妖孽。 只要我们肯做这件事情,他就会让我们的小儿子平安无事,毫发无损。并且我们小儿子欺压的那个官员的女儿,还可以不计前嫌的下嫁与我们家。 那许家大少爷简直手眼通天,他知道了我们被自己的亲家整日围追堵截,他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肯答应他的条件,我们一切困难他都会帮我们摆平。 并且,也有人偷着告诉我们,说我们小儿子欺压的那个官员女儿,现在已然也有了身孕。 我们刚刚失去了一个孙儿,万万不舍得再失去另外一个孙儿啊! 更何况,洛城许家势力颇大,那是我们这种小户人家的平头百姓可以匹敌的过的。我们若是应下他,日后便可顺风顺水,安枕无忧。 我们若是不应他,一来小儿子的命定人难保,二来,许家大少爷若是诚心要报复我们,只怕,就连我们老两口,外加我们的大儿子,定然是一个也活不成的!” “唉!” 听完这话,徐虎诚止不住的暴泣摇头。 “这许家大少爷简直是豺狼心肝,他的用心怎么可以如此歹毒,为了争夺自己的家产,为了将自己的亲生妹妹置于死地。竟然可以意外牵连如此多的人命。 这种畜生,枉顾性命,视律法于不顾,我定要修书一封,亲自送于那许兄,让他好好管教处置这个丧尽天良的儿子。” 中年夫妇也在止不住地抹着眼泪,看得出这老两口实在憔悴的很,大抵不过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角却生了莫须有的好多白发。 从始至终,这中年夫妻都不敢看自己的大儿子尸体一眼。 他们有愧于良心呀!一边是每日待在身边,日常进孝的小儿子,一边是已经几年不见,朝思暮想的大儿子。 又是一道两难的选题,那许家大少爷便是抓住了他们的这个心理,用自己的权势做欺压。这才可以屡屡得逞。 最后,我们所有人纷纷把目光聚集在那个年轻男子身上。 那年轻男子,从始至终,脸上毫无半点愧疚之情。整个阴山簿之内,也只有他一人叫的最欢。 我问那年轻男子。 “我想这三户人家,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是真真正正的为了银钱眛良心吧!” 那年轻男子听了我的话,仍然自觉有理,丝毫没有畏惧。 “对!我就是为了钱,我家里的人爹娘,长辈一个个的全都死绝了。就连从小跟在我身边的那条狗,也早已一命呜呼。 我做这这件事情,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为了钱!” 那年轻男子抬起下巴,仰着头望着天哈哈大笑。 然后又瞬间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躺在地上的亲兄弟。 “你也别怪兄弟我,你死那是你活该!同样是爹娘的儿子,当年爹娘送你上阴山簿,把家里的大部分财产都交给了你,让你带着上阴山可以过的无忧无虑,学本事学玄法。 而我呢?美其名曰说我头脑好,是做生意的材料。说要把家业全部交于我打理,其实不就是想让我做他们的打杂伙计,他们从来都没有为我的前程着想过! 两年前,爹娘死了!我一封修书,希望你能从阴山簿回家,为爹娘发丧。 可是你说什么?你只在心中悲悲切切,然后,推托阴山簿之内生活太忙,你走不开! 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爹娘,有的全部都是你自己而已! 爹娘走了,全家上下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爹娘自始至终都在骗我,我哪里是什么做生意的材料! 不出半年的时间,我就将家里的家底儿赔个精光。 哈哈,弟弟啊,你知道为兄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么? 你每天在阴山簿吃香喝辣,我呢?我过的甚至连猪狗都不如,我要靠讨饭为生!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凭什么? 第一百五十一章 蛆虫 同样是爹娘的儿子,你便什么都有,有前途,有能力。我便活的像一个蛆虫,没有人正眼看我,没有人瞧得起我!” 那年轻男子越说越激动,他不停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他疯狂似的仰天长啸。 “哈哈哈哈!钱是好东西,我要有好多好多的钱,我要吃香的喝辣的,我要所有的人都高看我一眼! 你是我的弟弟,你就应该成全我!不就是一条命吗?这辈子你欠我,大不了下辈子我再还给你!” 这年轻男子如同癫狂一般,开始不停地套自己衣服上的口袋,他的裤兜里面一沓一沓,全部都是钞票,足足有上千元。 “我有钱了!只要你一死,我就能得到所有人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财! 你死的多好啊,你死得其所!” 这年轻男子好似有些发疯,他把这些钞票紧紧的握在手中,然后癫狂的跪在自己的兄弟旁边大肆炫耀。 “你睁开眼睛看看呀!你不是瞧不起我吗?你看看咱们两个人现在谁过的好。 你现在连命都没了,我呢?我有钱,我有好多好多的钱! 要是爹娘活着多好,让他们瞧一瞧咱们两个究竟谁有出息!凭什么当年被送上阴山簿的人是你,凭什么在家里饱受苦难的人是我? 哈哈……。有今天是你活该,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先对不起我的,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啊!” 六师伯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的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孔。然后随手招来两个阴山簿的小弟子。 “这是个疯子,赶紧将他带走!” 小弟子们得了命,急忙将这个年轻男子拉开。 这年轻男子仍旧不停的狂呼乱吼。 “我有钱了!我是人上人,我有钱了啊!谁敢瞧不起我,你们谁敢瞧不起我?” 所有人见状,都忍不住的纷纷摇头。 一切真相皆已大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许家大少爷安排在许良人身边的眼线究竟是谁! 徐虎诚也率先想到这个问题,他直接问我道。 “施现,你口口声声说,杀害咱们阴山簿三名小弟子的是许家大少爷的帮凶,就是他安插在许家小姐身边的眼线。 那么我问你,那个眼线究竟是谁?我绝不可以容忍这种恶人,狗腿继续潜藏下去,为非作歹。” “眼线,帮凶,杀人凶手!”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我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可是,事实的真相已经摆在那里,即使我再不忍心,那个凶手终究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责任。 我道。 “其实那个眼线,就埋藏在许家小姐带着的这些丫鬟仆役当中! 换句话说,那个眼线是一个女人,她应该就是许家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在不经意间给许家小姐持续的下万猫蛊毒,然后让许良人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变成人身猫首的怪物。 也因为如此,只有女人才可以杀害那三个小道士,并且在这三名小道士死亡之前与他们共赴云雨之事。” 我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吸了一口气。我的浑身已经开始不寒而栗。我的心中万分悲痛,却不得不将那个凶手的身份公布于众。 我一字一顿,狠狠地说道。 “现在三名稳婆都在这里,那个杀人凶手一定不会使婆子老妈子,因为这样,又如何会使用美人计来勾引三名小道士。 所以那一定是为年轻的女子。而许家小姐身边的年轻女子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贴身玉渊,另一个便是丹引。 想知道真凶是谁这最好办,只要让这三名稳婆将这两个女孩儿验明正身,完璧之瑕的便是无辜,残花败柳的便是真凶!” 我说完这些话,默默的抬起头,万般留恋的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浑身发抖的玉渊。我径直问她道。 “玉渊,我想,其实根本就用不到验明正身了吧! 你就是许家大少爷的帮凶,你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不是?” 我的语气里面充满绝望,这是我万万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可是,我知道,这一切全部都是真相,赤裸裸的真相,即使再做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事情! 丹引听了我的话,脸上满是惊讶与错愕。 “怎么会?你是不是搞错了呀!玉渊姐姐和我们小姐情同手足,她万万不会害我们小姐的。” 她又转过身冲着玉渊道。 “玉渊姐姐,你跟他们说啊,你不是杀人凶手,不要让他们这么冤枉你!” 那丹引估计也是自幼和玉渊一同长大,两个人每日一起吃一起住,自然不愿相信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竟然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 丹引上前连忙抓住稳婆的手腕。 “你们快点给我玉渊姐姐验明正身,女儿家的清白,怎么可以让这些男人随意揣测! 玉渊姐姐,你一定要证明你的清白呀,怎么可以任凭他们信口雌黄,往你的身上胡乱的泼脏水。” 玉渊听了这些话,看了看激动不已的丹引,万般无奈的摇摇头。 她猛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默默说道。 “丹引,不要再这样为我辩白了,我不值得你们这么做。 施现说的对,我的确就是杀人凶手!我早已是残花败柳,逃脱不掉的!”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丹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被玉渊的这些话吓到连连后退。 “玉渊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为什么会这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咱们小姐待咱们情同手足,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什么要帮那个狼心狗肺的许成义做事。玉渊,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丹引的瞳孔瞬间变得猩红,她的泪珠子都在眼圈里面不停打转。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自己身边至交多年的姐妹好友,自己从小玩到大,日夜相伴的贴心姐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让人所不齿的事情来! 玉渊倒是十分淡定,他微微一笑,抬起眼皮,默默地看着我。 “施现,你真的很让我吃惊。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究竟为什么会知道真凶是我?” 我强烈的压抑住自己激动不平的心情,然后深吸一口气,冷冷的回复道。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那个真正的凶手是你。就和我发现这四名死者家属有额外的身份一样,都是因为两个字巧合。 许家小姐为了治病来到阴山簿,他和掌门人商量,为了女儿家的名节,便没有把这件事情向外张扬。 因此,整个阴山簿之中,除了掌门以外,没有人知道这样里还住着许多女眷。 可是我却偏偏那样的命好,因为一个人坐在长亭之中发呆,便能偶然的碰上你,然后和你相交甚好,和你一起坐在三清供庙的门槛之上,彻夜对月长谈。 其实,这些从一开始全部都是你的计谋,不是吗?” 我的心情万分激动,我不得不说出那些让我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其实我在最开始就有些好奇,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杂役,便是偶然碰上了你,像你这种大户人家的丫鬟,本应该对我不屑一顾。 可是你却与常人不同,你不仅对我百般有礼,甚至还把我主动带到了你们小姐的住处,请我吃饭,来三清供庙找我,把你们许家的内部纷争讲给我听,把你们小姐中了万猫蛊毒的事情如数都告诉了我。” 这一切的一切,从最初开始,不过都是玉渊设的一个局。她在一步一步引我进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最初,她故意在长亭之内唱的歌咬,引起我的注意。然后把我带到她们许家小姐的住处,不过是想让阴山簿之中的人知道,在这阴山之内,竟然还有女眷的行踪。 玉渊知晓一个道理,隔墙有耳。然后她将她们小姐得了万猫蛊毒之事告知与我,不过也只是想借我的口,将这些事情全部散播出去。 却不曾想,我这个人性格孤僻,与旁人不同,素来口角严实。 不过这也不怕,即使我没有将这些事情说出,她也早都跟这四名死者家属里应外合,定是要把自家小姐逼上绝路。 玉渊作为许成义的帮凶眼线,每日守在许良人的身边,可以借机给她下毒,二来用美色勾引阴山簿的三名小道士,然后栽赃嫁祸,这一步一步的连环计,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我冷冷的问玉渊道。 “可不可以问问你,究竟是为什么?” 玉渊闻言淡然一笑,随意的仰起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光。 “呵!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呀!就像那天傍晚,咱们两个人坐在三清供庙的门槛上促膝长谈,咱们两个人喝着一壶油茶,不谈风花雪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也可以说上整整一夜。” 听到此处,我的心中由不得一紧。 那个夜晚的事情,始终在我的心头荡漾不散。那夜的玉渊,皎洁的月光洒在她柔和的脸庞上,是那样的柔美又迷人。 那天夜里,她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攥住我的手腕。我的整颗心脏忍不住的狂跳不止,那样一个让人心神荡漾的女孩儿,为什么偏偏会是这样的结局。 玉渊冲着我莞尔一笑,犹如我当时初见她的模样,手里拿着玉净瓶,身段婀娜的收集着芭蕉叶上的露水。她的口中悠悠的吟唱着洛城小调儿。 那日的光景,让人永生难忘! 玉渊终于还是对我说出了实情。 “我的身子不干净了,我的第一个男人便是给了许家的大少爷。 我知道他是一个纨绔子弟,我知道他单单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我知道他全部都是花言巧语,从未真心待过我。 可是,你们不了解一个女人的心。一个女人,一旦笃定般的认定了一个人,我便不再是我了! 我只是大少爷手中的一个傀儡,只是他的一个提线木偶。我连自己的心都交付与他,我问他说什么,我都会乖乖的照办。” 玉渊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 “同样也是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大少爷挽过我的发髻,拥我入怀。他与我耳鬓厮磨,说了好多重未听过的甜言蜜语。 其实,我知道他都是在骗我的。只不过,女人的耳朵连着心。有些话听入耳中,这辈子便再也忘不掉。 我只有无父无母,卖身许府为奴,我日夜期盼的便是想要一个温暖的肩膀,一个依靠。 大少爷贪财好色,他的身上通通都是缺点。可是我仍旧会觉得他可爱,会日夜思念他那刚毅的面庞,还有微皱的眉头。 我想,你们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疯子。我又何尝不觉得自己已经发疯!可是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我疯的心痛,且快乐!” 玉渊今年不过刚刚16岁,二八佳人,情窦初开的年纪。 玉渊素来性格内向,玲珑心肠,她平日里不大爱说话,一张口却可以八面玲珑,哄着许家主子,仆人都开心。 只是这样一个聪慧伶俐的女孩子,毕竟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身子交给了谁,心里也便交给了谁。 玉渊这样的女子,我只能对她哀其不幸,怒其愚痴。 一切真相皆以大白,徐虎诚随即挥挥手,一声令下。 “来人!把这个杀人凶手,和那四名死者家属抓起来。明早即启程,全部扭送至洛城许家。让洛家老爷亲自发落。” “不必了!” 玉渊缓缓开口道。 “不劳许掌门费心,我自会自行解决!” 玉渊一边说着,只见霎时之间,她竟然七孔流血,直接狠狠地栽倒在地。 张宏嵊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检查玉渊的状况。 他伸出手指,探了探玉渊的鼻息,转过身回复道。 “师傅,这个女人服毒自尽了,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生命体征,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徐虎诚下令。 “杀人凶手,死生都逃不脱。把凶手尸体安顿好,一并送回许家。” 张宏嵊闻言点点头,挥挥手,叫了自己几个节义堂下的小弟,让他们抬走了玉渊的尸体,还有那三名小道士的尸体也一同抬去了我的三清供庙。 至于那四个死者家属,虽然一个个情有可原,但毕竟也纷纷做了助纣为虐的事情。只得一同将他们控制下来,免得这几个人在我们阴山簿多生事端。 现在剩下的当务之急,便是那许家小姐身上的蛊毒。 许家小姐身上的蛊毒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变成了人身猫首的怪物,甚至已然开始不停地用双手抓挠自己的脖子,然后仰着头发出了奇怪的猫叫。 丹引守在自家小姐身边,心痛的哭哭啼啼。 “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玉渊姐姐死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丹引我也不活了!”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轮不到我操心。 只有徐虎诚为这至交好友的女儿担忧呢! 徐虎诚转过身,急忙吩咐六师伯。 “老六,把你的针灸包拿出来,现在让我来给她施针,放血排毒!” 这阴山簿中的人,一个个都有着百般绝技。玄法捉鬼是一项,108般武艺是一项,这针灸治病自然又是一项。 我亲眼见着徐虎诚拿过针灸包,然后在那许家小姐的猫头上一顿猛扎。 天灵,中会,玄池,檀中纷纷都有下针。 掌门人亲自治病,不知为何,徐虎诚总像搞这种藏着掖着的事情,估计是怕有人偷师学艺吧!所以,便摆摆手让所有人全部散去,不得私自留下。 众弟子们得了令,一个个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今天晚上虽然解决了阴山簿邪祟杀人之事,可心情终归是不好。 于是,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磨回了三清供庙。 那几具道士的尸体仍然被放回了原处,就放在供庙的大堂之中,并且,今夜还多了另外一具尸体,就是玉渊。 我打开三清供庙的大门,让悠悠的月光照进大堂之中。 我独自守在玉渊的尸体旁边,默默的回想着和她相遇之后的点点滴滴。 人生若只如初见,该有多好!人生若真的永远只如第一次见面那般,便永远不会晓得人心易变,人心不古。 我望着玉渊的尸体,淡淡的笑着,自言自语道。 “你瞧瞧,我都学会背诗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 这是纳兰性德的词吧!” 我也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就想起了这么一首词,那还是在我刚来阴山簿之际,在节义堂里当新入门的小弟子的时候,教我们诗词的先生曾经教过我们的一首词。 那时的我,不认字,没有学问。对这些东西重来都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不知为何,今夜此情此景,我竟然会霎时之间想起来,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新奇万分。 曾经玉渊也对我说过。 “你大抵还是需多读一些书,读书识字,将来才会有本事!” 一连几天的时间,我早已把读书识字的事情抛在脑后,现在偶然想起来。便去那供庙的香案底下,摸出了那本已经落了一些灰的识字入门。 第一百五十三章 风生水起 我顺手从香炉之中抽出一根将要燃尽的地黄香,掀开自己裤腿的左边,我上次用这地黄香给自己腿上烫的伤疤仍然历历在目。 这识字入门的基础拼音也已经记得差不多,今日,便开始修习一些简单的汉字。 我无数次在脑海之中笃定的告诉自己。 “施现,世上人心难测,唯有读书认字,学习一身玄门之术,才可谓死去的爹娘报仇,为自己申冤,为师傅申冤。” 我一次又一次不停反复的在脑海之中告诫自己。这辈子,我须的成功,我不要再像之前如此碌碌无为的活着。我要顶天立地,我要做一个人上人。 我一边对月苦读,倘若有记不住的东西,便将那跟地黄香狠狠地按在自己的左腿皮肉之上。 皮肉焦灼的疼痛,能够让我的大脑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古有头悬梁,锥刺股,卧薪尝胆。 今亦我施现以香烙肉,对月读书。 不知不觉,匆匆一夜过去。这一夜之间,我倒是颇有收获。 第二日一早,徐虎诚便胖个几名小弟子将这三清供庙之内的尸体如数运回了洛城许家。 许良人继续留在我们阴山簿之内调养,据说出不了一些时日便也可以完全康复。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阴山簿的三清供庙之内,终于也恢复了往日的朗朗读书声。 每当这些弟子们白日上课的时候,我仍旧不被允许靠近。这次我倒学聪明些,他们不让我靠近,我也便不躲得远远的。我便偷偷摸摸的趴在供庙旁边的草地之中,让半尺高的杂草掩盖住我的身体。 虽然我距离庙门的步数依旧有些远,并不能完完全全的听清老师们讲课的声音。但是,终究还是能捡到一些芝麻,指甲盖大小的内容。 我甚至将自己全部的月奉都拿了出来,收买这些小弟子,尤其是严七崖,让他把自己每日的功课与我做一个备份。 阴山簿的其余小弟子并不缺钱,唯有严七崖一个人家境落魄,每天掰着手指头的省吃俭用,一边修习着玄法,一边还要担心着家里会不会入不敷出。 转眼之间便过了一个多月,最先是许良人大病初愈,然后离开了阴山。 许良人进行之前,派丹引偷偷来看过我,送给我了一些值钱的首饰,还有一方小小的团上,略表许家小姐对我的感谢之意。 许家是以做瓷器和丝绸生意为主,许家小姐又有着天生的好手艺,她素爱团扇,平日里最喜欢坐在床上绣扇面。 今日她送我的这一方团扇,苏绣的料子,象牙做骨。上面用金线正反刺绣着龙凤呈祥图。 这正反刺绣的手艺素来珍贵,正面是一条栩栩如生的凤,反面便是一条一跃飞天的龙。 丹引临行之前,偷偷在我耳边告诉我。说这一柄扇子价值不菲,能够在这滨水县城换上两间三进三出的大庭院。 我闻言,心里暗自欣喜了好久,起码有了这个宝贝,将来有一天等学有所成,离开阴山之时,便是做小买卖,娶老婆也终于有了本钱。 我依旧把其余的是金银首饰送给了严七崖,让他顺便帮我两个忙。 第一,待他偶尔可以下山之时,帮我买些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回来。第二,便是让他帮我把这些金银首饰全部换成银钱,一半归他,一半儿还给我,我自有用处。 过了三天,严七崖终于寻到了下山的机会,他将那些单也送给我的金银首饰换个整整五十块钱,严七崖真倒是实在,用一个大号的竹筐替我背了整整一竹筐的笔墨纸砚上山。 好在这三清供庙的香案够大够宽,底下有足够的空间让我藏匿这些东西。 50块钱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严七崖不敢独占一半儿,只自己留下了十块钱,将剩下的40元全部还给了我。 我便将这些钱财全部散给了阴山簿里边的小杂役们。 在我曾经梦中之时,梦中的爹爹教给我一本《罗织经》。那《罗织经》之中便有记载,平日里说好听的话,便可以收买一半的人。 偶尔送他们一些小恩小惠,便可以收买90%的人。捡一个人爱听的话说,并且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送与他们一些东西,便可以收买这世上99%的人。 爹爹曾经对我说过,这便叫做人脉。 在这阴山簿之中,虽然上有掌门六师伯,和大师伯。再往下一点,有八大堂的堂主与副堂主们。最不济还有那些家境优越的阴山簿小弟子。 可是这些人毕竟与我地位悬殊,并且50元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笔不菲的巨款,可是对于这些非富即贵的小弟子们来说,只不过是9牛之1毛,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所以,我便将自己的人脉撒在阴山簿这些穷困潦倒的杂役身上。 这些杂役,大多数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有的在阴山簿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几年,这一辈子都没有娶妻生子。个个是个老光棍。 并且,万万不可以小瞧这些杂役们。这些杂役分布在阴山簿各个角落,有的管理饭堂,有的管理浴室,有的管理马厩,有的管理粮草。 总之,阴山簿那些上等的人虽然都是主子,可是这些主子们但凡离开个杂役的辅佐,便个个连最基本的生活都会瘫痪。 我将这40块钱,全部散给了阴山簿的各个杂役头头,每个人虽然没有分配到多少,却也可以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薪水。 一瞬之间,我在这阴山簿的杂役之中,突然变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任凭是谁,年长的见了我都叫我一声施现老弟,年幼的也尊称我一声现哥。 我依旧每日守在三清供庙之内,白天负责打扫供庙,每到夜晚便开始对月苦读。 因为那些杂役的头头都与我交好,我的日子也过得越来越顺风顺水。 每天,大脑壳便派饭堂的小伙子来为我送食盒。几乎顿顿都是四菜一汤,有荤有素,主食也是精米精面的大白馒头。 我这伙食,几乎和八个堂主同一待遇,甚至偶尔逢年过节,我盘子中的肥肉比张大哥的分量还要多嘞! 一应其他也是如此,浴室的伙计们每隔三天晚上就会亲自为我到供庙里面打洗澡水,他们还送给我一个质量上乘的实木澡盆儿,让我在这供庙之中就可以泡澡,清洁。 现如今,我这待遇,竟然跟当初的徐虎诚一模一样。只不过,我没有徐虎诚那么多的穷讲究。 这个老头子泡个澡还需要放什么鲜花汁子,牛奶浴。我只要随随便便的清洗一番,然后每次都让给我打洗澡水的人不空手而归,我将自己每个月的两块钱月薪,全部换成了一分一分的毛票票。 每次少给他们一些赏个三分两分,也算是实施一点小恩小惠。 问问不可以小瞧这散分两分钱的作用。在这些贫苦人家出身的杂役身上,便是得到了一分钱,也足够他们欣喜半天。 同样也是因为如此,我虽然每个月的月薪自己一分不留,可是我的吃穿用度,已经完全达到了杂役们的顶峰。 阴山簿几乎每到换季就会给各个弟子们做上新的道袍服装,那些杂役们总是也会给我们留上一两套,除了道袍衣物还有上好干净的厚底鞋子。 睡觉时枕着的再也不是那一床张大哥之前送给我的被褥,我甚至积攒个四五床的新被子,每天晚统领自己的身下垫的软软,自己枕在厚厚的棉花之上,就好比那大户人家的少爷们小姐睡的绣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半部论语治天下 一日,也是临近傍晚。这些小弟们都下了课。 只剩下严七崖一个人,陪着我坐在三清供庙之中。 这几日我正在学习《论语》,曾听闻,半部论语治天下。我现在已经把大部分的简单文字都认识的差不多。因此已经开始读一些浅显的书籍。 严七崖算得上是文武双全,我的手中攥着那一卷论语,正读的头大。 严七崖见我如此用功,拍拍我的肩膀,打趣我道。 “怎么?你比我们这些正经的弟子们还要努力,将来还是想着要考状元怎么的?” 我回。 “少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考状元已经取缔了!要是还在以前的旧时候,说不定我好好的寒窗苦读个十几年,也能让自己奔个好前程,做个一官半职。” 严七崖道。 “别人都说学习读书靠天分,我却觉得不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天资聪慧之人,不过都是刻苦用功罢了! 那些成功的人,不想将自己的经验传授于人,然后便编出了一个天分的理由。想来,不过是不想让旁人超越他们!” 听到这儿,我不禁反问严七崖。 “你在阴山簿之内,门门功课都是第一。难不成靠的不是天分吗?” 严七崖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将自己的半个身子倚在我的肩膀上。随意的抻着懒腰,好不惬意。 “我同你讲个故事吧。就在小时候我们家的附近,有一个专门练把式表演缩骨功的手艺人,那人姓曹,身子骨瘦瘦小小,他们家祖传三代都会练缩骨功,平日里就在桥头街市上表演。 日子过得安稳又惬意。他们家祖孙三代,每日只需要去桥头街市表演两个市场,他们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收缩,穿进小孩子的衣服之中。 也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全部穿进一个只有手腕粗细的手镯之内。 因为这样的绝技,他们祖孙三代每天不用很辛苦,一日只需工作这两个时辰,每天便可以赚到三五块。 这样的薪水,在我们家那一片儿,简直是整个县城的首富。 于是,便有旁人问他们。你们这么有本事,这缩骨功的绝技可不可以也教与我们。 那家的主人便回复。 唉!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绝技,只不过是我们家的人天生身材矮小,骨头生的也比常人软一些,所以才会能端得起这样的饭碗。我们这是老天爷赏饭吃,实在是交不得啊! 所以,我们所有的人都认为,缩骨功便是他们家人的天赋,是常人学不得的。 可是因为他们家与我家住的相邻,我和他家的孩子几乎算是自由一起长大,所以也只有我知道,他们家会的缩骨功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天赋,那是靠命才能练出来的绝技呀!” 关于这缩骨功的本事,我从前也是曾听人提起过的,说是会缩骨功的人,可以将自己身上的全部关节随便拖拽,他们的骨头都是水做的,可以任意地扭曲变形。 于是,人便变得不像人,像蚯蚓,像蛇,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这样的能力,也有一些实在的好处。比如说倒斗。 一般墓地洞穴的入口较小,常人的身躯根本不可能随意通过,只有这些会缩骨功的人,他们可以将自己的身躯扭曲成长长的细条状,然后随意的在孔洞之间来回穿梭。 据说,就在这四簿三司之中的珎墓司,便有那会缩骨功绝技之人。 我问严七崖。 “人体的骨骼生来硬朗,像那些水做骨头的人,不是天赋又能是什么?” 严七崖闻言哈哈一笑,将自己的脑袋都枕到了我的腿。一边戳着鼻子,一边为我缓缓解释。 “便说与我那自幼一起长大的邻居吧!为了传承他们家的绝技,我那邻居从三岁便开始被他父亲逼着练习缩骨功。 其实练习缩骨功这法子也简单,只不过是一个字,狠。 对自己狠下手,这世上便没有修不成的事儿。 那孩子的父亲从孩子三岁开始,每天会硬生生的将孩子的胳膊,腿拽脱臼。 然后再用手法给他接上。你要想想,把你身上的胳膊,腿儿,每个关节活生生的扯脱臼,那该是多么剧烈的疼痛。 我那邻居,从三岁开始,每天便要饱受这样的疼痛折磨。起初,那孩子甚至能活活的疼晕死过去,身上的每一处关节全部红肿到吓人。 一个小孩子,浑身红肿的像个大圆球一般,就这样周而复始。 身上的关节每日拽脱臼,再每日重新接回去。就这样年复一年,孩子的身体已经习惯了关节脱臼的疼痛,甚至连那些关节也变得灵活自如。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微微一用力就将自己身上的关节,肘,腕,全部脱下,然后随便的移位。 你想想好好的一个人,身上的关节可以完全移位到任何自己想让他去的地方,这不就是咱们口中所说的水做的骨头吗? 我那邻居,就是因为自幼每天承受这关节脱臼之苦,因此影响了骨骼发育,所以才会长得瘦瘦小小,生不高大。 他们家祖孙三代口口声声说的天赋绝技,其实就是拿着常年的苦痛与生命历练出来的。等待有朝一日,绝技炼成。那便是一辈子吃饭的铁饭碗。任旁人再怎么艳羡,也是偷不来,学不来的。” 原来如此,我以前还真的认为那些会缩骨功的人,一个个都是天赋异禀。现在听严七崖这么一说,才明白,与我那张大哥会阴山簿108般武艺一样,全部都是日夜苦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习来的。 我一边抱着严七崖的脑袋,闲来无事的拿着那一本论语在他的身边扇风。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们家的绝技所在,他们家的人不怕你把人家的根本说出去?或者是自己偷偷的练习,这样你岂不就砸了人家的饭碗。” “便是说出去又能怎样?其实,便是那些真有本事的人,将自己这一身本事习来的方法告知于你,你也不见得可以同他一样,有出人头地之日。 旁人可以吃的那些苦,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吃得。 就如同我方才说的那缩骨功一般,如今,咱们两个人都知道了这习得缩骨功的诀窍?你会练吗? 大抵都忍受不了那样钻心的疼痛。吃不了旁人的苦,又如何去艳羡旁人的人生!” 我问严七崖。 “想来,你曾经也该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吧!要不然,怎么能做到阴山簿众弟子中的门门功课皆是第一。” 严七崖冷冷一笑,眸子远远的眺望着前方。 “吃苦!这两个字说来还真的是可笑。这么多年也来,我已经不晓得何为吃苦了! 自幼,我爹便是天聋地哑,以倒夜香为生。我从小受尽旁人的白眼,好不容易生成一个健全的人,因此,我自幼骨子里面便有一种气,那种气,就是想要将自己修炼成人上人。” 严七崖说着,随便的瞄了一眼我手中的论语。 “你知道我曾经为了读书,有多么的刻苦么?就比如说你手中的这本《论语》吧,你可以随便翻到一页,然后问我第几行第几个字,我皆可以为你顺延着背下去。” 这样的大话,我自然是不信。我急忙推开严七崖的身体,然后一页一页的开始翻书。 我道。 “《论语》的第八页,第四行。” 严七崖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异常的镇定,只见他眯闭着眼睛,然后开始背诵。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鲜事 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这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严七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继续拷问他。 “第五页,第六行,第七个字。” 严七崖继续朗朗背诵。 “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于,抑与之与?”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于与?” 我忍不住为其拍手称快。 “你这,你这……未免也太让人瞠目结舌!” 严七崖骄傲的在我耳旁打了一个响指。 “小子,我发现你最近学的不错嘛!瞠目结舌,就连成语你都会了好多。看来,我也不能再松懈了,免不得将来哪天被你超过,岂不是丢了我们节义堂的脸面。” 我闻言哈哈大笑。 “若是有那么一天,便就好了……!” 我的志向,不敢言说。因为我深知一个道理,四处言说的志向,往往不能成功。只有闷在心中,苦心修炼,将来才会有出头的那日。 我和严七崖在这边不时地唠着嗑。那边,大脑壳又派饭堂的伙计为我送来了食盒。 今日的菜色真是上好,有木须韭菜,白菜豆腐汤,猴腿儿炖蘑菇,还有一个大号的豉油鸡腿,主食是茴香馅儿的包子。 严七崖看了我这伙食,艳羡的眼珠子都快要飞出来。 “施现,你这小子到底给大脑壳他们下个什么符咒,我发现现在的伙食待遇,你简直比我们堂主他们还要豪奢。”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那个大号的豉油鸡腿。红润油亮的鸡皮上,缓缓的往下滴着油汪汪的鸡油。闻着味道,便是咸香可口。馋的人口水流下三千尺。 严七崖闻着这鸡腿的味道,贪婪的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筷子上的油脂。 “哎呀呀!自从上了阴山簿,老子都已经整整小半年没有见过油腥,平日里菜汤的那丁点儿油点子,简直比蚂蚁拉的屎还要少。 你这……,哎呦,这么一个大鸡腿儿,你是要赶着过年还是怎的!” 那个送饭的小伙计也是刚上阴山簿不久,据说是大脑壳家的远房亲戚,年纪比我小了半岁。人长得黑瘦暗黄,不过个头生的高高的,足足有八尺半那么高。远远的看去,就像一根细长的麻杆。 因此,我们都管这个小伙计叫麻杆子。 严七崖一边匝吧着嘴里的鸡油油脂,一边不大乐意的问那麻杆子。 “嘿!小子,我问你。你们负责人是收了我兄弟多少好处,简直要把他当成自己亲爹伺候。 你们这些人,可不能如此的厚此薄彼!赶明,这么大的鸡腿儿也给我准备一个呗!” 那麻杆子闻言,面露难色。撇了撇嘴吧,没好气儿的回应道。 “你,你可得了吧!今天饭堂里拢共就做了五个鸡腿。咱们掌门一个,六师伯一个,大师伯一个。我大爷自己留了一个,那个也是我们饭堂这些伙计合伙分着吃。 剩的最后这一个,我大爷特意吩咐我给现哥送过来。你要是想吃,找掌门要去。” 麻杆子一边说着,一边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跟我们现哥比。大爷说了,整个阴山簿里,就我们现哥一个好人。至于旁人什么的,那都是眼皮子长在脑瓜子顶,最瞧不起我们这帮做杂役的! 哼,就凭你们还想吃油水,我看吃泔水还差不多!” 这麻杆子年纪不大,倒是个敢言语的主儿。 我闻言一边拿起筷子,把这个大个儿的豉油鸡腿分成了两半,一半儿递给了严七崖,另一半儿就赏给了麻杆子。 “你瞧瞧你瘦的,每天跟着你大爷在饭堂应该吃香喝,怎么也不见你长肉!这半个鸡腿你就偷着包回去吃吧。也不用跟旁人提起,放心。现儿知道你向着我,今后只要有现哥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让你喝汤。” “那怎么行?” 这麻杆子虽然表面上拒绝,可是他那一双眼,早已经幽幽的放着绿光,盯着这鸡腿儿,就如同整整饿了十几天,濒临灭绝的饿狼一般,整个身上的汗毛都是竖起的。 我道。 “跟现哥我你还客气什么,让你吃你就吃。现哥我说出的话,还有收回来的不成?” 麻杆子见我如此,也不好再做推托,直接用手抓起了大块的鸡肉,一股脑的就往自己嘴巴里塞。 “啊呀……!真想嘿。” 麻杆子一边吃着一边傻呵呵的偷笑。想来,在这个世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些大户人家天天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就连身旁养的畜生也是能啃上大骨头,喝着肉汤。 可是剩下的这些大多数的贫苦人,往往是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半点油腥,甚至连过年的时候,包的饺子也是全素馅儿的。好不容易混上了二两荤油,也要每天一小点儿,每天一小点儿的放在炖菜之中。二两荤油能够足足吃上小半年。 今天,麻杆子终于在我这里解了馋。 我一边看的吃着喷香的麻杆子,一边闲来无事的同他扯闲片儿。 “你们这些小杂役,平时风声最灵敏。我问问你,最近这阴山簿之中有没有什么好奇的新闻,说来与我解解闷儿!” 那麻杆子的小眼珠子在眼眶里面一打转,寻思片刻,然后同我道。 “也没啥大新闻,只不过有几件小事儿。” “啥小事儿,说来听听!” “马厩里的母马下了两头小马驹。有一个天生带着残疾的,左前腿有毛病,跑不起来。咱们掌门就下命,把那个残疾的小马驹给烤了! 然后偷着和大师伯,六师伯,还有八个堂主一起吃了一顿烤马宴。” 严七崖一听这话,忽然之间拍了一下脑壳。 “我说呢!是不是就是前天的事?” 那麻杆子闻言点点头。 “对,就是前天。” 严七崖道。 “我说前天掌门神神叨叨的,非要召集八大堂堂主开大会。说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研究。 咱们堂主去去了整整一夜,回来的时候喝的脸色微醺,一直不停的打着饱嗝。 当时我们还寻思着呢,这开大会竟然还能饮酒管夜宵,原来,是背着我们这些当弟子的偷吃烤马宴去了!” 我闻言,也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徐虎诚,就会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一招儿倒是甚好,把阴山簿里的头领都搞得俯首帖耳。 上头的人吃肉喝酒,剩下我们这些底层的人,只能顿顿的吃着白面馍馍。 那麻杆子又道。 “还有就是大师伯身边那个随身的小弟子,这几天儿整日的往山下跑。我们都说,他好像在山下偷着娶了一房媳妇,天天上赶着回家会娘子去呢! 那天,我还亲眼见着。那小子从山下拿了好些东西上山,一个人偷偷摸摸,神神秘秘。连走路都是挑小路,背着光。生怕让别人看到。” 大师伯身边的小弟子,我想这个麻秆子说的应该是鹏安。年纪大约在二十四五岁,面上蓄着黑青的胡茬,身材有些微胖。平日里,我们都管他叫大胡子。 想当初,我被徐虎诚赶下阴山簿,就是这个鹏安奉了大师伯之命,从山上急急地跑下来,又把我带回了阴山簿。 并且,也是这个蓬安亲自把我送到了杂役房里的大脑壳手下,我才可以在这阴山簿越活越滋润。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丹鼎司 如此算来,这个鹏安也算是我的半个恩人。只不过若说他偷着下山娶了一房媳妇,这话倒是有点虚。 那鹏安生的黑脸黑面,声音粗狂。模样还没有我秀气呢!会有哪家的姑娘如此的不开眼,能够看上他去。 我闻言连忙笑着摆摆手。 “这话想来是你们瞎杜撰,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新闻?” 那麻杆子继续道。 “若是说新闻,也只剩下最后一件小事儿了。” “什么小事儿?” 都说这小事儿之中,才会内藏乾坤,尤其是我最近一段时间闲来无趣,所以才专好打听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麻杆子呵呵一笑,鼻孔里面往外喷出热气儿。 “就是咱们掌门下命,最近让阴山簿多购入了三百多石粮食,还有菜蔬,鱼,肉,蛋。 并且前两天,又让我们把阴山簿西头那一片长久无人住的卧房全部收拾了出来,估计是要搞什么大动静吧! 或许是咱们阴山簿又要入新人?” 我摇摇头。 “大抵不会,上一批的新弟子入阴山还不满一年,往年阴山簿都是一年才入一次新人。并且就算是招满了新弟子,也不至于住到西头的那一片无人卧房中。 一般都是分配到各个堂的新弟子集体宿舍。” 严七崖撑着懒腰,有意无意的提到。 “这事儿我却是知道的,没想到你们这群小杂役的消息这么灵通。 只不过再灵通,也不过都是在瞎猜。这事儿我们副堂主早就偷偷告诉我了!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让你说的这么玄玄虚虚,听起来还真像掌门在密谋着什么呢!” 听了此言,我急忙转过身问严七崖。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难不成咱们阴山簿真的要来新人?” 严七崖摆摆手。 “没有。咱们茅山门不是有四簿三司嘛!这四簿是每年一招收新弟子,而那三司是每隔三年从这四簿之中挑选优秀的门徒,然后集体考核,考核通过的才可以进入。 今年,正是那丹鼎司到了三年一考核的时间。据说是今年的考点,就设定在了咱们阴山簿。 再过一些时日,那个时候茅山门的四簿优秀弟子人员纷纷到齐,一起在咱们这里考核。 那阵仗自然是强大,想来也是热闹。” 听了这话,我的心中倒是充满了好奇。总是听闻四簿三司,对于那三司却是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识过。 虽然上次有几个珎墓司的前辈来,然后我们阴山簿小住了一段时间。拢共也不超过十个人,一个一个冷心冷面的,看着如此严肃。只不过人家的装备阵仗比我们阴山簿要强许多。 那浑身穿着都是钢铁锁子甲呢!看起来厚厚重重,威严十足。 我继续问严七崖。 “这个丹鼎司究竟是干什么的地方?都说这些茅山门的弟子们一个个挤破脑袋也想进入三司之内。 但是我瞧着咱们阴山簿,就说我张大哥吧!他的法力和武艺在茅山门中应该算的上是一顶一,可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他要考什么三司。” “这你就不懂了吧!” 严七崖一提起这个话题,可是有的是劲头。 “普通的茅山门弟子,如果能考入三司之内,那便在秘密档案里面儿立了名儿的,不止待遇高,条件好,每年不用束修金不说,每个月还有有关部门为你发月奉呢! 不止可以扬名,还可以赚钱。据说一个月足足能有20元。” “20元?”麻杆子听了这话,简直是惊的瞠目结舌。 “咋的?那三司里面的人,一个月就能赚出俺们一年的薪水来了!” 严七崖继续道。 “我说的这都还是基本工资,平时逢年过节的补助,办成某个案子的奖金。总之,那油水都是十足十。并且还有假期,待你娶妻生子子时,人家还分配房田。 反正,在这茅山门之中修习的小弟子,那一个个都是自己花钱换本事。并且这茅山门并不是你有钱就能进的,还要看天资,看能力。 而这三司呢!就像咱们现在说的事业单位吧,一进去便有人花大钱养着你,能进入三司之中,便说明你是一个有本事有实力,可以让人花大价钱供你的主儿了! 所以你们明白,为什么茅山门的弟子们一个个挤破脑袋也想考进三司了吧! 不过这里边也有例外,就像你口中所说的张大哥,也就是我们堂主。 一般茅山门这四簿里面的堂主们,虽然算不上是进了事业单位,但是整体待遇相当不错,也算是做到了领导级的人物。 他们平时的福利待遇不比三司差多少,并且还乐得个逍遥自在呢! 每天把手一背,带一带小弟子,偶尔开个小会,这一天一天便糊弄过去了。 若是考入了三司,要从最基层开始做起。一个个小领导们每天训的跟三孙子一样,想来并不合适。 因此,一般的人在这边有了成就,也就不再贪图那边的成就了!” 经过严七崖的如此解释,我终于搞明白,说的什么四簿三司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事业单位招收铁饭碗的工作人员。 薪水高待遇好,平时还有分红和奖金。怪不得这些小弟子们一个个的,天天吵吵着要考什么三司,甚至将此立成自己的远大志向。 那麻杆子闻言挑挑眉,问严七崖。 “老严,那今年咱丹鼎司在咱们阴山簿设立考点儿,你不考一个试试?” 严七崖急忙摆手,仰天长叹。 “这三司也不是谁说想考都可以随便考的。 一来要求考试的弟子们至少要在茅山们学习三年以上,二来,还需成绩优异,有掌门和堂主的亲自推荐书。 这第三呢,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丹鼎司嘛!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志向。我的志向自然是珎墓司。 每个月的月奉50元,若是完成一个探墓任务,至少也能拿上百十几元甚至上千元的提成。 最最主要的便是一些小到不起眼儿的珠宝物件儿,还可以收入自己的囊中。 这样的地方,才是我未来的去处。至于那丹鼎司,就是一个炼药场。 我又不想着当什么神医,去那种地方作甚!” 我倒是觉得这话不然,若是论起这三司,虽说眼看着是珎墓司的福利待遇最好,但是那也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的工作。 拿命换钱的买卖,自然不会亏待了其中的工作人员。 而这丹鼎司则不同,每天制制丹药,守在一个大炉子面前煽风点火。做的好了能得其名,得个神医的称号。 做的不好,便是把人给吃死了,也可以推脱病人是无药可医,寿终正寝。 反正,几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的事情,在我看来,还是这丹鼎司的工作最为享受。 我问严七崖。 “那咱们阴山簿里面今年没有谁想要考丹鼎司吗?” 严七崖皱着眉头,一边寻思一边摇头。 “反正据我所知,入茅山门三年以上的弟子。在我们节义堂也不过几个人。比如说栾平安,不过他同我一样,也是一心想要考珎墓司的。所以自然会放弃这个资格。 至于其他的堂嘛!大底每个堂会出那么一两个选手吧!总之不多,也就十余个人而已。 反正,咱们阴山簿每次考核,都是往三司之内输入弟子最多的门派。几乎是有资格考试的人员,能有一半儿都可以考入三司之内。 所以这种考核的事情,对于咱们阴山簿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件。倒是其他的那三个簿,估计他们的弟子们,真的一个个都要削破脑尖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登记 待我们把麻杆子送走之后,我直接将这四菜一汤的十盒交给了严七崖。 “你拿回去吃吧!我倒不怎么饿。我这还有前几日剩下的酥饼,随便对付一顿就可以了。” 想来现在的日子可真是好过,吃那芝麻糖做的酥饼,也只觉得是对付日子。想当初,我可是连一盆带泥的白菜豆腐汤,都能喝的大快朵颐。 严七崖自然同我不客气,那半个香喷喷的豉油鸡腿,想来他已经惦记了好久。 将他们全部送走,我一个人待在三清供庙之内,今天继续修习《论语》,也不知道凭我这样的天资,究竟该花费多少时日,才能修的和严七崖那样,随便翻出哪张哪页,便可以倒背如流。 读书这个东西从来没有什么专门的技巧,唯一的技巧便是要下苦功夫。 又是一个彻夜难眠的夜晚,我一个人手捧着黄皮纸卷书,一手拿着那半截儿的地黄香,但凡有丁点儿的犯困,便一股脑的把香往自己的左腿上点。 现如今,我的左腿已经没有一点好的皮肉,不过这样强烈的疼痛刺激也给我带来切实的好处,我已然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之内,将大部分的文字全部识的清楚,就连一些最基本的《三字经》和诗经都已经能背出百十来首。 这样的成绩,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倘若我娘在天有灵的话,知道她的儿子现如今肚子里有了墨水,不再是那个白字先生,也该打心底里为我感到高兴吧! 都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只是我仍旧不能将这书本中的内容融会贯通,只是学会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死记硬背。 反正这些个东西,背会了绝对没有坏处,或许早早晚晚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吧!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默默地开始吟诵。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恭近于礼,远耻辱也。因不失其亲,亦可宗也。”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我只知道这子讲的是孔子,孔子说的话便是论语。 虽然我可以理解这本书中的表面含义,但他终究的深奥之处,我却是半点也琢磨不透。 就如同孔子所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于? 切磋琢磨,或许万事皆应该如此吧。万事想要想通不过都在于这琢磨二字。 反正我最近这一段时间的当务之急,就是先把这一本论语背会,然后在读一读史记左传等书,最最主要的还是人体身上的穴位图。 我总该像这些阴山簿之中的弟子们一般,将这人体周身的几百出穴位全部背会,然后能找准他们确实的准确位置,若是可以这样,想来过不了几年,我也可以拥有进入阴山簿学习的名额。 这一夜,月朗星稀,清风吹拂着树枝簌簌的作响,我已然数不清我在阴山簿到底见过多少个月亮。 有让人凉思,触及想家的弯月。有惹人心动,对夜惋惜的圆月。 今晚的这轮月亮最是甚美,既不弯弯的像月牙,又不是十分太圆满。那月亮的前面笼了淡淡的一层薄雾,薄雾浓云愁永昼,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却没有半丝惆怅。 唯独剩下的,便是沉沦于书海之中的稳定与安心。 转眼又过了几日,真的就如同严七崖所说的那样,四簿之中,但凡优秀一点的弟子,全部齐聚我们阴山簿,为了便是这三年一次的丹鼎司考核。 这几天陆陆续续的,有无数的弟子涌入我们阴山,看起来好不热闹。 我一个人在三清供庙之内待的久了,平时连个说话叨扰的人都没有。除了张大哥偶尔会过来看看我,适当的关心我几句。 或者是严七崖从山下为我买来什么书籍,笔纸。剩下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度过。 现在想来,我已经整整有十几天的时间,没有好好的和人说过话了。我总是会担心,会不会哪一天,我真的变成了一个哑巴。 一个心里脑里皆是妄想,口中却再也蹦不出一个字的哑巴。 于是,我特意让大脑壳帮我安排过来一个人手,代替我守两日的三清供庙,这样,我便也可以凑到山门那里,见着各个地方的众弟子来来往往,凑个热闹。 徐虎诚下令,在阴山簿的山门之处,设了一个登记桌。 每天有专职的人员坐在桌子前面,但凡是有弟子进入阴山山门,先要登记姓名,所属门派。然后便有我们阴山部的弟子们为他分配卧房,再亲自接引他前去。 这么一来,阴山簿的山门之处每天都热热闹闹,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并且这些各个地方的弟子们,真的是参差不齐,奇形怪状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只当这茅山门下的四簿,其他的那三个簿都和我们阴山簿一样,有着统一的服装,一个个训练有素,看起来便有道家大侠风范。 却不成想,原来这茅山门下的四簿,只有我们阴山簿一处让这徐虎诚管理的井井有条,随便拉出来一个小弟子,都是家境优越天资聪颖。能够熟读四书五经,文武双全。 而其余的那几个山门,他们门下的弟子们好像就如同凑数的一般。服装都是各穿各的,收弟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但凡是个手脚健全,智商完善的齐全人,好像全部都可以进入那几个山门一样。 今日,手在阴山山门处登记桌上的是节义堂的弟子,也是与我和严七崖一同入山门的那一波人。 我仗着和他们有一个月同床共枕的交情,便也在这登记桌的旁边混了一个位置,最主要的便是看热闹,放松一下心情。 今日一大早便已经有人陆续往阴山簿赶来,第一个来的是一个长脸儿的壮实男人,身上扛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左手还拿着一个翻天锤。 刚一进阴山山门,略过我们登记桌,就要往里面闯。 严七崖也在此处,他见状,急忙上前拦住这个长脸儿男人。 “唉!想要进山,首先得登记啊!” 那长脸儿男人闻言一愣,乍个膀子,脸上好不委屈。 “登记个啥?俺是过来考试的!你们拦俺干啥!” 严七崖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拿着一个档案本。 “我知道你是来考试的,这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这么多的人,哪一个不是来考试的! 进山门需的登记,这是我们掌门的吩咐。” 严七崖说的有理,并把自己手中的毛笔和档案簿交给了这个长脸男人。 “你把自己的姓名,籍贯,来自于哪个山门全部写清楚了。然后我们给你分配房间,带你去你自己的卧房。” 那长脸男人见状,将自己手中的大铁锤狠狠地往地下一掷,砸的我们山门地面的大理石都是扑通的一声狂响。 这男人扯着喉咙,老大的不情愿。 “你们这摆明就是调理人,俺又不认识个字,俺哪会写那些个东西!”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奇形怪状的人 “啥?你竟然不认识字?” 严七崖简直大惊失色。 “那你还敢过来考丹鼎司!” 这真真是不敢想象,我们阴山簿的弟子们,要是搁在百十年前,这一个个的文化水平,都足够考状元的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茅山门其他三门底下的弟子竟然跟大字都不识得一个,我自打一进阴山簿以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棒槌。 便觉得这全天底下好似只有我这么一个人如此的笨,学什么也学不会,没有文化目不识丁。我简直终日恨自己恨得要死,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自己一定要变强。 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并不是我天资愚笨,而是我掉进了一个神仙堆里。 每天守着一大帮神童过日子,我又怎能不觉得自己蠢钝如牛狗。 如今再一看这万千世界中的其他人物,原来我大抵不过是个普通平凡的人,甚至比大多数的人还多个几丝坚定和决心。 严七崖实在没有折,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那,那你就口述吧。叫什么名字?” “田二牛!” “来自哪个山门?” “闾山簿。” “职务?” “副堂主!” “啥?” 所有人纷纷瞪大了双眼,就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身高八尺长点儿圆眼的糙汉子,大字不识一个,不会为人处世。 就这样的人看起来简直不像道士,就像一个种地的,却不曾想这种形象竟然还能是闾山簿的堂主之一。 大家一听,纷纷对这次丹鼎司的考核,均都没有了兴致。 我们随便派出一个人,将这个田二牛带到西头的住处。 这跟我的想象完全大相径庭,我本以为今日能够涨涨世面,万万没有想到,倒成了看乐子。 接下来,来来往往进入山门的弟子们,一个个也都是畸形怪状,形状各异。 有的上了年纪,足足有七十多岁,迈一级台阶边要歇上半天,有的年纪小的大约也就八九岁左右,那满口的牙还没有长齐,一笑便露出来一嘴的豁牙子。 大多数的人还是会写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文化功底都不高,写出来的那个字就如同鸡爪子作画,只有他本人认识,我们是纷纷认不清的。 严七崖在登记处忙了整整一上午,终于抽空找到个空闲时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看见了吧,这才是尘世之中,百姓们真实的样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人中龙凤,一个个的不过都是歪瓜裂枣,个个都是棒槌。 所以能进咱们阴山簿的人,就偷着庆幸去吧!” 我也只能怅然的叹了一口气,从前我只觉得,我生活在上西村,那大抵是全天下之中最穷困的地方。 原来,这世上的百姓过得都是同样的日子,都是同样的穷困,同样的鄙夷不堪。 又有一个小子拄着一根拐杖走进了阴山。这小子一路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浑身的衣物破烂的已经都成了布条。脸上也全部都是泥灰,除了一对黑亮的眼睛,能够依稀的辨清他还是一个人类,剩下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这小子连滚带爬走进了阴山山门,望着我们的登记处,瞬间跪在地下,仰天长呼。 “师傅,弟子种了整整三个月,终于走到阴山了!” 这个小子离着我们只有不到一步的距离,他的身上散发着酸臭的恶心异味。漏在外面的半截脚脖子,都已经黑的长了厚厚的一层皴。 就连他张口说话,口中散发出来的都是腥苦恶臭的味道。 我们这些人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弟子,倒也并不觉得十分惊奇,只能一个个嫌弃的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依照规矩,问这个小子。 “姓名?所属门派?” 却不曾想,这小子满脸欣喜的看着我们,然后忽然急呼呼的喘了两口气,竟然活生生的栽倒在地,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下子,可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吓坏了。严七崖连忙一路小跑跑回节义堂,把我张大哥叫来。 张大哥一路带风的赶到山门处,然后看了看这个晕倒过去的小弟子。 先是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然后又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随即,张大哥对着我们缓缓的摇摇头。 “没什么大事儿,饿晕过去了!往年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有的弟子离咱们阴山的距离较远,身上有没有多余的盘子,一般都是提前几个月从自己的山门出发,然后沿路乞讨到阴山。 恐怕这人,应该是几天没有乞讨到食物,所以才会又困又疲的饿晕过去。” 张大哥一边跟我们解释着,一边转过头吩咐小弟们道。 “把他抬到卧房里面去,然后让饭堂的杂役熬上一碗红糖小米粥,再打两个糖水荷包蛋。在他苏醒过后,好好吃上一顿饱饭,过个两三日,也就缓过来了!” 听了这话,真是让人觉得无奈,又心酸。 现在,我总算是晓得,为什么茅山门下的这些弟子一个个拼了命,也想考入三司了。 除了我们阴山簿的这些弟子,一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并不在乎那三司的福利待遇,来到茅山门学习玄法,为的不过是扬名立万,真的为了学本事,武艺。 至于其余的人,能够考入三司,那简直就是他们这一辈子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就如同古时候那些穷困的学子们考状元一般。 一个一个省吃俭用,寒窗苦读数十载。但凡能够金榜题名,鱼跃龙门,便可以一日看尽长安花。 简简单单几张试卷,考试之前临街乞讨,考试之后实现阶级跨越,光宗耀祖,富兴三代。 谁又能说,这三司的考核对于他们而言不重要? 节义堂的几个小弟子得了令,便把这个一路乞讨过来,连个姓名都没有说出的男人抬回了西头的卧房处。 现如今,整个登记处只剩下个严七崖,还有我。今天阴山簿实在太忙,人手定是不够。 张大哥便把栾平安也安排到了我们这里,而张大哥自己,还有要接待丹鼎司的人要忙,也只是和我们打了一个招呼,便匆匆就走。 栾平安抻着懒腰,一屁股坐在登记处的桌子上,用自己的指甲扣着牙。 “哎呀!闹闹轰轰的,还不知道要忙活几天。” 严七崖道。 “想来今天没什么大事儿,我从早上一直开始数着,今天一共来了32名弟子。加上前两天的,拢共也有百十来人了! 听副堂主说,每年考丹鼎司的弟子人数并不是很多,大约也就一百多个。 我想,这些各个地方的弟子们一个个来的也差不多了!” 栾平安回复。 “这接待的工作的确是快要告一段落,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大场面要忙呢!比如说丹鼎司的考核,每年要考核三个大项,前前后后估计要考上半个月的时间。 反正接下来的这半个月,咱们肯定是没有消停日子!” 我倒是觉得还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三司的考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这个丹鼎司,是三司之中等级最低,但毕竟那也是有关的重点部门。并且那福利待遇,一个人简直能抵得上四五个我们上西村的村长。 想来,这样的考核并不简单。我终归也是可以见见世面的。 我们一边说着,这时打山门又进来一个人。那人身材有些矮胖,面色黑黄。这个人穿的倒是干干净净,一身藏蓝色的道袍,颇有些学习玄法的道士样子。 只不过这个人真是奇怪,一个人不过来考试,考试的时间也不超过半个月,可是这个人却搬了整整十几个木头大箱。 第一百五十九章 国金刚 栾平安远远的看见这个黑胖男人,脸上一阵狂喜。 “哈!竟然是他,没想到今年还能再见到他。” 我抻着头,好奇的问栾平安道。 “怎么?师哥?你认识这小子。” 栾平安急忙快步迎上前去,帮着这个黑胖的男人一起搬木头箱。 我和严七崖见状,也跟着一拥上前帮这个黑胖男人一起搬箱子。 真不晓得这男人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又沉又重,哪一个箱子足足都有七八十斤,这黑胖男人看着憨憨厚厚,实则力气不小。 他能凭自己一个人,将着七八个箱子全部从阴山山脚搬到山顶,想来也是费了一大阵子的功夫。 我,栾平安还有严七崖,三个人足足帮他搬个两三淌,才把这些箱子全部搬到山门口的登记处。 严七崖累的险些岔气儿,一个人捂着自己的腰眼儿喘着粗气的的问道。 “姓名?所属部门?” 我也累的不轻,一屁股坐在他的木头箱子上,伸出自己的胳膊,用衣袖揩着额头上的汗水。 “我的妈呀,这位大哥,你是过来考试,还是来搬家安营扎寨的?你这简直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底儿都给搬来!” 那黑胖子听了我的话,脸上不禁荡起一阵寒暄。 栾平安直接吩咐严七崖。 “你就写国金刚,邙山簿。今年……。” 又转过头问那黑胖子。 “老国,你今年该有30好几了吧?” 国金刚呵呵一笑,也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把自己身上道袍的纽扣解开,露出了一条豆绿色的亵裤,还有精壮毛发旺盛的黑色胸膛。 他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掌给自己扇着风,然后皱着眉头,有些不大好意思。 “呃……37喽!今年跟我一同考试的小娃娃们,都得叫我一声叔!” 栾平安点点头。 “我说也是,这丹鼎司三年一考核,丹丹是我在阴山簿守着你过来考试,这次就已经是足足见你的第三回,转眼严冬酷暑,这也该是第九载了!” 那国金刚听了这话,摇摇头。 “哪里!你说咱俩见面是第九载,那是你上阴山的时间短,早在你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我就来你们阴山簿考过试。哎呦!那时候你们张堂主也才是个刚刚入门的小弟子。 如今掐指一算的话,这是我第六次考丹鼎司,整整18年喽!” 这国金刚轻描淡写的18年,惊得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原先还只当这三司说不定会好考,尤其是这丹鼎司,应该算是三司之中竞争压力最小,最上不得台面,最简单的一门。 却不曾想,竟然会有人为了考丹鼎司,连续考试18年,仍然没有考入。 严七崖听了这话也是大惊失色。 “我的妈呀!那这位国大哥,您可算得上是考丹鼎司的元老,就凭着您这经验水平,您今年是必中无疑呀!” 国金刚闻言脸上却没有什么欣喜,只是抽着眉头,似乎有些焦虑。 “哎呦!考丹鼎司这哪里是凭借经验水平的,主要还得靠实力和运气。如果单是凭借经验水平便可以中选。那么其实我这经验也不算太多,这每年的考试之中,定有几个比我还要年长,甚至已经连续考丹鼎司几十年的大哥们。 唉!不说了,想想都是丧气的事情!” 栾平安看这国庆刚满面愁容,连忙上前安慰道。 “国大哥,我想你不要太气馁。你究竟有没有真本事,我还不知道吗?并且你看看你身后这几大箱子,真的是一年比一年见长。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你的时候,你也就才三个木头箱。再瞧瞧现在,想来现如今你已经是读完这世上的万卷书了吧!” 国金刚立刻摆摆手,一谈起他这几个口大木箱子,他才有了一点笑模样。 “万卷倒是不至于,不过我现在已经收藏了8762卷书籍,一本本全部都是典藏版。”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用欣赏的眼光凝望着自己这几口大号的樟木箱。 “啊呀!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部都是我的心肝宝贝儿。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得把他们带在身边。若是有一时一刻见不到他们,我便觉得心慌。这些个宝贝,可是我的命根子哟!宁愿丢了命,也不能丢了这些书!” 原来这个国金刚的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着满满的全部都是书籍。 怪不得我方才搬到木箱子时,重量那么的敦实,我一个人根本都抬不起来,还是让人严七崖帮忙,我们两个人抬一箱,才勉强把这些东西从山门口运到登记处。 不过,单看这个国金刚的外貌,可真的不像是一个熟读书读万卷书的人。他的外貌长得粗狂不堪,矮壮黑胖,浑身毛发异常的旺盛,浓密如同杂草一般的黑头发,已经连在一起的黝黑眼眉,还有围着他那一大阔口的络腮胡子。以及胸前乱糟糟,好似灌木丛一般的胸毛。 这样的男子,怎么瞧怎么像那画本儿上描绘的,《水浒传》里108单好汉其中的地煞星李逵。 就那么一个手持宣天阔斧的杀猪匠形象,怎么着也与那万卷书籍联系不到一处,想来还是好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现如今,登记处已经没有旁人,有的只剩下我,严七崖还有栾平安。 人家栾平安是已经入了山门小十年的老弟子,掌门和堂主眼前的大红人,那吃苦受累的活计自然不能让他,必须都得是我们这些后辈来。 严七崖十分有眼力见儿,连忙举手自荐。 “国大哥,我把你带到分配的卧房去吧,然后这些箱子我也帮你一同搬过去!” 却不曾想这个国金刚对我们阴山簿,甚至比我和严七崖还要熟悉。 “是不是还在阴山西头?我熟悉那条路,不过,你们阴山簿的饭堂伙食是相当不错,尤其是大脑壳蒸的那一手豆面儿窝窝头,我想这一口都想了整整三年。” 这国金刚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右两个手,一手提起一个最大号的樟木箱。 然后转过头对严七崖道了一声,“那就有劳这位老弟了!” 严七崖看着力大如牛的国金刚,都忍不住被惊得瞠目结舌。 现在山门登记处已然是空无一人,想来今天也没有什么热闹好瞧了!我便也申请着上前帮忙。 “七崖,咱俩一起搬吧,路上还能有个照应。千万别把人国大哥的箱子磕坏摔坏了!” 严七崖连忙点点头。平日里,严七崖一直认为自己是阴山簿众多新弟子中,天资最聪颖,能力最超群的。 他倒是时常的骄傲自满,甚至觉得自己的功夫比栾平安还要厉害些。 今日见到这个国金刚,反而是让他认清了自己,才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严七崖和我一起两个人合伙抬一个木箱,不过大多数的力气还都是严七崖出,他负责在前头把箱子抬的高高的,我就在后面垫一个底。 我们两个人共同抬一个木头箱子,已然觉得吃力万分。再观那国金刚,他那两只巨大的糙手,一只手提起一个巨大号的樟木箱,就如同拎了两个小鸡崽儿,丝毫不觉得吃力。 严七崖见着国金刚的一身力气,简直是又震惊又艳羡。 连忙探着头忍不住的打听。 “那个国大哥,你平时都是练的哪路武艺啊!可真是有好气力,你练的到底是金钟罩?还是泰山十八跌?” 国金刚闻言,憨笑着摇摇头。 “我力气大吗?倒是总有人这么说,可我的确是什么武艺也没有练过……。” 第一百六十章 力大无穷 “不会吧!” 严七崖自然不信,还当这个国金刚是在藏着噎着,不想把自己一身的本事往外透露。 “您瞧瞧您手上这力气,单手提起百十斤,走路连气都不喘,倘若在以前,您就堪比那当年的李元霸呀!” 李元霸这个人我却也知道,隋唐英雄中的人物。小的时候在上西村的村头听人说起大鼓书。那真的是听得浑身热血沸腾,日夜沉浸于其中。 却说这隋唐演义之中第一好汉就是这西府赵王,李元霸。手持一对擂鼓瓮金锤,是当年汉朝时马超的先祖,汉伏波大统领马援使的。共重320斤。历史上就只有这两个人使得动。 那第二条好汉是天宝大将宇文成都,武器是凤翅镏金镗,威风凛凛,气宇不凡。 第三条好汉当属三公子裴元庆,手持八十斤一只的八卦梅花亮银锤,最后死在庆坠山。当时听闻裴元庆死时,不知赚了我多少的眼泪。 第四条好汉是紫面天王雄阔海。手拿一条熟铜棍,死在扬州千斤闸下,被压成肉泥。 第五条好汉,南阳侯伍云召,是春秋五霸时名将伍子胥的后人,使得是一条亮银枪。 第六条好汉伍天锡,伍云召的族弟。用一对短棒混金镗。被李元霸一锤打死在扬州城外。 第七条好汉燕山公少保罗成,家传五钩神飞枪,平生只输在同父异母家兄的五分枪下。一门绝技回马枪。想当年听《隋唐演义》我是单爱这罗成,玉面银枪俏罗成,生的那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让人艳羡。 第八条好汉老将靠山王杨林,武器水火囚龙棍。死在罗成枪下。 第九条好汉花刀大帅魏文通,可想以刀闻名。 第十条好汉四宝统领尚师徒,金纂提炉枪后被秦琼得去。 第十一条好汉八马将新文礼,弘霓关总兵。 第十二条好汉双枪老将,罗成干爹,定彦平。后因罗成狠辣用一绝技回马枪破了他的阵法,于是心碎出家。 第十三条好汉金刀殿帅左天成,在程咬金搬请裴元庆二次学艺下山时,被裴元庆锤打护城河。 第十四条好汉铁枪大将来护儿。 第十五条好汉挂锤庄庄主,梁师泰。是隋唐八大锤之一。 第十六条好汉兵马大元帅秦琼,镶金锏,绝招:撒手锏。就是今天人们常说的杀手锏。 第十七条好汉皂袍大将尉迟恭,曾经日抢三关,夜夺八寨。飞马跃城楼。为救义子薛仁贵撞死皇宫外。雌雄双鞭,龟背托龙枪。 现如今这秦叔宝和尉迟恭,都被老百姓画在了红纸之上,作为门神,守护万家平安。 第十八条好汉聚显庄二庄主,赤法灵官单雄信,武器金顶枣阳槊。单雄信因为兄弟被李渊所杀,被俘后坚决不投李世民被杀。 不知不觉,我又回想起想当年在上西村听大鼓书的日子,那时的我,日夜都在憧憬自己可以成为这隋唐时期的18条好汉之一,威风凛凛,声名显赫,行侠仗义。 可是再作憧憬,自己不过是烂命一条,普通人一个。 我这边正一个人想的出神,那边国金刚却实成成的回复道。 “我当真没同你说瞎话,我真是什么功夫都没有练过,这么多年,唯一的爱好便是四处收集古书名著,或者是珍贵的药书病方。 也是因为如此,我对自己的这些收藏视若珍宝,走到哪里都怕他们丢了,于是每天在身上带着。起初只有那么十本八本,带在身上也方便。 后来随着时间越长,我收集的书本越来越多,仍旧每天把这些书本带在身边,久而久之,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便长了这么一身的力气。” 这国金刚说的话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就如同那个刨丁厨师,自古便听说一个寓言故事庖丁解牛。 那解牛的庖丁也不是生来神手,只不过是终日从早到晚的杀牛,年头多了,经验丰富。自然就可以做到不用眼睛去看,单单凭着感觉。就可以依照牛的生理上的天然结构,砍入牛体筋骨相接的缝隙,顺着骨节间的空处进刀,依照牛体本来的构造,筋脉经络相连的地方和筋骨结合的地方,将一头牛轻松的屠宰好。 所以老人们总说,技术好的厨师每年更换一把刀,那把刀是割断筋肉割坏的;技术一般的厨师每月就得更换一把刀,是砍断骨头而将刀砍坏的。 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是这一个道理,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并不用多么加以练习,只要每日的坚持,早早晚晚会有让旁人艳羡的那天! 就如同国金刚的这一身力气,从不修习武功兵器,只不过是天天拎着几箱子书,久而久之,这力气自然也就练成了。 我和严七崖还有国金刚三个人拎着这箱书,从阴山簿的大门一直走到阴山的西头,路又长又远。 那国金刚已经来阴山簿考核了六次,对这里简直是熟门熟路,都不需要我们为他带路,他一个人走在最前头,时不时还需要稍作停顿片刻,然后等一等在后面累的喘着粗气的我和严七崖。 偶尔,我和严七崖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就把那一大口樟木箱子放在地上,我们两个人坐在箱子上面稍作休息片刻。 国金刚便站在我们的身边,手里仍旧一手提着一口大箱子,在我们的身边转着圈圈等我们。 时不时,我却听那国金刚的口中在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我认真的竖起了耳朵,然后听着国金刚嘴里小声说的那些话。 “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三拗汤用麻杏草,宣肺平喘效不低。华盖麻杏紫苏子,茯苓陈草桑白皮;风寒束肺痰不爽,急宜煎服莫迟疑。 麻黄汤中加白术,湿困身疼总能医。还有麻杏苡甘剂,风湿发热亦可祛。大青龙用桂麻黄,杏草石膏姜枣藏;太阳无汗兼烦躁,解表清热此为良。桂枝汤治太阳风,芍药甘草姜枣同;解肌发表调营卫,表虚自汗正宜用。加入葛根治项强,又兼汗出与恶风。桂枝汤加厚朴杏,降逆平喘有殊功。 九味羌活用防风,细辛苍芷与川芎;黄芩生地加甘草,发汗祛风力量雄。九味羌活去白芷,再加独活防己知;还把黄连白术入,大羌活汤散热湿。” 叽里呱啦,全部都是中药材名,并且听他说的这些还朗朗上口,好似那儿歌或打油诗一般。 我好奇的问国金刚道。 “国大哥,你自己小声嘀咕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是什么打油诗吧!倒是还满合辙押韵的。” 国金刚又是憨憨的一笑,然后向我解释。 “我背的这些都是汤头歌。赶明儿丹鼎司的考试用的上的。” “那汤头歌又是个什么东西?” “《汤头歌诀》是古代医方著作。其中记录的大多都是中医常用方剂。一共有300余方,分为补益、发表、攻里、涌吐等20类。以七言歌诀的形式加以归纳和整理。 想考进这丹鼎司,唯一的要求,便是掌握一个字,药。 我家世代行医,从我太祖爷爷便是我们县城有名的神医圣手,一辈一辈的传承下来,只可惜到我父亲那一辈家道中落。 只因为我父亲与爷爷曾为某些入侵的敌人看过病,所以我父亲便被处决。 我自幼想要继承自家的衣钵,一心一意的寒窗苦读,只为考入这丹鼎司……。” 国金刚说到此处,只得无奈的叹叹气,便再也不肯说下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书现世 我大概了解他的心情,国金刚家中世代行医,估计对此行当有着深深的偏爱之情。 只可惜这国金刚,为考丹鼎司,整整考个18年仍旧无果,任凭是谁,心中能没有那么半点的悲愤之情。 我也不再对此事多做计较,直接拍拍严七崖的肩膀。 “得了!咱们两个人也别歇着了,赶紧帮国大哥搬箱子吧,我瞧那剩下还有几口大箱子。只凭咱们三个人,恐怕真的要搬上几个时辰。” 严七崖也觉得我说的有理,我们一行人继续帮国大哥搬东西,直到临近傍晚才把这些东西全部在他的卧房摆放妥当。 严七崖累了一天,张罗着要去饭堂吃晚饭。那国大哥赶了几日的路程,本应人困马疲,十分劳累。 严七崖便提议着。 “这几天我们饭堂为了接待你们各个簿门的弟子,伙食那是相当的不错。 据说,每天炖菜用得荤油,都能够抵得上我们之前用小半个月的。不仅如此,顿顿都是六菜一汤,主食也是四五个种类,任意挑选。 咱们赶紧去饭堂好好吃上一顿,然后再去那集体的澡堂子里,舒舒服服的泡一个热水澡,可以解除你这几日身上的劳累。” 严七崖越说越起劲儿,那眼睛和鼻孔已经不自觉的冲向了饭堂的方向。鼻子用力的猛烈吸气。 “嗯!真是香呵。我闻着今天好像有炖带鱼呢!我这鼻子贼灵,不信你们就跟我去瞧瞧,今天饭堂一准有海鲜。” 我笑着道。 “这究竟是你的鼻子灵,还是你的眼睛尖!今天早上咱们坐在登记处,不是亲眼看见山下送食材的人往山上送个整整两大筐的带鱼。一条条的足有手指头那么厚!” 严七崖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施现,好你小子,拆穿我干什么?” 国金刚听着我们说的如此热闹,却好像与他无干一般。国金刚只是守着他那几口破箱子,然后解开箱子上的麻绳,把箱子中的书籍一本一本的全部在房间的书架上整理好。 严七崖满不在乎的问他。 “国大哥,这些个东西你赶明儿再收拾也不迟,花费的时间捅咕它去呢!” 国金刚慢慢悠悠的收拾着自己的书籍,只用背后朝着我们,然后自顾自的回应道。 “你们不用理我!自己去吃吧,我上去把这些东西全部整理好,心里才能妥当。否则我是吃不进,也睡不下的。” 国金刚把他几口大箱子的书籍视若珍宝,整个眼里除了书,简直旁若无人。 严七崖在我的背后,偷偷的捅咕我的腰眼儿。 然后在我身边小声耳语道。 “走!咱俩去吧,这是个书呆子。闻着这书墨香就能填饱肚子了。我可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喝风喝不饱,饮露也饮不饱,我须的吃个干粮,鱼肉,明天早上好有力气上课操练呢!” 这国金刚的确是我有生以来见到第一个如此爱书之人,我倒是觉得他对这些书籍的喜爱,堪可以用一个痴字来形容。 从前边听闻这世上有花痴,戏痴。如今我倒是见到了一个活的书痴。 我心里实在是喜欢这个国金刚,大迪也是因为我最近这一段时间才晓得了读书的好处。所以便爱屋及乌的,同样喜欢起了这个做书痴的人来。 我冲着严七崖摆摆手。 “你自己去吃吧,我帮国大哥整理好这些东西,否则若是只有他一个人打理,估计这一夜,他怕是要无眠了!” 国大哥听了我的话,忽然之间转过头来对着我微微一笑。那样的表情,好似遇到了什么知己好友一般,不需多言,只需一个微笑就可以让两个人心灵相通。 严七崖本来觉得国金刚扫兴,现在见我也跟着如此扫兴,只觉得一身都是晦气。 “得!你们两尊都是活菩萨,忙了一天,依旧可以喝风饮露。我的身子骨可受不了,我这自从进了阴山簿,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有油荤。 好不容易这几天饭堂改善伙食,我是一顿也不想落下!你们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严七崖嘴里一边碎碎念,一边头也不抬的大步向门口走去。 我弯下身子,帮助国大哥解开他箱子上的麻绳。 “国大哥,这箱子的书帮你摆在什么地方!” 国大哥指了指紧靠床边的那一方书架。 “我这些书籍都是按照年限时间排列好了的,你也不用太费事儿,只要把它们依次排列在书架之上这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然后帮国金刚开始整理书籍。 别说,这国金刚还真的是一个收集书籍的奇才,单单是我打开的这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上了年纪的古书。 大多都是一些用麻绳装订,纸张泛黄破损,拿在手中便觉得沉颠颠,颇有年代历史的陈旧感。 我一边排列书籍,一边把每本书的封面都细细的瞧着。 有《医学三字经》,《濒湖脉学》,《药性赋》,《汤头歌诀》,《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临证指南医案》,《湿热病篇》,《脾胃论》,《医宗金鉴》,《景岳全书》;大多都是一些病理药书,自然也有一些其他方面的古书。 比如什么《太公兵法》《太平要术》《连山易》《六韜》。听闻那《太公兵法》已经失传很久,万万没有想到,在国金刚这儿竟然还能找到他的孤本。 我简直越来越对这个国金钢另眼相看,这简直是一个奇人呀!像国金刚这样的人物,家中世代行医,三百多首《汤头歌诀》可以从头至尾的背下来,这样的神医圣手,为何偏偏连续考个18年的丹鼎司而考不入呢? 我一边在心中纳罕,一边继续整理的书籍。突然,我竟然看到了一本十分眼熟,甚至是倍有亲切感的书来! 那是一个牛皮纸外皮,大抵也是上个年纪的泛黄破损古书。那古书的封皮上只写了三个大字——《罗织经》。 见到这本书,我顿时惊讶的哑口无言。这不就是我在梦中爹爹教给我的那本书么? 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本《罗织经》不单单存在于梦中,在现实的生活中,我竟然也可以看到这本书籍。 我双手捧着这本书,内心早已激动的不能自已。 我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双手也是哆哆嗦嗦不停。 “国大哥,这,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得《罗织经》,唐朝来俊臣所著的那本?” 国金刚本在整理的自己的书籍,他一个人已经收拾好了三大箱,听到我忽然发问,身子忽的一顿,然后转过头看看我手中捧着的这本《罗织经》。 “啊!你说它啊!这本书一是我从一个穷乡僻壤的老乡手里淘弄来的,不过据说这是他家祖传的宝贝,把这本书搞到手,费了我好些气力呢! 只不过,我收藏它单单是因为喜爱,至于它的作者是谁,我倒还真的从未打听过!” 我激动万分,双手颤颤巍巍的翻开这本书。 只见其中写着。 “人有所好,以好诱之无不取,人有所惧,以惧迫之无不纳。才可用者,非大害而隐忍。其不可制,果大材而亦诛。赏勿吝,以坠其志。罚适时,以警其心。恩威同施,才德相较,苟无功,得无天耶?” 这不就是我在梦中之时,爹爹曾经教给我的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用他喜欢的东西去诱惑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畏惧的东西,用他畏惧的东西去逼迫他。这样,世间之人就没有不能被自己所用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慌 我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辈子我竟然真的能看到真正的《罗织经》,我100,1000,1万个想把他归于自己。可是我明白,像国金刚如此爱书的一个人,定然不会忍痛割爱,把它这本书送与我。 我试探着询问国金刚。 “国大哥,你说你如此的爱惜书籍,究竟是为了什么?” 国金刚哈哈一笑。 “这书于我而言,便是我的命根子呀!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命可以丢,这些书绝对不能丢!” 国金刚此话说的云淡风轻,毫不经意。 可是我听在耳中,想在心中,便觉得有如晴天霹雳。按照国金刚如此说来,这辈子我岂不是和这本《罗织经》无缘。 我只好婉转的表明我的心迹,企图给国大哥一些简单的预警。 我捏着自己的手指,百般爱惜的拥着这本《罗织经》,即扭捏又诚恳的说道。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便有高人传授我这本《罗织经》,还说我与这本书有缘。说这本书必然会属于我。 起初我还不咋相信嘞!真是不成想,今天还真的在现实之中见到这本书哩!” 国金刚大概也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我话里话外的含义。不过,他听了我的言语,身体明显的一顿。 然后用立刻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并不理我,继续排列他的书籍。 人家这样的反应,我自然知晓他的意思。我和国金刚不过是萍水相逢。他是准备考取丹鼎司的弟子,而我只是阴山簿之内一名小小的杂役。 且不说地位的悬殊,知道我与他的关系,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陌生人。谁会上赶着把自己的心肝宝贝送给一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嘞! 只怕我刚才的话说出来,在那国金刚的心中,定然会对我有些许忌惮。说不定他在夜里入眠之时,会把房门紧锁吧!估计是会怕我来他这里窃书。 那鲁先生在《孔乙己》之中说的好。书哪里能算偷呢!只能算做是窃书。 从前我不晓得窃字与偷字的含义。现在才晓得,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只不过是把爱书之人的自尊表示了出来。 想得到,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做出这不干净的事情,辱没了斯文。可是心里又有自尊,不愿承认自己是个辱没斯文的败类。只能用那拗口的生僻字,将窃和偷的含义混淆。 只不过,我不是孔乙己!我也不会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为自己小小动的那一下坏心思做辩驳。 我想得到这本书,哪怕是偷!这个思想在我的脑海中不觉一震,却又吓得我整个人不寒而栗起来。 我连忙摇了摇头,然后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我万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这世间万物皆有它自己的主人,倘若用不恰当的手法窃取了他。 便如同那惯偷儿得来的不义之财,不义之财当属外财,老人们都说外财这种东西,你是永远留不住的,即使不花出去,老天爷也会自有安排,让它转到别人之手。 对于书来说也是如此,只怕我真的用什么阴招邪招将这本《罗织经》据为己有,那么我这一辈子,估计也不会安生了! 我强烈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邪念,想做倘若会有什么正当的手段,可以让他国金刚明明白白的把这本书送于我该多好。 最好是用那种最为郑重的,颇有仪式感的手段。最好再有那么一两个见证人,然后让这一本比十世婴儿还重要的书,从国金刚的手中庄严的转移到我的手中。如果可以这样,我当真是愿意为了此付出一切的代价。 可惜,现在那国金刚不言不语,也不吭声。我竖起耳朵听着,发觉他就连自己喘气的呼吸声都变得微弱起来。 大概他的心里已经对我有了芥蒂吧!我不愿意做那人家不欢迎的客人。 只好故作矫情的唉声叹气。 “哎呦!国大哥,我这白天忙了整整一天,现在身上实在是累的紧。我就不在此处多叨扰你了!还在赶紧赶到饭堂去。 要不然,当真没有了饭食,我这晚上就得饿肚子!” 国金刚听了我的话,也假意的跟我寒暄着。 “好吧,那便谢谢你!你去吧。” 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便在也不说什么。没有了方才,我俩对视那一眼的惺惺相惜。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假意客套。 我的心里惦记了他的宝贝,他便要有意疏远我。 我默默退出房门,却也不去饭堂。我的心里仿佛有了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却又不知从何做起。 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腿脚不听使唤地,直往三清供庙处走。 回到庙门口,那之前每日给我送食盒的麻杆子,早早的便守在三清供庙处等着我。 见了我,麻杆子直接把食盒塞进我的手中。 “我大爷今日见你晚上没来饭堂吃饭,特意让我给你装了一些好菜。现哥,我也不能在此处多耽搁。这几日,饭堂实在忙得很。我还得赶紧回去上工呢!” 麻杆子就这么急匆匆的赶来,然后又急匆匆的离开。只留下一个红木的正正方方的四层食盒,遗在了我的手中。 我看着那一路小跑而走的麻杆子的背影,在乎的想起那本《罗织经》来,心情便觉得越加的沉重。 用一个人喜欢的东西去诱惑他。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点小小的银钱,送给了大脑壳和这些小杂役们作为随手礼。却不曾想,当真把这些杂役们收罗成了自己的心腹。 这驭人之术我并不是懂得太多,只是这一本《罗织经》仿佛对于我来说有着格外重要的意义。 我是如此的想把他得于自己的手中,那么,国金刚喜欢的东西又是什么呢?我又可以用什么手法去诱惑他呢?打底不该会是银钱。 现如今,他房间之内的那千余本书籍,随便的拿出一本来,只怕也可以换上一两栋小小的土胚平房了吧! 如果有一些上了年代的典藏版老书。那能换的可就不是一个平房那么简单,估计能换上个三进三出的大大四合院。 至于银钱,国金刚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么他究竟喜欢什么呢?便是知晓了他喜欢的东西,我也不见得可以拥有那东西啊! 不然,别拿他惧怕的东西去恐吓他,像国金刚这样的人,不短吃,不短穿,不短钱。我一想不出来他会惧怕什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把这一本书当成自己心中的一根盲刺,扎在了那里,怎样也拔不掉了! 我一个人,无精打采的提着食盒走进了三清公庙。 食盒之中,全部都是大脑壳特意为我装的最好的菜色。 严七崖说的没错,今天晚上饭堂当真做了炖带鱼。一个个都是大母手指头那么厚的带鱼,大脑壳只把肉最多,最厚实的鱼腹部分给我装了来。满满一大盘子的带鱼,荤腥比主食还要多嘞! 自然还有为我一个人特意开的小灶。今天是个酱板鸭的鸭腿。这些什么鸡腿鸭腿的。其实平时都是大脑壳自己留着,他每日会做上那么五六个吧。 掌门,六师伯,大师伯一定要有。自己也要留一个开荤解馋。剩下的便送予我一个作为人情,也好感谢我每个月发月奉之时对他的补给与照顾。 这人好像都是这样,拿着公家的东西做见面礼,一点也不心疼,半点也不含糊。 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我被大脑壳投喂的脸上胖了不少。最明显的便是腮帮子已经鼓出了一圈白嫩嫩的软肉。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六大长老 看起来十分像金鱼在水中换气时那软嫩嫩的鱼鳃。 我每日守在三清供庙之内,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甚至连身上的皮肉都白嫩了不少。 以前的我,身体胸膛,脸颊大都是土灰色。就像那种典型的黄土地的颜色。 我从前在上西村时,每天到了烈日酷暑之时便去抗尸。将那男女的尸体置于担架之上,然后担上肩膀。任凭炙热的太阳在我的脸上放肆的暴晒着,直到晒出了一脸一头的油脂。 这油脂在我的身上烤的滋滋作响,然后将我一个原本白嫩细软的婴孩儿,烤的焦着成了一个土黄的青年汉子。 年轻的姑娘们大多喜欢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因那一个人白嫩的脸颊看起来便显着贵气。 就像古时候的官老爷,或者是土地主们,一个个必须要是大腹便便,然后脸上的肉要往横着长,嘴角每天泛着油花,一双粗大的巨手,上头要用紧实的皮肉把手上的纹路撑开。这样的身材样貌,才是一个人有钱有势的象征。 反而像我们这种干瘦土黄的庄家汉子,尽管一把子都是力气,可是那弯曲如同虾米的脊梁,就已然把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的辛苦暴露无遗。 现如今,我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些。身上也长了肉,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每天散发着酸臭的汗味,和臭脚丫子的异味儿。 虽然自古便有那么一句老话,英雄脚臭,好汉屁多。 可是,在这世人的审美眼中,最不屑的便是那些英雄好汉。最向往的便是达官权贵了吧! 我伸出一只手,摸着自己日渐发福的小肚腩。在随意的捏一捏自己的脸上,软鼓鼓的双下巴。心里瞬间惬意了许多。 只不过我的心中仍有一丝空洞与愁思,倘若我没有见到那本《罗织经》该有多好。没有见到,便不会多做妄想。 现如今,这本经书让我见到了。我便愈发的惦记起来,久久的再也不能忘怀。 转眼又过了三天,今天是丹鼎司第一次考核,据说这丹鼎司的考核总共分为三大项,背汤头歌,按病开药方,最后一项便是实际操作。 我对这些寻医问药诊病救人之事是一概不懂,本也不想着去瞧什么热闹。 可是一想起那本《罗织经》,我的心中便隐隐的想去看一看国金刚。 于是,我再次请求大脑壳,让他拍一个手下的杂艺,帮我顶一顶三清供庙的位置,我一个人便可溜到那考场之处,仔仔细细的观察一番。 转眼便是正午时分,大脑壳派来顶替我的小杂役已经就位,我交代好他一些基础的琐事。大抵就是哪里有灰,做一下清扫。然后供庙之中的三清像集了灰。要拿着干净的抹布,将这三清像从头至尾好好擦拭一番。 最最主要的,便是守着那三根地黄香。万万不可以让风丝把香熄灭,等待这香燃绝之前,一定要把新的香给换上。 那小杂役连连点头,应和的十分殷勤。我便也放下心来,将自己的裤腿打好绑腿,然后一瘸一拐的跑到考场周边去看热闹。 今日考的是汤头歌,我想着,这一项国金刚定然没有问题。 上次我与严七崖为他搬箱子之时,哪怕是走在回卧房的小路上,国金刚仍旧不忘口若悬河的背诵着。 从什么治表证的开始背诵,据说,这烫头哥一共有三百余首,国金刚全部可以倒背如流。 我刚刚挤到这考试现场,这现场和我当时在节义堂出新弟子时,那满一个月之后的考核如出一辙。 都是在我们阴山的大院之中,室外完成考试,最前方的台阶之上,摆了几个工工整整的长条木头桌,自由小弟们一人扛了一个锅圈儿椅在肩膀上,然后将这些椅子摆放整齐。 最中间坐着的是丹鼎司的六位长老前辈,由他们负责对每一位弟子进行汤头歌测试。 这六位长老前辈,看起来便是有身份背景大学问的。 易经里面有一段话说的好,观其面,知其性。以貌取人也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丹鼎司的这六位长老,或者可以称之为老先生。一个个穿着整齐的中山装,身上干净整洁,发丝一丝不苟。 虽然高矮胖瘦,形状各异。但从他们的面庞之中,纷纷都可以嗅到那么一丝两丝的儒雅之气。 尤其是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羸瘦老头儿,年纪大约已过六旬吧,满头的银发没有一根是黑色的,那洁白的颜色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好像珍珠宝石一般。 他脸上的皱纹十分的明显,每一道皱纹都是又深又局促。看起来像是一张反复碾压,最后粗暴的揉成球的白纸。 他的身体已然不再硬朗,即使是坐在有着靠背的罗圈椅上,那清风徐徐的吹过,他的身板便跟着不自觉的前后摇晃。 同样围在考场附近看热闹的自然不止我一个人,也不止这些阴山簿的弟子们,因为今天有丹鼎司的六为长老坐镇,就跟徐虎诚和六师伯都只能作为陪衬,坐在座椅位子的一左一右最边上。 大师伯身体不好,这又不是我们阴山簿之内的事情,他便没有现身。到时放任自己身边常伴的弟子鹏安,也挤到这考场的附近看热闹。 不仅如此,就连我们阴山簿八大堂的堂主和副堂主们也纷纷聚齐。他们同样没有地位的,连个椅子都轮不到。和我们一样,站在考场的左右两边。抻着头来观看这一场三年一次的盛事奇景。 张大哥既然也来了,我自然要凑到他的身边去。 平日的我,就如同一个浑身长满吸盘的八爪鱼,只要见到张大哥,必定会把自己身上的触角如数全部盘附在他的身上。 我依靠在张大哥的身边,反倒把栾平安和严七崖挤去了旁边。 我指着台阶上正襟危坐的那六位长老,询问张大哥道。 “这些人来头一定不小吧!看起来便是我爷爷活着,也比不过他们岁数大。黄土埋半截的年纪,还蛮喜欢出来凑热闹的!” 张大哥闻言,立刻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边撞了一个嘘的动作。 “施现,不得胡言!” 张大哥做事从来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不会让旁人留下半句话柄。 “坐在这上头的,是丹鼎司的六位长老,全部都是世外高人,妙手神医。 从最左边往右依次是。灵丹妙药范仲玉,神丹金指苏玉文,妙手回春钱潇幕,秀手仁心徐大仁,药到病除朗布尔,神医现世屈左云。” 我问。 “那最中间的那个,年纪最大的,觉得只要一阵风吹过,骨头架子都会散掉的是你方才说的哪一位?” “那个是秀手仁心徐大仁,他可是丹鼎司响当当的第一位神医,你瞧着他该有多大年纪?” 我回。“看着估计得80左右吧,至少也得有75!这个年纪的老者,在我们上西村都是要做太爷爷的,或者是太祖爷爷,至少该是四世同堂,或者五世同堂。哪里还会让这么大年纪的人,出来抛头露面呢!” 张大哥摇摇头,估计是我的回答有些太小家子气,并没有得到他切实的满意。 “就咱们所说的这位徐长老,今年已经106岁了,别说是五世同堂,据说他们徐家的子孙后代,旁支末节加起来,拢共已经有三百多人。分布在全国各地。 据说这位徐长老每次过大寿的事,他的子孙后代,一代一代的齐聚请来给他磕头,都要整整的磕上一天一夜。” 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丹金指 呵!如果按照张大哥的话如此说来,那么坐在上头高座的这位徐大仁,已然不只是个小小的长老那么简单,而是名副其实的活神仙,高寿星。 考场之内等待考核的弟子们也已纷纷聚齐,拢共是123位。前两天那个一路讨饭来到我们阴山簿的小弟子在内,那个大字不识一个名叫田二牛的壮汉也在内。徐徐老者在内,伊伊孩童在内。自然,国金刚也在内,就站在第二排第六个的位置。 那徐大仁首先发言,他虽然身子骨羸弱了些,可是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发生铿锵有力,嘴巴无需张得太大,扔就可以把整个声音传播的大院之内人尽皆知。 这已然年逾百岁的徐大仁,手中捻着几张格纸话稿,然后摇头晃脑,颇有些酸腐的打着官腔。 “古人治病,药有君臣,方有奇偶,剂有大小,此汤头所由来也。 仲景为方书之祖,其《伤寒论》中既曰太阳证、少阳证、太阴证、少阴证矣,而又曰麻黄证、桂枝证、柴胡证、承气证等。不以病名病,而以药名病。明乎因病施药,以药合证,而后用之,岂苟然而已哉! 令人不辨证候,不用汤头,率意任情,治无成法,是犹制器而废准绳,行阵而弃行列,欲以已病却疾,不亦难乎?盖古人制方,佐使君臣,配合恰当;从治正治,意义深长。如金科玉律,以为后人楷则。 惟在善用者,神而明之,变而通之,如淮阴背水之阵,诸将疑其不合兵法,而不知其正在兵法之中也。 旧本有汤头歌诀,辞多鄙率,义弗赅明,难称善本。不揣愚瞽,重为编辑,并以所主病证括入歌中,间及古人用药制方之意。某病某汤,门分义悉;理法兼备,体用具全;千古心传,端在于此。实医门之正宗,活人之彀率也。然古方甚多,难以尽录。量取便用者,得歌二百首。正方、附方共三百有奇。盖易则易知,简则易从。以此提纲挈领,苟能触类旁通,可应无穷之变也。是在善读者加之意耳。清朝康 熙三十三年,有位叫汪昂的80岁老中医,整合古方编著了一本《汤头歌诀》,影响颇为广泛。选录名方320条,分为20类,用七言诗体编成歌诀,将每个汤剂的名称、用药、适应证、随证加减等都写入歌中,内容简明扼要,音韵工整,一时成为医界的美谈。 “汤头”是中药汤剂的俗称。在中国传统的中药方剂中,一副汤剂往往要由多味药材组成,制法繁琐,药材名称抽象枯燥,不便记忆和掌握;因此,古人便尝试着将一些传统的灵验药方,改成诗歌,使其具有合辙押韵,朗朗上口的特点……!” 之乎者也,总之我是听不大明白,只是依稀的听闻,这《汤头歌诀》总共选录名方320条,分为20类,用七言律诗编成歌诀。 我心中暗暗思度,要是将这320条《汤头歌诀》全部背下,那么,即使是个医学界的门外汉,岂不也至少可以成为一个游方郎中了? 随即,待这徐大仁缓缓讲述完毕,底下围观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打起了个哈欠。 栾平安了无生趣的抱怨着。 “哪年都是这一套说辞,这一套说辞,我已经是整整听了第三次。这个徐长老怪不得是做大夫的,真是换汤不换药。只要能治病,就不怕方子旧。” 随即,终于在众人百无聊赖之中,徐大仁结束了他的讲话,然后随着徐虎成的一声令下,便开始了正式的考核。 每一位考核的弟子们,都是由丹鼎司的六位长老一对一进行面试,至于考这《汤头歌诀》最是简单。 由每一位长老分别出一个题目,然后由考试者分别作答,回答的出便算过关,回答不出,自然淘汰。 第一位上场的却是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田二牛。 灵丹妙药范仲玉最先问他。 “《汤头歌诀》的20类,都有哪20类?” 田二牛回。 “补益之剂,发表之剂,攻里之剂,涌吐之剂,和解之剂,表里之剂,消补之剂,理气之剂,理血之剂,驱风之剂,祛寒之剂,去暑之剂,利湿之剂,润燥之剂,泻火之剂,除痰之剂,收涩之剂,杀虫之剂,痈泱之剂,经产之剂。” 我简直对此喈喈称奇,忍不住发自肺腑的感叹道。 “你说这小子大字不识一个,是如何能够记得住这么多的东西。” 张大哥闻言仍就聚精会神的盯着考场之内,然后随意的回复我道。 “古时候有很多名医嫡传弟子,教他们这些药方药理,凭的全不过都是口口相传,师傅教一句,弟子们便背一句。 一代一代的传下,有的弟子甚至不理解其中的含义。只知道死记硬背,这样最多不过是个庸医,会背药方,也会看一些浅显的小病。可是对于治大病或者配药来说,他们便会一头雾水了!” 考场之内,那田大壮继续被盘问。 “那我问你,四君子汤为何物?” 田大壮对答如流。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除祛半夏名异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升阳益胃汤呢?” “升阳益胃参术芪,黄连半夏草陈皮。 苓泻防风羌独活,柴胡白芍姜枣随。” “黄芪鳖甲散?” “黄芪鳖甲地骨皮,艽菀参苓柴半知。 地黄芍药天冬桂,甘桔桑皮劳热宜。” “最后再问你一则,秦艽鳖甲散?” “秦艽鳖甲治风劳,地骨柴胡及青蒿。” 当归知母乌梅合,止嗽除蒸敛汗高。” 如此一来,第一位长老那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便是由第二位长老出题。 第二位长老是神丹金指苏玉文,六位长老之中,只有这苏玉文年纪最轻,头发都是黝黑色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褶皱。 只不过,这些神医的年纪,大抵不是常人可以猜测的出来。 我有偷着小声向张大哥询问。张大哥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说这个苏玉文今年和我们掌门同样年岁,也就40出头的样子。 只不过,这苏玉文可是名门之后,据说他的外祖父,曾经是当年亲侍奉慈禧老佛爷的宫廷御医。 后来还给袁世凯的姨太太治过痈疮,给孙殿英治过疟疾,给珍妃打过胎,给孙培文灸过头风。 反正,这苏玉文的家史在众人口中,是传的神乎其神。好像便是从古至今,便没有他诊不了的病。 苏玉文虽然在这六大长老之中年纪最轻,可是他的面相长的最老成。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小子面无表情,根本就不会笑。 一个人无论喜怒哀乐,永远摆着那么一张冷冷,静静的方块脸。 由此可以想到,在他出诊治病之时。看好病是这副模样,看不好也是这副模样,看死了人仍是这副模样,他给任何患者以及比患者更焦急急迫的家属的印象,永远都是这个样子。看好了病,那是因为他的医术超群,此病不在话下,因而不值得夸张称颂,看不好病或看死个人,那便是你不幸得下个绝症,而不是苏玉文医术平庸。 那副模样是患者和家属坚信,即使再换100个医生,即使药王转世也是莫可奈何。可是我却实在不喜欢他这么一副冷言冷面。好似自己有多么高高在上一般。 常言道,医者父母心,我从未见过天底下哪一个做父母的,生的都是这么一副没有人气儿的方块脸。 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 苏玉文的考核,虽然也是关于《汤头歌诀》,只不过他却变了一个问法。 苏玉文那没有一点表情,冷冰冰看着让人浑身汗毛发抖的脸上,朱紫色的阔口慢慢蠕动。 他一字一句的发问,声音中的狡黠,一人把这提问的难度表达的不言而喻。 “我问你,一个四岁的孩童身上得了火疮,该服用什么药汤?” 这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提问的方式,孩子身上生火疮,用的该是泻火之剂。我竟可以突然地反映出这苏玉文问题之中的玄妙,看来每日读书倒是也有一些好处,不知不觉中,我倒是学会如何举一反三了! 那田二牛听了这个提问有些心慌,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心,额头上也生出了一圈细细密密的薄汗。 忽的,他终于也反应过来。 “要用泻火之剂。首当其冲便是黄连解毒汤。 黄连解毒汤四味,黄柏黄芩栀子备。 躁狂大热呕不眠,吐衄斑黄均可使。 若云三黄石膏汤,再加麻黄及淡黄。 此为伤寒温毒盛,三焦表里相兼治。 栀子金花加大黄,润肠泻热真堪倚。 或者是附子泻心汤。 附子泻心用三黄,寒加热药以维阳。 痞乃热邪寒药治,恶寒加附治相当。 大黄附子汤同意,温药下之妙异常。 还有半夏泻心汤。 半夏泻心黄连芩,干姜甘草与人参。 大枣和之治虚痞,法在降阳而和阳。……。” 田二牛接连一口气背出了六七首药方,忽然之间,我却觉得这考丹鼎司并也不难,拢共作那么320首七言律诗,只要将这些诗词如数背出。任萍你婚一百种提问方式,答案不也是那些标准的诗词嘛! 我这一边还在暗暗的为田二牛过关而感到庆幸。却不曾想坐在上头的苏玉文狠狠的一拍桌案。 他的脸上仍旧是那般的面无表情。只要却冷冷地说出了两个大字。 “不过!” “为啥?” 我简直和田二牛一起发出了同样的质疑。只不过田二牛的声音较大,我的质疑只是默默的埋在心中。 不过就是一些泻火之剂,田二牛说的明明都对,为何会不过呢! 苏玉文继续摆着一副万年不变的方块脸。 “何为医,善用药,懂得用药,针对不同的病人,不同的患者会使用不同的药方。 我方才向你提问,一个四岁的孩童得了火疮,该用怎样的方剂! 你却依样画葫芦的,把那泻火之剂从上到下如数背出。 可是你却不成想,你方才背的那四五篇药剂。黄连解毒汤,附子泻心汤,半夏泻心汤,凉膈散。这些汤药,哪一味期中没有大黄,硝磺等物。 四岁的孩童,用如此凉性强烈之药物,几副汤药下去,火疮治不治得尚且不说,你岂不是会活活要个这孩子的命!” 苏玉文越说下去,他的声音越愤怒。可是,他那一张惨淡的面孔之上,仍旧丝毫不动声色。 我甚至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天生的麻痹面瘫之症,究竟可以怎么做到,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庞上,除了一席紫红色的嘴唇可以蠕动之外,其余的五官部位竟能做到如此的安安稳稳。 苏玉文言语之中早已义愤填膺。 “我家先主再世时常言,不过只有五个大字,医者父母心。医者,有能力者救人,胜造七级浮屠,修的是大世造化。没能力者害人,荼毒人命,小病治伤,大病治死,那就是人人口中所说的庸医。 而你,只晓得死记硬背,完全不懂得变通。只知道把这些《汤头歌诀》药方捡起来随意抄用,却不懂得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实际问题实际分析。 你这样的人,与庸医何意。倘若你此等的人都可以做医生,那么这世上该有多少无辜的冤魂,殒命于你手中! 腌臜之辈,快快退下,不过,必然不过。绝不会让你尔等杂种,侮辱我丹鼎司的威名。” 苏玉文这些话说的铿锵有力,却让我在这一瞬之间,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看来,方才还真的是我小瞧了这丹鼎司的实力。我也只觉得这苏玉文的提问,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万万没有想到,他一个简简单单的四岁孩童,竟会将问题引得如此现实与深奥。 那田二牛见状,整个人都已然崩溃,他偌大的,健壮的身躯,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他已然有些焦急,更多的该是心灰意冷。此时的田二牛,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我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没有大黄和硝黄的泻火之剂。性平,适于四岁孩童所用的药方我也是知道的。 像什么白虎汤。 白虎汤用石膏偎,知母甘草粳米陪。 亦有加入人参者,躁烦热渴舌生苔。 还有竹叶石膏汤。 竹叶石膏汤人参,麦冬半夏竹叶灵。 甘草生姜兼粳米,暑烦热渴脉虚寻。……!” 苏玉文仍旧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弟子,将这田二牛拖出考场。 然后便有两个小弟子拥上前去,一人架住田二牛的一只胳膊,便往考场的外围拖去。 只不过这田二牛身材高大,半个小腿和脚后跟都在地上不停的践踏,蹬踹。 那两个小弟子丝毫不留半点情面,面无表情的苏玉文就如同阴曹地府之中冷面的十面阎罗。 而这两个小弟子就是阎王旁边的牛头马面。那田二牛不过是一个蹦的不了几时的小鬼。任凭他如何的反抗,挣扎。那牛头马面是绝对不会同情于他,只不过依照自己的命令,像硬拉一只牲口一般的将他死死拖出考场的范围之内。 田二牛的口中,声嘶力竭的仰天喊着。 “苏长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那些性平的方子啊!我知道那些没有大黄的方子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 直到田二牛彻底被打出考场,他的嘴里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自然,嘟囔着的全部都是泻火之剂的药方。 “升阳散火葛升麻,羌独防风参芍侪。 生炙二草加姜枣,阳经火郁发之佳。 清心莲子石莲参,地骨柴胡亦茯苓。 芪草麦冬车前子,躁烦消渴及崩淋。 甘露两地与茵陈,芩枳枇杷石斛论。 甘草二冬平胃热,桂苓犀角可加均。 清胃散用升麻连,当归生地牡丹全。 或益石膏平胃热,口疮吐衄及牙宣。 ……。” 我拍了拍张大哥的肩膀,指了指在远处暗暗发疯的田二牛。 “张大哥,这小子不会一时得了失心疯吧。我瞧他现在这个样子,癫癫狂狂,疯疯蠢蠢。只怕他是一时悲愤蒙了心眼儿,再将自己的大脑堵住,彻底成了一个痴傻之人,那你说他还考这丹鼎司是为了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张大哥回过身看了看田二牛,也忍不住连连叹息。 “唉!这在往年都是常有的事儿。有些弟子们因为考试不通过,一时受了刺激,疯傻的也有,痴呆的也有,一时痰迷心窍,一口气儿背过去的也有。 还有那当场吐血的,诅咒发愿的。总之,千人千样。每年一百多个考丹鼎司的人,能够入选的不过只有那么两三人。 其余的一百多人,皆是陪考。其中便会有不少因受不了刺激情绪失控。这还只是丹鼎司的考场。 那考符箓司的,考的是抓鬼除邪,把冤鬼妖魔唤出来,结果没有真本事敌对,死在鬼邪手下的也不计其数。 考珎墓司,每次殒命在墓穴之中的人,那白骨皆是可以成堆。” 第一百六十六章 闭起 听到此处,我真是不由得感叹。 “这又是何苦,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日子多好!一个个问个考三司,疯的疯,魔的魔,丢命的丢命,中邪的中邪!虽然自有那句话,不疯魔不成活。但是,留一个健全的身体,保一条性命,过舒服安稳的日子,难不成不是最惬意快哉的事情吗!” 严七崖对此种做法,最有感触。 “大抵不过是为了实现阶级跨越吧!” 阶级跨越,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实行起来确实如此的艰难。 这世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如此,一个人生来是什么等级,生来是什么样子,皆在他从娘胎里下生呱呱坠地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 有的孩童从娘胎里生下来,用最新鲜的棉布将身上的血液擦拭干净,然后包在锦绣的绸缎之中,有几个奶妈子排队等着哺乳他。然后,一下生便有私塾先生上门教课,学的是孔孟之道,读的是古典经史。 这样的孩子,自幼不知道人民的苦难,活着便是为了做达官权贵,每天躺在金器玉床之上,一生便是享福的命。 有的土娃子,生在牛棚马圈之中,或许他娘亲还在那边挥舞着锄头,刨着猪圈牛圈里边的粪便。 然后,他便不合时宜的来到这个人世。随着身体的一股温热,他便下生在了苍蝇满天飞,气味熏臭,又脏又乱的穷苦世道之中。 让他娘亲用自己坚硬的牙齿咬断脐带,然后一手提着他的小腿,往屁股上狠狠的一拍,谁让两声惊天动地的哭响,这也是一条人命。 一辈子不过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跟随着他的爹娘。生下来就要种地干活儿,一辈子吃不到荤腥,日夜辛苦劳作,为的不过是活命二字。 牛马的犊子难成龙凤,骆驼下的崽子便是天生畸形,也比那猫狗儿大。 人这一生大抵都是如此,爹娘祖辈的造化将决定了你一生的命运前程如何。 只不过,那些生为牛马的人生来不服气。他们想要出人头地,他们也想要过那锦衣玉食,钟鸣鼎食的好日子。 因此,别人轻轻松松得来的生活,他们便要靠命去拼搏。或许,考入三司,便是大多数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吧。 于田二牛是如此,于严七崖是如此,谁又能保证,这将来考入三司,于我又不是如此呢! 我从下生那刻起,便是要被扔进尿盆里溺死的命。徐虎诚即使是一个阔家老爷小妾生的孩子,人家依旧可以混的顺风顺水,做到阴山簿的掌门之位。 爹富子安稳,娘穷儿萧条。这又能怪的了谁!恐怕只能怪这乱哄哄的世道了吧。这世道让人难活命,倘若有那么一天,家家都可以吃上白面馍馍。谁又舍得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一个锦衣玉食的好前程呢! 考场之中的考核仍在继续,不过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我已经见到三个活活哭晕过去,一个恨的躺在地上背过气儿。那嚎啕的,撒泼打滚儿的,被赶出考场,永不录用的更是不计其数。 终于,轮到了国金刚面试。 见了他上场,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想来,他是个应该轻松容易通过的!”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却连连否定的摇摇头。 “这国金刚的确医术不凡,家中更是世代行医,也算是神手之后。只不过,他总共来阴山簿考了六次丹鼎司,只有第一次通过了第一门的《汤头歌诀》测试,剩下那五次,都是在这第一关便败下阵来! 说实话,这个国金刚早就声明在外,这些年他也在暗地里私下行医,有许多被他医治的患者暗中称他为活神仙。 就连丹鼎司的六大长老,都对其开的药方所行之法赞不绝口。只可惜,这小子没有入仕的命。每次他败北之时,就连六大长老之首的徐大仁都是忍不住为他惋惜。” “这是为何?” 如此有本事的人,怎会通不过一个小小的《汤头歌诀》测验。更何况,我前几日见到他时,他一个人口中喃喃自语,默默背诵,便可以把《汤头歌诀》320首从头至尾,全部默诵下来。 想来今年,这国金刚通过测验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我正想到此处,只见那第一位长老已经向国金刚提出了发问。 “你就先暂且背出十首女人经产之剂吧!” 问题简单,并没有花什么心思。这对于国金刚而言,岂不就是信手拈来! 我对他信心十足,就连自己的内心都跟着激荡了起来。自己的耳边声声轰鸣,好似已经听见了胜利的号角之声。 就在此时,我在看那国金刚,他呼得面露难色,脸色潮红,双手止不住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裤腿。 “这是怎么了?” 我当下一惊。“他明明可以背的出来,我前两日还曾经亲耳听到他背诵过呢!” 女人的经产之剂。妊娠六合汤,黑神散,当归生姜羊肉汤。就连我都可以说出几个普通的方子。国金刚也算是神医圣手,怎么会在如此简单的问题上,折了磕巴。 就连栾平安此时,都为他心中掐了一阵汗。 “哎呀!怎么又这样!回回考试都是这样。 海藏妊娠六合汤,四物为君妙义长。 伤寒表虚地骨桂,表实细辛兼麻黄。 少阳柴胡黄芩入,阳明石膏知母藏。 小便不利加苓泻,不眠黄芩栀子良。 ……。” 就连栾平安都在考场外,忍不住对他开始提醒。 “国金刚,你到底咋的了嘛!还有胶艾汤,当归散,清魂散,羚羊角散。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你便背嘛!哎呀呀,真是急死个人!” 不止是考场外的我与栾平安,就连那考场之内,坐在上席负责考试的丹鼎司六大长老,都在为这国金刚掐着一阵冷汗。 负责出题的徐长老道。 “这女人的经产之剂,一共有12方,再加上增益填充的13方,拢共是25方。 这25个方子,你可以随意挑选十首加以背诵。我想,这该是不难的!” 徐长老一边说着,就连嘴角都跟着忍不住不停地抽搐,他的语气低沉和善,想来对这个国金钢是十分的看重。 徐长老甚至继续有言。 “我在丹鼎司之中,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听说你为难产三天三夜的大肚婆接生,产妇已经精疲力尽,并且闭气。一剂药方便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保全了那大肚婆母子平安。 女人生产难产闭气大出血,这已经算是去阎王殿走了一遭,大多数九成的性命已经丧尽。你可以用一剂药方起死回生,我自然相信你的能力。 国金刚,这是我在考场第六次见到你,我可不想再见到你第七次,我们丹鼎司一直还保留着你的位置!” 这徐长老简直是把话说透,国金刚考试,就如同皇帝的儿子进考场,走个过场。既然都已经这样,这个国金刚还在犹豫些什么。 我忍不住扭过脸再看那国金刚,他真是愈发的紧张,浑身汗流夹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整个人一瞬之间,变成了一个湿漉漉的“水鬼”。 “我,我……。我。” 前几日见到国金刚,他虽然并不十分健谈,但是口齿清晰,吐字发音都是最标准的官话,甚至连一点乡土口音都没有的。 怎么今天,在这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却变成了一个舌头肥大的结巴! “这个国大哥,在搞什么搞!” 我的心脏,都跟随着国金刚的结巴悬到嗓子眼儿。 “说呀!” 我的心中愤愤不平。 第一百六十七章 牛槽马圈 却不曾想,就在此时。那国金刚突然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直接身体僵直,活生生硬挺挺的向后栽倒在地。 随着不知谁大叫了一声“不好!” 众人连忙上前查看。 但见那国金刚整个人硬的如同一条木棍,眼珠子也翻了白,整个人就像一个活化僵尸,浑身冰凉,竟然连气儿都没有了。 “这是个咋回事情嘛!不就是考个试,咋的还能把人给骇死过去!” 徐虎诚也迎上前去,哼哧哼哧的说话,鼻孔里往外喷着白烟,像是一头犟驴。 那冷眼冷面的苏玉文从上头迎了下来,伸出自己两根细长的手指,撑开国金刚的眼皮。 只听他轻描淡写道。 “没事!实在太过紧张,闭过气去了!” 然后便从身上穿着大褂之中取出来一个小小的针灸包,取出一根细细堪比头发事儿的银针,在这国金刚的人中穴位上灸了一下。 一瞬间,只见国金刚忽的倒了一口大气,然后浑身便是一阵疯狂的抖动,紧接着连连几声猛咳。这人竟又直不楞登的过了过来。 国金刚喘气儿了,国金刚睁眼了,只不过他那眼珠子呆板的就如同一条死鱼,也不说话,脸上也没了表情。那呆里呆气的模样,跟医治他的方块脸简直如出一辙。 苏玉文再次发话。 “这小子还没有缓过神来,用点儿红枣,当归,枸杞熬一些回神汤。连天的喝上两副,三日之后保准一如平常。” 徐虎诚也连忙招招手,叫来自己身下的两名小弟子。吩咐他们快些去抬担架,然后把国金刚抬回房间休息。 从前每逢三司考核,因为落选或疯,或傻,或痴,或呆,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唯独只出了国金刚这么一个,连个正经话都没有说,单单蹦出了一个“我”字,就把自己憋的闭过气去。国金刚还真是个奇才! 六位长老见状,纷纷不住的摇头。 “唉!可惜,实在太可惜。” 不知是哪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明明是神医圣手,偏偏却与咱们丹鼎司无缘。” 那徐大仁也开口说。 “总不能因他一个,免了这考核之事,规矩还是不能动的。便是日后有上头问起,他真的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早早晚晚也会被丹鼎司撵出去。 只是可惜这么一个有天赋的汉子,可惜了他那一身治病炼丹的好本事。” 傍晚的阴山簿,饭堂之内。所有人用筷子吧着碗中的炖菜,扑哧扑哧吃的喉咙哼哼作响。 张大哥,栾平安,严七崖和我坐在一张饭桌之上。 大脑壳为我们四个人上个整整一大盆猪肉炖粉条。通盆全是粉条,见不得几个肉块。可这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上等菜。 严七崖索性连馍馍都扔下了,用饭勺子舀了整整一小铜盆儿的粉条,也不需筷子,张开大嘴巴露出自己的小舌头,顺着喉咙便往胃里倒。 严七崖同我一样是穷苦人出身,前半辈子亏待自己的太多,尤其是亏待了这张嘴。 栾平安本也是富家子弟出身,在家中自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只不过来到阴山簿八九年的时间,据说拢共中途只回过两次家。 第一次是家中的先祖过世,第二次便是自家大哥娶新媳妇儿。 剩下这八九年的时间,栾平安在这阴山簿之内的确吃过不少的苦头,首当其冲便是亏嘴。 却说,阴山簿平均每日摊派到每个人身上的伙食费也不少,只不过架不住这些饭堂的杂役们中饱私囊。 反正,但看阴山簿的这些杂役,无论刚上山的时候如何矮小枯瘦,不需半年的时间,一个个定能变得面色红润,肚上有肉。 而这些阴山簿的富家弟子们,却活活的大变了一个样子。从那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子高贵人,一扭脸儿间就变成了黑黄的庄家汉子来。 这样的事情,徐虎诚自然是晓得,不止徐虎诚,大师伯也晓得,六师伯也晓得。 徐虎诚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光明正大的说道。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他十分放纵这些饭堂的人中饱私囊,任由他们把大鱼大肉,好的荤腥全部收入自己的腹中。 用徐虎诚的话讲。 “若是每天吃饱了饭,便没有心思苦练功。想要学本事,想要有大成就。首先便要学会饿肚子。 天降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至于这些杂役们,吃的不好,油水不够,哪有力气早起干活。 但看那些几代不衰的钟鸣鼎食之家,做主子的都要一副干枯憋瘦的穷酸相,老天爷只有见了你这副穷酸相,才会心疼你,不会收了你的福气去。 而做下人的,就要吃的饱饱,面色通红,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只有这样,旁人才会说,这家的主人宽厚,对下人如此厚待,那必是良心好。 这人的时运便是如此,你自己觉得自己好,时运不一定会好。若是旁人都说你好,那你的日子自然过的不错。” 徐虎诚和大师伯还有六师伯,这整整半辈子都信奉着他们这一份歪理。 因此,这阴山簿无论从掌门或是堂主,在下至刚入门的小弟子们,很少见到一个胖的。 反而是这群杂役,一个个喂的肚子浑圆,让这些杂役只要入了阴山,哪怕将自己的一辈子守死在这里,不娶妻,不生子,他们也心甘情愿。 徐虎诚这个说法,我起初只当是谬论,可是这些话我越反复咀嚼,却越觉得其中有道理。 阴山簿苛待弟子,可是在这阴山之中出去的弟子却个顶个的有出息。 阴山簿放纵下人,也因此,这里的下人从来没有拨乱反正的,一个个辛苦卖力工作如同牛马。 所以,自从徐虎诚担任掌门之职以来,阴山簿愈来愈繁华红火,改建了原本破旧的山门,建造的越来越庄严肃穆,慕名而来的富家子弟也越来越多。阴山簿的弟子们也越来越有出息。 这有出息的主要原因,第一项,便当属一个“饿”字。 现如今,整个饭堂之内。听不到任何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全部都是牛槽马圈那种畜生吞食的声音。 那粉条和牙齿与舌头搅拌在一起,发出的嘻嘻簇簇的滑溜溜的狂响。 整个饭堂之内,恐怕也只有我和张大哥两个人没有胃口。 我是最近一阵日子油水吃的太多,见到这猪肉炖粉条,反而觉得没什么滋味和意思。 张大哥身为八大堂的堂主,平日里的伙食自然也比这些小弟子们要稍微强一些。猪肉炖粉条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简单的菜色。 张大哥还是吃白面馍馍,吃饭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然后有力气更好的练功。 我的心思却不在眼前的饭食之上,此刻的我,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那个在考场之中闭过气去的国金刚。最最主要,我想的是他手中的那一本梦中所学的《罗织经》。 我将筷子置于自己的右手旁边,呆呆的坐在饭桌之前不吃也不动。 张大哥见状,反而问我道。 “怎么了,我瞧你今日不大精神!” 我回。 “想着那个国金刚,有些太可惜。他明明有着考入丹鼎司的本事!可是却一连考了18年,次次都不得以通过。” 张大哥对这件事情倒是十分了解。 “唉!” 张大哥自顾自的叹了一口粗气。 “这国金刚也是个可怜人,本来在他第一次考试的时候,便应该就可以进入丹鼎司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十九畏 只不过因为中途的一个岔子,竟整整耽误了他18年。” “什么岔子?” 我对这事儿实在充满了好奇。 张大哥索性也放下筷子,但随着饭堂之中咕嘟咕嘟如猪圈喂食一般的声音,然后缓缓和我讲述。 “那已是18年前了,当时我也不过只满十岁,刚上阴山的第二年。 那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三司考核,如此的排场阵仗,喜得我每天都精神抖擞。 师傅也同今天一般,坐在高台上的最旁边位置。他特意准我站在他的身后,然后让我这个毛头小子见世面。 那年,国金刚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身材没有现在这么憨壮,脸皮也不如现在这般黑黄。 那时,他也是个白嫩嫩的小子,个子高高,身材瘦瘦。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儒生的味道。 国金刚当年便是邙山簿最出类拔粹的弟子之一,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至交好友,名叫何三观。 这两个人如同邙山簿的卧龙凤雏,两个人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年纪,那何三观也是名医之后。两人同在邙山簿修习,终日同吃同住,感情好比至亲手足。 当年的那场考核,两位少年均是意气风发,二人同时轻松的通过了第一关,第二关测试,剩下的便只有第三关,亲自为病人诊病煎药。 先考的是何三观,让他整治的却是一个十分困难的疑难症。 那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刚刚成人。身上却见红不止,平日里也是吃吃不进,喝喝不进。整整两个多月的见红。让那个十三四岁的女娃,活生生的靠成了一个人肉骷髅。 女娃的样貌与同龄的孩子有着太大的差异。因为身体消瘦,两个颧骨升的高高的,尖尖的下巴,尖尖的颅顶。一双眼珠子在眼眶里面鼓了出来,眼皮下面坠着两个如同玉佩平安扣一般大的眼袋。 倘若我们不是知道她确实的年纪,定会认为这女娃至少已经年过五旬。就连她头上的须发都变成了花白色,头顶还长了整整四五块的头皮癣。 我们初次见到这个女娃的时候,只见他身上的衣服都是黑红色的,躺在炕上四肢无力,不能动弹。喘起气儿来如同小鸟啄食一般,又轻又快,一下一下的喘气抽搐,身体都在不停的痉挛。她的身上先发着如同书墨汁子那般一样的臭味儿。呛的所有人连连退后,忍不住掩住自己的口鼻。 女娃的父母在旁边哭哭啼啼,只倒是,自己这个女儿命苦,得了疑难的不治之症,非得将浑身的鲜血都流干,将浑身的精气都靠近,饱受痛苦折磨,才能安稳的离开这个人世。 这个女孩儿就是何三观第三场考试需要医治的病人。 何三观当即望闻问切,看女孩的面色,闻女孩身上口腔散发的气味,问他父母女孩的具体病情,最后闭着眼睛默默诊脉。 不消半天的时间,便已经把这女孩儿的具体病情摸了出来。那何三观说,女孩儿得的是“勾勾症”。 当时我们都对这个病症不解其意,其实“勾勾症”是民间的土话。 但凡那些说不出,道不出姓名的疑难杂症。但凡那些切切实实会要人命,甚至十分难以医治的病症,民间都称其为“勾勾症”。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种病症,是阎王老爷派阴间的小鬼来勾魂的病症。但凡是得了“勾勾症”的人,十有八九会被阎王老爷身边的牛头马面,拿着钩子勾到阴间。除非遇见神医。 这丹鼎司的第三项考核,每一个入选者诊治的病人全部是得了“勾勾症”的患者。 丹鼎司招收的从来不是大夫,而是那群炼丹问药,能够跟阎王老爷手中抢人的神仙圣手。 何三观接了这个身下见红的女娃,把自己闷在房间整整三天三夜才开出药方。 何三观因为辛苦了三天三夜,浑身体力不支。大多数的考生都是自己亲自熬药,亲自为病人喝下,无需多时,最多只给七天的时间。 倘若七天之后该考生医治不好病人,便会被整定为考试不通过,需要三年之后再次考核。 何三观称自己体力不支,需要卧床休息一天。便请自己的好兄弟国金刚帮自己熬药,喂药。 何三观与国金刚情同手足,他信得过他,愿意把自己的前途,名誉全部赌压在郭金刚的身上。 国金刚按照何三观给的药方熬了药,这一碗浓稠汤药刚喂到那女孩儿的嘴里,只见女孩子躺在黄土坯炕上,倾刻之间,就从口腔,鼻孔往外渗血。 最后甚至发展成眼角,耳朵孔都往外流血不止。流出来全都是黑乎乎黏稠稠的黑色血液。这血液伴随着浓浓的如同屎尿一般的腥臭味儿,呛的方圆几里之地都被这种臭味所弥漫。 然后,女孩儿就躺在炕上,浑身不停的痉挛,最后活生生的将自己弯成了一个虾米状,浑身的手脚青筋暴起,万分痛苦不堪的暴毙而亡。 这女孩儿虽然得了“勾勾症”,可他竟然会被丹鼎司选为考核的病人,那就说明这个女孩儿尚有一线生机,不该如此,是有生还的希望的。 可是这何三观开的药方,一剂药下肚,那良药却成了催命符,直接将这女孩儿送上了西天。 丹鼎司的六大长老合伙审查给女孩儿熬药剩下的药渣子。 在这药渣子之中发现,竟有大量的人参和五灵脂。 要知道,人参和五灵脂这两位药材虽然名贵,同为补益的上好之药,但是这两个药材若是合在一起,便就应了19畏。那作用甚至堪比砒霜。” “19畏?究竟啥是19畏?” 我对这些药材,诊病素来不熟悉。倒是张大哥,他是徐虎诚的得意弟子。一身功夫,玄法不说,对于这些看病问药之事也是精通一二。 张大哥依旧向我讲解。 “这药材之中有18反,有19畏。根据每味药材的药理,药性不同。有的药材配伍在一起,相得益彰,便是救人治病的神丹。 有的药材药性相冲,倘若配伍在一起,那就是索人性命的毒丸。 我想,18反大概是所有人都听说过的。可是这19畏同样如此。 硫黄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 巴豆性烈最为上,偏与牵牛不顺情。 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 川乌草乌不顺犀,人参最怕五灵脂。 官桂善能调冷气,若逢石脂便相欺。 大凡修合看顺逆,炮爁炙煿莫相依。 这药材之中的18反19畏,是个但凡入门的医生都需会背诵的东西。如若开药,敢将这些药性相悖的东西同样使用,那就是犯了医生之中的大忌。这样的人,简直不配行医。 丹鼎司六大长老合伙检查了药渣,发现了19畏之中的人参五灵脂。 然后瞬间一个个大惊失色,然后倾刻变转化成怒不可遏。 一个医者,连最基础的开药方都不懂,竟然用这种药性相悖的虎狼之药,活生生将一个女孩的人命送上了西天。 六大长老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庸医出现在丹鼎司之内,他们当即合议之后下达命令。何三观此次考试不通过,不止这样,甚至还剥夺了他以后再考的名额。 对外宣布,像何三观这等的庸医,永生不得再考取丹鼎司,甚至这辈子都不再允许他行医问药。 何三观在阴山簿的庭院之中长跪不起,仰天喊冤。他信誓旦旦的称自己只下了人身一味药,并没有用五灵脂,是有人陷害与他。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相 在阴山簿的庭院之中,何三观紧紧抓着国金刚的衣袖。 他如凤凰泣血的悲啼,将这世上最恶毒最恐怖的谩骂,全部用在了国金刚的身上。 正是那国金刚替他去熬的药,何三观一口认定是国金刚将人参和五灵脂放在了药物之中。 他家是世代行医之人,怎么会不晓得什么是药行之中的19畏。 他万分的憎恨国金刚,他认为是国金刚陷害了自己。可是事已至此,那个女孩儿七窍流血,那个女孩儿浑身扭曲抽搐的如同一个虾米,然后惨死在了自家的土炕之上。 丹鼎司的六大长老已下命,何三观一辈子不得再考丹鼎司,何三观一辈子不得再行医。 一个大夫,收了他的药箱子,便如同要了他的命。何三观痛不欲生,肝胆尽碎。他瞪大个自己的一双眼睛,眼睛里面甚至要渗出血液。 他是那样憎恶的凝视着国金刚的一张脸,然后仰天长叹,诅咒发誓。 ‘国金刚,我诅咒你今生今世永远考不进丹鼎司。我的冤魂将永远缠着你,诅咒你,即使我如地狱,我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 何三观已然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向往,以及生的希望,他用自己的双拳狠狠地捶着自己的胸膛,然后将自己活生生的锤出一口鲜血来。 他口喷鲜血落在满地,如同寒冬的梅花。最后那一口老血,如数全部喷涌在了国金刚的脸上。 这一滴一滴的人血点子将国金刚的脸颊烫得发红灼热。国金刚被惊的步步后退,他也喊着冤枉。 是他亲自煎的药,是他亲自喂给那个女孩儿吃下。他记得清清楚楚,那药方之中,那药材之内,只有人参并没有五灵脂。 可是,这药渣子却不会骗人,就如同死人的尸体不会骗人一般。丹鼎司的六大长老为那个女孩儿进行了尸检。 一个十三四岁的妙龄少女,生命停止在了的自家的土炕之上,死亡之后连个全尸都没有落下。 他被一众神医拥在最中央,然后开膛破肚,六大长老从死者胃中的残渣,以及死亡之后的脸色和身体僵硬情况得出了最终结论。 这个女孩儿便就是被毒死的,罪魁祸首自然是那一碗汤药。 何三观此生再无翻身之地,他把自己的满腔悲愤如数全部加在了国金刚的身上。他把自己最后一身鲜血全部喷涌到了国金刚的面颊。 然后仰天长啸,用他那恶毒的,惊恐的,悲愤的,难以言喻的一双眼睛,给国金刚留下了他在这人世之间最后的一个眼神。 何三观悲愤而死,吐血身亡。他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诅咒国金刚永生考不入丹鼎司。 国金刚的脸颊被何三观的鲜血烙印之后,就此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 躺在床上吃什么吐什么,自己的半条命也随着何三观而去。是丹鼎司的徐大仁亲自为他探病诊脉。 神医亲自下场,自然把他的一条小命,从那何三观的手中勾了回来。 那一年,经过我师傅的不停查证。终于知道了药方19畏的真相。 其实,那倒是一件蛮复杂的事情。 何三观在探查了自己需要诊治的女孩儿之后,才发现自己才疏学浅,根本不知道该下什么药。他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天,依旧无济于事。 可是何三观太想考入丹鼎司,三观考核,他依然轻松通过了两关,怎么能够在最后这一关发生意外。 于是,一天夜里,他敲响了国金刚的房门,祈求国金刚帮他开这个药方。 何三观只凭口述,将那十三四岁女孩儿得的“勾勾症”,浑身通体的症状复述给国金刚。 国金刚文言,连夜开药。并将此方交给了何三观复看。在那药方之中,的确只有人身,而没有五灵脂。 在医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是诊治这种生死的大病,大多都是谁开药方谁煎药,谁喂药。然后根据患者的反应,适当的调节药方的用量。 因这药方正是国金刚所开,正确的计量和煎药方法也只有国金刚一个人最为通透。所以那何三观才会以自己身体欠佳为由,让国金刚帮自己熬药,煎药,喂药。 国金刚与何三观二人情同手足,自然是不会有半点私心。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其中却出了一个岔子。原来有一个与他们一同考丹鼎司的弟子,那个弟子来自于闾山簿,大名叫都二正,是个年愈四十多岁的考生。 这个都二正也是考个大半辈子的丹鼎司,却苦苦不得中。 这次,他终于通过了前两关的考核,进入了第三关之中。 丹鼎司有规定,每年只录取不超过五个人。即使是所有的人都通过了第三关的考试,也会在这其中挑选五个天姿最聪颖,年纪较小好为管理调教的弟子入门。 而那一年,进入第三关考核的共有八人。跑去两个资质比都二正还要差的人选之后,起码还剩了六位考生。 都二正心中一直害怕,怕倘若这六个人都完成了第三关的测试,那么只能筛选五个的话,自己一定是会被遗漏下来的那一个。 并且自己年纪已高,前几次考试从来都没有通过过前两关,这一年是他最好的一次机会,如果错过的话,只怕此生考入丹鼎司再无希望。 一个人穷生奸计,越到这种临危之际,越会生出许多歹毒的坏心思来。 都二正想要拖一个人下水,六人同过一条独木桥,倘若桥对面只有五个位置,只要把这六个人其中一个推下桥去,自己自然就可以安享其成。 都二正在心中思跺了良久,终于选定了一个拖下水的人选,那个人便是何三观。 只因这何三观年纪尚轻,平时又恃才傲物,为人有些高傲。他平日里走路行事,都是昂着额头抬着自己的鼻孔,完全没有半点谦卑之意。 并且他每次对着都二正,这都二正的年纪比他父亲还要年长几岁,年轻人本应尊师重道,尊老敬下。 可是那何三观仗着自己出身名医世家,有轻松通过了前两关考试,便愈发的骄傲自大起来,不尊重他人。 何三观几次在言语上刻薄都二正,说他这把年纪即使考入丹鼎司,也该退休回家种田养老。 因此,都二正对这何三观一直有满腹的怨恨。 那天,何三观推脱自己身体抱恙,让国金刚帮自己熬药,都二正提前便发现国金刚准备的药材之中有人参。 所以他在暗地里偷偷备下了五灵脂。然后,他便趁着国金刚回身添柴加火之时,将那少量的五灵脂加到了药炉之中。 我师傅当时年查办此案,因为发现何三观所提供的药方字迹,和他平日里在房间练的小字形状不符。 因此就着这字迹暗中调查,这才发现这个药方实则是国金刚所开。 然后又询问国金刚熬药之时所见何人,国金刚便把自己曾经见过都二正的事情讲了出来。 我师傅又去那都二正的房间搜查,果不其然,搜出了五灵脂这味药材。 那都二正本就是个软柿子,经不住我师傅言语上的恐吓与惊吓。还没有怎么询问,便把自己如何下药,如何想要陷害何三观的事情全部摊出。 事情真相终于大白。何三观的确被冤枉,那19畏的药方的确不是出自他手。可是何三观仍旧有错。 他既然自己医术不精,医不得那个妙龄少女,就不该让国金刚帮自己作弊,帮自己开药方,帮自己熬药喂药。 第一百七十章 神医圣手 事已至此,何三观又悲愤去世,这件事情的结果只能作罢。 那个始作俑者都二正被剥夺了考试的资格,最后扭送到有关机构,估计这辈子是会把牢底坐穿。 而国金刚,同样因为那年帮助何三观作弊,同样被剥夺了考试的资格,只不过只剥夺了他一年的考试资格,允许他三年之后再次考取丹鼎司。 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就是因为那何三观临死之前喷了国金刚一脸的鲜血,并且诅咒他永生考不入丹鼎司。 从那以后,国金刚就落下了疾病,身上仿佛真的有诅咒缠身一般,每次在第一次考试考《汤头歌诀》之时,便会吞吞吐吐,说不出内容。 一次是如此,两次同样是如此。最后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整整18年。他连续考了六次丹鼎司,哪次都没有通过第一门的考试。 今年这更甚,直接在考场之中打磕巴,直道闭过气去。” 张大哥讲说完这一切,我也不得不暗暗的为国金刚感到惋惜。 当年的事件,国金刚不得不说他没有错,他本不应该大包大揽,帮这何三观开这药方。可是,为了至交好友,这国金刚也倒算得上是仗义。 只不过,让一个腌臜小人坏了计划,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味药材,一味五灵脂。不知不觉之间,却牵连进去了多少条人命。 那得了重病的十三四岁姑娘,死的实在太过凄惨。浑身鲜血流尽,抽搐痉挛,惨痛而亡。 悲愤不已的何三观,认为自己被兄弟好友背叛,并且同时失去了考取丹鼎司的资格,只恨的自己口出诅咒,吐血而亡。 始作俑者都二正虽然最后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不过连累这国金刚,整整18年再也没有办法通过丹鼎司的第一关考核。这件事情发展至此,还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惋惜,哀叹。 我满腹狐疑地询问张大哥道。 “张大哥,你说那国金刚每逢考试必定不过,是因为那诅咒的原因吗? 难不成那何三观真的在自己死后把自己化成了冤魂,每天常伴国金刚的左右,然后诅咒与他!” 我想大抵不会是如此,如果何三观的鬼魂还在国金刚的身侧,那他早该知晓这事情的原委,早该知晓国金刚也不过是受了牵连,真正的始作俑者另有其人。 他便不会把自己所有的怨恨依旧加持在国金刚的身上。可是为何,那国金刚会从那以后落下这么一个病根。 倘若在平时,开药方,背《汤头歌诀》,诊病救人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一到考场,一到丹鼎司的考核,甚至会激动,紧张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哥轻轻拿起了手边的筷子,然后在桌子上点了一点。 “定然不是什么诅咒的原因,我想,大抵应该是心理作用吧!国金刚因为那日何三观烙在他脸颊上的鲜血,得了一场类似于癫狂般的重病。 从那以后,那场重病就在他的心中扎根生芽。他自己的心中坚定的认为,自己定然会如同何三观诅咒的那样,永远考不过丹鼎司,所以才一直每到紧要关头,便紧张到失语,甚至闭过气去。 一个人的表病好治,里病可就缺不好治。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心病难医。 皮肉外表一些常见病症,可以通过吃药,针灸来加以治疗。可是一个人如果得了心病的话,如果心里的那个疙瘩一直解不开,那么这个心病就会常年伴随,甚至会跟随病人一生一世。 每年,每月,每日,每时,每刻,无时无刻不在心中反复痛苦的折磨着他。一个人如果真的在心里落下重大病根,这辈子可真的就坏了呦!” 我和张大哥一边在感叹着国金刚的事情。 那边严七崖和栾平安两个人,已经将整整一大盆的猪肉炖粉条如数吃了个干净。 这两个人惬意的抹着自己油汪汪的嘴唇,然后舒服的打了一个饱嗝。随意的将手中的筷子置于桌面之上,抻着懒腰,摸着自己大腹便便的小肚,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栾平安道。 “我看国金刚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命了!一辈子当个江湖野郎中也挺好,干嘛非得考那个丹鼎司去。他一个人在江湖上寻医问药,看病问诊也能积攒不少银子。 更何况,这两年儿我早都听说国金刚已经名声在外。这小子看病还真的有那么两把刷子,任凭什么疑难杂症到了他的手中,大多数都会药到病除。 百姓们信奉他,也有些许的达官贵人会花大把的银子供他,请他。你们单看看他收集的那些古典书籍,要是寻常人家,没有大半的家底支撑,谁能买得起那么多的书籍史册。” 一提起这些古典书籍,我的心里又是一慌。我实在是百万分想要得到国金刚手中的那本《罗织经》。 我只不过是曾经在梦中,听那爹为我讲过一夜的《罗织经》。凭着自己仅剩的半点印象,然后运用里面的驭人之术,便可以让现在的我,在阴山簿混的顺风顺水。 如果我真的可以把这本经书搞到自己的手中,每天晚上仔细研读。就算将来的我不做什么官吏,这本书对于我而言也一定会是百利无一害。 我这边还在满心满意的踌躇着这一本《罗织经》书。 那边张大哥却完全否定了栾平安所说的话。 “这100个人考丹鼎司,便一定有100个缘由。 虽然大多数的人是想为自己混一个铁饭碗,有更高的薪水补给,或者有的人是想让自己声名远播,名声在外。 可是这国金刚却与他们不同。国金刚从前也是名门之后啊!” 这件事情我倒是晓得,那国大哥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家祖辈四代都是行医的。并且曾经素有名声,应该算得上是神医世家。 直到国金刚爷爷和父亲那辈,因为那个时候时局动乱,清政府刚刚倒闭。大家都闹着,反正,又有那么多的反动派,还有一些敌对仇人。 国金刚的爷爷和父辈不过是行医之人,搞不懂什么政治问题。所以曾经为敌对之人看过病。好像也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后来便被百姓给打倒了。说国金刚一家人是汉奸走狗,就此,国家才家道中落。 严七崖吃饱饭食,拿着自己小拇指长长的指甲伸进自己的口中,剃起了牙齿。 他的小拇指一边在嘴里来回涌动,一边满不在乎的发问。 “既然不为了权势,钱财,那这个国金刚考丹鼎司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真想着天天练丹,围着香炉添柴火,然后研究出什么长生不老药,自己当活神仙去!” 张大哥继续摇头。 “自然不是,他大抵是想问个自己家人翻案吧。 几十年前那个年代,动荡的时局实在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难以言喻的事情。国金刚的父辈只不过是普通的行医之人,一个大夫,最主要的事情便是给人看病问诊。 国金刚自认为他父亲那一辈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就偏偏因为看病问诊这件事,牵连的国家几十口人,从上到下,一个一个皆都没有好报应。 国金刚的爷爷上吊而亡,国金刚的父亲撞墙而死,在国家曾经有一块祖传的大牌匾,那牌匾上写了四个大字,‘神医圣手’。 这块牌匾,是国家的荣誉,是国金刚一家人四代奉行的准则。可就是因为几十年前的那件事,国家的这块牌匾被愤怒的百姓当场砸坏。” “不过就是一块破牌子嘛!” 我实在搞不懂得。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林水原 我实在搞不得一个小牌牌的重要性,不就是一个破牌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不过好似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晓得牌子的重要性。比如说徐虎诚,只因为我刚入阴山簿时,踩到了祖师爷留给他的那块牌子,因此徐虎诚便开始正恨我。他不愿意我们留在阴山。 即使是到了现在,我仍旧只配在三清供庙里,每天守着三根帝皇香。他还是不愿意见我,打心眼儿里厌恶我嘞! 说起这牌子,我们这一个桌子上只有栾平安有发言权。 栾平安瞪着眼睛道。 “牌子咋不重要?牌子是一个家族的根嘞!” 我们这一桌子上的人物,大都没有家族,没有根了。 我爹,娘,奶奶都没了,从上西村淘了出门。倘若再回到我那个根脉中去,只会人人喊打,人人对我欲杀之而后快。那些村民,包括那个狗日的村长朱福顺,他们现在还畅想着要把我浸猪笼嘞! 我没有根,严七崖也没有根,倒夜香的生的种,有啥子家族根脉?张大哥也没有嘞!他自从多少年前父亲死后,早就家道中落。现在这个世上与他最亲近的人,我觉得是我,但是在他心中,必然觉得是徐虎诚。 只有栾平安这个龟儿子还懂得这些东西,他也是有钱人家的阔少爷,据说,他来自陕北那边的土窑洞里。 一片干黄的土地,上头没有多少间大房屋,整个村县从头至尾挨着的全部都是土窑洞。 他们家可是县城上的窑洞大,叫个啥子林水原。 栾平安从前总跟我们匝吧他家乡的事情。一来是因为我们觉得稀奇,当个乐子听。二来他也愿意说,每一次提起他的家乡,提起那个漫天黄土的林水原,他的眼神里就飘忽着止不住的向往。 我们知道,他实则是想家嘞! 栾平安的家乡听起来土里土气,却是个实实在在富庶的地方。那地方自然及不得洛城繁华,没有那么多的达官高贵,没有那么多的洋楼小汽车。 甚至在他的描述之中,那个林水原都比不上我们线上的滨水县城,那里甚至连戏院,饭馆,成衣铺都十分少见。 但是,在栾平安的回忆里,林水原却是仿如一个世外仙境般的神圣地方。 在那些陕北的窑洞之中,二三百个窑洞便是一个大家族,每个家族都住在一片高滩上,统称为原。 他们林水原从前叫栾家原,顾名思义,那成百上千号的人,大多数都姓栾。 只因为后来,在那片原上的土地里,竟然意外地刨出了水眼。 起初,是在一片黄土地的中央有一个小凹孔,有一日,不知谁家的娃娃在那凹孔上尿了一泼满满的热尿。 然后这热尿如数的全部渗到了黄土之中。忽的,也不知啥原因,从那凹孔里面往外反水,起初反上来的是黄黄热热的水,还有些淡淡的腥气。 后来,这水柱就开始源源不绝起来。从黄热变得干净清凉,甚至有原上的老者拿嘴上前去凑,尝了这水才忽的拍手叫好,说着反上来的水眼真的是越来越甘甜嘞! 从那以后,这个水眼便源源不绝的往上翻水。所有人也找不到水的源头是哪里,只知道这水来自地下,好似很深很深的地下。 由此原上的人开始肆无忌惮,他们用这水浇灌了庄稼,种起来绿地,甚至养活了好多树苗苗。 从前的栾家原,每年只能种下两茬的大豆,因为大豆那东西好长,抗风,也能受的住旱。 有几十年的时间,那些窑洞里的人民每年种的都是大豆,然后把富庶的大豆抬到远处的地方去卖,然后换了点散碎的银子,回来买木材,土坯,农具,继续挖窑洞,继续种大豆。 至于剩下的卖不出的豆子,原上的人就留着自己吃。家家户户每天的饭食,不用通气儿,全部都是一样的。豆子面儿饼,豆子面儿粥,蒸豆子,煮豆子,炒豆子,腌豆子。 豆子吃的多了,原上的人长得也如同一颗豆一样。个头不大,浑圆的身材,脸色都是土黄,只有肚子有些鼓。 然后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那屁股总是会迎着太阳,时不时的放上几股热气。 豆子吃的多,肚子里就胀得很,屁也多,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无论男人,女人,小孩,从早到晚,肠胃都在时不时的打鸣,翻腾,嚎叫。 后来,就因为这一汪水眼,彻底改变了原上的风貌。 家家户户有了活水,再也不兴种豆子了。吃了百十年的豆子,让这些原上的百姓看见了豆子,就从心底里发呕。 他们借着这源源不绝的水眼,种起了麦子,种起了包谷,种起了水稻,还种了数不清的粮食,蔬菜。 栾家原上的百姓,把自家种的这些稀奇东西,拿到各个原上叫卖换银钱,最后,凭借这一汪水眼,栾家园变成了整个陕北黄土地上最富硕的一个原。 “因此,我们才把栾家原的名字给改了,改成林水原,那一汪水旺我们呢!大族长说,水就是财。这一汪水眼,是老天爷送给我们原上所有人的财。因这一汪水,富了我们原上几代人。” 栾平安每次提起他们林水原,便会把这故事一遍又一遍的讲给我们。即使我们阴山簿所有的弟子都听的耳朵磨起了糨子,他也依旧乐此不疲。 仍是在那栾平安家乡中的事情。 林水源上的人,男的娶老婆,女人嫁老公,大多也都在自己的原上找,从小男女孩子到了七八岁的年纪,然后边各家各户的去寻摸,寻不到品貌端正生辰八字合适的,便给两个娃娃定娃娃亲。 原上当家做主的并不是什么县官,府吏。而是由原上所有的人推选出来的大族长。圆上所有的人祖祖辈辈十几代,全部都由族长管理。 这祖祖辈辈不知道哪一代人修建了一个庄严隆重的祠堂,这祠堂我自然是晓得的,在我们上西村中也有祠堂。 每次原上发生什么大事儿,必然会请大主长和原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开祠堂议事。 比如哪人犯了偷摸奸淫,或者哪儿人赌博生势,这样烈性不堪的人物自然要放在祠堂之中,然后用林水原的族规处置于他。 或拿厚重的大板子仗责,或拿着藤条鞭子抽打,总之,那原上的人只要犯了罪过,都要重重的处置,打死不论。威严才能生出平安来。 于是,原上的百姓再也没有作奸犯科的,一个个安分守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拿着种粮食卖的钱,从窑洞里搬出来,盖上了房子,不要木房木门,全部都用厚厚坚实的石头累积起来,质感甚至比窑洞还要好。 林水原的祠堂里,也立了一个牌子,石头做的牌子,上面写着八个大字“恪守不渝,世代繁华。” 每次开祠堂,大族长和几个长辈定要最先对着这八个大字跪拜行礼,原上的所有百姓皆是如此,进祠堂时,要冲着这八个大字磕头,三跪九叩。 原上的男子,女子,若是定了娃娃亲。那也要在族长的见证之下,交换了生辰八字,然后开祠堂,在这八个大字的石头牌子面前,供上许多蔬食水果,让两方的家长带着自己的儿女,在石头牌子前重重的磕头。 成亲也是如此,别的地方成亲都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林水原上的规矩,新人成亲第一个要拜的是祠堂的石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羊肉臊子面 只有在跪拜了石牌之后,才允许他们拜自己的父母。林水原的人生生世世都不信天地,他们信奉的唯有祠堂,唯有族长,唯有那一汪富庶了他们几代人的水眼。 栾平安的爹就是现任林水原的大族长。林水原繁华之后,成为了整个陕北平原人人向往的宝地。 从前,林水原上的嫁娶之事大多从自己原上找,一辈人姓栾,辈辈人都姓栾。 后来,因为这片原上实在太过富庶,邻里的几个原,都想着跟这片原上的人攀亲戚。 其他地方的族长财东,上赶着自搭粮食,也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到这一片带着水眼的土地上来。 因此,林水原上终于有了越来越多的外姓人,或是姓王或是姓李,这些王家李家的漂亮姑娘,离乡背景百十里地,带着多多的嫁妆,然后满面欣喜的嫁到了这片土地之上。 不过,即使如此,那些外姓人还是要比姓栾的低上一头。 栾平安最骄傲的便是自己姓栾,他是那片原上最根正苗红的栾姓人。他爹姓栾,还是大族长,他娘,他奶奶都姓栾,都是这片土地上几个仁德之家品性最好的闺女。 栾平安在家中排行老三,上头有个大哥,有个二姐。 大哥品性敦厚,为人行事颇有气度,他注定就是这片原上下一任的族长。二姐生的秀气,也是下地,纺线,绣花,厨房里的一把好手。 栾平安说,她姐有一门人人称颂的好手艺,便是做羊肉臊子面。 在栾平安的家乡,每逢年过节,或者是家里添丁进口,必要杀上一头老羊。 然后用羊的骨头韩城人熬上那么满满一大锅浓浓的羊汤。 把那黑灰色的荞麦面揉好,揉得劲道,然后再抻成长长的面布子,在这羊汤之中煮熟,撒上葱花,泼上油辣子,在把那羊肉剁细,浇在这荞麦面上,便是一大碗最可口的羊肉臊子面。 逢到那种大日子,男人们负责杀羊放血,女人们便守在灶台上熬羊汤,揉面条。 栾平安的二姐闺名叫文娟,她熬出的羊汤最奶白香浓,她揉出的面条儿最劲道。 栾平安说,他二姐有一双缠着的还不足三寸的小脚,走起路来小碎步袅袅挪挪。原上的爷们都稀罕他二姐,都想把这么一个好姑娘娶到自己的家里。 他二姐这个族长唯一的女儿,俨然成了整个林水原的香饽饽。 栾平安很少提及他大哥,却总是把着二姐挂在嘴边,两人自幼感情交好,这二姐待他这个做弟弟的,仿佛娘亲待儿子。 在栾平安的口中,他的二姐仿佛一个天仙般的人物。个子高挑,身材丰满浑圆。银白色细嫩的皮肤,性格朴实温柔,尤其是那一张嘴,只有点点大小,比樱桃还小嘞! 女人嘴小能守财,每次栾平安说起他二姐,我们阴山簿的地弟子们总会问他。 “你二姐可许人家?要不咱们连个亲,我当你姐夫得了。” 阴山簿的弟子们,人人都想当栾平安的姐夫。可是栾平安的二姐已经许了人,也是娃娃亲。是那林水原上同样一户富庶人家的子弟,那男娃子比他二姐小三岁,却长得少年老成,稳重自持。据说现在还没有过门,只等着那个男娃子一长大,两家便会选个良辰吉日,把这一对新人的喜事给办了。 我也问过栾平安。 “那你可以定了娃娃亲?” 栾平安每回听到这样的话,便憨憨一笑。他也是订过亲的。女方是他远房的表妹,闺名的宝灵。 女方的父亲是原上一户百姓们颇为 敬重的教书先生。祖上考中过举人的,家里还养着百十亩的地,无数的骡马黄牛。 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谁家的土地最多,谁家当骡子,马匹,黄牛最多,谁家便最有钱势,最有能耐。 栾平安家是林水原上骡子,马匹最多的人家。他的亲家公是林水源上土地最多的人家。 富富联姻,栾平安定娃娃亲,进祠堂,拜石牌子的时候,这件事简直在所有窑洞之中传成了佳话。 “那你那没过门儿的媳妇儿漂亮不?” 这是严七崖最感兴趣的,我们阴山簿整个山头,一千多个弟子都是光棍。 栾平安是其中少有已经定了娃娃亲,有了女人,只等着将来回家过门儿成亲的人。 “男女有别嘞!平时女子很少能出家门,否则原上的百姓会传闲话。不过,我跟我媳妇儿只在七八岁的时候见过一面。 那时,我同我岳丈一起在学堂读书,原上所有的娃子都在那唯一的学堂读书。我岳丈是原上所有娃子的了老师。 一日,我岳丈讲课之时,忽的他屋里的女人踮着小脚跑到了学堂,说是家里屋子塌了一间,砸坏了人,让岳丈回去主事。 岳丈匆匆忙忙的从学堂跑回家,我们这些小学生们也跟在他的身后,熙熙攘攘的去看热闹。 那天,我远远的见过一回我媳妇儿。穿了一身艳红色的小袄,抱在她奶奶的膝上吃灶王糖呢!” “那年她才多大年纪?能瞧出个美俊来!” 我们觉得有些扫兴。 “咋瞅不出来?” 栾平安急了。 “我媳妇儿俊着呢!人家都说三岁看八十。我媳妇四五岁就长得又灵秀又喜人。现在长大了,定然也是个美人胚子!” 我才发觉,这栾平安年纪不大,却是我们这阴山簿中行为最老成的人。 现在已然是新政府,新社会。好多从县城里面,大城市来的弟子都说,将来要找一个新做派的女子。 就如同滨水县城的好多大姑娘女学生,一个个剪着齐肩的短头发,穿着白袜子,黑皮鞋,会骑自行车跑得快,长了一双大脚。 现在的女子都不允许缠足嘞!可是栾平安认定小脚女人长得美,女人就不应该咬文嚼字,读那些没用的书籍。 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女人就应该守在家里的灶台,做上那么一大碗香喷喷的羊肉臊子面。 阴山簿有些弟子们笑话栾平安老气,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新思想,新做派。他们虽然在阴山簿读书苦练,也秉承着几千年的传统,尊师重道。 可是这些人的骨子里一个一个要强的很,他们已经不再讲究什么敦厚仁义,安稳度日。他们要的是出人头地,出类拔萃。 严七崖便是如此,要的是自己比所有人都强,想要进三司。 可是,我的思想倒欲栾平安相同。我娘也是小脚,我们上西村的女人们都是小脚。 娘说,女人不该抛头露面,女人要守妇道。我娘是个不干净的女人,因此她受了一辈子的苦。跟着我娘,我也受苦。 我这辈子,将来定要娶个干净的女人,干净,检点,守在家里,相夫教子。 大抵也要像栾平安的二姐那样,有个什么绝活手艺,会做羊肉臊子面也好,会做裤带面也好。每日等我回家,屋子里的灶台上永远都冒着热气儿。 香喷喷的饭味儿从烟筒里就冒出来,然后钻进我的鼻子眼儿,钻进我的心窝里。那样的日子,真的不知我这辈子还能不能过的成。 栾平安意犹未尽的咀嚼着他家乡中的事情,他大概是又想家了,从他上阴山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前,栾平安的爹是个有远见卓识的族长,他知道现在社会都革新了,若想后代有出息,就不能一辈子守在原上。 可是,现在又取消了考状元。因此,栾平安他爹千打听万打听,知道有好些人拼了命的把自家的孩子送进阴山簿,将来能够学有所成。 第一百七十三章 祠堂石牌 于是,那个腰杆儿挺拔的汉子,牵着自己小儿子的手,又用几十匹骡子,拉了满满上百石的粮食,从千里之外的陕北窑洞林水原,把栾平安送到了这小小的滨水县脚下阴山簿。 栾平安家有钱着嘞!他爹每隔三个月,就会派人从林水原往我们阴山簿送现钱。 栾平安也时常会写家书,让送银钱的人顺便把家书捎回去。 只是,无论栾平安写多少封书信,他爹从来都不会回。只是依旧每三个月派人送一回银钱。 栾平安有时问那个送家书的人,问家里日子过的好不好。那人的回答了永远都是好。 “你爹好生威严,原上所有村民都敬重他。你大哥娶媳妇儿嘞!再过几年你大哥就能接任下一任族长。 你家今年的收成好着呢!你娘还给你生了一个四妹妹,小名的春娟。长得灵秀的嘞!” 栾平安知道,家里应该一切都好。他爹之所以不给他写信,估计是怕这孩子想家吧。毕竟父子二人一别十年,栾平安何时能混出出息,回到原上去,到现在仍旧说不清楚。 栾平安也想考珎墓司,只可惜看着这国金刚考丹鼎司的场景,整整18年没有考中,栾平安有时也会觉得泄气,怕自己没有前途。 最后,话题还是落在了牌子上。 栾平安笃定的道。 “这牌子是一族人的命脉,是一族人的根本,是一族人的信仰。 牌子比命重要嘞!” 我还是没有搞懂,只能把思绪继续转回到国金刚的身上。他想要考丹鼎司,可是却有着严重的心病。 倘若,我可以把他的心病医好。不知,能不能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或者,如果我可以帮国金刚考入丹鼎司,不知他肯不肯送给我那一本《罗织经》。 吃过晚饭,我一人回到三清供庙,又是苦熬一夜。 《论语》读过了,但是不能融会贯通。只会死记硬背,读死书。 这每天苦熬读书,不知道要熬到个啥日子。可是我只记着民间流传的一句老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世上任凭啥事儿,都没有着急就能办成的。凡事都得慢慢来,书本要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读,日子要一天一天的过,谋事要一点一点的谋划。 明日还得继续开考嘞!丹鼎司的第一天不能考试整整考核了三天,123个考取丹鼎司的弟子,六大长老分别一个一个的拎出来挨个出题询问。 这就是俗话说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直到把一个个考生考的心发昏,手发烫,头发昏,眼发花。把他们肚子里的肠子,肚子,心肝脾肺全部给你掏出来,勘察清,斟酌个明白,这样一个个的到底是什么神通,有多大能耐,丹鼎司的六位长老心中自然有了定数。 所有考核的在123个弟子之中,刨出去第一轮审核便不通过,只余下个整整49个人。 这49个,里面不乏有真本事大神通的,更多的都是棒槌,不过是填补进去凑数而已。不过我觉得,真正有大神通的那个人,必然就是在考场之中直接闭过气去的国金刚。 六大长老也纷纷惜才。经过所有人的一致商议,觉得国金刚第一轮考核不能算不通过,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了考试而已。倘若国金刚身体恢复,倒是允许给他一次补考的机会。 据说,这六大长老商议的场景十分的简单。由六大长老之首徐大仁主持事宜。 徐大仁只简单的说了一句。 “等他身体好了再考嘛!唉!就怕他仍是考不通过,可怜了一个好苗子。” 然后其他的几位长老纷纷点头称是。 “哎呀!啥时准备好啥时考,得了,都散会了吧!这阴山簿饭堂的猪肉炖粉条味道还真是不错!” 于是,一场简单而重要的会议开完,六大长老纷纷齐聚阴山簿的饭堂,吃了猪肉,吃了带鱼,还吃了整整一大盆子海带炖萝卜汤。 再过两天,就是丹鼎司的第二轮考核,这第二轮考核考的是对药方。 仍然是由几位长老一对一的考,在众多签筒之中,由考试的弟子随便抽出一张签条。 每一张签条上面都写了一个疑难杂症,考生抽到什么病症,便为此病症开始开药方。 考生开一个药方,长老们开一个药方。然后由考生继续开,长老们再开。 考生和长老开的药方不能重复。直到这个考生收藏刮肚,再也开不出新的药方。然后由六大长老集体合议,看一看这个考生是否可以通过第二轮审核。 这规矩听着复杂,实则倒是简单。 就是看一看这个考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对同样一种疑难病症,可以开出多少个方子。 比如以最简单的疟疾为例,一般有手段的大夫至少可以开出专门治疗疟疾的八九十种药方。 而有的一些棒槌,只知道那么简单的三四个,把这些药方背在脑子里,遇到同样的疾病便拿出来应付事情。 这第二项考核,考的主要就是考生融会贯通的本领。 马上入围的49名弟子就要进行第二轮的考试,可是这国金刚才刚刚从自己的屋内苏醒,甚至整个人的神情还仍然有一些呆滞。 这次在考场之中闭过气去,对他的打击十分重大。或许,打国金刚的心底也开始绝望了吧! 为考丹鼎司,他已经整整努力了18年,对于别的人来说是一年比一年强,一年比一年有经验。可是对于国金刚而言,却是一年比一年退步,一年比一年再也见不到半丁点儿希望。 我在三清供庙之内苦思冥想了整整三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医治国金刚的心病。 只不过这个法子若是实施起来,还需要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至少要是一个德高望重之人,起码他要有一定的信服度。然后,这人又要与我交好,才可以跟我一起共同使诡计诓骗国金刚。 我最先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张大哥。一来,他是阴山簿节义堂的堂主,有声望,有地位,有信服度。 第二,在这整个阴山簿之中,除了张大哥以外,我也实在无人可求。 我本生怕张大哥不爱多管闲事,不愿意帮我。于是趁着夜里,偷着带了一些大脑壳送给我的青团,然后去节义堂找张大哥。 我畏首畏尾的再节义堂弟子们的卧房门口抻着头。 节义堂的正式弟子们都是四人一间房,张大哥虽然身为堂主,却也不例外。 他同栾平安,还有郝大兴,蔺和同住一间。严七崖是个副堂主杜聿明他们住一间。 我偷偷抻着头往张大哥的房间内看。还未见到张大哥的人,倒是首先听见了栾平安的声音。 他仍在和别人一一讲着他们林水原上的事情。 “我们原上的女子,长得都是嫩扑扑的,野性得很。嗓子好,收拾窑洞更好。 女子们长长的裹脚布,就搭在窑洞里面的土坯子炕上,那土坯子炕,从炕头到炕梢都是女子的香味。” 我从前还真没有晓得,栾平安是个这么爱谈论姑娘的人。 他年岁尚且不大,只比我虚长了两三岁。大概是天天守在这阴山簿的男人堆里,把这丫的给憋坏了。要不咋能睁开眼睛,闭起眼睛,天天怀念着他们那个窑洞里面的大姑娘。 跟他们同屋的郝大兴年纪相对来说长一些,估计能有个30出头吧。平时也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荤话连篇。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我们这些阴山簿的男人们,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 第一百七十四章 油泼辣子 白日里看着都是一本正经的,一到晚上便开始从上到下的想姑娘。 即使想着却又看不到,摸不到,香不到,只能过过嘴瘾。 那郝大兴嬉皮笑脸的问栾平安。 “你知道这世上啥最软吗?” “白面馍馍最软!” 栾平安脱口而出。 “错!是大姑娘的手最软!”说完,这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便开始哈哈的荤笑起来。 “什么东西最软,啥子玩应最香,啥子东西最喜人……!” “啥子的口水还最甜嘞!” 我站在门口跟着接茬道。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咦!咋就你们几个!我张大哥嘞?” 我本就是为了寻张大哥而来,却不曾想这屋子里面除了张大哥以外,其他三个人倒是有模有样的端正正的守在那里。 栾平安见了我,急忙把我拉上了他的床铺。 “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郝大兴一眼便瞧见了我鼓鼓囊囊的胸膛。 “有啥好吃的快拿出来,别藏着掖着,只给堂主一个人解馋!” 这帮臭汉子,那眼睛一个个的都跟长了钩子一般,见到半丁点儿好的吃食都不肯放过。 我索性赶紧上交怀里的宝贝。 “能有啥稀奇的,不过是一些艾草青团子。这不是去年过清明节剩下的!” 我随口搪塞着,极其不情愿的将这些宝贝交出来。艾草青团在这阴山簿里可算得上是好吃食。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吃上的东西。 大脑壳给我的这些青团,据说还是去年过清明节时做了一些。 我以前在上西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清明节要吃青团的习俗。在俺们村子里,清明节都要吃豆腐。 老人有话说,清明不吃豆腐,兜里穷嗖嗖。村里人最怕穷,过啥日子都爱吃豆腐。祖祖辈辈吃上下这么多年,却仍旧没能改了上西村世代贫穷的命运。 反倒是那个村长朱福顺,只有他家逢年过节吃的都是肉,便是村长他儿子满月的时候,请全村的百姓去吃饭,吃的席面儿都是一整个的大卤猪头。 吃豆腐的终究没能改的了穷搜搜的命运,那吃肉的却是越来越富。 从我们上西村到这边水县城一整个北边的习俗大约都是清明节吃豆腐。吃青团那是南方人的习俗。 张大哥就是南方,他小时吃的吃食说出来我都是从没有听过的,就如同之前的观音豆腐,还有什么卤面筋,素鸡,豆蔻笋炖腌肉。 因这阴山簿里的弟子南北皆有,所以每到逢年过节,大脑壳便特意会做南北两种地方的美食,然后每个弟子只能分食到那么一小块块。 就比如我手中这青团,每到清明节,阴山簿的上下弟子一人一个,掌门,六师伯,大师伯一人十余个。那几个堂主一人也就四五个嘞!剩下的全部进入了这些杂役们的腰包,准确的说就是大脑壳的腰包。 大脑壳偷着告诉我,去年清明时,他偷着存下个20斤糯米粉,还有那艾草也存下了不少,闲来没事,自己便用红小豆熬上一些红豆沙,然后包上一屉青团子,自己留着解馋的。 前几日,阴山簿的伙食那么好,又是猪肉,又是带鱼,大脑壳仍旧觉得嘴馋,于是蒸上了满满一大屉的青团,只送于我了一小半儿。大约能有十七八个吧。 我倒是没觉得这东西有啥好吃,外头的墨绿色黏糊糊的东西,有一股子药疙瘩味儿,中间的红豆沙馅儿倒还好,不算太甜,估计馅料里边儿还掺了猪油,味道香的很,最主要是这东西顶饿,吃多了还会胀肚,撑的胃疼。 我当时贪新鲜,一口气儿吃了六七个。结果胀的我的肚子,整整三天没有拉出屎来。黏食伤胃,理应少吃。 正好今天我有事儿求张大哥,他又是南方人,于是便把这青团子拿上,做个顺水人情。想给张大哥一点好处,央求他应下和我的请求。 却不曾想,这张大哥还没有见,我还给这些青团团却被这郝大兴,栾平安他们三个小子给盯上了。 我心疼地把这一包吃食送在他们的眼前,然后心有不甘把外面的包着的牛皮纸缓缓打开。 “你们一家拿一个就得了!尝尝味儿,剩下都是给张大哥留着的。” “你小子咋还搞这一出呢!咱们都是兄弟的嘛!你咋满眼就认你张大哥,你郝大哥就不是个人了!” 郝大兴一边用自己的两个手指头捏着青团,吃了我的东西,嘴里还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我可都听说了,你现在小子牛气的很。每天供庙里的活儿有人帮你干着,你小子每天阴山簿里面瞎溜,把那一帮杂役全部拢到你的麾下,有啥好吃的都紧着你嘞!” “哪有的事情嘛!”我自然不能承认。 郝大兴一边往嘴里塞着青团,那墨绿色掺个艾草的糯米皮儿在他的牙上,粘着抻出了长长的丝。 “你小子跟我们还装个球!谁不知道你嘞!吃饭还能吃的上大鸡腿呢! 我说你小子,你明明知道哥哥们平时练功最亏嘴,以后你要得到什么好吃食,也想着哥哥我。你要是有啥子事儿,哥哥也能帮你办嘛!” 不过郝大兴这话说的还算地道。我送他吃食,他与我办事,我本不想和阴山簿的这些弟子有太多的瓜葛,他们一个个都是富家子弟,不好驾驭,也很难养熟。不如那些苦人家出生的杂役们,两袋儿白面的心甘情愿的换他一条命嘞! 我对郝大兴道。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更何况也没啥事儿要求哥哥你。不过以后我要是有兴还能弄到好东西,放心吧,一定少不了哥哥你那一份!” 我一边说着,一边仍旧心疼的把剩下的几个青团连忙往自己的怀里踹。 这三个狗日的嘴快的很,我一时没有盯住十几个小青团,给我吃进去了一半。 “张大哥嘞,咋还不回来,我找他有急事儿呢!” 郝大兴眼看着我将青团用牛皮纸包好踹回自己的胸膛,嘴巴忍不住一撇。 “你瞧瞧你小子这抠样,不就是个青团团嘛!这要是我在山下家里的时候,别说是几个小青团子,就是那猪油糕,水晶糕,驴打滚儿,枣花酥,京八件。这些个上京里的名贵糕点放在我的眼前,我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家里不缺呀!都是下人吃的东西。娘皮,现在过的是个啥瓜怂日子,这伙食天天连个牲口都不如!” 郝大兴这样的抱怨一出口,忍不住屋里其他两个小兄弟跟着想起家来。 栾平安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讲述他家林水原上的事情。 “要说好的吃食,还属俺二姐的那一手羊肉臊子面。再配上一大勺重重的油泼辣子。 你们说,咱们阴山簿咋连个辣子都没有!口味太清淡了些,任凭天王老子的神仙肉,没有辣子就着它也不好吃!” 一城一土一习俗。这人呐,都得吃饱穿暖了,才有时间想别的事情。 徐虎诚这一招做的是真绝,让阴山簿的弟子们一个个吃不好,这也就断绝了他们起歪心思的想法。所以一个个只能听从命令,每天跟牛马一样的苦练功工。 都说一个人的福报是有数的,年轻的时候当牛,当马,当骡子,当牲口。吃的苦吃多了,老来才能享福。 倘若年轻的时候,就当天王老子。翘着二郎腿,躺在罗圈儿椅上等着丫鬟仆人伺候,那么这样的人到老,定要遭受苦难,当上一头用皮鞭子打也打不出成绩的老骡子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计划 少倾,张大哥终于推门进入。 “张大哥,我等你好久嘞!”我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急忙又从怀中掏出那一包已经软嫩的粘连到一起的墨绿色青团。 “给你带了点儿好吃食!” 我把自己的双手往前一推。 “张大哥,你吃不!” 张大哥看着我嘴角微微一笑,一手接过青团,然后揽住我的肩膀。再随意的撇了一下四周。 “有啥事儿,咱们出去说吧!” 张大哥定然是个聪明人,我这连夜为他送吃的东西,在他的卧房之内死守他,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张大哥自然能够猜透我心里的小九九。 我跟在张大哥的身后,走出卧房的门。 今日白天淋淋漓漓下了一场淡薄的小雨,小雨打在阴山簿的石头路上,将这阴山簿之内的基石冲刷的更加庄严,肃穆。 现如今雨过天晴,空气之中弥漫的都是雨后的那种泥土的清香。夜晚吹起了凉风,我身上穿的单薄,忍不住冻的打了一个寒颤。 张大哥把我送他的青团拿在手里,看着这东西,脸上欣慰的一笑。 然后怅然若失的站在一处长亭的石头栅栏之后,眼色静静地凝望着前面那一望无遗的翠绿芭蕉。 “施现,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我不知张大哥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张大哥,你说啥嘞!要是没有你,我现在命早都没了!” 张大哥对我好,不止我知道,整个阴山簿都知道,好到甚至连他的师傅徐虎诚都嫉妒。 我的心中永远对张大哥存着万分感激,就如同我首先学会写的那三个字一般——张宏嵊。 张大哥缓缓道。 “我当初带你上阴山,答应让你学本事。万万没有想到,现在你只能当一个小小的杂役,每天守在三清供庙之中。 施现,是张大哥没有教好你……!” 不知为何,张大哥忽的哽咽下来。我晓得张大哥的心思,在他们这些正经的阴山簿弟子里,永远觉得我们这群杂役是最不起眼,最无能,一辈子庸庸碌碌,毫无本事前途的一群人。 其实张大哥所想并没有错,在这世上,每个人的观念都是不同的。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目的。 有的人心怀雄图大志,有的人就宁愿一辈子衣食无忧便可,有的人在锤石边缘挣扎,只求可以苟延残喘。 而我,经历了这么多,才终于立下了自己的志愿,我要学本事,我要出人头地,我要为爹娘报仇。我想成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我甚至想要考取珎墓司,我想自己可以进入那个孛儿只斤拔都墓,解开其中的秘密。 这一生,人各有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就是伸冤,报仇。 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我还不可以对其他任何旁人言说,哪怕是张大哥都不可以。潜龙勿用,我现在深深的了解到这四个字的含义。 张大哥对我道。 “过一阵子,我们可能要去执行一个任务。我想着或许可以让师傅通融一下,带着你一起去!” “什么任务?” 对此我倒有了些好奇。 “不是什么大任务,只不过是干一些体力活。我想带你去涨涨世面,不过这些事情你先不要对别人谈起,包括严七崖也不可以!” 我淡定的点点头。张大哥如此说来,自然定有他的用意。 既然张大哥已经说完了他的事情,我自然该提及一下我的想法。 “张大哥,我想要帮一帮国金刚!” “怎么帮?是不是用的着我嘞!” 我之前还想着张大哥会推脱,或者会再三犹豫,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的爽利。 我又是重重的点点头。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的确是需要您的帮忙……!” “所以才会这么晚能来找我?” 张大哥朝着我摇晃摇晃手中的青团,然后微微一笑。 “净整这些没用的事情,有事你就说嘛,还用得着拿东西!” 张大哥嘴上说的坦坦然,可是我看得出他的心里其实美着呢!或者是因为我的心中还惦记着他,又或者是因为终于见到了家乡的美食。 我急忙撑开张大哥手中抱着清盘的牛皮纸袋。 “咱俩边吃边聊!” 我和张大哥就坐在长亭的石阶上。这石阶白日里被小雨一浇,晚上又被凉风一吹,拔的人屁股生疼。 张大哥倒是无所谓,他在阴山簿吃苦,修习这么多年。早就把自己的一生皮肉练成了铜墙铁骨,身上感觉不到痛楚,也感觉不到什么热呀,冷呀的。 我道。 “国金刚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张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两个人从那个史密斯的小洋楼回阴山的时候,在归来路途之上,我沿路对你提起的在我们老家上西村跳大神的事儿!” 张大哥回应。 “自然记得,倒时觉得还蛮有意思!” “所以,我想着要这么办……。” 我把自己的想法,主张如数全部告知了张大哥。 张大哥爱抚的揉着我的后脑勺。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滑,不过我倒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比一开始刚见你时那种愣愣缩缩,畏手畏脚的时候强多了!” 我依旧记得我与张大哥初见之时,因为他我才虎口逃生,浑身上下只余下一口人气儿。 那时的我,甘心当这世上的一条狗。只要可以苟活于人世,吃土,吃草,当畜生,我什么都认。 一个人能够安稳的活下去,才会想要尊严。一个人倘若连自己的命都留不住,又何谈什么尊严骨气? 张大哥完全应下了我的想法。只不过,我仍旧从头至尾没有对他提起过那一本《罗织经》。 与张大哥告别后,转眼便是第二日。等到第二日入夜,我和张大哥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在长廊之内集合,张大哥,把我昨天跟他说的需要准备的道具,提前准备的清清楚楚。 张大哥拿着这些道具指给我看,其中有一套黑色的萨满服装,红布,清香,神鼓,花鞭。然后还有开刃的锋利钢刀十六把,香油一壶。 我点检查了一下这些东西,按照我的吩咐需求,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我又再次让张大哥把十八年前国金刚被何三观诅咒的场景如数的说了一遍。 只不过那个时候张大哥的年纪也不大,也就刚刚才满十岁。跟那个场面并没有记得万分仔细,只是能大概的回想起当年的样子。 我又向张大哥询问了一下何三观的个人神情特征。 张大哥道。 “不过是个普通人,嘴有些向左侧歪,说话铿锵有力。这人有些恃才傲物,总是会用鼻孔眼儿看人。但是他对国金刚,应该还有相当的手足之情吧!” 我将这些默默的记在心中,然后和张大哥一起去敲响了国金刚的房门。 此时的国金刚,或是因为前几日在考场之中闭过气去,受到了重重的打击。 今日一见他,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本来长得异常刚毅的国字脸,还有些憨壮的身材,都变得凹陷单薄了起来。 我们隔着卧房的大门往屋内一瞧,国金刚正在整理着他的书籍,把这些书籍一本一本如数全部从书架上拿起,放回到箱子之中。 “你这是……!” 我有些不解其意。“这试还没有考完,你怎么这么早便收拾东西了!” 张大哥也跟着道。 “六大长老已经一致决定,只要在第三关测试还没有彻底结束之前,你可以随时找他们进行之前的补考。你该不是会想要放弃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出马仙 其实我们这话问也白问。谁还不心知肚明,国金刚甭说是再考一次,便是再让他考上个十次百次,他仍旧过不了这第一关背汤头歌。 我直接按照原定的计划推开他的房门,然后大摇大摆走进屋去。 “你这屋子里有鬼气嘞!我是想着帮你除鬼的!” “什么鬼气,休要胡说!” 国金刚自然不信。 我故作神神秘秘道。“国大哥,不瞒你说,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人鬼气缠身。 我觉得你这么多年考不上丹鼎司,就跟着鬼气有关。有个冤死鬼整日在你身边纠缠,他妨碍着你哩! 今天,你瞧!我连家把什儿都准备好了,把你周身的鬼气一清除,你定能如愿口过三关。” 国金刚只当我是在说胡话,他也属于茅山门下,身处邙山簿,他们山上那么多掌门长老,弟子们的一个个都没有看出他的身上有鬼气邪气,怎会让我一个小杂役随便看了出来。 国金刚不信我的话,我自然也不怕,我身后还带着一个帮手呢! 张大哥也跟随着我一起故弄玄虚。 “郭大哥,施现这话说言不虚呦!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吗?我一个堂堂的阴山簿节义堂堂主,总不至于拿这种胡话来填缝你吧!” 张大哥也自来熟的推门而入,一屁股坐在那个国金刚的卧床旁边,然后翘起了二郎腿,开始按照我之前交给他的言语来向国金刚阐述。 “国大哥,我跟你说是现这个小子可不一般!他身上从出生的时候就带着出马仙呢!有好大的本事。” “出马仙?” 国金刚不解其意。 张大哥连忙给我使了个眼色,然后伸出手推推我的后背。 “施现,你给国大哥好好介绍介绍嘞!这小子,本事神通大的哟!” 我想,张大哥该是忘词儿了!就只好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国大哥,本来这事儿我都本不愿跟你提。我从一出生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仙缘呢!这凡人一旦带了个仙缘呀,那这辈子就是个乱糟糟的命。 像我们这种身带出马仙的人,可以帮别人解忧渡厄,可以帮别人逢胸化吉,可是轮到我们自己这儿,就注定一辈子要倒大霉呦! 且不说我从小爹娘死的早,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这身上的一条小命,都已经在阎王爷手里奔去七回八回。 你瞧瞧我这一条腿……!” 我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自己残废的左腿。 “你知道我这条腿是咋折的不?” 国金刚摇摇头,“咋折的?” “我这条腿就是帮人看鬼魂的时候,要那女鬼给活活扭断的嘛! 哎呀!当时那女鬼抓住我的左腿,就如同扭麻花儿一样,只听我的骨头咔嚓一声脆响,我这条腿就彻底残废喽! 没办法,作为身带出马仙的人,一辈子就是这种命!”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胡乱说了些什么,反正我这条左腿是被上西村的村民一木头棒给打折的。 唉!又管它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折法,总之,我现在是个瘸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又故弄玄虚的问国金刚。 “你知道我为啥要到阴山簿来当杂役?” 国金刚再次摇头。 “我为了救我这条命嘞!” 说到这样,张大哥最有发言权。 “对,施现说的没错。就是我给他带上阴山的,我刚认识施现的时候,他被身上出马仙折磨的哟!这小子的八字太软,扛不起身上的仙缘,所以这小子注定是个短寿的命脉。 要不是我把他带上阴山,然后让他整天守在三清供庙里,让三清仙家的仙气减弱他身上的仙缘,恐怕这小子早都没命喽!” “到底是个啥仙缘嘛!” 这国金刚好像被我说的感了一点兴趣,对我身上讲述的这个若有似无,什么出马仙的,终于提前了一点精气神。 我连忙搜肠刮肚,把我在上西村所得知的关于这些出马仙保家仙所有的事情全部讲给了国家刚听。 “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天象异变。成全绝对的黄皮子,蛇虫鼠蚁在我家门前经过。 生我那日,本还是一个艳阳大晴天,可是随着我的一声啼哭,忽然整个村子乌云密布,随时刮起了狂烈的大风,紧接着天降冰雹。 那时正是6月时节,天将的冰雹,一个个足有鸡蛋大小。把我家的房梁子都给砸塌了! 就这时,突然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 只见一群黄皮子,拖着一个老黄皮子的尸体,走进了我们家的灶台。 这群黄皮子把老黄皮子的尸体堆在我们家灶台的柴火之上,然后有无数不知名的各色小鸟衔来了好多白色的花瓣,用这花瓣把那个黄皮子的尸体掩盖的严严实实。 当时我们村里人都说,这孩子怕是个仙家转世嘞! 这是萨满那一支的传说,说着出马仙会附身的活人的身上,这出马仙在我们那边相当出名。是对妖仙的称呼,这些妖仙一般为狐黄白柳灰,即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五种精怪。 而我天生自带的这个出马仙就是黄大仙。 果不其然,我刚满三岁的时候,眼睛里面就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不干净东西。 那个时候我每天从早到晚啼哭不止,我娘还只当我是得了小儿的百日哭,请了无数的乡野郎中都看不好我身上的病。 其实我娘根本就不知道,我当时为啥哭呢!旁人给看着我家每天只有我爹,我娘,我,还有我奶奶四个人。 其实在我的眼里,整个村子有好多的鬼魂冤魂嘞!那些鬼魂每天就在我的眼前晃悠。 有的鬼魂,冤魂,邪魂寄托在不同的人的肩膀上,耗着那些活人的精气,我实在不愿意看着天下苍生受苦,所以才日夜啼哭不止。 后来,我就帮别人除邪解厄。可是一个人身上的鞋在那上老天爷给他的定数。 我万万不该帮这些人除鬼渡厄呀!我每帮一户人家看完了他身上的鬼邪,就会有一个报应降临到我的身上。 就是因为这件事,害得我爹,娘,奶奶全部惨死,家破人亡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故作痛苦的掩面痛哭。 其实每当想起自己的爹,娘和奶奶,我当真是心如刀绞。 我继续开始胡说八道。 “我看的第一个邪病,是我们村上的一个大闺女。 那个闺女姓李,大名叫李金花。这闺女脸长到18岁,长得那是玲珑剔透,凹凸有致,我见犹怜。 这李金花原本定了一个娃娃亲,男人是我们村上一户姓刘的人家。这刘,李两户人家世代交好。两家的女人又是同样的时间怀有身孕。 说让两家的家长就指腹为症,说这两家,如果同时生出儿子,那就结为异性兄弟。如果两家同时生了女儿,就结为异性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就让两个娃娃定下娃娃亲。将来好做亲家。 也是可巧,这刘李两户人家生的,真就是一儿一女。刘家生个胖小子,李家生个大姑娘。因此二人自幼指腹为婚,只等着两人年岁一到,就过门成亲。 却不曾想,这好事多磨。这两个娃娃刚长到15岁,刘家的大小子有一次去井边打水,那时正是个阴黑天,刘家大小子一不小心,失足跌入井中成了淹死鬼。 自此,这刘李两家的亲事也只好就此作罢。 转眼又过三年,这李家的姑娘长大了18岁。也到了该找人家的年岁。 于是,李家的长辈就托媒人给这李家姑娘说了一门亲事。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克夫女 这男方呢是我们隔壁村子的,大名叫马二柱,是个十分干练结实的农家汉子。 马二柱人实在,李家姑娘又生的漂亮。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却不曾想,就在两个人成亲的头一天晚上,马二柱大老远的从邻村赶到我们上西村接亲。 途经一个小河流,我们上西村的那个小河流啊!平时水都淹不过小腿肚子,那天晚上也是可巧,天降暴雨。 马二柱一个人高马大的农家汉子,不小心跌倒在小河流里,说来也怪,他平时也是个会水的,能赤条条的钻到水库里面来去自由,摸鱼比摸自家的亲娃娃还亲嘞! 可就这么一个会戏水的汉子,就在那天的雨夜,在那个小河流里活生生的扑通死了! 这么一来,李家的姑娘又没嫁成。 这事儿过去了,又有小半年吧。架不住这跟李家姑娘生得漂亮,于是又有媒婆上门为这李家姑娘说亲。 这回的男方是我们同村的人,名字叫马小虎,他爹是在我们村上里刻石碑的,刻的一手好字。 几乎我们村子所有的人,每家每户死了个人,那牌位石碑,墓碑上的表字全部都是出自马小虎他爹的手艺。 这马小虎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虽然身材长得不高大,但是头脑聪明。他爹会刻石碑,他会一手上好的木工活。 我们整个上西村,就属马小虎家的家具打的最好。那红木的大立柜,还有四四方方的桌椅板凳,全部都是马小虎拿着木头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人人都夸颂马家爷俩是难得的能干人,也因此这马家在我们上西村也是有名的富户。 只不过这个马小虎长得有些不尽人意,其实也谈不上丑,只不过是小的时候得了天花,后来命好被救活过来,然后脸上落下了满脸的坑坑洼洼,看起来就像那干涸的黄土地。 也是因此,马小虎有些自卑,平日在家里都不怎么出门,看这个姑娘小媳妇儿的也不敢抬头,生怕别人会笑话自己。 可是这李家姑娘生得实在太漂亮,因此我们村的男人都对她垂涎三尺。只不过这漂亮的姑娘也不是一般人能娶得起的。 那马小虎比这李家姑娘小了三岁,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于是他爹马石碑就托媒人登上了李家的大门。 人家马家的口气可大着呢!家里有房有地,只要姑娘一过门,就给姑娘的娘家打上几套上好的家具。一应彩礼全部按照双份的来,请整个村子最好的锣鼓队,大办三天喜宴,欢欢庆庆,重媒重聘,明媒正娶。 因此,这李家姑娘的父亲再次做主,把女儿许配给了马小虎。 又是在头成亲的一天夜里,这马小虎也是个勤快能干的人,既然答应了,要给岳丈家打上一套上好的家具。 即使在成亲的头一天夜里,也不辞辛劳的在院子里做木匠活。 这一天又是天降异象,天气忽然的乌云密布,然后刮起了猛烈的大风。 所有人都被这风刮得紧闭,门窗不敢出门。 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马小虎他爹推开房门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死在了自家院子当中。 是在打家具的时候,不小心胳膊搅进了锯子里。 一整个左胳膊齐根连连割断,那一地上全部都是殷红色的鲜血呀,流成了一滩细细的小河。 马小虎的尸体就躺在这血水的旁边,浑身的鲜血都顺着左胳膊的伤口流干了!尸体的两只眼睛翻愣着痴痴的望着天,那模样好不恐怖骇人。 自打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村子里面就传起了风言风语。说是这里家的姑娘是天生的丧门星,克夫精。 活生生克死了自己的三个丈夫,说这样的女人留在村子里就是个祸害,这样的女人就该绑进祠堂家法处置,然后让她不得好死浸猪笼。 可是这李家姑娘终究又有什么错呢!除了第一任男子是指腹为婚,剩下那两家的亲事,不都是男方自愿的上赶着叫媒人上门提亲。 这马石碑早年是个老鳏夫,家里的婆娘死的早,膝下只有马小虎这么一个独子。 现在这唯一的儿子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马石碑好不伤心。 于是这马石碑就抬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去你家的门口闹。 马石碑在李家姑娘的门口大声叫骂,说他是个害人精,说他克死了自己的儿子,说这样的女人不得好死。 众人看着马石碑这么一闹,那邻村马二柱的家人也闻讯赶来,跟着一起闹了起来。 最后就连同着跟着李家姑娘一起指腹为婚等刘家,也开始在村子里面放出了闲话。 说自家的儿子全是让这个丧门星给害死的。双李家的姑娘上辈子是金刚罗刹女,专门吃人肉,吟人血,活剥人皮的女妖精。 还有人疯疯癫癫的说着,说李家姑娘出生的时候,有人亲眼看到了罗刹女妖精,就仗着自己的一张血盆大口站在了李家的房梁上。 因此,这样神神叨叨的话越传越邪乎。这李家人被全村人逼得实在没了办法,只好和自家这个美貌的小女儿断绝了关系,把女儿赶出了家门,任凭她自生自灭去。 你说一个女娃子,踮着一双小脚,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个人被赶出家门之外,能有什么活路? 这个李家姑娘实在没了办法,就一个人跑到我们村子后的山坡之上,然后解开了身上的裤腰带,找了一颗歪脖子树,准备上吊自尽。 也是可巧。 我因为出生时身上就带着出马仙,因此不怎么出家门。那天恰赶上我爹得了风寒,没有人上山打柴,我便只好一个人背着土背篓,拿着了一个小小的镰刀,然后上山去砍柴。 我站在半山腰上,打眼一望,就看到一个穿着花红布衫的女人,正把自己那雪白的劲子,要往那裤腰带系紧的死结绳里边儿伸呢! 这可该如何是好,赶紧救人吧!我一边想着救人,一边急急的朝着那个女人跑过去。 可是却不曾想,就在我为那个女人还有五步远距离的时候,我一眼便瞧见,这李家姑娘的肩膀上,正坐着一只怨气凝重的恶鬼呢! 直到看见这只恶鬼,我才明白了一切的真像。 这个恶鬼不是别人,就是跟这李家姑娘指腹为婚的刘家小子呀! 正刘家小子年纪比我大约大了五六岁,从前在村里面远远的见上过几面。后来见的最清楚的一面,还是他掉进井中淹死之后。 我爹和一大堆村里人去他家的井里打捞尸体,我也跟着一同去凑热闹。然后亲眼看着这个刘家小子泡的浑身浮肿惨白的脸皮。 我记得那是相当清楚,那刘家的小子在井里泡了不知多久,浑身的皮肤都泡的软白发皱。只有那一张嘴唇是深紫红色。 我因为身上自带出马仙,所以可以看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就在见到李家姑娘上吊的这一瞬。我身上的出马仙就开始显灵。 让我看到了所有事情的一帧帧,一幕幕。原来这刘家小子当时失足而死,淹死之后仍然对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念念不忘。 所以他的鬼魂就一直缠在李家姑娘的身边。李家姑娘如果好好过日子还则罢了,这个小鬼就每天坐在李家姑娘的肩膀头上,跟自己的媳妇儿亲亲香香。 可是李家姑娘一旦定了亲事,这小鬼儿心里可就起了邪念。他是万万不肯让自己的亲媳妇儿再嫁别的男人,于是每到李家姑娘成亲的头一天晚上,这个小鬼的冤魂便跑出来作祟。 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狼 就是那刘家儿子的小鬼做法,先是在河里淹死了马二柱,又是活活用那锯子锯死了马小虎。 他不肯让别的男人沾染他的媳妇儿嘞!甚至见着李家姑娘走上绝路,拿着裤腰带准备上吊。那小鬼还坐在李家姑娘的肩头上拍手叫好。 想让他这亲亲的媳妇儿跟自己一起当鬼去。 我实在是可怜这李家姑娘的遭遇,于是在那半山腰统领她救下,然后工工整整的送回家去。 谁知,那李家姑娘的爹是个死硬的谬种,一个老汉,把自己当脸面看的比闺女的人命还要重要。 他不肯让村民们都埋怨他是害人精的爹,就为了这么几句闲言碎语,宁愿让自家姑娘早死早托生。 我可怜李家姑娘,就把他肩膀上坐着小鬼这件事一五一十全部跟李家老汉讲述明白。 让李家的人明白了事情真相,一个个跪在地上连连对我磕头,祈求我让身上的出马仙现身,帮他家闺女去除了这身上的小鬼,应该可以换他家闺女的名誉清白,二来也可以让这闺女好好的嫁人过自己的日子。 这世上当爹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子女。只是逼到了那绝路上去才变得心狠心硬。万一还能看到一丝生还的希望,他们是宁愿陪养个自己的命,也要换取姑娘的命嘞。 像我们这种一下生,身上就带着出马仙的人。倘若一辈子安安稳稳做个平头百姓这还倒好,倘若一旦任由自己身上的仙家现身,帮别人驱鬼渡厄。 那么去除的那些小鬼的怨念,会全部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跟着倒霉嘞! 只可惜我心肠太软,是棉花做的肚肠,最听不得人祈求我,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泪。 那李家的日子过的不尽人意,每天被村里人的闲言闲语,一家一口吐沫星子淹的半死。男人们不敢出门,不敢下地干活。女人们就是坐在屋里头,也要听着村上男人的编排诽谤。真的是天天男人叹气,女人嚎哭。好好的一个屋子,弄得跟人间炼狱一般。 于是,我就瞒着我的爹娘帮李家人做了法。在当天晚上,我摆了一些祈求出马仙现身的工具,然后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开始请灵。 我请他出马仙,保家仙,黄大仙,五仙齐聚上身,然后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李家大姑娘肩头上的小鬼,将这小鬼儿用手团成团儿,揉成球,最后塞进了自己的口中,用牙齿反复咬碎,拒绝研磨,最后活生生将这个小鬼吞下了我的肚中。 就此,这李家姑娘身上的厄运便从此解除。李家姑娘没有了小鬼的纠缠,就连脸色都变得红润许多,出落的愈发漂亮,愈发洋洋得意。 这李老汉再把我帮他家姑娘捉鬼的事情往外一宣扬,村子里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是咋回事儿!因此那闲言闲语从此再也没人提起。 却说这李家姑娘已经20有一,出没的那真是如出水芙蓉一般,扑簌簌的长睫毛,那一汪大眼睛好像含着秋水波澜,随便的在路边上撇人一眼,都看得全村男人身体发颤。 这俗话说的好嘛!一家有女百家求,李家姑娘自从身上解了厄运,那找媒婆登门说亲的人越来越多,简直把那个李老汉家的门槛儿都给踏平了。 李老汉后来喜不自胜,愣是给自家换个一个石头的大门坎。 后来,这李老汉寻了全村最好的一户男丁,那可是一户书香门第嘞,男娃儿是念过书的,不止会念书,还会背诗,还写得一手好字。 就在我们村的学堂里当一个教书先生,村里的所有娃子都敬畏他,男女老少爷们儿娘们儿都尊他为一生曲先生。 在我们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是目不识丁,没文化的粗人。李老汉偏偏相中了这么唯一一个能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 于是,两家一说和,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这曲先生和李家大姑娘就结成了好事。 这次,李家大姑娘身上的小鬼儿已除,自然就没有什么怪事再发生。两个人乐乐呵呵的成了亲,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蜜里调油。二人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那曲先生每天走在村子里,左手边牵着一个胖娃娃,后背上背着一个胖小子,脸上甭提多美了! 虽说正李家大姑娘身上的厄运解了,她开始过起了红火的日子,可我的倒霉时刻却缓缓到来。 像我们这种出生自带出马仙的人,不该请出马仙上身嘞!我因为一时心软帮了李家大姑娘,却不曾想就这么一帮,竟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那是在我帮助李家大姑娘除了那小鬼之后的第三天。我爹的风寒仍旧没有好,我只好顶替他上山去打柴。 直到打好了柴火,背在背上,临近傍晚回到家时。刚走到我家院子门的门口,我老远的就看到我家的院门口一地的鲜血。 那暗红色涌动的鲜血,在我们家门口汪成了一个大大的水滩。 那鲜血上还冒着热乎气儿呢,又稠又腥,还犯着人血独特的铁屑味儿。 我当时便心下一沉,我得知自己的报应来了!我急忙扔掉身上的柴火,然后推开自家的院门,跑进屋里看。 正看着,有一头三丈多长,健壮如猛虎,浑身肥大壮硕,毛发坚硬的都如同铁丝那一般的大黑狼正在我家的屋里头吃肉饮血呢! 那大黑狼把我爹,我娘,我奶奶都给啃了,连皮带骨带肉带筋,连身上的棉衣都不过落下,一并全部吞进了它的腹中。 等我走进屋子里时,屋子里只剩了一地的血液和骨头碎渣子。 我那可怜的爹,娘,奶奶呦!就这么惨死狼腹。我当时怨恨冲天,瞪起了一双眼睛,拿起了自家院子里刨地用的钢叉,就要跟这头大黑狼拼命。 可是小小的一个我,哪里是这头大黑狼的对手啊!还不到半个回合,我就被这匹大黑狼按在地上,它用那粗糙的,长满倒刺的,如同砂纸一般的厚大舌头在我登脸上身上来回的舔舐。 它刚才还没吃饱嘞!也想把我下肚当晚餐。 就在这时,我身上的出马仙再次显灵,只见从我的胸口爆发出一阵金光,那金光直冲上天,高达几丈,跟太阳光交相辉映,把整个黑夜照的犹如白昼。 整个村子里所有的村民都被这道金光给惊动了,他们一个个拿着自家的农具,涌出家门,顺着这道金光的方向齐聚在我家门口。 他们一个个见到我家门口鲜血淋漓,得知了我家的惨状。 是那个李老汉最先开口煽动。 “不能让咱们村儿的活神仙惨死狼腹!狗日的,跟这恶狼拼了,听老施家一家人报仇!” 然后村民们群情激奋,一个个男人女人拿着叉子,铁镐,锹子,锄头,闯进我们家的院门,只把这头黑狼插的浑身都是孔洞,成了一个狼肉嗮子网。 后来,我们村的村民们把这头黑狼的尸体,还有地上我父母的骨肉残渣一起埋葬,由那个刻石碑的马石碑为我家亲自立墓碑,将我爹娘的尸骨全部供奉了起来。 后来,我既也无亲无故,也是因为年纪尚小。全村的村民们便轮流的供奉我,一来因着我实在太过可怜。二来是因为我身上还养着这出马仙呢! 我受着村民们每日的朝拜供奉,有时也会让身上的大仙现身,替他们排忧解难。比如帮他们计算一下今年该种什么庄稼,撒什么种子收成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上刀山 可是我越帮乡亲们寻这些事情,我身上的苦难就越多。最后直道自己折了这一条左腿,甚至连命都要保不住嘞! 我才百般周折寻了一个法子,只有进了这阴山簿,每天待在三清供庙底下,由这三清的神像为我照耀福音,我才得以长久存活!” 我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叹气,还洋装假惺惺的挤出了几滴泪花。 张大哥闻言,满脸都是惊奇,也不由自主的为我唉声叹气。 我甚至都分辨不出,张大哥为我叹的气究竟是真是假。反正,我从头至尾自然都是假的,方才说的什么李家姑娘的故事,也是小的时候听村子里那些大神说的。 他们把自己宣扬的如同活神仙一般,把自己奉成了天上的神明,为了百姓的生活,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 于是,村民们都那样恭维他,敬仰他。因此,那活神仙才在我们村子里收刮了不少的财物,甚至还欺辱了妇女。 这个世上,大多数的人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现实。更愿意信奉神灵那些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他们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心里安慰,一个人只有心里有了主心骨,才不怕这世上的任何压迫痛苦,财狼虎豹。 我今天本也不想骗国大哥,只不过他得的是心病,心里的那根主心骨在18年前被烫在他脸上的一脸血滴子抽走了。 我今天和张大哥商议的,便是要为他送来这根骨头,一根可以让他堂堂正正活在人世,不再提心吊胆,可以永远安稳治病,实现自己价值的骨头。 世上所有的言语皆分为两种,一种是真话,一种是假话。真话未必永远是对,假话未必永远是错。 真话倘若用在了错的地方,那便是杀人的钢刀。假话如果可以说的圆满,那就是救命的良药。 真话治身上的病,假话治心里的病。 国大哥果然被我说的云里雾里,他本不想相信我的言语,可又不得不信。我都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张口编出如此的瞎话来,甚至把我自己都给骗了进去。 到现在,我自己恍恍惚惚之间,都在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出生在黄皮子转世的一个艳阳天里。我的爹,娘,奶奶是被黑狼吞腹,而不是被奸人用剁骨钢刀活活劈死。 接下来,便是障眼法的表演。 我让张大哥把提前准备好的那十几把钢刀如数的铺在地上,刀刃朝上,那一柄柄钢刀的刀刃,就如同猛鬼邪祟的獠牙,仿佛倾刻之间就可以把人命活吞一般。 我随便抽起一根钢刀,顺便薅了一根自己头上的毛发。将这毛发至于刀刃之上,用口轻轻一吹,只见我的毛发倾刻之间断为两截。 这一把把都是开过刃的锋利无比的钢刀,吹毛立断。 国大哥被我这样的阵仗吓坏了。 “小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道。 “先齐聚元气,请出马仙现身!” 然后我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先是将眼睛轻轻闭气,然后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黄大仙快显形。这屋有个丧门星,害的百姓招报应。天灵灵,地灵灵,家鬼家仙快显形,吾拿吾命救世道,除的小管儿保太平。” 说完这些囫囵的鬼话,然后我的浑身故意装作发抖哆嗦。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眨动,鼻子抽动,嘴巴哆嗦,就连耳朵都要让它动上两下。 “诸位避让,家鬼通七窍喽!” 然后我的浑身抖动的越发严重,先是手跟着抽筋,然后脚也跟着抽筋,身体从上到下扭动不停,就好像常人得了羊癫疯一般。 “各位客官明眼看,黄大仙通五经六脉喽!” 我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东西,总归都是小时候亲眼见过的,万万没有想到那些糊弄人的假把式,今天还真让我给派上了用场。 然后,我突然之间猛的睁眼。连忙扒去了自己浑身的衣物与鞋袜。好在我昨天问了今天的准备,特意洗了一遍澡。要不然身上灰觑觑的泥垢还真的是会丢人现眼嘞! 这个屋子里拢共只有三个男人,我便是脱得赤条条,也没有什么大碍。 然后,我选择相信我娘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娘说,那些跳大神的人脚踩钢刀,身体不会受伤。那是因为钢刀们摆的密集,即使看着很恐怖,但是每根钢刀上的顺利程度都不会太重,因此根本就伤不了人。 于是,我也撞起了胆子,开始自己的第一次尝试。 我咬着牙齿,先将自己的左脚缓缓的放在了钢刀之上。 “施现,你这是要干嘛嘞!” 国大哥已经被吓得浑身发颤。 “可不敢开玩笑,这刀一个个锋利的很,要出人命的嘞!” 张大哥连忙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上,对着国金刚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不要说话,出马仙现在上身了,这不是施现嘞,这是黄大仙。是神仙,咱们要伏地跪拜。”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先打了一个样儿,只见他扑通一下子双腿跪地,然后就开始冲着我和刚刀群三跪九叩。 “黄大仙保平安,救苦救难的黄大仙!弟子今日将你拜,供奉黄大仙到人间!” 张大哥,如果在我们上西村,那么他担任的就是二大神的职位。换一句话说,就是我的托儿。 不过我找的这个托实在太过神气,堂堂阴山簿节义堂的堂主,一个大名鼎鼎的堂主都对着我跪地参拜,国金刚已经不得不信。 国庆刚见状,也只好跟在张大哥的身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张大哥说什么,他也便跟着说什么。 “黄大仙保平安,救苦救难的黄大仙……黄大仙保平安,救苦救难的黄大仙……黄大仙保平安,救苦救难的黄大仙……。” 国金刚的嘴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我深吸一口气,紧闭嘴巴,让自己的肚子被空气胀满,紧接着我的右腿猛然在地下一蹬。就连我的右脚也跟着站到了钢刀群之上。 别说,这样的举动的确吓得我浑身发颤,不过我信奉我娘的话。自幼,我娘便是我见识过的在整个上西村里最有远见卓识的人。 娘一辈子没有读过书,也不认得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但是她这一辈子受的苦难多,在县城里面做那样的生活,经历过的人也多,看见过的事也多。 常言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娘是被逼无奈的阅人无数,因此,她晓得这世上好多书本里没有写过的大道理。 当我双脚稳稳的站在钢刀群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娘才是我该信奉一辈子的神。 我的双脚没有半点伤害,没有任何一根钢刀可以割破我脚上的皮肉,此时此刻,我的双脚就连半点痛楚都没有。我游刃有余地站在了刀群之上。 眼前的这一目,把张大哥和国金刚全部都被惊呆。 国大哥跪在地上的磕头声音愈加的快速,现在的他,已经不得不相信我。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自己眼里看到的皆是欺骗。 紧接着,我玩耍的越来越欢脱。我甚至将自己赤裸裸的整个身子都躺在了钢刀群上。我让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肉,都与刀刃亲密接触。 这些刀刃,有的一不小心也会将我后背的皮肉刮红,可是这些锋利的刀刃上,就如同有我娘的神灵守护一般,它们舍不得伤害我,甚至任由我的肉体在他们之上嬉戏打闹。 第一百八十章 魂附身 国金刚完全信奉了我的神通,我的戏也就此作罢。 我从这钢刀之上滚下来,然后穿上张大哥早就备好的萨满服装。 那一身纯黑色,看起来有些诡异的锦绣华袍。料子都是绸缎锦绣的,应该花费了张大哥不少银钱。 我由着张大哥帮我穿好衣服,然后挺直腰板儿,盘着腿坐在炕上。然后让张大哥在房间的四个角里分别掌上了一盏油灯。 待到掌灯之后,我继续坐在炕上,盘着腿,面朝北坐定,头蒙一块红方布,双手握着一炷香。 此时,我和张大哥都以一种紧张神秘严肃的神态,我的手中拿着之前已经备下的死神鼓,用点燃的黄裱纸在鼓面旋转烤着,喝一大口烧酒,边喷边烤,鼓边挂着八枚铜钱呼啦啦的作响。 随后,只见我浑身摇摆起来,我将自己的脸对着国金刚面前,把口中烧酒分三次喷到国金刚脸上,边敲边在国金刚头上绕圈,时紧时慢,打单鞭,敲花点,随着节奏跳闹一番,唱到。 “哎!我左手拿起文王鼓,圆幺回哪。哎!唰唰当当,柳木圈,羊皮克,横三竖四八根弦,四下栓,羊弦扭系儿悬挂金钱……” 我凭借着自己脑海中的印象,将小时候在村子里听到唱大神的那些唱词全部唱完。然后将手中的东西全部丢下,继续闭上眼睛开始胡言乱语的引鬼上身。 “那个缠着国大哥的鬼魂哟!你究竟是谁,快快道来!” 然后便开始自言自语一番。 “什么?你叫何三观呀!” 国家刚一听闻何三观这个名字,身上止不住的颤抖。这何三观是他内心的心魔,但凡提及,便如同刮骨放血一般的让他心头一紧。 我又道。 “啥?你埋怨国大哥陷害你呀!” 国金刚听了这话,一张黑脸变得凝重无比。只听见他噗嗤一声呜呜的哭了出来。 “啊啊啊啊!天地良心呀,三观!万不是我害的你哟!你咋可以冤枉我这老哥哥这么多年,咱们两个人当年亲如手足,万不是哥哥害的你呦!” 张大哥也在旁边搭腔道。 “那当年那个事件,我也是略有耳闻的嘛!始作俑者不是那个已经送进监狱的都二正,跟咱国大哥又有啥关系嘞!” “啥?你问都二正又是咋回事儿?要不是国大哥诬陷的你,还能是谁诬陷你嘞!” 我继续翻着白眼儿,然后自言自语,仿佛和那何三观对话一般。 “咋的?就是你为了报复国金刚,然后才每天用自己的冤魂缠着他,每到他考取丹鼎司的时候,你就做法。万不肯让他通过考核诶!” 张大哥连忙接查道。 “黄大仙,你一定要把这事儿好好跟何三观说个明白。当年那事儿真的不是国大哥的错呀! 那个在药方之中偷偷下了五灵脂的人,根本就不是国大哥,而是一个叫都二正的弟子。” 我继续翻着白眼儿,浑身颤抖道。 “啥?你想知道当年的事实真相?你要国金刚亲口跟你说嘞!要是他撒谎,就害死他祖宗十八代,就咒的国家断子绝孙!” 国金刚一听这个话,立刻跪在地上,扑通扑通的磕着头,指天发誓。 “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国金刚当年若是装个意思对不起你何三观的事情,就让我不得好死。” 张大哥在旁边推着国大哥的身子。 “快,快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讲述出来,讲给何三观听,这不是闹误会了嘛!干嘛让他的冤魂白白缠了你这么多年。” 让国金刚亲自讲述当年的事情,也是我和张大哥早就商量好的。有些事情,尤其是这心病心魔,只有这当事人亲口说出,才能彻底放下。 国金刚闻言,早已老泪纵横,嘴里含糊不清的复诉着当年的情况。 “当年自从你吐血死后,这阴山簿的徐掌门就将药方的事情彻底勘察嘞!他们查出了那张药方是我替你开的,也查出了偷放五灵脂人真正的凶手…… 都二正被送进官府法办,据说已经枪毙喽!我那年也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只能等到三年之后再考。 三观呦!咱俩犹如手足兄弟一般,我咋会害你呢!我当你是我的亲弟弟,你可真是冤枉哥哥喽!” 国金刚鼻涕一把泪一把,将当年的事情完全讲出。 那18年前的一场往事,就如同他埋在心底里最深处的伤疤。那个伤疤的表面虽然已经结了痂,但是忍耐不住伤疤下面的皮肉已经发烂,溃疡。一直在平常人眼瞧不见的地方,深深的折磨着国金刚。 今天,我就是要将他这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再次掀开,将那伤疤之下的烂肉腐血全部挖出来。疼虽然会疼着些,可这却是在救他的命。 国金刚缓缓讲述完毕,我立刻盘着腿坐在炕上疯狂的抖动。然后故意重重的将身体向后倾,直到我的整个后背和后脑勺全部颗赞了炕上。 国金刚被我的状态下了一大跳。 “这是咋的了?黄大仙,您这是怎么了?” 张大哥告诉他,不必惊慌。 “没事儿呢,估计是鬼魂上身了!” 然后我又在倾刻之间,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直勾勾的弹了起来,这可费了我腰上的好些力气,身体晃晃悠悠,差不点就要栽倒。 我神情淡定的睁开眼睛,然后故意将自己的嘴巴往左侧偏斜。这也是张大哥之前告诉我的,何三观这个人嘴巴有一点往左边歪。 我模仿着张大哥描述中何三观的语气,故意昂着头颅,装的高傲又自负,然后只用鼻孔看人,语气也是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感觉。 “金刚大哥,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解开,我从今天开始也不会再缠着你。 咱们两个人的恩怨就此一并勾销,你如果心中有我,就替我供奉一个长生排位,然后每逢初一十五在我的排位之前,供上三根紫香。我便再此谢过于你! 至于你今后考取丹鼎司的事情,我也不会再做法,任凭你自己的实力。 从今日起,我便要告别阳间到阴间去喽!就此之后,咱俩一别两宽。 唉!也怪我苦苦折磨了你18年,终归是我错怪了你,还望你不要埋怨我这个做弟弟的才好。” 说出这些话,我总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发软。没有表现出何三观那种恃才傲物的感觉。谁让我这个人天生便是个软性格,哪里会用鼻子眼看人。我已经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如同当年的何三观一样,但终归还是会有些瑕疵。 却不曾想,那国大哥一看见我这歪着的嘴,情绪就已然不能自控。 “三观,真的是你嘞!大哥好想你哟!现在已经整整18年喽。大哥经常会在深夜之中梦到你,梦到你还是当年那份年轻的样子。 现如今,大哥已经老喽! 三观兄弟,大哥不怪你。大哥,今天谢谢你,可以相信我所说的话。大哥一定会给你供一块最好的长生排位,然后每天给你燃上三柱紫香,大哥要为你诵经千遍,住我这苦命的弟弟早日转世托生嘞……!” 国金刚哭哭啼啼,情绪早已不能自已。他将自己这十几年间所有的心酸,委屈,痛苦以及对那个已经死去多年兄弟的眷恋之情,完全表述了出来。 我就这样一直歪着嘴硬撑着,默默地听着国金刚言语。直到整整听了他说了半个时辰,就连我的左脸都已经有些抽筋。 我立刻坐在炕上,浑身继续颤抖。然后翻着白眼,故意将口水流出嘴角。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灵谷子 随后直勾勾的栽倒在炕上,以表示自己做法完成,那黄大仙已经离开了我的肉体。 张大哥故意赶来我的身边关心我。 “啊……施现,我的好弟弟哟!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不?黄大仙上了你的身嘞!那个何三观的鬼魂也上过你的身。” 我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皮,然后装作恍如隔世的感觉。 “啥?啥子何三观?何三观是谁嘞?” 我都不晓得自己竟然可以表演的这么好,或许我的血脉里就有着跳大神的天赋吧。 国金刚跪在炕边,匍匐在我的脚下。重重的朝着我磕了三个响头。 “施现兄弟,你当真是救了我的命!” 我便不再多说话,任由张大哥扶着我送回了三清供庙,直到走进庙门,将庙门完全关闭。我那整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啊呀!真的是紧张死我了!” 张大哥依旧紧跟在我的身边,他暗幽幽的问我。 “你说咱们刚才耍的把戏,对国大哥到底好使不好使?” 张大哥嘴上虽然这么问着我,但是从他的语气和平和的神情就可以断定出,张大哥也知道,我们方才的做法,已经彻底的解除了国金刚的心病。 我道。“只怕,再过几天,咱们两个人就会多了一个在丹鼎司为官宦的故交好友喽!” 张大哥伸出自己的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脑壳。 “你小子,还真的有两下子!” 张大哥说完,他的目光随即在这供庙之中左右环顾一圈。 “唉!你不该守在这个地方。放心,张大哥一定想办法,让你可以成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 我心中万分感激张大哥对我说的这些话,但是我也并不做太多的想法。我知道,想要走出这三清供庙,想要正式的成为阴山簿的弟子,凭靠的根本就不是张大哥,而是我自己嘞! 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能耐,别人看不出也不知道,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最表面最浅显的近况。 而一个人真正是好是坏,是有本事能耐还是一肚子的鸡鸣狗盗,这些东西只有本人才晓得。 现在的我,越来越笃定,凭着一方三清供庙庙绝对困不住我一辈子。或许我还要在这庙堂之中待上个三年五载,可是,在这庙堂之中每多待一日,我就可以有多一天的时间让我仔细筹谋未来的道路。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人这一生就如同一盘象棋。有的人是圣人,他可以走一步看十步。他的眼界可以看到旁人永远未知的境地,可以预算出天灾人祸,因此我们称为这样的人叫做圣人。 有的高人,他可以走一步看三步,她可以预估出自己下一步的遭遇,或者潜伏着什么危机,或者是遇到了什么荣耀。然后便选择趋吉避凶,将自己这一辈子过的顺顺当当,因此我们成为这样的人叫做高人。 而大多数的世人,只不过是一个刚晓得游戏规则,或者连规则都不懂得的臭棋篓子。我们所有人都在与老天爷对弈。有的人只能做到老天爷,下一步他便手忙脚乱的应一步。那一步棋若是走好了荣耀几天,那一步棋若是走不好,便是崩溃般灭顶的打击。 我现在越来越喜欢钻研这下棋之道,我现在可以预估出来,就在不久的几天之内,我那一本心心念念的《罗织经》,必然可以到达我的手中。 我今天的心情实在太过爽利,就如同一块干涸的土地,终于得到了甘露的降临。心情舒坦,就连精神都变得越发开阔起来。 我和张大哥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将他送走。我便一个人从供庙香案的桌案底下掏出了自己藏起的书籍,今日不看论语了,改看兵法。 这也是我上几次求严七崖下山为我带回来的一些杂书,我还不晓得这个世上究竟有哪些书该读,哪些书不该读。好在严七崖全部懂得。 他把他自认为一些可以买的,可以长见识的书籍全部给我买了回来。只不过他再把这些本书交给我的时候,神情里略微有些不屑。 严七崖和我的交往有如至亲兄弟,在整个阴山簿,因为严七崖的身世与他的性格,阴山簿的这些弟子们大多于他都是泛泛之交。 他这个人太世故,太圆滑,太要强,太争强好胜。他想把世上所有的好处全部揽在自己的怀中,我总觉得他这样的性格是件好事,却也不是好事。只是以后会如何,我还没有办法言说。 我今日看的这本兵法名叫做《鬼谷子兵法》,说实话,在严七崖为我讲解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鬼谷子这个人是谁。 严七崖粗略地为我讲述了一下这个人,只说这是一个隐士的高人,名王诩,又名王禅,鬼谷子不过是他的道号。 我这才明白,原来不过也是一个道士。 严七崖又道。 “鬼谷子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人,相传祖籍朝歌城南。是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道家、是纵横家的鼻祖,被誉为千古奇人。 他精通数学星纬、兵学韬略、游学势理、养性舍身及纵横术,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 他的弟子更是个个有所成就。有兵家的孙膑、庞涓、尉缭子;亦有纵横家的苏秦、张仪、毛遂;还有被誉为商圣的范蠡等。” 我对这些东西,仍然是只在我的脑子中初浅的过略一遍,但是,对于鬼谷子,他一个徒弟,名叫苏秦的人,我倒是十分喜欢苏秦说过的一句话。 “使我有洛阳二顷田,安能佩六国相印!” 是啊!使我有上西村一亩薄地,安能今日在这三清供庙之内手不释卷。 我一手握着书,一手又顺便从香炉之中抽出了一根快要燃尽的地黄香,然后挽起自己左腿的裤腿。 现如今,我左腿这一条残腿上已经全部分遍了有扁豆粒大小,正圆形的烫伤香疤。 方才,我在那国金刚的屋子里脱去自己衣裤的时候,张大哥看着我这一腿的伤疤,明显的,不由自主的浑身一愣。 不过随即,他那一刻的愣神,就被我在钢刀上的表演所打散。 我这整整一腿的伤疤之间仍还保留着简短的空隙,于是,我便见缝插针,在那空隙之间继续烙印,让强烈的疼痛刺激我的精神于注意力。让我可以高度集中自己,然后将完全的自己投入到书本之中。 伴随着自己左腿大腿的一声丝丝拉拉的焦响,还有浅浅白蓝色的烟雾,以及熟悉的皮毛烧烤的肉的香味儿。 我开始缓缓的张开嘴,然后默默的吟诵。 “审时度势。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 我对这些拗口的文言文永远不能融会贯通,只可以一遍一遍的吟诵他们,然后将这些自己搞不懂的东西全部背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今日能够背下来他们,明日一定会有所用途。我相信这个世道都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今日种下的成因,种下了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只要耐心浇灌,来日它一定可以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三清供庙的木楞窗外,高高的月亮像圆盘一样挂在空中,今天晚上的月亮,尤其的圆满,尤其的清亮。仿若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已经慢慢的沉淀笃定,深刻凝重。 第一百八十二章 恶疮 第二日一早,我这边正在拿着扫把打扫三清供庙,少倾,便有许多弟子们赶到供庙里上课。 只听见这些弟子们交头接耳地议论。 “真是神了,睡几天还真就给考过去了!” “听说把六大长老惊讶的合不拢嘴,连连赞叹这是个神医的苗子!” 我已经预想到他们言论的会是什么,想来,今天一大早,国家刚就已经等不及去求那六位长老再次复试。 应该是已经通过第一轮测试,如此以来,等他考入丹鼎司只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不久便迎来了丹鼎司的第二项考核,这一次考试,国金刚真的是在阴山簿里大出风头,让无数弟子对他艳羡钦佩。 我们阴山簿向来只重玄法,不重医学。这里大多数的弟子都想着考取珎墓司,而瞧不起丹鼎司。 便是与我相熟的几个人,栾平安,严七崖,郝大兴,他们皆是如此。 国金刚第二轮测试之时,与他对垒的长老就是那个冷心冷面的神丹金指苏玉文。 国金刚抽到的测试题是治疗痔疮。 这题目看起来简单,可难就难在他要与六大长老之一开始对阵,你说一个药方,我说一个药方。知道搜肠刮肚,将自己脑子里的所有东西全部收刮干净,才可以根据你的综合评定判断是否可以进入第三次的考核。 而这国金刚想来是个命不好的,现如今六大长老声望最高,名气最大,年纪最轻的正是这个方块脸的苏玉文。抽到与他对阵,想必又是一场苦战。 仍是在第一次考核的考场之中,阴山簿硕大的庭院之内。 由苏玉文最先开口。 “治疗痔疮,可以用大黄,黄芩,苦参,黄柏煎水,每日便后或早晚各一次。趁热熏洗患处,每次半盏茶的时间左右。” 国金刚接着道。 “还可以用艾叶,槐角,花椒,马齿苋,无花果,侧柏叶等煎水熏洗坐浴。” 苏玉文道。“马生菜尖49个,每个约小拇指一关节长,洗净切碎,用锅煮。7只鸡蛋,打好倒入煮马生菜的锅里,开锅即可,不放佐料。早晨空腹一次吃完,轻者一副,重者二副。治疗痔疮有奇效。” 国金刚再答。 “用当年生的杨树条,剪成小手臂长一条,共20条,放在锅里,加水两瓢水煮沸,用土井水,不要用河水,至水发红时为止。煮好后立即倒入盆或新痰盂内,坐盆,用蒸汽熏治,初时发痒,时间长了微痛,可以移动一下,待水温下降到不再烫手时,再用水轻洗患部。” 苏玉文说。 “连在白酒中研磨的酒液治痔疮。在瓷碗,碗底要粗糙,碗里倒入少许白酒,拿一块黄连在碗底研磨片刻,然后用医用棉蘸酒液搽抹在患处。每晚睡前抹一次,连抹几天后即痊愈。” 国金刚继续对阵。 “我这还有一个槐叶茶治痔疮的法子。取嫩槐叶半两,经蒸熟,晒干,用沸水冲泡闷半刻钟,代茶饮。也可加入适量的冰糖来调味。” 苏玉文依旧气定神闲。 “痔疮患者可以选择僵蚕加藕加红糖适量制成汤饮用,先把适量藕洗净切片,然后与僵蚕、红糖放锅里加水煎煮至藕熟即可吃藕饮汤,顿服,连服7天。对于湿热型痔疮有不错的效果。” 国金刚继续对阵。 “还有一个土法子,是用韭菜治痔疮,准备一把新鲜韭菜,洗净然后放锅里加适量的水,盖上盖子煎煮,注意要用那种中间有孔的锅盖,这样当水煮开后,可以对着锅盖孔中冒出的蒸汽熏患部,然后再用温度适中的韭菜水擦洗患处,主治痔疮。” 苏玉文道。 “我这个法子更简单,用适量的南瓜,洗净加水煮开,趁热洗熏患处,对内痔有效,一天两次。” 这两个人好像对着杠上了,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这么多的房子,究竟有没有效不知道。听得我们这些围观的人一个个头脑发蒙。 阴山簿里还有几个身患痔疮的小弟子,看到这两个人对阵,可把他们给美坏了。一个个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时不时的还站底下暗暗点头说话。 “哎呦,这个法子简单,赶明儿回去我也试一试。” “用韭菜的这个不错,韭菜阴山簿后山长了一大堆!” “这下可好了,我这个病终于有治了。” 考场之内,国金刚和苏玉文二人依旧对质。 国金刚今天可真是神清气爽,脸上洋溢着淡定的微笑,此时此刻,这国金刚的神情状态,简直扁六大长老之一的苏玉文还要镇定。 “我还有一个花椒治痔疮的方法,选择几十粒花椒加上一茶匙食盐放盆里,然后直接用开水冲开,患者可趁着热气坐在盆上,熏洗患部,每日一次,一次半刻钟左右,可起到消肿止痛的效果。” 苏玉文俨然有些支撑不住,只见他一张冷静面无表情的脸上,细细密密淌下了许多汗珠。 不过他依旧保持着自己那个冰块儿似的表情,然后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土豆也可以治疗痔疮。可将土豆成薄片,然后摞在一起,晚上睡觉时敷贴在痔疮上,然后再用一层纱布用白布固定,早起取掉即可,连用数日,可有效缓解痔疮症状。” 国金刚再次气定神闲。 “还可以选择芒硝,冰片,文蛤各一钱一起研成细末,然后把药沫放开水中冲泡开熏洗患处,可每晚睡前熏洗一次,然后擦干再外涂面起子,最好可用纱布敷盖白布固定,治疗七日后痔疮会明显改善好转。” …… 这两个人的对战整整持续用了一个上午,已经没有人能够记清两个人拢共说了多少个药方。 只知道有一些身患痔疮的阴山簿小弟子,他们有的人手中拿着本子和毛笔,边听这两个人的药方边记载。 后来整整记满了一个本子,磨没了两块石墨,这两个人仍旧没有停下。 再后来,已经没有人愿意关注他们两个人的对战,只是觉得太过无聊。 后来听到传闻,有人说这场对战国金刚胜了苏玉文,也有人说是六大长老之一的苏玉文战胜了国金刚。 真正的结果,大抵没有几个人知晓。不过从此以后,国金刚的美名倒是在我们阴山簿流传开来,甚至还一度掀起了许多小弟子弃武从文,苦读医术,考取丹鼎司的热潮。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国金刚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第三场考试,也是最后一场可以决定他命运的测试。 这次测试,我有幸现场观摩。 分配给国金刚的病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 那个老汉头上长了一个恶疮,长了疮以后头上流黄汤子,味道很难闻。 我见到这个老汉的时候,只见无数的苍蝇在他的头上飞。他头上的黄汤子顺着头顶流淌到脸颊上流淌到脖颈,阴湿了胸前的一片衣服。 这个老者已经俨然没有了精气神,嘴里哼哼唧唧的叫苦不迭。 “哎呀,神医救救我呦!疼的要没命喽!” 国金刚上前观察了一下老头头上的恶疮,然后旁若无睹的拍了拍手掌。抻着头问坐在考核台上的徐虎诚。 “徐掌门,你们阴山簿里有没有养猪哇?” 徐虎诚被国金刚这一发问,搞得整个人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猪?有养,后山上养了十几头。” “那可不可以麻烦徐掌门,带我去猪圈里面瞧瞧!” 我们所有人都搞不懂国金刚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猪粪治病 徐虎诚只能蹑手蹑脚的带着国金刚,还有六大长老一众人等,去了阴山簿后山的猪圈。 我们阴山簿向来物种繁杂,养着骏马,骡子,奶羊,后山还养着这十几头大花猪。不过这些花猪一个个还都是小猪苗,不过五六个月的时间,还没有到出圈的日子。 阴山簿在每年初春的时间,就会到山下购买十几头小猪苗,然后一直养在山里,等到冬天过年,便将这十几头小猪苗全部杀掉,一起炖肉,包饺子庆贺新年。 我们一行人走到这猪圈,结实的木头栅栏,把十几个小猪苗圈在其中,这些小猪苗躺在自己的粪便上,一个个拥猝在一起相互取暖。 在这猪圈的旁边,还有一个猪食舀子,是专门放在这样给每天给这些小猪苗舀猪食的。 国金刚一个人撸起胳膊,挽起袖子,拿起这猪食舀子就钻进了猪圈。 所有人看到他诧异的举动,纷纷惊讶不止。现在这不是第三次考核呢嘛!郭金刚不治病人跑到这猪圈里又是为何? 甚至还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这小子该不是又犯了疯病吧!” “我就说这小子,实在没有那个本事考入丹鼎司。” “不,我瞧着倒不是,我觉得国金刚有大神通呢!” …… 不管是支持国金刚的,还是质疑国金刚的,他一个人已然又把阴山簿上下的好奇心全部吊了起来。 国金刚拿着猪食舀子跑到猪圈之中,然后弯着腰撅着屁股,在猪圈里面整整舀了一大勺大粪。 那都是新鲜的猪粪,又脏又臭,上面还冒着股股的热气。 国建刚把这一勺猪粪带回考场之内,然后将其倒在地上,让其在酷日之下暴晒。 这本来就臭气难闻的猪粪,在太阳底下一蒸发,简直就如同把屎放在火上烤一般,味道更加的恶臭,熏的人头发昏,眼发花。 不过即使如此,阴山簿的弟子们仍旧没有人嫌弃这个味道,而是扔就站在旁边围观,先要看看这个国金刚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那茅房里的绿豆苍蝇,一个个落在这猪粪上面,盘旋片刻又四处乱飞,从猪粪上跳到阴山簿弟子的脑子上,又飞到了六大长老的肩膀上。 国金刚一个人盘着腿儿坐在那猪粪旁边,守着这一摊哄臭肮脏的东西,时不时还扬起脸庞,让他太阳光顺便照一照他黝黑刚毅的脸颊。 过了大约整整两个时辰,这猪粪已经完全被晒成了猪粪干。国金刚这才站起身,然后用手扒起这些猪粪干,一点一点用手掌将其研成粉末。 然后又将这些嗮成了粉末的猪粪,全部糊到了那个得着恶疮的老头儿的伤口处。 “这他娘的不是胡扯吗?用猪粪糊人家脑子?” 所有人都不解其意,唯见那丹鼎司的六大长老,一个个相互对视,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脸上添起了笑容。 就连那个冷心,冷面,方块脸的苏玉文,嘴角都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六大长老之首的徐大仁公开发话。 “现在我宣布,国金刚正式成为丹鼎司的一员,望他今后不忘本心,治病救人,神医圣手,名不虚传。” 我们这围观的所有人还在发懵之际,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虎成也忍不住向徐大仁发问。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把猪粪糊脑子上,这个恶疮就治好了?” 这样的法子,实在是让人难以言喻。 徐大仁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对那个身患恶疮的老者说道。 “大爷,等你回家之后。每天用这么一勺子猪粪在大瓦片上焙,拿火焙干,然后把焙干的猪粪拿水调了,“呼”的就糊脑袋上了。三天以后,保证你脑袋就好了,可以长出新肉来。” 那老头儿闻言,连忙跪在地下连连道谢。 “哎呦,这可是个神方子呀!为了治我这个恶疮,花费了不少的银钱。中大夫,洋大夫都看过,家底儿都掏干净了,还是只能在家里干熬着等死! 这个法子好啊!我这头上刚糊了点儿猪粪,都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哎呦!你们这真是神医呀!” 国金刚也终于再次吭声。 “其实治疗这恶疮的方法有很多,这并不是什么绝症。而猪粪这一个法子呢!在《本草纲目》这中有提及到,这个猪屎呢,在《本草纲目》上有一名字,叫猪零。 说它性甘,能解大毒。《本草纲目》上就有这一药方,说十年恶疮,且治不好的那种恶疮,母猪粪烧存性,敷之。 要知道,猪都是在那个没膝的粪汤子里去讨食吃的动物呀,百毒不侵,它体内排出来的猪粪抗毒性可能就强,故可以解毒。 而老大爷,我之所以会给你选择用这个方子,就是见你衣衫褴褛,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去买那些珍贵的药材。 家父在世的时候,曾经多次叮嘱我说,致病的首要不是治疗一个人身上的恶疾,而事关一个人的家庭条件,生活状态,用他最适合的方法去除他身上的病症。 倘若是达官贵族,自然还有别的治法,老大爷,只要你不嫌弃小子我用这脏秽的东西糊了您一脑袋,我这就心情舒畅嘞!” 自此,围观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对国金刚连连点头称赞。 这人生灵芝可以治病,猪粪狗粪仍然可以治。治疗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法。 倘若面对徐虎诚这般有声望有地位的病人,便必须要重金重药,需的将他兜中的银钱掏干,用那金器银器将药物磨成粉末后,汤药喂于他的口中,他才可以心中踏实,觉得自己会药到病除。 而对于这面前的老者这样,家境贫寒,衣衫褴褛。就需要用这便宜污秽的土方法,一能替病人省钱,二还能治其大病。 像国金刚这样的大夫,当之无愧可以称得上神医二字。 国金刚考入丹鼎司这天,他特意到三清供庙之内来找我,我已经早都算计好他必然会来谢我,于是故意低着头,面色为难的对他说道。 “国大哥,你也用不着谢我,小弟还想求你帮我一个忙嘞!” “什么忙?施现小兄弟,你但说无妨。” 我腼腆的回道。 “就是我当初在你房间看到的那本《罗织经》,说实话,我是真的喜欢这本书。但我也知道,那本《罗织经》价值不菲,一定是国大哥的心头挚爱。” 我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钻进香案底下,然后从那香案之下拿出了毛笔和宣纸。 “我想求国大哥将这本《罗织经》借我一夜,我会连夜将其抄送下来,然后第二天一早就恭恭敬敬的送予你的房间。 我只有这么一个请求,还希望国大哥可以答应与我。” 我万万不敢张口就提想求来这本经书,只能请求国金刚将这本经书借于我,我将其抄录下来。 那国金刚实在是个爱书之人,他收藏的经史典籍更是无数。如果有幸,我能跟在他的身边,将他所有收藏的书全部看遍,那定然会使我改头换貌,重铸另一个施现。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定然是不可能达成。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能把这本《罗织经》其中的内容完全抄录下来,可以供我日夜翻看,我也就得偿所愿。 我这边刚说完自己的请求,那边国金刚便神神秘秘扯开自己的衣衫。 在他的衣衫之中,贴着胸膛的位置,藏着几本经书。国金刚把这些经书拿出,然后送于我的眼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任务 我第一眼便瞧见那一本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罗织经》。 “国大哥,你这是?”我有些惊讶。 国金刚对我道。 “我早就知道你喜欢这本经书,你与我不同。我喜欢收集书,却不见得爱看书。 我这一辈子大都把自己埋藏在药方之中,收集这些书本不过是我的爱好。而对你而言,你才是真正的爱书之人。” 国金刚继续说。 “收集书籍典故是我自幼的爱好,那时我还没有家道中落。家父每日便手不释卷,我一直示家父为自己的楷模,因此我便愿意收集这些古典名著。 那个时候,家父总对我说起一句话。他对我说。‘你不是个看书之人,你不过是在充样子而已。’ 彼时,我还一直不解其意。家父继续点拨我。 ‘真正喜欢读书的人,他们的身边未必有太多的书籍,大多数都是抱着几本,然后手不释卷。将几本书反复研读,读罢之后长了见识便会放下。 而那些终日摆弄书本,炫耀自己有万卷书的人,他们不过是用这些书本装门面而已,一个人的脑子只有那么大,哪里会装的进太多的东西。’ 现如今,我才了解家父真正的含义。我一直自认为爱书,收集的珍藏名著无数,却不曾想,其实我每日研读的也不过是那一些药方,药理。对于这些经史典籍,我不过是把他们守在箱子之中,从来不曾翻看。 书这个东西就如同名花,名花是用人来欣赏的,而不是装在箱子里,藏着噎着。 今日,我就将这本《罗织经》赠送予你,一并还有其他几本经书范本。还望你可以笑纳!” 国金刚这一番言论,我倒不知该如何回应,便连忙把这些书本揽在自己的怀中。万万没想到,我真的可以得偿所愿。 我仔细翻看了一下国金刚送给我的书籍,除了这本《罗织经》以外,还有许多什么《金刚经》,《法华经》,《般若波罗蜜心经》。 敢情,这国金刚还真的从来都没有翻看过《罗织经》这本书,只把他当成了是一本佛家的经书宝典,估计在国大哥的心里,觉得我自幼黄大仙附体,可能真的有什么仙缘,才会喜欢这些佛家的经故典籍吧! 虽说这些经书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用途,不过国金刚送给我的这些经书,一本一本都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老藏书,每一本经书都是价值不菲。 看来,这国家从前还真是个钟鸣鼎食之家,虽然国金刚每天穿的其貌不扬,看来他这些年兜里也没少存钱,自然也算得上是家财万贯。 国金刚再三对我道谢,他说他明日一早就会跟随丹鼎司的六大长老启程,整整18年,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第二日一早,徐虎诚率领阴山簿全体弟子送丹鼎司六大长老下山,那声势好不壮大。这次丹鼎司每三年的一考核,考核弟子123人,最终录用四人。除了国金刚以外,其余三个人全部出自我们阴山簿。 我终于晓得了阴山簿作为茅山门四簿之首的实力。 徐虎诚当真有他自己的本事,他的表面收弟子只重名门,重利看钱,却用这一招,既充实了阴山簿的钱袋,又把真正有能力,有才干的人才全部揽到了自己的麾下。 徐虎诚这日简直是威风凛凛,他拍着自己阴山簿进入丹鼎司的三位弟子的肩膀,骄傲的仰着自己的头颅。 “从此你们奔前程,万万不可以忘了自己的根。” 他脸上那副光荣的样子,俨然是在对阴山簿所有的人宣誓。“瞧瞧咱们山头,这才是能力。” 经过最近半个月的时间,经过这次丹鼎司在阴山簿的考核,所有的弟子已经是斗志昂扬。所以的弟子心中都知道,他们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山门,只要努力,就可以为自己挣到光明的前程。 徐虎诚送走丹鼎司六大长老后,带着阴山簿众弟子训话,宣誓。 “一日在阴山,终身为阴山簿的人!不得叛逃,不得诋毁,勤于好学,永固阴山……!” 所有的弟子纷纷斗志昂扬,万众一心的声音,激昂的发表着自己的誓言。“不得叛逃,不得诋毁,勤于好学,永固阴山!” 这句话成了阴山簿所有弟子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而我,却只能继续守在那三清供庙之内,过自己的小日子。 又过了两日,徐虎诚竟派来弟子对我下了命令,让我赶紧准备收拾行装,第二一早在阴山簿山门口集合,同张宏嵊等人一起出发。 “出发,这是要去哪儿?” 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敲响了锣鼓点子,开始惴惴不安。 我一遍把自己珍藏的糕点美食,递给那个徐虎诚派来的弟子,一边试探着发起询问。 我现在已经摸清楚一件事情,想要收买山中的杂役,需要用银钱。而收买这些弟子,却需要用吃食。 这些弟子一个个非富即贵,自然不在乎这三瓜俩枣的块八毛钱。不过,徐虎诚一条规矩定的好,阴山簿的伙食素来一般。 对于我这种从山中出来,常年见不到荤腥的人来说,阴山簿的饭堂已然是绝顶的美味。 可是对于这些每天在家里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吃惯了的富家子弟们来说,这阴山簿的饭堂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一般。 节义堂里的郝大兴曾经对我说起,在他们家吃饭,每餐最少都有16道大菜,四冷盘,牌四热盘,四凉菜,四道甜品点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每顿饭均是一应俱全。 每日的主食,三天不可重样儿。每日的菜色,七日不能相同。 甚至就连他家的管家,仆人,丫鬟,杂役,每顿饭吃的都是四菜一汤,炖菜要放多多的大油,肚子里有了油水儿,干活儿才会更起劲儿。 他曾经还跟我炫耀,说家中入秋的时候吃螃蟹,从上到下主子仆人,一天便要吃进去40块钱的螃蟹。 四十块钱,已经抵得上好些穷人家一家几口两年的生活费用。当真事儿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可是这些富家子弟自打进了阴山之后,每日吃糠咽菜,啃着白面馍馍,喝着稀饭汤,每天馋的是眼睛发蓝,肚子发憋。 几乎每个刚上阴山的弟子,都会嫌弃这样给的饭食不好,然后饿上几天。这些人起初挑吃,挑穿。不过纷纷过不了一个月。 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好吃?饿最好吃。一个人只要饿的浑身发颤,腿脚没有力气。别说是没有油水的海带汤,便是那满是泥土的刷锅水,喝起来也会变得津津有味。 因此,我便偷偷请大脑壳帮忙,让他到山底下的时候,经常给我带回好些三庆斋的糕点。我大多都会让他帮我多买一些锅盔,栗子酥,枣花酥还有芝麻盐鞋底饼。 这些个糕点可以存放的住,只要不受潮,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一个月也不会变质。 偶尔见到阴山簿的哪个弟子,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就随便给他们拿两块儿糕点。他们一个个纷纷对我是感激不尽,吃起糕点来如同饿狼捕食一般,张着血盆大口,甚至一点酥饼渣子都舍不得扔掉,掉在地上的也要用舌头舔起。 我随手拿个两块芝麻盐鞋底饼然后双手递给了这个过来送话的小弟子。 “你拿着吃,我想问一问,你知不知道掌门要我去什么地方呀?” 按理说,阴山簿出任务,都是这些正经弟子来,我不过是一个小小杂役,哪里会轮的到我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姐 他小弟子收到了糕点,心里满心欢喜。 “现哥,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曾经听掌门提起过一嘴,说是要去什么陕北吧!” “陕北!” 这地方我还真的是不熟悉,毕竟我一辈子都在山里长大,阴山簿已然是我到达的最远的地方,这次可以出远门儿,我还是颇有一些期待。 我又问。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一起共都去多少个人?去的都有谁?” 那个小弟子挠挠自己的后脑勺。 “额!节义堂的张堂主带队,好像一共要去二十多个人呢!有一些是节义堂的弟子,也有几个体格健壮的杂役!不过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壮壮实实,就跟要集体去码头扛大包一样。” 我这才想起前几天夜里,张大哥曾经对我说的话。 他说,过一阵子可能会出一个任务,然后会向掌门申请带我一起去,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只不过是一些体力活。 看来,张大哥是想带我去见世面。我的心中万分欣喜,紧接着又把满满一袋子的芝麻盐儿鞋底酥全部塞进了这个小弟子的手中。 “拿回去慢慢吃!” 我兴致勃勃的把这个小弟子打发走,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陕北这个地方应该是路途遥远。 我想,张大哥这回一定会带上栾平安,毕竟栾平安老家就是在那个地方。他天天无数次的跟我们反复念叨自己的家乡,念叨家乡的羊肉臊子面,还有那满山遍野的风土沙石,以及一座一座的窑洞。 以及他的家乡林水原那庄严巍峨的祠堂,和他身为林水原大族长的父亲。 还有他那个风韵貌美,踮着小脚,做的一手好面条儿的二姐。 想来,那应该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连夜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拿个两身干净体面的衣服,还有三双厚底布鞋。此次出发路途遥远,首先要把脚上的东西带舒适了! 之前听栾平安提起过,他们家乡那种地方缺水,有水便有财。因此,我还要赶紧准备几个灌满水的水葫芦,免得路上口干舌燥,折了自己的财运。 这一整个晚上,我兴奋的久久不能入眠。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早早背好自己的行装,随即便有一个小杂役来接替我的岗位。 “现哥,听说你要出远门儿,这是我们几杂役因为你合伙准备的!” 我能跟着张大哥一起出任务,这件事情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了阴山簿的大新闻。 虽说这次下山,也有几个杂役共同跟随,不过其中竟然会有我,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新鲜事儿。 整个阴山簿的人,谁不知道我和掌门有仇。我把掌门的院子里倒了一地的屎尿,还光明正大的跟他撕打在一起,薅着他的头发,大声叫他徐五憋。 就因为上次那个事情,至今为止,阴山簿里还是会有许多弟子,私下里偷偷的叫掌门徐五憋。 徐虎诚不坐恭桶拉不出来屎的事情,在整个阴山被传的神乎其神。所以到现在,徐虎诚偶尔碰到我一回,仍然是脸色铁青,恨的牙根儿都咬的吱吱作响。 真不知道张大哥这次是费了多大的口舌,才可以说动那个倔老虎,将我一起带下阴山。 我急忙按照昨天小弟子给我的指示。去阴山山门门口集合。 等我到达山门之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的人。有带队的张大哥,严七崖,郝大兴,栾平安,还有几个其他的弟子。至于杂役有负责养马的孙小才,负责砍柴的田二壮,负责烧开水的张大茂,剩下的最后一个就是我。这一次出行的队伍一共26个人。 总之这些人里面,除了我之外,全部都是身材壮硕,肌肉结实,人高马大,熊壮伟阔。 看着这些人的阵仗,好似真的是要下山干体力活。 张大哥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所有人都已到齐。然后开始对我们交代任务。 “咱们这次去的是陕北的林水原!” “啥?那不是俺家吗?” 栾平安听到这个消息,俨然格外的兴奋。 “堂主,咱们这次真的要去我家呀!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让我二姐亲自给你做上一碗羊肉臊子面。” 所有弟子听到这个信息都是异常兴奋,我们每天只在栾平安的口中,听到他那个家乡风土人情的故事。听的次数多了,倒真的对他那个满是摇动的家乡心存向往。 而大多数的弟子们,最是向往的,定然是栾平安那个会做羊肉臊子面的二姐。 张大哥摆了摆手,示意栾平安不要说话。 “就在前一阵子,珎墓司向我们阴山簿发来求助,说他们在陕北一个叫林水原的地方,地下发现了大量宏大伟案的墓穴,因为珎墓司的人手不够,所以需要我们阴山簿派出二十几位壮劳力,负责帮他们做搬运的工作。 你们要记住,我们这次出任务代表的是阴山簿的脸面,一切行动听我指挥,不可以违反我的命令,不然山规处置。 还有就是你们要知道,出门在外不可多言多语多问,珎墓司的前辈们,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听什么。 尤其是栾平安……!” 张大哥特意点了点栾平安的大名。 “这次虽然是回到你家乡去出任务,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以擅自离队,也不可以擅自回家。 我们的一切任务内容,不可以对你的家人提及。还有,等到任务结束之后,我会给你放两天假,让你回家和家人好好团聚一番。” 栾平安听了这些话,兴奋的简直不能自已。连连对张大哥点头道谢。 “是!堂主,我一定听凭您的命令,为堂主马首是瞻。” 张大哥继续瞟了一眼我,然后说道。 “施现,你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负责管理所有同志的内勤,饭食,洗衣以及整理内务,你可能做到?” 原来张大哥是以打杂的名义将我带下山的。除了我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去实行任务。只有我一个人,做的是后勤保障工作。 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是如此,就凭我这小体格子,我那残废的左腿。徐虎诚定然不会轻易放我下山,占用这一个名额。 我急忙笃定的点点头,然后声如洪钟的回应道。 “回堂主,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张大哥让大家套好马车,一共是五辆马车,平均五个人一辆。 张大哥,严七崖,栾平安,郝大兴还有我同乘一辆马车,由负责养马的孙小才赶车。 开始上路之后,栾平安在马车之内简直是兴奋的仿若癫狂一般。 “唉!堂主,你说怎么能这么巧呢?竟然会回到我们林水原上去。我的妈呀,我自从上个阴山,已经整整十年没有回家。 这……这……!” 栾平安兴奋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张大哥微微一笑道。 “当时我一听到这个地方,就跟掌门说一定要带着你一起回去。别说,每天听你提你二姐做的羊肉臊子面,现在弄的我还真想吃上那么一大碗!” 郝大兴也在一旁凑着热闹。 “平安,你们原上的姑娘俊不俊?” “俊!” “你们原上的娘们儿白不白?” “白!” “你们原上的女子浪不浪?” “浪的很嘞!” …… 我们一众人闻言听着哈哈大笑。 栾平安洋溢着满脸的微笑,扯开嗓子,开始同我们唱起了他们家乡的民谣。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妹妹我快活的直喊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个娃娃满地走……。”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诡异的村庄 我们这一行人一路套马赶车,从清晨一直赶到傍晚。眼见着太阳落山,金黄色的日光在山的边缘,隐约晕染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橙黄。 郝大兴在车上提醒张大哥道。 “堂主,咱们该找个去处歇息一下!人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上路嘞!” 张大哥砖出马车,双脚踏在车轱辘上,用手遮挡着额头,然后向前眺望。 只见张大哥回过身,对所有的马车上吆喝起来。 “我看着前面有一个小村庄,咱们今天晚上就在村庄里借宿一晚,甭给老乡们添麻烦,好好地休息一夜。” 五辆马车,二十多个壮汉,一个个异口同声。 “是嘞!” 车轱辘继续吱呦吱呦的往前赶,直到进入那片小小的村庄。 我们将马车停在村庄路口,然后众人一个个拿着干粮下了车。 张大哥继续吩咐道。 “咱们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借宿,人家乡民若是同意让咱们借宿一宿,你们只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不可以生出别的事来。 倘若乡民若是不同意咱们借宿,需得心平气和的跟主家道个谢,然后再去敲下一家的门。万万不可失了礼数。 还有,所有阴山簿的弟子杂役,明天早上只待鸡啼,寅时初刻便到村庄路口集合,大家继续赶路。” “是!” 我们得了张大哥的命令,一辆马车上的人分为一组,一共是五组。然后我们五组人马,浩浩荡荡的齐奔这个小村庄,只为了在夜里讨一个安稳觉。 我们所有人刚刚迈进这片村庄,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也说不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这片村庄实在太过静寂,静到那小河流水的潺潺声都已然变成了震响的杂音。 现在正是傍晚时间,应该是家家户户炊饭,忙在灶台上的时候。按理来说,这个时辰应该是一个村庄人员最齐聚,最人声鼎沸的时候。 上学堂的娃子也该下了学,出门或是务工或是种地的男人们,一个个也该顶着落日回了家。 在家中守了一天空房子的娘们儿们,也一个个该放下了那纺线的纺车,或是吱吱作响的棉花机,而将自己投身入灶台旁边,开始给男人,给娃子,给公婆备好一天之中最惬意的一顿饭。 可是我们投身入的这片村庄,不止声音冷清,就连气氛都十分的冰冷,整个村庄里,便没有看到一户人家的烟筒里面往外冒热气。 村庄里时不时会穿出来几条成群结队的野狗,这庄子里的野狗竟然不怕人,见到我们这二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大部队,仍然大摇大摆的从我们面前经过。 甚至有时还会激情昂扬的冲我们鸣吠几声。我这才注意到,这个村子里的野狗一个个胖的流油。 与我在其他地方见到的野狗完全形成了异常强烈的对比。 发现这一情况的并不只是我一个人,严七崖也在旁边好奇的说道。 “呵!这村子里的狗,肥的赛猪娃嘞!这村子里住的莫不是都是大户人家吧!就连这吃屎的畜生都给养的这么肥!” 可是,凭着周围的青石砖墙,朽木栅栏就足以显示,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村庄。 长满绿苔的砖墙之上,爬了整整一大片的爬山虎,绿油油,杂乱乱,那木质的栅栏上也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不只是一户人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郝大兴道。 “我看这个村庄里的村民大都是满懒的,栅栏上的苔藓也不整理一下,这样木头岂不是过一阵子就会被腐蚀!” 我们在这片村庄里走了有一段距离,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没有见到半点的往来行人。 张大哥忽的停住脚步,然后向右侧转身。此时,张大哥的右手边是一排三进三出的大瓦房。这一片相对来说较为端正的青石瓦房,在我们路过的这些农家里面,俨然算得上是条件最好的一户人家。 张大哥迎上前去,敲了敲主家的木栅栏门。 “有人吗?请问屋里有人吗?” 张大哥低声细语,斯斯文文。显示的十分谦卑有礼。 只是我们敲了半晌,那屋子里却没有传出半点响动。 郝大兴见到这个状态,有些急了! “奶奶的,莫不是这个村子上的人都死绝了!咋个都不回话儿嘛!” 张大哥嗔怪的回过头。 “不得无礼,休得胡言乱语!”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从房子里抻了个小头,然后怯怯生生的问我们道,不过听这声音却是个清脆的女音。 “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儿吗?” 张大哥连忙行了一个抱拳礼,然后回答。 “我们是茅山门阴山簿的弟子,因为出外执行任务,路过此地,想要求主家可以收留我们一夜,我们明儿一早便即刻上路,不会做过多叨扰!” 屋里的女人思虑片刻,回复我们道。 “你们且等一下,我和我爹商量商量。一会儿再给你们回复。” 张大哥站在门口深深的点头鞠躬。 “那就有劳姑娘了!” 少顷,只见有一个老汉颤颤悠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那老汉大约50出头的年纪,穿了一身土黄色的搭褂儿,下身是一条翠绿色的紧腿裤子。 这老汉腿脚和我一样,有些不大好。左手拄着一只磨得圆滑的木拐,身材微胖,脸庞上却是万分的憔悴。 见到我们,然后连忙有气无力的寒暄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年岁大了,行动多有不便,让几位爷们儿等候多时!” 张大哥连忙回应,“没关系!” 那老汉一看,自家门口站着二十多个壮汉子,突然之间脸色有些为难。 “哎呦!我们家屋院虽多,但是恐怕腾不出来太多的地方,让你们这群人全部住下。这样吧,在我们家里只能留下四个人,其余的我带你们到村子里的别户人家下榻!不知道是否可行?” 张大哥连忙再次鞠躬施礼。 “那就有劳老先生了!” 那老先生让站在最前头的,我和张大哥一个马车里的几个人进了他们家的院子,然后又拄着拐杖,带着我们阴山簿的其余弟子杂役们,一家一家的去借宿。 我们这几个人站在老汉家的院子里,屋里刚才那个应话的女人也不吭声,仍然紧紧地关着房门。 张大哥对我们几人说。 “稍安勿躁,只需站在院子里等待,不要胡乱的肆意东瞧西逛。” 又过了一大段时间,那老汉一个人拄着拐杖缓缓地回来,然后见到站在院子里的我们四个人,连忙跟我们寒暄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几位兄弟久等了!我这房子里除了我以外,其余全部都是女眷。所以多有不便,几位兄弟跟我这边来,我引你们到厢房住下!” 我们几个人听老汉的话,然后背着自己的行囊,跟谁那老汉一起去了他们家的厢房。 老汉颤颤悠悠的从裤腰上解下房门的钥匙,然后打开厢房的大门,引我们进入房间内。 这件厢房好像是一个新房,那木头的窗门上还贴着大红的双喜窗花。屋子里的摆设也全部都是成双成对,一床艳红的鸳鸯花被,一对儿漂亮的红色搪瓷缸子。还有两方小小的红色木凳。 那土炕上的衣柜,家具,看起来也全部都是刚打了不久。 郝大兴这个人最藏不住话,直接好奇的问老汉道。 “大爷儿,这好像是间新房嘞!您家里是不是刚娶了新媳妇儿呀!” 这老汉闻言忽的沉默起来,良久,才狠狠的叹了一口粗气。 第一百八十七章 借宿 而此时他的眼角,已然变得有些湿润,还挤出了几颗豆大的泪滴子。 “大爷,您这是怎么了?” 郝大兴方觉得自己刚才问的有些唐突。 这老爷子连忙摆了摆手。 “唉!没什么,莫问,莫问!” 老汉便不再理我们,一个人退出了房间。 张大哥见这屋内所有东西全部一应俱全,我们四个人将自己的行囊放在炕边,郝大兴第一个脱下鞋子,翻身上炕。 “嚯!你这蹄子是什么味儿啊?” 那郝大兴是老汗脚,一脱下鞋子,那脚上的酸臭味儿能把人熏个大跟头。 栾平安嫌弃的用手掩起自己的口鼻。 “在阴山簿也没发现你的脚这么冲,简直比那马圈里的味道还熏人。” 郝大兴有点尴尬的嘿嘿一笑。 “这不是赶了一天的路嘛!也没有脱鞋子,我那鞋底子太厚,有点儿捂脚,等一会儿用水洗一下就没味儿!更何况那老话儿说的好,英雄脚臭,好汉屁多!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英雄嘞!” 张大哥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却怎么也倒不出半滴子水来。 “想来这房间该是一直都没有人住,竟然连点喝的水都没有!” 我问张大哥。 “是不是渴了,我出门去跟那老汉讨点儿水吧!一来供咱们喝水洗脚,二来给咱们随身带着的水葫芦里也装满,只怕咱们过几天赶路,越往陕北那边走,越缺水!” 张大哥点点头。 “还是我去吧,你也休息一下!” “那怎么行!我这趟跟你们出来,不就是专门为你们打杂的嘛!” 我知道说让我跟着打杂,不过是张大哥想把我带出来的一个借口,但是,我总归也不能做一个吃闲饭的。 其余的弟子,杂役们都有自己的任务。一个个是要去出大力的,就剩了我这么一个残废人,也不能当小祖宗让他们供着啊!所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倒也能佐证一下我的价值。 张大哥也不再同我推脱。 “行!去吧!” 我得了命令,拿起了屋里一个金黄色的小铜壶,便推门而出。 来到院子里,这观察这老汉的家里房屋还真的不少。一共三间住房,一间厨房,还有一个大大的无门仓房。 既然是在人家屋里借宿,无论是烧水还是做什么好歹跟人家主人知应一声。 我便欲先跟他老汉打一声招呼,免得让人家觉得我们阴山簿的弟子没有礼数。 我手提着铜壶,刚走到方才那老汉转身出来的房间门口,却听见里面有着重重的咳嗽声和男女说话的声音。 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像就是一开始探头跟我们说话的姑娘。 “爹,娘和大嫂子又吐了,我瞧着情况越来越不好!这可咋办呀!” 那老汉反而并不在意,只是一边仔细地叮嘱自己的女儿。 “今天晚上咱家有四个男人借宿,你一个姑娘家,不准抛头露面。要是坏了名节,仔细你身上的皮!小心我拉你填井去。” “爹,女儿知道了。不过娘和嫂子的病可咋办?那王婆子的药也吃了十几副,总是不见好。我只怕……只怕这场病实在太过骇人,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那老汉闻言只重重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爹!啊呀!你怎么也咳起来了?这到底可咋办嘛。呜呜呜……呜……。” “哭个什么?人死人活,那是老天爷的定数。咳咳……!” 原来,这老汉家里好像有家眷得了什么重病! 我一个外人,也不该多生事端。只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谁?” 老汉在屋屋里面问了一句。 我道。 “大爷,想烧点儿水嘞!跟您知应一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老汉在屋里边咳边回。 “我们屋里没有人手帮忙,你们自己去厨房弄吧!柴火什么院子里都有,我们家里也没有什么存粮。你们若吃什么,喝什么就自己解决,不用来告诉我!” 这老汉说话好无情面,我只得一个人转身进厨房烧水。这厨房里收拾的倒是干净,锅碗瓢盆也是不少。尤其是那些柴火,在院子的角落里码放得整整齐齐。想来这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家,只是不知为何,现在竟弄的冷冷清清,连丁点子人味儿都没有了! 我烧完水,提着回到我们的房间。一边给张大哥倒了一杯开水,让他晾凉了再喝。又把剩下的交给了郝大兴。 “你自己寻个盆,烫烫脚吧!” 此时,那栾平安正坐在炕边儿啃干馍馍。我看着这馍馍,心里有些不痛快。 然后跟张大哥提起道。 “这屋子里的主人好像都得了病,过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开灶台,一大家都关在一个房间内,也不出门见人。总觉得好像有些奇怪!” 张大哥道。 “这老汉一家也没吃晚饭呢吧!” 我摇摇头。 “方才进厨房,炉子都是熄的!想来已经好久不开火了!” 张大哥说。 “实在不行,咱们拿几个干馍馍烩上一锅面糊,给这老汉屋子里头也送上两碗。顺便把炕烧烧热,要不然咱们这晚上睡凉炕,只怕也睡得不踏实,身子骨若是乏了,恐耽误明天赶路。” 张大哥素来说什么,我便照着做什么。张大哥又吩咐栾平安陪我。 我们两个人拿了四个干馍馍,这都是我们下山之前特意让饭堂里面给我们做的,全部都是死面馍馍,虽然口感差,但是分量足,管饱。作为我们这些出任务的人一路上的口粮。 拿死面馍馍和死面饼下山,是阴山簿里素来的规矩。因为这死面儿的干粮份量瓷实,里面又掺了大量的面碱,一个个看起来枯黄发硬,但就是这东西,兑点热水就能变成粥,一个大馍馍可以吃上一整天。除了口感发硬,发苦,有时候会硌的牙花子生疼,但绝对是出门赶远路必备的好东西。 栾平安负责蹲在灶台旁边烧火,我将这四个死面儿大馍馍放在案板之上,然后拿起菜刀邦邦的剁着。 别说,这阴山簿饭堂里做出来的死面馍馍,还真是瓷实。一个个硬的如同铁饼铁块儿一般,便是拿着菜刀剁,也要费上好些力气。 我在这厨房发出的声响,甚至把离我们这儿屋子最远的张大哥都给惊动了。张大哥从屋子里探出头来。然后朝着厨房的方向喊道。 “小点声,别毛手毛脚的!” 我“欸,欸!”的应和着。可是从头至尾,却不见这当主人的老汉从始至终有任何动静发出。 这还真是奇了怪,自从我进入这个村子起,发现不止老汉这么一家,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也不开火,也不做饭,也不出声。 诺大的一个村子,搞的没有半点的人烟味儿,倘若不是老汉的女儿探着头应出了门,我们还只当这是一个荒村废村呢! 少倾,栾平安把这灶台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我把切碎的馍馍屑扔进了大锅之中,然后添上一勺凉水,用大火慢慢的熬着。 不时,就把这几个死面馍馍,熬成了一大锅厚厚的碱面儿粥。 我从厨房的碗架子上拿起了两个大海碗,先盛了两大碗碱面儿粥,听着张大哥的吩咐,最先给那老汉的屋给端过去。 我端着两碗粥再次走到老汉屋子的门口,这时里面倒是没有了对话的声音,只有几个女人此起彼伏的痛苦喘息声。 我再次向屋内叫喊道。 “大爷儿,您开下门,我熬一大锅粥,给您端来两碗!您跟着我们吃点儿晚饭吧。”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怪病 过了半晌,屋子里才回了话。 “把碗放门口吧,一会儿我出去端!”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中有些懊恼。这老汉实在太没有礼貌,好再我也为他做晚饭,连句谢谢的话都没有不说,竟然连门都不肯开一下。 唉!终归是在外面,生活多有不便,人家能容忍我们暂时耽搁一宿,也算是好心肠。 我只好失忆的把两大碗碱面儿粥放在老汉的门口,然后把剩下的粥盛出来,端回房间和张大哥一起吃。 不知为何,今天晚上我倒是没有多少食欲。张大哥吃的也不算多 ,只有栾平安郝好大兴吃的最欢,一个人喝了三大碗的碱面儿粥,尤其是那郝大兴,喝完粥还觉得没有饱,又咕咚咕咚喝进去半斤多的水。 “唉!这日子可真是舒坦,起码能混个肚儿圆!” 郝大兴吃完喝完倒在炕头上,呼呼便睡。 我和栾平安收拾完碗筷,也一起脱衣裳炕,匆匆忙忙便是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张大哥便叫醒了我们,然后大家一起到村头集合。 还没有走到马车上,郝大兴便捂着肚子说自己肠胃疼。 栾平安笑话他。 “还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怎么一出门儿,偏偏你一个人身上不舒服!” 张大哥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了一瓶小药,“出门在外,水土不服自是常有!我这带了点儿药,一会儿咱们几个都吃上一粒,别把身体糟蹋坏了!” 我接过药丸,然后倒出一粒塞进郝大兴的口中,剩下的我们三个人一人一个,吃过之后,只等着寅时初刻,众弟子一起在村头集合,然后好上路。 少倾,所有的人都按照规定的时间到达了村头集合。我们这行人再次坐上马车,然后纷纷开始朝前赶路。 这一路道路泥泞,车马颠簸的厉害。郝大兴自从上个车,便面色如土灰一般。好似真的有些水土不服,身上有些难受。 张大哥便让郝大兴在车内躺下,把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栾平安还在同郝大兴打趣。 “瞧瞧你这娇贵的身子,还得咱们堂主亲自伺候你!你小子也算是有福气!” 郝大兴痛苦的皱着眉头,他的嘴唇都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一个额头全部都是虚汗。不时的艰难伸出手,然后摇了摇。 “唉!想我数日以来在阴山簿也是钢筋铁骨,怎么这如今一下山,反倒变成了菜殃子!” 马车赶的越来越快,这车上也越来越颠簸。忽的,郝大兴躺在张大哥的腿上,全身突然间一阵猛抽搐,然后便翻江倒海的垂下脑袋吐了起来。 “呕……额……!” 郝大兴将昨天晚上吃的碱面粥全部吐了出来,一大摊土黄色,味道发苦发酸的呕吐物将马车的地面整正覆盖了个完完全全。 我们这才发觉情况有些不对,郝大兴身体的病症好像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张大哥连忙叫停了车马队。 “大家先不要赶路吧!在路上歇息片刻。” 然后又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里,关切地问郝大兴道。 “你这是怎么了?身上都有怎样的感觉?水土不服也不该这样严重……。” 好在张大哥在阴山簿呆了这么多年,对看病诊脉也是稍微懂得一些皮毛。 张大哥一手抓住郝大兴的左手。然后自己的四个指头扣在他的脉搏之上。 “堂主,究竟怎么样?” 栾平安也关切的问道,毕竟平日里他们都是睡在一个炕上的兄弟,一个人身体不适,其余的兄弟都自然跟着心里焦急。 只见张大哥诊完左手,又再次抓起了郝大兴的右手细细诊来。忽的,只见张大哥面色疑惑,时不时的匝着嘴巴。 “喈!这脉搏并没有半点异常啊!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我们这车上还只当郝大兴是身子骨虚弱,要不就是昨天晚上吃的太多,吃积了食。 栾平安只灿着一口大牙,笑他道。 “说你是个娇贵的身子,你还真就柔弱起来了!我看,鬼怕恶人病怕撑,等咱们一会儿赶路,路过哪条热闹的集市,给你买上半只烧鸡润润肠子,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郝大兴当真已然是有气无力,一个人默默的趴在马车之上,身上软弱的说不出话来,只一阵一阵的干呕反胃。一开始还能吐出点黄色的汤汤水水,再后来只剩下干呕。最后伴随着阵阵干呕,就连双腿都跟着抽起筋儿来! 我和栾平安眼见着郝大兴已经痛苦的不成人样,这才发觉好似出了问题。就在我们阵阵焦心之时。 忽然,别的马车上的弟子们也纷纷赶来上报。 “堂主,不好了!您快去我们车上看看吧。孙茂才快要吐死过去了……。” “堂主,我们车上也是。王大力和马二胖吐的要死要活,您快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有我们车上也是……。” “哎呦!我们车上五个人,已经吐昏过去四个了……!”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出乎了我们的预料。 张大哥让栾平安照顾好郝大兴,然后带着我匆匆下车,每个马车挨个查看。 我们把所有人员搬下马车,总共出门的26个弟子杂役,现在跟郝大兴有着同样症状的人已经有了12个,马上就要过半。 他们的症状大体相同,都是呕吐不止,把肠胃里的所有食物全部吐出来之后,便开始反酸水。等到酸水,胆汁都吐完了,然后就开始干呕,双腿抽筋儿。最严重的,整个人都跟着抽了起来,已经抽的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就如同得个羊癫疯一般! 张大哥心急如焚,却依旧淡定的为每个人诊脉。只见张大哥越为他们诊脉,神情便变得越慌乱。 “张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变得越发担心,害怕起来!便是水土不服,也不该这么多的人同样如此。更何况我们下个阴山,只不过才走了整整一天,最远走不出20里地去,水土又哪里会有太大的差异呢! 张大哥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眉头紧锁。 “他们……他们的脉搏全部没有任何问题,这,这好像是中毒呢?” “中毒!” 这简直不敢想象。忽然之间,我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一件事情。 我急忙对张大哥道。 “张大哥,我昨天晚上在那村庄里,提着水壶去老汉的房门口,向他询问可不可以烧热水时,只听见他屋子里传出两个人的对话。 是那老汉和他闺女的。 只听闻那老汉的闺女说,说他娘和大嫂子也是呕吐不止,吃了十几副药都不见好,怕是命不久矣呀!” 就在我说完这些话,其他车马上的弟子也纷纷开口。 “我们住的那户人家也是,家里只有兄弟二人,哥哥面色土黄,弟弟躺在床上卧病不起。症状也是呕吐不止,都已经到了咳血吐血的地步,他哥哥一直在哭,说弟弟恐怕撑不过这几天了!” “我们住的那户,屋主是个老婆子,带个六七岁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已经奄奄一息,老婆子昨天晚上也吐了两次……。” “还有我们住的那家,死的就剩一个老光棍儿,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给自己订棺材呢!那一夜都是锤子敲在棺材板子上的声音,吓得我们根本就没有睡好觉……!” …… 张大哥这才恍然大悟。 “咱们昨天晚上住的那个村庄,必然有问题!” “会不会是瘟疫?” 不知是谁在人群之中提了一嘴,便顿时搞得人心慌慌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瘟疫 张大哥即刻下命。 “现在赶紧套马上车掉头,赶回那个村庄去!” 栾平安问。 “如果真的是瘟疫,那咱们这群人再返回,岂不是自己去找死吗?” 张大哥万分笃定道。 “不回去,只怕咱们这些兄弟也活不成。若回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大家听我口令,立刻上车启程!” 我们余下几个身体还好的人,急忙把这12个病患抬上马车,然后纷纷掉头,再次回到那个寂静的村庄。 这个村庄就与昨天一模一样,静默的让人毛骨悚然,甚至可以闻到些许死亡的气息。 我们所有人下了马车,除了我和张大哥以外,一个人的身上背着一个病号,正正好好26个人一起向村庄之内进发。 忽的,有人指着前方喊了一声。 “堂主,你看那个狗在吃的什么?” 我们闻声连忙望过去,这才发现,那只肥肥胖胖的野狗的嘴里,竟然叼着一根硕大的骨头。 张大哥在道路旁边寻了一块儿石头,然后将这狗打走。我连忙上前拿起那块硕大的骨头,交给张大哥查看。 张大哥将骨头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急忙丢下。然后忍不住用手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膛。 “我的妈呀,怎么会这样?” “张大哥,到底怎么了?”我万分惊奇地问道。 张大哥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这是一根人类的胫骨!” 听了这话,我们所有人都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我们所有人都笼罩在这人类胫骨的阴影之下。张大哥带着我们继续赶路,直到走到昨天那个老汉的家门口。 张大哥急忙大声拍着门,然后向房门之中吼道。 “大爷,你还在么大爷?大爷,我们是昨天晚上在你这里借宿的客人啊!” 张大哥拍了半天的房门,却不见有人应声。我已然有些气恼,只好冲着这屋内大声吼嚷。 “我知道你们在家,赶紧出来,要不我们可就要闯空门了!” 屋里面的人听着我说的这句话,估计觉得我们这些汉子都是不好惹的,才有一个女人匆匆回应。 “几位官人等一下!我片刻之后便出门迎接你们。” 这个说话的声音,闻言应该是昨天老汉的女儿。不过对于这个老汉的女儿,我们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片刻之后,有一个穿着藏蓝色夹袄,藏蓝色布裤子,脚上蹬着一双鹅黄色绣鞋的女人走出了房门。 这个女人便应该就是昨天那老汉的女儿吧!只是这个女人的打扮实在奇怪,脸上还蒙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让我们并不能看清楚她的脸。只能隐隐约约透过她那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还有漏在外面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灵巧双眼,来判定这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黄花闺女。 这个女人见着我们成群结队,声势浩大,俨然被吓得整个身躯微微一颤。 张大哥见这姑娘慌慌张张的模样,只好淡定的对她解释道。 “姑娘莫怕,我们再次寻回并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昨天我们兄弟26人在你们村子里面借宿,今日赶路时才发现,已然有12个兄弟忽的病倒,整个人呕吐不止,随即便是身体抽搐。 我为他们几番整治,实在查不出得病的原因,所以才会再次返回,想要向你们问个究竟。” 那姑娘这才瞧见我们几乎每个人的后背都背着一个病号。只见这姑娘万分惊慌,急忙为我们打开院门,邀请我们进入。然后慌里慌张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原本只以为只糟蹋我们同村的人,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连你们外乡的人都给糟蹋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现在已经千万个可以确定,我们阴山簿这12位小弟子的怪病,确实与这个古怪的村庄有关。 那姑娘心惊胆战的对我们说道。 “我们也实在并不想害人,昨天收留你们,原本是我父亲的好意。真的没有想到……。” 张大哥再次发问。 “姑娘,那请问昨天那老汉呢?今日怎么不见他出现!” 那姑娘幽怨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已然有些哽咽。 “我爹,我爹他今天也病倒了……唉!都是报应,都是诅咒,只怕,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连我也会跟着病倒,然后一命呜呼。我们封家村,注定会变成一个死村,再无人烟往来!” 那姑娘说着,打开了昨日那个紧锁的,从不曾让我们进入的老汉的房间。 随着这大门一开,我们所有人忽的面面相觑。 在那屋子之内的一条火炕之上,竟然躺着三个垂死的病号。一个便是昨天接应我们那老汉,还有两个均是女人,一个是五十多岁呢老妇,还有一个20出头的年轻少妇。 这三个病号并排齐齐的躺在炕上,浑身衣衫不整。昨天我们见到这个老汉时,他还可以行走,并且与我们对话。 今日的老汉,整个脸颊都凹陷了进去,硕大乌青的黑眼圈垂在自己的脸皮上,他的嘴角也在时不时的往外呕吐着墨绿色的汁液。 其余的两个女人早已神志不清醒,那个年长的老妇已经晕死在了炕上,一炕都是失禁的屎尿,看的人好不生呕。 年轻的妇人身体也在止不住阵阵的痉挛,他的两个眼睛大大的朝上翻动着,露出的眼白是毫无生机的淡黄色。 看着这两个女人,俨然已经到了生命的边缘,估计恐怕是时日无多。 而那个老汉的病症还能稍微轻一些,看着我们众人闯进了他的房子,仍旧可以艰难且虚弱的说话。 那老汉一边涌吐着绿水,一边有气无力的对着他的女儿交代道。 “碧云,把你的脸遮好,若是坏了名节,我就拉你去填井。” 这女孩儿一听到填井两个字,只边哭边气急败坏的回应道。 “填井,填井,又是填井。爹,咱们村子的诅咒已然到了如此地步,不都是因为那口井做的孽。 你也不用想着我的下场,总之,咱们封家村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说完,便赌气一般的扭头出了门。 张大哥仍旧给这炕上的三个病人分别诊脉。最先诊的是这个老汉。 只见张大哥边诊脉边摇头。 “脉象平和,看不出任何问题!” 然后便将自己的脚步移向了火炕中间的五十多岁的老妇。 张大哥这边刚抓起老妇人的手。那边只见那个老汉愤怒的用手敲着炕沿。 “滚,滚出去!” 我连忙对这个老汉解释道。 “大爷,这是我们阴山簿节义堂的张堂主,他这是在为你们诊脉看病呢!” 老汉完全听不进去我所说的话,还是仍旧愤怒不止的用手敲着炕沿。 然后万分虚弱的低声喊叫。 “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 “这……这简直不可理喻!” 我也有些烦恼。 这时,那个名叫作碧云的老汉的女儿再次返回屋内,然后怒气冲冲的对我们说的。 “不用管我爹,他就是个老糊涂!这个村子里的诅咒都怪他们!不用理他,还不如让他死了,都死了才干净!” 我们真是搞不懂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说出如此的话来。 待张大哥为这炕上的三个病人都诊完脉,我们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第一百九十章 贞洁牌坊 那个女孩儿将这个屋子的房门关上,然后伸了伸手对我们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还劳烦几位大哥跟我去一个地方,去了,也就知道我们村子这诅咒怪病的由来!” 张大哥闻言,先让其余的兄弟把重病的兄弟都安置好,然后带着我和栾平安一起同碧云姑娘出了门。 碧云姑娘带着我们沿着这村子一直走,直到走到村尾的时候,竟然发现在这村子的尾端,肃然立着12个高高大大的牌楼。每个牌楼都是用石头建造,且每个牌楼上挂着一个匾额,是用隶书撰写的“节悌”二字。 “这是什么?” 我有些不解其意。 碧云姑娘回答。 “这12个大牌匾,便是贞节牌坊!” “贞洁牌坊?” 碧云姑娘点点头。 “几位大哥有所不知,我们这个村子名叫封家村,还有一个别名叫做贞洁村。而这名字的由来,便是缘于这12座贞节牌坊。” 贞洁牌坊这种事情我之前也有听说过,源于从前明清时期吧,最早的贞节牌坊应该始于秦朝,主在表彰那些贞忠不二,洁身自好的妇女典范。 碧云姑娘开始缓缓向我们讲述这12座贞节牌坊的由来。 “我们村子里的这12座贞节牌坊始于明朝,那时战乱纷纷,我们村子里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被抓去了壮丁,需要跟兵打仗。 而这一个整整的村子,一夜之间俨然变成了妇女和小孩子的天地。村子里的妇女们每天勤仲农耕,操持家事,照顾公婆,抚养子女,恪守妇道等着自己相公得胜归来。 却不曾想,几年战乱下来。村子里的男丁死伤过半,回来的寥寥无几,便是回来的这些男人,大多也成了残疾。我们这个村子,整整那一代人,从此便由女人主持操劳。 那个时候我们村子的妇女,以恪守妇道最为出名,有多少丈夫战死的女人,他们虽然成了寡妇,却仍然为夫守节,有的宁愿一头撞死,有的一生不再嫁,安安稳稳守在家中延续夫君遗志。 就此,朝廷为了表彰我们村子里妇女的良好品德,便特意选出了12位妇女典范,然后赏赐给我们村12座贞节牌坊。就此,我们封家村也被所有人叫做贞洁村。 同样是因为这12座贞节牌坊,所以我们村子里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把贞洁两个字看的尤为重要。 倘若村子里有妇女做了有伤风化的事情,那么便要将其填井,以示处罚。” “填井?究竟什么是填井?” 我有些不解其意。 这两天的时间,我已经从那个老汉的嘴里听到了不知多少次的填井二字,他口口声声让自己的女儿不得有失名节,否则就要拉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填井。 碧云姑娘淡定的心了一口气,幽幽怨怨的回答道。 “填井,就是用乱棍将不贞洁的妇人打死,然后将其尸首扔进村口的一口废井之中,废井之上用巨石镇压。总之,不过就是要了一条人命!” 听了这话,我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那个老汉怎么可以如此,口口声声要拉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填井,不让自己的女儿抛头露面,好似这姑娘只要与外人见一眼,便会将名节丢失一般。 张大哥表现的倒是淡定,只见他镇定的发问。 “按理说,用贞洁牌坊表彰妇女,这应该是光耀村楣的事情,用填井处置的,不过也是那些不贞洁的,有伤风化的妇女。所以,这处置的方法虽然有些叹为观止,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一个不字!” 那碧云姑娘继续缓缓到来。 “最初,这贞洁牌坊对于我们村的妇女来说,大抵应该是好的象征。几乎临近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我们封家村的女人,一个个都是贞洁无二,洁身自好的女人。所以我们村子里每家到了适婚年纪姑娘的门槛,都会被无数的媒人所踏破。家家户户的男子都以娶我们村的姑娘为荣。 只不过这样忠贞的事情,久而久之便愈发的变质,甚至变得有些变态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和张大哥都是疑心重重。 碧云姑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那个用白色布纱紧裹着的脸庞,只余下唯一露出的一对眼睛,眼神之中是一望无际的悲哀。 “因为我们村子贞洁牌坊的事情被人越传颂,越光耀。所以我们村子家家户户的百姓,都把贞洁二字看的简直比命还要重要。 到后来甚至发展到,未过门,没有出阁的大姑娘,绝对不可以让旁的男人看到自己的长相,倘若容颜被看到,那边算作不贞洁,要填井。” 听了这话,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这碧云姑娘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今日好不容易与她得见,她的脸上还绑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想必就是应该因为这条规矩,未出阁的女人不可以让旁的男人看到自己的长相。 碧云姑娘继续说道。 “已经过门的妇人,也不可以于除了自家夫君以外的男人多说闲话,如果与夫君以外的男人做交谈,让夫君心中有所恼怒的话,也要乱棍打死,然后填井。 到后来这件事情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发展到,那五六岁的女孩童都有被填井的记录。” “五六岁的女孩同又如何填井?” 我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是难以想象。 “若说不守妇道,总该也是及笄之年之后的女性,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子,根本就不知道妇道二字为何物,更何况那么小的年纪,又如何能够不守妇道呢!” 碧云姑娘回答我。 “曾经就在我们封家村,有一个刚满五岁的女娃娃,盛夏的时节,一个人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玩耍。 正巧这时我们村子里路过一个卖桂花糕点的小商贩,那小商贩也不过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因路过时看这个女娃娃长得实在可爱,就随手拿起了自己摊位上的一块桂花糕送给了这个女娃娃。 那女娃娃得了糕点,心里好不开心,捧着糕点连连吃了起来。却不巧,这件事情正被女娃娃的父亲所发现。 女娃娃的父亲觉得,自己的女儿竟然可以随意的吃一个陌生男人给的东西,将来定不是一个好女子,只怕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便心一横,活活的将自家五岁的女儿给打死了,然后将其尸首填了井。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简直是在我们村子里面大为传颂,所有的村民都歌功颂德这位父亲的大仁大义。觉得其将自己的女儿处置的好,女人自出生那日起,无论几岁,都不可以随便吃旁的男人递给的食物。 从那之后,我们封家村的贞节二字便从荣耀变成了12个对妇女的重大枷锁。只要是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妇女,一辈子都会被贞洁这两个字所困住,一辈子也挣脱不出来!” 听了这个故事,我和张大哥都不由得浑身一紧。那官府当年赏赐12座贞节牌坊本来是好事,不过是为了表彰封家村的女寡妇们,一个个恪守妇道,极尽人妻本分。 却不成想,这12座贞节牌坊,竟然把这些老百姓的心肝,脸面,至尊,荣耀全部吊了起来。是这个村子的人们对贞洁二字越来越矫枉过正。 “矫枉过正!” 万万没想到,张大哥竟然和我想到了一处去,也冷冷的说出了这四个字来。 我继续向这个碧云姑娘询问。 “那么又是究竟为何,你们村子所有的人都会染上这种怪病?并且你还口口声声称这个怪病为诅咒!” 第一百九十一章 狗男女 碧云忍不住怅然若失起来。 “那是我们封家村造的孽,最初起源不过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 原来,这封家村五年前还是个人丁壮大,万分富庶的大村庄。让那碧云的父亲封老汉,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 当时,封家村还有一个大户人家,那户人家的主人叫封老九,家里有二十多亩的水田,壮牛骡子也是无数,是整个村子里响当当的富户。 这个封老九一辈子生了三个女儿,都嫁到外村去了,等到他临近四十岁才生下唯一的男丁。好不容易老来得子,却不曾想,这个儿子竟然是个天生带病的。 封老九的儿子顺官身患麻风病,长得奇丑无比,浑身还溃疡发烂,每天躺在炕上,见不得风,就如同一个半死不活的活死人一般。 等到这顺官儿到了18岁的年纪,那病已经越来越重,眼瞧着自己的儿子没有几天活头儿,封老九不想断了自己家的香火,于是就到处花重金请媒人,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媳妇儿。 虽然这封老九家实在有钱,可是因为他儿子生活那疾病,既是个半死不活的无用之人,并且那病还会过人,说不定会传染的!谁家有女儿,也不甘愿自己的亲闺女跳进这样的火坑。所以这成亲之事,便迟迟没有结果。 后来,就在封家村的邻村,有一个沈家村。沈家村里有一户破落人家,主人大号沈户三,这沈户三实在不是个东西,平生最喜欢抽大烟。 原本这沈家也是个富庶的人家,家里生了四个漂亮闺女,个顶个儿都是美人胚子,简直是艳羡了10里8村。其中生的最美的,便是那最小的是女儿,芳名叫做沈凤鸣。 这沈凤鸣和沈家村里的一户人家是自幼指腹为婚,两家人又有那么一些亲戚关系,这一男娃一女娃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等到沈凤鸣长到了一十六岁,也到了该过门的年纪,可是这沈户三却突然之间反悔了,硬要毁亲,将女儿另嫁。 原来,这沈户三早年抽大烟,已经将自家的家底全部败光,到后来还沾染上了赌博的习气,抽完便赌,赌完便抽,便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他如此糟蹋。 最后这沈户三把家底儿败落的分身无分文,没有办法,便想起了卖老婆。 他起初是把自己的婆娘卖给了走街串巷的一个老光棍儿,换了几块钱,然后又开始买大烟膏子。等到卖老婆的钱花完之后,最后他便又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他已经接连卖了自己三个闺女,身边唯独剩下这个最小的女儿沈凤鸣。 眼瞧着沈凤鸣是自幼有婚约的,并且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是这沈户三却嫌弃自己给女儿定的亲家是个普通农人,出不起重金的彩礼。便想着把婚约毁掉,自己这个小女儿生的最漂亮,如果卖出去,定能换个最好的大价钱。 这时,也正是这封老九派没人到处找儿媳妇儿的时候!封老牛什么都没有,唯独只是有钱。 那沈户三又抽又赌,没有人性。他明明知道封老九的儿子身患麻风病,也知道谁家的女子加入这样的家庭,就是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面推。 可是那沈户三为了几块大烟膏子,愣是定下了这门亲事,并且交换了婚帖,狠狠地宰了个封老九一大笔,就将自己这个四闺女也卖了出去。 沈凤鸣过门的那天,那封老九的儿子躺在床上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儿,根本就不能出门进行跪拜之礼,没有办法,沈凤鸣只能和公鸡拜堂,然后从此做个那个不人不鬼的男人的妻子。 却说,这沈凤鸣过门还不足半个月,那冯老九的儿子就一命呜呼了,就此,沈凤鸣年纪轻轻,年仅16岁,便成了寡妇。 沈凤鸣每天守在封家里,极尽做儿媳妇的孝道,每天早晚伺候公婆,做的那些事情,旁人无不说一个好字。 倘若事情直到如此,不过是一出婚姻的悲剧。可是坏就坏在,那个与沈凤鸣自幼有婚约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叫沈宝安,与沈凤鸣是同村,两个人年岁相当,自幼一起长大。 其实这沈宝安和沈凤鸣早已经是郎情妾意,早在私底下定过终身。只是最后万万没有你扭过沈凤鸣的父亲,硬是把两家的亲事退掉,将自己的女儿推进这个火坑之中。 那个沈宝安对沈凤鸣有情义,旁的女人再也无法入她的眼,他心心念念的每天每夜想着沈凤鸣,最后竟还得了相思病。 实在是没得办法,沈宝安为了凑到沈凤鸣的身边,便隐姓埋名,谎称自己是外地的人,因为家里闹饥荒,所以才四处逃窜。想要在这封家村找到一门差事。 那封老九家里房多,地大,还有好些牲口马匹,因此也正想招一个杂役上门。 沈宝安便自推自荐,与这封家签订了卖身契,自卖自身,将自己卖给了封家做杂役。 一对儿本有情义,并且曾经有过婚约的男女。因为阴错阳差,终于在这封家再次相见。 这男女之间有如干柴烈火,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再也无法控制。沈凤鸣再次和沈宝安走到了一起,可是两个人却也只能偷偷摸摸,只在暗地里珠联璧合。 却说,沈宝安自从到了封家以后,干起活儿来也是相当的卖力气,他本来身体就壮硕,如同那个牛犊子一般。一个人可以干三个人的活儿,从来不会叫苦叫累。 沈凤鸣自从嫁到封家之后,所以说早早就成了寡妇,但是他仍旧把封老九夫妻当成自己的亲生爹娘看待,每天晨昏定省亲自为公公婆婆做饭洗衣,奉茶端水。也是个实在难得的好儿媳妇儿。 其实这沈凤鸣和沈宝安早都商量好,既然沈凤鸣已经嫁到和封家,那就是她的命。沈宝安也愿意自卖自身。他们两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封家的人,全心全意地为封家卖力。为的不过就是可以在偶然之间,相互慰藉在一起,互相取暖。 只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两个人在封家第五年,沈凤鸣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一个寡妇,突然之间大了肚子,这种话实在是没法儿往出说。 起先,两个原本想着把胎儿打掉。可是这一男一女又实在舍不得,最后两个人商议,不如私奔。 就在半年前的一天夜里,沈凤鸣和沈宝安两个人相互约好,他们把身上的体己钱全部留下,当做是对封家愧疚的答送,每个人只拿着简单的几身衣服,然后便趁着夜深人静,一起准备偷偷跑出封家村。 却不曾想,也是天公不作美。两个人逃跑的时候,正巧碰上那封老九起夜如厕,封老九在深夜之中,远远的便看见两个人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他起初还以为是贼,便偷着拿起个棍子,然后小步跟随,等到离近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儿媳妇儿和自家的长工。 封老九一下便气恼了起来,他拿着手中的木棒,朝着沈宝安的后脑狠狠的击打了下去。 然后满个院子的大声叫喊。 “不好了!大家快来抓人啊!好一对儿奸夫淫妇呦,我们家长工把我儿媳妇儿勾搭跑了!” 随着封老九的大声喊叫,整个封家村的村民都被惊动。所有人齐齐拿着自家的工具,围聚到了封老九家的门口,把那一对痴男怨女团团围住,抓捕起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绝户 沈凤鸣口口声声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求求大家放过她,她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孩子是无辜的。 那沈宝安甚至说道,只要可想留下孩子,让凤鸣把孩子生下来。他宁愿自己去死,所有的罪孽都让自己一个人承担。 可是在我们封家村,贞洁两个字,就是村里人最大的忌讳。 沈凤鸣作为寡妇,不守妇道,和自家的长工勾勾搭搭,甚至有了野种。沈宝安身为长工,勾引家里少奶奶,奸夫淫妇一样可恶。 整个封家村的人群情激奋,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要处死这一对儿狗男女,那封老九更是坐在地上连哭带嚎,说沈凤鸣辱了他自家儿子的脸,如果这样的脏女人不被填井,那么他就不活了。 我爹是封家村的村长,他一辈子都在信奉贞洁二字。他这一生不知道填井了多少女人,可那些女人大多属于有口难言。 有的女人不过是因为雨天路上泥泞弄脏了鞋袜,脱鞋袜时被隔壁的野男人瞧见了自己的脚面儿,于是便被夫家拉去填了井。 还有的女人被自家定下了婚约,本想着偷偷去瞧一瞧自己的未婚夫长得什么样子,万万没想到这事被家人发现,也觉得自家的女儿不守妇道,爹娘拖着自己的女儿去填井。 有的则更甚,有的男人在外面赚了几个臭钱,或者是在外面包养了小女人,别嫌弃自己家的发妻模样长得不标准,脾气秉性不尽如人意。便冤枉自家的发妻与男人有染,即使无凭无据,只要这一盆脏水泼到女人的身上,那么那个女人便就活不成了,也会被乱棍打死,然后填井。 至于这沈凤鸣,实情恶劣,证据确凿,并且还有了野种,这在我们封家村已经是几十年里从未发生过的大耻辱。 我爹当即下令,对这个沈凤鸣处以的封家村最严重的刑罚。 处置沈凤鸣的那天晚上,风佳春,所有的男人都拿着家里的铁棒,工具。他们一棒一棒,狠狠的击打在沈凤鸣的肚子上。 直打到沈凤鸣活生生的流了产,血水从她的身上蔓延下来,把周围的一片土地全部染的殷红。 只是可怜了那个尚不足月的孩子,便这么活生生的胎死腹中。沈凤鸣也被打的奄奄一息,他用自己仅余的半口力气,双眼无比仇视的还顾着自己身边的一群人。 她愤恨的说出我自己最终的诅咒。 “我要让你们封家村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得好死。你们会遭报应的!” 沈凤鸣,还有那个男人沈宝安,他们全都没有逃过填井的结局。 封家村里群情激昂的村民们,他们拿着自己手中的工具,将这一对狗男女打成了肉泥。然后用麻袋包裹着他们的尸体,直接扔进了村头的枯井之中。 从封家村有这12座贞节牌坊开始,村头的那一口枯井,里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人的尸骨。大多数都是我们本村的女人,最小的年仅五六岁,年长的大约四五十岁。 但凡是女人,都对村头的那口枯井望而生畏。至于嫁进我们封家村的外村妇女,也有不少死在那枯井之中。 大多数都是乱棍打死,然后将其尸体投掷于古井。也有的女人是身上还留着一口气儿,然后直接扔进枯井里,在将井口的巨石封严。 甚至每天夜里,都可以听到,那将死妇女在井中苦痛的哀嚎。一般嚎不过两天的时间,在顽强的女人也会在那枯井之中结束自己的生命。 沈凤鸣和沈宝安两个痴男怨女,还有他们那个尚未成人型就胎死腹中的孩儿,成个整个村头枯井之中最后的三具尸体。 直到把沈凤鸣和沈保安的尸体投入那个枯井的第二天,起初就是沈凤鸣的老公公封老九一家,他们家离女儿都已经远嫁,唯一的儿子也已经死去,屋里只剩下这老两口。 碧云姑娘对我们说道。 “沈凤鸣被投井的第二天,封老九夫妻就开始呕吐不止,我们村子里面有规矩。男人生病可以看待,女人因为要守着自己的名节,所以生病的时候只能请一个接产的婆子。 那接产的婆子也有一点看诊的手段,平时可以治一些头疼脑热。 于是我父亲就把村子里的大夫和一个叫王婆子的女人引到了封老九家里。封老酒吃了大夫的药,起初那情况明显大好。可是封老九的妻子,因为是被一个接产的婆子所医治,结果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上吐下泻,最后直接活活的吐死过去。 后来,我们村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得了这种恶疾,无论是大夫的寻医问药,还是那老婆子上门问诊,都纷纷不再管用。 封老九的病症也再次复发,不只是封老九就连他家的长工,佣人,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没有逃的了,最后全部死于这种怪病。好好的一户人家,从此绝户。 到后来这种怪病蔓延的越来越快,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染上这种怪病,这样怪病的情况就是最开始呕吐,抽搐。紧接着就便四肢瘫软,躺在炕上一动不能动。 再往后就会大小便失禁,然后吃不进,喝不进也不再能言语。最后就是将人躺在炕上,活生生的将自己熬到灯尽油枯,然后靠死。 从沈凤鸣死后到现在短短半年的时间,我们村子里的人已经死了十分有九,剩下的也只是一些老弱病残,说不定过不了多些时日,也会跟着一命呜呼。 我的家里,原本有两个哥哥,大哥和大嫂成亲几年,膝下还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大儿子今年八岁,小女儿刚满周岁。 我的二哥就在半年之前刚刚娶了新媳妇儿,那新房都是刚刚装饰好的。一家人人丁兴旺,其乐融融。 可就是因为这一场怪病,最先死去的便是我那个刚刚过门的二嫂子。紧接着便是我大哥和二哥,然后就没那三个小的孩子也一个不得幸免。 后来我的母亲和我大嫂也得了这病,所以每天把他们锁在房间里,我日夜伺候着。我的父亲早在前几日也有个患此病的迹象,就在今天早上,你们一行人刚走之后。我父亲也活活病倒,呕吐不止。 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怪病就是那沈凤鸣带给我们的诅咒。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连你们这些过路的外乡人都会被传染上。 这个冤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造成的,与你们这些外乡人无关呀!” 那碧云姑娘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忍不住的捂面哭泣。 耸立在我们面前的12座贞节牌坊是那样的庄严巍峨,与这个寂静冰冷,俨然被死亡气息掩盖的村庄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碧云姑娘一字一句的说。 “我们这个村庄每天都有人死去,新坟叠着旧坟,到最后死的人数实在太多,家里有的甚至成了绝户,再无人丁,所以连坟墓都懒得起,直接把自家的死人用破草席一包裹,随意的丢在了道路边上。 于是,我们村子里开始有无数的野狗霍乱,这些野狗从前只有寥寥数几,每天饿的骨瘦如柴,经常会奄奄一息。 现如今,我们村子里的野狗队伍越来越庞大。他们就那样活生生的吞噬着死去村民的尸骨,我们这些封家村的村民,谁又能想到自己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脏身狗腹,连个全尸都留不下喽!” 听完碧云姑娘的话,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耸立在我面前这个12座贞节牌坊。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封建 贞洁二字自古来说对女人尤为重要。最兴盛的时期便是在明朝。明朝之前,仍能听说妇女改嫁之事。卓文君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卓文君当芦卖酒被传为佳话,可谁曾想那卓文君不过也就是一届寡妇。 曹操的儿媳妇儿甄宓,也不过是再嫁之人。秦始皇的亲娘与人通奸,汉武帝的姐姐改嫁三回,那隋唐更是民风彪悍,武则天后宫豢养男宠,杨玉环再嫁李隆基这样的家族丑事却能被粉饰为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倾世爱情。 可是直到明朝朱熹提出了存天理,灭人欲,三纲五常之后。女人们便一个个裹起了小脚,需得遵守妇言,妇德,妇容。女人们从此便要以男人为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我从前也觉得女人的名节最大,只因上西村的村民们埋怨我娘不干净,因此,让我娘这一辈子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可是这名节二字就算再重,又怎么可以凌驾于人命之上! 未过门的大姑娘每天带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仅仅五六岁的女娃,只因为吃了过路小贩的一块桂花糕,就要被活活打死,然后投入井中。 这样逼仄的名节,要来又有何用。还有那胎死腹中,被所有人骂做通奸男女的沈凤鸣。 她不过是与沈宝安两情相悦,只因家里那不成气候的父亲抽大烟好赌博,才卖了自家婆娘,再卖女儿。 沈凤鸣过门便守寡,每日伺候公婆以算大仁大义。又怎么可以把此等女子活活乱棍打死,又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此时此刻,我的心有如刀绞,我的胸腔阵阵汹涌,我的肠胃满是痉挛。 这12座贞节牌坊,明面上是当初的政府表彰封家村的寡妇们为妇女典范。实则却是给这个村子里套上了一个沉重的枷锁。 这个枷锁锁的封家村的女人,几百年来都喘不过气,现如今直至一整个村子,几近全部灭亡。 那栾平安听完这个故事,只吓得浑身发颤。 “所以,这个怪病是女鬼的诅咒!我们这些兄弟,当真治不好了?” 张大哥倒并不如此觉得。 “诅咒这种事情素来有之,只不过威力并不该如此巨大。 倘若这种怪病真的是沈凤鸣死前的诅咒,那么殃及的也应该是封家村里的村民,而不是咱们这些过路借宿的外人。 并且,按理说那个沈凤鸣最恨的人,不应该是村子里的老弱妇幼,首先是封老九一家,后则应该是碧云的父亲,也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可是得了这个怪病的人,最先死去的是老幼病残,封老九一家虽然成了绝户,可是死去的不单单是他们夫妻二人,就连家里的长工也无一幸免。 要知道,那些长工应该并不都是封家村本村之人。大地都是全国各地的往来之众,因为家境贫寒,不得不自卖自身给地主家里做长工。 这些贫苦的人,又与沈凤鸣的冤案有何相干呢?” 张大哥继续询问碧云姑娘道。 “你起先说,那封老九家境殷实,家中有20亩上好水田,还有骡子壮马无数。现在封老九夫妻一死,他们家的那些土地财产岂不是要被外人征用了去?” 碧云姑娘摇摇头。 “封老九本来还有三个姑娘,全部嫁到了外乡的富户人家。封老九夫妻在我们村子里是得这怪病死的比较早的,因此,我爹就派村里的壮后生去三个女儿的婆家,分别通报他们父母的死讯。 将他们的死讯通报后不久,封家的三个姑也纷纷上门,将这封老九夫妻随便埋葬之后,然后便把家中的田地房产贱卖,每家每户分得不少银钱,然后一个个欢天喜地的各自回去了!” 张大哥闻言点点头。 “这就对了!” 我知道张大哥此时的心中一定有了自己的想法。我问张大哥。 “您是不是知道了这怪病的由来?难不成真的是什么诅咒吗?还是和那个沈凤鸣毫无关联?” 张大哥回答道。 “我觉得诅咒之事实在应该算不上,不过,既然这个怪病是在沈凤鸣死后蔓延开来,说不定这个怪病真的和沈凤鸣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张大哥说到此处,突然之间眼珠子在眼眶里一转,好似想到了些什么。 他连忙回身问碧云姑娘道。 “姑娘,你一直说你们村头有一口枯井。所有不贞洁的女子被乱棍打死之后,都会将其尸体置身入枯井之中,那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一眼那口枯井!” 碧云姑娘闻言点点头,她自从和我们讲起封家村的往事,便苦痛的一直坐在地上。 现如今,一个人慌忙的挣扎起身,栾平安见着这女子蜷缩在地上,好不容易。便准备伸出手去帮忙。 却不曾想,这栾平安的双手刚一伸出,便把碧云姑娘吓得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张大哥见状,急忙制止道。 “平安,你不得碰人家!让碧云姑娘自己起来,女子名节为大。” 栾平安好不委屈,连忙解释。 “我,我……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扶你……。” 唉!实在是没有办法。这12块贞洁牌坊根本就不是猝立在封家村的村头,而是结结实实的长在了封家村每个村民的心中。 俨然到了这种全体村民身患怪病,人之将死之际。那封老汉昨天仍口口声声让自己的女儿重视名节,否则就拉她去填井。 碧云姑娘生生念念的怨恨着这12座贞节牌坊,说这贞节牌坊是害死无数村民的根由。可是她仍旧面裹白布,才敢与我们相见。并且在她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向自己伸出双手之时,本能性将自己吓得连连后退。 这12座贞节牌坊,已经结结实实想在了整个封家村所有村民的心中,根深蒂固,再也拔不出去。 碧云姑娘自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然后带着我们往村头的枯井边走去。 这一路上,她一直与我们这三个男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时不时也会与我们攀谈,但他的目光从来都是直视前方,不肯直视我们的双眼。 那栾平安走在我的身边,在我的耳旁小声嘀咕。 “你说这碧云姑娘究竟长个啥样子嘛!这要是换一个男人,穿上她这一身的打扮,然后脸上围起一个白布,同她一起站在我的面前,我都分不清谁是谁!” 我只能连忙制止他的讨论。 “在这个村子里,还是不要随意议论人家女子的好!这不是咱们阴山簿,可以说着荤腔,谈哪家的闺女白不白!” 不知为何,从前在阴山簿里听到郝大兴,栾平安他们这些人谈论女子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些男人一个个憋的难受,轻浮不堪。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闭塞沉重的封家村里,我却愈发的怀念起从前那些时光。觉得那样才是有人情味儿,舒舒坦坦的日子。 我的耳边仿佛又想起了栾平安唱的那首陕北民谣。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妹妹我要讨你当婆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个娃娃满地走……。” 还有我们前几天,一行人在马车之上,郝大兴调侃的吆喝栾平安道。 “平安,你们原上的姑娘俊不俊?” “俊!” “你们原上的娘们儿白不白?” “白!” “你们原上的女子浪不浪?” “浪的很嘞!” …… 男女之间,食色性也。存天理,灭人欲。灭的不仅仅是人的欲望,而是一个村子的生机。 第一百九十四章下井 避孕小姐带着我们走到了枯井处,这是一个颇有年头的古井,井边虽然已经断壁残垣,井壁的砖石有着被严重年月腐蚀的痕迹。 这枯井之上掩盖着一个大大的巨石,像个巨大的磨盘一般,将整个枯井口堵的严严。 栾平安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妈呀,这块石头起码不得有二三百斤!” 张大哥围着这个井口徘徊半天,随即做出一个决定。 “搬!” 现在只有我和张大哥,栾平安三个人。 张大哥心疼我,便对我道。 “施现,你带着碧云姑娘躲远一点。平安,你同我一起,咱们两个人把这块石头搬开!” 碧云姑娘连忙阻止。 “你们两个人怎么行,平时我们村子里有人填井,想要搬动这块石头,起码需要七八个年轻的壮后生。” 张大哥道。 “没问题的,只要你们躲远一点就好,只怕误伤了你们!” 我自然不肯,即使张大哥心疼我,我也不该做一个吃白饭的人。 我道。“碧云姑娘,你一个人离远些!张大哥,我也搭把手,跟着你们一起干。” 张大哥见状点点头。 “好吧,是条汉子就该出点力!” 张大哥和栾平安,分别站在巨石的两端,我只站在中间,还真的只是顺便的搭了一把手。 只听见张大哥的嘴里喊着号子。 “一,二,用力。” 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使劲。这块石头当真重的吓人,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沉重一些。 平日里张大哥在阴山簿,那是108般武艺,样样会使。栾平安也有着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力气。 我这个半残废也只能跟着他们竭尽自己的所能,像我这种曾经琵琶骨尽断,伤了筋脉,身体完全使不出力气的人,跟着他们一起搬运,根本帮不上多少的忙,也只不过是求一个心安。 只见张大哥和栾平安两个人双脚跨着八字步,先将自己的底盘稳稳的固定好,双脚就如同树根一样紧紧的扒在地上。 然后他们的两双手稳稳的贴合在巨石的底部,随着张大哥的一声令下,便开始一齐发力,吃力的将这块石头缓缓移动。 “啊……!” 栾平安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闷的怒吼,来给自己壮着声威。 “一,二。一,二,一,二……。” 我们三个人已经吃力的将石头搬起,然后缓缓移步,将石头移向旁边。然后我们再跟随着张大哥的口令,慢慢玩一下自己的腰身,将石头缓缓放置地面。 直到将这石头彻底的投掷在地上,只听石头于地面之间炸出一丝巨大的闷响,随即,地面荡起了一大片黄烟浓雾。 我们三个人再次走到那井边,从这口井里纷涌而上一股冲天般的恶臭,直呛得我们所有人头脑晕,栾平安险些被这味道呛的跌一个大跟头。 “嚯!咋这么臭?” 张大哥淡定的回答。 “尸臭!” 就在这口古井里下,几百年的时间不知道掩埋了多少巨女人的骸骨,这口枯井就仿佛一个万人坑,乱葬岗一般,又怎么可能会不臭。 我们从枯井的井口往下探望,只见这井底黑压压的一片,从上往下看根本就看不到底。 我也忍不住感叹道。 “这口枯井是真的深嘞!张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张大哥这回道。 “我想下井,到井底一探究竟。” “这……!” 张大哥转过身,向那碧云姑娘求助。 “姑娘,你可不可以在春城里帮我找几条麻绳,多少一些越长越好。我想要下入这口枯井井底,看一看这怪病的来源,是不是跟这枯井有关。” 碧云姑娘闻言,连忙踮的自己的一双小脚,慌乱的跑回村内,然后挨家挨户的为我们收集麻绳。 栾平安有些担心。 “堂主,你真的还准备下到井底下呀!这口枯井年头这么长远,在上面望下去又是深不可测。我只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 张大哥打断栾平安的话。 “咱们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咱们那12条兄弟的命,现在不仅是二那12个兄弟,或者就连你,我,或者是施现,说不定再过几天也会出现这种怪病的症状。 还有这已经死了9/10的封家村里剩下的村民,我们当真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村子里的百姓全部灭亡吗?” 栾平安闻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嘴巴一鼓一鼓,嘟囔着吐槽道。 “那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自找的,让他们信奉什么贞洁牌坊,把一个好好的痴男怨女祸祸成那个样子。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还不是他们的报应!” 我倒是与栾平安持否定观念。 “如果说这个村子里的人是自己应得的报应,那么我觉得有报应的,也该是那些将贞洁二字强迫压在妇女身上的男人的报应。 这个村子里的女人又有什么过错呢?村子里的这些女人们,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百十年的时间,饱受父兄和自家丈夫的压迫。 就如同那封老九远嫁的三个女儿,他们已然嫁了出去,可是即使得到自己父母的死讯仍旧不肯回村。只是让自己的男人们回村里分割财产。 我想无论是生活在这个封家村里的女性,或者是已经嫁出去的女性,大抵都会对这个村子有着深深的怨恨吧。 更何况这场怪病,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啊!就像碧云姑娘,她的母亲和大嫂二嫂。以及那大哥大嫂所生下的三个孩子。 她的二嫂不过刚刚过门半年,也是从别的村子里嫁进来的新媳妇儿。却不曾想,一进这个村子便得了怪病,一命呜呼。 还有那些尚未长成大人,仍在襁褓之中的孩子。或者咱们便想想碧云姑娘,碧云姑娘又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都是那12座贞节牌坊之下的牺牲者……。” 或许是因为听我说话,听到了动情。又或许是因为栾平安嫌弃我有些太过墨迹。 只见栾平安冲着我和张大哥摆了摆手。 “好了!不就是下井嘛,下就下吧!不过堂主我要陪你一起下去,咱两个人之间相互有个照应。” 张大哥瞬间摇摇头。 “不行,你得负责在上面拽绳子,你如果同我一起下去,只凭着施现和碧云姑娘两个人,倘若守不住麻绳的话,那咱们两个人不就生命堪忧了吗?” 听到这个话,我的心中有一些失意。原来在张大哥的心中,我是如此的不堪,就连一条麻绳都会守不好。 我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眼睛簌簌的眨巴着,脸上的肌肉也忍不住的一抽一抽。 张大哥见到我这个样子,似乎已经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他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道。 “施现,你不要多想。这个枯井深不见底,枯井越深,等我真的到达了井底。将来拽绳子就要费更多的力气。 大哥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担心你的身体和臂膀。” 我完全能够理解张大哥的想法,谁让现在的我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我大抵也不会比那个碧云姑娘多几分力气,或者说不定,现在的我连个娘们儿都不如呢! 少倾,碧云姑娘拖着好多麻绳回来,这重重的麻省跟在他的身后拖行,如同一条一条巨蟒。 碧云姑娘踮着一双小脚,行走起来本来就不方便。再拽着这么多沉重的麻绳,已经将她累得精疲力竭。 栾平安见状,刚上迎上去帮忙。 那碧云姑娘瞧见有个男人朝自己走来,连忙将自己手中的麻绳全部丢掉,然后灵巧的跳了出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水多泽财 我见到碧云姑娘这样的举动,心里不由自主的一紧,她还是那么在乎自己的名节,即便是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 我迎上前去,帮忙把这些麻绳整理好。把这些麻绳一根一根的全部连接在一起。 然后我对张大哥道。 “大哥,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咱们两个人之间相互有个照应!” 张大哥点点头。 “也好!” 然后转向栾平安。 “我们两个人的命可全部交在你的手里!” 栾平安郑重的点点头,然后我把麻绳一端系在自己的身上,先将我放下。张大哥身手好,他顺着麻绳可以自己攀爬下去。 这枯井简直深不可测,我不知道在空中僵持什么多久,总之觉得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缓缓下到枯井底部。 这枯井底部全部都是黑漆漆的,就有如那一望无际的深夜,唯独可以感受到的便是扑鼻呛人的腐臭之味。 我只不过是自然的呼吸,仿佛已经觉得那种腐烂的味道沾在了我的鼻腔上,我的口腔里,我的牙堂子上。现在就跟我的身躯,都如同这些腐尸一般。 不时,我感受到麻绳上有剧烈的晃动,麻绳上也传来熙熙簇簇的声音,我知道是张大哥下来了,我连忙伸出双手,托着他的身体,将张大哥缓缓放下。 “这里太黑,实在什么都看不清!” 我对张大哥说道。 张大哥回应。 “没事儿,我身上带着火种呢!” 张大哥在自己的身上摸寻片刻,他的身上带着一盒洋火。 那是一盒还没有手指头长的细木棍儿,每一根木棍的头上都有一个深粉色的圆疙瘩,张大哥凭借自己的双手摸着圆疙瘩的那一边,然后在洋火盒子的边缘上滑一下,一根洋火便被点燃。 我们刚刚看清了对方的脸,还没有看到井底的全貌,那根洋火就已然熄灭。 张大哥懊恼的“呸”了一声,“这洋玩意儿实在太不顶事儿,只能燃烧一会儿的功夫!” 我尝试着仰起头,向井口大声喊去。 “栾大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随即,在这井壁两侧便传来无数的回音。 “栾栾栾……大大大……哥哥哥……你你你……能能能……听听听……到到到……我我我……的的的……声声声……音音音……么么么……。” 过了半晌,才从井上传来。 “能能能……什什什……么么么……事事事……。” 我急忙管栾平安要木棒,让他把绳子拉上去,然后顺一根干爽的木棒下来。 这个井如此的深,如果让栾平安直接将木棒丢下来,生怕若是击中我和张大哥的脑壳,那会要了我们的命。 又过了好久一段时间,我突然之间感觉有着什么东西刮到我的头发,然后伸出手在自己的头顶一摸,果然有一根长长的木棒。 我紧忙告诉张大哥。 “火种来了!” 张大哥拿起兜里的洋火点燃木棒,我们才将这井底的原貌全部看了个尽然。 这井底的景象完全吓了我和张大哥一跳,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人根本不是站在井底,而是站在了无数的白骨之上。 看着这些白骨,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张大哥的心情也有些激动,他哗然道。 “看这里尸骨的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我感叹道。 “这些尸骨,全都是百十年间,在这个封家村里,被填井的女人们。” 看着这些大小形状各异的尸骨,有的骨骼已经是成年人大小,而有的骨骼只有那么小小的一句看着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我道。 “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孩子,都被这些愚昧顽固的村民填了井。” 最上面的两句尸骨,虽然身上的血肉已经全部腐烂,但是衣服还没有完全破败。看着这两身衣服,一套是女性的锦绣华服,绸缎的面料,是艳玫色的小袄和土黄色的襦裙。而另外一套是男性的服装,只不过是最简单的粗衣麻布。 张大哥道。 “这两具尸体应该就是半年前刚刚被投井的沈凤鸣和沈宝安二人。” 我也点点头表示赞同,那沈凤鸣临死之前毕竟是封老九家的少奶奶,身上穿着的衣物自然体面一些。而那沈宝安是封老九家的长工,所以穿的就和普通人一样,都是粗衣麻布。 这井底的千百具尸骨,全部泡在墨绿色的汁水里。 我向张大哥询问。 “这些墨绿色的水都是什么水呀!我怎么觉得跟昨天郝大兴他们吐出来的那些绿色枝叶差不多。” 张大哥蹲下身子,对着这些墨绿色的液体暗暗观察一番。 “我想,应该是尸体腐败之后流出的脓液,也就是尸水。” 我也跟着蹲下身子,想要观察这些尸水。张大哥急忙制止我道。 “不要碰这些尸水,一般人类死亡之后,身体腐烂散发出来的汁液,都带着一定的毒性。这些墨绿色的液体应该都有着剧毒。” 忽然之间,我瞬间恍然大悟起来。 我兴奋的对张大哥道。 “我明白了,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根本就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也不是瘟疫。他们会不会是中了这种尸毒?” 张大哥虽然同意我的看法,但是他的心中仍然存有疑虑。 “你说,如果村民们中的都是尸毒的话,那么这个尸毒又是如何传播出去的呢?” 我思索片刻,最终只想到了一个答案。 “张大哥,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水!” 我这才想起来,我昨天在那个老汉家里面烧水做饭之时,那个老汉的家中没有水井,他们家的厨房里有一口大缸,里面全都是存备好的饮用水。 一般这种村庄,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会打井,大多数都是在村头或者村尾,村民们合伙打上一两口井,然后供大家饮用。 我们上西村也是如此,只不过我的家里,因为几辈都是穷人,到了我爹那一代,甚至穷到连老婆都说不上。 是在村中走街串巷的活神仙,收了我爷爷给他的一块钱,然后才给我们家出了一个主意。 说是水能聚财,如果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上一口水井,我们家的财运就会越来越旺盛,便可以摆脱贫穷,让我的父亲娶上老婆。 我爷爷听了那话自然深信不疑。才和我父亲两个人,每天辛苦劳作,然后自己动手打水井。据说也是花费了整整小半年的时间,才将一口比较浅的水井打好。 打出的还是一口苦水井,井中的水浅黄发苦。平时我们家的人只在这口井里打水浆洗衣物,若是日常饮用的话,还是会去村头的大水井中打水。 不过,我们家里自从打架和这口苦水井,虽然并没有变得越来越富有,但的确过了几年的时间,我娘便从县城之中逃难爬进了我们上西村。 就此,我爹也算是娶上了媳妇儿。 张大哥完全同意我的观点,只见他脱了自己脚上的布鞋,然后用一只鞋子舀了少许的墨绿色尸水。 “好了,施现,咱们上去吧!看看这村子里的饮用井究竟在哪?倘若如果真的是尸毒的话,这件事情便就好办了!” 张大哥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此时的他已经信心在握,我一整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了下来。我将垂下麻绳的一端牢牢地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抬起头顺着井边喊去,让我栾平安拉着我和张大哥出去。 又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我和张大哥才终于如愿以偿的到达了地面。 一上来,我便立刻询问碧云姑娘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作法 “碧云姑娘,你们村子的饮用水井在哪里?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一眼!” 碧云姑娘伸出手,指了指离我们不到百步距离的前面。 “就在那里,我们村子只有这一口饮用水井。不过井里面的水十分甘甜。” 我们顺着碧云姑娘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发现了那一口硕大的甜水井。 张大哥走到井边,然后舀起井边的撵轮。拉上来了一桶井水,然后回身吩咐栾平安道。 “平安,把这桶井水拎回去,我需的好好研究一下!” 我们一行四人回了那老汉的屋子,走到昨天晚上我们住的屋子内,原来我们昨天晚上住的这个窗上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间,就是碧云姑娘二哥二嫂的婚房。 只可惜这一对新人,成亲还不足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双双故去,只留下了这么一间空荡荡的卧房。 “其余的兄弟们呢?” 我不禁发问。 碧云姑娘连忙回复我。 “我刚才回村里面取麻绳的时候,见着你那帮兄弟还处在院子里面,我便把他们都在村子里的别户人家安排了下来。 每个病号的旁边都有健壮的青年守着,你们就放心吧,我们村子里的人不会亏待他们的!” 我只好连忙道了一声谢。 张大哥让碧云姑娘帮我们取两个碗来。 在第一次往里倒入他从井底拿出的,用自己的鞋子装的尸水。第二只碗里倒上栾平安打回来的井水。 然后,张大哥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黄符和朱砂与毛笔。作为阴山簿的弟子,这些装备都要随身携带的。 张大哥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面不知写了些什么符咒,然后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洋火将这符纸烧成灰末,分别倒入了两个瓷碗之中。 这符纸烧成的灰烬在两碗水中沉静了片刻,便于水慢慢融合。忽的,只见这两碗不同颜色的水,一碗是浓墨绿色的尸水,另一碗是清澈见底的井水,竟然都纷纷化成了浓黑的污秽之样。 “果然如此!” 张大哥默默的点头,已经成竹在胸。 栾平安不解的发问。 “堂主,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张大哥解释道。 “这还是施现告知我的!说这个村子的村民和咱们的弟子们有极大的可能是中了尸毒。而传播的媒介就是井水。 于是我画了一张鸩毒咒投入这两碗水之中,果不其然,两碗水都有剧毒。所以施现的猜测是正确的,村民们得的这个恶病根本就不是因为诅咒,而是那死去的死人尸骨,他们逐渐腐烂,身上的血肉化成了绿色的脓液,而这些脓液因为腐败带有剧毒。 村民们和咱们的弟子,就是因为喝了这带有剧毒的井水,才会身患这种怪病,呕吐不止! 换句话说,现在不仅是这个村子里病倒的这些人。包括我们所有的人其实都已经中毒了,只不过因为身体素质差异的不同,或者是饮用井水的多少,所以我们发作的时间会有不一。 不过总而言之,咱们现在都是中毒之人啊!” 栾平安听了这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井水之中怎么会带有尸毒呢?难不成是有人陷害,故意投毒!” 我连忙否定的摇摇头。 “我觉得并不是这样,刚才,我和张大哥去那个枯井的井底查看。那个枯井的底部竟然有成千上万具尸骨。 而这些尸骨全部被泡在尸水之中,想来这尸水的数量该有多少。 而村民们每天饮用水的那口甜水井,位置就在离枯井不到百步的距离。 我想,应该是那枯井之中的尸水数量过多,已经浸润了身下的土地。而这尸水在土地之中慢慢晕染,连接到了甜水井的地下。 应该就是这泥土,把尸毒从一口井过度到了另外一口井中。” 栾平安继续问到。 “那现在怪病的原由已经找到,那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医治呢?” 张大哥回答。 “尸毒这种东西,用一般的药物自然是解不了的。不过可以用符纸,然后作法解毒。” 作法解毒,这对于我来说还当真是新奇。 张大哥连忙给我们分配了任务。 “施现,你去街市上买一些白色的蜡烛,大公鸡,大黑狗,然后还有上好的柏壳香。 碧云姑娘,麻烦你给我准备一个大一点的做法香案,香案上摆上供奉的四果,还要有上好的高粱米酒。 栾平安,你去通知咱们阴山簿身体还尚好的兄弟们,在这个村子里找一个大点的屋子,最好里面有大通铺或者是大火炕。 然后把全村老少,所有得病的患者,无论男女老幼,全部搬到一张炕上。就算人摞着人也没有事。 你们赶紧照我的安排去做,然后我便开始开坛设法,做法祛尸毒。” 我们得了命令,立刻兵分三路。我的目的地是集市。 这白色蜡烛,上好的柏壳香,还有大公鸡倒是好找,就是这黑色的狗,倒真是有些麻烦。 我将整个集市从街头到巷尾全部寻遍,根本就没有卖狗的。其实家家户户都会养狗,只不过是为了看家护院或者是养个乐子。 狗这种低贱的东西,倒还没有人会当宠物来对待,大多数的狗都沦为了路边的野狗,吃的是剩饭垃圾,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我将买好的这几样东西先送回村子中,此时,栾平安已经和其他的弟兄们把整个村子里所有的病号全部聚集在了一处。 那就是这个村子封老九的家里,整个村子只有封老九的家庭最殷实,只不过现在他全家人,从上到下,从主子到长工全部死光,成了绝户。 所以他们家的大宅子也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废弃庭院。 栾平安他们找的的这间屋,就是曾经封老九家里的长工们住的杂役房。我估计,当年那个沈宝安也应该在这个房子里面住过。 我走进这个庭院的时候。 我们阴山簿的两名弟子,用竹竿子绑着白布搭成的担架,把最后一位病人抬去了这一间杂役房中。 那个病人躺在担架上,身上疼痛的浑身完全丧失了力气,只有一双眼皮还能坚挺的打探四周的环境。 隔壁是间四进四出的大宅院,黄土压成的地,灰墙红瓦,院子里除了几口半人高的陶制水缸,余下便是几棵碗口粗细的大白杨。 我也紧跟着走进这个房间,房里便没有院子中那般阔气,简陋的木质桌椅,桌椅上摆放着铜壶,茶碗。 往里屋进扑鼻而来是一股浓烈的恶臭,就像是猪圈里猪屎混着鸡粪发酵后的味道。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袭四五米长的大通铺。 通铺上挤满了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病人,大约五十七八个,一个紧贴着一个,全部平躺在炕上,像一排排的煎饺。 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已然奄奄一息,将她那快要垂死的眼皮缓缓闭上。 “嘿!你醒醒!醒醒!别睡啊,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我慌忙的推搡着这个老妇,张大哥,马上就要做法,马上就可以把这些病人全部救过来,我可不想在这之前,再有一个无辜的生命,邹然去世。 “我知道,谢谢你!” 老妇人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字音,弱弱小小,分不清是人是鬼。 突然,我的左侧,一个幼小的身影微微蠕动。 那是一个大约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孩儿,这个孩子在呻吟,气息微弱的如同一只难产的羔羊。 “水,好渴!” “等着,我去给你倒。” 我连忙跑去桌子上茶壶里倒杯凉白开,端着个半新不旧的陶瓷碗,要喂那个嗷嗷待哺的‘小羔羊’。 第一百九十七章 五胡乱华 突然,有一个人及时制止了我的热心肠。 “现在喂他水,会害了他。” 我急忙转过头,说话的竟是张大哥。 “为什么?” 我整个人明显一怔,端着的茶碗僵在了半空。 那小孩依旧微弱的呻吟“水,我要水。” 他的嘴唇苍白干裂,整个口腔,喉咙,食管,肠胃,乃至小腹都是干燥的,好像干涸的沙漠,倘若再得不到水的滋润,他就会被活生生干死。 “再不给他水喝,他会渴死的。” 我固执道。 “不可以!” 张大哥再次阻止,直接抬起自己偌大的左手,那巴掌仿佛一个巨石一般,一巴掌堵住了小孩子的嘴。 张大哥耐心的对我解释。 “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浑身的皮肤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现在最好不要喝水吃饭,否则身体排泄的话……只怕他的身体会感染,轻则流脓伤口难以愈合,重则会要了他的命。” 我听完,瞪着眼睛,思索片刻,发动三连问。 “那究竟该怎么办?” “难不成就看着他如此痛苦?” “何时才能治好这些病人身上的尸毒?” 张大哥看着这一床苦痛的病人,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总而言之,暂时不能喂他喝水。会死人的,他若嘴巴太干,你就用手指头沾水一点一点擦他的嘴唇。” 我懵懵懂懂,有些被张大哥唬住。 总之,在我的眼里,张大哥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只要听他的话,然后去照办便是。 通铺上的小孩子叫的实在惹人心疼,我扒扒张大哥的手。 恳求着。“我不喂他就是了,用水沾沾他的舌头行不行!” 张大哥把手移开,我用食指在水碗里沾了沾,塞进小孩子口中。 小孩子顿时不再呻吟,像吸奶一样大口允吸着我的手指,使劲浑身的力气,想要榨取出食指上全部的水渍。 我软软的瘫在通铺上,听着满屋子的悲叹哀啼,鼻腔里充斥的是屎尿的酸臭味,或许还有余留下的腐尸的味道。 我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这六十几个病号,还有余下的几十个尚未有发病的村民,拢共不到100个人,就已经成了这个村庄最后的生命力。 我无奈的叹着气,对张大哥说道。 “碧云姑娘曾经说过,他们封家村曾经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大村,应该是个万人村。 想一想曾经上万个人口的村庄,现如今,因为这尸毒的蔓延,竟然只剩下了不足百人!” 张大哥询问我道。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先是点点头,然后又迅猛的摇头。 “其余的香烛纸蜡,公鸡等物全部备好,现在只剩下了这黑狗不好找!这集市上的根本就没有卖狗的,偶尔看到那么一两条狗,也都是白色,花色,根本不是黑色!” 张大哥握起自己的右拳,重重的锤了锤自己左手的掌心。 “现在的当务之急,最最主要的就是这黑狗。我需要用公鸡血和黑狗血为他们解除尸毒。 要知道,黑狗素来有辟邪的作用,如果是通体全黑的五黑犬更好,如果实在没有通体全黑,必须整个身子大多数都要是黑色的!倘若没有这个黑狗,那么开坛做法根本就做不成!” 听闻此言,我也忍不住思索片刻。忽的,我心头一转,一个点子迎上我的心间。 “张大哥,就在这个村子里不是有那么多的野狗吗?应该会找到那么一两条黑色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出去寻找,今天日落之前,我竟然会把一个完完整整的黑狗带到你的面前。” 张大哥指挥我道。 “你出去把栾平安也带上,再顺便叫上两个身体健硕的小兄弟帮忙。 这个村子里的野狗一条一条身体硕大,喝的是人血,食的是两脚羊,他们完全不怕人的,只怕你一个人对付不得!” 这两脚羊,是我们阴山簿对人类的称呼。 “两脚羊”指的并不是草原上成群蓄养放牧的羊,而是战争灾荒年份被拿来当做食物来吃的人,是有手有脚真真正正的人!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些被称之为“两脚羊”的人,根据男女老幼的差异,还有特定和细致区分的名称: 老瘦男子的肉一下子煮不熟,需要多加柴火,所以叫“饶把火”; 年轻妇女估计最受欢迎,味道甚为鲜美,连羊肉都能给比下去,因而有了“不羡羊”的叫法; 幼小的孩童,身体骨骼尚未发育完全,可以连肉带骨一起下肚,由此称他们为“和骨烂”。 在血腥战争和连年灾荒的悲惨年月,一些可以拿来吃的食物,包括草根、树皮、老鼠都被搜食殆尽的情形下,饿到眼睛发红的饥民往往会丧失基本人性,作出烹食人肉之类的动物兽行。 我曾经在阴山簿里,每天晚上手不释卷。偶尔读到经史的文章,最为感叹的便是五胡乱华那一段时期。 五胡乱华时期,以匈奴、羯、氐、羌、鲜卑为代表的北方游牧、渔猎民族,趁西晋王朝深陷八王之乱的漩涡,逐渐侵入到汉族聚居的关中、中原等地区,与汉人产生了激烈的斗争冲突。 站在历史长河的角度,延续长达300余年的魏晋南北朝,是少数民族与汉民族大融合的进程。只不过对于当时居住在北方的汉人而言,胡人族群的入侵绝对是民不聊生的血腥灾难。 如果说连年的战争,导致正常的农业生产、基本社会秩序混乱不堪,老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被迫做出“易子而食”之类的举动,倒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缘由。然而从历史记载来看,“啖食人肉”似乎本来就是这帮茹毛饮血胡人的本性,根本无关乎食物是否供给短缺。 “《晋书·石虎传》里面有写到,邃自总百揆之后,荒酒淫色,骄姿无道,或盘游于田,悬管而入,或夜出于宫臣家,淫其妻妾。妆饰宫人美淑者,斩首洗血,置于盘上,传共视之。又内诸比丘尼有姿色者,与其交亵而杀之,合牛羊肉煮而食之,亦赐左右,欲以识其味也。” 石虎作为后赵的皇帝,日常特需供应自然是充足及时的,但从他将宫女、尼姑等女性先淫污再杀害后煮食的残暴举动看,显然是一种极度的变态虐杀心理在主导这位羯族皇帝的行为。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只有在史书之中才会读到的恶劣事件,在这个封建保守的封家村,竟然会因为朝廷分发给他们的12座贞节牌,最后搞到自己村子里的村民,全部从人变成了羊。 我一边感慨无数,一边只想快点抓到一条黑狗,然后让张大哥可以开坛做法,解除了这村子里的尸毒怪病。 我走出这个屋子,在院子中叫来了栾平安。 “栾大哥,堂主吩咐咱俩一起去抓狗!” 栾平安道。 “就这条村子里的这些野狗啊?他们一个个比我还要凶悍,真的不知道是我抓他们,还是他们吃我!” 我道。 “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先整点什么引子,想要把野狗诱惑出来,终归得给他们一些好处吧!” 栾平安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自己私藏的体力钱,这次下山他本来没有带多少的银钱,毕竟回的是自己的家乡,用不着做过多的准备。 我将他身上唯独剩下的三块钱全部剥夺走,然后再次跑到集市上,买了整整摆上来斤的大排骨。 我将这扇排骨背在自己的肩背上,吃力的走回封家村。 第一百九十八章 长工 栾平安看到这个场景万分的好奇。 “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回答道。 “酒香不怕巷子深,弄不出一点肉香味儿,怎么把那些大腹便便的野狗吸引出来!” 其实我也有着自己的私心,在阴山簿的伙食实在是太过素雅了一些,虽然我和大脑壳交好,他总是会给我甚至留一些鸡腿或者糕点等物。 可是我总归时常还在想着,曾经刚下上西村时,被那个刘华板诓骗,让我吃了整整一大盆的酱大骨头。 不得不说,那日的酱大骨头实在是香,让我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我对栾平安道。 “今天得亏你小子的支助,请整个封家村的男女老少吃上一顿排骨肉,然后等待咱们吃饱喝足,将这肉未全部散了出去,再拿剩下的排骨作为诱饵,将那群野狗吸引出来。 咱们几个早早就准备好,拿上木棍和工具,看见黑色的就抓,我就不信还逮不到他一条五黑犬!” 村民们看到这一扇大大的排骨,一个个兴奋的两只眼睛都冒蓝光。 我仍旧对大家吩咐道。 “还是在那封老九的院子里集合,咱们坐上一口大柴锅,然后把这排骨给炖了,大家是先吃肉再喝汤,最后把骨头给我留下! 如果谁愿意帮衬着我们一把,就一个个拿起自家的农具,随着我们今天晚上一起抓黑狗。 大家可否愿意?” 众村民已然在这死亡的拱罩之下,整整半年。平日里的封家村已然死气沉沉,即使还有这么几十个活跃的人丁,可这些人被死亡的气息笼罩,仍旧压抑的跟死村一般。 我今日抗回来的这一扇排骨,可是立了大功,终于,在这个终日寂静的村庄,为他们带来了说不出的欢悦与生机。 那些尚在存活之中,还有着半丝力气的村民们,他们一个个的欢呼雀跃,一个个踊跃报名。 “不就是抓黑狗嘞!算我一个!” “还有我,跟那群野畜生妈呀的拼了!” “也算俺一个!” “还有我……!” 村里的这些仍有人气儿的壮后生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抢着要与我们一起打狗。 我拍了拍栾平安的肩膀。 “老栾,这回可都是你的功劳,看来今天晚上不用咱们两个人出手了!还有,至于你的三块钱,我以后等回到阴山簿会慢慢还你的!” “滚球你个小舅子的。老子还用得着你还钱?” 栾平安看到这样的景象,也是满脸欣喜。 “这点钱对于老子还说还不过就只是毛毛雨,不过你小子可得答应我这件事儿!” “什么事?” 我倒是有些惊奇。 栾平安突然之间不好意思的腼腆一笑,然后用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 “我,我这也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吃上一回肉了!既然是我出的钱,那这第一碗大排骨得先给我!” “哈哈哈……!” 所有的村民们为着这晚上这一顿肉,一个个欢呼雀跃,剁排骨的剁排骨,砍柴的砍柴,生火的生火。 还有的村民们贡献出了自己家腌制好的酸菜,准备来上满满一大锅的酸菜炖排骨。 我连忙指挥他们道。 “放什么都没有问题!千万要记住,不要用咱们自己村子井里的水,年轻的壮后生,一个个提着水桶,上邻村的井里讨水去!” 大家纷纷点头,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栾平安和我成了甩手掌柜子,我们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黄土地上,后背倚着灰粒粒的砖墙。 “没想到这帮村民们还蛮仗义的!” 栾平安眯缝着眼睛望着前面烧锅的景象,俨然已经沉醉在待会儿即将入肚的排骨的油香之中。 我道。 “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老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想来,今天挣里的所有男女老少,晚上都会变成屠狗之辈!” 栾平安依旧问我。 “不就是打一条黑狗,还能用的上这么多的人嘞!我怎么感觉,你是想将这条村子里的狗,一个不留,全部赶尽杀绝。” 栾平安这话着实说到了我的心坎儿上。我本来就是想将这条村子里的狗,一个不留,全部赶尽杀绝。 从我第一次刚走进这间村子起,看到那些肥硕如猪的野狗,我就总会不时的联想起五胡乱华,满地饿殍的情景。 我觉得,对于现如今的封家村,即使把所有的病人全部救活,也无法再让这个村子重现生机。我有将村子里的人内心的阴暗全部祛除掉,或许未来还可以再见一丝光明。 我为这个歌村子里的人感到叹惋,所以才想着为他们计之深远。只是不知道,我现在这样的谋划会对他们是否起真正的作用。 少倾,等待排骨炖好。香喷喷的肉香味弥漫了整个村庄。 第一碗当然要盛给栾平安,看到栾平安吃的大快朵颐,我默默地端上两碗肉汤,第一份送给张大哥。 此时的张大哥,正一个人在院子里摆着香案。之前他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准备齐备,公鸡也已经宰杀干净,装了满满一大碗的公鸡血。 另一碗肉我交给了碧云姑娘,碧云姑娘仍旧十分忌惮跟男人相处,我只好把这一份排骨放在托盘之中,然后将托盘放在地面上,等待我转身之后再让碧云姑娘拿起。 这托盘的规矩来自于以前一些地主家里的长工和女眷。 一般家境殷实的地主家中,都会圈养大量的土地,所以每到秋收的季节,便会招收好多的长工上门割麦子。 而负责给这些长工做饭的,便是家中的女眷。也是因为男女有别的原因,一般女眷做好饭食之后,就会把饭菜放在托盘之中。 然后将这些饭菜放在一个大大的磨盘上,长工们在自己端去吃饭,如果饭菜不够,想要添饭。就把吃剩的空碗继续放回托盘,然后再次放在磨盘之上,大户人家的女眷就会懂得这个信息,再次为长工添饭,添面,添水。 而一些女人和长工之间私通的事情,最初的缘由,大多是因为撤取这个托盘。 她们倘若心中对哪个长工有意思,便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在为那个长工做饭的时候,偷着把这一个托盘撤掉,然后用自己软白香嫩的盈盈玉指,将自己手中热乎乎的饭菜亲手交到长工的手里。 就在这一男一女,两个人的手指相互抚摸,碰撞之际。一些难以言喻的感情便会倾刻之间激荡而出。 男女有别,一旦有了皮肤上的接触,便从此开始日思夜想,闭上眼睛也是对方的模样。 一个人一旦心里有了动摇,自然便想缓缓的靠近,然后每在秋收的时节,人人将自己的肚子填的圆圆。老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便会生出很多耐人寻味的风韵故事出来! 从前在我们上西村时,我们村子里面大多都是穷苦人家,没有哪家有丰厚的田地可以雇佣长工。 但这村里总也有那么一两家的俏寡妇,家中男人死了!或者是久病在床,不能务农。 村子里家家户户民风淳朴,有的人忙完了自家的农活,便也会上赶着帮着些老弱妇孺的家中顺便耕种上一二。 然后那们寡妇便也会在自家的灶台殷勤备饭。即使平日里,家家户户都是穷的每天喝粥。 可是一到秋收之际,那些在土地上出力的男人们,吃的定然都是饱腹的死面的大馍馍。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杨寡妇 我依稀还记得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大约十二三岁吧,我们村子里便有这么一位俏寡妇,这寡妇本家姓什么我倒是不记得了!只知道他那个死了的男人姓杨。所以村头村尾都唤她一声杨寡妇。 这个杨寡妇说来也蛮可怜,她年轻时本也是村头巷尾的一支花,好不容易熬到16岁,然后嫁了一个体贴殷实的婆家。 这婆家就是我们村子里的老杨家,老杨家世代都以种地为生,男人们个个是割麦子的好手,女人也贤惠非常,棉花打的飞溜,纺线织布更是样样在行。 杨寡妇过门不到三个月便守了寡,其实不过是一场意外。杨寡妇过门三个月的时候,正巧有一天回娘家。 而恰恰正是这天,他们家的房屋塌方了,将除了杨寡妇之外的老公,公公和婆婆全部砸死在内。 等到杨寡妇夜晚从娘家赶回家时,只见自己家的房屋已变成了一片废墟,老公,公公和婆婆的尸体已经被村民们挖出。一家三口全部砸成了烂稀泥。 年纪轻轻的杨寡妇就此便守了寡,家里的房屋也全部倒塌,她只好一个人在村尾,通过乡亲们的帮忙盖了一间茅草屋,靠着自己男人家里仅存的半亩薄地过日子。 每到秋收的时候,便是杨寡妇最愁的时节。一个身体单薄的女人,年纪轻轻手无缚鸡之力,最主要是还缠着一双小脚,根本支付不起那么贫重的农活。 好在这杨寡妇生的极其貌美,一双细细的眉眼,尤其有韵味,让男人见了便望而生怜。 于是每到秋收之际,我们村子里的一些青壮年男人,在忙完自己家的土地之后,都会一个个拿起狗头和农用工具去帮杨寡妇家收地。 而此时的杨寡妇,便准备好自家最精细的白面白米,在那灶台上,用自己的一双巧手,为这些免费义务为自己出力的男人们,做上满满一大锅油泼饸饹面。 杨寡妇也有一番好手艺,她做的油泼辣子最是香气扑鼻。 用上好的朝天椒辣椒面儿,里面加上一勺白嫩的芝麻,然后放上半勺咸盐。把油在锅里烧的热热的,然后用勺子泼在这辣椒面儿。 每逢杨寡妇做油泼辣子的时候,那辣椒浓郁的香气,便会从整个村头传到村尾,男人们弥漫在这浓辣的香气之中,只觉得浑身燥热,干起活儿来也越加的有力气。 当时我们村里有一个壮汉子,大名叫严大黑,这严大黑已有三十多岁,家里原本有个婆娘,是我们同村一户姓李的姑娘。 这严大黑的婆娘是我们村子里最爱出头的长舌妇,她的模样倒是应了自己男人的名字,生的又黑又壮,五短身材,总而言之,没有一点女人味儿。 这严大黑和婆娘结婚也有十余年,生了两个孩子,是两个破落的丫头片子,还没有诞下一个男丁。 严大黑身上有好把子力气,为人也比较和善,性格较为腼腆,平时就是那种闷着头干活不爱说话的男人。 他们自己家里有一亩土地,都是严大黑自己一个人侍弄,他家里的婆娘平时也不怎么爱干活,只喜欢坐在村头的两棵柏树下面,然后和别人扯长道短,议论哪家的女人风骚,又或者是哪家的男人是个骡子,在晚上不中用。 每到秋收的时候,严大哥干完自己家的农活,有时也会帮这个杨寡妇收割她们家的麦子。 一个不到20岁的女人守了寡,大家都是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 这个杨寡妇却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在我们整个上西村,她一眼便相中了这个严大黑,只觉得这个男人踏实稳重,身上又有好力气,是个能吃苦,能持家的男人。 于是,杨寡妇每缝做完油泼饸饹面,给别的男人都是用托盘端着面条,然后将它面条放在磨盘之上,与这些男人们避嫌。 唯独面对严大黑,她便故意将托盘撤去,然后自己涂脂抹粉,穿上艳红色的小衫儿。手指甲也修得细长耐看,再涂上红通通的蔻丹。 然后,她便用自己的一双莹莹玉手,托着油泼饸饹面的碗底。亲自将这饭食送到严大黑的手中。 那严大黑接过面条之时,偶然抚摸到杨寡妇的一双玉手,就此两个人便在心中种下了情意。 一日傍晚,村子里其他的男人都有回到自己家去,这严大黑替杨寡妇家干活卖力气,临近太阳下山才草草把割好的麦子带火一个杨寡妇的住处。 此时,这杨寡妇正在灶台上揉面,一双纤纤玉手全部被白面包裹住,正巧那杨寡妇后腰的围裙带儿松了,杨寡妇便用软糯柔细的嗓音对那严大黑说道。 “大黑哥,人家的手上不干净,你可否帮妹子把腰厚的衣带系紧。” 严大黑一听,起初本还有点不好意思,却耐不住那杨寡妇再三的要求,便只好上了手,凑到杨寡妇的身后,帮她系围裙的带子。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中间不到半步的距离,杨寡妇的身子微微一抖动,自己那柔美的纤腰便碰到了严大黑的手臂。 这一举动,将严大黑吓得慌忙抽出了自己的双手。 杨寡妇便装作不经意似的,“哎呦!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的打了个寒颤。” 然后扭着屁股又走到灶台旁边,继续揉面。 少倾,那杨寡妇再次叫严大黑。 “大黑哥,人家手上不干净,你可否帮妹子一下,将鬓角的发丝拢的后面去。” 严大黑有了刚才帮忙系腰带的经历,这次便忽然胆大了一些,然后直接走到了杨寡妇的正面,用自己粗大的手指轻轻的帮着她捋着鬓角的发丝。 此时的杨寡妇,便气若游丝的呼呼吐着粗气,口中的香味如同一股热流一般喷溅在严大黑的脸颊上,激荡着这个30岁的中年男人止不住的身体一颤。 杨寡妇再次不经意的转身揉面,这回严大黑心情已经激荡不安,一个人傻愣愣得站在门槛边上,眼睛直勾勾的瞅着杨寡妇揉面的身段。看着呢面板上白软的面团和一双柔软无骨的玉手,便忍不住连连吞了几次口水。 忽的,杨寡妇再次转身,她用自己粘着白面的右手,轻轻的揉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哎呦!这面粉怎么飞到眼珠子里去了!好疼啊!大黑哥。” 这次已经用不到杨寡妇开口请求,那严大黑边自己主动的迎上前去,用自己一双土黄色的大手捧起杨寡妇那玉禁品嫩的小脸,然后将自己的厚重的嘴唇轻轻凑上前,朝着杨寡妇的眼皮开始吹气。 杨寡妇含羞带臊道。 “只吹气定然是不好使的,你去得用你的舌尖儿,帮我把眼珠子上的面粉舔出去!” 严大黑闻言,浑身一个激灵,却也不由自主照做了,然后抽到了杨寡妇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上。 总而言之,那一天严大黑是后半夜才回到自己家里。从此,他和杨寡妇两个人便开始心照不宣起来。 每天严大黑都辛苦的给自己家收地,直到临近太阳下山,他在帮杨寡妇家的地收拾上片刻,在家中跟自己的婆娘说。 这样可以摊上杨寡妇家里的两顿饭,能给自己家省不少的白面馍馍。 于是,严大黑每天晚上都独自一个人去杨寡妇家里吃饭,先是吃饭,最后就慢慢变成了私通寡妇。 第二百章 心机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渐渐地,等到秋天麦子打完了。 严大黑仍旧隔三差五就会往杨寡妇家里面跑,这件事情便被村民们众所周知,传的整个村子里风言风语,连通我们一众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会时常聚在杨寡妇家的门口,然后编上顺口溜辱没他们。 “杨寡妇,不知羞,端饭摸上男人的手。 杨寡妇,不知羞,唤大黑哥亲又搂。 ……。” 倘若我们上西村也如同这封家村一般,想那杨寡妇和严大黑也一定会被众人乱棍打死,然后填井吧! 不过好在我们那里民风彪悍一点,但是即使民风在为彪悍,这样不道德的事情也是被众人所容不得的。 第一个急眼的便是严大黑的婆娘。那婆娘本来就是个长舌妇,然后她便每天搬着一个小马扎,堵在杨寡妇家的门口破口大骂。 直到把杨寡妇骂的痛哭不止,好不委屈,从早上日升到晚上太阳下山,骂的嗓子也哑了,喉咙也焦了,肚子也憋了,才会回家生火做饭。 严大黑自然觉得对不起杨寡妇,偶尔趁着半夜偷溜到寡妇的家里,几次三番都会看见杨寡妇偷偷的以泪洗面。 严大黑便抡圆了胳膊,用自己的大手掌抽自己的嘴巴子。将自己那一张黝黑刚毅的脸打的啪啪作响。 杨寡妇心疼,便将严大黑的一张脸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一遍一遍的软语道。 “大黑哥,实在都是妹子不好。妹子相中你这个人,却不成想跟你讨来了麻烦。 大黑哥,从明儿起你还是别来了!你婆娘愿意骂就让她骂去。我本来不过是一个夫家死了的寡妇,一个人囫囵在这人世间,事实是活都没什么意思。 实在不成,哪天当着你婆娘的面,我便一头撞死。 总之,咱们两个人好了这么一回。大黑哥,不瞒你说,妹妹就是撞死了,也是心安。妹妹能够跟你过上一天夫妻的日子,已经属于妹妹偷来的!妹妹早就如愿以偿了!” 那杨寡妇素来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便把所有的过错全部赶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哭的可怜兮兮,说的让人肝肠寸断。 那严大黑可是个堂堂的八尺汉子,平时虽然不蔫声不蔫语,但是早对自己家的婆娘心存厌恶。 尤其是把自己家的婆娘和这俏丽的杨寡妇一比。那杨寡妇性格温柔,年轻貌美,身材纤细,简直如同天间的仙子一般。而那自己家里的婆娘,也上了年岁,长的矮黑,平日里不顾农活,只喜欢坐在村头闲言碎语。 男人都喜欢偏心那娇弱的,有心眼儿的,聪明伶俐的女人。 严大黑索性紧紧的搂着自己怀里的俏丽寡妇。 “好妹子!你别说了,大哥咋的也不会看着你去撞死。咱们这件事明明都是大哥的错!不,咱们俩谁也没错。咱们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是鸳鸯,是蝴蝶,是大雁。 总之,天上的鸟儿都是成双成对的,大哥和你也要成双成对。” 从那天起,严大黑就此搬进了杨寡妇家的茅草屋,再也不回自己家去了。 这一来,严大黑的爹娘可是觉得丢尽脸面,自己家好好的儿子,放着家里的婆娘闺女不要,放着家里的青砖大瓦房不住,偏偏跑过去跟一个寡妇鬼混,住在那种破烂的茅草屋里面。 严大黑的爹娘几次三番上杨寡妇的房子,拖着自己的儿子就要往家里拽。可那严大黑抵死不从,说自己要对的住杨寡妇,就决心要跟杨寡妇好好过日子,绝对不会辜负她。 那严大黑屋里头的婆娘一气之下便带着家里的两个闺女回了娘家。 那杨寡妇又心生一记,她倒不害怕严大黑惦记自己的婆娘,只害怕严大黑会想念闺女,然后再一时心软,为了闺女回到家去将自己丢下。 因此,杨寡妇便欲擒故纵,他三番五次的规劝严大黑去婆娘的娘家把老婆和闺女接回来,一家几口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为了自己耽误了好好的日子。 杨寡妇每次如此说道,便会哭哭啼啼的挤上几滴眼泪,表现的一副心甘情愿大义凛然的样子。使那严大黑一见到杨寡妇的泪水便觉得心疼。 杨寡妇又亲自做了好多艳丽的花布衣,然后规劝严大黑道。 “即使你不回家接婆娘,也该去看看两个闺女。我知道你这当爹的想闺女,那闺女哪有不想爹的呀!我做了几身新衣裳,你过去看闺女时,权当给闺女当个见面礼。” 严大黑有了杨寡妇的支持,别拿着那花布衫去了丈母娘家,要看自己的闺女。 谁知这严大黑的婆娘心里有怨气,自然横栏着竖挡着不让父女相见,得知那花布衫是杨寡妇所做,更是全部拿剪刀剪了个稀巴烂。 这么一来,严大黑觉得自己的婆娘简直是悍妇一个,便更觉得杨寡妇通情达理。因此越来越死心塌地的跟杨寡妇过日子。 直到两个人在破茅草房里过了小一年半,那杨寡妇已然有了身孕,并且最后一举得男,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严大黑的爹娘觉得自己家总算接上了香火,才兴致勃勃的亲自把严大黑,和杨寡妇还有那个刚刚下生的孙儿都接回了家里。 两个人从此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关起门来一家三口过日子好不其乐融融。 那一边,严大黑的婆娘知道了这件事,才终于觉得自己成了弃妇,回严家再也无望,索性在自己娘家里,找了一根白布挂在房梁上,将自己吊死了。 那杨寡妇又规劝严大黑。 “你屋里头的婆娘死了,总归是由于我的过错。我这些年攒了好些体几钱,不如你便拿到婆娘家,当做是咱们的补偿。顺便把两个闺女也接回来。 两个闺女没了娘,不能没有爹。我自然会当你那两个女儿,如我的亲生女儿一般。” 严大黑因此越来越觉得杨寡妇明事理,甚至就连严大黑的爹娘都觉得这个儿媳妇儿比之前那个不知强了多少倍。 严大黑拿着杨寡妇给他的几块钱,兴致勃勃的去接闺女。那丈母娘家自然不乐意。 人家丈母娘家也有道理,自己家的亲闺女都被你这奸夫淫妇给逼死了,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外孙女回到你们身边,跟着拿狐狸精受罪。 杨寡妇其实心里本不情愿让那两个女子回来,只不过是做一做表面的样子。这严大黑的丈母娘家既然不同意。 杨寡妇又知道那丈母娘家最恨的人便是自己,所以便索性亲自登门。任凭她无论如何好言相劝,又再怎样的伏小做低,丈母娘家里仍旧不肯让他们把两个女儿接回去。 这才是真正合了那杨寡妇的心意,自己的表面工作做的十分恰到好处,全村上下的人来没有一个可以说出什么半点不好听的闲话。这女儿终究也是没接回来,杨寡妇仗着自己生下个严家唯一的男丁,日子便过得越发的荣耀。 正好话都讲因果轮回,好人必有好报,其实我觉得这也倒不然。 就好比我们村的杨寡妇,为了勾引一个男人,也算得上是机关算计。在她的心机盘算之下,害死了严大黑本来的婆娘,害得那原来的两个闺女,没了娘又回不到自己亲爹身边。 可是她自己呢!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住在茅草屋里的寡妇。变成了严家正正经经的儿媳妇。每天住的是青砖大瓦房,吃的是精米白面。 严大黑在我们整个上西村都是数一数二,踏实能干的稳重好男人。 第二百零一章 易子而食 只可惜这好汉没好妻,赖汉娶花枝。 严大黑终究还是被那杨寡妇捏的死死的,甚至这种拿捏严大黑还是甘之如饴。 就在我逃离上西村的时候,杨寡妇和严大黑的儿子已经长到了八岁,两个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俨然成了我们上西村的富户。 我一边吃着口中的大骨头,一边不自觉地便想起了这些在上西村的往事。 等待将口中的骨肉全部嚼烂,然后所有人便把骨头聚在了一起,今天晚上的任务只有一个,抓狗。 转眼便是深夜,我拿着这些骨头放到了封家村村尾的一片废墟中,那里附近便是封家村的乱葬岗,尤其是最近这半年的时间,村里的人染了怪病,无缘无故的死去。 一开始是新坟叠着旧坟,到后来死的村民实在太多,索性连坟也不备了,只随便在死人的身上裹上一块儿破草席,然后往坟堆儿里面随意的一丢。 这个时期就连活人的性命都保不住,谁还有心情去顾念那些死人。 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一片废墟便是平时野狗成群出没的地方。 临颖前,我和栾平安将双手用白布包裹好。将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完全不留一丝一毫给野狗攻陷的阵地。 我们二人拎着吃剩下的大骨头走到这片地方。 我将装着大骨头的布口袋打开,将布口袋里面的东西全部洒在了前面的废墟碎石头上。 这块废墟较为偏僻,今晚的夜色又黑。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只有零星鼓起的几个小坟包旁边闪着幽幽的蓝光,我们管其称之为鬼火。今晚这样暗淡的天色,就着幽蓝的鬼火,显着格外的阴森和恐怖。 我挽着栾平安的胳膊,将半个身子藏在他的身后。 “栾大哥!这里怎么这么可怕呀!阴冷阴冷的。” 栾大哥连忙安抚我。 “不会的,这不有我在呢。大抵不都是一些坟包和死人,死人有什么可怕的?还会比活人更可怕吗?” 栾平安一本正经道。 “我们堂主之前总是教导我,世界上最恐怖的不是鬼怪,是人心。” 我打趣道。 “看样子你还真是听张大哥的话!不过好在,我也最最信奉张大哥。” 忽的,周围突然出现一些响动。 我胆战心惊的贴得栾平安更紧。 就在前方不远处,离地几厘米的位置,忽然闪出一些暗绿色的光芒。 “那是什么?是鬼火么?” 栾平安一反常态的,在我耳边哼哼唧唧。 我伸出手指,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嘘!那些是野狗的眼睛,动物的眼睛会在夜里发光。准备好,等他们过来吃东西,咱俩就快速出击,逮到一个是一个。” 栾平安点点头,我们打起十分的精神。死死的守住眼前的骨头。 果不其然,那些绿光离我们越来越近。 渐渐地,有一些凶猛扭动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地上的剩菜走来。 我和栾平安轻轻俯下身子,做好姿势,准备出击。 剩菜旁边的野狗越聚越多,粗略一看,估计有三十七八只。 我给栾平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动手。 我在心里默念。 “一,二,三。” 然后迅速往骨头上一扑,这群野狗听觉触觉十分敏锐,被我们惊吓的四处逃窜。 忽的,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大量的村民,他们一个个手中拿着家伙,见着地上的绿光便打,仿佛把自己对亲人死去的所有怨恨,全部施加在了这些畜生的身上。 整片棺葬岗全部都是嚎啕的一片,有无数野狗悲泣的哀鸣。 终于,封家村的村民们把这些畜生一条不差的全部打死。其实,这些野狗究竟又犯了什么错? 只不过是世道如此,人活的不如畜生,畜生才敢与人争。 我们将这些死去的畜生收集起来,其中有那么两三条纯黑色的,虽然不是正宗的五黑犬,但大体都是纯黑,偶尔在爪子上会见到一点点花白。 所有人兴致勃勃的把这几条野狗拖去见张大哥,他们的亲人终于有救了。 张大哥早在那个封老九家的庭院之中摆好了香案,所有道具都准备就绪,现在最后的一样,黑狗血也终于准备齐备。 只见张大哥开始开坛做法,他将准备好的公鸡血和黑狗血融合在一起,然后手中拿着由铜钱穿成的金钱剑,剑走龙蛇的开始比划开来。 他的口中也在时不时的念叨着。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我知道,这是《金刚经》的大乘正宗分。没想到,张大哥竟然能把《金刚经》倒背如流。 我站在旁边小声的问栾平安。 “咱们阴山簿不是道家吗?怎么张大哥对这佛家的《金刚经》也如此熟悉?” 栾平安对我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对于咱们茅山门的人来讲,佛道不分家。虽然咱们平时修练玄法,以道教为主。 但是张大哥宅心仁厚,看见这《金刚经》不过是为了超度已经逝去的死者的亡灵,我想实在是因为这场怪病,这封家村里面死去的人太多了吧!” 我倒是有着不同的想法,倘若真的是为了超度亡灵的话,那么最应该超度的,也是埋藏在那口村头的古井底部。那成百上千对无辜女性的尸骨。 就像半年之前刚刚逝去的沈凤鸣,还有沈保安,以及沈凤鸣肚子里那个无辜的孩子。 还有当年那个年仅五岁便被自己的父亲乱棍打死,拉去填井的女童。还有无数个生存在封家村的女性,已经那些嫁入封家村却被自己的丈夫填井的女人。 娘这一辈子都在对我说,作为女人贞洁最大。娘就是因为失去了贞洁,所以一辈子抬不起头,一辈子活的憋憋屈屈,饱受我父亲的拳打脚踢,饱受村民们的谩骂嘲笑,饱受了那么多不应该施加在她身上的苦难。 可是今天的我终于知道,相对于生命而言,贞洁又算得了什么?贞洁就他娘的是个狗屁。 娘曾经对我说过,自己当年被卖的情景。 他们的老家闹旱灾,蝗虫。几千万的百姓开始迁徙逃荒。 那逃荒的一路之上,无数身家无数的地主被抢被打倒,一夜之间,因为饥饿,所有的人全部变成了灾民。 可是那时的政府无力救灾,又恰逢世道不太平,常年战乱。 几千万的百姓拉着自家的平板车,徒步前行,只为寻到一个新的地方,可以做一个讨饭花子也好。 那一路上,不知饿死了多少人。天上的火炮隆隆的飞着,地上的百姓每天都饿死成千上。 尸体一个压着一个,那时的人们都说。 “饿死了好,饿死了就不遭罪!” 有多少的人穿着夜晚偷着将自己家的孩子抱出去交换,易子而食,原来不止是存在史书里的画面。 我亲娘最小的一个妹妹便是那样被交换出去,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刚来到人世间,不过刚刚两岁。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死法竟然是变成别人的俎下肉,刀下鬼。 娘之所以能活一条性命,不过是因为她的模样生的俊秀。娘被自己的亲爹卖进了窑子,只换得了几升小米。 娘这一生无比的怨恨自己做小琵琶的那些时日。 第二百零二章 小琵琶 可也就是因为她做了小琵琶,才救得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娘有时也会说自己是幸运的,倘若不被卖掉,或许最终的结局也是被饿死,要不就是被交换。 娘这一辈子生来苦难,她把自己前半生的苦难归结为天灾所致,他把自己后半生的苦难归结为贞洁所致。天灾人祸,娘这一辈子全部占齐。 不知不觉,待我想完这些,再次抬起头时。张大哥已经做法完毕。 他把一大碗里面融入了公鸡血黑狗血,朱砂和符纸灰的血水交给了封家村的百姓。 “你们把这一碗血水用温开水化开,然后给每个病人喝上一碗,不出三天,我准保他们身体上的尸毒全部清除!” 所有村民们闻言,纷纷跪在地上,朝着张大哥磕头。 他们都说张大哥是救苦救难的大救星,要不是他的出现,这个村子早早晚晚都会灭亡。 所有的病号全部服下了符水,各回各家,我们阴山簿的弟子们也都被安排得很好。 所有村民们都知道了自己村子里的井水不能喝,于是纷纷到外村打水,也算就此杜绝了一大祸患。 还有的封家村里年轻的壮后生们,已然开始商量着在村里其他的位置打井,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整个村子的面貌仿佛焕然一新。 碧云姑娘每天殷切的在厨房里面侍弄,什么白面馍馍,面条,花卷儿,简直是用上个自己的十八般武艺,把我们这些阴山簿的弟子们侍奉的仿佛自己的再生父母。 那一边,他的爹娘和大嫂子的病情也逐渐好转。 直到第三天的早上,碧云姑娘的爹,也就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第一天接待我们的那位老汉已然可以完全下炕。 第三天清晨的一声鸡啼,把我和张大哥还有栾平安从睡梦之中叫醒。 我们本就商议好,今天,如果我们阴山的所有弟子们都恢复健康的话,明日一早便启程上路。 忽的,不知为何,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与女人的哭啼悲苦声不同的是,还有一个男人的沉重的咳嗽与咒骂声。 我们自然熟悉这两个声音,那女人便是碧云姑娘。男人自然是碧云姑娘的父亲,封家村的村长封老汉。 只听见那封老汉愤怒的在院子之中叫骂,他用自己最恶毒的话语辱骂自己的女儿。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我们村子里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光了! 你个发骚,发浪的轻浮下贱货,整天在那些外来的男人堆里面瞎凑,妇道贞洁都守不住,还活在人世有何用?” 我们听了这样辱骂之声,才自觉事情不好。 我和张大哥,还有栾平安三个人连忙穿上自己的衣物,急忙的推开房门,跑到院子里面去查看一二。 只见院子里面,碧云姑娘委委屈屈的跪坐在黄土地之上。她的脸上仍旧蒙着那厚厚的白布纱,可是即便如此,她的泪水已经将脸上的布纱完全浸湿,她口口声声向自己的父亲解释道。 “爹,你误会我了!女儿没有做任何守不住贞洁的事情。女儿每天殷勤奔波,只不过是想感谢他们救了爹你的命啊!” 那封老汉重重的敲着自己的拐杖,满面愤怒,眼神里面全都是悲痛欲绝。 “啊……你这个丧门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你自己就是个浪荡货,还跟我解释些什么。 我的老脸都快被你丢完了!等着病症的风头一过去,你的名声可怎么办?村村里的男女老少谁不知道你这浮浪蹄子勾引男人,啊……简直是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那碧云姑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如凤凰泣血般的悲啼,撕心裂肺的辩解。 “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冤枉我!我说过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自己贞洁的事情!我行的正坐得端,你何必这样对我?” 那封老汉已然怒火中烧,他踉跄的俯下自己的身子,狠狠地拽住自己女儿的手臂,然后便向院门口拖去。 “你这个潘金莲,你这个阎婆惜!都怪我日常太愈发的放纵了你,一个没出阁的大闺女,整天在男人堆里面鬼混!啊……祖上无德,羞先人嘞!羞先人呀!” 老汉一边辱骂着自己的女儿,一边早已恨恨地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我想你也不要在这人世间苟活,倘若你再活下去,那么没脸的便是我,我真的愧对英列祖列宗,愧对咱们封家村世代相传的12座贞节牌坊。 啊……如今我便要拉你去填井,等到你田井了,我也不活了,我便一头撞死在那12座贞节牌坊之下!都怪我没有生出安分守妇道的好女儿,是我该死嘞!” 我和张大哥还有栾平安见到这个场景,才纷纷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原来不过是因为这几天的时间,那碧云姑娘每天殷勤的在厨房里面辛苦,照顾我们的饭食。 这碧云姑娘的父亲便觉得自己的女儿不贞洁,不守妇道,一个没有出格的大姑娘,不应该在男人的堆儿里面瞎转悠。因此竟要拉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填井。 见到这个状况,栾平安最先上前解释。 “大爷,您真的误会了!您的女儿碧云姑娘绝对是个好女人。 这些时他的确帮了我们不少,但是我们都是十分的有礼数。碧云姑娘从未掀起自己脸上的面纱,并且他和我们相处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并没有过任何的肢体触碰。甚至她都甚少和我们说话,您的女儿真的没有失了贞洁呀!” 栾平安不说这个话还好,他这一开口替碧云姑娘求情,那封老汉便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他指着碧云姑娘的鼻子,再次破口大骂道。 “啊,你这个浮浪的蹄子,小贱货。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我怎么没活活的闷死你! 现如今你还招惹了爷们儿来替你开口说话!我怎么会养出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儿来! 今日,我定要拉你去填井,我们村子里绝对不允许有如此下作的女人存活于世!” 眼看这老汉要将自己女儿处死的决心已下,我和张大哥也实在不能再袖手旁观。 那张大哥索性一甩衣袖,将那死死抓着碧云姑娘的老汉的手直接打落。 “哼!如此愚昧无知的村子,早知我救你们有何用!” 张大哥本就是个性情温和的老好人,自从我认识他以来,几乎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如此强硬的话语。 看来,今日这老汉的做法,当真是触动了张大哥的心弦。 张大哥继续笃定的说道。 “今日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允许你伤害碧云姑娘半根毫毛。你们这封建闭塞的破落村庄,口口声声什么12座贞节牌坊,若是你这老头再敢如此无理取闹,视生命为无物。 我便直接去叫你们村子里那12块破石头全部碎成齑粉,让你们这个什么破贞洁村改成荡妇村,才方能解我的心头之恨!” 那老汉丝毫没有被张大哥的这些话所吓的有半分退却,我们所有的人越帮助碧云姑娘,这老汉便越变本加利的认定自己的女儿是个不贞洁的女人。 他高高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拐杖,一下一下重重的。敲打在自己女儿的身上,胳膊上,腿上,头上。 “你这个不孝的贱蹄子呵,既然勾引这么多的男人替你说话!他们不让我拉你去填井,那么今天,我就在这里活活的打死你。” 第二百零三章 逼死女儿 这老汉高举拐杖的手,一下一下全部使出和十足十的力气。他哪里有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一个人看,他这样狠毒的打法,完全就如同在打一条畜生,一只野狗,一个使他咒恨谩骂的蛆虫一般。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竟让我想起了前几天晚上。我们和封家村里所有的男女老少集体在村头的乱葬岗上围堵打狗的场景。 当时那群野狗也是如此的痛苦哀嚎,村民们手中举重的棍子也是使出了十足十的力气,狠狠的打下。 可是村民们打狗,是因为他们对这些野狗有着无限的怨恨。他们恨这些野狗吞噬了自己父母兄弟的身躯血肉。 他们恨自己挣扎在生死边缘之时,竟然要任由这些畜生欺凌。他们高举的木棒,对这些野狗穷追猛打的怨,早就由来已久。 那时的村民们,打的根本就不是野狗,而是他们对曾经这半年笼罩在死亡阴影中的生活的埋怨,对那恶毒的疾病吞噬生命的恐惧。 他们想让之前的一切一切,伴随着村子里吞食人肉的野狗的消亡,也跟着一起全部消失殆尽。 可是这封老汉呢?他怎么可以如此狠毒的殴打自己的女儿?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那是他和发妻10月怀胎,一朝分娩下的一块血肉。 一个男人,自己身上输出的精血,和一个女人的身体融为一处,然后掉下来了一块肉,这块肉不应该是自己的心头宝,自己这一辈子最珍贵的礼物吗? 可是万万为何,在这个封建闭塞的破落村子之中。这些无知的村民们,竟然把什么所谓的贞洁两个字,看的比自己亲生女儿的生命更加重要! 这封老汉殷切的想让自己的女儿去死,在他眼里,只有将自己的女儿拉去填井,才可以弥补自己的脸上已经失去的荣光。 我万分怨恨的看着封老汉手中高高举起的木棒,然后一把迎了上去,我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碧云姑娘面前,我直接夺过了那封老汉手中的木棒。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也急了眼,我将自己的双眼瞪得圆圆,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想要和这个愚昧的老头子同归于尽。 “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从我的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紧接着便是尖锐的,阴冷的,仰天长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活到今日我总算是懂得了,不是我该死,不是我不守贞洁,不是我不守妇道,是这个村子里的女人都该死! 不,不是女人们该死,而是这个村庄里面的人,一个个,有一个算一个。一家家,一户户全部该死。” 我毛骨悚然的转过自己的身,看着在我身后那坐在地上的,精神已然崩溃了的碧云姑娘。 碧云姑娘竟然当着我的面,当着张大哥的面,当着栾平安的面,她重重的揭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这是我们进入这个村子这么久,这是我们认识碧云姑娘这么久,有史以来,第一次看清她真实的面庞。 碧云姑娘的脸长得并不算惊艳,甚至有那么一两丝寡淡和清冷的感觉。就如同那种久居深阁,不苟言笑的大家闺秀。看起来虽然端庄柔美,但是总觉得好像少了几分生机一般。 她就像是一朵艳丽的牡丹花,可是那牡丹花却又不是活灵活现的,而是一个用奢华的金线绣在屏风上的假牡丹。 这样的人活的没有灵气,他就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被束缚在框子里面,活的甚至比不上一条动物动情。 原本戴着面纱的碧云姑娘,她的一双眼睛还是极其的灵动,虽然将自己的身心果腹在重重的贞节牌坊之下,可是那时她的眸子还是鲜活的。 而此时此刻,碧云姑娘的眼睛都已经死了,这是不是也说明她的心死了! 那封老汉看见自己的女儿,竟然当着三个男人的面子揭下了自己的面纱。未出阁的女子不能让陌生男人看见自己的脸,碧云姑娘可是犯了村子里的大忌。 封老汉愈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这亲亲女儿,早已是个不贞洁的女人。 不贞洁的女人就不应该在这封家村存活下去! 封老汉气的直跺脚,就连平时他那不灵光的腿脚,如今也变的愈发的英朗。 “啊!潘金莲,阎婆惜!羞先人嘞!你这样的女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哟!” 碧云姑娘听着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如此一句一句的诅咒谩骂。 她的身心早已绝望。她用万分阴冷的语气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对,我不得好死!可是,你们也不要想好过。我用自己的生命发誓,我要诅咒你,我要诅咒这整个村子里的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家家,一户户,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善终! 我要让你们所有的人为我陪葬!” 碧云姑娘说完最后陪葬两个字,突然只见迅猛地从地上起身,然后发疯似的从我眼边略过,她直接冲着院子里的青砖硬墙冲过去。 她的头重重的撞在了那青砖硬墙之上,给自己黑黝黝的头发上,撞出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碧云姑娘死了,死的刚烈,死的振奋人心。 不知为何,看着碧云姑娘的死去,我竟然忽然觉得浑身轻松,好像心中有一块重重的石头放了下来。 一个女人,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村子里!死了又有什么不好?还能比活着更加抑郁吗? 碧云姑娘额头上撞出的鲜血,在整个青砖石墙上溅开一片,像一朵绚烂的艳红色的烟花,将整个寂静的村子,照耀的热血沸腾。 张大哥无奈的摆了摆手,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平安,召集咱们阴山簿的所有弟子,马上出发,离开这个村庄!” 这个仿佛人间地狱般的地方,我们是一时一刻,一分一秒。再也待不下去。 栾平安看着碧云姑娘倒下的尸体,整个人完全愣住了。他不晓得,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昨天,那还是一条活生生鲜淋淋的人命。碧云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难不成就是因为给我们这些男人们做个几顿饭?几顿饭食,就可以要了一个女人的一条命? 张大哥看这错愕不安的栾平安,他再次厉声提醒。 “平安,召集咱们阴山簿的弟子,赶紧出发。” 这个村子,就连张大哥也不想再多待下去。我想,此时的张大哥一定万分的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开坛做法,救下这些腌臜小人的性命! 我急忙回应道。 “张大哥,我去!” 我真的好想赶紧逃离这里,我不再愿意多看到碧云姑娘的尸体一眼。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让我眩晕,我已然觉得自己不能呼吸。 我以最快的速度,拖着自己一条残废的左腿。在整个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敲门。 无论是我们阴山簿中健全的弟子,或者是上躺在床上还未痊愈的那些病号。 “堂主有命,大家快到村口集合!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 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走的话。我像一只喧叫不听的鸟儿,叫醒了整个村庄的人。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已经把自己的包裹收拾好。我和张大哥还有栾平安出门的时候。 正巧看见那封老汉,唤了自己村子里两个强壮的后生,这三个男人在一起,正商量着要把碧云姑娘的尸体拉去填井。 第二百零四章 阴魂障 我的内心无比的压抑,却仍旧背起重重的包裹,整个人如同僵尸一般的往村口赶。 等待我们所有人聚集在了村口,忽的不知为何,竟发现那村口处弥漫开来一片灰黑色的烟云。 那烟云将整个封家村团团包围住,仿佛一个巨大的屏障,将这个村子完全包裹了起来。 有的弟子愣头愣脑的往前冲,霎时间,从那会黑色的烟云之中涌出一阵狂风。 这狂风将那个擅自闯入屏障之内的弟子连根拔起,只将他整个人吹向远方。 还好张大哥眼疾手快,他一把抓住那个被风吹起的弟子的双脚。 “不好,阴魂障!” 张大哥说个三个我听不懂的词语,阴山簿众弟子闻言,一个个瞬间胆战心惊起来。 他们一个个口中不停的嘟囔。 “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被困在这个村子里了!” “千年难遇的阴魂障,怎么会在这小小的封家村弥漫开来?” 我仍旧不懂阴魂障究竟是何物,只知道张大哥救下了那个被风刮走的小弟子。然后整个人精神都颓废起来。 “大家调头,赶回村子里,咱们再做商议!” 众人被这三个字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个个全部簇拥在一起,然后连忙掉头往村子之中走去。 回去的沿路,我询问栾平安道。 “究竟什么是阴魂障?听起来好像十分恐怖!” 栾平安憋着嘴巴回答我道。 “这也是之前有听掌门提起过,阴魂障是无数冤屈不散的阴魂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 倘若被阴魂障困在其中,那这其中的人,一个也不要想活命……。” “什么?” 听到这些话,我不由自主的目瞪口呆。 等待我们所有人再次赶回村中时,竟发现前两天被我们医治好的说有封家村的病号,竟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再次复发了起来。 那封老汉一家尤为严重,他的大儿媳妇儿已然浑身开始溃烂,冒出股股的墨绿色浓水。 他的老伴直接腐臭僵死在了床上。封老汉一清早还在耀武扬威的拿着自己手中的拐棍殴打碧云姑娘。 现如今,他身上的皮肉已经全部变成了淡黄色,一层淡淡的黄色表皮之下涨满了透明色的浓水。 封老汉整个人浮肿的像是一个充了气儿的皮囊,他的脸上的皱纹已经被全部撑开,呈现出婴儿般嫩滑无瑕的皮肤。 村子里的壮后生们匍匐着爬到我们的脚下,他们一个个抓住张大哥的双脚,求张大哥再次救救他们。 张大哥只能默默的唉声叹气道。 “阴魂障一旦形成,别无破解之法!只能靠强攻,看可不可以把这屏障撕开一个大口子,勉强能逃出去几个算几个。” “怎么强攻?” 我最先发问。我不想死,我还有大仇未得报,更何况和这个封家村子里面的村民死在一起,我觉得恶心。 张大哥踌躇片刻,连忙开始排兵布阵。 “众弟子听命!” “是!” 所有阴山簿的弟子们斗志昂扬。 张大哥转过头问我道。 “村子里还有前几天做法是剩下的黑狗血!” 我答。 “还有半盆,在封老九家的院里。” 张大哥闻言点点头,然后吩咐我们说。 “阴山簿的所有弟子和杂役,将黑狗血涂满自己的全身,然后等待时机,找到阴魂障里边一个最虚弱的位置,对准那一个位置开始猛攻。 会玄法的,把你所有的看家本领都给我使出来。不会玄法的,大家一个个腰上的系好麻绳,所有人铁索连舟一般,将所有人用麻绳栓在一起。 绝对不可以让阴山簿任何一名弟子飞走!” 所有人听了命,此时,那些存活的封家村的村民们,也一个个跪地,对我们连连磕头,叫着救命。 栾平安最先站出来反驳这些村民。 “你们这个村子,以贞洁二字荼毒人命,你们所有人都是死有余辜。我们现在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才没有那闲工夫救你们!” 那些村民们跪在地上,一个个痛苦哀嚎,抱头哭泣。 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还有几岁的孩子。总共只有那么几十口子人,他们是这个封家村唯独剩下的还尚在人间的村民。 有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将自己的喉咙都喊哑了。那孩子年岁还小,嘴里只能简单的蹦出几个字来,却有两个字,便是贞节。 自百十年前那朝廷赏下这个村子,12座贞节牌坊开始,贞洁二字就已经融入了封家村里每一位村民的骨血之中。久久不能抹去。 张大哥仍旧是心慈手软,他不忍心看着这刚刚呀呀学语的孩童,便要惨死在这阴魂障中。只得垂头丧气道。 “我也不敢保证可以救你们的性命,不过,你们也可以用麻绳把自己的身体全部拴连在一起。 如果我们有幸能够冲破一个口子,你们跟着该跑边跑。如果我们实在冲不破的话,那咱们所有人,只能全部困死在这其中!” 是啊!此时此刻的我们,就连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才能顾及的了他们呢! 我们所有人按照张大哥的吩咐,赶紧去那封老九家的院子里面取黑狗血。 这些村民们见状一拥而上,有的用手掌蘸上黑狗血便往自己的脸上抹,有的甚至牙齿缝都不要放过。他们生怕这仅存最后半盆的黑狗血,自己连个边儿都沾不上。 “你们都给我住手!” 栾平安是真真的发了脾气,自打走进这个村子开始,栾平安的心情便一日都没有好过。 栾平安制止那些多手多脚的村民们说。 “只剩下这半盆黑狗血,如果你们想要抢夺。那也不用等到阴魂障全部散开,将你们的命夺去。老子今天就大开杀戒,一拳一个!将你们全都送上西天,再去和这阴魂障里的阴魂搏斗!” 栾平安说到这个话是犯了我们阴山簿的大忌。以他人性命相威胁,争狠斗勇,倘若这是在我们阴山的话,栾平安今天这一句话,定会让他挨上200杀威棒。 可是此时现在。阴山簿的弟子们一个个都张耳听着,可是我们任何人谁都没有觉得这句话不妥。 甚至还有的地址气急败坏的比栾平安更凶悍。 “一群刁民!想想竟然为了他们把咱们自己困在这里,真是不值!” 生死关头,最是人心不安之际。 我站在众人面前道。 “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黑狗血本来就不多,涂满全身更加是不可能。 大家只能将着黑狗血拍在自己的脸颊,双手胸口处,保护自己身体最重要的位置。 阴山簿弟子中会玄法的排在最前面,咱们还需的他们拼命破障,不会玄法的杂役排在其后,一个个有力出力,临阵关头,万万不可退缩。 其余的封家村的百姓们,妇幼儿童先涂狗血,其余的青壮年男人排在最后。” 我本就不是个圣人,在这大是大非面前,我仍旧会偏向自己阴山簿的本家弟子们。 的确,同这个只知道贞洁二字的村子里的村民们一起逝去,我也只觉得不值。 直到今天清晨,碧云姑娘撞壁而死,我的心对这个村子已然心灰意冷。 现如今,我的眼前竟然再次浮现前天晚上所有村民合众一心打狗的场面。 那天晚上的村民们一个个群情激奋的打狗。而现如今的我们,何尝不是这个阴魂障之下那奄奄一息的野狗畜生。 所有人还算听我的吩咐,一个个有序的排好队。直将这黑狗血,涂抹在自己的面部,脸颊,心脏,身体隐私部位。 第二百零五章 万灵朝宗 满满大半盆黑狗血,直到最后一个人将自己的心脏拍完,这盆黑狗血依然连一滴子都不剩。 所有人准备完成之后,然后又用长长的麻绳,将所有的人的身体连接在一起。 栾平安将这麻绳拿在手中,忽然之间又有些黯然神伤。 我知道此时的他大概是想碧云姑娘了吧!那天正式碧云姑娘整个村子里奔跑,寻找麻绳。 然后一个人小小的身躯拖着这重重的麻绳,走到那村头的枯井便,她的弱小的身躯不堪其重,直到整个人都被麻绳坠到。 栾平安当时想要上前搀扶她,碧云姑娘却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羔羊,吓得整个人连连后退。 这样的一个女子,那封老汉又怎么忍心把不贞的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 栾平安沾满黑狗血的双手抚摸着腰间的麻绳,默默的呵了一口气。 我站在他的旁边安慰他道。 “不要再想了,人死不能复生!或许死亡,才是对碧云姑娘最好的归宿。” 所有人全部准备完毕。我们同张大哥一起,在整个村子从村头到村尾挨处寻找,寻找那个阴魂障最薄弱的部位。 总于,就在封家村的村尾处,在那12座贞洁牌坊之间,有那么一处的阴魂障,只是浅灰色的烟云弥漫。看着浓烟并不是那么厚重。 张大哥打头阵站在最前方,他脚迈太极乾坤八卦步,手打乾坤阴阳降魔阵。 阴山簿所有会玄法的弟子们,一个个的也面沉如铁,使出了自己浑身的全部本事。 “冲啊!” 随着张大哥一阵令下,所有人一起朝这阴魂障奔去,破障只在迫在眉睫之际。 我们眼瞧着那屏障即将被我们撕开一处大口子,所有人的内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呵!就要得救了!” 不只是我们阴山簿的这些人,这封家村里的村民更是欢呼雀跃。甚至已经有人奏响了胜利的欢歌。 “再他娘的不回到这个鬼村子里来!” “要不咱们闯关东去得了!” “唉!终归是有些不舍的,土生土长,俺们全家祖宗十几代人全部埋在这封家村呢!” 张大哥已然在这阴魂障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就在我们所有人准备一起往外冲时。忽的,只见到天际电闪雷鸣。无数撩人心弦的悲鸣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有好些幽蓝色的鬼火在封家村里四处乱串,最终,所有的鬼火全部凝结在一起,赌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只听见栾平安口中默默念叨了四个字。 “万鬼朝宗!” 万鬼!莫不是……!我不敢再往下想。 等我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真的有无数个鬼魂,无数张惨白的面孔,将我们所有人团团围住。 这些鬼魂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女人。没有1万,也有8000。 其中最小的只有四五岁大小,那个只到我小腿一般高的女孩儿,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女鬼。她浑身都是血肉模糊,就连五官都全部沾连在了一起。这个女孩儿,她是被乱棍打死的。 年长的有五六十岁的老妇,浑身筋骨已经禁断,胸口烂成一个大大的血葫芦。 有的村民们小声说,“这不是那个被封金佩用铜枪穿死的赖大娘么?” 还有人指着一个腹部全是烂肉,七窍流血的艳丽妇女说。 “啊……是她,沈凤鸣!” …… 这千万条鬼魂,有一个算一个,大多数我们都已经不知道她的姓名,有的是枉死,有的是冤杀,有的是被自家相公污蔑,有的是被村子里的闲言闲语逼死。 像沈凤鸣那种当真有了奸情的实在甚少,可是,即便是如此,沈凤鸣又有什么罪过呢? 一个年仅16岁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麻风病人,跟公鸡拜堂,过门三日丈夫便病死…… 终于,我见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 栾平安向众鬼魂的东处望去。 “啊!碧云姑娘……。” 我也循声看过去,只见那碧云姑娘,扔就是一张清淡没有半点灵动的脸庞,她的眸子之中满是仇恨,她的额头,还有一个深深的血骷髅。 张大哥叹了一口气,道。 “这应该就是那口枯井之中,所有填井的尸骨了吧!” 填井,填井。一口井装下了万千条人命。 看着我们这些会玄法的阴山簿弟子,那些鬼魂是毫不畏惧。 只有碧云姑娘一个人的鬼魂,默默飘荡上前来。 “即使我们化身成鬼,也不想伤害无辜!你们茅山门阴山簿声名远播,一个个都是侠义之士。 今日,我放你们走。只不过,至于这封家村里的任何一个村民,无论男女老少,长幼,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逃不出去!” 张大哥又开始仁慈心发作。 “碧云姑娘,整个一个村子只剩下这几十口活命的了!更何况,里面还有孩子……!” 碧云姑娘的鬼魂厉声打断了张大哥。 “道长可曾听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有一条封建余孽跑出去,封家村就不会灭亡。只要封家村不灭亡,那么将来便会又有千千万万个无辜的女子,惨死在那乱棍之下,尸体被填到枯井之中。 道长,你今天若心慈手软救一人,将来可能会害死千千万万个女子。孰轻孰重,还用我再辩驳么?” 我知道,这避孕姑娘不过是想给我们个台阶下。这些冤魂高抬贵手,我们阴山簿26个弟子,便可以侥幸得到一条性命。 倘若我们胆敢与她们缠斗,那么,估计这些人对我们这群多管闲事的道士,也一定会一视同仁,一个不留。 张大哥虽然心肠软弱,但是他也是一个明事理的。 只见张大哥无奈的哼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对着所有人一声令下。 “阴山簿的弟子听令!撤出封家村,不要回头。” 还哪里用谈什么不要回头,我们这些人谁又敢回头?千万条亡魂凝结起来的阴魂障,谁人都知道,只要我们这些人一旦走出。整个封家村倾刻之间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我们默默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麻绳,尽管身边响起的是那封家村村民铲无人寰的哀嚎。 我们所有人闭起了自己的双眼,强撑着对身边的悲鸣充耳不闻。 就在我们的面前,阴魂障淡开了一个小小的破口。我们排着队一个一个迈出这阴魂障,迈出那12座贞洁牌坊,迈出了封家村。 就像我们最后一个人的脚步,迈出封家村的那一刻。只听见一声剧烈的轰隆,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我们所有人心中都知道,那12座贞节牌坊彻底倒塌了,碎成齑粉。 我们绕着封家村的外围转了整整一大圈,终于找到了我们停下的马车。 还好,我们身上仍旧背着自己来时所带的包裹。所有人就好像之前这几天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默默钻进自己的马车,然后继续赶路。 只是不知为何,原来赶路时那沿路的欣喜与插科打诨,现在全部不见了。 马车内的气压低的很,所有人都默默地不肯做声,更没有一个人会擅自回头。 总于,我们不知赶了多远的路,直到封家村的最后一粒尘土,完全在我们的脑海里消失殆尽。 马上,就要行进陕北境地。 栾平安忽的哈哈大笑起来,再次开口。 “到家了,老子终于回家了!” 整整十年,栾平安自离开自己的老家林水源,十年的光阴荫苒,他今天终于再次踏上了这一片陕北的黄土地。 我们的马车里,又再次想起了那荤腥的,让人身体发颤的对话。 第二百零六章 麦浪 “平安,你们原上的姑娘俊不俊?” “俊!” “你们原上的娘们儿白不白?” “白!” “你们原上的女子浪不浪?” “浪的很嘞!” ……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妹妹我要讨你当婆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个娃娃满地走……。” 我们从离开阴山,因为在封家村耽误了好些路程,所以到达陕北边境的时候,距离我们离开阴山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余天。 虽然我们临行之前,每个人身上都背着重重的包裹包裹,里面装个死面儿的馍馍,还有一些糕点水等可以饱腹的食品。 可是直到我们穿过一大片平原来到这陕北边境之时,我们这一路上远行的游客们,都已经纷纷消耗光了自己所有的行囊,变得肚饥难耐。 刚走入陕北之地,眼前的场景简直让我们所有人振聋发聩。 一片田野黄通通的欣欣向荣,斑驳绚烂的秋天的色彩像羽毛一样退光荡然无存,灌区和井台上堆积着刚刚从田地里清除来的包谷杆子。麦子播种几近尾声,刚刚播种不久的田块果露着湿漉漉的泥土。 早种的田地已经泛出麦苗叶的嫩绿,秋天的阴雨季节已告别结束,长久弥漫在村庄上空的阴霾和沉闷已全部廓清,大地简洁而素雅,天空开阔而深远。 我们这才发觉,这陕北大地近于我们想象之中完全不同。 栾平安已经开始欣喜的为我们介绍他们家乡的文化。 “我们原上男子,个个都是好嗓子,我们原上女子,个个都是妙音娘子。 我们时常便会吼上那么两嗓子,农闲时便唱“山曲”或“酸曲”。主要有信天游、小调、酒歌、榆林小曲等二十多种。” 郝大兴听到这些话连忙摆摆手。 “每天都在车里听你唱那么两句,拢共也只有那么两句,不过就是哥哥想妹妹,妹妹想哥哥的没什么大意思!你们家乡到底还有什么好玩意儿?赶紧与我们介绍介绍,好不容易下一趟山。并且离阴山那么远,咱们不得好好的放松一下!” 栾平安一听好玩儿的,便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然后对我们道。 “俺们这嘎说书你听过吗?” “不就是大鼓书吗,谁没听过,没啥大意!” 栾平安连忙摇摇头。 “我们陕北说书是吸收眉户、秦腔及道情和信天游的曲调,虽然名叫说书,但其实则是唱书!” “又是唱!” 郝大兴果断的否定道。 “有没有不开嗓子的玩意儿!我这人天生五音不全,用不了嗓子!” 栾平安接着想到。 “那就是闹红火、那是跳的。也叫闹秧歌、闹社火、闹阳歌等。十分有意思! 还有陕北道情,不过这个也要唱。道情是以陕北官话绥,米话为唱白基准语音,以道教诵经音乐曲牌为唱腔基调,吸收秦腔等剧唱腔板式及陕北民间小调形成的地方戏曲剧种。” 郝大兴再次摇头。 “停!说了不动嗓子!” “有意思的,那便就是过春节了!” 栾平安开始跟我们回忆自己童年的经历。 “我们陕北的春节是炽热的,到处是红红火火。 黄土地的百姓重视过节,一年中有许许多多的节日,不过,人们最注重的还是春节。每年一进腊月,人们就忙起来了。说忙,实际上忙的是妇女。忙吃忙穿,忙洗忙涮,样样活儿都要婆姨们亲手操作。 小的时候每到过春节,我娘就会推上碾子压糕面,赶上毛驴磨豆腐,蒸黄馍馍,做黄酒,擀杂面,炸油糕,过年的美食都要在年前准备好。 过年了,全家老老少少、里里外外,都要换新衣服。再穷的人家,也要人人做一件新外衣。另外,所有的被褥衣服都要洗得干干净净。在这里还有这样一种习俗,过年都要给孩子做个“枣牌牌”。 “枣牌牌”就是用红线穿上红枣、谷草秸秸,上面挂个铜钱,下面坠个鞭炮,挂在孩子的背后,这是一种避邪祝福的吉祥物。在这里,我还看到有的人家用红线穿上做针线活用的“顶针”,挂在孩子的脖子上,这也是祝福的吉祥物,叫“增岁顶针”。每年增加一个,一直到十二岁为止。 而我,也是刚刚带完12岁的增岁顶针,便去了阴山。 除夕到了,万事俱备,贴对联,打醋炭,挂红灯,净院落。打醋炭,是一种独特的习俗,就是在铁勺上放一块烧红的煤炭,再浇上醋。 “打醋炭”要在家里的每个角落进行,意为驱邪,夜幕降临,老年人总是虔诚地敬神点香烧纸,领着好奇的孙子们叩头。大孩子忙着放炮、点火塔塔。细心的婆姨在门边放上炭块和冰块,在门后立个擀杖和刀斧,据说,这是镇邪的,在这里叫“守岁”。 除夕之夜人们总是睡得很晚。一般家里都彻夜不熄灯,预示四季平安,长命百岁。锅里放些吃食,这叫“照锅”,意思是一年不缺吃。 有些老人这夜睡不着觉,一个人静静地踏黑爬上山顶,面向东方了望,这叫“品天”。据老人说,从晓天的色道上能看出庄稼的丰歉、村寨的吉凶。究竟灵不灵,谁也不去深究。正月初一,天刚朦朦亮人们便起床了,第一件事就是放“开门炮”,这意味着开门大吉。接着,老人们便忙着迎神、接灶君。 孩子们早都跑出去拜年了。拜年在这里叫“问强健”,小辈见了长辈都要“问强健”,像“爷爷强健啦!”“奶奶强健啦!”长者便回答“娃娃乖着哩!”意思是夸孩子健康进步。这种拜年礼俗,不仅限于孩子,就是已娶妻养子的汉子,见了长辈也是如此。 还有秧歌拜年,那是我们林水原年俗中独特的风情。春节期间,村村都组织秧歌队,挨门逐户拜年,在这里俗称“沿门子”。 秧歌拜年首先是谒庙、敬神,祈祷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然后到各家各户拜年。秧歌队每到一户,伞头触景生情,即兴创作自编唱词向主人祝福。 小的时候我还编过一首,进了大门抬头看,六孔石窑齐展展,五谷丰登人兴旺,一年四季保平安……。” 栾平安滔滔不绝的讲着,我们这些人早已听得发困。 总于,就连平日里脾气最好最和善的张大哥都忍不住了。 “得了!别说了。你说话这么一大堆,我除了对你娘做的压糕面,蒸黄馍馍,做黄酒,擀杂面,炸油糕这些吃的东西感兴趣以外,其余的简直是无聊之极!” 郝大兴闻言,连连拍着巴掌。 “堂主说的对,堂主说的极是!平安,真的好饿呀,肚子瘪了的要命。不知道还要再赶多少的路才能走到集市,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上好的吃食!” 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明都已经出了阴山簿,最后的结局竟然还是饿肚子。 栾平安指了指前面一望无际的田野,对我们道。 “快了吧!应该过个这片麦田,再赶上半天的路,就可以到集市里面去。 咱们现在到的是成片的田间,一片田连着一片田,可真的还要加紧脚力呢!” 我们车马上的所有人,一个一个捂着肚子,勒紧裤腰带,只等待着在半天之后,到了这陕北的集市,可得好好的饱餐一顿。 尤其是那郝大兴,他已经将自己身上的铜板全部准备好。 第二百零七章 洋芋擦擦 一大摞铜板在手里晃的叮当乱响,只为待一会儿,好好见识见识这陕北的繁华。 在马车轱辘轰隆轰隆的前进之中,我们终于到达了进入陕北境内的第一个县城。 集市上,到处都是小贩叫卖的声音。有卖桂花味儿头油的小伙子,有卖大碗茶的中年妇人,有热乎乎的炉包的老者,还有叫卖头绳,丝巾的俏丽姑娘。 路边最多的就是羊汤的摊位,每个摊位之前挂上一只宰杀干净鲜血淋漓的肥羊,也有的摊位面前摆着羊头。 身材壮硕的汉子们上身光的赤条条,只系一个皮面儿的围裙在腰间,脖子上搭着一个已经被汗水尽染的发黄的白棉麻布。手中拿着一个大铁勺子,不时的舀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口膻味儿香味儿齐聚的汤锅。 我们所有人被这羊肉的喷香,吸引的走不动步。 张大哥特意选了一个还算干净扩宽的摊位,让我们所有人分捡了三个桌子一起坐下。 摊位里的店小二看着我们这么多的客人,连忙上前打招呼知应。 “哎呦!这些客官,你们是远方来的吧!吃点什么?羊汤配白饭,还是羊汤泡大饼?” 在陕北这片土地,自然是栾平安对这里最熟悉。 “伙计,给我们上26套羊汤,一套里配上两份大饼,再来一份爆炒羊杂,一份红焖羊血,一份手把羊肉!” 郝大兴光听着点这些菜名,便已经馋的不自觉流出的口水。 “哎呦!敢情咱们今天是来吃全羊宴的!” 栾平安颇有地主之仪的风采。 “这才拿到哪儿!施现,你同我一起,咱俩再上街上买一些特色小吃。好不容易回到我老家,第一顿饭必须要把你们这些人全给招待好了!” 栾平安哈哈大笑着,因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身上兴奋不已,浑身激情昂扬。 我只好起身,跟着他一起整个集市来回的转悠。 别说,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前就听说陕北这片土地民风淳朴,一个个都是大嗓门儿,能歌善舞。 今日在这集市上闲逛,见到的果然都是如此。 那些小商小贩儿扯着自己的粗大嗓子。卖力的吆喝着。时不时的还能侃上两句山调调。 我和栾平安走到一个摊位前。 这摊位上卖的是小米粥一类,只不过这一碗小米粥倒是有特别之处,这一碗粥中,上面还漂浮着一个铜钱型的豆饼,看起来十分古怪。 栾平安像我解释。 “这叫钱钱饭,这本是俺们陕北缺粮人家的一种度荒饭,多和米糠、秕谷同煮,借以充饥。 而现在已成为粗粮细做的风味饮食。其做法为,将黑豆经水浸泡膨胀,放在石碾上碾压成片,形如铜钱,故人称“钱钱饭”。 煮时按豆钱二成米八成对掺起来,逐次下锅,等豆钱半熟时,再放入小米。当豆钱漂浮于粥面上时就可以食用了。钱钱饭粘糊爽口,香浓味美,尤其是寒冬里,喝一碗钱钱饭驱寒保暖,惬意极了。” 我对这种做法也是觉得其充满了好奇,连忙对摊位主说道。 “给我来两碗,尝尝味道!” 栾平安连忙说。 “来上三大碗,帮我们打好包装,要带走勒!一会儿便过来取。” 紧接着便到了一个卤煮摊。 我道。 “原来你们陕北还有京都美食啊!卤煮火烧。” 栾平安笑呵呵地摇摇头。 “是卤煮不假,不过不是卤煮火烧,是卤煮驴板肠。” 驴板肠应该就剩驴大肠吧!之前有幸吃过一回驴板肠火烧,这样里面加上青椒和一勺蒜泥,那味道简直巴适的很。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老话,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足以见得这驴肉的鲜美。 栾平安接着对我介绍。 “这卤煮驴板肠是将整副驴大肠反复漂洗干净,入清水煮半熟,捞出加酱、辣椒、花椒、葱、姜、盐等卤煮而成,其特点是麻、辣、咸、嫩、鲜香味美,为我们陕北食中一奇。” 卖驴板肠的摊位老板听了这话,连忙对栾平安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小伙子是外来客吧!难得对我们当地这美食有如此的研究。” 栾平安急忙回复。 “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啊!” 摊位老板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 “咋会?哎呦!半点口音听不出来,听你们说的都是官话,还以为二位是远方来的淘金客呢!” 栾平安闻言哈哈大笑。 “哎呦!出去的年头多了,口音都给淡化了。不过,像这正宗的卤煮驴板肠,我在外头这些年,真的是天天做梦都想着这一口!” 摊位老板说。 “那可不,这绝对是陕北一绝。还有,吃陕北菜时也别忘了要上一壶陕北米酒。” 栾平安听闻米酒二字,简直兴奋不已。 他连忙对我推荐道。 “我们这边的米酒,味道最是独特,并不是用糯米制成,而是用软黄米加工成的,酒酸甜适口、消腻暖胃,我们家每到冬天吃饭时都会喝上一杯。贺敬之曾在他的《回延安》诗中赞道:一口口米酒千万句话,长江大河起浪花。” 再来上三大份的卤煮驴板肠,随即便到了下一个摊位。 火烧,我连忙大喜,这可是我吃过的。这火烧就是扁圆如烧饼,含陷似饺子,皮薄陷多,外酥里绵,鲜香味浓,轻咬一口,油水便滋溢而出。 我说“这火烧必须要多来几个!酥酥脆脆,咱们阴山不的弟子们定然爱吃。” 栾平安继续开始对我卖弄他的家乡文化。 “施现老弟,你知道不,这火烧也分为干火烧和油火烧二种。像你们平常在外地吃的应该都是干火烧。干火烧做法是,把面和好揉到,切成一两左右大小,用擀杖擀成薄皮,皮薄可至纸张一般,抹上油卷起,竖立压开,包入肉陷,再压成的圆饼,放在专门打饼子用的鏊子上烙至外皮焦黄即可。 还有另外一种油火烧,也只有在我们老家才能吃到,那有火烧的味道则是更加的香腻美味。油火烧则直接用面皮包陷,在平底锅浅油中煎熟,食用时,浇蘸上醋蒜汁,清香解腻,更为爽口,其陷多用猪肉剁大葱。也有用羊肉或牛肉的……。” 我道。 “直接多买点,两种火烧,一种十个。估计我一个人就能吃仨!” 栾平安大气的付完钱,我们又接连逛了好几个摊位。 又买了黑楞楞,那是一种由土豆做成沫状,去处淀粉,然后做成圆球状,放入锅内蒸熟,陪上调料便可食用。 还有密汁南瓜,说是选用陕北优质八棱南瓜,削皮去籽,平剖两半,再顺天然瓜沟切为若干小瓣,拼复完整,入锅蒸熟后,浇以糖汁。口感绵软,香甜怡人。 还有另外一种土豆做的美食,让我十分垂涎三尺。栾平安说那叫洋芋檫檫。是他们陕北传统饭食之一,又名“洋芋不拉”、“洋芋库勒”。 洋芋就是土豆。此菜加工时将土豆用擦子擦成寸长的薄片,拌入花椒、葱丝、姜粉、盐末等,同面粉搅匀,上笼蒸熟。食用时,盛入大碗,调入蒜泥、辣面、酱、醋、葱油或香油。总之,单是看着,就让人已经情不自禁的口水直流。 还有油馍馍,是圆形,环状,炸熟后,金黄似铜钱。 栾平安说。 “这油馍馍在延安民俗中是富裕吉祥的象征。黄米磨面、细箩,用软米熬成滚米汤烫面,置热炕发酵。面发后,摊制成一个个中间有孔的小圆饼,入油锅炸至红褐色即可。” 第二百零八章 银疙瘩 还有个叫碗砣的,初见看不到食物,就看着蒸锅里面蒸个无数只空碗。 其实实则不然,那碗坨的食物全部在碗底,抹的跟饭碗一个形状,眼神不好的还当真看不出来里面有吃食。 栾平安继续讲解。 “碗砣也是我们陕北特色风味小吃。旁的地方你都是找不到的。做法是用荞麦仁加水渗透碾压,渐渐加水,掺成糊状,过滤去渣,稠度以挂勺为宜。而后将粉糊盛碗入笼,旺火蒸熟后晾凉,从碗中脱出成,故名碗。 其色浅灰,食时切片,状若柳叶。调拌汤汁用盐、醋、油泼辣子、花椒粉、姜粉、蒜泥、香菜、芝麻等加水勾兑而成。此为秋冬美食,可独食,亦可下酒。” 我发现在陕北这个地方,百姓们特别会用主食做成各种各样的特色小菜。 之前在我们旁处,主食就是主食,粮食就剩粮食。吃主食时必须要佐以菜色。到了这陕北境地,风格反然不同。 就如同刚才我们见到的钱钱饭,火烧,黑愣愣,洋芋擦擦,碗托,这都是用各式各样的主食做出来的花式小吃。 栾平安还为我介绍了一种主食做的小吃,名叫抿节。 栾平安说,抿节在陕北方言中读“抿节儿”,节音儿化,所以也写作“抿尖”。 抿节用的面是由豌豆和小麦磨合而成的杂面,将和好的面团放在密布筛孔的特制抿节床上,用手掌抿压而下,成一寸来长的小节,呈扭曲状。食时,将抿节下锅煮熟,浇以素汤,汤内有豆腐丁、土豆丁、豆角丁等,并佐以韭黄、芝麻、辣酱、香菜等,其味清淡可口,带一股豆香味。此乃陕北面食中的佼佼者,食者必点之品种。 看来,这陕北当真是面食之乡,百姓们纷纷长了一双巧手,能将这些面食煎炒烹炸上锅蒸,做出千百种不同的样子来。 我们两个人最后买的是陕北大烩菜。 据说,这是陕北的最有特色的一道风味,虽然此菜源与内蒙,但是随着在陕北的落地生根加进去了许多陕北独特的风味,其主要有粉条、瘦肉、土豆、蔬菜等组成,味道鲜美,回味无穷。 我和栾平安将整个集市从头逛到尾,不知买了多少他们这边特色的吃食,每个人双手提着,抱着满满的一大堆吃屎回到羊肉摊位上。 栾平安连忙把这些东西在每个桌子上摆开,然后经历的推荐起自己家乡的特色来! 郝大兴简直激动得老泪纵横。 “自打出了阴山簿,终于过上好日子喽!” 阴山簿的众弟子们掰着手指头算,除了我和严七崖这种刚刚进入阴山还不足一年的新人,剩下的像栾平安,郝大兴这一批人大多数都已经进入阴山簿十几年。 张大哥也忍不住感慨道。 “要不怎么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们在这阴山簿辛辛苦苦十几年,放心吧,过不了多久好日子就会到的。” 也的确是如此,前一阵子在我们阴山不刚刚举办了丹鼎司的考核。除了国金刚以外,通过的剩下三个人全部出自于我们阴山簿。 而明年就是符箓司的考核,两年之后就到了珎墓司考核的时间。据说,每年通入三司考核的弟子们,大多数都是来自于我们阴山。 倘若如果可以通过这三司的考核,那可当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那么之前遭受过再多的辛苦,也都是值得的。 我们所有人坐在羊肉汤摊位前,好好的,大快朵颐的饱餐了这一顿,然后套上马车继续赶路。 只需要最后一天的脚力,我们就可以到达任务的目的地,林水原。 林水原是栾平安生他养他的地方。据说,林水原是整个陕北大地上最富庶的一片平原。 而栾平安的父亲,就是这片林水原上的大族长。 栾平安每次提起他的父亲,脸上都是异常的骄傲,眼神里闪烁着傲慢的光芒。 郝大兴坐在马车里,不懂得打趣询问。 “大族长也就算是个村长呗!一个村子里的小头头,瞧把你给美的!” 张大哥原本也是出生这种大户人家,他自然明白大族长的重要性。 张大哥跟我们解释道。 “族长的地位可比村长要大的多。一个村长最多管理的是一个村子的人,充钱量不过几十户上百户几百个人口。 而一个大族长管理的是一片土地,那一片土地上的每一户人家,每一个姓氏全部属于该宗族。 大族长下边大约最少管理两三个村庄,最多可以达到十几个村子吧。 并且一般在那些宗教宗族文化比较丰富的地区。族长就是当片地区的天,可以执掌生杀大权的。 族长就是一小片土地上的土皇帝,宗族里的每一户人家对族长说的话,全部都是必须听从。 自然,族长的责任也是重大。他要负责掌控整个宗族的生存命脉,要对整个宗族负责任。总而言之,能够被人推选为族长,平安的父亲定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栾平安闻言,自然骄傲的说道。 “我们家里整整五代人全部都是族长,而我大哥就是平水原上的下一任族长。总之,等你们到了我们给林水原上就知道了,让你们看看我们栾家在林水原上究竟有多风光!” 马车轰隆轰隆继续向前,马上就要到林水原的境地,栾平安俨然越来越兴奋,已经把我们所有人的休息时间全部免去,奋力的赶马赶路,只为能早一点到家,见一见十余年未见的亲人。 直到第二日傍晚,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林水原境地之内。 那是一片气势豪迈的蓬勃土地,放眼望去全部都是金黄色的麦子和稻谷。炙热的太阳烤着上面,晒出令人沁人心脾的粮食香味。 有一个老者拉着红马拽着犁仗踏进自家的地头,他把梨头插进土里,弯着脊背,开始默默的耕地。 栾平安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许久未见的乡亲。 “葛大爷,怎么一个人出来耕地?咋不见你带小六子来?” 那个老者随即抬起眼皮看看路边,竟然发现一连几辆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过来的马车。 马车边上站了一片壮硕的男青年,其中有一个脸型刚毅,平头愣脑的小子正猛烈的摇着手对他挥舞着。 这个老者有些发懵,该是想着,哪里来了这么些外地客,竟然还知道自家儿子的名号。 栾平安对我们嘻嘻哈哈道。 “葛大爷是我们家邻居,我跟他家小六子可是从小光屁股和泥玩儿的交情。回到老家还真是命好嘞,刚进园子就看到熟人!” 栾平安再次猛烈的对那个葛大爷连连挥手。 “葛大爷,小六子嘞!那小子不该让您一个人出来耕地,您咋不踹他屁股呀!” 老者闻言有些狐疑,放下手中的犁仗,叕着两个干瘪的腮帮子问道。 “小伙子,你是谁呀,你咋认识我们家小六子!” 栾平安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跑到那老者的面前。 “葛大爷,你好好看看,当真认不出来啊!是我,平安呀!族长家里的三小子,栾平安。” “族长家里的三小子!” 那老头儿不停的念叨着这句话,忽的猛烈的一拍大腿。 “哎呦!是银疙瘩吧!这一晃十几年不见,你咋长这么大了!” “对,就是我,银疙瘩。葛大爷,您还记得我呢!小时候我总上您家去玩,天天和小六子混在一起。 那个时候我和小六子两个人上学堂,最淘最闹的就是我们两个。经常让先生揪着我们的耳朵,打手板。 第二百零九章 发丧 葛大爷,我记得那个时候您还说呢!您骂小六子,说他裤兜藏屎不学好,全让族长家的三小子给带坏了!” 那老者闻言,总算是认出了眼前的栾平安。 “哎呦!是银疙瘩没错!那个时候你淘的哟!带着我们家小六子去后山上挖祖坟,气的我打那小兔崽子,打折好几根烧火棍! 这一晃也过去十多年,当年最缺德的淘小子,现如今还真的长成大人喽!哎呦!不敢认了!” 那葛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百分热情的摸着栾平安的手臂。 “这回是为了发丧的事儿回来的吧!哎呦!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回来就好好的住一阵子,也别太上火了!” “发丧,发什么丧啊!” 搁大爷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把那栾平安弄得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葛大爷觑么着眼睛问栾平安。 “咋的?银疙瘩,你还不知道,就是你爹的事!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马上就要到百日,过几天就该下葬咯!” “我爹!我爹他咋了?” 栾平安越听这话,越觉得发懵。 “葛大爷,你这说的是什么呀?什么百日?什么下葬?什么发丧?是不是我家里出什么事儿了?我爹他到底怎么了?” 那葛大爷闻言,才晓得这栾平安根本什么也不知情。他只好连忙指着远方,嘱咐栾平安。 “哎呦!银疙瘩,这么大的事儿都没有人通知你?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吧!你爹,你爹他三个月之前就死喽!那棺材灵柩已经在院子里停放了三个多月,过几天就准备下葬出殡。 咱们原上的百姓都说,大族长可是个好人,到时候我们都去送他,还跟你爹定了最好的六尺白色大蟒,准备到了下葬那天好好的耍起来……!” 栾平安已经等不及听葛大爷后面说的话,把我们所有人都抛下,一个人急忙甩开腿,便往东南的方向跑。 张大哥见状,知道事情定然不好,连忙嘱咐随身的几个杂役。 “你们把车马栓好,车上的东西包裹都看好喽!” 又转过头对我和郝大兴说道。 “施现,大兴,你们跟我一起追平安,看看他家里到底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急忙跟随着栾平安的脚步,一路小跑,直到看到一个大大的牌楼。 那土灰色的高大牌楼,显得既庄严又肃穆。栾平安直接推开牌楼下的大门,推门而入。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跟在他后面百十几步,远远的便听见从那房子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吼。 “啊……我的爹呀!” 那是栾平安的惨叫,我自从到了阴山簿,与栾平安相识这么久,他从未见到他如此失态的样子。 我们急忙几步快走,赶进栾平安的家中,只见栾家硕大的庭院里面停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长约六尺二分,既厚重又敦实的大棺木。 周围庭院上全部缠着白布挽联,黄色,白色的纸钱也是飘了一地。 栾平安沉沉的跪在棺木之前,痛苦哀嚎。 “爹啊!孩儿不孝,竟然未能见到您老人家最后一面!孩儿不孝,孩儿不是人啊!” 栾平安哭声的声音,声如洪钟。慌慌忙忙便有几个男女从各个房屋之间钻了出来。 先是一个面色土黄,穿了一身深灰色的长褂子,梳着干练的七分头的长脸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布衫,剪着齐刘海儿挽着头发的干瘦妇人。那妇人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奶娃娃,只站在房屋门口,怯怯的抻着头往出瞧。 中年男人胆子大一些,正了正自己的衣衫,然后走向院子当中,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栾平安,满脸诧异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你认识俺爹?甭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俺爹都走了几个月了!” 栾平安闻言,缓缓的仰起头,与那个中年男人一阵对视,随即两个人纷纷逞目相望。 “银疙瘩,是你么?” 中年男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伸出双手在自己的眼睛上反复揉搓,然后再睁大双眼仔细的瞧。 “啊呀!银疙瘩,真的是你哟!我的好弟弟哟!十几年不见喽,我哥哥可想死你了呀!” 那栾平安倾刻之间扑在自己大哥的怀里,这一兄弟二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两个人抱头痛哭,瑟瑟发抖。 那个站在门槛儿上抻头望着的妇人,见到这个场景,整个人忽的一愣。 待这兄弟俩哭够,激动够。中年男子才缓缓把栾平安扶了起来。 然后只见他回过手召唤那个抱着孩子的干瘦妇人。 “娇儿,过来。赶紧见过咱弟弟,这是咱家三弟,银疙瘩。” 然后又转过头望向栾平安。 “这是你大嫂,前趟房栾大川他家的大闺女。咱们小时候都是见过的!” 栾平安连忙点头问好。 “嫂子好,我是平安!” 中年男子又指了指自家女人怀里的孩子,然后稀奇般的问栾平安。 “知道这是谁不?” 栾平安思前想后。 “哎呦!小石头吧,我大侄子。都长这么大了。 平时负责跑腿去阴山簿给我送信的人跟我说过,说你和嫂子生的孩子叫小石头,还没取官名儿呢吧! 今年是不是也应该有四岁了!” 中年男子点点头。 “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咱们家里就属你最有文化,最有本事。这孩子的官名还在你这当三叔的给取!” 两个人寒暄一大顿,中年男子连忙扯开了嗓子,然后冲各个屋里面喊道。 “娘,文娟,铜疙瘩。都出来喽!看看谁回来了!” 随着栾平安大哥的一声吼叫,整个庭院里面的人都被惊动。 先从正屋里溜出来一个十八九岁,与我年纪相仿的黝黑少年。 这少年的脸庞长得也十分刚毅,身材十分壮实,个子高高的,剃的干练的小平头,长得和栾平安有一些连相。 栾平安见到这少年,直接扑上前去将其用在怀中。 “哎呦!铜疙瘩,可想死我了!” 这少年见到栾平安也反映了片刻,随即才将其认出。 “哎呦!三哥。咋个是你呢,你咋个回来了?” 然后这少年也兴奋不已的,连忙冲着屋里大喊。 “娘呦!二姐!咱们家这回可来实在客了,保证娘把你假牙都能给笑掉!” 少倾,一个身材丰满的貌美女子架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婆婆从左边的堂屋走了出来。 栾平安见到那个婆婆,扑通便跪在了地上。 “娘,儿子回来看您了!” “啥!” 那老婆婆见状,整个人吓得浑身一哆嗦。然后忽忽悠悠的对着身边的女子说道。 “这人是谁哟!干嘛跪我哟!” 这老婆婆身边的女子,应该就是栾平安时常给我们提起的她的美貌的二姐。 原来,这栾平安当真没有对我们说大话。他口口声声常常念叨着的二姐,当真是个万伟挑一的大美人。 高高的个子,葫芦型的身材,生的极其有女人味儿。 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圆月形的脸盘儿,脸上的皮肉白嫩的就如同刚出锅的嫩豆腐。一双撩人摄魄的桃花眼,精致小巧的鼻子还有点点的朱唇。 这二姐一见到自家离开了多年的弟弟,忍不住泪珠子都在眼圈里面打转。 “银疙瘩,真的是你吗?” 栾平安跪着挪到自己二姐的身旁。 “二姐,是我!平安回来了。我的二姐哟!” 栾平安的二姐见到自家弟弟,也忍不住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倒是栾平安的母亲,见着这么一个壮小伙子跪在自己面前,招惹的自己女儿失声痛哭。 第二百一十章 回家 又开始有些发懵的问道。 “哎呦,我的乖宝儿哇,哭个什么!这小伙子是谁呀?他怎么给我跪下了呢!” 栾平安的大哥立刻迎上前去。 “娘,你咋个又糊涂了,这不是你天天念叨的老三么?银疙瘩呀!你天天念叨着,如今你三儿子都回到你面前了,你咋还认不出了呢?” 老太太仍旧搞不清楚情况。不过一听银疙瘩的三个字,她倒是有所反应。 “哎呦!你们要记住啊,每隔三个月,派人去给老三送一回钱。老三一个人在外边不容易,我的儿子啊,娘的心头肉哇,十几年没见喽! 我的三儿子呦,我的宝贝疙瘩呦!” 提起自己这个三儿子,老太太还时不时的偷偷抹了两把眼泪。 “娘!是我呀,我是老三呀,我就跪在你的面前呀!” 栾平安完全搞不清楚当前的状况,似乎有些焦急。 他二姐急忙把栾平安,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伸出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娘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认不出你来!也别跪着了,好不容易回来,咱们屋里聊!” 这一大家子团聚,便要回屋共诉家常。 张大哥实在忍不住,便重重的在门口嗑了两声。 栾平安闻声回过头,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三个人一直都跟在他的身后。 他急忙拉着我们进屋,然后向自己的家人介绍。 “这是我们阴山簿节义堂的张堂主,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十分照顾,拿我当自家亲弟弟一般对待。 还有这位郝大兴,这位施现都是我的兄弟。” 栾平安的大哥极为懂得人情世故,待人之术,连忙把我们全部请进了上房。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铜褐色的屏风,还有全部都是红木的家具桌椅板凳。 房间的构造虽然不算繁华,但是古朴之中略带那么几分庄重的感觉。 栾平安的大哥把我们请为上座,然后一家子都围在屋子里面坐下。只唯独让他的妻子扶着自己的老母亲,抱着自家的小儿子回了房间。 栾平安紧接着吩咐自己的媳妇儿道。 “照顾好咱娘,别让小石头到处乱跑,还有烧一壶水来,给咱们弟弟泡最好的茶!” 那个干瘦的贤惠女人连忙应下,一手扶着自己的婆婆,一手抱起自己的小儿子,走出了房门。 栾平安终于问出了他在那个心头萦绕已久的问题。 “哥,姐,小弟,咱爹是咋死的?” 一提起这个林水原上大族长的死亡,整个房间的气压瞬间变低。那个俏丽动人的二姐忍不住的默默淌着泪水! 其余的两个男丁表是的倒是镇定。只见栾平安他大哥气定神闲的回答。 “前一阵子,村头严老三他小儿子讨老婆,咱爹被请去吃喜酒,多喝了两杯,晃晃悠悠乐呵到晚上才回来,结果就在那天夜里,一个人躺在炕上就没气儿了!” 小弟也接茬道。 “咱爹走的平平稳稳,没吃着什么苦!不过是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便不该让他多吃那么些酒。 这事儿搞得严老三一家都不自在,第二天一早,严老三就带着自家的儿子和新媳妇来到咱们家门口磕头谢罪。 但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爹出这事儿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大哥就跟严老三他们寒暄了几句,顺便给一对儿新人帮我点儿份子钱。然后就送他们回去了!” 栾平安点点头。 “也对!咱爹的死怪不得严家,谁能想到不过是喝一顿喜酒。只不过平日里,咱爹身子骨也算是硬朗,咋就能最后折在这一顿喜酒上啊……!” 听到这个消息,栾平安心中忍不住怅然若失。自己尊敬了一辈子的父亲,那个在林水原一跺脚,大地都要抖三抖的大族长,最后竟然死在了一杯薄酒之上。 这种死法,总是让人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好像和他父亲的身份不符,甚至显出了那么几分萧条来。 二姐揩了揩自己脸上的泪水,然后勉强吐出一个笑意,问栾平安道。 “银疙瘩,这次回来就该不走了吧!你年岁也大了,也该回到家里娶媳妇生孩子。 现在咱大哥是大族长,族里那些端厚贤能当老一辈人大多退下了,咱们林水原上少有主事的人,如今你回来,也能帮趁着大哥一把!” 栾平安的大哥闻言,也是这个意思。 “是啊!老二,咱们族里现在就缺一个能识文断字的文书,你是咱们原上最有出息的,也是唯一一个闯荡出去见过世面的。 如今你回来,就仿佛给我添上个左膀右臂,大哥正需你这么一个好帮手嘞!” 栾平安直接拒绝道。 “大哥,二姐,实不相瞒。我这次回来不过是为了完成我们阴山簿的任务,少则七八天,多则半个月,一个月。等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还要回去的!” 二姐闻言有些怅然若失。 “咋?还要回到那山上去?你这一走就是十余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里,竟然还要出去奔波。那山上咋就那么好? 今朝见你,也没觉得你圆润发胖,富贵多少。不过是身板子比以前要壮实许多,个子也高大了! 银疙瘩,咱们家里雇佣的起长工,还不缺个体格子健壮侍弄土地的!更何况,咱娘这个神情,你今日也见的。自从咱爹走之后,咱娘便一天比一天的糊涂。 村里的大夫都说咱娘得了失心症,估计也没有几年的光景。咱们一家人,终归还是守在一起,能过上几天的团聚日子才是最好的!” 栾平安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一边是阔别已久的家庭,一边是自己的梦想与初衷。 好在,这时那大哥干瘦贤惠的女人闯进了屋子,她一边默默地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为我们倒茶水。 不知道为何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面相,总感觉她就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长得不算漂亮,模样也不算周正。那骨瘦如柴的身躯,一直垂着一言不发的头颅,总会让我想起到那些传说之中被地主们压榨的长工。 栾平安的大哥,这个林水原新一任的大族长,他的面相就像是一个端正封建的老古董。 无论是他从说话的语气,还是表达出的神情。都会让我联想到一个八十多岁,那种即将快要入土的老古板。 他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庭乃至整个林水原的主宰,而他的妻子,就是他压榨剥削的第一号人。 栾平安的大哥对自己的妻子再次命令道。 “去厨房里做饭吧,多弄几个好菜!今天要迎接咱二弟嘞!自然还有二弟的朋友们。” 大嫂仍旧不说话,也不抬头,默默地转身,端着一个空空的茶盘子退出了这个房间。 空气忽然之中异常的宁静。 栾平安连忙打破这种尴尬,然后说道。 “哎呦!一提起吃饭,我在外头这么多年,唯独最想的就是二姐做的那一手油泼饸饹面。” 张大哥也连连点头。 “是啊!平安在阴山总是时常跟我们吹嘘起他二姐那一手手艺有多么的正宗。那油泼辣子有多么的香腻,那饸饹面有多么的筋道! 每次说起,都会给我们阴山簿的一众弟子馋的直流口水。” 那娇俏的二姐闻言,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我这就去厨房擀面条,只不过还怕你们这些外地人吃不惯我们这林水原的口味!” 栾平安笑着拥护自己的二姐。 “我二姐的手艺你们就可劲儿的造,我跟你们说,只怕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 这整个陕北,再找不出第二个比我二姐手艺更好的女人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土匪 “哪有!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同小时候一样就知道耍贫嘴。” 二姐被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弟弟逗得哈哈大笑。然后踮着一双小脚,默默的走去厨房为我们做面条。 屋子里俨然没有了女人,栾平安的大哥才与我们谈论起了大事情。 “银疙瘩,你说你们这次回林水原是出任务,是不是关于咱们林水原发现那个墓地的事情?” “大哥,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 栾平安的小弟,那个小名叫铜疙瘩的男人道。 “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便有了一大堆身穿着玄黄色重甲的人,来到咱们原上,开始挖掘墓地。 这些人都是被人拥护着,开车带路。那种阵势,简直把咱们原上所有的男女老少全部给震惊到。 后来,这些人在咱们原上需要找安寝休息的地方,还都是咱大哥帮忙安排的呢! 三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原上有一个大戏台子,每逢迎年过节的时候,便有戏班子在上面演大戏!” 栾平安思索片刻,然后点点头。 “倒是记得!还记得当时那个戏班子最出名的一场戏便是牡丹亭,当家小花旦应该叫什么三月春吧!后来那女子不是还被土匪掳到山上,当起了压寨夫人!” 铜疙瘩继续说道。 “那个三月春的结局也蛮惨,后来政府号召剿匪,这附近淮河山上的土匪全部被抓去枪毙了!听说那三月春的肚子里还怀土匪的种,后来遗下子一个女婴,便就找了一根绳子悬梁吊死了!” 听到这里,栾平安也忍不住的惋惜道。 “那女人还真的是蛮可怜!只记得她生的花容月貌,天生的一副好嗓子。小的时候最愿意去看她唱大戏,那女子本也是个刚烈的女子吧!还记得不是说有哪家的土财主想要讨她做小老婆,然后被她唾了整整一脸,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然被土匪给糟蹋了去!” 栾平安的大哥,听到什么戏子土匪的话,脸色忽的一沉,然后重重的咳了两声。 “好好的讨论他们作甚!铜疙瘩的意思是,想当年,那些唱大戏的在戏台子旁边不是搭了几个联排的小窝棚,每年逢春过节的时候,他们走到咱们原上,便暂住在那里。 现如今,你们阴山上的那些小伙伴,也就是那些穿着重金铠甲的挖墓人,如今也全部都安排暂住在那些小窝棚里。 由咱们原上的人家,轮流照顾他们的饭食。 不过你们这些朋友到也算仗义,也给咱们原上出了不少的粮食,蔬菜,酒肉,还给了好些加工费和人工费用。 他们前几日有一个姓黄的头头,也跟我提起过,说是还会有陆续的人到咱们林水原上扎住。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把你给盼回来了! 这回可倒好,平安,按我说的,那一连排的小窝棚条件实在太差。你还是住在咱们自己家里。你的那一间西屋,自从你十年之前离开家之后,咱爹从来都不让人进去,说那是你的房间,只能给你一个人预备着。 后来,前几年咱们家里房屋整修,咱爹也是着重把你那间屋子装了又装,现如今,每天早上我也会叫你嫂子进去打扫,你住进去定当是舒舒服服!听大哥的,你就留在家里吧!” “这……!” 栾平安着实无奈地挠挠头。 “大哥,不是我不想在家里住,我们阴山簿实在是有规定,我们总共出来了26个弟子,全部由我们堂主统一安排。 我们这次下山是出任务的,要负责干活儿的。怎么我一个人可以在家享清闲呢!这是违背我们阴山簿的规定。” 栾平安的大哥听到这句话,眼睛急的有些发火。 “啥子规定不规定的?你是我的亲弟弟,出门十多年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咋的连在自己家里住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行!” 栾平安的家人对待栾平安越是殷切,栾平安便越发的觉得尴尬和不自在。毕竟,张大哥就在这个房间里面坐着。 此时的张大哥,正慢悠悠的喝着茶水,笑而不语。 张大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这实在是阴山簿的规定不能违背。按照我们阴山簿的规定,像到某个人的家乡出任务,那么该名弟子是不可以参加此任务的。 据说,这是因为我们阴山簿日子过得实在太过艰苦。弟子每日沉浸在苦难的生活里,习惯了也就好了。 可是倘若忽的一回家中,身上没有了约束,沉浸在亲人的围拥和丰衣足食之中,便会产生惰性,愈发觉得在阴山的修炼艰苦起来,最后会因此中途而废也是说不准的。 所以,徐虎诚一再强调,若是吃苦就要从头吃到尾。万万不可半途而废,等什么时候给自己赚到了好前程,再回家见亲人。 栾平安这次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出任务,回到自己的老家。已经是张大哥实在是心疼他十年未归,为其定是费了不少的口舌,才好不容易将他带出来。 如今,栾平安既与自己的亲人见了面,又可以在家里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食,这已然都是张大哥看在栾平安老父亲刚刚去世的份上法外开恩。 按照张大哥原来对他的说法,我们到达林水原的第一件事情应该是去完成任务,等到任务完成之后,张大哥才会给栾平安三天假期,让他可以回家省亲。 栾平安跟在张大哥身边多年,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他只好硬着头皮对自己的大哥,四弟讲道。 “你们也休要逼迫我,我自然是有自己的规矩。现在还不到回家里的时候,等到我什么时候有了能耐,考进珎墓司,可以光宗耀祖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 栾平安的小弟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些丧气。 “啥个光宗耀祖嘛!天天憋在一个山上,也不知道有什么光宗耀祖的,也不知道爹当年是咋想的,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偏偏把你送到那破山上去。 三哥,你不知道,咱们家现在有钱了……!” “铜疙瘩!” 栾平安的大哥忽的重重叫了自己小弟的名字一声。 “不要随便管你三哥的事情!现在去厨房问问你嫂子和二姐,饭做得了没有?” 栾平安的大哥绝对是家里足够的权威,只要他一吭声,家里任何人没有敢反驳的。他那个新任大族长的架势再加上已经摆开,他那中正的面像,还有严厉的低沉的嗓音,就已经让他与旁人之间产生了巨大的隔阂。 “知道了,大哥!” 那个年纪最小的铜疙瘩虽然表面上应承着,但是总觉得他的眼神里有着足够的倔强与不服。 栾平安只好继续寒暄道。 “对,饭什么时候才能好,真的好想念二姐那一碗油泼臊子面!” 随即,便到了饭菜上桌。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不过每道菜的分量却是相当的充足,都是用跟面盆一般大的大瓷盆端上饭桌。 有土豆丝炒肉丝,青椒炒腊肉,油汪汪的锅塌煎豆腐,还有便是爆炒羊下货,汤自然是羊肉汤。 在陕北这一片平原,但凡是隆重的席面上,最最不能缺少的便是羊肉。 紧接着,便有一股子极为浓重,呛人却异常美味的油辣子味儿冲进我们的鼻腔。 只听见庭院里面传来二姐的一声银铃般的脆响。 “油泼饸饹面来喽!” 二姐和大嫂子负责端面条,同样是用比脸还大的还碗装着的满满的黑色荞麦饸饹面,上面放个几只翠绿的阔口小白菜,再则便是一大勺满满的油泼辣子。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亲事 我连忙帮着二姐把面条端上桌子。 “呵!真香嘿!这味道可真是地道。” 张大哥也忍不住赞不绝口。 原来平时这栾平安还真的不是和我们吹嘘,他在二姐当真是模样既貌美,又有一手的好手艺。 我们所有围坐在在一张大大的圆桌上。 主座位坐的是栾平安的大哥,他的左手边便是张大哥和我。右手边分别是栾平安和铜疙瘩。 在我们的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矮桌。女人不得上主桌吃饭,只能坐在矮桌旁边。 矮桌的正东方向坐的是栾家的老母亲,旁边便是那个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干瘦大嫂,大嫂的怀里一直抱着他们年仅四岁的儿子小石头。 二姐为我们端好饭菜和面条儿之后,也用干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润的双手,然后坐在了自己母亲的身边。 栾平安的大哥看了看满满一桌子饭菜。然后故意咳了两声。 “嘿!怎么没有酒呢?老三都回来了,你们怎么不知道上酒!” 二姐闻言,连忙拍着自己的己的腿哈哈大笑道。 “哎呦,这是我失误,都给忙忘了,酒都准备好了。就在厨房的灶台上呢,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二姐说整,连忙站起身,踮起自己的一双小脚,然后又跑进厨房为我们拿酒。 端来的是陕北特有的玉米甜酒,这种酒的味道清甜,度数又不高,是陕北最特色的特产水酒。 一切饭菜酒食都已经齐备,顷刻之间,整个屋子推杯换盏起来。 栾平安的四弟极力的为我们推荐这玉米甜酒。 “你们都是外来的客,赶紧尝尝我们这家乡的味道!出了我们这陕北大地,可就再也喝不到这么好的玉米酒了! 像我们林水原的娃子,都是从小喝着这玉米甜酒长大,我们这边还有一句老话呢,小时喝的甜酒转,长大好当英雄汉!” 我们这边正在说着,突然之间那个四岁的小石头也用他稚嫩的嗓音哑哑接茬道。 “四叔,我也要喝酒酒!” “石头乖,大人说话,小孩不插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大嫂开口,这个干瘦的女人,她的嗓音也是低低的,就像是一口哑炮仗,闷闷的一声,虽然能够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总让人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铜疙瘩继续说道。 “哎哟,大嫂,你可就别拦着了!这玉米酒也没什么度数,喝了对小孩子也无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小石头招招手。 “来,石头,上四叔这边来!四叔喂你喝杯酒。” 那刚刚四周岁的小石头已然可以走路,两只小脚在地上跑的不停且飞快。他连忙从自己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跑到四叔的腿边。 铜疙瘩直接给他倒了满满一大杯玉米酒。 “拿着跟你母亲一同喝去!咱们家小石头这么小就爱喝甜酒,将来指定能当英雄汉!” 一个硕大的正堂房间,有一个孩子在其中乱跑,到时给这安静的房间里添加了几分生机。 张大哥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的问栾平安。 “平安啊!为什么你们家人都管你叫银疙瘩呀!” 栾平安低着头,闷个一口酒,然后脸色有些微醺。 “这是我们林水原上的规矩,一般家里有小孩子出生,为了好养活,都是先起一个小名。要等到孩子长到十一二岁,当个该上学堂的年纪,才会正式的取一个官名。 而我这个栾平安的名字,也是当初在我十多岁那年,我爸把我送进阴山簿的时候,才让我们原上的长老给我现起的。 说起银疙瘩这个小名儿,主要还是因为我大哥。我们家我大哥最先出生,我大哥出生的时候,家里的老祖父特意为我大哥准备了一份满月礼,就是他年轻的时候,在深山里面挖矿,挖出的一块狗头金疙瘩。 那块狗头金疙瘩足足有小孩子脑袋般大小,所以说我大哥的小名儿就叫金疙瘩。而我和四弟也就延续了大哥的这个名字,便称作银疙瘩和铜疙瘩。 其实我们也都是有官名儿的。我大哥叫栾平详,我叫栾平安,我四弟叫栾平和。只不过我们从小都叫对方小名,因此也就叫惯了。” …… 我们这边所有人正在吃着饭,突然之间便听到了扣门的声音。 随即,便有一个年迈的弯着腰的老者进了屋。 栾平安的大哥对我们介绍。“这是我们家的长工,张叔。” 然后,又转头问向那张叔。 “什么事儿啊?有谁在叫门。” “哎呦!冯家老三小子,说是来帮咱们家修压棉花机!” 栾平安听了这话,急忙撇了撇自己的二姐。 “二姐,冯家三哥都来了,你不出去瞧一瞧!” 二姐闻言有些害羞,脸上倾刻之间添起了一丝红晕,不过随即就把这一份羞怯压制了下去。 “他们男人研制那些鼓动机器的事儿,我去干什么!我又不会修轧棉花机,我平时顶多也就是打打棉花。” 二姐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连忙的岔开话题。 “娘,我看你这碗里都半空了,我再给你添一点儿面条!” 老太太一边古着自己的腮帮子,一边不停的咀嚼。 “多放一点辣子,出出汗,通神窍!” “唉!” 二姐贤惠的端着饭碗出了房门。 只有那铜疙瘩应和张叔道。 “张叔,你把冯家三哥带去棉花房吧,你同他说一下,我一会儿就过去!” 在那张叔转身离开之后。铜疙瘩才对自己的大哥说。 “大哥,咱们家这机器真是有些问题,总是麻烦人家冯家三哥,不过好在,咱们早早晚晚是一家人!只怕日后还要叫他姐夫嘞!” 听这铜疙瘩和方才栾平安说的话,找先之前就听说过,这林水原上,家家户户都是自幼定娃娃亲。 栾平安的二姐也是早早就许过人家的,许多也是原上的富户,想必就是他们口中这个冯家三哥吧。 张大哥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自打在阴山这么多年,张大哥一直把栾平安,当做自己的弟弟般疼爱。所以对他的家事也是颇为关心。 “平安啊!你今年年岁也不小了,你二姐应该比你更加年长!怎么尚未出阁呢还?” 按理来说,一般像这种大闺女,大约都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出嫁。至于这栾平安的二姐,看着模样,虽然年岁不大,也就十八九岁的相貌。 但是毕竟栾平安还要叫她一声姐,所以她至少应该也会20出头。 栾平安抻着头,看了看自己的二姐在厨房中还没有回来。这才偷偷摸摸的对我们小声说道。 “堂主,你是有所不知!我这二姐也是命里注定的。他自幼许下的那门娃娃亲,男方比她小了三岁。又是家里面的幺儿。 一般在我们这原上,都是家中的大哥,二哥长兄全部娶妻之后,才能轮到这最小的一位,毕竟长幼有序嘛。 这冯家倒也是我们原上的富户,只不过冯家的老大年轻的时候参过军,在外面挣扎了七八年,把自己的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 当大哥的没有娶亲,所以这老二老三也不能张罗起来!因此我二姐也就一直耽误到了现在。”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此时此刻他心中的焦虑。现如今,栾平安的父亲刚刚过世。按照老人家的规定,一般父母去世,子女都要守孝三年。 也就是说,栾平安的二姐至少在三年之内还不能过门成亲。 并且看着现如今的光景。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吃醉 栾平安的母亲恐怕也在撑不了多少年头。倘若三年之内,栾平安的母亲也相继去世的话。 栾平安的二姐一直遵守着这个规矩,岂不是要当老姑娘活活的当到30岁。 栾平安的大哥在饭桌上最先发了话。 “虽然老一辈人的规矩固然重要,但是现在这个年头,只能是顾活不顾死。我早先就和冯家提前了这门亲事。 我们是一起商量着,等给咱爹下葬之后,然后就在今年选一个好日子,就把二妹嫁过去。 二妹这个年纪再也耽误不起了!她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娃子,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她!” 栾平安完全同意自己大哥的观点。 “对,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不要太讲究那些老规矩,老作派!还是二姐的终身大事重要。过几天咱爹就要下葬了是吧,我想着如果到时任务没有那么紧张的话,我就赶回来给咱爹下葬。 至于二姐的婚事,恐怕我是参加不了!不过大哥你放心,等我回到阴山一定送一份重礼派人送回咱们林水原上,权当给我二姐的新婚贺礼。” 少倾,我们这边的大饭桌刚刚安顿下来,那边的小饭桌又开始喧闹了起来。小石头,毕竟是个刚满四周岁的孩子,一旦吃饱,就满地的胡闹。 栾平安的大哥有些生气,只见他眉头紧锁,脸色沉的有如黄昏的夜色。 但见他轻轻的咳了一声,然后训斥自己的妻子道。 “你是怎么带孩子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那个女人依旧沉沉的低着头,然后切怯生生的回答。 “在喂娘吃饭,我这就把孩子带回房里去!” 栾平安的大哥闻言不再吭声,只是重重的把自己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 那个女人听到这个拍筷子的声音,浑身猛烈地一抖。然后急忙胆战心惊的抱起孩子就往门外走。 不知道为何,我一看见哪个消瘦女人的背影,便觉得有种凄凉的感觉,油然涌上心头。 看着那个女人低沉的额头,干哑的嗓音,还有她怯怯生生的模样,我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一个人影,那个身影便是我娘。 曾几何时,我娘在上西村的时候,活的也是如此的没地位。 我爹自然不如栾平安的大哥有地位,有权势。可是我娘却要比栾平安的大嫂还要更加悲戚几分。 同样是一个切切生生的小女人,平时不敢大声说话,也不能上桌子吃饭。 屋里屋外但凡出了一点问题,我爹就会扯开自己粗大的喉咙,然后劈头盖脸的把我娘痛骂一顿。 我娘永远也是那本低着头,身上全部都是被我爹殴打的伤痕,脸上,身子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久而久之,我娘已经被打的整个人麻木僵硬。她的形象就如同栾平安的大嫂一般,低眉顺眼的完全有如一个木头人。 只不过,我倒没有瞧见这栾平安的大嫂脸上有着什么伤痕。但见这栾平安的大哥,现如今,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林水原上的大族长,一个人指挥着一个平原不说,还要操持着这么大的家业。 栾家的财力绝对在林水原上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大户,虽然大多都是以种地为生,但是这种地与种地之间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有的农户家里只有那么一二分的薄地,每天家里的几个男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扛着锄头辛苦耕地,每年打下来的粮食收成,只够勉强维持自家的生存日常,这样便是普通人家的种地。 而像栾平安这样的家庭,他们俨然应该算得上是过去地主级别的。家中几十亩乃至上百亩的上好水田,每年春种秋收的时候,家里的主人自然是不会出屋,他们有大把的银钱可以去雇佣佃户或者是长工,短工。 只要把其余一部分的收成分给这些长工短工们,自己不用出任何的劳动,便可以坐收大多的利润。这一类人不应该称之为种地,而是称之为养地。 并且栾平安在之前也跟我们提起过,说他们林水原之所以会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在他们的原上有一汪活水,这一片活水养活了周边大多数的土地,把原本的一片满是黄土窑洞的荒原变成了地下生金的良田金地。 我的大脑中在不停的思索万分,忽的,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屋子里的小餐桌上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老太太有些糊涂,却也仍然知道要吃要喝。 这老太太见到自己的二姑娘出去多时尚未回来,便开始发起了脾气。连连的用自己粗糙的一双手拍着桌子,还憋着满是皱纹的嘴巴,气愤的大声吵嚷道。 “我的面呢?多放辣子的面呢?” 老太太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她的嗓门实在不小,中气很足。 我们也正在纳罕这二姐怎么去厨房端碗面条,出去这么多时,还未回来。 便纷纷都仰着脖子往门外看去。但见院子中正站了一男一女,女的便是那栾平安的二姐,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油泼饸饹面。 难道是一个20出头的壮年,身材模样长得都蛮好,穿了一身体面的中山装,小平头。个子高高的,身材有些单薄,单看着他的侧脸,便觉得有几分俊郎秀气的模样来。 栾平安看了外面一眼,便开始哄着自己的老娘道。 “娘,你再等一会儿,二姐同冯家三哥说话呢!” 原来这俊朗的男子,便是与栾平安二姐有着婚约的未来夫婿。 我也着眼瞅着门外,这一男一女站在一处,当真是郎才女貌,好一道艳丽的风景。 虽然这栾平安的二姐比这个冯家三哥大个三岁。但是两个人站在一处,完全没有半点的违和感。 男的个头比女的稍微高了大半头,甚至又是异常的挺拔干练。女的身材玲珑有致,俏丽的脸盘儿,幽黑的长发。 就连张大哥看看都忍不住感慨。 “还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儿诶!” 栾平安的大哥见状,也欣慰地笑着。 “看来是该着手早早的给二妹备好嫁妆,然后挑选个良辰吉日了!” 就在这时,那小石头又生出了事儿来。这孩子本来就年纪不大,又是个男孩子,正是最淘的时候。 刚才铜疙瘩又喂给他了一大杯甜玉米酒,这孩子大约是有些吃醉了,所以愈发的胡闹起来。 只见他捧着一盆花在院里穿来穿去,嘴里咯咯的不停的笑着。 她那个怯生生的干瘦的总是低着头的娘亲便跟在小石头的身后,不停的追着自己的儿子跑。 铜疙瘩放眼望去,忽的叫了一声。 “哎呦,这不是咱爹屋里的那盆花么?”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铜疙瘩脸上的神情游戏的焦急,仿佛那小石头的怀里抱着的不只是一盆普通的花草,而是什么狗头金的大宝贝一般。 栾平安的大哥听了这话,也吓的整个身躯忽的一颤,他的身躯忽然之间便坐立不安起来。然后直接重重的一拍桌子,瞬间站起了身。 迈开了大步,便冲出了门外,闯到院子里去。 只见栾平安的大哥一把夺过和自己儿子手中的花盆。重重的朝着自己的儿子吼道。 “胡闹什么胡闹?谁让你乱动爷爷屋子里的东西!” 那个怯生干瘦的女人替自己的儿子说话。 “当家的,小孩子吃醉了!精神头足的很,我这就抱他回房里睡觉!” 栾平安的大哥对这样一桩小事却仍旧不依不饶,只见他猝不及防的猛然抡起了胳膊,然后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自己女人的脸上。 第二百一十四章 葬礼 整个栾家大院,倾刻之间便因为这一巴掌变得气氛异常阴鸷起来。 我们都觉得气氛已经越来越尴尬。栾家大哥的动手,那干瘦大嫂的怪异与委屈,吃醉了嬉闹的小石头,嗓门浓重,越来越糊涂的老太太。 这样的氛围,让我们所有人实在都做不下去。 张大哥最先撂下了饭碗,他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对栾平安说道。 “平安啊!时间不早了。” 栾平安立刻会意,便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然后急忙带着我们和栾家大哥辞行。 出门之前,我们所有人对栾家大哥一鞠躬。栾家大哥也知道自己当着弟弟的面前打妻子,实在是不成样子,便只好拍了拍栾平安的肩膀。 “行,回去吧,反正离得近,咱们兄弟早早晚晚都会再见到。” 栾平安垂着眸子,然后点点头,和我们退出了这个大宅院。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最后的一面,竟是栾平安与他大哥和四弟之间所见的最后一面。 就在短短的几天之后,栾平安的确再次的见到了他的大哥和四弟。只不过,那个严肃庄重的金疙瘩,和性格洪亮的铜疙瘩已然变成了棺材里的两只死鬼。 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都死了,查不出确切的原因,只知道死亡的经历和栾平安的父亲大致相同。 一日,村子里的老者请他们二人去自家吃酒,起因是因为这个自带活水的林水原,那涌出的活水越来越少。已经滋养不了整个原上所有的土地。 在这个原上,原本不过是一个黄沙漫天的荒芜之地,人与人只能住窑洞,种下的庄稼里面也只能撒豆子种。 那个老者的土地在林水原的边际,他们家的土地愈发的干涸,就在今年该种麦子的季节,老者家的地里,撒下的却是百十年前的大豆种子。 那老者本是个贫困人,家中唯有那一小片的土地过活,如今土地种不了粮食,简直是要了他们一家几口人的命。 因此,这个老者只好请林水原上最庄重的大族长,以及那个年轻有为的四弟,请这两个人到自己家里吃酒。 老者拿这林水原上的特产玉米甜酒,想要请栾平安的大哥可以可怜可怜自己,能不能与自己家换地,用自己家中已然干涸的那一片土地,换上一块儿临近水原旁边的上好水田。 按理说,换地这应该是谁都不肯的吃亏勾当,老者也不敢求助别人,只好求助大族长。 因为这整个原上,只有栾家的土地最多,只有栾家的土地位置最好,只有栾家的水田最丰富。 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当即拍板,轻而易举的便在换地的文书之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个老者心中感激万分,也不顾及自己已然是七十多岁的高龄,竟对着两个晚辈下跪扣首起来。 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哪里抵得住这老者如此的热情,那一日,两个人心中愈发的开心,便因此见老者家中多喝了几杯。 直到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家大院,然后纷纷睡下之后,便就此一睡不醒,陪着那个自己已然死去三个月的死鬼老爹一起到黄泉那边去了。 这样不明奇妙的死法,实在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原因。 当时,栾平安正在如火如荼地完成任务,栾家的二姐也不敢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仅剩的唯一弟弟。 于是,她便把自己两个兄弟的死亡消息隐瞒了起来,直到等到自己父亲下葬的那天,栾平安才彻底知道真相。 栾家父亲和两个兄弟下葬的那天,这是林水原绝无仅有的一次隆重的葬礼。整个葬礼仪程由一个称作“栾族长治丧会”的权威机构主持,村子里年纪最大的长者为主管,剩下的几户最殷实家庭的主人为副主管,所有的绅士贤达共有二十一人列为管理者。 所有具体的事务,诸如打墓箍墓,搭棚借桌椅板凳,淘粮食磨面垒灶等项杂事,都由林水原上的人承担,栾平安的二姐在祠堂里接待了所有前来吊丧的原上百姓,表现出来少见的宽厚和随和,对他们提出的葬礼的各项义程全部接受,只是稍微申述了一点:“你们按你们的规矩做,族里人嘛,还按族里的规矩行事。” 她转过身就指使陪坐在一边的长工去敲锣,又对原上的乡绅们说。 “我们家生了如此大的灾难,现在家里只剩下仅仅的三个妇道人家。一切相应的事务,我们实在也是超持不起了!所有葬礼全部交给各位叔叔伯伯们管,我们栾家定然不会亏待你们。” 咣─咣─咣─咣,宏大的锣声在村里刚刚响起,接着就有族人走进祠堂大门,紧接着便见男人们成溜串拥进院子;锣声还在村子最深的南巷嗡嗡回响,族人几乎无一缺空齐集于祠堂里头了,显然大家都已风闻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知道了它的不同寻常的意义。 选拔出的那个主管拄着拐杖,从祠堂大殿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双手把拐杖撑到前头,佝偻着的腰颤抖一下,扬起头来说:“咱们族里族长死了!” 聚集在祠堂庭院里的老少族人一片沉默。主管扬起的脖子上那颗硕大的喉圪塔滞涩地滑动了一下,肿胀的下眼泡上滚下一串热泪。 眼泪从这样的老脸上滚落下来,使在场的族人简直不忍一睹,沉默的庭院里响起一片呜咽。主管的喉咙有点哽咽。 “不只是大族长去了,就连新一任的族长金疙瘩娃娃,还有他们家的四儿子也跟着一起去了。两任族长这么多年为我们原上出了多少的力。大家务必给族长家里把后事……办好……。” 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你说咋办?快安顿人办吧!” 主管提出两条建议:“用祠堂攒存的官款,给大族长挂一杆白绸蟒纸,一杆黑绸蟒纸。至于两个小辈,继任的族长金疙瘩挂一杆白绸蟒纸,四儿子铜疙瘩挂一杆黑绸蟒纸。 用祠堂官地攒下的粮食招待各方宾客,减除栾家女人们的支应和负担。” 族人一嗡声通过了。谁都能想到两条建议的含议,尤其是后一条,栾家里除了一个长工和三个女眷再没人咧呀! 主管这两条建议情深意义朗深得众望。主管和副主管接着具体分工,他一口气点出十三个族人的名字:“你们十三个人打墓箍墓,一半人先打土墓,另一半人到窑场拉砖。拉多少砖把数儿记清就行了。墓道打成,砖也拉了来,你们再合手把墓箍起来。” 主管又点出十一个人去搭灵棚:“灵棚咋个搭法?你们按最隆重,最阔绰,最尊贵的法子弄。顶迟赶明个早饭时搭好,灵柩晌午就出原上。” 主管又一一点名分派了垒灶台淘麦子磨面的人,连挂蟒纸的木杆栽在何地由谁来栽也指定了。 所有安排竟然一丝不乱井井有条。主管最后转过脸,对待立在旁边的副主管说:“你要把各个场合的事都精心办好,族长一家人实在不容易。” 一切都在悲怆的气氛下紧张地进行着。副主管实际操持着巨细事项;一阵儿到墓地上主持破土仪式,一阵儿又在祠堂前戏楼下和族人议定灵棚的具体方位,不断回答各项活路办事人的问询,不断接待临近村庄的村民和亲戚。 他把各项主要工程的进程主动汇报给原上的所有百姓代表,更不忘给这场不寻常的丧事的主人栾家那个糊涂的老太太说清道明。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谁是凶手 老太太像个重病未愈的人坐在椅子上,哭肿的眼泡挤住了眼仁,似乎对如何安葬的事毫无兴味:“哎呦,你就看着办吧!你觉得合适,我也就合适了……你放心办去!” 葬礼正式进行的那天,栾平安才被自己的二姐叫回家去。 他一进自己的家门,见到的不止是父亲的一口棺材,而是整整三口棺材。 灵柩从栾家被众人抬出来,一边是胸戴白花臂缠黑纱的原上百姓,另一边是头裹白布身穿白褂的林水原的乡绅代表,所有人合伙的抬着灵柩从村口进入林水原街巷。 灵柩前头是原上女人低沉哀婉的哭泣,后头是一班本原乐人喇叭唢呐悠扬优伤的祭灵曲。心软眼也软的女人们自从看见了漆成黑色的棺枋就扯开嗓子哭嚎起来,引得许多男人也嚎哭了,声震村巷。 灵柩进入灵棚,三声震天撼地的火铳连续爆响,四条黑白蟒纸徐徐升上高杆,在空中迎风舞摆。 原上主持仪式的人们把早已备好的花圈挽联敬挂起来。临近村庄也纷纷送来纸扎的或绸扎的蟒纸,两个伟大族长的魂灵震撼着古原的土地和天空。 栾平安在栾家二姐的陪伴下走在灵柩后来的前排,他没有哭泣,也没有说话,默默地进入灵棚,跪倒在灵台两侧装着碎麦草的口袋上,默默地为他的父亲,哥哥和弟弟守灵。 栾家二姐劝他尽了心意就行了,到祠堂或者到自己的屋里去歇息。栾平安木然跪着不言不语。任凭所有人如何安慰,他仍旧跪在那里,长跪不起。 就在这一场隆重葬礼结束之后,就在当天晚上,都等不及到第二天白昼,一个关于栾家的闲话便传遍了整个林水原。 栾家的男人们死了,有人说,栾家的男人们并不是死于醉酒,而是被人毒杀。 而那个凶手,经过原上男女老少一个又一个的排除,最后锁定在栾家自己家人的身上。 栾平安是在他父亲死后三个月才回到原上,不过回家待了一天,吃过一顿饭,就此便投身到紧张急迫的任务之中,这个人的嫌疑自然被排除。 家里最糊涂的老太太原本年轻时也是一个能干贤惠的女人,因为自家男人的死去就此变得疯疯癫癫,这个曾经受原上所有人尊重的大族长的原配夫人,自然也不再嫌疑犯的名单之内。 而栾平安的二姐,一个马上即将出嫁的女人,女人出嫁之后,栾平安的二姐便就此不再姓栾,要改成跟她的夫家姓,姓那个冯三小子的姓氏。从此他便要叫做冯栾氏。 冯家的家底和烟丝并不比栾家的单薄,一个一过门便可以做上富太太的女人,自然也不再嫌疑犯的名单之内。 而唯独剩下的一个有怀疑的人,就是那个干瘦如柴,整日低着头,闷闷不做声的栾家的大嫂。 关于栾家大嫂和栾家大哥的闲话在那天晚上传的整个林水原上,众人皆知。 有人说,栾家大哥其实不能生育,他们唯一的儿子小石头,是那个干瘦女人和外面走街串巷的野男人借的种。 这样的说法也并不是无稽之谈,而是原上的所有人有待考察得出的结果。 那个干瘦的总是低着头的颓废女人,原本的样子也不是如此的糟糕。她在自己还未过门的时候,曾经也是一个身材浑圆的,模样艳丽的俏丽少女。 栾家人当初娶这个新媳妇儿过门的时候,安排的流水酒席在原上大办了整整三天三夜。栾平安的父亲和母亲对这个模样周正,且家境相对来说比较富庶的儿媳妇儿尤其的满意。 至于栾平安的大哥,在刚刚结婚的前两年,脸上永远都是添着红润润的笑意,他喜欢自己那个模样漂亮,性格温婉的新媳妇。 那两年,栾平安大哥甚至原本稳重阴郁的性格也变得活泛起来。他每天殷勤的在自家的土地上耕种,然后还等不及太阳过山,便一个人丢掉了镐头和农具,跑回自己家中,连晚饭都来不及吃,就要跑回房间之内,和新媳妇儿在一起耳鬓厮磨。 两个人当初如胶似漆的模样,简直是艳羡整个原上还没有成亲的平头小子们。 有多少青年男子曾经在栾家大哥的窗户底下听过墙根儿,只不过那样蜜里调油的美好光景,就在两年之后,却被一场漫天的乌云所清散。 栾家大嫂过门整整两年时间,她的肚子里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栾平安的父亲早已为此事担着心。 栾平安的母亲领着儿媳妇求遍了原上各个寺庙的神灵乞求生子,却毫无结果。 栾赵氏从来也不赶庙会。栾家从来都是只祭祀祖宗而不许女人到处胡乱求神烧香叩头。栾赵氏起初领着儿媳妇到原西的仙人洞祈祷舍子娘娘,烧一对红色漆蜡再插一摄紫香,然后跪下磕头。 儿媳妇照样做完这一切拜谒礼仪之后,就羞怯怯地伸手到舍子娘娘屁股下的泥墩里头去摸,泥捏的梳小辫的女孩或留着马鬃头发的男孩都摸到过,每天晚上睡觉时把那些东西放到枕头底下。那泥娃娃硌得她难以入眠,但终究不见怀娃的任何征兆。 栾平安的大哥没了耐心骂:“你狗日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们家好好的香火就要败在你的身上。” 媳妇羞惭得哭也不敢。原本浑圆的身形也变得日渐消瘦,从前昂起头颤着的一口虎牙也就此缓缓的低了下来。那个女人,因为自己的肚子在栾家再也不敢抬头。 栾赵氏又领着儿媳妇去求原上最有名气的大夫。大夫先看气色,然后号脉,询问饮食睡眠经血来潮一类现象,先用祖传秘方,后来换了偏方单方,药引子尽是刚会叫鸣的红公鸡和刚刚阉割下来的猪蛋牛蛋之类活物,为找这些稀欠东西一家人费了好多周折,结果儿媳妇依然肚子没有半点消息。 栾平安的父亲于是绝望中对大夫说:“看去不休她不行了。” 他不能容忍大儿子金疙瘩这一股儿到此为止而绝门。 大夫笑着问:“要是毛病出在咱娃身上咋办?你休了这个,重娶一个还是留不下后……。” 栾平安吃惊地问:“毛病咋能出在男人身上?” 大夫把这个神秘难解的生育之迹深化为通俗易懂的比拟:“你看窝瓜蔓上,有的花坐瓜,有的花不坐瓜。只开花不坐瓜的花人叫狂花。有的男人就是只开花不坐瓜的狂花。先得弄清楚他俩谁是狂花,那会儿休不休她就好说了。” 栾平安的父亲问:“可怎么弄清谁坐瓜不坐瓜呢?” 大夫说:“要不然借一借种。” 起初,求孩子的方法还是到处去拜神,在林水原东南方向的岭山地有一座孤峰,圆溜的峰体通体匀称,形状酷似女人捶打衣服的棒槌。 孤峰基座的山梁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庙,里头坐着一尊怪神。那神的脑袋上一半是女人的发髻,另一半是男人披肩的乱发;一只眼睛如杏仁顾盼多情,另一只眼睛是豹眼怒,一只细柔精巧的耳朵附着耳环,另一只耳朵直垂到肩上; 半边嘴唇下巴和半边脸颊细腻光洁,另半边嘴唇下巴和脸颊则须毛如蓑草;一只脚上穿着粉红色绣鞋小到不过三寸,另一只脚赤裸裸绑着麻鞋;一条光滑丰腴的手臂托着一只微微启开的河蚌,另一条肌腱累摞的手臂高擎着一把铁铸的棒槌。这就是男女合一的棒槌神了。 据说这个棒锤神是求子的最为灵验的神。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卖货郎 大嫂却径直把这个卖货郎赶下了车,这个女人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与这个卖货男人此生永不相见。 等到大嫂回到栾家之后,过了不出三个月,她果然日夜呕吐不止,请各村中的大夫一把脉,大夫连连跟栾平安的父亲道喜。 “哎呦!大族长,真的是可喜可贺。您这大儿媳妇儿有喜了!你们栾家香火从此有后了。” 那一夜,栾平安的父亲和栾平安的大哥再次坐在门槛上相继无言。两个人又那样孤零零的坐了一夜,此时,这两个男人的心中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悲还是该喜。 随着大嫂肚子越来越大,栾平安的大哥再也无法直视自己屋里的这个女人。他们表面上仍旧是夫妻,但是已然不再恩爱。 就连大嫂也觉得自己是不干净的,是应该招人唾弃的,自己的丈夫就应该如此的对待自己。 从此,她的头越来越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人生再也不复从前,一辈子便不再会生出任何一个笑模样。 栾平安的父亲总是对外说,原本是自己的儿媳妇儿身上有病,不过亏了村子里的神医,几服药下去,便把儿媳妇儿身上的病给治好了。因此栾家才会有后代。 可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那个卖货郎因为在驴车上有个那么短暂几天的露水情缘。便总是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独自回娘家的干瘦女人。 于是他在家中编越来越多的竹筐,然后走最远的路程,来到林水原上叫卖。哪怕整个林水原几乎已经家家都有了他编织的竹筐,甚至不会再有人去买他倒卖的小玩意儿。可是这个卖货郎仍旧不愿意离开。 卖货郎就在原上守着,他多想再见那个女人一面。 大嫂从怀孕之后便不会轻易出门,可是偏巧的事儿却在那年冬天。 那年,林水原上荡然流传起了一股小病,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疟疾病,可能是因为吃了不好的水,又或者是那年冬天风雪不大干净。因此,原上好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得了这种流行的疟疾病。 栾平安的父母亲都中了招,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虽说只是普普通通的疟疾,但是老年人的身体哪能经得住一天十几次的排泄,因此家家户户有一个算一个老年人全都摊在了炕上。 而正逢是快要迎春的时刻,原上大小事务实在繁忙,因此,栾平安的大哥就提前代使大族长的权利,每天都守在祠堂中,为原上的人排忧解难。 而那个四弟铜疙瘩也是鞍前马后的在祠堂中忙活。栾家二姐负责在家中照顾父母,煎药做饭。而去药堂里面取药的工作,便交给了挺着大肚子的大嫂。 那天,大嫂穿上厚厚的棉衣,刚刚踏出自己家的门口。便把老远看到了一个壮硕的身影,在原上来回的转悠着。 大嫂起初也没有太在乎,而是径直去了药堂中,拿回来了给公婆治疗疟疾的药。就在归程的途中,她竟然发现那个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背后默默跟随着自己。 “啊呀!莫不是有坏人!” 大嫂思前想后的想着,然后连忙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却不曾想,大嫂走的越快,身后的那个人影便跟的越来越近。 最后那个人影竟然径直抓住了大嫂的手,大嫂吓得陡然一声猛叫,却被那双熟悉的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原来,那个跟随着她的陌生人影并不是别人,而是几个月前,两个人曾经有过几天露水情缘的卖货郎。 卖货网整天在林水原上瞎转,只为了再见到那个女人一面。可是一连几个月,从秋到冬,却再也不曾见过那个女人的身影。 卖货郎本来已经心灰意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彻底离开林水原之时,竟然打老远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跟瘦女人急急的往药堂那头赶。 起初,卖货郎也不敢认定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干瘦女子。所以他就只敢远远地跟着,然后慢慢的打量。 终于,待这个女人走进药堂,然后再从药堂的大门出来的那一刻,卖货郎清清楚楚看清了这个女子的脸。 这个大肚婆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女人啊!他永远忘不掉那个女人低垂的眼眸,干瘦的身姿,以及一双盈盈可握的三寸金莲。 他便马不停蹄地跟随在这个女人的身后,只想再和她说上一句话。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身怀六甲,看着她那肚子的大小,卖货郎几乎可以断定,这干瘦女人肚子里怀的明明是自己的种。 大嫂走的越急,卖货郎便跟的越紧。知道大嫂俨然要一路小跑,可是毕竟她长着一双小脚,还不如男人的手掌大,那一双小脚穿在窄窄的绣鞋里,就如同一双马蹄子。踩着软绵绵的雪地之中,越跑越酿跄。 就在大嫂刚刚重心不稳,欲要跌倒之时。一双厚重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心,那个男人把她从摇摇欲坠之中转了回来。大嫂本以为自己是被哪个歹徒劫持,便扯开喉咙,破口大叫。 等到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面前的男子竟是自己此生最不愿意再见到的卖货郎。 此时的卖货郎,有一肚子的衷肠想要对大嫂述说。 可是大嫂根本就不想听,她不愿意再牵扯那些自己曾经做下的丑事。她想做一个干净的女人,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孝顺的儿媳妇。 她急忙甩脱卖货郎的手臂,声称自己和他并不熟识。却不曾想,大嫂刚刚下意识的那一声尖叫,竟把周围的村民引来了许多。 大嫂见着拥来的村民,只好一口咬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轻薄的后生,自己一个成婚的女人,堂堂大族长家的儿媳妇儿,怎么会和一个如此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有什么勾结。 村民们自然愿意相信大嫂的话,那心心念念思念着女人的卖货郎,今日好不容易得见女人,却发现这女人竟然如此无情。索性也急了眼。 他大声的在原上乱吼着,诉说着当时两个人一起发生的龌龊事,还说大嫂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种。 这么一阵风言风语,原上所有人便纷纷不镇定起来。 那卖货郎说的实在太过详细,连大嫂身上有几个斑点,几个胎记都讲述的绘声绘色。 他扯着喉咙在原上大喊大叫。 “那女子,你怎的这么无情意?人家都说婊子无情,原来你就是个婊子。你不记得你窝在我怀里的时刻。那我可记得你后腰眼上还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胎记呢!你肚子里是俺的种,生下来他就得管我这个卖货郎叫爹。 我管你是不是族长不族长家里的女子,你肚子里的娃是我卖货郎的!那龙生龙,凤生凤,卖货郎的儿子早晚也就是个卖货的!” 众人听着这卖货郎口中所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只好纷纷的跑到祠堂里面去请栾平安的大哥回来。 栾平安的大哥也定然不会想到,自己本想让自己的女人被山匪劫持,却不曾想她竟然招惹了一个野男人回来,还把那些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栾平安的大哥脸色铁青的如同锅底的黑灰,他自然一口否认卖货郎所说的这些事实。而是镇定自若,心如铁石般的跟乡亲们讲。 “这个卖货郎得了失心疯,我前几日总见他在原上瞎逛,半夜还痛溜到我们房里面去偷东西。我原本寻思他是一个小生意人,万万没想把事情搞大。就打了他两巴掌,然后放他一马。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族法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子心肠如此的黑,因为他偷东西被我抓到而记恨于我。现在竟然到处散播谣言污蔑我的妻子。这样的人,一定要用原上的家法处置,然后将他绑了扭送至官府,顺便赶出我们原上去!” 当时栾平安的大哥还没有继任大族长,他说要开祠堂,用家法这种事情,原上的人也不敢擅自做主。 只好去请求那这个躺在床上得了疟疾的大族长,也就是栾平安的父亲。 栾平安的父亲一直是个稳重仁厚的人,他这一辈子办事秉公处理,颇具民心。他这大族长当的行的正坐的直,因此原上的人全部信奉于他。 当有人对这个稳重敦厚的大族长说起,说有一个偷儿污蔑她的儿媳妇儿与自己有染,要不要开祠堂用族法处置那个满嘴胡沁的卖货郎时。栾平安的父亲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心虚了。 儿媳妇儿肚子里的子嗣,是他这辈子心中唯一的伤疤。他这一辈子自认为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对待圆上的每一个村民都是那样的仁厚宽待。他秉承着自己的菩萨心肠,行事如此多年。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女人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那一个孩子,栾平安的父亲生平第一次去污蔑一个人。 他承认了自己儿子口中所说的话,他一口咬定那个卖货郎只不过是一个行为不端的偷儿。 那个偷儿遣到了自己的家中偷窃不成,面对自己家中心生怨恨,然后编出这样骇人听闻的闲话来污蔑自己家儿媳妇儿的清白。 既然大族长已经证实那个卖货郎的身份,原上的百姓对这个“偷奸耍滑,辱人清白,且手脚不干净”的穷小子是没有半点容忍之心。 那一场别开生面的祠堂家法,就在栾平安大哥的主持下进行。 这个卖货郎被原上的百姓捆在祠堂中一颗硕大的黄杨树上。然后由栾平安的四弟铜疙瘩亲自执法。 对于嫂子肚子里子嗣的问题,铜疙瘩其实并不知情。他只当这卖货郎真的是一个满口胡沁污蔑自己嫂子的放荡子,因此下手尤其的狠重。 林水原的家法,是一根上面全部长满了倒钩的胡桃藤。栾平安大哥对这个卖货郎的怨恨,让他直接赏了卖货郎整整200下胡桃藤。 铜疙瘩开始实刑,只见他一下一下,拿着满是倒钩的胡桃藤抽打在卖货郎的身上,一下都没有手软。 卖货郎起初自然是不服,他便开始放肆的说着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奸情,详细的讲述上两个人的细节,如何眉来眼去,怎样的对话。 讲述那日回娘家的独轮驴车,讲述女人娘家的位置,讲述女人的音容笑貌,还有两个人之间的私密事体己话。 他说的越详细,原上的百姓便愈加的议论纷纷。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在祠堂里外切切私语。 “啊呀!那天我好像真的看见栾家的大儿媳妇儿一个人在夜晚乘着一辆独轮驴车,然后回娘家去。” “我看这一男一女竟然是有奸情,要不然咋能说的那么详述嘞!” “我之前好像还听说大族长去神医家看病,那神医说他们家儿媳妇儿没有病,不生娃娃的病出在自家的男丁身上嘞!” …… 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越隐瞒便越加的隐瞒不住。 原上百姓的风言风语,那个卖货郎的满口胡沁让这件事情的真相表现的越来越加明显。 甚至就连实行家法的铜疙瘩,心里面都胆怯了起来。 铜疙瘩一手拿着核桃藤,一边万分心虚的回过头问自己的大哥。 “大哥,这卖货郎实在不老实,便是用藤条抽打在他身上,仍然堵不住他的口!” 栾平安的大哥自觉地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他竟然任由一个靠着卖竹筐为生的男人,给自己头上倒了一盆满满的污水。 那胡桃藤哪里是打在这个卖货郎的身上,分明是一鞭一鞭的全部抽到了自己的脸上。 栾平安的大哥怒向胆边生,他径直走上前去,一把夺过自己弟弟手中的家法。然后扬起胳膊,抡圆一下,便抽在了那卖货郎的嘴上。 “此种奸大之人,满口胡言,嘴不老实,便要打他的嘴。” 栾平安的大哥这一藤条是使足全身所有的力气,发泄的不仅仅是这个卖货郎对自己的侮辱,更是那种自己不能生育子女在心中憋了多少年的苦闷。 一个男人,下不了种,竟然需要自己的女人上外面去偷偷摸摸,然后才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后代。这样的苦闷,除了栾平安的大哥本身,又有何人能够晓得。 栾平安的大哥发疯一般的拿着藤条抽打在卖货郎的嘴上,脸上,身上。 等到200个藤条家法全部实施完毕之时,那卖货郎已经浑身鲜血淋漓,如同一个血葫芦一般。浑身上下也已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栾平安的大哥命令自己原上的壮后生,把这个卖货郎丢到林水原的边界处,这种不干不净的人,以后休得再让他往林水原上踏进一步。 后来,整个林水原上的人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卖货郎,偶尔也会听到几个出原赶集,或者是出原走亲戚的人说。 那些人说曾经在某个荒野之中,见到过浑身鲜血的卖货郎的尸体。栾平安大哥的重重的200下藤条家法,别说是一个20出头的男人,便是一个肌肉健壮的老黄牛也该打死了。 卖货郎虽然死了,但是关于栾家大嫂肚子里胎儿父亲的闲言碎语,就此在整个林水原上便如同瘟疫一般快速炸开。 后来,还是在小石头出生的时候,栾平安的父亲特意请了一个大神棍,搞了一个没有什么科学依据的滴血认亲,然后才只中了原上百姓的悠悠众口。 从那件风言风语的丑事到现如今已经整整四年时间,直道栾平安大哥和四弟的莫名其妙的死亡,这件事情才再次被原上的百姓提了出来。 只因为在那天隆重的葬礼之上,那个低眉顺眼的干瘦女人,默默地跪在灵柩旁边,就如同往常一样,看不出太多的哀怨,也看不出太多的悲愤。 小石头毕竟是一个刚满四周岁的孩子,他的身上穿着重孝,被大人们强迫按着跪在地上,小石头根本不理解死亡的含义,也不理解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什么人。 他只知道那是隆重又热闹的一天,他的浑身被白布裹的紧紧,头上也戴了一顶尖尖的白色帽子。 自己的母亲还有二姑都跪在棺材的旁边,两个人默默的烧着纸,然后对前来的所有宾客挨个磕头回礼。 小石头也被大人们强迫的跪在地上,他的眼神里满是喜悦于惊讶的闪烁。时不时还会仰起自己的一张小黄脸,冲着爽来的宾客们呵呵的笑上两声。 终于不知是谁发现了异样,有人说这小石头和栾家人长得一点都不像。栾家的父子们长得全部都是面如重枣,身段沉稳又浑厚,长长的脸,刚毅的面庞,嘴唇厚厚的,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便是那样的庄严魄力。 而这个小石头,圆润的脸蛋儿,粉黄色的脸颊,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左脸脸蛋儿上还荡漾着一个浅浅的梨涡。 忽的人群之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小石头长得好像当年那个卖货郎。” 是啊!当年那个20出头的卖货郎,模样便也是如此的清秀。圆润的脸型,脸色粉嫩发黄,最惊为天人的便是那卖货郎的左脸上也漾着一个浅浅的梨涡。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回娘家 据说来到这棒槌神面前,求子还有一套固定的程序。 先由阿婆把供品敬奉上去,然后婆媳俩人在棒槌神前点蜡焚香叩拜一绋,再挤出庙门时,婆婆给媳妇从头顶罩下一幅盖脸的纱布,俩人约好会面的地点,婆婆就匆匆走开了。 这时候,藏在树干和石头背后的男人就把盖着脸的女人拉过去,引到一个僻静的旮旯时,谁也不许问谁一句话,就开始云雨。 这些男人多是临近村爱占便宜的年轻人。完事以后,媳妇找到婆婆立即回家。 有些婆婆还不放心,引着媳妇再烧一回香叩拜一回,再次把媳妇推开黑暗里去,而且说:“咱们远远地跑来妇不容易,再去一回更把稳些。” 第二年,得了孩子的媳妇仍由婆婆领着来谢神。那时候,婆婆牵着媳妇的手绝不松开,谢罢棒槌神就早早归去了。 林水原流行着许多以此为题的骂人的话,俩人发生纠纷对天赌咒时说:谁昧良心谁就是棒槌会上拾下的……。 栾平安的父亲听了这大夫主意闷声不语。搁任何人说出这种恶毒的侮辱性的话来,栾平安的父亲手中的枣木拐杖早抡到他的鼻梁上去了。 栾平安的父亲说:“这大夫,你的话越说越难听。” 大夫却不以为然地摆摆头:“话丑理通。让她去一回,怀上了就能断定是你儿子有毛病;她再空怀,你就休她。再说回来,万一是你儿子的毛病,她怀上了也就有了后了,总比抱养下的亲些。谁能知道这个底哩?” 栾平安的父亲只顾着一袋接一袋吸闷烟,许久才瓮声瓮气地说:“那一条路先搁下甭走。你先给儿媳妇治病,全当毛病就在儿媳妇身上,万一治不好再说……。” 可是,栾平安的父亲就此却在心里结下了一个大疙瘩。 栾平安的大哥是栾家的长房长子,这最最重要的一脉相火绝对不能在金疙瘩的手中断了。 那个原本浑圆丰满的儿媳妇儿,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已经因为不能为栾家生下子女,而将自己活活靠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她的身材越发的消瘦,眼中的灵气也已然完全丧失。她整整吃了两年的药,可是仍然不见为栾家生下一儿半女。 栾平安的父亲原本已经要笃定休了这个媳妇儿,可是因为村里大夫的一句话,他又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倘若这绝子绝孙的病真的是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呢? 于是,他便把这件事情暗暗透露口风给自己的儿子和媳妇知道,这些事情,便由他们小两口去商议吧。 起初,栾平安的大哥也是咬死的,不信这种事情。可是他的嘴上越强硬,心里便越嘀咕。难不成问题真的出在自己身上? 栾平安的大哥甚至越来越发现自己的身体有着某些问题,自己的面色有些发黑,自己的嘴唇并不是十分红润,而是有如紫枣。 总之,他已经不由自主的相信自己才是那个真正有问题的人,可是他是栾家的长房长子,他万万不可以让自己绝后。 一日,栾平安的大哥对自己的女人说,这几日你回娘家去吧,去探亲。多住一些时日,不用着急回来。 大嫂问自己的相公。 “你送我去?” 栾平安大哥摇摇头。 “爹送我去?” “原上事务那么多,爹哪有那个时间?” “老四铜疙瘩送我去?” “最近正是秋收的季节,地上忙得很,老四还要上地。” “让长工送我去?” “都说了地上忙得很,你自己回去嘛!” 那大嫂的娘家与林水原之间有着很长的一段距离,倘若赶马车的话也要行上两天两夜,中途会路径很多荒地,尤其都不安全。 这么一段路程,从来没有女人会自己单独一个人上路,这里附近山匪成群,有多少女人或多少男人,都会担心自己的媳妇儿被山匪玷污了身子。 而现如今,栾平安的大哥竟让自己的女人一个人去回娘家。 那个身材干瘦的女人已经了解了自己丈夫的含义,于是,她只好木讷的点点头。 “好,我明日一早便上路,早去早回,明天让长工帮我备上一辆好马车,我脚力快一些,大约四五天就可以回来了!” 栾平安的大哥又开始支支吾吾。 “家里哪还有什么好马车,等到明天傍晚的时候,你为家里做完三顿饭,然后赶一辆驴车就回去吧!” 栾平安大哥的意思已经溢于言表,他也想证实是否真的是自己得了那个断子绝孙的病。倘若女人出去这一趟,过几个月肚子里有了动静,他便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养,也好算为老栾家这一支添了个后代。如果女人的肚子里没动静,那便索性就休了她,休妻的借口实在太多,不能生育,不贞洁,随便一条都可以让这个女人乖乖的打着铺盖卷离开自己家的门。 于是,在第二天的傍晚,这个干瘦的女人孤零零个人赶着驴车便上路了。 当天晚上,栾平安大哥坐在自己的房屋门口,以及那个与他同样明白其中含义的大族长的爹,这父子两个人悠悠地坐在门槛上,相互之间不说话,却同样的默契十足。 两个人自顾自的唉声叹气,你叹一句,我叹一句。就这样,这一父一子之间,两个人在门槛上独独坐到天明。 却说,那个女人一个人赶着驴车上路,女人的心肠总比棉花还软,她心里害怕,怕山上的山匪,又怕自己在这沿路上完不成任务。 恰巧,这时有一个走村串巷的卖货郎也从林水原上往她娘家的方向赶。 那个卖货郎也就20出头的模样,生的唇红齿白,模样也算清秀。大抵不过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土地傍身,因此只能在家中编织一些小玩意儿,比如说竹筐,竹篮,竹簸箕这些竹子做的手工品,然后每个村,每个庄,每个原上的来回叫卖。 那日,他拿着自己编织的竹筐来到林水原上,但是生意做的并不大好,临近傍晚才将手中的竹筐卖出了大半,还剩下几个,他便蒯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徒步回家。 这夜,便碰巧遇到赶着驴车的大嫂。 这个卖货郎因为常年走街串巷的做生意,因此生的伶牙俐齿。他看一个女人独自赶路,本想上前搭讪,然后顺便可以搭乘一段驴车,让自己省些脚力。 却不曾想刚刚说了三言两语,那个女人便让他也跟着上车了。 一路上,这一男一女便开始聊起了天儿来。 卖货郎问。 “这位大嫂,你怎么一个人赶路?” “家中男丁不跟着,只有一个孤女子嘞!” “这条路上山匪横行,你一个女子不安全!” “有兄弟你在,我怕个啥嘛!” “大嫂,您家中的大哥也是,怎舍得自己的媳妇儿一个人出门回娘家,好不重视。” “这么说,你倒是重视你媳妇儿!” “嗨!像我这种穷苦人哪里有什么媳妇儿,到如今现在连女人的滋味都不知道呢!” “那你端详端详我,你觉得能是啥滋味?” …… 这一男一女坐在驴车上,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暧昧。 后来,这个卖货郎把大嫂送回了她的娘家,然后又在她娘家的附近转悠了两天,后来又是跟大嫂同行一起赶着驴车回到了原上。 就在这一来一回几天的时间里,这一男一女已经变得浓情蜜意,完全分不开了。 直到离林水原上还有几公里的路程。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怪胎 这些风言风语的传言在原上开始流传不止。 甚至还有人说,栾平安的大哥在外头也养了一个女人。并且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个女人的长相。 据说那是一个典型的南方玲珑有致的俏妇人,一弯细长的眉毛,尤其明显的一对狐狸眼,说起话来便如同唱曲儿一般。还有人说那个女人的眼睛带钩子,但凡她给男人使个眼色,便没有她勾引不到的汉子,因此,就连那个端正的林水原的新一任族长也开始沦陷了。 后来这些传言便说的越来越奇,有人说那个妖艳的妇人是个土匪种,还有人说那个狐狸眼的女人甚至跟一些金发碧眼的洋毛子有勾结。 总之,这些话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无稽之谈,在我们到林水原上出任务的这短短十几天里,栾平安的家事已经变成这原上所有人家喻户晓的谈资笑料。 却说我们来到林水原的这个任务,本是珎墓司的人在林水原的地底下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墓穴,据说是一个西周时期的王公贵族墓,墓穴里面有珍宝无数,数不清的,价值连城的珍贵国宝。 珎墓司的人每次主要负责的就是墓地勘探任务,待把墓地里的一些守关煞全部解决,至于剩下搬运国宝之类的东西,便会交给我们临近的四簿去做。 张大哥带着我们阴山簿26个徒众,这次来到这里的主要任务便是搬运这些墓穴之中的国宝。 一开始我们还都以为是体力活,就连徐虎成也特意挑选了25个身体健壮的弟子和杂役。让我们一同出行。 谁知道来到此处之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体力活,而是个相当精细的工作。 我们来的这儿26个人,被分为六个小队,每个小队最少四人,最多五人。每天清晨出工时,别让我们从里到外全部换上纯白色的棉布服装,手上也要带上绸子制作的纯白色手套。 然后拿着狼毛制作的软木刷,一点一点把墓穴中的国宝清理干净,然后搬运到指定的位置。 这任务本不繁重,不过是较为精细,也有十分多的规定。 第一就是我们每天清晨在准备进入墓室之前需要先点香,假如点三次点不着或者说老是灭的话,当天就不得已进入墓地。 因为这表示这块墓地对你有着比较强烈的抵抗,假如强行进入的话可能会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并且当墓地不欢迎你的时候,你就要对着棺材磕三个头然后比较恭敬的退出去。 第二个规定就是不能碰墓主人的棺材。 墓穴之中的财宝,我们要按照珎墓司专人的吩咐,每天只能碰自己小组范围内的东西。而至于墓穴之中的棺材,我们每个人必须要保证离着两米半远的距离之上,倘若不小心缩短了距离,倘若发生意外,必然是后果自负。如果没有发生意外,那么这个人就会被珎墓司立刻遣回,甚至还会要求将此人在茅山门下除名。 第三个就是在墓穴之中不可随意乱讲话,并且行走要按着五行八卦阵的步伐走路。不能随意东扯西逛。 …… 总之,各种繁文缛节尤其的多。平时的任务虽然不辛苦,但是遵守这些珎墓司前辈定下来的规定,简直已经憋得我们一个个的脑子大。 就在举办完栾平安家葬礼的第四天,我们仍旧下了一日的墓,直到白天所有的工作全部结束之后。晚上回到那个破旧的窝棚之中,此时依然是深夜。 天上月朗星稀,我们睡的那个破旧窝棚里面却没有一丝的光量。 这个屋子就如同之前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所说,本是许多年前一个戏班子在戏台旁边临时搭建的居住点。联排共有两趟房子,房子里边并没有,只有一些简易的木板堆砌而成。就连屋顶都是茅草的。 我们睡在这个简易的窝棚之中,白天太热,夜晚太凉。所有人挤在一个长长的木板之上,盖的是原上百姓捐助的破旧棉被。 我们所有人齐刷刷的并排躺在木板上,屋子里没有半点光亮,彼此之间看不清对方的脸。 忽然之间有一个男声响了起来。 “这么无聊的深夜,大家不如讲个故事吧!” 我们居住的这间屋子并不全是我们阴山簿的弟子。每人居住的地方都是按照自己的小组划分。 我,栾平安,张大哥,郝大兴分为一组。本来张大哥带我到这里没有准备让我进行下墓勘探任务,给我定的标准就是让我做后勤。 直到切切实实的来到林水原上,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后勤工作可做。我们每天的服装有珎墓司统一分发,并且全部都是一次性的,穿完一回就要扔掉。 而我们每天的饭食也是有珎墓司的人员指定伙食,然后付钱给原上的百姓,让其帮忙做。 我们饭食的标准简单而省事,多肉质,少水分。这样可以保证我们在下墓的期间有足够的能量,并且尽量的减少如厕次数。 并且下墓的任务并不是很繁重,只要精细,有耐心便可。于是,张大哥特意批准,我也跟着他们一起下墓实行任务。 我们四个人被分为一个小组,是第七组。这次林水原上的墓穴搬运任务一共有四十多个小组。其中除了三组是由珎墓司的人员组成,剩下的我们四簿之中均有弟子被抽调。 就如同我们今天睡的这个窝棚,里面拢共睡了20个壮汉。是从第六组到第十组的人员。 这里面有我们阴山簿的人,也有邙山簿,闾山簿,还有一组珎墓司的前辈,因此这个窝棚里人员混杂,我们并不是都十分熟悉。 这时,一个男声在窝棚里响起。说是觉得长夜漫漫,要为我们讲个故事。 这个声音对于我而言是十分的陌生,却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句话一出,立刻便有其他的声音来来应和。 “讲吧!就当打发时间!” 那个男声便慢悠悠的道。 “我的老家是湖之北的,就在我们村上,有妇女张氏,怀孕四年而不生。肚子一直停留在怀孕五月后的样子。并且腹部不定时绞痛,严重时,甚至大口吐血,血色发黑。 久而久之,气虚体弱,长年卧在床。 但最令人惶恐的是她饭量不减,不亚于健硕农夫的胃口。 村中流言,张氏定是生活不检点,遭致报应。肚里怀着某种恐怖的脏东西,要除掉才行。 可无论乡野赤脚医生,还是城镇大夫,诊断都显示张氏肚子肯定是个婴儿,并且生命体征良好。她应该患了某种怪病。 但哪怕丈夫磕头磕出血痂,妻子张氏的怪病无人能治。 彼此相爱的夫妻俩只能相拥垂泪。 直到听闻德高望重的李道长云游至此,丈夫连夜登门拜访。半带绝望半带哭泣的跪求道长相助。 道长心知蹊跷。 一见孕妇,道长便感到一股强烈的邪魔之气从孕妇的肚子溢出。他取出开眼符文,烧成灰烬撒入沸水,然后抹上双目,这才把孕妇肚里看个真切。 “不好,”道长说:“她这是被婴鬼附身!” 丈夫心中一紧,但仍毕恭毕敬的听着。 “这种鬼怪以婴幼儿精血为食,不会伤其性命。等到一定修为,便直接寄生于孕妇身上。婴儿每长一分,它便吸食一分。” “这,这怎么办……请问道长,如何去除这害人妖物?” 道长长叹:“除去此鬼不难,贫道只需用浸过雄黄酒的桃木剑刺入她胎中引爆煞气即可,但母子性命难保。” 第二百二十章 尸兵 丈夫下跪磕头:“求道长救母子一命,我甘愿做牛做马!” “办法倒有,你妻子被寄生四年,体内寒气极盛。只要把这寒气一除,婴鬼忍受不了,便会急于脱逃,那时就可以抓住它且保你妻儿无事。只不过……” 道长顿了顿。 丈夫心急:“道长请说。” “这祛寒的方法有些残忍。要用蒸笼蒸烤才行,所以,要赌一赌你妻子的天命,” 驱魔当天,丈夫小心翼翼把妻子抱入已准备好的大型蒸笼中,盖上蒸盖。道长在笼子四周贴上符文。 他神色庄凝:“点火!” 不一会儿,蒸笼开始冒气。 笼中毫无动静。 “加火。” 丈夫擦了一把汗,往灶里抹了几把干柴。 笼中慢慢传来孕妇低语:“热,好热!救命,救命!” 道长不为所动,吩咐:加火! 笼上热气骤多。妇女求救变成急促哀嚎。 “道长,她会被活活蒸死的。” 道长仍不为所动。 顷刻,妇女哀嚎突然消失,只剩下蒸笼大动,似乎猛兽乱踹。 烧火的丈夫爱妻心切,不顾道长嘱咐,挑起来直接掀开蒸笼。 眼看符文被撕,道长心中一个趔趄,大感不妙。 果然,一段长长的黑气从孕妇口眼钻出,汇聚屋顶,尖牙利爪,形成一个狰狞厉鬼的模样。他一掌把夫妻二人,连带蒸笼拍翻,随后直冲门窗而去。 李道长大叹:这也是贫道的劫数! 他抽出桃木剑,在左臂飞速刻下血符文,随后刺开手掌,抬手指向婴鬼飞去的方向,嘴里一直叨念着咒语。 只见手掌破口大开,那股黑气被强行吸入左臂。 待最后一丝黑气灌入,道长一剑切下整个左臂,吐一口雄黄酒,用符文把婴鬼死死封在臂中。 手臂一阵抖动过后,发肿变黑,再无动静。 半晌,瘫倒地上的夫妻二人醒来。 道长对俩人告知原委后,拿起手臂嘱咐:这婴鬼数年修炼的精华尚在。你们把这条手臂烧成灰,再熬成汤,喂孕妇饮下,便可保住胎儿性命。 夫妻二人无以为报,跪在地上叩首良久。 三月后,孕妇顺利产下孩子。 唤名“臂儿”。” 这个对于我来说比较陌生的男人,我并不晓得他究竟是四簿之中,或者是珎墓司中的哪一位弟子。只觉得他讲这个故事稀奇却也有那么几分意趣。 只不过内容上短,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忽的,不知又从哪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那个男人也开口说道。 “要不我也讲一个吧!” 睡在我旁边的郝大兴连连拍手。 “好!这样的夜晚咱们就应该说些闲话,好来打发长夜漫漫!” 于是,那个陌生的男子继续讲道。 “我讲的这个事是我爹跟我说起过的,那是咱们新政府成立之前,侵华军南下进犯湖之北。在大别山附近与咱们守军爆发几次会战。 虽都以樱花国人胜利告终,但打扫战场时,他们发现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总会有一些咱们国家人的尸体转化成活尸。他们要么在战场游荡,要么伏在死尸当中,冷不防扑向打理战场的樱花国人。 一场活死人的恐惧在部队中蔓延开来。樱花国人人人自危,流言惶惶。 像“侵犯罪行触犯了东方天神,天谴已至”或“樱花国杀人太多,阴曹地府已满”之类的流言甚至传到了长官畑俊六的耳里。 他连夜致信裕仁天皇,请求支援。 在天皇指派下,东京阴阳师协会几乎精锐尽出,赴援湖之北。 可无论阴阳师们怎么魔检,这些活尸都没有施法的痕迹。他们惊悚的发现,这种转化就像尸体得了病一样,仅在尸体聚集的战场传播,且只攻击活人。 这种瘟疫的一样的被称之为“尸疫”。 解铃还须系铃人,樱花国在占领区张贴告示,若有解答此现象的人许以重金美女。 重赏之下,必有觊觎富贵之辈。 三日未过,一清末秀才前来揭榜。 他说:湖之北此地是先秦时代楚国故土,埋藏着数千年前楚国第一邪物——驱魔镜。此镜饮人血、通阴阳,可镇亡魂、锁邪灵。秦破楚之际,驱魔镜的守卫者不忍落入秦国之手,便把此镜封印,深埋地下。 如今战火再起,生灵涂炭。楚地鲜血满地,冤魂四起。故此镜魔力大涨,有愈冲出封印之势。当今那些尸体复生,不过是魔镜法力显灵,阻了亡者灵魂归去而已。 阴阳师会长安倍道风大喜过望,他记得樱花国古籍记载,这镜子乃是中华阴阳学传奇圣物,不过随着中华阴阳派一同失传千年。 想不到如今重现人间。 他急切的询问:你可知道埋藏地点在哪? 知道,就在不远的武大汉三镇。并且我也知道镇中埋藏地点。 安倍道风大喜过望:好,好!找到镜子,许诺重金加倍奖赏。 另外,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自称秀才的人弯腰作揖: 在下张成道。 这张成道带着上万的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樱花国人来到了他所说埋藏镜子的地点。然后,只见当时天空裂变,天空瞬间乌云密布,刮起猛烈的大风。 然后有人发现这张成道竟然浑身开裂,变成了一具秦朝士兵的僵尸。 那一场冷冽的阴风将上万经受过严格训练的樱花国人全部困在其中,最后将那些人活活困死在那里。 就在同一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咱们国家取得了永久的胜利。” 第二个声音渐渐沉下,然后郝大兴倒是尤其地有兴致。那接下来我也给你们讲一个。 只听郝大兴说道。 “那是清政府解体后第24年的事情,黄连冈城中来了一位看相先生。 此人宣称,他可以摸额头算天命。普通平民,只需交五分钱即可。若有天命之人,他不但不收费,还会赠予山味珍馐。 消息一出。看热闹也好,算相也罢,算卦摊前人满为患。 每当摊前传来先生的话:好,好!八分,八分! 人群爆发一阵掌声和欢呼,有好奇,不屑,当然也有猜疑,嫉妒。可当看着天命之人乐呵呵的抱着象鼻、鹿筋、驼峰、燕窝、竹荪从眼前走过。无人不满生嫉妒,口水直咽。 当然,少不了大多数都是“三分,走罢,走罢”的话语。有人一笑了之,也有一脸恼怒,碎言一句:不过江湖骗子。但无可奈何。悻悻而去。 即便赖账不给钱,先生也不追究。 时任黄连冈大官易凯独子听闻此事,便约上一群狐朋狗友去凑热闹。他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若说自己是天命之人,一切亦可。若不是,便以骗子为名毒打一顿,索要所有山珍即可。 易少仗着自己的背景,坊间一直流传他淫人妻女,杀人取乐的恶闻。众人颇为担心,但又好奇此等异人是如何处理。 当天,集市聚集了半个黄连冈城的人。 结果先生面不改色说:一分,一分。走罢,走罢! 集市全场哄笑。 要知道看相三日以来,城东打铁的张傻子都有两分。 易少勃然大怒,对着看相先生的脸,直接抽了一马鞭。 这一鞭子下去,抽呆了所有人。 先生的脸从左眉斜下到嘴角开了一道缝,脸皮往外翻,没有肉,没有血,像纸糊的假人一样,空一副皮囊。 普通百姓哪见过这般模样,吓得作鸟兽散,纷纷逃离集市。 亏得易少杀人饮血练就一副铁胆,他喝住几名正欲逃离的死党:这势必是哪路妖人做的人偶把戏。光天害人!你们和我拆了他,算是替天行道。这钱财美味,当做老天的奖励!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偶 在他呵斥下,几人一拥而上,开始徒手撕扯人偶。 人偶也不反抗,嘴里重复着几句:一分,一分!走罢,走罢! 易少恼羞成怒,掏出手枪,正欲把人偶打个稀烂。只见人偶脸色一变,嘴露獠牙,血口大张:该死,该死! 话音未落,双臂长如巨蟒,卷起几人遁地而去。 大官易凯听闻爱子被妖魔卷走,大惊失色。连忙派人在摊铺前掘地数丈,但未见任何人影。 只得张贴告示,重金向高人求救。 翌日夜过三更,黄连冈城内,四下死寂。 只有打更人丁墨一人巡游。 深夜无人,但他路过集市时却听见几分声响。寻去,发现集市中央停了一辆极为诡异的马车。 车没有轮子,悬在空中,全身泛着幽幽冥火。 而车前默默排着一队人。他们面色茫然,表情呆滞。一个个井然有序的往车上走。每去一人,车前就传来声音:好,好!八分,八分! 丁墨垫脚向车前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直接吓傻了丁墨。 易少等人赤身裸体趴在车前。他们面色狰狞惊恐,似乎被什么异物吓到。他们的双眼已被镂空,脖子栓着马圈。身上全是胳膊粗外翻的疤痕,浑身通红,像被扒了皮的老鼠一样。 等到最后一人上车。马夫扬起鞭子,抽打在易少身上:“一分,一分!走罢,走罢! 易少等人匍匐拉着马车,向城西渐渐消隐而去。 回过神来的丁墨直奔易府,向易凯报告。 易凯连忙派人沿城西查看。果然,在据黄连冈城以西二十里处,发现这几十具人的尸体。其余数十人均被吸干精血而亡,而易少等人则被剥皮开肚,生生虐死。 见此惨状的易凯吓得一头倒在地上,落下重病。两日过后,不治身亡。” 我与郝大兴相识这么久,竟然都不晓得这些老小子会讲故事。 现在已经临近深夜,整个房间里的弟子们都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突然间又有一个柔和的声音,淡淡响起。 所有人迷迷蒙蒙的闭着眼睛,有的人已经酣然入睡,打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即使还有几个尚未入睡的,也已经眼睛上眼皮打着下眼皮,困得快要睁不开了。 可是那个柔和的声音却依旧缓缓的讲述。 “民间总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说的天经地义,可现实生活中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人和事儿出离了基本的道德底线,借钱的成了大爷的不计其数,连欠债都欠的心安理得。 我便给你们讲一个因钱而起,因果报应的事情吧!” 草棚里边有人依旧回应了一句。 “讲吧!哎呦!就当听催眠曲喽!” 于是,那个柔和的声音继续开口。 …… “李成!你个小崽子给我滚出来!” 破草屋里刚要吹灯的李成听到这声音吓得一缩脖子,心道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没想到这都大半夜了还是被房东给堵到门口儿了,看起来这破茅草屋也是要住不成了。 可怜汴梁城繁华如梦,就是要找个破庙栖身都难,想我堂堂一个博学君子这就要露宿街头了,真是斯文扫地啊! 叹了口气,李成艰难的打开了房门,施礼道:“原来是房东大驾光临,小生一时不察……啊不,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别跟我来这套酸词,从初一找你到十五,你也是真能奈啊,这半个月都看不见你人,你是能掐会算怎么的?我看你也别考状元了,出去摆摊算命我保你发财!还有,这个月的房租快给了,三十文钱!” 这房东五大三粗的,朝着李成一伸手,那意思很明显了……李成这时很尴尬,不为别的,真没有,要说李成别看是个书生,但也是有点谋生的手段的,帮人写个家书,画个扇面的总能弄到点润笔的钱财,可惜他是个心软的主儿,看不得别人不好。 这不,月初的时候算好的租子钱都一股脑儿的给了素不相识的外乡美妇人,只因那妇人怀中孩子还没断奶,却死了男人,如今孩子浑身滚烫,那妇人也是脚步虚浮,此时沿街乞讨到李成眼前,眼看就是两条人命要玩完。 这种情况李成怎能不救,身上一共就没多少的铜子儿全都给了那妇人,看着妇人千恩万谢的转身离去,李成心说又得想法儿挣钱堵窟窿了。 李成并不是个书呆子,也不是迂腐的人,虽说是个读圣贤书的,但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与救两条命相比,躲几天房东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多也就是被骂几句的事儿,本来想着过几天赚到了钱再给房东,哪成想,连孔圣人都不帮他,自从把钱给了那妇人之后,李成是一个铜子儿都没再见着过,要不是家里多少还有点余粮,估计他自己都得饿死……。 那么说李成怎么会穷成这样呢?原来,这李成家里原本也是书香门第,父亲更是一县之尊,可惜就是个死心眼儿,一不留神得罪了上官,来了个抄家问斩。 好在当时李成他爹突然开了窍儿,事发之前连夜送走了老婆孩子,要不然李成早就被咔嚓了。 就这样,李成他妈带着他一路来到汴梁城,就想着天子脚下大官多的是,一纸诉状投到了御史台,希望能为李家平反,好沉冤得雪,结果御史台把她们娘俩安安全全的移送到了大理寺,说是这事儿归那里管……。 然后大理寺客客气气把李成娘俩移送到了刑部,说那边才是管里下边的,我们是管大官的,刑部大老爷果然受理了状纸,然后发回原籍重审,然后就没有然后。 这里边的弯弯绕儿就连李成他娘这么一个妇人都想通了,可是想得越通,心里越堵的慌。 在李成14岁的时候恨不过这世道,积郁成疾,撒手人寰!临死前唯一的遗言就是要李成考取功名,为李家平反昭雪。 李成是个孝子,虽然事发时还小,但是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能不报?知道只能是靠自己,你们不是官官相护吗?那我也当官,还要当大官……志气不小,可现实是锦绣文章写了不少,却次次名落孙山! 这其中的原委李成多少也想得出,有人不想让他当官!因为李成娘亲去世同年,那杀父仇人升任京兆尹,虽然在天子脚下没有动他李成,可是使点手段对付一下他这么个小老百姓还不是小意思? 当然这是大是大非的事儿,目前李成也顾不上,只说眼前房东已经有点摞胳膊挽袖子的意思了,李成却真的没钱解这燃眉之急,难道真的要卷铺盖走人? “房东别急,这天寒地冻的,先进屋咱们再说可好?” “进屋就不用了,你快些拿钱来,我走,你不拿钱来,你走!” 房东显然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是,别看这是破草房,可是在这寸土寸金的汴梁城,那也是抢手货,能赚来的钱虽然不多,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房东自然不是傻子,这李成也不是一次两次跟他这么玩了,说实话,说起动脑子,十个房东也玩不过李成,他真怕进了屋被李成三说两说的又把收钱的事儿给耽误了! “相公,是房东来了吗?今天你还说要明天去给房东送租子,既然房东来了,就让进屋把银钱给了不就正好了?” 房东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又对李成口称相公,心说这次难道真的错怪他了,这李成撞了大运了?这半个月难道是去娶亲了?种种想法平空就生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下墓 可是比他还惊讶的是李成,奇哉怪也,我屋里怎么会有个女人,还叫我相公?李成猛的一回头,我去,这人他认识! 原来这女子就是月初时那个抱小孩的妇人,李成刚想开口,却发现这嘴这手脚已经不听自己的了,不但亲热的叫了两声娘子,还拱手请进了房东,之后一切,云里雾里的都把李成给吓懵了。 李成亲眼看见自己给房东斟茶倒水,又看着自己亲手从破柜子里拿出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从来没见过的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数出了三十文钱给了房东,又和“娘子”送房东出门,等房东走远,自己进了屋,那女子跪倒在地,李成这才一下窜到了门口,用手指着那女子你你你你你了半天……。 “恩公莫怕,听我慢慢说来。” 此时这女子已经跪落尘埃,李成就是胆子再小,也不至于夺门而逃,虽然他此时确实已经站在了门口,但刚刚房东还在时的事实告诉他,这女子要是不想让他走,他还真就走不了。 于是李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嘴里念着子不语怪力乱神,双腿打着颤儿,慢慢又走回屋里。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怎的,怎的进到我的屋里,还口称相公?” “不瞒恩公,小女子原来是只白狐,24年前,六月初八,小女子遭了化形大劫,被雷公老爷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刚好当时一所宅院红光崩现,小女子也是急了,便闯入其中。 哪成想时逢恩公当日降生,当时就听那雷公老爷言道这小妖倒是好造化,尽然碰到文曲星下凡,可不能惊了未来的状元公,于是就放过了小女子。 那一日小女子已经精疲力尽,被先天神雷震得道行不稳,只好借用了恩公一缕本命之气,又匆匆看了恩公一眼,就回山修行去了,本想着过些时日再来报恩,却没想到今年道行有成出了洞府,恩公家里已经遭难。” 那狐狸本还想着继续说,却被李成直接打断。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女子愣了一下说道。 “我说不成想恩公遭难……。” 可李成把头一摇。 “不对,不是这句,前边!就是雷公说什么那句!” “雷公老爷说您是文曲星下凡!不想惊了状元公!” 李成听完猛地点头,哈哈大笑着说道。 “哈哈,我就说我的文章有状元之才,没想到我还真是文曲星转世,可见那帮狗官都是瞎了眼的,哈哈哈哈!” 那白狐所化的女子心道,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事情就是大约这么个事儿,前前后后都清楚了,当日这白狐算准了地点,便化作一个美妇人来确认李成的身份,并且还想看看李成的人性。 如果李道成人性不好,便随便给些钱财还了救命之恩,了结因果,可李成善心善意,于是这白狐才决定冒险帮李道成一把,说实话,这汴梁城天子脚下,高人无数,这白狐虽有道行,却也是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的! 后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白狐吐出之前吸的本命之气,还给了李成,李成立马就根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说这一年大考,李成的卷宗又被丢到了角落,可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这考卷就出现在了皇帝的龙书案上,皇上一看,龙颜大悦,钦点李道成为新科状元。 圣旨到来,李成激动地恨不能把白狐给抱起来,可是白狐却默默跪倒,言道自己犯了忌讳,虽然顺了天意,却本不该是今时今日,如今怕是再也躲不过天罚了,只愿恩公日后身体康健,长命百岁!说完这话,拜了三拜,这白狐便没了气息! 李成当时就懵了,也是一股急火,竟然抱着白狐的尸体跑到了金銮殿上,把前前后后的种种因果一一说完,并且还请当今天子给白狐一个说法。 那皇帝当时也是被此事感动,一个畜生拼着身死道消都知道报恩,比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不知道强了了多少,于是大笔一挥赐了白狐几个字: 得人恩果千年记,有借有还上等人! 待皇帝写完之后,那白狐的尸体却是当场化做一个美人,对着皇帝一拜便化作白光飞走了,当时满朝文武们不惊奇,就这一点,就由不得人们不信李成的话。 而此时李成的仇家早已经吓瘫在金銮殿上了,后话也就不多说了,李成大仇得报不用细表,却说那道白光不知经过多少时光,历经千山万水后落入一户杨姓人家,那家人得一闺女,肤如凝脂,欢天喜地,遂取名:玉环!” 我在懵懵懂懂之中听完这个故事,忽然之间却发现有一些不对劲。 方才那个最后给我们讲故事的人已经闭声,整个窝棚里面都是出奇的安静。 我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是觉得有一丝的诡异。 我努力的回想着刚才那个人给我们讲的故事。那样轻柔的声音,起初只是低低的,小小的。 可是直到最后两个字“玉环”发了出来,我突然之间才反应过来什么。 那个人讲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 对,绝对是女人没有错的。男人的声音大多低沉而沙哑,男童的声音虽然和女童差不多,奶里奶气。但也是属于中性的范畴之内。 而刚才那个给我们最后讲故事的人,他在口吐玉环两个字的时候,明明是极其阴柔的,妖媚的,妩媚的声音。 女人,怎么会是女人的声音? 我浑身的寒毛忍不住竖了起来,浑身疲惫的有困意也在突然之间猛的惊醒。我瞬间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后从床铺之上弹坐了起来。 整个窝棚之内,二十多个小伙子全部齐齐的躺在木板铺上。 这些小伙子一个个光着膀子,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被,屋子里弥漫开来的全部都是汗臭,脚臭的男人味道。 整个窝棚漆黑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 忽然之间,我的耳边好像传来一丝诡异的怪笑。 这并不是男人的笑,也不是谁梦中的呓语。这是一阵女人的,轻蔑般嘲讽般的诡笑。 这一夜,我一夜无眠。也正是从这一晚上之后,我们所有人在林水原上的任务便进行的越来越不顺利。 我们所有的人好像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怪圈,周围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 而自身周围最先出现诡异事情的人,便是那个最近跌宕起伏,家里颠簸潦倒的栾平安。 转眼便是第二日,我们所有人又穿好珎墓司为我们准备好的一次性丝绸服装,然后纷纷拿着三根蜡烛开始准备下墓。 可是今天天公实在不作美,我们拿着这蜡烛首先在墓地的洞穴口点燃,连续点燃三次,然后蜡烛都纷纷熄灭。 根据珎墓司对我们的要求,如果连续点燃的三次蜡烛都熄灭的话,那么今天便不适宜下墓。 我们所有人只好草草的从墓穴口在赶回自己的窝棚内。 栾平安因为最近他的父亲和大哥四弟,接连无缘无故地死去。栾平安心情也实在不佳。 既然见的今天无法下墓,他便一个人索性甩开了我们这一对的其他弟子,自己急匆匆地走在前头,最先回了窝棚。 我本想上去追赶栾平安,张大哥却在我的身后制止了我。 “平安的家里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我也只好作罢,然后跟着剩下的其余人群,一个个在墓穴口点完了自己的名字,签字画押,点过卯后,然后跟着张大哥一起回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嫂死了 等我们这一行人回到自己的窝棚之后,竟然没有发现栾平安。 最先意外的是郝大兴。 “平安这小子到底去哪里了?他明明早咱们最先一步走!” 我也有些担心。毕竟他的家里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张大哥带他来此处完成任务,本意是为了他好,觉得他已经十年没有归家,所以想让他回家乡看看。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偏偏这倒霉的事情全部赶在了一起,最先发现自己的亲爹去世,接二连三自己的大哥和四弟又莫名其妙的死亡。 并且原上的百姓一个一个风言风语,说着自己大嫂的风流韵事,还说自己的侄子小石头并不是栾家的亲生子。 张大哥对于这些事情已经懊悔万分。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他出来!” 我只好宽慰张大哥。 “这些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人各有命,毕竟平安兄这次回家还看到了自己大哥和四弟最后一面。也瞻仰到了自己父亲的遗容,甚至参加了他们的葬礼,想来也应该没有什么遗憾的!” 张大哥重重的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得了,咱们还是出去找找吧,千万别让平安再出什么事情!” 我们听闻张大哥的话,连忙准备起身行动,刚走到窝棚的门口处,就看见文平安的手中端着一个密封的土黄色陶罐儿,然后晃晃悠悠的往我们这边走来。 我们见到栾平安,安心中都是1万个担心。 郝大兴直接抻着脖子边喊边抱怨。 “平安呀,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心里好慌。” 栾平安举着自己手中的黄色陶罐儿对我们说道。 “堂主,大兴,施现,赶紧过来吃饺子吧!” “饺子?” 我们纷纷对视了一眼,我们在原上的所有饮食,全部都是由珎墓司的规定,每天吃的都是纯肉类,然后只带有少量的水分。 有时就是一块半生不熟的煮牛肉,有时是一些没有什么咸味的鸡大腿,虽然都是荤菜,但是能把这些荤菜做的又柴又涩,并且完全没有半点油香味儿,能把如此好的伙食做成这种味道也着实是不容易。 我们听闻栾平安的手中有水饺,便急忙拥上前去。 “平安,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饺子呀?”我迫不及待的发问。 栾平安嘿嘿一笑。 “方才见到我嫂子啦,她特意包了一陶罐子的水饺给我送过来,都是芥菜羊肉馅儿的,我刚刚吃了两个,香的很!” 我们听闻有芥菜羊肉的水饺,心里好不欢喜,可是一想起珎墓司给我们制定的那些繁文缛节的规定,便都纷纷回头看了张大哥一眼。 毕竟在这里,张大哥才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还都要暂且先听他的。 张大哥冲着我们微微点头。 “反正今天也不能下墓,大家都暂且少吃一点。只要今天晚餐不要随意乱吃乱喝,耽误了明天的任务就好!” 郝大兴听了这话,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大步向前,接过栾平安手中的陶罐。 “哎呦呦,芥菜羊肉馅儿的水饺,我是真想念这一口。” 栾平安对着我们也笑呵呵的,脸上并无半点阴郁的表情。 “我方才随便尝了两个,别说,我大嫂的手艺还真的不错。这饺子的汁水可足了,一咬一口都是汤汁,那汤汁在口中炸开,在牙缝之中流连忘返,我就寻思着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个人不能吃独食儿才特意给你们带回来。”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封在陶罐子上的黄色绢布。 我们几个人早都已经望眼欲穿的等待着美味的入口,谁成想,刚刚打开这个陶罐子,里面的东西却把我们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这的确是一罐子水饺不假,可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的饺子,而是已经长了绿毛,并且散发着浓重臭味的腐败水饺。 见到这个场景,郝大兴连忙捂起自己的口鼻。 “哎呦呦,这是什么东西呀!平安,你这是不是在搞我们,这就是你说你嫂子给你送的饺子?” 栾平安见到这个场景也诧异万分,他急忙将自己的右手伸进陶罐子之中,然后拿出一个水饺。 这水饺都不知道已经搁置了多久,不止已经长毛变腐败,一拿起来黏腻腻的就如同腐乳的质感一般,并且上面还让着黑汪汪的坏水。 “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栾平安简直诧异非常。 “不可能啊,刚刚我在那边的村口碰到我嫂子的时候,我嫂子特意打开陶罐子,让我先吃了两个。的确就是芥菜羊肉馅儿的,还是热乎的,新鲜的很,上面还冒着股股的热气呢!” 张大哥见状,连忙走上前去。他接过郝大兴手中的陶罐子,这的确是一个原上百姓家家户户都会常备的普通陶罐,可是摸着这陶罐的表面,已经冰凉刺骨,里面装着的根本就不可能是新鲜的,还冒着热气儿的水饺。 而根据这陶罐子之中饺子腐败的程度来看,这饺子起码要放了至少24个时辰以上。 张大哥直接建议到。 “反正咱们今天也无事,平安,实在不行,今天你回家看看吧! 现在你的家中也不容易,只剩下你大嫂还有你母亲及二姐三个女眷,孩子的年纪又小。家里没有个男人,实在也不成样子!” 栾平安只好点头应下。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陪着栾平安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中。 你他家门口还好远的距离,一眼便可以看见栾家大门前的白色灯笼,以及装饰着的白色绸布。 栾平安见到这些发丧的装饰,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我晓得此时栾平安心中的心情,家人全部纷纷离自己而去,自己却还要每天去完成任务。即使就住在离家不远的位置,却都不可以随意的回家看一眼。 我在栾平安的身后,轻轻的扶住他的肩膀。 “平安,节哀!人固有一死,这是咱们找到该预想到的事情!” 栾平安万分淡定的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不过是心疼我嫂子,年纪轻轻便守了寡,想必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并且原上那些百姓……” 栾平安说到此处便住了口,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想说那些关于原上的风言风语。 那些关于栾平安大嫂和卖货郎之间的风韵往事,不只是在林水原上疯传,就连我们这些外来的阴山簿弟子们,几乎也都是人尽皆知。 堂堂的林水原大族长家里竟然借种生子,这样骇人听闻的笑人的话,早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笑谈。 栾平安故意让自己的面色变得平和,甚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带着张大哥和我们一众人,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中。 却不曾想,刚刚走进栾家的大院。 便听到了栾平安的二姐和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难不成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郝大兴简直一语中的。 栾平安好不容易调整的平复的心情,就被这撕心裂肺的女人啼哭,惊扰的瞬间失了心神。 栾平安急急忙忙往家中的庭院里赶,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栾家竟然又死了一个人,这回的死者正是栾平安的大嫂。 大嫂的死因是自杀,一个平时低声下气抬不起头的干瘦女人,自己的丈夫死后,自己曾经的事情被原上的人往事重提,议论着自己的清白,议论着自己儿子的血脉。但凡是哪样的女人,可以承受的住如此强大压力? 于是,栾平安的大嫂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二百二十四章 是灵是魂 我们大老远便看见栾平安大嫂的脖子上,有一个深紫色的,很深的圆形淤痕。 我和张大哥走到最前面检查尸体,那尸体脖子上的勒痕,果然从耳鬓后戛然而止。这也就是说明,这个干瘦的大嫂子的确是死于上吊无疑。 大嫂的尸体就被摆在庭院之中,因为前几天栾家刚刚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一共用了三口上好的棺材。 结果这大嫂的尸体竟然都无处安放,只能把他的尸体摆于庭院之中,年仅四周岁的小石头,虽然并不懂得死亡的含义,但是他眼见着自己的母亲熟睡在庭院内,甚至连呼吸和喘气都没有。 这个孩子怕极了,他将自己的整个身躯都拥抱在母亲的脖颈上,然后扯开自己的喉咙眼,嚎啕大哭。 栾平安的母亲已经糊涂到不知生死的地步,她一个人踮着一双小脚,拄着拐杖站在自己房门的门口,然后嘟着嘴巴开始抱怨道。 “真是个懒媳妇儿,这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躺在院子里睡大觉!一个女人家家的,这成何体统。” 栾平安的二姐跪坐在自己嫂子的尸体旁边,见到自己母亲糊涂着,旁边的小侄子又啼哭不止,也忍不住的悲凄凄的掉下几滴眼泪。 栾平安的母亲继续问道。 “咋好些日子不见你爹了?还有我家的金疙瘩和铜疙瘩嘞!这帮男人们一天天忙,总是那么忙,忙的连家都懒得回! 到现在我就最心疼我的三儿子,我那可怜的银疙瘩哟!娘真的好想你哟!凉的银疙瘩哟,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娘!” 栾平安见到眼前的场景,踉踉跄跄的走到自己大嫂子尸体的旁边。 “嫂子是刚刚上吊的?” 那个风韵美艳的二姐摇摇头。 “昨天夜里吊死的,今天早上我起床给娘倒夜壶,便听到大嫂的屋子里面有声音。 平时,大嫂总是起的比我还早。他总是早早的做早饭,然后便进房间里面开始踩压棉花机。 每天清晨,我都可以从大嫂的房间里听到那吱吱的棉花机搅动的声音。可是今天早上却格外的清净,我给咱娘倒完夜壶,走到厨房里看,只见灶台上干干净净,炉子边也是凉着的。 我就知道大嫂一定出了什么状况,我急忙推门闯了进去,只见小石头还躺在炕上咕咕的熟睡着,大嫂就在屋子的中央,用一根麻绳将自己给吊死了!” 栾平安的二姐一边说着大嫂的死因,一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泪水肆意横流。 却不成想,当栾平安的二姐说完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吓得连连几个酿呛,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要么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就在刚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之前,那栾平安明明刚在原上的村口处,见到了自己的大嫂子。 那个干瘦的总是低着头的大嫂,特意拿了满满一大陶罐儿的芥菜羊肉馅儿水饺,要去送给栾平安尝尝鲜。 虽然当我们看到那一陶罐儿水饺的时候,那里面的饺子全部已经长了绿毛,并且腐败变质。 可是我们明白,其实栾平安根本就没有说谎,哪怕他最近这几日接连承受了无数的打击,凭借栾平安的心智,也还不至于到了丢魂落魄,神不守舍的时刻。 张大哥再次复问了一遍栾平安的二姐。 “这位姐,你确定大嫂子是在昨天夜里上吊自尽的么?” 栾平安的二姐悲伤的点点头。 “我今日一早便把大嫂的尸体解下了,这位大哥你若是不信我的话,我们家的长工也可以作证!” 我们闻言急忙迎上前去,再次查看那大嫂子的尸体。她的尸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僵硬,并且身体发凉,如同一个冷漠的冰窟窿。 我曾经在上西村就是坐抬尸的活,对这些死者的尸体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像栾平安大嫂这般冰凉僵硬的尸体,的确应该是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张大哥才华横溢,对于奇门遁甲这些事情几乎算是无所不知。所以,他自然也可以诊断出栾平安大嫂的死亡时间。 只见张大哥淡定的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相栾平安的二姐询问。 “家里这两天有没有包过饺子?” 栾平安的二姐狐疑的扬起头。 “你咋知道?前天晚上包过一顿饺子,本来是我娘吵着要吃。你要知道,我们家里刚刚出了那么一大场丧事,按理说我们这些做子女儿媳的,都应该为自家的男人守孝,头七和前一个月都不应该沾染荤腥。只不过我娘年岁大了,他的糊涂病越来越重,根本就不晓得我爹,我大哥还有我四弟已经死了的事情。 我娘的前天晚上吵吵嚷嚷的,一定要吃饺子。我嫂子实在拗不过娘,便特意为她包了一些!” 郝大兴脱口而出。 “芥菜羊肉馅儿的水饺?” 栾平安的二姐看着我们这几个人的眼光更加诧异。 “对!那是我娘在家屋头后面的小院里种着的芥菜,本来只有小小的一垄地,就在屋头根儿底下。 娘吵着要吃水饺要的急,大嫂又担心娘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倘若吃纯肉的会毁伤了她的肠胃,便顺手在屋檐底下薅了几把芥菜。 用的肉就是厨房里现有的羊肉,结果包完之后娘也没有吃几个,然后就在屋子里早早的睡下了! 当时大嫂还同我商量着,要不要去给三弟送一些。是我拦着大嫂。 我对大嫂说:“三弟现在在出什么任务,他们的吃食好像都没有讲究的,我听闻原上给他们做饭的那些百姓说,那些人每日只吃牛和鸡,我生怕这饺子会坏了你们的规矩,所以就把大嫂给拦下了!” 哎呦呦!你们怎么知道家里包了饺子?你们今天怎么突然之间回来了?银疙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姐?你还是知道了些什么?” 栾平安听完自己二姐的述说,然后暗自思量一番。 我们本以为他会把今天中午碰上自己大嫂的事情和二姐说出来,但是栾平安愣是把这样的话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想,他或许是怕吓着自己的二姐吧! 栾平安只吱吱呜呜的回应着。 “额,没什么,今天我们那里休息,我们堂主心疼我,所以特意陪我来回家看看。” 既然这个干瘦的大嫂已经死去,栾平安今天中午见到的究竟是鬼还是灵暂且不提,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办丧事儿才是最主要的。 栾平安弯下腰杆,把瘫坐在地上的二姐扶起,然后张口叫来了自己家的长工。让长工把浮在他娘尸体上的小石头抱出去。 “别让这孩子跟尸体在一起待太久,出去给他买些糖果,糖油粑粑。堵住他的嘴,别让他再哭了!” 那长工只好连连应下。 我们一行人跟着栾平安的二姐进了栾家的正屋。 栾平安的母亲也是糊里糊涂的和我们一起进来,然后一个人坐在上位的罗圈儿红木大椅子上,咕噜噜的抽上两口水烟。 栾平安询问自己的二姐道。 “咱大嫂的后事可该怎么解决?咱们究竟该如何跟人家娘家人交待。最近原上传出了好多疯言疯语,有人说是咱嫂子把咱哥和弟弟害死的……” “屁话,这明明就是在冤枉人!” 栾平安的二姐忽然之间急了起来。 “平安,你可不能相信原上那些着人们说的含血喷人的狗话。 你记着,咱大嫂子这辈子过的不容易,她是咱们家人给首屈一指的大功臣,是咱们老栾家对不住大嫂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 报丧 栾平安还是开口问了那他好奇已久的问题。 “所以说,小石头不是我大哥种的事儿,这是真的?” 栾平安的二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只是紧张的用手戳着腿,然后眼睛扫视了屋子里面的一群人。 栾平安对自己的二姐说道。 “你用不着担心,这屋子里没有外人,都是我的兄弟。二姐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栾平安的二姐听了这话,忽的脸色一沉,才重重的点了点头。 “平安,你离开家的年头久了,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你只要记着,你大哥已经不是当年的你大哥。这林水原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林水原。 你嫂子是个好人,小石头无论是谁的都种,他这一辈子注定都姓栾,这句话是咱爹当时临死的时候定下的规矩。 还有,别为咱们家里的事烦恼,别为咱们家里的事操心。如果可以,你这一辈子在外面好好的赚本事,弄得出人头地,然后一辈子再也别回到原上来!” 栾平安二姐说的这些话搞得人神经兮兮。 只不过,听到栾平安二姐的言语之中,我听到了她对这个家里满满的恨意。可是这才刚刚几天的时间呀!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栾平安二姐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巧笑嫣然,笑得爽朗,做得一手正宗的油泼饸饹面。 她左边殷勤的叫大哥,那边笑意融融的,心疼自家小弟。那兄妹和谐的场景不过是在短短的几日之前,为何就在这短短的数日之间,竟然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现如今栾平安的二姐,模样虽然依旧貌美,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韵,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其妙的冷,那种冷是冰冷,是恨意融融的冷洌。 栾平安的二姐说完这些话,又吩咐自己的弟弟道。 “银疙瘩,咱们家这种情况你也知道,时过境迁。早就不如同往日的热闹体面。 现如今,所有原上的百姓都等着看咱们家的笑话。所以你嫂子这丧事,我也不打算在原上办了。 嫂子是咱们家的功臣,既然你今天休息,二姐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二姐去办一下?” “什么事儿?二姐但说无妨!” 栾平安二姐微微抿了一口茶水,然后干净利落的回复道。 “咱们家对不起你嫂子,倘若把她的丧事在咱们原上办的话,只怕又生出许多闲言闲语,让你嫂子即使是死了也不得安份。 所以我想要求你,今天晚上去咱大嫂的娘家给她娘家人送个口信。 我在里面封上100块钱,然后想起嫂子娘家的人将嫂子的尸体接回去,这丧事就在嫂子的娘家操办吧! 嫂子的娘家路途遥远,家里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主事的女眷,一个人行这么远的路实在不方便,并且家里还有小石头和咱娘需要人照顾。家中的人手实在不足,所以姐姐想请你跑这一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姐姐?” 栾平安二姐对于丧事的处理是出奇的淡定,这种淡定之中超出了一个女人应有的稳重。 越是遇到这种大事情,越能看出来栾平安二姐的稳重与自持,这样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子,不愧是林水原大族长的女儿。 栾平安虽然万分想应下这个活计,可是我们这些阴山簿的人出门在外做任务,但凡发生什么事儿并不可以擅自做主,需的一切听从张大哥的安排分。 栾平安只好把自己的脑袋微微左偏,然后看了看张大哥,嘴里缓缓的张开,然后嗫嚅道。 “堂主,你看……!” 张大哥自然是点点头。 “平安,你就去吧,快去快回!既然是远路,一个人上过不安全,让施现陪你一起去,两个人之间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 栾平安大嫂家在河源镇,如果驾上快马的话,估计一来一回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张大哥已经帮我们打了保票。 “你们快去快回,明天的任务我会帮你们请假,不要在路上耽搁太久!” 张大哥和栾平安相处了十余年的时间,两个人早就亲如手足,张大哥此时定然会以栾平安的家事为重。 我和栾平安来到后院刚刚驾好马车,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僵持在栾家的大门处。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跟栾平安二姐有着婚约的冯家三儿子。 我也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真真是心疼栾平安的儿子,一个女子明明已经二十多岁,早就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现如今,好不容易要把自己的亲事给定下来。前一阵子甚至已经在为她商量成亲的事宜。 可是这一阵子,栾平安的家中出了这么多的情况,估计他二姐的婚事定然又要再次耽搁下来!这一耽搁,就不知又要过多久的时间。 现如今已近黄昏,我和栾平安两个人驾好马车,快马奔驰去了河源镇。 我们两人到达河源镇边界时,已经入夜。 好在我们身上拿着火种,我划开手中的火种,一照数里,都是空荡一片。道边上倒是零星有那么几户人家。 我们两个人想着天已暗黑,周围又没个客栈,旅馆的做歇脚的地方。 便想着敲门去投宿。 我和栾平安二人特地寻了个门面阔宽些的一户,但见这户人家的大门,都好像是新砌的。 我和栾平安把自己的马车栓在路边的一个石柱之上,然后便急急赶到人家门口去敲门,不时儿,里面便有人应声。 “谁呀?走亲还是串门儿的!” 开门的是个半大小伙子。 那小伙子脸圆圆的,穿了一身老爷衫,头发刮的锃亮。 眼睛又圆又大,还往外鼓鼓着,便是传说中的死鱼眼无疑。 这小子见了我和栾平安,一看是个生脸。 不禁挠了挠头。憨笑道:“新搬来的?咋没见过!” “我们是途经此地,想要在此借宿一晚。”我解释道。 栾平安又补充了一句“不是白住,我们可以付钱的。” 在这个年代,钱才是最好的东西,有钱可使鬼推磨。 “借宿?”那小伙子闻言,忽的一皱眉,不禁上下打量了我和栾平安一番,脸上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情。 “我们都是良民,我们打林水原来的!”我忙补充道。 现在这个年代,世道已然安稳。不像几十年之前,又是山匪横行,还有响马打家劫舍。全国各地还打起了仗。家家户户紧闭房门,尤其防着外人。 所以我在想着,只要我们诚恳一点,借宿应该不是很大的问题。 那憨小子闻言,思虑了片刻。勉强道:“那你们进来吧,声音轻着点儿,俺家里有女眷,都已经睡下了,你们可别给她们吵醒了。” 我和栾平安自然连连应了下来。 我和栾平安跟着那小伙子进了屋。 只见院内共有三间房,紧把东头是主房,中间儿的一间,便是女眷房。 最西边儿的那个小点儿的,才是客房。 这小伙子请我和栾平安进了客房。 栾平安随身掏出几个大子递给了那憨小伙。 栾平安轻声道。“小兄弟,我们赶了半日的路,实在是渴的很,能不能讨碗水喝。” 那憨小伙,接过了钱,屋里太黑,也看不清楚,便用舌头舔了舔,再拿在耳边一弹,声音清脆悦耳。 这憨小伙脸上忽的堆了笑。“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先烧一壶去。” 那憨小伙退出去后,屋里也没了蜡烛照亮,都是漆黑的一片。 我如同瞎子一般,四处摸索着,才爬上了炕。 第二百二十六章 乱葬岗 我把一双千层底儿的黑面厚布鞋,往炕下这么一蹬,脱了道袍,亵裤。 “平安,这炕可不大,咱俩晚上得挤着些!” 少顷,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忙乱的抱柴火,点炉子声。 接着便是一阵温柔的女声传来。 “相公呀!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又折腾什么?咱娘都被你吵醒了。” 再便是那憨小子的回音。“来了两个借宿的,给了几个大子,要讨口水喝。我这正忙着烧水呢!” “相公呀!我去烧吧,你把那大子还给人家,咱们要来能做甚?” 紧接着,便听见隔壁有穿鞋下地的声音。 忽的,又从隔壁传来,“咳咳。”的两声轻咳。 我不知为何,只觉得这个声音莫名有些阴冷。 “娘呦!把您吵醒了?咱家来客了,说是借宿的。我去帮相公烧壶水,您继续睡吧。” 不一时,那憨小伙便进了屋。“两位爷们,这大子你们收回去吧,水一会儿就烧的了。” 栾平安与那憨小伙推脱了两次,最终推脱不得,还是把大子收了回来。 “相公,水烧好了,你给客人拎进去吧。” 一个年轻女子就站在客房的门口,侧着身。 天色正黑,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一丝光亮也没用。 我只能听见那女子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动听。却隐约的看女子的身形都看不清楚。 不时,那憨小伙去门口,把水壶接了进来。 寻了半天,却都没寻出个茶碗来。 只有一种尖尖头,也不知是什么的器皿,供我和栾平安喝水。 我们二人喝了两口,便纷纷上床睡下了,一夜无梦。 待第二日早上,我们两人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草棵子里。 而这草棵的旁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家,取而代之全部都是孤零零的身影。 我和栾平安顺间大吃一惊,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我万分惊恐的问栾平安道。 “咱们两个人昨天晚上不会是见鬼了吧!” 栾平安对我解释。 “这一片坟地阴气甚重,自然会有很多的猛鬼出没。不过咱们二人昨天晚上也算命,碰到的应该是一户好鬼,所以才没有伤及我们的性命!” 我们两个人只好感叹自己的命,然后立刻解下昨天晚上我们绑在柱子上的马车,风风火火的继续赶路。 等着到了河源镇内,栾平安的大嫂家中此时已是下午。 栾平安把自己二姐亲自写的书信,还有100块钱全部交给了大嫂的父母。顺便跟其父母讲明了大嫂的死因。 只见栾平安跪在地上,重重的给那一对白发老人磕了三个响头。 万分惭愧的对着他们痛哭流涕道。 “都是我们栾家的罪过,让大嫂早早的撒手而去,让您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们二老若是对我们栾家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一力承担。” 那大嫂的老母亲,得知自己女儿上吊的消息,直接慌乱的哭昏了过去。 大嫂的父亲却是一个颇为识大体的老人。 “我女儿竟然已经嫁到了你们栾家,她便生是栾家的人,死是栾家的鬼。 前一阵子你大哥死了,我仍然一再的要求自己的女儿,在你们栾家好好待下去,替你大哥守节。 如今我女儿上吊,她是跟着自己的男人去的,我女儿是贞洁烈女,你们栾家没有什么对不住我们。 我知道你们栾家最近多生事端,既然你们无力承担我们女儿的丧事,我明天便遣人去林水原把女儿的尸首接回来埋葬。 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女儿的墓碑之上,必定要刻上你们栾家媳妇儿的名讳。我女儿便是死了,也是你们栾家大哥的媳妇儿,要入你们栾家的族谱,让她到黄泉地府也有自己的位置。” 从前便听说过,栾平安大嫂子本也是出生于书香门第,这本是一个大户人家,家风严谨,养出的女儿自然也是贤惠通达。 如今一听大嫂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才知道这种传言果然不虚。 栾平安对着大嫂的家人千恩万谢,大嫂的父亲一再留我们两个人在家中续饭,只不过我们心中惦念着林水原上的任务,所以半时半刻也不敢多做耽搁,只好跟其寒暄了两句,然后转身告别。 我们二人乘着马车继续往回赶。 却不曾想刚刚走到河源镇的边界处,不知为何,就如同仿佛招用了鬼打墙一般,怎样走都走不出去。 转眼之间便又恍然到了深夜。 忽然之间,我指了指前方的一棵大树。 “哎呦,平安这不是昨天晚上咱们两个人借助在猛鬼之家的地点吗?” 栾平安听了我的话,我们两个人才把周围的环境反复打量一遍。 一片坟堆,墓碑矗立在眼前。荒无人烟,竟连一栋宅子都见不到。 我和栾平安先寻了棵大树把马给拴上。然后又找到了昨天睡醒之处起身的墓碑,给其周围除了除野草。 栾平安对我讲。 “我之前跟堂主出去做任务的时候,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咱们这所在的附近应该是一片乱葬岗,因为乱葬岗的阴气极重,咱们到达这的时候已经太阳落山,所以才会被这里的阴气迷障所困住,一时之间走不出去。” 我忍不住问栾平安。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只要等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当阳光把这一片坟地全部覆盖的时候,咱们两个人就可以走出去了! 只不过,今天晚上咱们两个人恐怕又要在猛鬼之家借宿。” 我忧心忡忡的说道。 “最好今天还是和昨天敲一样的门,这些个鬼魂,谁知道他们是好鬼还是恶鬼。 不过好在咱们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一户人家还算有良心,只祈求今天晚上一切太平吧!” 恍惚间,一阵凉风吹过。 我和栾平安不知不觉,便感一阵困意袭来。 我把背着的包袱,死死的系在了胸前。 便随即爬俯在马背上,开始小憩片刻。 我和栾平安这一觉,睡得倒是香甜。 不知不觉,倒还做起了梦了。在梦中,我和自己那个曾经梦中的老婆贾玉玲一起泛舟划船。 两人本还浓情蜜意,待我提起那一度春宵之时,贾玉玲忽然间便横眉冷对,倾刻间变了脸色,争吵着要上岸。 我忍不住埋怨贾玉玲,好狠的心肠,将自己的感情弃之如敝履。 那贾玉玲猛的站起身来,趁我不注意,便把我推下了河。 我只感觉脑子一沉,身体重重的摔了下来,待睁开眼时,自己当真从马背上摔到了地下。 而栾平安也连连从马背上下来,口中不时地对我说着抱歉。 “不好意思,刚才睡懵了,一脚把你踢下来!” 我含糊不清的睁大自己的双眼,用手无奈的挠挠自己的后脑勺。 “没啥大事儿!” 现在我们的周围已经漆黑一片,除了天上淡淡的星光之外,简直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就在顷刻之间,我猛然一回身,大树上拴着的那匹马却不见了。 我和栾平安本还在恍惚中寻马,待往前定睛一看时,那些坟包墓碑也均都不见了去向。 取而代之的,便是昨天夜里,我们两个人见到的那个漆黑的小村庄。 我和栾平安见状,心里喜不自禁。 忙行至上前,去寻那昨天晚上我们敲过人家的的房门。 我记得,昨天晚上的那户人家的房门极为阔宽,黑铁门面,还是新砌的。 待我和栾平安走将上前时,才发现出个不对劲儿。 今日,村子里的门面儿,跟前日见得完全不一样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肉包 好像,这些人家会自动串位子一样。 我们两个人只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寻了一处门面前,也是个极为阔宽的黑铁门。 我心里想着,应该是没错。便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大半夜的,是走亲戚,还是来串门儿的?” 这回,仍然是一个男生应门。 “是我呀!”我欣喜道。“昨天夜里,我们来借过宿的。” 不时,铁门打开,这回大门里钻出来的男人,却不是昨天晚上那个憨憨的大男孩。 眼前这男子,大概四十出头儿,脸皮儿白的很,头发梳的也比较利落。只是穿的这一身长衫儿大褂,却显得极为复古了些。 “您是新搬来的?”那白面男子问我和栾平安。 栾平安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便只好点点头。 “我是来借宿的,劳烦问一下,可不可以让我们睡上一夜,明天天亮我们便走,我们可以付钱。” 仍然还是昨天那套话术,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这些鬼魂,也喜欢人类的银钱呢! 那白面男子听了,抻头在外边四处看了一下。 不禁皱了皱鼻子,不知在闻些什么? 忽的,只见那白面男子咧嘴一笑,眼睛里都蓄着光,连忙回身冲屋里喊。 “婆姨!有两个借宿的远客哩,还说要付咱们银钱呢!你出屋里探一下来。” 我们当下心中大喜,看来这些鬼魂还真的吃银钱这一套。 万万没有想到,我和栾平安两个人沉迷在这乱葬岗之中,接连两夜碰到的都是好鬼。 少顷,又打里屋钻出来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的身量不高,不过模样也白白净净的。也穿了一身不合时宜的旗装,头上梳的还是二把刀。 我心里想着,眼前这一家鬼魂,一定是死了有些年头的。 那妇人见了我和栾平安,忽的‘咯咯’的,干笑了几声。忙上前攥住了自家男人的手腕。 “当家的,难得来个远方客,还不请进来。” 那妇人又转头对我和栾平安道:“公子们,你且进我们门里歇歇,我给你们铺软软的被褥,做热热的酒菜,宽待你们二位吃饱了再睡!” 万万没有想到,我们遇到的这两户鬼魂,竟然一户比一户更加热情。 我和栾平安闻言,忙的点点头。 “这便对了,平日里,我们这村子冷冷清清的,难得有个外来客。一会儿我便让我男人,为二位客官温上一壶酒。我亲自为二位擀面条,做上两道家乡小菜,咱们也一处热闹,热闹。” 看看在这陕北境地,当真是家家都喜欢吃面食。就连这鬼魂都会擀面条。 我听着这个女鬼说话,倒是觉得心中暖暖的,只不过这女鬼说话有些口音,河源镇的百姓,口音本就重了些,更偏向江浙一边。 那妇人和白面男人请我和栾平安进了屋。 我随处一撇,只见这户人家也是并排三间房。 只不过,紧西头的并不是客房,那房上有烟筒,还在不时的冒着烟,应该是间隔避出来的小厨房。 这妇人请我和栾平安进了最正中的一间大房。 那大房是个筒子型,里面东西两处盘炕。 东面儿是个大坑,炕上摆了张四四方方小饭桌。 一个穿着旗装的六七岁左右的小姑娘,坐在炕边,正在喝着香汤,啃大包子呢! 那小姑娘应是有些认生,见我和栾平安二人进了门,也不打招呼。只是低着头自顾自的啃包子。 不时会抬起头来,偷瞄我们那么一眼。待我们也看她时,那小丫头就把脑袋一埋,畏畏缩缩的。 屋子的西面是个小窄炕,炕上有铺好的被褥。 我在屋子里打量了一番,见那桌子上摆了三双碗筷,便明白人家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饭。 栾平安脸皮薄,见撞上个人家的饭点,便不好意思,往大炕那边去。 只一个人,搭了个边,坐在小窄炕上了。我便跟随着栾平安一起,也坐到了那个大炕上面。 少顷,那白面男子最先出个屋,说是去外面讨论一些水酒。 我和栾平安忙起身,谢了三谢。 不时,那妇人也转身去了厨房,说要再掂的两个菜来。 顷刻间,屋里只剩下了我,栾平安和那小姑娘。 我和栾平安一人觉得有些无聊,便从身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块糕点。 走到东炕边上,递给了那小丫头。 那小姑娘见我们给她吃食,也不怕生了,便放下的手中的包子,伸出空手去接。 我无意间碰到了那小姑娘的手腕儿,只觉得那小姑娘的手腕冰冷异常,像个冻得硬邦邦的大冰疙瘩。 那小姑娘接过了糕点,只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味。却不曾吃。 我一抬眼,只见那小姑娘对着自己‘咯咯’的笑,笑着,笑着嘴角还不自禁的流下的口水。 我被那小丫头盯得心里直发毛,忙站了起来。欲坐会回到西边小炕。 我刚站起身来,一个不经意,撇见了那小姑娘吃剩的半个包子。 包子里的馅竟然是生肉做的,通红通红的,还冒着热气儿。 这里的人怎么用生肉包包子,我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此时,那小姑娘又拿起桌子上的生肉包,咬上一大口,狼吞虎咽的,吃的津津有味。 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那小丫头的嗓子。 只听那小丫头。“咳,咳。”了两声,竟然伸手从嗓子眼里,拽出一团子枣红色的毛来。 “这远方的马,太卡嗓子。” 那小丫头忽然悠悠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又随即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我和栾平安,不住的咽着口水。 远方的马,枣红色的毛,我一千一万个确定,那包子里的生肉,就是我和栾平安刚刚丢失的枣红马的肉。 我心里愈发的毛燥,若是再呆下去,只怕我会把胆都给吓破了。 想到此处,我忙把那包袱背在了身上。然后拉着栾平安的手臂,转身推门而出。 栾平安还不了解其中的含义,只是好奇的问我道。 “咋了?出门干什么?” 我故意压低了嗓音,然后在他耳边小声低语。 “这个有危险,咱俩快点走!” 这不出门还好,一出门,我们才发现,那白面男子根本没有去寻水酒。 此时那白面男子,正赤着膀子,头系一条红绸带。蹲在院子里磨刀呢! 我和栾平安看见了白面男子,那白面男子也见了我和栾平安。 “大哥,我想着,那个,那个我们还有事,便,便就,不叨扰了!” 我低着头,心里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白面男子闻言,忽然持着刀,站起了身来。又冲着那厨房大喊。 “婆姨!快来,咱家远方的客人要走喽。” 那妇人在厨房里听了声,忙解下身上的围裙。 一路小跑,来到了院子中央。 “面都和好喽!我远方的包子馅呦!” 那妇人边嘟囔着,边急忙出来拦人。 见我和栾平安还未出大门,只呆呆的站在院中。脸上乐的都堆了褶子。 “公子们呀!快些进屋来,外面凉气重。一会儿呀!我们全家蒸肉包子。” 我和栾平安闻言,忙摇摇头,推脱道。 “实在是才想起来,有急事还未办妥。过几日,在下一定再次前来相聚。” 我说完,忙就要闪身往外出去跑。 这院中的夫妇二人,岂能是吃素的。 那妇人见我和栾平安要跑,一抹脸,便变了副模样。 只见那妇人的惨白面皮上,多了好些肉窟窿。两个眼珠子也全部变成了白色的,有些像庙里的白面罗刹。 第二百二十八章 老妇人 在一转身,那妇人的舌头又抻出了二尺多长。指甲变得又黑又尖,一张口,两只带血的尖牙,直接便穿透了下巴,整个探了出来。 我被那妇人如今的模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双腿一抖,竟不自觉的挤出来半点热尿。 我脑子里已经无意识了,只是身体本能的想要逃走。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往大门处撂,只见那白面男子的血肉身躯如同面团一般,不止柔软,而且能抻长。 眼见我还差半步就到了门口,这白面男子一抡胳膊,双手甩出了十几米,直接在身后,搂住了我的后腰。 我无论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得那白面男束缚。 忽的,我只觉得后脖子痒得厉害。 待我一扭头。那白面男的脖子也抻出了十几米,整个脑袋正埋在我的脖颈里,闻那香喷喷的人味呢! “啊……。呸,呸,呸。” 我吓得连连惨叫。不禁吐了那白面男一脸的吐沫星子。 “当家的,还是你好本事,险些让这远方的包子馅儿给跑了。” 那长舌妇人见自己男人,环住了我。忙不禁夸赞上一番。 “去把咱家闺女叫来,让闺女先在这小子的脖子上啃下来一块,放放血。不放血的肉太腥臭,没得吃。” 白面男闻着苏肆安的一身香喷喷的人味,早已经涎垂至地了。 “平安,救我!平安,你别愣着了,赶紧出手吧!” 我惊恐的大声呼叫,激动的,鼻孔都撑开了。 栾平安好歹是在茅山门下学了十年的正经弟子,通晓这鬼魂之事自然比我更有本事。 栾平安听到我的呼唤,见到这一对夫妻恶鬼凶相毕露,只见他默默的闭上眼睛,然后开始施法念咒。 我一边躲避这个男鬼的追赶,吓得浑身汗水直流,还忍不住的吐槽栾平安。 “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这个时候还在念咒!直接上好不好。” 栾平安被我吵嚷的心神不宁,然后索性丢掉什么咒语,直接握起手中的拳头,朝着那白面男鬼便开始奔涌而来。 霎时间,这栾平安和那白面男鬼便纠缠撕打在了一起。 我刚刚要松一口气,却不曾想那个女鬼伸出一双长长的指甲,猛然之间奔着我而来。 “擦,还有一个!” 我本来就是个瘸子,哪里抵得住这猛鬼的追击。 再看那边,栾平安和凶猛男鬼纠缠在一起,两个人抱着团卧倒在地上,谁也不胜于谁。完全脱不开身。 这该如何是好?我在心中止不住的哀求。 “天王老子,三清大帝,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各路神仙,赶紧快来个救星帮帮我呀!老子虎口脱险这么多次,可不想做这两口子猛鬼的肉包子……” 或许是我实在心诚则灵吧,我还在这边大声呼救,那边,竟忽然有人敲起了大门。 “大半夜的,是走亲戚,还是来串门的?” 那一直追击我的阴猛女鬼不自觉应了一声。 “阿姐哩!我是东边孙家媳妇呀!” 门外传来的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那妇人闻言,忙变回了一副常人模样。然后知应道。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门外的年轻女人回应。 “俺娘让我过来管你们借一烛香蜡!” “没有!” 那猛鬼妇人冷冷的回复道。 “阿姐,你就开门让我进去呗!” 猛鬼妇人继续回应。 “不方便,你回吧!” “屋子里是不是有人呐?我怎么听到有打斗的声音!” “咱们这乱鬼村,哪有什么人?”猛鬼妇人有些慌张。 “阿姐,你帮我开开门,咱们姊妹俩说说话!” “你个老孙家娘们儿,不要跟我欺人太甚!” 这猛鬼妇人顿时凶相毕露,恶狠狠的朝着门外吼道。 “我们自家的事情你少管,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就在此时,那门外敲门的年轻女人也呵呵的干笑了两声。 “阿姐,你既然如此这般,那也别怪我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们家屋子里藏着人呢!我娘说了,这两个人你们不能动,否则别怪妹妹我翻脸不认人!” 这猛鬼妇人听到这句话,给那白面男子丢了个眼色。 我亦听见了敲门声,虽不知前来的是什么鬼?但是听着他们的对话,门外的女鬼好像是想要救我们的性命,这也总算是有那么一丝的盼头。 我便争命般的扯着脖子呼救。“来人呐,救命呀!门外那个大姐,救我呀!” 那门外的女子,似乎是听到了我呼救得声音。 忙又连声敲门道。“阿姐哩,怎的不给妹子开门呀!妹子一人站在外头,风紧的哩!” 那妇人闻言,怒声回呛。“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那就别怪妹子硬闯了!” 那门外的女声,轻笑了两声,厉声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啊呀!”那妇人听了门外女子的话,忽的又呲起了尖牙。 忽然之间,只听砰的一声,这阴冷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我的面前忽的一阵蓝光飞过,那妇人已被一个男子死死的钳制住。 我定睛一看,竟是昨天晚上那个憨壮的小伙和一个模样貌美的蓝衣女子。 “小兄弟,救我。” 我死命的在猛鬼妇人的怀里挣扎。 而另外一边,栾平安继续和那个白面男鬼僵持不下。 “你们可真是多管闲事!” 猛鬼妇人撕心裂肺的仰天大吼,顷刻之间,只见她的一双眼睛变得血红,尖嘴獠牙,长舌垂地,模样是愈发的恐怖不堪。 见到这个场景,那蓝衣女子顷刻间也变了身。只见其双眼发黑,嘴唇似血,獠牙长半尺,指甲重五斤。 浑身一股怨气冲天,“啊……呀!”一声嘶吼,就连那房屋都跟着乱颤。 忽而,昨天晚上那个憨憨的男鬼和猛鬼妇人撕打在一起,与那蓝衣女子,在院子里和栾平安纠缠的白面男鬼扭打在了一起。 眼见,那白面男与蓝衣女在院中打的难分难解。 不知是谁,突然间扯住了我的右手。 我的右手被冻的一哆嗦,再一回身,竟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不知在何时钻到了他的背后。 “阿婆。”我见到老妇人,心里忍不住一惊,也不知道她是好是坏。 老妇人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一个眼神,示意我跟她走。 我连忙偷偷的叫起了栾平安,我们二人跟着这个陌生的老妇人穿过了后门,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房屋,这正是昨天晚上我们借宿的那个憨壮小伙子的家里。 见我们二人平安到达,老妇人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忙在嘴里嘟囔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老妇人,便是成了鬼魂,也没能改了吃斋念佛的毛病!想必,这老妇人生前也该是一样良善的人。 我们跟着老妇人进了屋。几人先是诉了一阵家常。 “你说你们胆子多大,哪都敢乱闯。这是你该来的地界么?昨天夜里已经到这里一次,今天竟然还来。” 那老妇人前身,后面的好好查看了一番我和栾平安。 见我们二人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这才放了心。 “哎呦!阿弥陀佛,没有受伤就好!” 这老妇人的年纪大约50出头,长得慈眉善目,并且身段保持的十分窈窕,可想而知,这位老妇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多么出奇的大美人。 “大娘,您可真是菩萨心肠!今日多亏了您一家相救于我们,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对您万分感谢。” 第二百二十九章 故人 我这边说着便伏下身去,重重的对这个大娘弯腰三鞠躬。 忽的,门口有了声音。我和栾平安抻头一看,是那憨壮的小伙子和蓝衣女子回来了。 老妇人见状,忙迎了出去,去接那小伙子和蓝衣女子。 我和栾平安也起了身,再次谢过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蓝衣女子进了屋,现在我们二人连忙堆笑。 “哎呦!大兄弟,不用和我见外。你们男人们聊,我去厨房给你们烧些水,你们吃着喝着说!” 老妇人也对我们盈盈一笑,示意我们接着坐下,并不用如此的见外和拘谨。 这老妇人指着昨天夜里那个憨壮的小伙子对我们道。 “这是我的儿子,狗子!方才出去的是我儿媳妇,豆娘。” 我和栾平安连忙向其打招呼。 “狗子哥好!” 这狗子只是憨憨的一笑,然后腼腆地对我们回复。 “你们也好,好!” 少倾,蓝衣女子为我们烧了热热的开水,那憨壮名叫狗子的小伙子,特意去厨房为我们生了火。 我一见到厨房生火,烟筒往外喷涌着股股的浓烟,便忍不住的浑身发抖。在这猛鬼聚集的地方,由鬼魂做饭,谁知道究竟是请我们吃东西,还是要把我们当做下饭的佐料,让他们好好饱餐一回。 我连忙摆手阻止道。 “狗子哥还是算了,我们不饿的,我们包房也带着糕点呢!” 那老妇人看着我的神情,听着我说出的这些话,便猜出了我心中的想法。 老妇人只好笑意盈盈的对我解释道。 “小伙子莫要惊慌,我们这个万鬼村里,所以的伙食全不过都是香烛纸蜡,不过好在我们的坟头附近长出过许多野菜,至于野兔子什么的,那定然是轮不到我们。 在这万鬼村附近方圆十几里,但凡是活命的东西,已经绝无仅有。我只是让儿子上厨房烧火,为你们熬上一锅野菜汤。这夜里风凉喝上一锅暖暖的野菜汤,也好暖和暖和身子!” 老妇人说完这些话后,我只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浅薄,误会了人家的意思,我便瞬间觉得自惭形秽,默默的垂下了头。 老妇人依旧和蔼慈祥的看着我们,然后打消我们的顾虑,同我们细说起家常来。 “这两位小伙子,你们这两日都是连夜赶路,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回答道。 “我们从林水原上来!” 那老妇人听到林水原三个字,忽然之间,眸子里闪烁出一瞬光亮。 “哎呦呦!林水原那个地方,年轻的时候我是待过的。只不过好些年了,那时候我还正值青春……” 我便同老婆婆继续闲话。 “大娘,我看你身段窈窕,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美人吧!” 那老妇人被我这话哄得哈哈大笑,然后笃定的向我承认。 “这我还真不瞒你,我年轻的时候,何止是村里数一数二。我那个时候简直是名扬十方,只不过我这人命苦,苦就苦在自己这么一张标致的脸,还有天生的一副好嗓子……” 我们和老婆婆这边正在续着家常话,那边狗子哥已经把野菜汤熬好,并且为我们端了满满的一大盆上来。 “哎呦,两位小哥你们好好尝尝,我这手艺不好,不过野菜的滋味还算不错!只要你们不嫌这是从坟堆里长出来的,不嫌弃晦气就好。” “怎么会,怎么会呢!” 我连忙起身,接过狗子哥手中的野菜汤,然后再次对他千万个道谢。 狗子哥笑意盈盈的问自己的母亲。 “娘,你和这两位小哥想聊什么呢?说的好不开心!” 我连忙回复道。 “只问了我们兄弟二人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是从林水原上而来,准备去河源镇办事,昨日是去今日是反。正巧连着两天夜里,都路过你们这个村庄!” 狗子哥一听到林水原三个字,也是瞬间欣喜万分。 他回过头问自己的娘道。 “娘,你不是说我妹子有可能在林水原吗?你没有跟这两个小哥打听打听?” 那老婆婆听了这话,忽然忙忙的拍了自己的大腿,然后忙脸堆笑,捂着自己的额头。 “哎呦呦,瞧瞧我这个记性!我只一心想着跟你们聊天,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脑后了!” “什么事情啊!” 我也是瞬间万分好奇。 栾平安也在旁边颇有义气的道。 “大娘,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昨夜劳烦你收留我们兄弟二人,今日你又一家三口救了我们兄弟二人于水火之中。 大娘,从现在起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要有什么想法尽管对我说,我一定竭尽自己的全力为您去办!” 这大娘才缓缓对我们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担心我女儿,想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 “您女儿?”我好奇的问道。 栾平安也忍不住发问。 “大娘,您女儿是林水原上的人吗?” 那大娘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死的时候不体面,便把女儿丢弃了,就丢弃在林水原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捡到她,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丢弃了?” 我们听到这几个字,简直诧异万分。 那大娘默默地点点头。 “唉!都是几十年前的沉芝麻烂谷子事!本不想提,提前来都是心酸泪。” 大娘悠悠的喝了一口热水,然后对我们慢慢讲述。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戏子,戏班子里最红的角儿,最拿手的一出戏便是《牡丹亭》,唐明皇三梦杜丽娘。 年轻的时候,我整日跟戏班子四处奔波,到每个村,每个镇,每个原上,恰逢年节便开始唱大戏。 当时追捧我的少年不计其数,只不过我眼界高,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中意这个又不中意那个,结果最后的结局竟然是被山匪撸到了山上……” 我听着这个故事,总觉得莫名的耳熟。 突然之间,栾平安忽的一拍大腿。 “大娘,你是三月春!” 那大娘听到三月春三个字,整个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她欣喜过望的愣愣盯着栾平安。 “小伙子,你竟然认识我?” 栾平安闻言哈哈大笑。 “我便是土生土长的林水原人,我爹曾经是个林水原上的大族长,我们原上每逢重大节日,便是你们戏班子在我们园上的戏台唱大戏。 我小的时候,我爹时常抱着我去听你唱戏呢!三月春的名号,想当年那可是响当当风靡十里八乡,那是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啊!”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便觉得于面前这位大娘更加贴近了许多。 谁又能想到,在这乱葬岗中遇到的一个鬼魂,竟然是儿时的故人。 那大娘对栾平安也有少许印象。 “你父亲是林水原上的大族长,莫非,你父亲就是栾振邦栾族长,你是他的大儿子金疙瘩吧!” 栾平安一边点头一边摇头。 “我爹的确是栾振邦没错,不过我不是金疙瘩,我是栾家的老三银疙瘩,我大号叫栾平安!” 这大娘闻言便越来越激动。 “哎呦,这可真真是故人之子。想当年我与你爹也有一些旧交情,我们戏班子在原上盖过一个简易的窝棚房,那还都要凭借着你爹出物出力。” 我连忙插嘴。 “就是大戏台旁边那一片茅草房吧,我们最近一段日子还住在那里呢!” 原来,当真算得上是旧故之人,这也真真是实在的缘分。 那大娘继续问栾平安。 “你爹现在可还好?掐指一算,栾族长如今也该是六十多岁人了!” 第二百三十章 尸坟 栾平安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我爹在三个月之前已经过去,家中刚刚举办完葬礼!” 那三月春闻言,只好跟着无奈的点点头。 “唉!人终究都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或早或晚而已!” 我继续追问。 “大娘,那您的女儿……?” 老夫人回答我道。 “当年我被那群山匪掳劫上山,他们强迫我做了山上的压寨夫人! 起初我是日日啼哭,甚至还想过去死。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山匪的头目对我十分的体贴,从来没有强迫过我,甚至还对我百般温柔。 他总是会时不时的到山下去给我买一些上好的金银细软,还有珠宝首饰。 偶尔也会打劫来两个山野村姑,给我当使唤丫头。 那时,我虽然日日居住在山中,可是日子过的相当顺遂。虽说名声不是很体面,但日子过的绝对不比山下那些富家千金小姐太太差。 后来,我就同那个山匪头子生了一个女儿,直到有了孩子之后,我便越来越担心。 从前,觉得或许自己被掳到山上,这就是我的命。只想着能过一天便算一天,人本不应该与天斗。 后来,有个女儿之后,我便终日的内心惶惶不安。我从来便相信一句话,因果轮回。 那些山匪每日下山,打家劫舍。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 其实他们本也不容易,谁也不是一下生便是山匪,都是因为那个时候日子艰难,在家中实在过不上活,所以才迫不得已回到山上,然后打家劫舍,做了土匪。 那个时候世道混乱,见天的都在打仗,百姓们每家每户民不聊生。反而是这些被百姓称之为丧尽天良的山匪们,才勉强可以为自己讨一条活路。 也是因为世道混乱的原由,从来没听说过那些当官儿的想要缴匪,他们连自己的好日子都保不住,哪里还会想要得罪我们这些土匪呢! 可是自从有个孩子,我便每天都在担心。我生怕有一天世道安稳之后,那些政府的官员就会想着该要缴匪,到时候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只怕就连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都会丢掉。 于是我每天守在山上,供了一尊玉观音。整日的吃斋念佛。 俗话说的好,临时抱佛脚,又能有什么用? 惩罚我们那一天的日子终于到来,战争结束了,进入了新社会新政府。 所以新政府实行的第一个决定,便是剿匪。 我们男人的确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这一点无可厚非,我也不能为他辩驳什么! 那一片山头上的土匪,说实话,几乎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着鲜血。 如果想要入伙土匪的话,是需要纳投名状的,首先你就要先去山底下打劫一户人家,或者是过往的客商,然后提着平民百姓的人头才能上山入伙。 说实话,这些规矩听上去是没有良心。我家男人只是想着,只有一个人手上沾染了血债,才可能永不走回头路。 政府下令剿匪的时候,我们山头一共有一千来号兄弟,百十几把枪,属于整个陕北地区数一数二的响马。 正因如此,当时的官府悬赏三十块大洋,要我们当家的脑袋。 其实所有的人都可以预感到自己的前路,就在战争停息的那一天,我们当家的已经预料到自己早晚会是别人的刀下鬼,俎上肉。 所以政府下令剿匪的时候,我们当家的彻底放弃了反抗,任凭政府处置。 我当时便想着要随我们当家的一起而去。只不过可怜了我那个还没有断奶的女孩儿。 趁着深夜,我们当家的,让山上的几个兄弟护送我,让我把女儿送回自己的娘家。 可是我知道我的女儿是土匪的种子,即便是把他送回了娘家,也会自幼被人瞧不起。 更何况我本就是土匪的女人,只怕我们当家的这么一死,我也会被牵连其中。说不定就给我娘家的男女老少也会跟着全部涉及。 于是我特意让那些护送我的土匪掉头,连夜赶到了林水原。我把女儿就放在林水原的戏台子上,我当时心里想着,或许如果戏班子的人还住在那里,无意之中发现了我的女儿。 毕竟是个女孩子,长得模样又粉嫩剔透,说不定我的班主会将我女儿收留,哪怕是让他这辈子一直留在戏班子里,一直唱大戏也是好的。 又或者被林水原上的百姓捡到,我曾经走南闯北,知道这林水原民风淳朴,大族长担当有责任。 并且林水原是十里八村响当当的一块宝地,那原上天生自带一汪活水!把整个原上的村民都带的富庶了起来。 我女儿若是可以仰仗在这样的人家,过的自然也不会是太差的日子。我当即打定主意,然后就把女儿丢在了戏台之上。 当时我的心中早已笃定,如果我当家的男人活不成,我便追随着那男人一起儿去。其实也并不是因为什么情深意重,只不过我的身子早已不干净,我是山匪头子的女人。 我的名声也早已恶名远扬,我是恶贯满盈土匪的压寨夫人。 我自知自己无法再活在这个世上,为了给女儿留下最后一点念想,我就在她的脖子上挂了一条翠玉的乳白色平安扣。 那平安扣本是一对,是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娘亲送给我的。那一对平安扣本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不过那是我身上唯一的最干净,不是剥削抢劫而来的珍宝。 我把一对平安扣的其中一个挂在了女儿的脖子上,另外一个就随身揣在自己的心口处。 一个当娘亲的,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我当时当真是心如刀绞。 我与送我而来的那几个土匪商议,我把女儿抛弃到林水原的事情,让他们万万不可以对别人诉说。就让我那可怜的女儿,当一个自幼被狠心爹娘丢弃的弃婴,也比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土匪的种儿要好的多。 后来果不其然,政府宣布要枪毙我的男人,因为我们山头全部都是主动投降,所以他们只决定枪毙几个重要的土匪头目。 我男人一定是首当其冲,还有山上的二当家,三当家都一并跟着跟被枪毙。 剩下的那些山匪群众,杀人越货者多的一律枪毙处置,剩下的任凭轻重,有的被收押起来劳动改造。有的就放回自家,对他们宽大处理。 山上所有的粮草枪支全部交工,搜刮来的金银财物也要统一全部还给百姓,而山上那些被掳劫来的女人们,大多数身子已经都不清白。 这些女人有的回到了自己家中,有的便觉得自己丢了脸面,无颜再回到家里,我们这一群女人便集体商量着,选择了在山上服毒自尽。 我们死后,尸体被送到乱葬岗,或许是因为我太过思念我的女儿吧,我的魂魄就种在这乱葬岗上飘荡!孤孤零零,无依无靠……!” 我忍不住问这个老大娘道。 “您放才说你只有一个女儿,那么狗子哥呢,他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吗?还有狗子哥的嫂子,这不是您亲儿媳妇儿?” 三月春闻言淡淡一笑。 “或许是我命好吧!活着的时候无依无靠,整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万万没有想到等到死了,却过上了活着的时候,日夜惦念的,普通安稳的日子。 我们这一片乱葬岗,被丢失的尸体大多都是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孤苦之人。 自然也有一些几百年的常住户,就如同你们刚才误闯进的那一户人家,那是一家清朝鬼魂。 第二百三十一章 放荡女人 而狗子,他同我一样,都是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 …… 狗子实在也是个可怜人,他是被自己的亲嫂子给害死的。 狗子曾经和我说起过,他自幼父母双亡,和家里的大哥一起相拥过日子。 狗子的大哥是靠做木匠活儿为生,兄弟二人感情起初相当的要好。后来,随着两个人年纪渐渐的长大,狗子的大哥便讨了自己的一房妻子。 那是狗子大哥学木匠活师傅的女儿,狗子本来也是河源镇上的人,在河边镇上有一个做木匠活,手艺相当好的师傅,本家姓钱,大号钱和顺。 这个钱和顺是一个老鳏夫,一把子年纪,膝下只唯有一个独女。 狗子的大哥和狗子一样,都是一个壮硕的实在青年。这钱师傅一下便相中了自己的徒弟,然后商量着想让自己的徒弟去做上门女婿,这样一来,自己既有了女儿,也算有个儿子。 他的一身木匠手艺可以传给自己的女婿,自己又可以有一个女婿给自己养老。 狗子的大哥本来就是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既然到了该要娶妻的年纪,他也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门当户对。 狗子的大哥吃小的听师傅的话,然后一切任凭那个钱师傅做主,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和钱师傅的小女儿成了亲。 可惜偏偏,钱师傅的女儿却不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一个良善的人。 这个钱师傅的女儿早就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破烂货,天生的浮浪蹄子,长在家中还没有出阁的时候,年纪轻轻去逛庙会,就和野男人私会在了一起。 倘若她和那野男人有感情,便应该让那男人去自家提亲,然后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嫁过去,正经八百的好好跟人家过日子。 可是这钱木匠的女儿,却又是个嫌贫爱富的主。他一心嫌弃那个野男人没有什么庞大的家业,自己嫁过去也是做普通的妇人,每天做饭洗衣受苦。 所以,这钱木匠的女儿一边和那个野男人勾勾搭搭,一边又央求着媒婆到处去为自己说亲。想要将自己嫁到一个大户人家,倘若是做哪家地主老爷的续弦太太也好。 这钱木匠的女儿生的并不十分好看,长长的脸,瘦的如同一根麻杆,面色有一些土黄,脸上长了许多的碎粒儿麻子。总而言之,不过是一个风骚发浪的普通女人,与那长相貌美实在是相距甚远。 媒婆到处为钱木匠的女儿四处去说亲,只不过有好些真正的达官贵人一看到钱木匠女儿的画像,便纷纷望而却步。 后来还真有一户姓黄的媒婆,为这钱木匠的女儿说上了一门亲事。 说的男方是河源镇的一个大户乡绅,这男子家中的主辈还是考过秀才的,甚至还出过一个举人。 那是一个武举人,曾经也光耀过整个河源镇。 后来那举人年岁大了,便告老还乡,来到了河源镇。这个武举人死的时候,对自己的后代千叮咛万嘱咐,这辈子千千万万不可以走入仕途。就好好的在家种地务农,然后守着自己家里的金山银山,平平凡凡,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好。 估计也是那官场上有着太多的尔虞我诈,一个人一旦经历过这些,便总想着要过安稳的日子。 这武举人家中的后辈子嗣倒真的是听自己祖先留下来的话。 他们家族祖祖辈辈勤于务农,然后在河源镇上买了一块地又一块地,雇佣了一个长工又一个长工。几辈人走下去,这个举人家的后代俨然成了整个河源镇最富庶的一户人家。”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发问。 “却说,如此富庶的一户人家,又怎么会相中钱木匠那模样一般的长脸女儿? 人家那种钟鸣鼎食之家,大多有自己的规矩和行事方法,男女婚配这种大事情讲究的也是门当户对,却不说对女子的要求有多高,起码要满足三从四德。妇容,妇言,妇德,妇功。 那钱木匠的女子,就连最基本的妇容都没有达到,我倒觉得,这门亲事不能成!” 三月春听了我所说的话,也盈盈一笑,然后为我缓缓地继续讲解。 “你且听我说,那武举人家的后代,还当真是相中了钱木匠家的女子。 原来武举人家虽然世代繁荣,但是人丁却是越来越稀薄。或许这便是老天爷的公平之处吧,老天爷极其不愿意让一户人家长远世代,千年万载的繁荣下去。 因此,要不是绝了你的财路,要不就是绝了你们家的后代。 这武举人家最后一个后代,名叫张世荣,这张世荣前前后后共娶了12任女子,全部都没有给他生育出一儿半女。 张世荣那年已经62岁,仍然是孤零零的老人一个,别说是儿子,就连个猴崽子都没有生出来。 张世荣家的后院里每天12任女子哭哭啼啼,搞得这个老头是又心烦又心慌。 张世荣到处求医问药无果,后来只好把求子的问题交到了佛祖的身上。他每天到处走访名山大川,跪拜每一处寺庙,只希望能给自己求回来一个亲生的孩子。 或许是心诚则灵吧,当真有那么一个老和尚,一眼便看出了张世荣的问题所在。 那个老和尚端详张世荣的面相,然后对他说。 “施主,你之所以没有后代,是因为你们家里繁荣了太多辈子。按理说,你们家里每一个男丁都有一是繁荣的命。 可是这世代繁荣绝对不可能永远延续在你们家庭之中,所以老天爷这是在惩罚你,要让你们张家断子绝孙。” 张世荣听了这句话,连忙向那个老和尚请求,询问那老和尚自己如何才能生育子女。 老和尚对张世荣道。 “要是想生儿育女,其实也不难。这辈子能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他的生辰八字八字全阴,这样的女子心肠与别人不同,才能够镇的住你们家的祖宗基业。 你回去可以求一个媒婆,让他到处为你收寻八字全阴的女子。这个女子必定会为你们张家延续后代!” 张世荣听了这个话,马上动身回到河源镇,然后也开始找媒婆为自己张罗,不惜花一切价钱也要找到一个八字纯阴的女人。 可是这事儿偏偏够巧,那个钱木匠家的女子便就是八字全阴。 当媒婆子拿着钱木匠家女儿的生辰八字给到张世荣看的时候,这张世荣当即拍板,就要娶这个女子过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宁愿把自己的原配给休掉,让这个女子过门就做原配夫人!” 我只好忍不住连连赞叹。 “别说,这钱木匠家的女子,还真的是贱人有贵命。只不过这女子竟然已经和那张世荣定下了婚约,最后为何偏偏又会嫁给狗子的大哥呢?” 老大娘继续对我讲道。 “这个钱木匠家的女子一听说自己谈成如此一桩婚事,即使那个张世荣已经62岁,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大上一旬。这钱木匠家的女子本来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主,自然是乐呵呵的应下了这门亲事。 可是这个女子偏偏却是那种不安分的女人,他既然一心喜爱钱,那么若是和外头的那个野男人断了关系,一心嫁入钱家,做一个半大老头子的阔太太,她这一辈子后半世估计也是吃穿不愁。 可是这钱木匠家的女子偏偏是个贪心的人。她一边贪恋着张家的钱财,一边又贪恋那个庙会上遇到野男人的年轻样貌。这一老一少两个男子,她哪边都不舍得放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生米熟饭 一边和那个庙会上认识的野男人暗中勾结,珠联璧合。一边又风风光光的筹备自己的婚礼。 万万不曾想到,一件惊天动地的丑事在河源镇发生。 就在这木匠的女儿过门的那一天,那大红的花轿都已经抬进了张府,张家老爷觉得这回自己找到了八字全阴的女子,定然可以延续自己家的后代,于是那日,老爷子相当高兴。整整办了120桌,宴请整个河源镇的宾客。 就在这婚礼期间,所有人都在熙熙攘攘的吃着酒席。那个庙会上认识的野男人,也偷摸着在这一天摸进了张老爷家的大门。 张老爷在前厅陪着宾客吃酒席,那个野男人竟然走进了新房,跟木匠家的女儿做出了不要脸的苟且之事。 张老爷年事已高,因为吃不了太多的酒,便匆匆离席,回到新房,想要看自己刚刚过门的新娘。 却不成想在一打开门儿,眼前的情景简直震惊张老爷的七经八脉。 自己花重金娶进门儿的新娘正衣衫不整,躺在新房之上和一个陌生的野男人颠鸾倒凤。 张老爷一辈子风光强硬,哪里承受过如此的委屈。而这张老爷刚刚回到自己的新房时,河源镇上有好多浪荡的子弟,一个个吵着要闹洞房,便就跟在张老爷的身后,也赶去了新房。 所以这木匠女儿做那苟且之事,一时之间竟被整个河源镇上的子弟全部瞧见! 张老爷觉得没了脸面,别让自己家的下人拿着棍棒,将这一对狗男女赶出了自家的大门。 常言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张老爷被新娶的媳妇儿带领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这件事情就在整个河源镇上传开。 张老爷传宗接代没有传成,反倒自己丢了大脸面,紧接着便生了一场重病,然后一命呜呼。 那个风光啊几辈人的武举人后代,到了张老爷一死,也彻底绝了种。张老爷一辈子攒下的大份家业,都被他后院给藏在那12个女人给分割干净,包括家中的房屋,土地,金银珠宝,就连脖子牲口,还有那面相英俊的杂役,长工都被12个女人分的精光。 而那钱木匠的女儿这边,因为在成亲当日行了那种丑事情,最后气的张老也一命呜呼,这个女人的名声也就彻底搞臭,唱歌河源镇里远近闻名,谁都不敢随意沾染的破鞋,贱货。 这钱木匠老伴儿死的早,一辈子只有这一个女儿。钱木匠本就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靠着自己的手艺吃饭。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却不会教育女儿,弄出来这么一个祸害的丧门星来! 但即使钱木匠的女儿如何的不堪,如何的残花败柳,那毕竟也是钱木匠的眼珠子和心头肉。 于是,钱木匠便终日忧心忡忡,总想着要尽早的把自己女儿打发出去才好,最好是能找一个身家干净,聪明伶俐,踏实肯干的上门女婿。 现如今这个境地,钱不钱的实在是不主要,只要能有男人肯要自己的女儿,哪怕是多搭上一些嫁妆,那也是好事情! 而这钱木匠思前想后好些日子,最后便把这主意打到了狗子他大哥的身上。 狗子和狗子大哥两个人都是孤儿,两兄弟又都是憨憨愣愣,十分稳重。 狗子的大哥从小喜欢木匠活儿,因此拜了前木匠为师,别的木匠收徒弟,大多都是徒弟免费在家里当三年杂工,然后学两年手艺就可以出师。 而这狗子的大哥实在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他在钱木匠家中当了三年的杂工,每天帮着自己的师傅做饭,挑水,打扫庭院,就连半点懒都不会偷。 等到三年时期已到,该到正经学手艺的时候。这狗子的大哥白天学手艺,晚上便继续在木匠家中替木匠干杂活。 狗子的大哥人是个实心眼,脑瓜子并不是那么聪明,但是好在这孩子刻苦认工,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钻劲。 狗子的大哥做的木匠活儿,永远都是仔仔细细,从来不会缺工短料,也不会特意用便宜的木材以次充好。 狗子大哥在钱木匠手下又学了两年的木匠活儿,已经可以正式的出徒,自己独当一面了。 常言说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狗子的大哥是十分重义气,他一日叫钱木匠为师,便把钱木匠当成自己亲生父亲一样侍奉。 狗子大哥出徒之后,偶尔会接一些打家具的工作。每回收到银钱之后,他都会把里面弄两层送给自己的师傅。 并且每次都会和自己的师傅说,我的手艺是师傅您教给我的,给你少许的银钱,这是徒弟该进的本份。 钱木匠一辈子也收过不少的徒弟,人品最好,最实在最精细的,也唯有狗子大哥这一个而已。 钱木匠是100,1000,1万个喜欢狗子大哥。他知道这狗子的大哥家境贫寒,身边除了一个相依为靠的弟弟以外,在无亲眷。 于是钱木匠便同狗子的大哥商议,倘若他肯入赘自己家,娶自己的女儿为妻。钱木匠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家产全部赠送给狗子的大哥。 钱木匠一辈子任劳任怨的做木匠,他手上的技术那可胜了得,几乎在整个河源镇,家家户户的家具和木工活儿全部都是经由钱木匠一人之手。 钱木匠年轻的时候颇为勤奋,没日没夜的工作,因此展现了不少的家私。直到年迈之后,由于身体不好干不动木匠活儿,才开始收徒弟。 他因为自己没有儿子,所以对待这些徒弟都是真心实意的教他们,传承自己的手艺,为的不过是徒弟能在自己家里帮忙打打杂,有个陪伴。 可这些徒弟一个一个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前三年打杂,倒是低眉顺眼,学了两年木匠活计之后,有了自己的手艺,便一个个翻脸不认人,走到外面支撑自己的家业去了。 直到钱木匠收下了狗子的大哥,才真正的发觉这世上还是有那有人情味儿的孩子,因此简直是对其喜欢的不行。 钱木匠先是拿自己的家产诱惑狗子的大哥,可是因为他的条件是入赘,狗子的大哥心中并不愿意。 作为一个男人,便是平时吃些苦,过的穷困一点,便是为了尊严,为了自家的香火,也断断不会做那入赘的事情。 钱木匠于是想出了这辈子他唯一做的亏心事情。 一天夜里,钱木匠借口请狗子的大哥在自家吃饭喝酒,便把狗子的大哥留在了自己的家中。 他借着师徒相聚的名义,一杯一杯的灌自己徒弟喝酒。最后直到把狗子的大哥灌到不省人事,然后把这个憨傻的徒弟搬到了自己女儿的床上。 等到第二日一早,狗子的大哥这才发现,他和钱木匠的女儿已经生米做成熟饭。 钱木匠家里的女子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哭哭啼啼,说自己被狗子的大哥轻薄,名声也没用了,若是狗子的大哥不肯入赘,不肯娶自己的话,自己就一头撞死在自家的院里。 其实这些不过都是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把戏。 只不过狗子的大哥心眼儿实诚,还真的以为那个女人想要撞墙而死。于是只好咬着牙齿,应下了这门亲事。 钱木匠甚至都等不及选一个良辰吉日,直接当天就在自家院里办个小小的酒席,随随便便的拜了天地,两个人就算是正式成亲。 狗子的大哥和钱木匠的女儿成亲之后,狗子便也就跟随自己大哥一起住到了钱木匠的家里。 第二百三十三章 眉来眼去 这兄弟俩每天辛苦干活,养活钱木匠和他的女儿。狗子也一天一天长大。 起初的日子过的还算平稳,钱木匠的女儿有自己的亲爹在旁边看着,永远为自己之前做的荒唐事,搞得整个河源镇全部人尽皆知。这女人只低着头好好的在家过安生的日子。一家四口人也算是过得其乐融融。 钱木匠家里虽然没有田地,但是凭借翁婿两个人的手艺,小日子过得也算是蒸蒸日上。 两个人成亲的第二年,那钱木匠的女儿便怀了身孕,昨年就生了一个六斤多重的大胖姑娘。 狗子的大哥有个妻子,有个师傅伴着弟弟,还有了自己的女儿,便越发的卖力干活,尽心尽力的供养自己的老丈人。 钱木匠的女儿脾气不甚太好,狗子的大哥便日夜恭维着她,简直把那女人捧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这日子又过了四年半,钱木匠年岁已大,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还是彻底撒手人寰。 那钱木匠的女儿看见自己的父亲已死,好不容易安分了几年的心便愈发的浮躁起来。 钱木匠的女儿嫌弃狗子的大哥是个无趣的,只懂得闷头肯干的稳重男人。同这种男人生活过日子倒是可以,只是少了一些风月乐趣。 那女子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既然心里面长了野草,动了不安分的心思,便愈发的开始浪荡起来。 那女人把自己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红戴绿,脸上胭脂水粉涂的厚厚,但凡是有风流的少年在他家中打家具,这女人便轻挑挑的对那男子使媚眼,偶尔也会把自己的男人打发出去,然后和一些风流浪荡的公子在自己家里面再次行那苟且之事。 狗子的年纪也越涨越大,也是到了该娶亲成家的年龄,狗子的大哥便跟自己的妻子商议,想要添一些钱才给狗子选一个好的亲事。 可是那女人心疼自家的钱财,自然是百般不肯。甚至还说出许多谩骂的肮脏话来。 “你们两个不中用的兄弟,平日里吃的是我家,穿的是我家。你既然已经入赘当个我们家的女婿,从那时起,你便是姓钱,你是我们全家的。我好心收留你弟弟在家中居住,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你如果非得给你的弟弟娶妻生子,那咱们二人就此割袍断义,我带着女儿离开,你就此滚出我们钱家的大门!” 那女人脾气暴躁如雷火,把自家男人属木的无地自容。狗子的大哥原本就是个稳当的脾气,哪里抵的过女人如此的谩骂。 狗子的亲事也因此被耽搁了下来! 一日,那女人又打发狗子的大哥和狗子出门去做木工活。中途因为发现少带了工具,狗子的大哥就让自己的弟弟回家去取。 狗子急匆匆的赶回钱家的大门,却不成想歹事就此发生。 狗子回到钱家的时候,只发觉自己家中大门紧闭,整个院子出奇的安静,唯有自己四岁半的小侄女一个人独自在院子里面戏耍,而自己那个如母老虎一般的大嫂却不见了踪影。 狗子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还紧忙要拿做木匠活的工具,于是拿起了工具便往门外赶。 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心想自己四岁半的小侄女还在家中,只怕这小侄女会一个人偷偷跑出门去,所以特意把大门关了个严实。 等到狗子和他大哥做完木匠活儿,晚上回家的时候,这才发现,狗子大哥的四岁半小女儿,竟然在白日里面跑丢了! 狗子的大嫂一口咬定,今天白天自己只不过是去街上买一些盐巴,结果等到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也正因为如此,自己四岁半的女儿才会从大门之中跑出去,然后走失。 狗子当时一口咬定。 “这根本不可能,我回家取工具的时候,特意把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小侄女又怎么会跑出去!” 万万没有想到,当狗子说完这句话。那个泼皮的女人一口便认定,就是因为狗子没有关门所以自己的女儿才会走丢。 这个女人发疯似的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说自己千辛万苦这么大的家业养着这一对兄弟,就万万没有想到,养的狗子竟然是个白眼狼,竟会故意的把自己的女儿给搞丢掉。 狗子的大哥不明白其中真正的缘由,当真还以为是自己的弟弟一时疏忽,可是只有狗子心里明白,他当时真的有关大门,并且是将大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但是这件事情就如同那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实在也扯不清。 最后这一盆脏水还是全部泼到了狗子的身上,从那以后,这女人每天都会数过狗子的大哥和狗子。说自己养了两个丧门星,连累自己过不上好日子不说,还连累自己的女儿。 狗子的大哥因为此事,日日在钱家都抬不起头来!日子过的好生压抑。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每天打发狗子的大哥和狗子,出门去做木匠活。竭尽自己的每一丝功夫压榨这两个男人。 他把这两个男人赚回来的钱全部紧紧的握在了自己的手,一个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穿金戴银,吃肉喝汤。可是却只让狗子睡在茅草房里,晚上也不让狗子的大哥上床。给狗子大哥兄弟两个人,吃的都是剩菜干窝头。 这两个男人每天干的活儿比牛还重,可是日子过的真的就连狗都不如。 一日,狗子的大哥和狗子再次出门干活,那日不知是什么原因,狗子一出门便觉得自己身体莫名的难受。 狗子的大哥心疼弟弟,便让狗子一个人先回来。他说自己便可以把所有的工作全部做完。 狗子当即转身回到了钱家。他这次刚刚一进大门,竟然听见屋子里面有男女嬉笑的声音。 狗子这次学的聪明一些,故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然后跑到大嫂的屋子窗根底下,然后听墙角。 直到听见屋里一对男女的低声细语,狗子才知道了一件惊天大秘闻。 无证里的男女是狗子的大嫂和一个当地浮浪的公子哥。 那个公子哥儿本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只可惜天生就是个好色的坯子,对女人也不挑捡,只要是女子,他就想上手! 那个公子哥儿在河源镇上的风评也不是甚好,这与狗子的大嫂两个人倒是臭味相同。 也是有一次,公子哥儿来到之前家,想要给自己打一个上好的红木吊柜。那个我知道大嫂远远的便在屋里看到这个公子哥。 这公子哥长得油头粉面,一对勾人的桃花眼,放荡形骸的模样已经溢于言表。 狗子的大嫂一眼便相中了这个浮浪男人,便故意涂脂抹粉儿,然后将自己的窗户支开了一个小缝,朝那个公子哥抛媚眼。 这公子哥也算是阅女无数,一见到屋里的女人如此放荡,就知道这样的女人正合他意。 两个人一个坐在屋里的炕头隔着窗户,另一个站在院子当中。便用着红木家具为缘由调起了情来。 当时狗子的大哥就坐在院子当中,傻呵呵的问哪个公子哥。 “这位爷儿,你想要打的柜子用什么材料?” “红木,越红越好,就如同女人的香腮那般!” “这位爷儿,您需要几日的时间,不知道这个柜子你要的赶不赶工?” “时间自然不着急,好的柜子,就如同男女之间办云雨那事,时间太短了没意味儿,慢功夫才能出细活!” “这位爷,您这吊柜想要打多大多宽?” 第二百三十四章 毒计 “哎呦!就打我的钱袋子这么大,女人的心尖子那么宽……!” 这一对狗男女,隔着一扇窗子,当着狗子大哥的面,便开始眉来眼去的有意调情。 后来,那女子便经常把狗子的大哥和狗子两个人打发出门,然后同这个浮浪的公子哥儿在自己家里约会。 狗子躲在窗根儿底下,亲耳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原来就在狗子大哥女儿丢失的那天,这一对狗男女正自己在房间里面颠鸾倒凤,所以才会把一个四岁半的小女儿扔进了院子里,让她独自玩耍。 狗子那日急匆匆的回家去做木工的工具。却不曾想自己开门的声音惊扰到了这一对狗男女。 狗男女,两个人屏气凝神。当时正心慌意乱,想着自己如果被抓包会该怎样。 却不曾想狗子这个人心眼儿实诚,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一心想着拿着工具出门做活,于是拿好工具之后,严严实实的关注了院门,便急匆匆的走了。 这一对狗男女,见到狗子出了门才瞬间松弛了下来。可是在一起浓情蜜意的意境已经没有。那个浪荡的公子哥儿,自己穿好衣服之后便也紧随其后慌忙离开。 正是这个公子哥儿离开的时候,忘了把钱家的大门给关上,所以狗子大哥那四岁半的女儿才会因此走失。 而这个贱女人早就知道自己女儿走失的真相,却仍旧把那一盆脏水全部泼到了狗子的身上。 自己女儿走丢,那个轻浮的女人不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还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在家中变着发的骂狗子大哥和狗子。 日夜无度的压榨这兄弟二人。 狗子躲在窗根儿底下听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整个人简直是气氛异常! 他当即冲进门去,只见到那一对狗男女正相拥在狗子大哥打建的土炕之上。男人握着女人的一双小脚,女人腰间还挂着一个艳红色的鸳鸯绣花肚兜子。 狗子指着这一对狗男女破口大骂。 那女人见到事情败露,便让那个浮浪的奸夫赶紧破门逃走。 狗子的大嫂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狗子又是磕头又是求情。呜呜的啼哭不止,简直要把自己的喉咙给吐出来。 那个女人跪在地上重重的磕着头。完全不顾及自己上且衣衫不整。 她高举的自己的手臂,对天发誓。把全部的过错全部推到了那个浮浪的奸夫身上。 “嫂子的好兄弟哟!嫂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然后才做出了这种错事。嫂子早就想和那个男人断了!不过是那个男人威胁我,如果我和他分手的话,他就会要个你大哥和你的性命。 那个男人的家里有钱有势,在河源镇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嫂子一直委身于她也是为了你大哥和你呀! 嫂子真的知道错了,嫂子不容易!弟弟,嫂子,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儿告诉你大哥。 日后该怎么做,你全看嫂子的表现便是!实在不行的话,嫂子还是一头撞死算了!嫂子实在是没脸,嫂子不活了呦……!” 那个浮浪的女人最会使用的手段,伎俩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跪在地上,把头磕的乓乓做响,她那啼哭的声音响彻云霄,喉咙里已经泣了血。 狗子和狗子大哥唯一的缺点,便是性格实在太过老实。看不清那个恶毒女人的伪装。 那个浪荡的女人仍旧跪在地上,止不住的说道。 “嫂子的亲兄弟呦!嫂子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委屈。可是我实在是不敢把妞儿走失的实话往外说。我还是忌惮那个男人的势力呦! 那个男人家里是养着枪的,有七八顶盒子炮呢!那男人简直是把那枪抵在了嫂子的脑门儿上,然后逼迫我和他在一起私会。 嫂子心中是1000,1万个对不起你大哥。嫂子重新以后指定改。嫂子求求你,这话千万不要对你大哥讲。不然你大哥怎么受得了哟!” 狗子起初还在犹豫不决,而那个浪荡的女人,连滚带爬的跑到狗子的脚边,抱着狗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甚至还抄起手来,连连的抽自己耳光。 狗子实在是见不得一个女子如此这般。顿时心软了起来。最后狗子只是平和的对那个女人说了一句话。 “嫂子算了,今天这事儿我全当没看见,你自己把衣服穿好,以后不要和那个男人来往便是!” 那个女人感激涕零的连连点头应下。 从那日以后,这个女人还真的变了一副光景。这女人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朴素,然后变着发的对狗子大哥和狗子好。 她每日坐着四个小菜,温上一壶热酒,请自家男人和狗子吃饭。而自己作为女人甚至来上桌都不肯,把狗子兄弟二人伺候的如同天王老子。 这女子甚至每天晚上还会为狗子的大哥洗脚,然后也会主动跟着兄弟二人提及给狗子娶亲的事宜。 狗子有时也会推脱。 “还是算了,现在娶个媳妇要好多的钱!我倒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也蛮好……” 那女人连忙反驳道。 “这怎么可以,这男人的屋里面儿定然要有个女人伺候着,才算妥帖。 狗子,你就是嫂子的亲兄弟。所以狗子你放心,你娶媳妇儿这件事全部包在嫂子一个人的身上。就算是花多少的钱,少则倾家荡产也要给你找个稳稳重重,体贴妥适的好媳妇儿。” 狗子当时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已经转变了心性,所以渐渐地便把那件事情藏在心底,甚至想要永不说出。 可是狗子哪里知道一句话。青蛇口中信,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那个放荡的女人天性便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又怎么会突然之间转变心性,变得勤俭持家,贤惠度日起来。那个女人不过是暗地里在实行一项大计划。 原来,那个女人这些时日的委曲求全,全部都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内,她不过是想要暂时的稳住狗子。 此时此刻在那个女人的心里,恨不得早早把狗子处置而后快。 所以她一直都在细密的谋划着,知道他让和自己偷情的那个浮浪男人为自己搜罗来了一种隐秘的毒药。 据说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白色粉末状毒药,人服用之后24小时之内便会瞬间毙命。但是即使有仵作检验尸体,也查不出任何外在状况。 那个女人一直等待的便是这一刻,一日,这个女人特意包好了两种馅料的包子。纯白色的精白面的大肉包子里,就掺上了这毒药。 而另外一种玉米面儿的粗粮包子里,便是普通的肉包子。 那天,狗子的大哥和狗曾两个人在外面赶完木匠活回家。 这女人特意殷勤的用湿手巾为自家男人擦身子。然后请狗子这兄弟二人进屋吃饭。 那个女人笑意盈盈的对狗子兄弟二人说。 “我今天到镇里面去寻了两个媒婆,特意花重金嘱托他们,让他们为咱们狗子张过婚事。 人家那两个媒婆应下了,说明天就带着咱们狗子去见姑娘……若是能够相中,就把两个人的生辰八字帖交换。 剩下的事情狗子你就不用担心,什么彩礼下聘全部都有,嫂子一个人负责。 所以狗子今天嫂子特意为你做了这精白面的大包子。今天晚上你吃的饱饱实实,一会儿嫂子再给你烧热水,好好的洗一个澡。等到明天还要去做呢相亲的大事儿呢!” 那女人说着,便把一笼屉的精白面肉包子全部堆在了狗子的面前。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归途 狗子起初还推脱。 “这精白面的包子怎么可以我一个人吃,大哥出工一天也不容易,嫂子在家如此辛苦的为我们兄弟二人做饭,大哥,嫂子可要一起吃才好!” 这狗子的大哥心疼弟弟,自然不晓得自家女人的歹毒心思。 “你大嫂说的对,你这明天要去相亲,这是最大的大事。你大哥我是入赘的,只有你将来讨了老婆,生了孩子才是咱们家真正的香火。什么都得以你为重才是。更何况大哥就根本不喜欢吃那些精细的白面,大哥这个人是个糙命,最喜欢吃这苞米面儿!要是三天吃不上粗粮,大哥都拉不出屎来!” 狗子大哥用最粗的话语心疼着自己的弟弟,那个阴毒的坏女人也是装作一副和善,贤良淑德的模样。 “兄弟,你就该听你大哥的。不过是一些肉包子嘛,你若是喜欢,嫂子天天给你做。 更何况相亲之前吃这精白面的肉包子,这是有讲究的。包子白白胖胖,等你将来讨到媳妇儿之后,生出的娃娃也白白胖胖。” 狗子的大哥听着,连忙捡起一个精白的大肉包塞进了狗子的手中。 “你嫂子这话说的对,大哥现在就盼望你赶紧娶亲,然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快趁热乎,赶紧吃个大肉包!” 那时狗子的心中是万分感激自己的大嫂,舒舒服服一连吃了一笼屉的大肉包。然后到了晚上,他的大嫂又给狗子烧好热水,安排狗子洗澡。 等到狗子脱光衣服然后钻进浴盆的时候,便突然之间发觉自己身上越来越不舒服。 他整个人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心脏刀绞一般的疼痛,肚子里的心肝脾肺,五脏六腑全部纠结在了一起。浑身突然变得万分乏力,此时此刻,狗子已经连爬出浴盆的力气都没有。 狗子就是死在那个浴盆之中,整个尸体都进到了泡澡水之下,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狗子是溺水身亡。万分可笑的是,溺的却是一盆洗澡水。 知道狗子一死,那个女人晓得狗子的人品,知道他不会把自己与那个轻浮男人偷情的事情,以及自己女儿丢失的真相跟自己的大哥说。 于是这个女人终于暴露了自己原本的面目,他甚至都不让自己的丈夫喂狗子买上一口棺材,甚至连个墓碑都不舍得给狗子打造。而是直接派人把狗子的尸体丢进了乱葬岗。 我和狗子都是这乱葬岗上孤零零的魂魄,我老无所依,他幼无可养。所以我就认他做了自己的干儿子。 这狗子实在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一辈子只生下一个女儿,却没有办法供养,年仅三岁就把她丢弃在了林水原上。却不成想,等到自己死了,也得了个儿女双全。 既有了狗子如此孝顺的一个干儿子,后来我还在这乱葬岗的孤魂之中为他选了一个贤惠的媳妇。 我生的时候日子过得实在不如意,每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每天烧香拜佛,企图偿还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却万万没有想到,等到自己死去之后。身边既有孝顺的干儿子,又有体贴的儿媳妇儿。我也落的了一个享清福,做起了老婆婆来!说实话,这样的日子在我活着的时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那三月春回忆起自己与狗子的相识经历,一时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微微发笑。 我知道,现如今的三月春,一定是万分享受自己如今的生活。 谁说做人便比做鬼好。这世上有好人坏人,亦也有好鬼和坏鬼。 只要自己活的心里踏实,不管是人是鬼,都会过的乐得自在。 栾平安悄悄的在我耳边说。 “这人既有阳寿也有阴寿,阳寿是指我们活在人间的年纪,那都是阎王老爷一个个在生死簿上早都定制好的,而因受便是我们死后变成鬼魂飘荡的年岁。 大约人死之后不会立刻投胎,而是要做一定时间的鬼魂,才可以轮回转世。 我看三月春不过死了短短几十年,那狗子和他的媳妇儿年岁也不大,尤其是这一片乱葬岗阴气极重,住在这里的鬼魂大多数都会延长自己的阴寿。 从前我只觉得这些勾魂耶鬼飘荡无依,在人世间实在受苦。现在看到三月春这一家,我到忽然之间觉得,其实做鬼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也紧跟着点点头。 “那倒也是,只要安安分分守着自己的良心,无论是人是鬼,都可以生活的妥帖体面!” 三月春最后交给了我们一条平安扣,她说,那是她系在女儿脖子上的唯一信物。那是一条由银链子穿过的白玉平安扣。足足有鸡蛋般大小。 我本来就是个穷苦人,认识不得这些金玉珠宝之类的所谓价值。栾平安对我说。 这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白玉,并且白玉的中间还夹杂着许多杂质,加上那么一条,还算是比较粗的银链,大约这么一块儿也就值个十几块钱左右。 我把这条平安扣交给了栾平安,毕竟他才是土生土长的林水原人,如果以后有时间,回到原上出去打探的话,或许会找到这个三月春女儿的踪迹吧。 我和栾平安两人和三月春聊了整整一夜,直到窗外的天色渐渐变白,然后整个村庄之内响起了第一声鸡啼。 我知道,天已经变亮,这个猛鬼村该消失了。 三月春和狗子哥,以及他的妻子护送我和栾平安走到猛鬼村的村口,然后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这一片猛鬼村在我们眼前忽然之间化为虚无。 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萧瑟的乱葬岗,周围荒草丛生,这样得新坟盖着旧坟,还有好多无名的尸骨。 我和栾平安跪在地上,冲着这感观葬岗里面的所有孤魂重重扣了三个响头。 我们两个人的马匹已经被昨天那一对清朝的夫妇鬼给吃掉,包成了他们远房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我们两个人只好徒步行走着往林水原上赶。 我和栾平安两个人整个整整半日的路程,就连脚下的黑色布鞋鞋底,都被磨破了不知道多少层。 栾平安身体本来就壮硕,又是常年修行练功的人,他自然不觉得什么。可是我一个瘸子,拖着自己一条残废的左腿,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我的左脚已经磨出了一个硕大的水泡。 就在这时,忽然远远的,我和栾平安二人看到了一群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张大哥带着我们阴山簿的弟子们,赶着快马前来迎接我们。 张大哥见到我们,简直欣喜万分。 “我本算计着你们乘快马,赶往河源镇大约应该两天时间就可以跑一个来回。我们没有想到这马上就三天,却始终不见你们的踪影,所以我便带着兄弟们过来接应你们! 这一路上我还想着,你们莫不是出什么事情。要不就是平安他大嫂的娘家人觉得自己女儿死的委屈,擅自把你们扣了下来!现如今见到你们,心里才觉得安稳。”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赶快下马,然后他远远的便看见我走路一瘸一拐。我们两个人衣衫褴褛,身下没有骏马,而是徒步而行。 张大哥变动查到我们两个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端,然后第一时间把我扶上了马匹,自己却牵着马在下面徒步而行。 阴山簿的所有兄弟们,见到我和栾平安,平安归来。一个个也是喜不自胜。 就在回林水原的沿路上,我把我和栾平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我们二人两晚夜宿猛鬼村全部跟张大哥托盘而出。 第二百三十六章 彪悍的女子 张大哥对我说。 “估计还是世道不太平,所以才会百鬼横行!不过你们既然答应了帮那个三月春找他的女儿,答应人家的事情就尽量尽心而做,千万不可马虎!” 我和栾平安对于张大哥的教诲一一应下。 我们一行人赶到林水原边界一个小小的面馆,在这陕北平原境地,面食才是最横行的食材。 那勤恳,朴实的陕北群众总能把那白面,黄面,荞麦面,做出千百种花样来。 这小面馆儿当老板特意为我们推荐给他们的特色拌面。 用的是纯正的芝麻酱,然后用泉水微微泻开。让里边放上一勺酱油,一首用油炸的微黄酥脆的小虾米,然后搅拌均匀。 面条则是正宗的手擀碱水面,把这揉搓的筋道有弹性,然后放着合适的碱面儿,做出来爽口弹牙的碱水面,用凉水汆过之后,在里面放上少许的香椿,葱段,白萝卜丝,再来上那么两头独头蒜。把刚刚拌好的芝麻酱倒在其中,搅拌均匀便是一份香喷喷的特色麻酱拌面。 这麻将拌面大概应该是京都的口味,并不是正宗的陕北做法,吃起来咸香爽口,别有一番浓郁的香气,因此这才成了这家面馆的特色。 根据面馆老板自己说,这一手麻酱拌面是老板老婆的独门绝技。 在这陕北平原大地,评论一个女人贤惠不贤惠,最最重要的就是看她会不会做得一手好面。 什么油泼臊子面,凉拌荞麦面,肉汤饸饹面还有葱油碱水面。 在陕北平原境地,如果一个女人可以做出几十种花样的面食来,那么甚至比她长得花容月貌,还要更加吸引男人的目光。也正是因此,这样巧手的女子从来都不愁嫁,并且能换来大份的嫁妆。 于是,在陕北的女子却与别处不同,别处的女子大多娇柔妩媚,然后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攻绣花女红,将自己打扮的精致得体,小鸟依人。 可这陕北的女子们,天生都是勤家能干的好材料。他们在厨房做的一手好面食,在屋子里打的一手好棉花,哪怕到了地上,那也是一群耕地挑水不输男人的主儿。 陕北的女子们自带着一种彪悍的美,就如同栾平安的二姐,做起事来张驰有度,颇有几分果断的能力。并且也从来不像外地的女子那般笑不漏齿,温温柔柔。 栾平安的二姐总是爽朗的大笑,那种大方豁达的模样,简直比男人还要硬气英气。 这还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们这群人坐在林水原边境的小面馆里,吃着这特色的麻酱拌面,然后我不禁满腹疑惑的问张大哥。 “张大哥,你怎么会带着兄弟们来接我们?难不成这几天都不用下墓吗?还是任务已经完成,咱们须得往阴山簿回了!” 张大哥倒还尚未应我,旁边的郝大兴却开了口。 “也是这几日巧合,原上不知道为什么,那墓地总是邪气的很。咱们每天将要出工的时候,都会在墓地的旁边燃上三跟蜡烛,这几日也不晓得究竟什么原因,那三根蜡烛永远都会熄灭,一根不剩。 因此那些珎墓司的人要求咱们这几日停工,谁都不可以擅自下墓!” 张大哥也是止不住的说。 “不知为何,我也觉得这个林水原邪性的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咱们这次的任务并不会那么平安的完成,恐怕还会生出许多事端来!” 然后张大哥站起身,对着阴山簿的所有弟子喊道。 “兄弟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大家一个个小心为主,一定要保证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如果没有上头下命令的话,谁都不可以擅自靠近墓穴。 平日里都守在自己的窝棚中,不可以在原上到处行走,如果有什么特殊事情,一定要提前向我报告,只有经过我的批准,你们才可以行动,大家都记住了吗?” “堂主,记住了!” 阴山簿的所有弟子们众口齐齐,异口同声。 我们一群人吃完面,然后骑上快马,奋力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回林水原。 等到达林水原上,栾平安先是回到自己家中,跟二姐讲述自己这次行走的消息。 为了防止他二姐担心,自然还是把我们夜宿猛鬼村的事情省去。只是单单讲了讲大嫂家的父母格外的豁达开明,等再过一两天,估计大嫂家就会来人把自家女儿的尸骨接回去。 …… 我和栾平安向其二姐回复完这些信息,然后便回到了自己戏台旁边的窝棚处睡觉。 却不曾想只有这短短一夜的时间。整个林水原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一是曾经那个繁华富庶的林水原将在一夜之间百鬼横行。让另外一方面,栾平安父亲,大哥和四弟真正的死因,也在慢慢的揭开了帷幕。 我和栾平安这两日奔波实在太过辛苦,白日里还算吃了一顿饱饱的麻酱拌面,今日晚上总算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我们两个人躺在窝棚的茅草上,然后身上盖着乡亲们捐赠的破旧棉被,悠悠的睡着,万分香甜。 等到第二日一早,叫醒我们的不是鸡啼,也不是张大哥的推攘,而是一阵惊天动地,响彻云霄的锣鼓声。 刚刚过了寅时初刻,就在我们窝棚到外面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喧天的声音。一个嗓音浑厚低沉的中年男人,拿着巨大的锣鼓在我们窝棚的外头敲敲打打。 然后嘴里面还不停的说着。 “伙计们,一个个出来练功了哦!俗话说的好,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你不在台下辛苦砸汗滴子,等你上个戏台就得出洋相! 大家赶快出来,要不然小心我鞭子伺候!” 这锣鼓声敲敲打打,简直要把我的耳膜给震开。 我万分不耐烦的在窝棚床铺上打了一个把式,然后迫不及待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身边的栾平安更是愤怒异常。 “操他狗血奶奶!谁他娘的大早上这么缺德,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 不耐烦的何止是我和栾平安,这所有奉命赶来林水原上出任务的茅山门弟子们全部都被这锣鼓声惊醒。 不知是谁,怒不可遏的第一个冲出了窝棚。张大哥此时还躺在床上呓语。 “好好跟人家说话,别动不动就动粗!” 突然之间,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妈呀!有鬼……!” “啥?” 木板床上的众人听到有鬼两个字,一个个纷纷从床上一跃而起,所有人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还有的人甚至慌里慌张直接光着身子,就急不可待地冲到了门外。 此时我们这才发现,那个在大早上敲锣打鼓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面容惊惧的男鬼。 这个男鬼身高大约八尺有余,四十多岁的年纪,冉长的胡须。 而我们之所以可以断定他是鬼魂,那是因为这个男鬼身上的躯体已经腐烂,一半还有隐隐约约黄绿色的皮肉,另一半就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骷髅。 这个男人的死因应该是死于颈部被割断,他的脖子前方有一处明显的割痕。这个男鬼的面皮也全部已经是绿色的,上半部分嘴唇已经发烂,下半部分只还剩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窟窿。 这个男鬼见到我们这么多的茅山门弟子,竟然丝毫都不畏惧。他左手拿着用红布包裹着的木锤,右手拿着一面铜锣。 然后一边敲打一边对我们吆喝。 “咱们戏班子之所以唱的红火,都是因为咱们的伙计肯下苦功。” 第二百三十七章 骷髅 不知为何,这个敲鼓的骷髅鬼一边这样说着,竟然真的有好多弟子们一个个跟着了魔一般,然后开始不由自主的翻跟头,打把式,甚至唱起了戏剧。 郝大兴便是其中之一,他如同耍猴一般的连连后空翻,惹的那个敲锣鼓的骷髅鬼连声赞叹。 “对,就要像小豆子这般模样,这样练功夫,将来才能有出息。来,小豆子,再给师傅亮亮嗓,让师傅看看你的功底有没有荒废!” 然后郝大兴便不由自主的唱了起来。 唱的是《锁麟囊》中的一段,这也是郝大兴平时在阴山不时常哼唱的。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磨尽。参到了辛酸处泪湿衣襟。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祸福事顷刻分明;想当年我也曾绮装衣锦,到今朝只落得破衣旧裙。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春秋亭外风雨暴,何处悲声破寂寥。隔帘只见一花轿,想必是新婚渡鹊桥。吉日良辰当欢笑,为何鲛珠化泪抛。此时却又明白了,世上何尝尽富豪。也有饥寒悲怀抱,也有失意痛哭嚎啕。轿内的人儿弹别调,必有隐情在心潮。 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同遇人为什么这样嚎啕?莫不是夫郎丑难谐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鸾巢?叫梅香你把那好言相告,问那厢因何故痛哭无聊?梅香说话好颠倒,蠢材只会乱解嘲。怜贫济困是人道,哪有个袖手旁观在壁上瞧!蠢材问话太潦草,难免怀疑在心梢。 到三更真个是月明人静, 猛听得窗儿外似有人行。 忙移步隔花荫留神觑定, 原来是秋风起扫叶之声。 ……” 那骷髅男鬼闻言却仍旧不满意,连连拿着手中的鞭子指着郝大兴的鼻子破口大骂。 “好你个小豆子,好好的一段京腔京韵竟然让你糟蹋成如此模样!你可当真是羞杀我的人,今天为师要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这一辈子都是个耍把式的丑儿,下辈子也别想成角儿……!” 这边,那手持着锣鼓的骷髅男鬼不停地挥舞起手中的的鞭子,然后开始对郝大兴进行一番教育。 在那边戏台子旁边的淮阳树下,竟然还有人在讲故事。 讲故事的是一男一女,老的是个身穿皂色长袍,头戴瓜皮小帽,手中握着一个三弦儿,满口关西口音的徐徐老者。 女人的年纪轻一些,大约也就二十六七岁,穿了一身艳红色的花棉袄,头发挽着油亮的发髻,手中抱着的是一汪琵琶。 这个女子管那老人叫爹,那个老人管自己的女子叫妮儿。 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亦是一对鬼魂。 只因为他们身上外面穿着的衣服虽然鲜亮,但是里面的皮肉腐烂的甚至比那个手持锣鼓的骷髅鬼更加严重。 看这一老一少的装扮,就像是好多年前那些走街串巷唱戏,拉三弦儿,弹琵琶,讲大书,打快板儿的天桥艺人。 这一老一少两个鬼魂的身边围着好多听故事入迷的弟子们与原上的百姓。 最先是老头儿开讲, “上个年代,在南方乡下山村里大多数人家一天三餐的饮炊只能靠柴火了,所以山区百姓等田地庄稼种下,便在腰巾里别了把磨得雪亮的弯勾砍柴刀,赶出一只漆炭般黝黑的大水牛往山里走。 柴少人多,村庄附近的小山丘早已被村民“剃”得光溜溜,长草不剩根,短草被牛连根刨起。 村民们只得早早起床,用小竹篮带了些稀饭,结伴两三人,往深山里走,至太阳下山天蒙蒙黑才打了几大把灌木柴归来。 深山老林乔木高大,灌木连片。树下腐叶间常有不知名的虫蛇穿梭,树顶上粗大的青藤结树盘枝,常常连成一大片天然帐蓬,遮蔽天日。 人们走在这山间,见到哀鸟幽潭,人迹罕至,再胆大粗莽的汉子这时也得小心翼翼。对于这样神秘的深山,村民的口中从来不乏故事,其中传言最广的便是山魈的故事。 说是那年七月,一个王姓小山村,人们刚把田里的稻谷收割完毕,老天爷便接着无日无夜地飘起了绵绵阴雨。 雨虽不大,上山砍柴却不成,王村王老汉只得把磨得雪亮的砍柴勾刀放好,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着天空放晴。 谁知半个月将要过去了,这阴雨还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眼看家里最后一把半干湿的稻草苗烧完,老伴一边骂咧着。 “这挨千刀不让人活的天公” 一边寻寻觅觅地找来烂得不像样的竹蔑鸡笼以备柴火,王老汉再也坐不住了。这天早上,他把挂在墙壁上的大草帽摘下往头上一按,腰间别上柴刀,便要叫上三两邻人上山。 邻居看看这飘洒的细雨,说:“还是再等几天吧,说不定明天就天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若你家真急着用柴,先在我这借些柴禾去用用吧。” 眼见结伴不成,王老汉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家来,喝了大半杯米酒,便叫老伴装些许稀饭,挎上柴刀再次出门。 山路腻滑,王老汉虽然身体强壮,却也走了许多时才到达这薄雾暝暝的山口。 王老汉回过头来,村庄早已被几座小山隐没,只剩下来时的一条小山路在山间隐隐漫延。 山间除了雨滴从叶尖滑落的声音便是几声长尾鸟的哀鸣。王老汉故意干咳了一声,打破这死寂,便用鼓起几条青筋的大手提刀钻进树丛中,循着几株不高不矮的灌木砍去。 于是,山间又多了一道柴刀与树木相碰的“嚯嚯”的声音。 王老汉沿着山腰的青藤茂林爬去,生柴积攒得越来越多,他砍得兴起,早些时喝的米酒也发起劲来,大汗淋漓,哪还有来时的犹豫与不安。 王老汉甚至感觉到劳动是欢乐的了,他高兴地砍下段细生藤把生柴捆好,便吹着口哨脱开被大汗与雨滴浸渍的上衣,坐在柴捆上揭开装着稀饭的小竹篮子,准备用过午餐后再砍一捆木柴便可回家安枕了。 正当王老汉牙筋突起咬着萝卜干喝着稀饭的时候,树顶上却掉下来一个小野果,“啪”的一声正中王老汉的小竹篮。 王老汉把那指头般大小的野果拈起来看,青黄的果皮上赫然一个深深的新鲜的半月牙指甲印! 王老汉吃了一惊,抬头瞪大眼睛细细看着树顶,树顶枝叶繁茂,不见有何动物,却也不见有何果子! 农村有种说法,就是正午不要上山摘野果,特别是不要摘到那种留有指甲印或牙齿痕的野果,因为那是山中不受香火供奉的野鬼做了符号的果子,凡是有符号标志的果子便属于山鬼的供品,生人不能抢摘,否则会招来厄运! 不管这说法是真是假,王老汉都不敢大意,宁可信其有,向神秘的大自然求个平安也好,他毕恭毕敬地把留有指甲印的野果放在草丛中的一个石板上,正要合掌祷告,树林里突然撒来阵散沙,打在这茂实的树叶上发出“沙 沙”声响。 王老汉摸着掉落在嘴唇上的沙粒,大惊,一个趔趄颠坐在草丛上,竹篮子被碰倒,剩下的半碗稀饭也洒落一地也许是某个顽童的恶作剧吧? 王老汉爬起来稍稍定神,壮胆向四周吼了一声:“谁?” 想不到这一吼,密林深处还真有一个声音回应,这声音像是母牛临产时的厚重喘气声,又像是一个老人临死前干瘪的带有浓痰的呼气声。 第二百三十八章 怨灵庙 王老汉顿觉全身一阵寒冷,汗毛直竖,立刻拾起地上的弯勾柴刀,背起一大捆生木柴便要往山下走去。 刚迈出步子背后又“沙沙”地撒来一阵散沙,那喘气声仿佛就在耳畔,像有人趴在王老汉的肩膀直吹冷气,背上的木柴好像也重了许多。 王老汉一阵慌乱,掉在草丛上的大草帽也忘了拾起,连滚带爬地沿着下山的小径跑下,还没跑出几步,便总觉得背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背上的柴捆似乎更重了。 王老汉心里又是一阵寒冷,惊恐地回过头来,那本来掉落在草丛中的大草帽此时正稳稳地盖在背上的柴木上! 微微翘起的帽沿下隐隐露出一双浊黄的没有睫毛的眼睛,看不见脸,只感觉那眼睛冷如死水! 王老汉“妈呀”大叫一声,飞快地把柴捆扔了下来,大草帽翻转着滚到一边,帽下却空无一物。 难道是错觉?王老汉不禁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痛! 他拔落头发上、背上的沙粒。坚信刚刚看见的那双浊黄的眼睛不是错觉。他鼓起勇气翻动了一下从背上扔下的柴捆,柴捆完好,也不见有什么异物。 此地不宜久留,王老汉把柴捆往肩膀上一扛,草帽也不要,只快速往山下赶去。才赶出一小段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喘气声又在耳畔响起,肩上的柴捆再次沉重起来。 王老汉怕极而生怒,他“呸”地吼叫一声,硬是把沉重的生柴捆甩开二丈远,从腰带里抽出弯刀,平日里的蛮劲也就发作了。 “欺人也忒甚!” 四野里一片死寂,只有雨丝交织而成的迷雾越来越浓,空气温度聚降,山路在这迷雾中渐渐隐没。 王老汉提着刀口雪亮的弯勾砍柴刀,凭感觉沿着脚下泥路一阵横冲直撞,却怎么也撞不出这片有如白影的迷雾。 山鬼打墙?王老汉顿时慌了,他听人说过,正午过后人间阳气渐减,阴气渐盛,特别是在这阴雨天,山间林木众多,难见天日,阴气更甚,山中鬼怪因为平日里没有香火供奉,怨气难平,此时总会找到走霉运的人来折磨一番。 被折磨致死的人在惊恐无助中死去,最终也带有了浓重的怨气,山鬼便以这些怨气为食,以慰鬼途。 王老汉以前只当这是用来吓唬小孩的无稽之谈,如今碰上,不由他不信了。 王老汉慌乱地挥动着弯刀,漫无目的地只顾沿路奔跑,冷汘觌洒,只感步子越来越沉重,路途却看不见尽头。 归路茫茫,他无助地坐在小径草丛上,四下观望,还是来时的路和景,却怎么也走不出山口了。 他早已看见了那个不时站定隐现在迷雾深处的白色身影,只是看不清那身影的面目,但分明能感觉到那身影投射过来的冷冷的等待着什么的目光! 只是人到绝处,王老汉已不再惧怕了,难道就这样等死吗?家里那个唠叨的女人没柴生饭的呢,他仿佛看见了骂骂咧咧的老伴与嬉闹着的 孩子们拆散破烂的鸡笼来生火的情景。 想到这,这个纯朴粗犷的男人突然“嚯”地一起站了起来,求生的本能这时给了他巨大的力量。 他突然想起村中的庙祝老爷说过,鬼物比人更怕脏…比如浓稠的黑狗血,比如男女之间某些肮脏龌龊的行为,又比如某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王老汉一阵激灵,挥舞着弯刀,立刻大骂起来,边骂边沿着山路奔走。 开始是假装大骂,后来想到这不让人活的老天下了半个月的雨,致使自己有今日困境,心中火苗渐起,慢慢地真愤怒起来,扯开喉咙吼骂起来。 后来又想到上个月家中那群养了将近一年的大公鸡全部在夜里被盗,致使老伴流泪三天,自己失眠四夜,顿时怒火大旺,头发直竖,揭斯里底的骂声不绝,从动物骂到植物,从天体骂到人体,内容也越来越肮脏,大有把人骂至肝胆俱裂之境,手中弯刀也挥舞得越来孔武有力。 山间霎时有如人声鼎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群毒辣长舌妇在骂战。山间一时阳气渐盛,迷雾与白影也淡了许多。 远处的山口渐渐隐现,待王老汉痛骂着走出山口,雨丝依然下,天空却比山中空明了许多。他喘息未定地回过头来,山中依然迷雾缭绕,却不见了白色的影子。 总算走了出来,却可惜了自己顶大草帽和一大把生柴捆。 待王老汉光着一只脚拖着虚脱而沉重的躯体回到村里,已是傍晚时分。 见到王老汉脸色苍白,须发皆乱,上山一整天只别了一把砍柴刀空手归来,邻居们围了过来问其缘由。 黄老汉什么也没说,只吩咐老伴到村中庙祝老爷那里要来了一条黄符,烧成黑灰化开水喝了下去。待阴雨天气终于过去,晴空万里,王老汉邀上几个常常上山砍柴的大汉,办了三牲带上纸钱,到帽子遗落的地方进行了祭拜……。”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讲的故事就如同有魔性一般,就连我也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忍不住双脚缓缓的走向他们。 栾平安早就听的不能自拔,所以我听到这个故事的百姓和弟子们,都一个个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僵硬如人尸一般。 朝着这父女二人缓缓走去。 然后便听那女子嘻嘻一笑,也开始为我们缓缓讲述起来。这个女子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一听到她的声音,我便会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那个女人也用极其低沉,安静,温柔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在从前的京都西南和边境交界处有一村,名曰:吕夫子村。 因为几百年前,这个村子出来一位了不起的读书人,此人姓吕,叫吕封候。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此人父母对他的期望非常之高。 从小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请先生教他读书识字。这孩子也确实出息,天资聪颖,先生教什么便会什么。没用几年学识已经超过了先生。 从乡试一直考到殿试,从生员考中探花郎。这一下可了不得了,小小的山村出了一位探花。这位探花郎做官后,把一家人全部接到上京生活,从此就再也没回来。只是偶尔的花些银子给故里修桥补路,做一些善事。 村子里的人为了感谢这位探花郎,就把村子改名叫做吕夫子村。这个村子现在也还存在,当然了也就是我的家乡,吕夫子村。 今天说的故事和这个村子里的一座古庙有关系,这座古庙据说还是探花郎花钱修盖的,为的是保佑这一方百姓,风调雨,日子过得太太平平。 现如今,这座古庙破败不堪,我小的时候每次走到古庙旁,都不敢抬眼视之,急忙匆匆走过。 只皆因村里的长辈们告诉不能靠近这个庙,这个庙闹鬼。 寺庙的山门,院墙早就没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座破败的大殿,里面的供奉的佛像也没了。 据说原本还是有一些古物存在的,但是经历了十年浩劫,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那么这庙是从什么时候闹鬼的呢? 据村里的老人说,是从樱花国兵在这个庙里杀了一个戏子之后开始的。 每逢初一十五,住在老庙周边的人家就会听到古庙里传出来咿咿呀呀唱戏吊嗓子的声音。 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人人自危,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吕夫子村里竟然有个地主硬是要过60大寿,并且还从城里请了唱戏的班子。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万灵还阳 用地主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活了多半辈子 了,怎么就不能过个60大寿,小日本要来捣乱,我就是拼了老命也得弄死几个日本兵。”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驻扎在当地的日本兵耳朵里,就在地主60大寿当天,一队日本兵就闯进了村里,目标直奔着地主家。 ...... 《茅山禁忌》第二百三十九章 万灵还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怪医 整个原上的氛围全部拱照在一片诡异之中。 我们紧随栾平安的身后来到了原上唯一的中医堂,这个中医堂有一个响亮的名字,人和居。 据说,这个中医堂在林水原上可是有着神奇的历史。其中最为神奇出众的,便是往上倒三辈,一位最最出名的神医,大名叫马三元。 马三元总是穿一身玄黄色的长衫大褂,头上戴着翠绿色的官帽,这官帽是他清朝时期做大官的女婿送他。脚上蹬着的是一双后头嵌着一对儿鸽子蛋大小翠玉的官靴。 他平日里总是这么一套装扮,给达官贵人们瞧病是这套装扮,给平民百姓瞧病也是这套装扮。 日子久了,他身上的长衫和官帽都已经破烂不堪。可是马三元仍旧不肯换掉。他总是说穿着官家的东西心里才踏实。马三元一辈子最想做官,可是偏偏学问平平,连考八年尚且不能走向仕途,最后只好改行行医,却不曾想他天生便是那扁鹊转世的材料,不行医则可,一行医便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响当当的神医。 马三元一辈子积攒了不少的家底,可惜他天生就是个穷命,只爱吃韩城人面窝头。 他这个人颇有自己的一套行事作风,说出来倒是有一些古怪。他这个人喜欢在别人面前摆谱,倘若达官贵人请他来治病。他便会跟人提几点要求。 第一,没有16乘的大轿子不做,第二,他的双脚不能沾地,要不就请下人在背上扛着他,就连给那些达官贵人诊脉的时候也要扛着。要不就把地上铺上千百米的红毯,他们一双破烂不堪,满是灰尘的官靴,在达官贵人家的府邸,是半点砖瓦地都不会粘的。 第三,他给那些达官贵人瞧病不收银钱。要的是古董,他给富人瞧病之前,首先需要去人家家的书房寻摸一圈,看到自己可心的宝贝,然后便暂且预定下来,跟人家主人说好。 我若治好你的病,须的把这件宝物送我,你若同意,我便去瞧病,你若不同意,我转头便走。 人人都说这马三元是个貔貅,只进不出,只吃不拉,天生就是个敛财的好材料。可是这马三元也有反常的另一面。 他仍旧会给穷人瞧病,到了穷苦人家这边,便什么规矩也没有了。 穷苦人家没有轿子,用牛车去接他,他也坐。用马车去接他,他也乘。用驴车去接他,他便骑在驴的身上,后背背着自己的诊病药箱,行起路来,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倘若那穷苦人家实在什么都没有,他便跟人腿儿着去,十几里的山路他也爬得。最后看他穷苦人家实践,没有银钱支付诊费。三个大子他也收,一个大子他也要。便是人家真的一文钱都没有,他有时候见人家日子实在艰苦,还会倒搭一些,舍给人家几个钱,帮人家买米买粮,还要到达上几个疗程的中药材。 所以,这原上的百姓人人都说着马三元怪,因此他便得了一个称号,怪医。 这马三元的医术实在高超,别的医生眼里的疑难杂症,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来小去的不痛不痒的普通病。别的医生眼中的绝症,在他眼里不过是寻寻常常的疑难病。 他治疗病人,十个病人有九个可以医好。最后剩下的唯独一个医不好的,他就让人家大吃大喝,然后给人家开一些五石散,让他病人云里雾里,逍逍遥遥的走完最后一程。 马三元最擅长用五石散,这五石散说的明白,就是那鸦片大烟。平常人抽上一口就上头,抽上两口能上天,抽上三口就成了活神仙。也不知饿了,也不知渴了,也不知疼了。 马三元一方面靠着看病挣钱,另一方面却又靠着卖这五石散挣钱。他这一辈子,有半辈子是看病救人,行的是妙手神医的活计。另半辈子,是卖五石散害人,逼迫的多少吸食者,卖儿卖女,上街讨饭,家破人亡,最后无奈自尽。 马三元治好了别人的绝症,不觉得自己有功,他害得别人亲离子散,家破人亡,也不觉得自己有过。 有人说,马三元像是一个圣人,他没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也没有常人的高尚和庸俗。他这一辈子行事,只求自己开心。 吃韩城人面窝头开心,穿的破衣烂衫开心,救人开心,害人也开心。到最后,他为了自己寻开心,就连自己都吸食起五石散来。 他搞了一个大烟枪,每天早上吸一杆,每天晚上吸一杆。别人吸食大烟会家破人亡,马三元却是越吸越富有。 他自己便种大烟,林水原上的百姓,因为林水原有一汪活水,所以家家户户都有那么两亩水田。 别人家的水田要不种水稻,要不种小麦,还有的种荞麦,种玉米,种高粱。唯独只有马三元,他专搞那稀奇古怪的,他种罂粟。 春天,每到一清早,他自己把裤腿挽起来,然后穿的那一双官靴,拉着自家的老黄牛便下到地里。若是有病人来寻他去瞧病,他便用这一身装扮却给病人看病。若是没有人来寻他,他平常拉着黄牛,在地里一干便是一天。 犁地,撒种子,把那一颗颗跟黑芝麻粒儿大小一般的罂粟种子埋到地中。然后等到秋天丰收,他在把收集好的大烟汁子,在自家的厨房里面去慢慢熬。 熬出来纯度最正宗的大烟膏,先紧着自己抽,剩下的大部分再卖给别人。但是,马三元家中的人,包括他的婆娘孩子,他却有明确的规定,倘若自家的子孙后代谁敢碰大烟,他边把那个人赶出族谱,永不承认。 所以,越来越多的村民们说马三元怪,甚至还有人说他疯魔。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疯子,到最后他死去的时候,自家的婆娘和子孙清点财产。 结果竟被那数之不尽的金银吓的整整三天三夜,所有人都没有闭眼。 据说,马三元一辈子积攒的钱财,能够买下小半个陕北平原。如果马三元一辈子坚定的想要走仕途,他用自己的家财招兵买马,铸造兵器的话,他绝对能当上陕北平原响当当的第一个统帅。 可惜,便是这样一个疯怪之人,年仅46岁变英年早逝。 有人说,马三元是医术太过精湛,最后得到成仙了。也有人说,是马三元一辈子得罪了太多的大官富贵,然后被人密谋毒死。只有最后一个说法尚为可信,说这马三元其实重小便身患隐疾,每天被那病痛折磨的难以入睡,辗转反侧。 他本身就是神医,早就知道自己短寿,又每日难以承受那病痛的折磨,所以才会种植大烟,然后每日吸食这大烟膏子,缓解身上的疼痛。 总之,关于马三元这个人,说法太多,实在难以考究。不过到现在我们这一辈,马三元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现如今,在人和居里面坐堂问诊的是马三元的孙子,大号马天问。 这马天问实在与他爷爷不同,马天问是一个难得的高尚,朴实,妙手仁心的好大夫。 他这一辈子不会敛财,不过日子也过的也不穷苦,本来靠着他爷爷留下的私产,足够他们马家的后代人吃上几辈子。 只不过这个马天问十分有先见之明,在新政府尚未成立之前,战争时期的那些年月,马天问是个典型的爱国者,他几乎把自己大部分的家财全部捐献到了保卫祖国的前线,然后建造兵器,支援士兵。 第二百四十一章 马天问 他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家全部舍了出去,甚至他自己的三个儿子全部参与到了战场之上,大儿子战死,二儿子现在做了领导,小儿子在重要部门做领导。 马天问舍弃了自己家里的钱财,为自己马家换来了仕途。倒是真正把这个马氏家族引到了正路之上。 我们跟在栾平安的身后,走进人和居。那个马天问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诊案之前,他的面色凝重,脸色惨白的犹如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祸患。 可想而知,这马家定然也是刚刚经历了百鬼复活的场景。 药堂里的伙计一个个乱乱哄哄,慌张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栾平安立刻走到马天问的面前,然后请求他跟自己回家,为二姐治病。 马天问看见有客人上门,情绪稍许缓和,他缓缓一抬头,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栾平安。 “马大叔,我二姐刚刚由于惊吓过度昏厥过去了!还请您跟我走一遭!” 马天问惊讶的看些栾平安,然后镇定的点点头,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对栾平安说道。 “前一阵子,你大哥还没有走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说是你回到原上了!没想到这真的不是谣言,还真的就见到了你。 你这孩子十几年不见,当真生的跟从前不同,身材壮硕了许多,也长大了!” 栾平安只得跟着客套道。 “就是这两年身板壮了些,其余的大体也都没变。我还是当年那个银疙瘩,您还是我的马大叔!” 马天问收拾完药箱便跟着我们立刻赶往栾家。 马天问虽然今年已经快要50,但是或许由于他自己本就是中医的缘故吧,应该十分擅长调养身体。所以马天问的身子骨相当的硬朗。 他穿着一件呢子料的蓝色布衣,还有同款的蓝色长裤,脚上蹬着的是在这林水原很少能够见到的棕黄色皮鞋。 一头干练的短发,三七分,显得整个人精精神神。他的身板格外的挺拔,眼眶是往下凹陷的鼻音梁高高的突出,长得十分有成熟,俊秀的韵味。 尤其是这马天问走起路来,昂首阔步,健步如飞。别说我这么一个瘸子,便是和他同行的栾平安,张大哥,郝大兴这些每日练功的年轻人,走起路来也抵不上他的速度迅猛。 栾平安俨然一路小跑,才能紧跟在马天问的身后。 那个马天问路程刚走到一半,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问栾平安道。 “听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挖咱们原下的墓地嘞?” 栾平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关于我们出行任务的事情,倒并不是须得对自家的乡亲隐瞒,但就算即使透露,也不可以透露的太多。 因此,栾平安只能含含糊糊的回复。 “呃!我只是做普通的搬运工作,其他的具体事宜,上头有领导嘞!不归我管。” 马天问听了这话,然后“奥”的一声继续低着头愤愤的赶路。 马上就要走到栾家的大门口,这马天问竟然又停下了脚步。他再次缓缓的转过身,然后用讨商量的口吻问栾平安。 “银疙瘩,那你敢不敢跟你们领导说一声?这墓地你们就别挖了呗!那墓地里的主人都死了几千年,你们现在把人家做了几千年的坟穴给撅了,把人家的陪葬品暂为己用,说不定还要掀起人家的棺材盖儿,让人家死不得安宁。你说说,你们这儿做的事儿,缺德不缺德?” “这……!” 马天问这话说的实在刁钻,弄得栾平安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栾平安是回答是也不可,回答不是也不可。良久,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呃!马大叔,这事儿实在不归我管!领导那边我也递不上话。我就是一个出大力的小碎催,这……这事儿真的不好搞喽!” 这个马天问俨然是个急脾气,或许是仗着自己儿子光宗耀祖,马天问的精气神儿在整个林水原上,也是一跺起脚来,原上都能抖三抖。 马天问听了栾平安的回答。自然很是不满意,只见他嘟嘟囔囔,扯着巨大的嗓门。 “啥都管不了!那你这些年出去混个什么嘛。就混个挖坟掘墓的出息?就混着给人家出大力去了? 要不说你们这一辈人,一个个只认钱财不认人。你大哥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家那两个王八蛋,小王八羔子也是这样!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的,只怪你爹死的早,要不然就让你爹一巴掌全部拍你们身上!这是搞什么嘛?胡搞!” 我们虽然不了解马天问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怨气,但是听着他刚才说的这些话应该就可以想到,他是心中强烈的抵制珎墓司的那些人来到林水原上挖掘墓穴,并且他也切切实实的和别人表达过自己的这一观点。 今天他同栾平安说了,我想。他曾经也一定对栾平安的大哥说起过,甚至也对自己两个在外面当官的儿子说过。 只是,这珎墓司负责挖掘墓穴的事宜全部都是经过新政府许可批准的,这是上头下达的任务,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中医郎中说不准就不准的呢! 马天问恨恨的背起了自己的手,然后背着医药箱,大步迈进了栾家的大门。 见到栾平安和马中医进了门,家里的长工连忙迎了上来,然后请马天问赶紧给自家小姐诊。 那个上个年纪姓刘的长工热切的说道。 “哎呦呦!快赶紧看看我们家二小姐吧!自从经历了今天早上那种怪事儿,我们二小姐直接就直勾勾的直接栽倒过去,一开始连气儿都闭了,还是我们又掐人中,又用开水手巾捂着嘴,然后才让她倒回来一口气儿。 只不过现在整个人还在昏迷着呢!你说说我们这么大一家子人。现在男主子全都不在了,诺大的一个家就只有二小姐一个人操持着。 每天照顾完老的,还要伺候小的,屋里面的事儿她要管,那地上的事儿她也要管。小到家里的老太太丢了一根针,大到秋收之后,今年采买什么种子,明年又什么时节,什么节气往地里面种。这些大大小小有的没的,全要二小姐一个人负责把控。 现如今二小姐这么一病倒,这家岂不就散了吗!” 想来,栾平安的二姐这一阵子过得也不容易,一个女子,先是操持完自己父亲,大哥和四弟的丧事,紧接着又要面对大嫂的自尽。 这么大的一个宅院,现如今她上面只有一个发了疯的老娘,下面的小侄子也才刚满四周岁。 好不容易还剩下一个弟弟,可是栾平安每天出任务,甚至连家都不能回。这一阵子在林水原上倒还好些。倘若再过一阵时日,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然后纷纷起身回阴山簿。 那栾平安可就真真的遇到任何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更何况,她今年已经20多岁,连自己的亲事都给耽误了,倘若她要在栾家一直守着,守到栾平安功成名就,光宗耀祖之后回到林水原。 那岂不活生生要把自己靠成四五十岁的老姑娘。 想起栾平安的二姐,我也忍不住一声叹息。 长工带着我们走到栾平安二姐的房间,那美貌的女子正静悄悄地闭着眼睛躺在一胚土炕上。 旁边是她那个疯癫的老娘,这老娘正逗着自己的孙子玩耍,拿着一只金黄色的小虎头帽,一会儿给小石头带上,一会儿又给他摘下。弄的小石头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乱遭遭的,让人看着便觉得心酸。 第二百四十二章 墓穴的诅咒 马天问一扫刚才和栾平安之间的不愉快,立刻放下自己的药箱,然后开始准备诊病。 只见他从自己的药箱中拿出了一份针灸包,然后朝着已经昏厥的栾平安的二姐,先用银针扎其的人中穴,然后再扎其百会穴,檀中,双太阳穴。 只见他淡定的扎完,然后收起针灸包。这边那个刚才还在昏迷的二姐,突然之间一阵猛咳,然后从口中涌出大量的黑血。 栾平安见状,急忙上前揽住自己二姐的肩膀,将自己二姐上半身扶到地面,然后让他炒着地上呕吐,顺势用自己的双手拍起后背。 少倾,只见文平安的二姐涌出一大口黑血,之后便是紧接着大量的绿色痰液。等待将这些污秽之物全部吐出,整个人也就恢复了神志与清醒。 马天问语气平淡的说道。 “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惊吓过度。一会儿我给你开一个药方,然后你让家里的长工去我的中药堂按方抓药。回来用三壶水熬成一壶,一连吃上七天,便可完全痊愈。” 栾平安这边连连应下,然后取出身上的体几钱,给马大夫付诊费。 那马大夫摇了摇头。然后把栾平安递给的钱用手推了回去。 “银疙瘩,我不收你诊费,我与你父亲是故交,我们哥俩自幼在原上一起成长。你父亲命苦,走的早。古来便有托孤一说。你父亲虽然去世,所以不是我妄自托大,我自然愿意把你们这一群小辈当作自己的亲生子女般看待。 但是,银疙瘩,我这个当叔的,还是要说你两句。关于下墓穴盗墓的事情,还是快快停止的好。 便是不看旁人,就看你大哥和四弟。若不是因为那个倒霉的墓穴,你大哥和四弟两个人年纪轻轻又怎会如此的遭了报应,早早的就甩手而去。 平安啊!那个墓穴就是咱们林水原上的风水,你们若是擅自把咱们原上的风水给破坏了,咱们原上的全体祖先是不会饶恕你们的。难道你们就不害怕死后无颜见祖宗么?” 这马天问的话说的奇奇怪怪,怎么偏偏就把栾平安大哥和四弟的死,与那个墓穴联系在了一起。 栾平安也察觉到了马天问话里有话,然后慢慢的戳着自己的手,开始询问。 “马大叔,侄儿想询问你一句话。我大哥和四弟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们两个人又怎么会与那墓穴产生瓜葛!” 马天问听了这个问题,整个人忽的一愣。 “怎的?你不知道那件事情?我还当是你们兄弟三个人联手做的!” “什么事情?”我们一行人越发的发懵。 马天问开始对我们缓缓讲解。 “其实早在你们这群奇奇怪怪的人来到咱们原上之前,就已经有一拨人在半年前来到了咱们林水原。 那是一群黄头发蓝眼睛的洋毛子,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个油头粉面的外地人,又跟着两个时髦庄重的漂亮姑娘。 这群人一到咱们原上,最先找到了你的父亲。说是想要给你父亲一笔钱,或者给咱们原上支付一大笔的费用,然后想要开采咱们原上的地下墓穴。 当时你的父亲与我,还有咱们原上的几位上了年岁的长者商议,我们所有人都说这件事情不可行。 第一,咱们原上因为有一汪活水,所以原上的百姓家家富庶,根本就不缺银钱。 第二,咱们原上本就与别处不同。咱们在这陕北境地,本就是干涸缺水。可是偏偏咱们这林水原,有源源不断几百年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水源。 我们原本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之处,还是那些洋鬼子给我们指点。说咱们原上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墓穴基地,咱们此处的活水就是跟这个墓穴有着巨大的关联。 他们甚至愿意出10000两黄金,让咱们同意他们开采墓穴。可是你的父亲和咱们整个圆上的所有长者,为了这林水原上的长治久安,世世代代的子孙后辈可以永保这富庶安宁。便一口回绝了那些洋鬼子的提议。 本来由于你父亲身为大族长,他一口不同意,原上的百姓也毫无疑义。这群洋鬼子只得悻悻而归。 谁知好景不长,你父亲去原上的乡亲们家里喝喜酒,却因为饮酒过度,悄然身亡。 紧接着你大哥便继任了咱们原上的大族长。要不说你们这群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你大哥竟然完全推翻了你父亲的决定,允许那些洋鬼子开采墓穴。 这群洋鬼子在你大哥的阴影之下便开土动工,谁曾想他们刚刚动土了三天,咱们原上有墓穴的事情,就被政府那边给知道了。 政府才派了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将这个墓穴从洋鬼子的手中抢走。 当时那群洋鬼子落慌而逃的时候,我还在家中暗自叫好。心想着咱们原上的祖宗积脉可总算是保住了! 可万万不成想,咱们新政府做的也不地道,竟然下令继续开采这片墓穴。 我当时是一千,一万个恼火。我就给我在外头当官儿的两个王八羔子寄了的书信,想让他们动动自己的关系,然后把这个开采墓穴的事情压制下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两个王八羔子竟然都跟我说自己管不了这件事。你说说,我生他们养他们几十年。 好不容易到了能帮衬家里的年纪,他们几个人就出门打仗去了。我在家里天天守日日盼,生怕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最终,我家老大还是战死沙场。 等到最后,终于熬到了战争结束。我那两个王八羔子也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是这两个龟孙子仍旧不肯回家,说什么要问的祖国,为了人民,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仰。 他娘的,这两个王八羔子,今年都快30岁了!一个个都在外边工作,说什么当主任,当书记。 我就搞不懂这些个文绉绉的官名究竟是个什么官儿?能不能比得过之前的县令大? 这两个王八羔子搞自己的信仰,搞得到现在连上老婆都不讨。 我家里那个老二,原本和咱们原上孙家的闺女结了娃娃亲。可是我那老二偏偏说什么新时代自由婚姻,说给他定的娃娃亲是封建糟粕。 后来战争结束之后,他回到原上一回,死活闹着要退婚。 那老孙家的姑娘可是个好女子,从小我亲眼看着长大,有能力,有操守,重明节,贤惠着嘞! 她听说了我家老二要悔婚,然后非要登门问个究竟。我们家老二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那些娃娃亲是封建糟粕。 啥子个封建嘛!这咱们原上千百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怎么就成封建了? 说什么没有爱情,夫妻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不会幸福。我他妈一把年纪,临秋末晚,到头来给我搞出个爱情两个字。 你说,那爱情究竟是个什么狗球?我和你大娘就是定的娃娃亲,我爹和我娘也是定的娃娃亲,我爷爷和我奶奶定的还是娃娃。 银疙瘩,就说说你家里。你大哥和大嫂是娃娃亲不?你二姐不也是指给了冯家的三小子? 就连你小子,小的时候不也是跟人家黄家的姑娘订过亲事!这些年是你不在原上,你根本都不知道。这十几年的时间,你爹一直跟那个黄家都当亲家来回走动呢! 你敢抛下人家黄女子不?你不敢嘛!我生的那两个王八羔子,纯粹都他妈是狗娘养的! 啊呀呀!简直不能想,你们这一辈的娃娃呦!真搞不懂你们天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祠堂 养儿不孝,是我无能!哎呀呀,我这几个孩子已经把我马家给毁了,你们这群小辈,万万不能将咱们整个林水原也给毁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马天问倒是满健谈。 最没有想到的是,这林水原的地下墓穴,竟然不止吸引了珎墓司的主意,竟然还会有一群洋人打他的主意。 只不过关于下墓穴的任务,实在是栾平安这个普通的茅山门弟子无法左右的事情。 珎墓司的每次开采探墓,全部是得到了国家的许可。这已经上升到了政治方面的问题,哪里是我们这些常人可以插手的事情。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马天问竟然会把栾平安大哥和四弟的死因,与这个墓穴关联在一起。 此时此刻,栾平安的二姐呕吐完身体之中的全部乌黑血液,然后俯在自己弟弟的肩膀上,哇的一声呜呜大哭起来。 这个美丽的女子一边哭泣,一边不停地抽搐不止。 “银疙瘩,我看见你大哥了,还有你四弟!他们回到咱们家里牵牛。啊!都是报应啊,是报应!” 看来,栾平安的二姐当真被自己家里鬼魂复活的事情吓得不轻。 栾平安只好一边安慰自己的二姐,一边平复那个义愤填膺的马天问的心情。 此时此刻,就连张大哥都是愁眉不展。 “百鬼还阳,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必然不是那么简单,只怕之后还会发生到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的确,从我们来到林水原上这天起,身边就有接连不断的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这一片广袤无垠的陕北平原之上,原本是如此富庶和祥和的一座林水原,竟然会让这一个地下墓穴搞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大哥今天所说的话果然一语成賤,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连发生。 就在栾平安安抚好自己的二姐之后,现如今,整个原上的百姓都已经慌乱。他们把这次百鬼还阳的事情全部归结到了我们开采地下墓穴的身上。 林水原上所有的百姓集体出动,他们纷纷拿着自家的能用工具,然后堵在墓穴的门口,禁止珎墓司和我们这些茅山门下的弟子们进入。 就连那些珎墓司的领导都没有了办法,只能暂且下达命令,让我们所有人原地待命,最近一段时间,如果没有相关部门的应允,如果不能及时的处理百姓的民愤问题,我们所有人都不可以再次擅自下墓。 也就是说我们这些茅山门的弟子全都放了大假,张大哥特意批准栾平安可以回家居住,毕竟现在栾家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情。 并且,由于栾家的房子众多,就连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都有幸可以一起住到栾家,终于可以告别那简陋的茅草棚,住进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栾平安的二姐自从上次看到家人鬼魂开始,精神状态边一直不好。 任何有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把她吓一大跳。好在有栾平安陪在他的身边,并且还可以帮忙照顾一下自己糊涂的老娘和四岁的嗷嗷待哺的小石头。 一日,原上终于又兴起了一件大事情。这林水原上本来那延续百年的活水,竟然再也喷涌不出一滴液体,那原本一个四季喷涌的泉水眼,现如今就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块干涸黝黑的深洞。 原上所有的百姓,全部聚集在了栾家的门口。他们要求由栾家人主持开祠堂,然后一起开始议事。 在这林水原上,世代的大族长全部都是栾家人。 往上数,已经不知道是从哪一辈人开始。栾家就如同世袭制的土皇帝一般,一代一代秉承着大族长的使命,带领着整个林水原上的乡民,开始发家致富,开始平稳生活。 原上的百姓信奉栾家,就如同虔诚的佛教徒信奉庙里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 尤其是栾平安的父亲,这个颇有功德,慈眉善目的老族长,带领着原上的全体百姓经历了战乱的年代,又带着所有的百姓躲避了巨大的瘟疫,还带领全部的原上村民躲避了百年难得一遇的蝗虫旱灾,因此,栾家人的威信在整个林水原上越来越隆重。 也是由于如此,栾平安的父亲一死,他的大哥便理所当然地继承了大族长的位置。 现如今栾平安的大哥也死去,原本,如果栾平安不出现在林水原的话,栾家已然没有了真正的男丁,至于栾平安的二姐,他不过是一个女人。 在这个传统古老的部落里面,女人是不会算成自己本家的人,每个女人都会成婚,注定会成为别人家里的一员。注定会成为自己丈夫的附属品。 就如同栾平安的二姐,已然和冯家的三小子指腹为婚。只等着两个人的亲事一办,从此以后,栾平安的二姐便会被所有的人称之为冯栾氏,所有的人不会再记得他的名字,只会记得这是冯家的儿媳妇。她也终究不会再属于栾家的人,而只能作为冯家的人丁,出现在冯家的族谱之上。 这也便是从古至今,为何家家户户都着急生儿子的缘由,从前的人只认为女儿必然是泼出去的水,即便是生了女儿,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所以,有多少的女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被自己的家人阴狠的掐死或者埋葬。即使有些女孩子可以长大,可以养活。 如果是出生在好的家庭,当一个体面的千金阔小姐养到出阁的年纪,然后就此便当做一盆水泼了出去,从此和自己的家族再无关联。 更有一些人,会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自己的金元宝,从小苛责养育,年轻的时候让她充当家中的劳力,负责洗衣做饭,洒扫庭院。 然后等到适当的年纪再选一个媒婆,把自己的女儿卖一个好价钱。一个能卖上价钱的女子,便是对这个家庭最大的帮助。 且不说从前那个时代女子的困苦,现如今时代虽好,可是在这一片林水原上,仍旧保留的还是从前的老观念,和老做派。 栾家如果没有了男丁,那么这个在他们家族之中流传个千百年的族长职务就要拱手让人。 不过好在,栾平安回来的恰到时机。即使栾平安今年刚刚20出头,还是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半大小子。 可是,他已经被整个林水原上的百姓完全的信奉。这些百姓拥簇在栾家的门口,然后请栾平安做主打开祠堂,让所有的乡亲百姓全部进去,大家一起一是讨论这泉水眼的问题。 林水原祠堂的钥匙一直都由大族长把持,自从栾平安的大哥无缘无故死去之后,这个钥匙都一直被栾平安的二姐握在手中。 今日,二姐郑重其事的将这个钥匙交到了栾平安的手里。 她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弟弟说。 “银疙瘩,咱爹曾经说过,咱们栾家人做的不只是大族长这个职务,只要一日身为栾家的人,就要对整个原上的乡亲们负责任。 今天,这开祠堂的事宜就由你来主持!你一定不能学习你大哥,你一定不能辜负咱爹的期许!” 我虽然搞不懂栾平安的大哥究竟做过什么样荒唐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每当栾平安的二姐提起自己大哥的时候,眼神里总是会饱含一丝气愤和鄙夷。 栾平安战战兢兢的接过这一柄沉颠颠的钥匙,然后带着原上的全体乡亲,一起走到了这一片土地上最神圣最庄严的祠堂所在。 第二百四十四章 姻亲 这是一个前清时期建造的雄伟建筑。全部都是土灰色的砖墙,砖墙足有3m多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雄伟,冰冷森严的感觉。 祠堂的大门是一个嵌满铁钉的赤红色双开大门,两个门环均为狴犴咬环。一左一右还卒立着两个大石狮子,都龇着森森的獠牙,让人见了便止不住望而生畏。 祠堂内部倒没有那么的壮阔,不过就是宗族牌匾,还有逝去乡民的牌位。 祠堂的最左边立着一个量尺宽三尺长的厚实石碑,但凡是林水原出生的人口,都会把其名字镌刻在这石碑之上。 只不过这里面却不包括女童,女子将来终究是要嫁人,或许会嫁到原上,或许会嫁到原外。 倘若嫁到原上,那你便是林水原娶过门的媳妇,等到原上的媳妇儿们生下子嗣,便才有资格把自己的名字镌刻在这石碑之上。 祠堂的正位供着两张太师八角罗圈儿椅,按照传统的规矩,以左为尊。左边的那张椅子便只有原上的大族长才可以入坐,右边的椅子坐的是原上年岁最高的贤良长者。 一般,这样的贤良长者不一定非得姓栾,只不过这样的长者也要颇受乡民们的爱戴,并且年岁要在70岁以上。 然后祠堂内部,堂下的左右两边,每一边都摆着三张座椅。 一般也是林水原上的乡绅富户,年长者才能居坐。 剩下的乡民们只能站在祠堂大堂的外面,分分并排齐齐的拥在庭院之中。大族长叫谁上前问话,谁才可以从众人之中涌出头儿来,然后缓缓行之堂前,需要弯腰皓首,这些规矩,半点不可逾越。 栾平安被原上的百姓簇拥到祠堂门口,只见他拿着钥匙,郑重其事的打开了祠堂的大门。 然后,他只恭恭敬敬的站到祠堂大门旁边,先请原上的长者和乡民们进入。 按理说,我和张大哥等人全部都是外地人,我们这些外乡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林水原的祠堂。 不过好在栾平安向来敬重我张大哥,因此才特准,张大哥和我还有郝大兴一起进入祠堂。 今日的祠堂,正座右手边的位置坐的是原上的乡绅富户冯家的冯老爷子,这个冯家就是栾平安二姐许配的人家。这冯老爷子是那个冯三小子的爷爷,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人过古稀,可是身子骨还相当硬朗。 虽然他的腰杆已经挺不直,右手拄着一个虎头红木拐杖,但是走起路来仍旧飒爽干练,身子骨清瘦,一头白发已经再也找不出半点黑色,眼窝深陷,眼睛有神,看起来颇有一点远见卓识,仙风道骨之感。 下堂的左手,右手边坐着的是原上的有能之士。自然有那中医堂里的马天问马大夫,还有两户姓栾的人家,这两户人家均和栾平安家里有着近亲关系。在这林水原上,姓栾便就是最光耀门楣的事情。还有一位徐先生,这个徐先生是林水原上学堂里的教书先生,据说其肚子里颇有些文墨,深受原上百姓的爱戴。 最后一位是一个姓孙的富户,这位孙先生也是原上颇有道德才干,并且口碑甚好的乡绅富贾。 最主要的是,这个姓孙的富户和栾平安之间还有一定的关联,栾平安自幼许下的娃娃亲,定下的那个女子就是这个姓孙的富户家的大女儿。 据说,这孙家大女儿长得也是模样出众,做的一手好面食不说,绝对是个持家的能手,甚至还会帮自己的爹爹和弟弟打理家里的生意。 这个姓孙的富户家中是做皮草生意的,原先找些年他们的祖宗就是靠着上山打猎为生。 然后打下猛兽,剥取兽皮,到集市上用兽皮换钱财,后来到了清朝末年的时候,起义军四起,孙家的祖先就身披兽皮去参军。 因为他们本来就有打猎的好手艺,所以身手自然不错,双手持着盒子炮,就如同小孩儿玩弹弓一般,简直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后来,这顺家的祖先在军营里面敛了不少的钱财。这祖先还是觉得当兵的,都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过活,不如做一个小小的乡绅地主来的舒服自在。 因此就告别了军营,拿着这些铜板回到了原上,盖起个大大的砖瓦房,买了十几亩的水田好地,然后一家人再也不用上山打猎,却开起了一个皮草山货铺,专门倒手各类的兽皮和山货。 后来凭借着小小的铺子一个开两个,两个开四个也算发了家,致富。成为了林水原上数一数二的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 到了这一辈,孙家人与栾平安的父亲几代交好。也是巧合,两家的女人几乎同时大了肚子,然后两个孩子也是前后脚的生出来。 只是孙家女人命不大好,生下的头胎女儿,原本就指望着可以许配给栾平安,定下娃娃亲。两家人将孩子的满月酒办完之后,甚至连生辰八字都交换好,只等着两户孩子年岁稍大一些,就带上两个娃子一起进祠堂,然后交换生辰八字贴,定下娃娃亲。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子得了天生百日咳,刚刚办完满月酒,酒后还不足两个月,这个女孩儿便先天夭折,一命呜呼。 这个本与栾平安有这缘分的女娃子,知道自己临死的时候甚至连个乳名都没有起,小孩子夭折,自然进不了家里的祖坟。于是,就按上传统祖辈的规矩,把这个女娃子的尸骨随便找了一块薄地,然后埋下。 现如今,谁也记不清那个女娃子的尸骨到底在哪块薄地下面,也不知她的血肉变成粪土之后,滋养的是哪一片肥沃的庄稼。 这第一次谈娃娃亲,孙家和栾家并没有谈成。两家的长辈都觉得心中有些遗憾。好在,三年之后,孙家的女人再次大了肚子,然后再次平平安安的生下了一个女婴。 这个女婴自幼便身子骨壮实,骨节粗大,一看便是个长命相。 栾平安的父亲自然十分满意,于是就在栾平安七岁那年,大开祠堂,将这两个小娃娃引入祠堂之内,交换个生辰八字帖,然后正经八百的定下了这一门亲事。 从前,我们也不少听那栾平安对我们谈及,他这个许下娃娃亲的未过门的媳妇儿。 栾平安自从稍微记事以后,于那个女孩儿就再也没有相见。只不过,栾平安对这个孙家的女子是十分的满意。 一是敬重孙家男人的人品,二是因为,那孙家的女人,也就是栾平安未来的老丈母娘,年轻时便就生的貌美,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都说二胎女儿长相随娘,栾平安自然对这女子的容貌品性心中有数。 现如今,所有的村民都涌进了林水原的祠堂里。 祠堂两边的座位,现在最右侧的最后方还空着一个位置。 栾平安在三请求张大哥入坐。 张大哥自然是百般推脱。 “这本来就是你们原上的事宜,我本是一个外人,都没有资格来此参加你们的例会。如今可以进来旁听一二,以是你给我着做大哥的面子。我哪里还有上坐的道理!” 栾平安恭恭敬敬的对张大哥道。 “堂主,自从我进入阴山簿,您以身作则,拿我当亲弟弟一般看待。这次若不是你出面跟掌门人保证,我就连回家的资格都没有。 堂主,今日如果你不坐上座的话,平安哪里还有脸面在这祠堂之内当众说话呢!” 张大哥再是几番推脱,最后实在拗不过,只好勉强的做到了右边空缺的席位之上。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代理大族长 我和郝大兴也有幸站到那祠堂的内部之中,就如同左右护法一般守在我们张大哥的身后。 最后,林水原上的所有乡亲们央求栾平安坐在主位上,栾平安自然不肯。 “我总不能坏了规矩,我虽然身为栾家人,可是这位置只有咱们原中的大族长可以坐!” 底下有乡亲们纷纷建议。 “银疙瘩,你爹不在了,你大哥也不在了。自然而然,你就应该是咱们原上的大族长,你不坐在那里,谁坐在那里嘛?” 栾平安依旧回绝。 “我总觉得大族长的位置应该贤者居之,哪有像之前一般,世代相传的道理。并且我身为茅山门阴山簿的弟子,我这回回到咱们原上只不过是为了出任务,等到任务完成,我还是要回到阴山去的!怎么可以擅自坐在大族长的位置上,这是对咱们乡亲们不负责任诶!” 又有乡亲们开始开口。 “平安,你好生的还回那什么山上去干什么?我看你就留在咱们原上吧,咱们原上不可以一日无族长,要不剩下我们这些目不识丁的人,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那可不行,我们阴山自有我们阴山的规矩。这大族长的事情大家还是不要再提的好,今日我为大家大开祠堂。不过是想让所有的乡亲们一起讨论一下这水眼的问题,实在没有更多的妄想!” 栾平安月事推脱,下面的乡亲们便越群情激奋。 “平安,这族长的位置你不坐,你说谁还能替咱们原上的乡亲们出这个头呢?” “是啊!平安,你既是栾家的子孙男丁,另一边你又认识那些什么政府的人,只有你才能带咱们乡亲们出头,与他们商议一下。别再挖那个墓穴可好。那可是把咱们原上的祖宗基业都给挖断了!” 栾平安顿时陷在两难之中,一边是自己土生土长的林水原上的全部相亲父老,一边又是他成长了十几年的阴山簿。这两难之间,背弃乡亲父老就等于不忠不孝,背弃阴山簿就如同不仁不义。 栾平安只好依旧推脱。 “这大族长的位置我是万万做不得的,大家快不要再说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站出来为栾平安打圆场。站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栾平安那个未来的老丈人,孙大富户。 孙大富户站在池塘中央,然后对所有的乡亲们说道。 “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逼迫平安当这个族长,人家平安还有自己的领导在场哩!咱们现在如此逼迫人家,不是弄得人家里外不是人吗!” 这孙大富户一边劝说着乡亲们,一边转过头对栾平安说道。 “平安啊!乡亲们实在是看中你,信任你。你如果一切都推脱的话,不肯坐在那个主位上,那么咱们今天的会议谁来带头? 你不坐上那个位子,咱们乡亲们就没有主心骨嘛! 我看,你当不当族长这件事情以后再议。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林水原这件事情咱们也之后再说。 咱们今天的当务之急,就是商讨出来这个水眼的问题,这一汪水眼,可是这关系着咱们原上所有百姓家的生计命脉。 我看实在不行的话,平安啊!现在这些时日你姑且还在咱们原上,并且你们栾家也只剩下你这最后一个男丁。这几日你就暂时代理大族长一职位。 等把这水眼的问题商讨完,能把这个问题切切实实的解决了!等以后你是走是留,这族长的职位由谁来做,咱们都以后再议嘛!” 坐在主位右边坐位上的冯老爷子也十分赞同孙大富户的看法。 “我觉得孙先生说的甚好,咱们今天的当务之急是研究水眼,而不是讨论下一任族长的继承问题。咱们不要把过多的时间浪费在别的事情上。 我说银疙瘩,就听你未来岳父的话,现如今,只要你在咱们林水原上一天,你就做这个代理大族长的职务!咱们原上的乡亲们都信任你勒!你若再作推脱的话,只怕会让咱们原上的乡亲们寒了心呦!” 栾平安闻言,只好不再推脱,而是郑重其事的做到了那个神圣的,万人敬仰,万人信奉的位置上。 从今天开始,栾平安就成为了林水原上的代理大族长。这整个林水源的生计命脉注定于他们栾家脱不了干系。 栾平安坐到大族长位置上,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 “大家可知这原上的水眼为何会干涸?”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挤出一句。 “不就是那些人挖这墓穴闹的?” “那地下墓穴,是咱们原上的祖宗基业,他们挖咱们祖宗勒!把咱们祖宗搞生气了嘛!” “这都是祖宗降祸哟!” 原上所有百姓的观点,均和马天问大夫的如出一辙。他们把这个水眼突然干涸的原因,全部归结在了挖掘墓穴上。 也是,自从这林水原开采这地下墓穴开始,这怪事已然接二连三的开始发生。 栾家男丁们的不幸,还有前几日的那个百鬼还阳的场景,这所有诡异的现象,都让人回想起来便觉得身上不寒而栗。 可是栾平安还是持否定观点,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 “我倒觉得不然,大家都说这水眼干涸,跟这地下墓穴有关联。但是据我了解,这个地下墓穴也不是最近才刚刚开采。 早在三个月之前,就有一大批洋人来到咱们原上,并且这群洋人也得到了咱们原上乡亲们的同意,他们早就开始在三个月之前进行了地下的开采任务。 而在那个时候,咱们原上任何怪事都没有发生过。知道政府的相关人员,也就是我们珎墓司的前辈们,赶走那批洋人,接手这地下墓穴的开采工作之后,才开始时不时的接二连三发生这些诡异的事情。 我只觉得这水眼的事情,可能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家万万不可人云亦云,而是要找到水眼真正的问题所在,才能切切实实解决咱们原上水源的真正问题!” 栾平安所说的这些,原上的百姓们大多数都是听不懂的。在这个富庶的陕北平原之上,家家户户忙于勤耕,忙于耕种,反倒一个个的肚子里都少了那么一丢丢墨水。 栾平安看着所有人懵懂无知的眼神,然后只好继续用大白话给大家解释道。 “我想,我可以作为咱们原上的代表,跟珎墓司的前辈们沟通一下,大家可能不知道,咱们林水原上的这一块地下墓穴,这不单单是属于咱们原上所有的百姓,而是属于整个国家的。 这墓穴之中有很多古董,有很多西周时期的建筑物,金银宝器,这些东西都有着超乎寻常的价值,有着千百年的悠久历史,这些东西是国宝,只有交到国家的手里,我们才能真正的保护这些东西不被风霜所侵蚀,不被外人所剥夺。 所以珎墓司开采这片地下墓穴,他们对咱们原上绝对没有存着半点恶意,他们的主要任务不过是为了保护了文物。 而我最近听说,咱们原上的所有百姓们,一个个扛着搞头,拿着棍棒,对那些政府的人员,对珎墓司的前辈,以及我们这些茅山门下的弟子们,怀揣着很大的恶意。 我不希望咱们原上的百姓会发生什么打架斗殴的事件,有很多事情是用武力解决不了的。 我觉得我可以代替大家,与珎墓司的前辈们沟通一下。然后大家可以一起联手找出水眼干涸的真正原因! 只要解决了水眼的问题,我希望大家在这地下墓穴上也可以高抬贵手,让珎墓司的人员可以继续进行勘探。”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交涉 林水原的乡亲们一个个也算是明事理,他们尤其信奉栾家的人,对于栾平安说出的建议自然也没有任何质疑。 那个最反对挖掘墓穴的马天问也发了话。 “平安,总之你得先把咱们原上水眼的事情给解决了。水眼长兴,其余的事情什么都好说!水眼干涸,那些一个个什么有人撑腰的,别说是想要挖墓,他们若是再敢踏进咱们原上半步,那都不如直接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栾平安只好连连应和下来。 祠堂议完事,栾平安第一时间便请教张大哥,想要去找政府的官员,然后详述一下这原上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由张大哥引路,由于前一段时间,原上发生了太多的怪异事情,尤其是这水眼一干涸,这林水原上的百姓就发起了抗议,把那些政府的人员,还有珎墓司的前辈们全部赶出了原上,就包括我们那些阴山簿的弟子们也全部被纷纷轰出了林水原。 若不是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几个人暂时借住在栾平安的家里,只怕现在的我们,也是不能够踏入这林水原半步的。 这些被赶出林水原上的人员,一个个都在林水原的边界处安营扎寨,支起了帐篷。 我们几人赶着马车来到林水原的边界,一眼便看到了那片帐篷所在的位置。 这里不知道驻扎多少主要的领导人物,一顶一顶军绿色的小帐篷,就像一座一座的翠绿山峰。 旁边还有不少穿着统一服装的珎墓司前辈们,在帐篷的附近来回巡逻,他们的手中有的或持大刀,有的或持长矛,一般选用的都是自己最趁手的兵器。 自然还有好多的地方护卫军,他们一个个穿着整齐的戎装,身后背着长枪,也将来来回回踏着正步四处放哨。 张大哥也只不过是阴山簿里的一个小堂主,面对那么多领导和珎墓司的前辈,他自然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所以张大哥只是给栾平安指路,现如今,栾平安起码有着林水原上代理大族长的身份,与这些首要统领面对面交谈也是无可厚非。 栾平安在阴山簿待了十几年,从来也没有见到过那么多重要的人物,刚刚走到这帐篷门口就觉得有些胆战心寒。 他连忙转过头,然后拉着我的手说。 “施现,要不你陪我一起进去吧!我总是觉得有些心慌。你说说这些个人物,他们到时候要是不理我咋整?” 我无畏的耸耸肩膀。 “平安,你好生生的怕个啥嘞!你要知道,你可是原上的大族长,起码不得跟处长照个平级。 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些个当官儿的,平时就是狐假虎威。你表现得越卑微,越怕他们,他们越不把你当一回事情。咱倒不如来个反其道而行,就越发的表现咋咋呼呼,说不定还能办成事儿呢!” 栾平安仍旧强烈的要求我陪他一起去,没有办法,我只好跟在栾平安的身后,暂时给他充当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文书。 我们两个人刚刚靠近帐篷,就被一个手持长枪的护卫拦住。 “你们找谁?有什么事吗?” 栾平安恭恭敬敬的回答。 “我是林水原的代理大族长,想要见你们的领导和负责人!” 那个护卫让我们站在此处稍等片刻,先由他进去通报。我们在这等待了一会儿。 那个手持长枪的护卫才走出帐篷,然后带着我们两个人进入。 这帐篷之中有两个中年男子,第一个男子上身穿了一件纯黑色的中山装,下身却不合时宜的穿了一条大花裤衩子,正一只手拿着一只黑色的皮鞋左脚,另一只手拿着抹布正在给自己的皮鞋打鞋油。 这个男子看到我和栾平安两个人进入,他微微一抬头,用眼睛的余光撇了撇我们。然后继续低着头,默默的打起了鞋油。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面相十分和善,他穿着一个干净整洁的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蓝色的工装裤。衬衣的袖口高高挽起,同样也是一条干净的白色手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抱着一个搪瓷的红色大花脸盆,看这样子应该是正要去洗漱。 这男子见到了我们两个人,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脸盆,然后请我们两个人坐下。 这帐篷之中根本就没有座椅,有的只是两张简陋的行军床。其余的一切生活用品,比如说搪瓷缸子,或者是衣物等东西全部堆起到地上的角落。 这中年男子指了指自己旁边的行军床。 “就坐在我的床上吧!别嫌弃我是一个糙老爷们儿,床铺实在太过简陋,并不工整!” 这个男子所说的全部都是客套话,他那张简易的行军床,上面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堪称标标准准的豆腐块,有楞有角,万分的工整美观。 我和栾平安见到这么整洁的床铺,实在是不好意思弄乱。所以只好含糊的回应。 “我们就站着好!农家人,常年都是站着,平时不习惯坐着嘞!” 这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倒是不勉强我们,他首先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叫杨旭光,是咱们陕北平原的地方负责人,这次主要负责林水原地下墓穴的开采任务。 刚才听我的护卫进来报告,说你们两个人是林水原上的族长。这回可倒好,我还本想着找你们呢,万万没有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我指着栾平安,然后替他介绍道。 “这才是原上的族长,我就是族长旁边的一个小小文书!有幸见过杨副队长!” 这个杨负责人与我们想象的倒是不同,在我们的想象之中,一般这些做领导做大官的人,应该就如同跟之前的县太爷一般,出门要乘坐四人抬的官家轿子,说起话来粗声大气,看着人的时候要鼻孔朝天,然后两个眼珠子向上翻,绝对不拿自己的正眼撇人。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杨负责人看起来就和我们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没有什么两样。洗脸的时候也要撸胳膊挽袖子,用的也是寻常百姓家里的搪瓷红花大脸盆。并且居住的环境也是如此的简陋,在这简易的军绿色帐篷之中,脚下踩着的就是陕北平原最突出的特色——黄土灰。 栾平安大约和我应该有着相同的想法,我们方才还没有进帐篷之前,已然做好了心理建设,倘若这些当官的打官腔的话,我们大不了就充当死皮赖脸的街头小混混,常言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 我和栾平安都是这世道上最普通不过的人,一没本事,二没能力,三又没有什么人脉。 唯独只有的就是我们两个人脖子上这颗光留给我还算圆润的人头,栾平安当时还跟我说,我今天就算挣出去自己这颗脑袋瓜子,也得把今天这个林水原上水眼的问题给解决了。 只是与我们料想不同的是,这个杨负责人的为人实在太过和善,他的言行举止爽朗大方,反而把我和栾平安两个人弄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负责人看了看我和栾平安两个人,见到我们两个人只是傻站着,却不说话。 杨负责人只好接着开口。 “两位小兄弟呀!咱们原上这个地下墓穴的开采事宜,这是经过有关部门批准认可的!可是咱们原上的百姓,实在是太不配合,把我们手下这群兄弟全部赶出了林水原上不说,甚至还跟我们动用起了工具! 小兄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最不怕硬碰硬。 第二百四十七章 恩人 你看看刚才带你们进来那个护卫,我手底下的这群人一个个都有着家伙呢!” 姓杨的负责人虽然嘴上说着强硬的话,可是模样却是憨态可掬。仿佛是如同开玩笑一般。 栾平安只好随声附和。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 那姓杨的负责人仔细的看了看栾平安的长相,然后淡定的点点头,随口问道。 “听说你们林水原上大部分人都姓栾,那我可真的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不知杨大哥所问何人?” “我却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是听家中的长辈提起,此人也是姓栾,也是咱们林水原上的人。据说,此人大号叫栾云川,如果活着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过古稀之年了吧!” 万万没有想到,栾平安刚刚听到栾云川这三个字,便一把激动地握住了杨负责人的手。 “栾云川,乙亥年6月生人。这正是我的祖父啊!” 那杨负责人一看见栾平安,竟然是故人的孙子,瞬间欣喜万分。 “这还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你的祖父对我们家可有大恩呐! 我时常听我娘提起他的名字,我娘口口声声对我说着,如果在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恩人一眼,那便是自己莫大的荣幸! 唉!只可惜我娘前两年便去了,临死也未能再见到贵祖父一面!” 栾平安也叹着气说道。 “我的祖父已经走了有十年之久!不过像如今,想必他和伯母已经在地下相逢了吧!” 杨负责人也连连点着头,口中称是! 一直擦皮鞋的男人突然抬了起头。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这么一路子恩人!老杨,你藏的可够深的呀!” 杨负责人叹了一口气。 “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还没有我呢,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我从我娘的口中听来的!” 杨负责人开始悠悠的回忆道。 想当年我娘嫁到了陕北平原的蝴蝶镇。忽然有一天,就在傍晚子时,有人乓乓的敲响了我娘家里的房门。 敲门的是一对儿赶路的夫妻,他们家的妻子生了病,所以两口子到千里外的景阳山上一处寒光寺找寺中的高僧求医问药。 等到求完医问完药之后,这两口子驾驶着马车,就在往家里赶的途中,路经了我们蝴蝶镇。 那时正好是傍晚,这夫妻二人便随便选了一户人家,然后想要借宿过夜。 那开门的小媳妇便是我娘,我娘本家姓姚,大名姚银梅。 根据我娘的回忆,那一年她也不过撑死就是二十五六岁。 那时的我娘总是低着个头,说话时,声音也小小的。显得有些个腼腆。 我娘听说这一对夫妻想要借宿,就敞开了院子里的大门,然后让他们把马车上的细软全部搬进了院子,又把他们的马车栓在了自家的门口。 我娘听说这两位远客,都没有吃饭。便特地又溜上了一锅臭菜汤。 臭菜并不是指代发臭的菜。它还有个学名,叫羽叶金合欢。浑身长刺,即非树,亦非藤,更非草。 味道不大好闻,换句话说,它也一点儿都不好吃。可是,在这个年头,穷人家里,没饭时,是连土都要吃的。 有这臭菜能对付一口,填饱肚子,已然是不错了。 那前来的一对夫妻,应该都是有钱有势的体面人,从来没有吃过我们这农家的饭食,可是他们见我娘已经做好了饭菜,也不好搏我娘的面子,只得一人盛了一碗。 那个丈夫身先士卒,捏着鼻子,一口气儿就咕咚咕咚进去了大半碗。 再松开了鼻子,仔细一品。差不离没吐了一地。 见了自家相公的倒霉样子,妻子更是不敢喝了。 我娘见到这个场景,心生愧疚。便准备赶紧擀面条,做上好的精良细饭。 却被这丈夫制止了! 这丈夫便强忍着胃里反上来的恶心,直接把那碗臭菜汤喝个精光。 他一边吃着还一边笑呵呵的说。 “自己家的祖宗本也就是穷苦人出身!曾经还在大街上讨过饭呢,自家的祖宗在外边要饭时,别说是臭菜,就是臭冬瓜,臭茄子,长白毛的烂酸梨,都是没少吃的。” 不过,这妻子应该生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张小嘴儿着实刁的很。 只不过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如此模样,也是咬着牙,勉强吞下去了大半碗。 只是这个妻子天生就是丝绸做的肠胃,并且还是一个久病缠身的人,才抿了那么一小半碗。不出所料的是,那一勺口臭菜汤在胃里还没待暖呢!便全都返了出来,连带着昨日的吃食,也一并吐了个精光。 妻子的肠胃不好,不能吃太油,不能吃太凉,不能吃太辣,也不能吃太酸。 更不能吃的,就是不合口的东西。 他的胃就像是鸡嗉子一样,但凡是吃了什么不对口的东西,轻轻一按,就全部倒嚼到了嘴里,一张口,就会吐个满地。 我娘见了这一对夫妇的娇气劲儿,便猜出来他们应是大户人家逃难的。 若是平常的百姓,能吃上一顿饱饭便要千恩万谢的,哪里还会挑嘴呢! “几位怕是吃的不合口吧,也难为你们。这臭菜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惯的。” 我娘一边憨憨的笑着,又从院里拿了个铁楸,抹布,把地下方才妻子吐了的秽物,给拾叨干净。 然后这个丈夫便自我介绍。 “我姓栾,大号栾云川。本是林水原上的人!” 不一时,从旁屋钻进来个灰白发老头,抱来了两床半新不旧的干净被褥。 “我家就这么多余的两床被子,给两个姑娘吧,爷们儿都委屈点。” 这一对夫妻接过了被子,在炕上铺板正些。 “不碍事的,我们自己也带着行李呢!” 栾云川应和道。 妻子也是把谢字挂在了嘴边。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这是我家男人。” 我娘忽的指着那老头介绍道,脸上还堆着笑呢。 此言一出,却是把这夫妻二人造了一愣。 我娘大抵不过二十五六,可眼前这老头,头发已经花白了不说。走路一颤一颤的,连腿脚都不灵便了。 栾云川本还大伯,爷爷的不知该称呼什么好,如此一来,难不成要他跟着叫大哥。 “大哥贵姓?今年贵庚啊?” 那栾云川还在这边别扭,妻子的那句大哥已经叫出了口。 妻子闲来无事,最爱打听人家的八卦。如今这么一个大新闻,摆在自己的面前,怎么能够不开挖。 “老朽姓杨,贱命杨元,今年六十有三。” 六十三岁,可比我娘,着实年长了不少。 转眼便是入夜,由于我家条件简陋,这一对夫妻便只能和衣而眠。 这二人勉强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发现事情不好。 那昨天晚上在我们家门口栓着的马车,让人给砸了稀碎,并一不做二不休的,连马都给用刀捅死了。 栾云川等人到门口一看,那马的脖子让人给从中割断,热腾腾的鲜血,顺着那马脖子直流了一地。 我娘蹲在门口,低着头,不住地哭,周围聚了不少的乡邻,都冲着我娘扔菜叶子,吐口水。 直骂她是个骚货,荡妇。 栾云川夫妻二人这才意识到了,我娘在蝴蝶镇好像不大受欢迎。不然怎么会,那马车只在这门口停了一宿,便莫名其妙的被人杀马砸车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 我娘看见这夫妻二人也出了门,忙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会赔给你们的,我会赔你们马车的。” 第二百四十八误会 我娘说的倒是轻巧,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栾云川夫妻二人他们驾的这匹马究竟有多名贵。 这是头纯种的汗血千里驹,想当年,据说栾家人为了这头马,可是用了三栋大四合院儿,才换来的。 我娘却是把自己,连带着家里那个杨老头子一并给卖了,也是赔不起的。 “没事,没事。” 那栾云川把我娘扶了起来。车子已然是砸了,千里驹也已然是死了,还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 栾云川掺着那我娘进了屋,忙让自己的妻子寻口大刀来,马既然被宰了,就不能便宜了别人去。还不赶快肢解好,搬进屋子,足够这几个人吃上大半个月的。 汗血千里驹被人宰杀吃肉,便是在哪个年头,都不会常见。 第一个不乐意的,便是栾云川的妻子。 这妻子倒不是冲着我娘甩脸子,她心里实在看不惯的,便是自己的丈夫。 这自己的丈夫当惯了阔少爷。他大方惯了。无论多少的银子,在他们心里都没个计量。 自己这丈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楞不把土地当神仙。好好的一匹汗血良驹,他说不追究,就不追究。 这眼看着从蝴蝶镇赶到他们的家中林水原上,就是小一个月的的路程,才走了第一步,代步的就给闹死了。 在老话里说,就是卖油饼的摆摊不拿锅,干裁缝的身上不不揣针,当兵的肩上不抗枪,倒霉日子在后头。 “姚大嫂,你便是不赔我们车马,好歹也要告诉我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在你家门口杀马砸车呀?今儿好歹出事儿的是头畜生,你若不把情况说明白,只怕明儿受伤的就是我们几个了。” 妻子语气不大好,但是话儿也说的在理。自己和相公两个人,不过是借个宿。 才住了一晚上,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夫妻二人本还想着多住几日,可是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才好。 我娘闻言,或许是觉着委屈,或许又是什么原因不好说出口。支支吾吾了半天,竟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完整。只知道站在旁边,低着头无声的拭泪。 “嘘!” 妻子打断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只听那我家大门口,有一群半大的孩子围着,再唱童谣。 “杨老头,爱扒灰。 诓自家儿子做乌龟。 姚娘们,不要脸。 和那杨老汉瞧对了眼。” 这也不知究竟是谁编的打油诗,倒还合折押韵。短短几句话,就把我娘和那杨老汉的关系道了个明白。 原来,这杨老汉是我娘的老公公。只是这翁媳之间,不知道怎么,便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此事毕竟好说不好听,蝴蝶镇就这么巴掌大个地方,民风闭塞,难免会传出风言风语来。再经传话人那么一加工,指不定就编成了什么荡妇和淫棍的风流韵事来。 这杨老汉今年已经六十三了,有些事儿也不看的那么重,一切都好凑合。 可是我娘,便不是个大姑娘,也是个风华正茂的小媳妇儿啊!难免会有那爱嚼舌根子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我娘性子又软,凡事都爱低着头,人都有劣根性,都爱欺软怕硬。 那我娘便成了全县人发起怒来的出气筒。 门口那群孩子越吵声越大。 单单是扒灰两个字,吵的半个蝴蝶镇的人都能听得见。 周围的大人听了这话,都跟着讪笑起来,反而是没有教育自家孩子不学好的。 那杨老汉实在是受不了这闲话,顺手抄起了自家的笤帚。 拉开门来,那杨老汉高举笤帚照着那帮小犊子就劈了过去。 那一群孩子,被这忽如其来的大笤帚打散了不少。 仍是各自口中继续唱着童谣,分开到各处去了。 被孩子堵门口欺辱,已经几乎是这一对老夫少妻,每天都要经历的事儿。 我娘不大会说话,也不会发泄自己的情绪,只知道见日的低着头哭。 可是就算如此,我娘也是不愿意离开杨老汉的。 杨老汉跟这一对夫妻讲道。 他本来有个独子,名叫杨大力,今年也三十出头了。 可那杨大力不是个东西,整日的在外头瞎胡混,也不过个正经日子。 杨老汉的老伴死的早,就杨大力一个儿子,还不孝顺。 在八年前,杨老汉用全部的家底给杨大力说了个媳妇,就是我娘。 那儿子不是个东西,娶的媳妇儿可是个好样儿的。 我娘又会做饭,又会收拾家,见日的,还给杨老汉洗脸洗脚。亲生儿子都没有这样伺候过自己。 可是杨大力却瞧不上我娘,嫌弃她脸盘子不够带劲儿。又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是个窑姐,花名叫什么小桃红的。 那杨大力见日的不在家,偶尔回来那么一次,不是要钱,就是躲债。 每回都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杨老汉有时都恨不得这儿子赶紧死在外头才好。 前几年,杨老汉身体还不错。也能在外面儿充个劳力,日子倒也不大艰辛。 这家里又有我娘照顾,一时间,两人过得还算红火。 这两人常年住在一间屋檐下,虽说是尴尬关系,可见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是一个灶上吃饭,难免不会日久生情。 两人之间,虽然年岁差的大了些。整日里朝夕相处的,一起过了五六年。怎么会没有感情。 我娘第一次这么大胆,管那杨大力要了封休书。 杨老汉起初不大同意,可架不住他这炕头也凉了几十年。 一来二去,也就将就着在一起了。 二人到了一起,杨老汉脸皮薄,便没有声张, 就是怕那传出去的话儿不好听。 可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老一少住在了一起,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就被旁人发现了去。 从此,风言风语的,就传开了。那些外人不知道情况的,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杨元老不正经的,更多的是说那我娘,一女托身二夫的。耐不住寂寞,连杨老汉都要勾引。 “银梅呀,是我连累了你。你上别的村子,外嫁了吧!” 那杨元一拂衣袖,随手从炕角,抄起来个大烟袋起身去那灶台旁。把烟袋往炉子里一伸,嘴在这么吸上两口,烟丝便就烧着了。 “我们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用不着旁人瞎比划。” 我娘身子一侧,反驳的调门不大,可也掷地有声。 我娘不愿意离开杨元,在她眼里,杨元除了年纪大些,哪一点都比旁的男人好。 头一号,便是杨元会心疼自己。不会让自己在家里当牛做马地充牲口。 这借宿的一对夫妻能看得出这杨老汉和我娘之间,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 绝不是那种,心有叵测之人杜撰出来的。淫荡妇人和老不正经。 感情这东西,最是难说。只是这感情,碍在了人伦之上,此事反而难办起来。 “呦,那马肉我可都挪进屋了。咱怎么吃啊?” 栾云川最是个会打岔的,不是他打岔总是打在正地方,省去了旁人好些个尴尬。 “这马肉全都是瘦的,估计一点儿也不香,肉质还有那么些老性。恐怕做不好了,要塞牙呀!” 这栾云川还笑着说自己以前有个花名头,叫“兜揣一支笔,吃遍全垓里。”。 顾名思义,那栾家以前势力颇丰,栾云川无论去哪个馆子吃饭,都不用付现银。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杀人犯 只要拿着笔签个字,挂账就好。 栾云川妻子也说自家相公当真做到了,把林水原无论大小的馆子。从东城门第一家的油饼铺,一直吃到了西城门最后那家的凉茶摊。故而,栾云川对吃也是有着大研究。 “肉老就剁成馅儿,包饺子呗。” 妻子一努嘴,若是论起吃来,她可不比那自家相公,差了哪去。 “姚大嫂,你看看,我们出肉,你们家能不能借我们些白面,咱今天包饺子吃。” 妻子提议道。 却不知,这一句话,当真是难为我娘了。 我娘愣住片刻,忽的尴尬道。 “咱家多少年都没有过细粮,你看,那苞米面中不?” “中呀!”妻子不挑,苞米面也可以烫面做蒸饺,味道也属实不赖。 那我娘连忙下炕,去自己的碗架柜里翻粮食。果真找出了一小包袱的苞米面,还有不多的黄豆面,两样一掺和,能有个一斤半。 “不大够吧。”妻子接过来粮食道。 “够了。” 栾云川没好意思折人家我娘的脸。 “面和软点,薄皮大馅嘛!” 妻子闻言点点头,便主动地洗肉剁馅子去了。 众人忙活了一上午,总算在正晌午吃了顿不错的。剩下吃不了的马肉,我娘便准备给腌上,这样才能搁得住。 下午,我娘和栾家的媳妇儿,两个女人一同前去街市买大粒盐。 临出门前,那杨老汉是嘱咐再嘱咐,生怕我娘出了什么事儿来。 栾家女人还只道是没关系,说我娘有自己陪着,能出个什么事儿! 却不曾想,这两个女人才刚到街市。有人认出了我娘,便开始从背后指指点点起来。 到了那大粒盐的杂货铺,掌柜的是个豁牙子,年岁也得有四十出头,面相不大可喜。 那豁牙子见是我娘来了,光天化日之下的,便去搂那我娘的腰。 “你这淫棍,还有没有王法了。” 栾家女子一把掰过了豁牙子的手指头,疼的他直喊娘。 “这个臭婊子,连老头子都能跟,我摸一把怎么了?用的着你来多管闲事,说不定她就是想让人摸呢!” 那豁牙子口中还振振有词,这普通人行起恶来的嘴脸,当真是比那牛鬼蛇神,更要可怕。 栾家女子这才明白,那杨老汉为什么担心我娘出门。 估计在以前,我娘遭人轻薄,应该是常有的事儿。 栾家女子让我娘先回家,其余采购的事儿便交给自己了。 我娘前脚刚走。这豁牙子掌柜,反而忽的变了脸,充起了好人。 “我说姑娘,你和那姚娘们不是亲戚吧。那种不正经的女人,你可得离着远些,否则要坏名声的。” …… 栾家女子理也不理,只随便再去别的杂货铺买好了东西,然后回到了我们家中。 却不曾想刚刚一推开家门,就发现自己的丈夫和杨老汉忧心忡忡的在院子里面来回踱步。 栾云川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有人在一里外的水井里发现了杨大力的尸体,那官府的人,认定了姚大嫂是杀人犯。便连捆带绑的把姚大嫂给抓走了。” 这杨老汉听说自己儿子惨死,我娘还被当成个杀人犯,当即整个人都怔住了。 过了半晌,才喃喃道。“银梅不是杀人犯。他们抓错了,冤枉呀!” “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谁能说的明白些。” 那栾家女人不禁发问。凡事都赶到了一起,只觉得全都结成了团子,一切乱糟糟的。 栾云川提议,大家都进屋里去说,一切从长计议。 杨老汉这才回过神来。 众人进了门,都纷纷围坐在炕边。那栾云川才对自己的妻子道。 “就在刚才我和杨大哥刚刚吃完饭。姚大嫂刚从门外回来不久,便忽的闯进了一波官兵,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邻居。 那些官兵二话不说,就给姚大嫂带上了夹板,说她杀了人。我和杨大哥也不敢妄动,现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又能把咱当回事儿。” 栾云川又接着道。 “我刚才给闯进门的那几个官兵使了一定银子,跟着那几个抓人的兵丁稍微打听一下。总算是打听明白,原来是因为杨大力死在了一里外一口废弃的水井里。 听说已经死了个把月,尸体都馊了,臭气冲天的,这才被附近的村民发现,报了官。” 栾家女子闻言,心中不禁生了疑问。 “那杨大力死了,跟姚氏又有什么关系? 杨大力不是已经签过休书了嘛,此后各自嫁娶,两不相干。 哪怕姚氏又跟了自己的翁爹。那便是杀人,也该是杨大力气急败坏,杀了姚氏才是!” 栾云川闻言,沉下了语气,摇摇头,喃喃道。 “据说是有人证的,一个半月前的夜里,有人亲眼看见,是姚大嫂拖着杨大力的尸体,给投到井里的!” 但凡是有人证的案子,此事便不会好办。 杨老汉闻言,不禁眉头一蹙,拿起炕角的烟袋,咕咚上那么两口老汗烟。寻思了半晌,缓缓道。 “俺家的事儿,就不劳你们这些少爷,夫人的费心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就是俺们的命。” 那杨元一口接着一口的吞云吐雾,整个人脸色铁青,面无表情。 栾云川只当他是因为儿子惨死,媳妇儿还被定做了杀人犯。一时受了刺激,才整个人都怔怔的。 栾云川右手一招,做了个走的手势。 示意自己和妻子都出门,让鲁老一个人静静。 那栾家女子行到门口,忽的停住了脚步。 “杨大爷,说是明日卯时就当众升堂断案了。您去看看不?” 那杨元闻言,点点头。两个眼珠子直直的望着前方,是那么的空洞和无神。 那姚银梅好歹也收留了栾云川夫妻二人这么多天。 栾云川夫妻二人商量一夜,虽然赶路要紧,可也不能丢下杨老汉一家子,便一走了之,那样岂能是大丈夫所为。 不论如何,怎么也得待明日断案结束了,再视情况,出自己的一份力也好。 第二日一早,栾家妻子最先起床,还像曾经在家里一样,给丈夫备好今日穿的衣服,打上一盆干净的洗脸水。 又在灶台上热好众人的早饭。 待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再一一地叫众人起床。 待自家丈夫起了来,那女子又去正房敲门叫杨老汉吃饭。 却不知为何,无论女子怎么叫应,那正房里都没有人应声。 “这是怎么的,还没人应声呢?” 女子不禁心生疑惑。便双手一用力,直接推开了那门去。 这一开门才见,那正房里根本就没有人,杨老汉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相公,杨大爷不见了。” 那女子急急忙忙跑去叫人 “怕是昨天夜里就去衙门了。” 栾云川喃喃道。 “也难为他老人家,手心手背都是肉,一面是自己亲儿子,一面是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孰轻孰重,恐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妻子见状只道。 “咱也别吃了,不差这一顿儿,还是早些去衙门外等着吧!” 栾云川闻言点点头,只让妻子在家里守着门,千万看着别丢了东西。 妻子闻言,心里不大乐意。自己忙活了一早上才热好的饭,这自家的相公,说不吃就不吃了。 便连去县衙听审,自己也去不得。 妻子也没坑声,只不过忽的把那脸子沉了下来,全然无有个笑模样。 栾云川离开我们家后,直接去了蝴蝶镇衙门口。 等栾云川行至到那府衙,杨老汉当真是早就站在了门外,红着一双眼框,抱着膀子,只穿了一身单布衣,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是已经站了多久。 第二百五十章 谁是凶手 不时,县衙门大开,又等了约半个时辰,衙门口已经聚满了人,那蝴蝶镇的知事才不紧不慢的上了高座。 那蝴蝶镇的县知事大约五十左右,应该是刚刚睡醒,头发都还冲着天。一双眼睛半睁不睁的,看不出大小来,倒是长了一脸浓密的络腮胡,模样有些匪气。 “带嫌犯姚银梅。” 那县知事懒洋洋道,心里不知咒骂了这姚氏多少便,好好的良人不做,偏偏要当杀人犯。害的他还得起大早公开断案。 少顷,那姚氏被羁押上堂。只见我娘的肩膀上锁着大枷,那种纯实木的枷板,大概四尺长,三尺宽。厚度也是足足有那么半尺。大概得有二十公斤重。 一般只有重刑犯,才会配带这么重的枷板。但凡配带的日子久些,一般邢犯的肩胛骨就会被活活压塌,总之是个极其遭罪的刑具。 我娘上了堂后,被两个官兵狠狠一按,整个人忽跪在了大堂之中,膝盖明显磕的肿了好高一层。 “嫌犯姚氏,杨大力可是为你所杀?” 那县知事摇头晃脑道,模样有些惹人讨厌。 我娘忽的又犯起了老毛病。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我娘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应是又哭了。 那蝴蝶镇的县知事,岂能被这一幕蒙混过去。 “姚氏,本官就知道你不会开口认罪。本案可是有人证的,你无从抵赖。” 县知事一拍惊堂木。 “带人证。” 证人名叫侯八,是个鞋店里的伙计。家就住在那出事的水井附近。 按侯八的话说,他在一个半月前,是亲眼看见姚氏将杨大力的尸首,投入到水井之中的。 “堂下侯八,把你所知道的案情经过,当堂陈述出来。” 那县知事总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不是很招人待见。 侯八跪在堂下,清了清嗓。 “回大人,小人家住在西郊张王店附近。离那出事儿的水井不过百米。 一个半月前,十月十三那天晚上,小人跟家里的婆娘发生了些口角。被我家那母老虎给赶了出来。 小人本没地儿去,就在自己附近打转悠。忽的看见一个人影,高矮胖瘦跟那姚氏差不离。那个人影费劲巴力的拖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现在一想,就知道是那杨大力的尸体了。 小人亲眼看见,那个人影把杨大力的尸首投进了井里。之后,那个人还坐在井边,歇了半晌的气,才转身离开。” 这侯八的证词里漏洞颇多。便是他那日真的见着,单凭一份人证的口供,也不足以定姚氏的罪。 “嫌犯姚氏,人证在此,你还不认罪画押?” 县知事问道。 我娘仍是低着头,淌着眼泪,不做声。 “嘿,好小子。”那县知事忽的打起了一丝精神。 “好嘛!你以为你不说话,本官就治不了你?来人,掌嘴,给我狠狠的打。” 县知事给那堂下的小兵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开打。 “呸,这个狗官,岂不是要屈打成招。” 栾云川口中恨恨道。在他心中,但凡是个走仕途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可是他的心中仍就不停地告诫自己。“先看看情况再说。” 不时,大堂上就已然开始用刑了。 那用刑的小兵,倒是实在,估计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那双大手,一下一下的抽在我娘的嘴巴上。才不过三,五巴掌,就抽的姚氏嘴角全是血迹不说。 便连那小兵出力的那只右手,都肿了起来。 这一幕,看的堂下栾云川这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都胆颤心惊,反观堂下的围观群众,竟然还有连声叫好的。 这些平头百姓,最无知的事便是于此,凡事不问青红皂白,毫无怜悯之心,视人命如草芥,看着如此柔弱的一个女人受刑,只当如同看热闹一般,就差搬个罗圈椅再备上一壶高沫了,大家一处叙闲话了。 那小兵连续掌罗了我娘几十个耳光,估计是自己的手腕子也疼的没了力气,才暂且住手。 再看那我娘多少脸蛋,就跟跌进了油漆铺似的,青红黑紫一片,鼻子里都窜出了血来。 “嫌犯姚氏,你还不认罪?” 县知事又道。“好,好,你不说话,本官就当你是认了。来人,按着姚氏让其画押。” 这蝴蝶镇的县知事审起案来,还真是有那么两下子。 一桩杀人大案,这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这么断完了。 那杨老汉站在衙门口,一直看着那狗官审案,却不曾想,审来审去,最后还是屈打成招的。 “大人,冤枉啊!杀人犯不是姚银梅。” 杨元便自己冲进了大堂。 “青天大老爷,姚银梅不是杀人犯啊!你可万万要明断。” 那县知事本来便想着要打道回府了,忽的不知从哪儿又穿出来这么一个刺头。 “唉!” 县知事半依偎在高堂的软凳上,长叹了一口气。“穷山恶水出刁民呐!” 那栾云川听了县知事的感叹。不禁呸了一声。“穷山恶水出刁民,蝴蝶府衙产狗官。” 那杨元走到大堂前,连连磕头。 “青天大老爷,我知道谁是杀人真凶,你可要还姚氏清白啊!” “你知道谁是杀人真凶?” 县知事一听,不禁身子前倾,双眼一挑,十足的好奇模样。赶情儿,他自己心里也不确定,姚氏究竟是不是杀害杨大力的凶手! “快快说来。” 那杨老汉双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衣角,也是出了一身的汗。 “我知道,我知道。杀人凶手就是我,杨大力是我杀的,我一人抛的尸,跟姚氏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你就是凶手?” 那县知事,听的饶有兴致。 “你为什么杀人啊?” 杨老汉闻言,死命的一闭眼,全部都豁出去了,继续讲道。 “因为杨大力是我儿子。姚银梅是我儿媳妇。杨大力生来就不孝顺,整日只知道伸手管我要钱。并且,我看上自己的儿媳妇了。姚银梅不从,我就一气之下把我儿子给杀了,然后抛尸到张王店的水井里。以此来逼迫姚氏,让她听命于我。” 堂上堂下等人闻言,都纷纷瞪大了双眼。 按照杨元的说法。他是为了轻薄儿媳,就杀害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简直枉而为人。 “咦!有意思。” 那县知事闻言忽然一乐。 “本官就爱听这种不顾人伦的。堂下老头,你讲仔细些,本官绝不对你动刑。” 杨老汉闻言,胆子也大了,那一双老寒腿本来就跪不住。 索性直接盘着腿,把那蝴蝶镇的大堂,当成了自家的热炕头。 “八年前,姚银梅过门嫁给了我儿子。我儿瞧不上她,在外头又养了一个女人。 我整天跟姚银梅一起吃饭过日子,我就寻思反而我儿子又不要她,我老伴死的早,不如让她跟了我,谁想到姚氏不从,还骂我老不正经。” 说到此处,那堂下围观的都不禁哄堂大笑,县知事也跟着一乐。 只有那我娘,忽的张了口,哭喊着。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这县知事听着我娘的哭喊声,心里不住有些厌烦。 在自己的周身寻摸了那么一圈,忽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脚,还穿着特制的牛皮鞋呢! 那县知事当堂脱了鞋,盘着腿,扒下了自己的一双袜子。 “来。” 县知事冲着那堂下小兵招招手。 “把这袜子,塞那老娘们嘴里去,哭哭啼啼的,耽误本官听故事。” 又忽的转身冲向杨元。 “老头,别停啊!接着讲。” 第二百五十一章 衙门自戕 那县知事拿起手边儿的水杯,小抿了那么一口。就跟那些个阔太太在戏园子听戏,一个模样。 杨元想了片刻,整理一下语言,接着道。 “我为了逼迫姚氏就范,我让我儿子签休书,我儿子也不肯,那小兔崽子,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就跟那小子支吧起来。 那个不孝的儿啊,开始跟我动起拳头来,我推了他一把,谁曾想,他那脑袋正好磕在桌角上,就那么磕死了。” 堂下围观的群众闻言,亦是不敢相信。 姚银梅听了,更是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开始挣扎起来。还好有两个小兵,一直死死的钳制着姚氏。 杨老汉盘着腿,坐在地上。长叹了一口气。 “我儿子磕死后,我就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封休书。抓着他右手的大拇指,沾了沾房间里的血迹,在休书上摁上了手印儿。然后,我怕事情败露,就连夜把他的尸体拖到张王店的废井旁,给丢了进去。 那侯八说的证词是假的。我记得特清楚,我抛尸的那天夜里,正赶上起大雾,十步之外是看不清人脸的,只能隐约的瞅个大概的影子。 我那天晚上也看见侯八了,他蹲在离我五十多步外的一颗大杨树后头,我听着那是有些动静,当时也没看清是人,还当是野狗,野猫呢!” 那县知事闻言,伸出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胡茬子上蹭了蹭。 眯着半只眼睛,眉毛一高一低的,问那侯八。 “杨元说的可是事实?十月十三那天夜里,是不是下个大雾,根本看不清人脸。你是不是蹲在大杨树后面。” 那侯八闻言,连连点头。 “小人那晚的确蹲在大杨树后面,是下了些雾。小人也没有说过看清那抛尸的人就是姚银梅呀。小人就是说,那疑犯的身形跟姚氏很像。说不定就是杨元,是小人看走眼了。” 侯八这个证人,当得着实是没什么大是水准。别人说什么,他便也跟着应和什么。 “嘿,你个兔崽子。赶情你什么都没看着,奶奶的,这也敢上衙门来当人证,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县知事光着脚,踏了着皮鞋,半蹲不蹲地站起身来。 抬手指着那侯八。“把这小子给我拖下去,打他二十大板,瞎耽误老爷我的功夫,险些致使本官断错了案。” 不时,便有两个士兵拖着那侯八下了堂。 少顷,只听见后堂处传来了啪啪打板子的声音,以及侯八的哭嚎声。 那县知事就着这打人的声响,开始赞扬起杨元来。 “好,好一个敢作敢当。不就是老公公睡儿媳妇儿嘛!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啊。那杨贵妃不还是唐明皇的儿媳妇儿吗?人活一世,就要活出个真性情来。” 那县知事摇头晃脑,楞把一件不符礼法的事儿给添油加醋的捧出个花儿样。 “本官就是没你这个魄力,那可是亲儿子,本官下不去这个手啊。 不过如今一细想想,儿子不如儿媳妇亲。儿媳妇儿,你能把她当亲媳妇使。那儿子你还得把他当祖宗供着,划不来呀,划不来。” 这县知事也不知从哪儿得出来这么一副谬论。蝴蝶镇虽小,可真是难得的出奇才。 “杨元,你既然认罪了,就画押吧!” 那县知事让文书把杨元的供词拿给其画押,杨元不会写字,只拿着笔在上头画了一个圆,就算认了。 忽的,那杨老汉刚画完押,便一头栽倒在大堂上,鼻子和嘴巴里都窜出了血来。 文书上前俯身一看。对那县知事道。 “没气了,这老头应该是上堂前吃过毒药。” 那姚氏见杨元没了气,忙挣脱开了按压着自己的小兵,爬到那杨元的尸首旁,哭的泣不成声。 那蝴蝶镇的青天,当堂下了命。 “杨大力一案,杀人犯杨元已经伏法,并且当堂毙命。姚银梅无罪释放,本官开恩,让其领了杨元回的尸首,回家去吧。” 不时,县知事三拍惊堂木,退堂。 另有小兵卸下了我娘肩上的枷板。姚氏一把扯出口里塞着的袜子。 抱起那杨元的尸身,开始嚎啕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替我承担这份罪过。” 我娘此时心如刀割,她宁愿此时躺在公堂上的尸体是自己。 此时,栾云川走到大堂之内,主动背起了杨老汉的尸体,带着我娘一起回了杨家。 就在杨家的院子当中,我娘才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杀害杨大力的凶手,并不是杨元。真凶就是我娘。 十月十三日那天夜里,杨大力破天荒的回了家,一回到家里,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银子。 我娘那时已经想了好久,誓死都不要和杨大力再过下去。便拿着早就写好的休书,让杨大力画押。 杨大力见我娘欲要休夫,仗着晚饭喝了些酒,借着酒劲儿,就对我娘拳打脚踢起来。 我娘奋起反抗,用力一推,谁知那杨大力一个酿呛,后脑便磕在了桌角上。 待我娘回过神来,只见杨大力整个脑袋满是血迹,再伸手一探鼻息,已然断了气。 是我娘抓着那杨大力的右手拇指,在休书上按的手印儿。 我娘怕事情暴露,才连夜拖着杨大力的尸体,抛尸井中。 杨大力身子壮硕,我娘身量瘦小,我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把杨大力的尸体运到了一里外的破井边。 好不容易,把杨大力的尸体扔到了井里后,我娘便已经体力不支,在那井边喘了好久的粗气,才缓了些力气回了杨家。 我娘一直把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她不明白,为何那夜的事情。杨老汉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实,那夜杨大力在对你拳打脚踢的时候,杨大爷就已经知道了。” 栾云川缓缓地说道。 “杨大爷年岁大了,上了年纪的人,本来就觉轻。那杨大力对你动粗,声音一定不小。或许就已经把杨元给惊醒了。 杨大爷或许是想劝阻,刚走到你们的房门口,便听着动静不对。在从窗缝里往内一瞧,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磕死了。 杨大爷并没有声张,或许他觉得自己的儿子罪有应得吧。 他亲眼看着,你拿起杨大力的手指,在休书上画了押。或许,当时他以为,你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 所以在你拖尸的时候,杨大爷其实就一直跟在你的身后。 甚至,他还看见了,那大杨树后面藏了一个人。就是当天夜里被媳妇儿赶出来的侯八,这些都是你所并不知情的。” 栾云川分析完,心里也是止不住的震撼。 在这个世道,老夫少妻本就不易。更何况,那杨元和我娘之间,还有着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混沌关系。 我娘虽然把杨大力的尸体抛于井中,可那杨大力毕竟是死于跌撞。 我娘有罪,却不至死。 或许是杨老汉不熟悉律法,又或许他只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还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名誉,让人知道,我娘并不是那个正经的女人。 她与杨元之间的种种都是被胁迫的。 忽的,那杨家的房门突然间响了起来。 栾家的女人闻了声,忙前去开门。 难得的是,来人是杨家的邻居,一位姓封的大婶。 那封大婶端了一碗大碴子,还是热乎的。 见到开门的是栾家女子。才笑道。 “我还当杨家没人,只有姚家媳妇一个呢!快,闺女。把这碗大碴子接过去,刚做好的,可好吃。” 第二百五十二章 闭气丹 那栾家女人闻言愣住片刻,那一双手左放也不是,右放也不是。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接。 “你是姚氏的亲戚吧。我就住在她隔壁。都听说了,姚氏这闺女不容易,都是被那杀千刀的杨老汉给迫害了。 如今好了,咱们蝴蝶镇的青天大老爷明断案。把那杀人真凶给绳之于法。 不过呀,这以后就剩下姚氏一个人。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讲,不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我就瞧不得那好姑娘受委屈。” 封大婶热情的把那一碗热大碴子塞进了栾家女子的手里。 这个世道,还是良善人多。可是这良善的人,也只帮她们自己眼中的好人。 那封大婶的每句话,都像是根钉子,深深的钻进了姚银梅的心窝。 此时,那众人才明白,为何杨元会用生命来为姚氏脱罪。 杨老汉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姚氏谋了一个最好的前程。 自那日起,我娘的耳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风言风语。 在整个蝴蝶镇百姓的眼里,姚银梅忽的就从一个枉顾人伦的荡妇,成了最可怜的受害者,好在一切雨过天晴。 我娘守着杨老汉的尸体在院子中痛哭不止,后来她便央求栾云川,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挖一个土坑,想要把杨老汉的尸首给埋葬。 从前都是讲究土葬而不是火葬。人要入土,那才叫真真正正的落叶归根。 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栾云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这杨老汉根本就没有死,今天在蝴蝶镇公堂上的这一幕,全部都是杨老汉和栾云川两个人早就提前商量好而演的一出戏。 栾云川对我娘解释道。 “其实就在昨天傍晚,我和杨大哥坐在一起吃酒的时候。杨大哥就把那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了。 当时我看着杨大哥的眼神,那眼神之中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感觉,我就猜测出了杨大哥的心思,我就知道他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你的性命。 不过好在,我身上随身带着良药。我陪着我的妻子去寺庙里面求高僧寻药,那高僧还给了我一种奇药,说我日后早晚可以用的上。 这种奇药也没有特别的名字,只要服下这颗药,人就会闭气,七窍流血,变得如同真正死了一般。 其实,这种奇药只不过是导致人昏迷的一种闭气丹。服下此药的人,待三天过后变回正常醒来,一切行动如初。 姚大嫂,我觉得蝴蝶镇的这个地方你还是不要再待下去了,今天在公堂之上,所有人都知道杀人凶手是杨大哥,而你不过是一个被冤枉的无辜女子。 杨大哥服下此药的做法也就是为了救你,他本来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你的性命。也正好是天作巧合,我的身上正好随身携带着这闭气丹。 姚大嫂,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便听我一句劝。趁着这三日之内的时间,你赶紧租上一辆马车,借着运送杨老汉尸体的名义,你们两个人收拾好自己所有的家当和行李细软,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去别的地方谋一条新生活吧!” 栾云川不仅帮我娘安排好了后路,还给了我娘几十块钱。在那个年代,几十块钱绝对可以买上一个几进几出,有菜地,有前院儿的的小小砖瓦房。 我娘哪里肯收下!但那栾云川执意相送,自古大恩不言谢,我娘推脱不过。便收下了这些银钱,然后连夜带着杨老汉的尸体,离开了蝴蝶镇。 我娘和杨老汉搬离了陕北平原,到新的地方去生活。到了那个新的地方,没有人知道我娘和杨老汉的身份。从那以后,我娘和杨老汉两个人都以父女相称。 后来,也是因为年景不好和战乱连连,家中实在没有个生计,我娘不得不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杀牛的当老婆,然后可以换得一些粮食,保住自己和杨老汉的性命。 后来,就生下了我。那个杀牛的自然便是我爹,只不过我从小便没有见过我亲爹的模样。 我刚刚出生那一年,我亲爹就被别人拉去做壮丁,上了战场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过好在我爹临走的时候,给我娘和杨老汉留下了一个杀牛的铺面。让这两个人终于有能力度过余生。 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娘执意让我姓杨。所以从此我便就姓杨。 我娘这一辈子都想再回陕北,她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可以亲自拜谢一下自己的恩人。 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早先那些年代,世道实在是太乱了,我娘一个女人也不方便抛头露面。 后来,我娘这一辈子再也没有回过陕北,更没有回到过那个小小的蝴蝶镇。 不过从我记事那一天开始,我娘就总是跟我讲述着关于栾云川这个恩人的事情,还告诉我,做人一定要知恩图报,吃水不忘挖井人。 将来如果我有出息,如有本事了,一定要回到我们的陕北老家,亲自到那一片林水原上去看看,然后当面拜谢我们家的大恩人。 所以后来在咱们新政府成立之后,我是主动请缨要回到这陕北平原,毕竟我的骨血里生长着的就是纯纯正正的陕北血脉。 而这一次上面下达任务,想要抽掉一个负责人来到林水原上,我可是第一个主动请缨,为的就是想打探一下我娘口中说的那个恩人的消息。 只不过我刚刚到你们这原上还不过三天的时间,可就被你们原生的老百姓拿着刀枪棍棒给硬赶了出来! 平安啊!你们原上这民风可还真是彪悍!哈哈哈,弄得好不渗人哟!” 杨负责人一边说着自己当年这一些往事,然后一边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对栾平安爷爷的恩情我们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听着他的大恣讲述,这个故事定然是真的。 只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他对陕北平原的感情却未必是真实。但是我听得出来,他忌惮这原上的百姓却是真。 从我们走进这个帐篷到现在,这个姓杨的负责人已经第三次跟我们提起原上的百姓将他们赶出林水原的事情。 并且他也是一再的提点我们,自己的队伍手上有家伙。 按照他的这个意思,岂不是在暗暗告诉我们,如果原上的百姓还对他们动粗的话,他们说不定会用武力解决,直接拿起家伙镇压原上的百姓。 我只好连忙替原上的百姓们辩解。 “杨负责人,我想有一些事情你应该是误会了! 其实咱们林水原上的这些老百姓啊!一个个的并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都是纯纯朴朴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您想想之前你们在挖掘这个墓穴的时候,原上的百姓们不也没有反对的吗? 只不过是现在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我想杨负责任您也一定听说过,咱们这个林水原之所以著名,今儿是因为这一片平原之上有着一个百年不断的水眼。 这个水眼滋养了附近方圆千里的良田,薄地。让原上的百姓家家户户脱贫致富,富贵了几代人。 可是现如今就是最近这一些时日,原上的这一汪水眼忽然之间干涸。杨负责人可能有所不知,正是因为这汪水眼的干涸,现在原上已经有小部分的土地开始变得荒芜起来。 这现在正是秋收的季节,大多数的人家虽然收完了自己田上的粮食。可是还有那一小部分尚未收割的农家,所有的粮食全部费到了地里。 稻田一夜之间变得干裂,这绝对是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三章 牺牲 那个姓杨的负责人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笑,面容仍然十分彬彬有礼。 只不过,他舔着自己一张和善的脸,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这跟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这个墓穴一开始并不是我们最先挖掘的!就算你们的水眼干涸真的个墓穴有关,那要怪的话也应该怪你们之前的大族长,竟然同意和洋鬼子合作,让一群洋人开采咱们国家的墓地!” “这……!” 听到这样的话,栾平安竟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 “那些洋人,呃!这,这的确是我大哥的失误!” 好像对于之前这群洋人开采墓穴的事情,不止林水原上的马天问不满,就连这政府有关部门也相当不满。 我十分不喜欢这群当官的,把事情全部推脱在林水原的百姓身上,或者是推脱到栾平安的大哥身上。 我冷哼一声,然后抽了抽鼻子,不屑的说道。 “我倒觉得那群洋人蛮有本事!这林水原是咱们政府的广大国土,这地下墓穴也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可是谁让你们这些人一直都没有发现,却被一群洋鬼子给发现了! 如果论起失职来,我想第一个也是要属你们这群当官儿的,跟林水原上的大族长和百姓们又有什么关系!” 万万没有想到,我刚刚说完这些话。那个一直低着头擦皮鞋,默不作声的男人。竟然忽的重重的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皮鞋。他的神色竟然异常的气愤,几乎可以用怒不可遏来形容! “我请你管住自己的嘴,你知不知道那些洋鬼子是什么人?” 我施现向来吃软不吃硬,倘若别人对我和善行事,我是一个愿意掏心窝子交朋友的人。倘若别人对我怒目而视,我自然也不会畏惧退缩。 我冷冷一笑。 “那群洋鬼子是什么人,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兄弟是林水原上的代理大族长,他的首要任务就是为圆上的乡亲们谋出路!至于旁的事情,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管不了,也不想管!” 那个一直在擦皮鞋的男人,眼睛已经在喷火。他用万分坚定,强冷酷的话语对我们说道。 “你们这群平头老百姓,只想守着自己的房子和土地过好日子。你们的心中到底有没有大局观,到底有没有为国家着想? 你们知不知道?那一群所谓的洋鬼子,他们是国际上的盗墓集团,几十年的时间来,徘徊在各个国家,挖掘古老的墓穴,偷盗其他国家的珍贵国宝! 你知不知道,这群洋鬼子这几年在咱们国家兴风作乱,窃取了咱们国家多少国宝,让咱们国家损失了多少资源和财富? 他们为了窃取国宝不折手段,这一群人给自己命名为麒麟团,他们与咱们国家一些汉奸相互勾结,首先采用金钱收买的方式光明正大的盗墓挖穴。 如果收买不成,或者被有关机构发现。他们则会草菅人命!有多少无辜的老百姓被他们活活害死! 你们根本就不懂,这帮麒麟团的人伤天害理,为非作歹。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林水原之下有地下墓穴么?我们珎墓司的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守护国家的国宝。 这林水原的地下墓穴,原本是西周时期一位士大夫的宠妾陵墓。 此陵墓虽然不算旷古烁今,但是千百年来保存完好,里面奇珍异宝众多,并且有无数的机关巷道。 我们珎墓司早就注意到这个西周陵墓,只是觉得如果不对此木做任何开采手段的话,反而会更好的保护这个墓穴。所以才一直迟迟没有行动。 反而是这群麒麟团的人,他们为了得到这片墓穴之中的国宝珍奇。拿着金钱收买你们林水原上的大族长,然后你们原上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竟然会同意这群洋人驻扎在林水原上,对这片墓穴进行开采。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原上百姓这样的行为已经达成了犯罪。要不是我们觉得不知者无罪,一直对你们原上的百姓没有采取追究的措施,要不然你们这一片林水原,我都可以请求上级将你们这里夷为平地。” 从这个擦皮鞋的男人口中,我们已然万分的确定了马天问对栾平安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 看来栾平安的大哥当初当真是收了这群洋鬼子的好处,因为钱财,竟然置原上百姓的生计于不顾。 栾平安虽然长相粗犷,但是他这些年的时间在阴山簿历练,每天跟在张大哥的身后,倒是学习了几分张大哥那种内敛敦厚的性格。 栾平安毕恭毕敬的对这位珎墓司的前辈说道。 “这位前辈,实不相瞒。我们自然知道珎墓司的职责所在,我也知道这次政府下达的命令主要目的是为了保护国宝。 其实,我和身边的这位施现小兄弟,我们两个人这次都是奉阴山簿掌门的命令,特意从阴山赶到林水原上支援珎墓司的。 就在前一段时间,我们每天和珎墓司的前辈们同吃同住,每日共同下那墓穴,进行国宝的保护与搬运工作。 只不过我实在也是两面为难。 陕北平原是我的家乡,林水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们家里祖祖辈辈全部成长在这林水原上,从我们家不知道哪一代的祖宗起,我们栾家人就世世代代都继承这林水原上的大族长之位。 我们林水原,本该是一个安静,祥和,富庶平稳的山村。的确是因为我大哥的一时疏忽,他不该轻信那些洋鬼子的鬼话,允许洋鬼子开采这林水原的地下墓穴。 可是现在事已至此,我知道珎墓司接手这片墓穴是为了保护国宝。可是现如今,林水原上的水眼干涸,这简直就是要了整个林水原的命啊! 水眼是整片林水原的命脉,我试问一下,在诸位珎墓司的前辈眼中,究竟是国宝重要,还是我们这个林水原上千千万万条百姓的性命重要!” 栾平安本还想着以情动人,以情感人吧。意想不到的是,他费得这一大片口舌,对面前这两个铁骨铮铮的男人来说,竟然半点作用都没有。 那个珎墓司的前辈对我们不屑一顾,然后将自己的额头边向一边冷冷的说道。 “我只晓得一句话!为行大道必然会有牺牲。在我眼里,自然是国宝重要。” 那个姓杨的负责人也补充道。 “我当年上战场的时候,有多少人为了保护一面旗帜,宁愿拿自己的生命去堵枪眼,拿自己的头颅去祭奠敌人的火枪火炮。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倘若真的要与这些国宝相比,你们林水原上的百姓,也应该牺牲一下! 并且,就算这水眼完全干涸,你们林水原上的百姓,不是还可以种大豆么! 在咱们陕北平原,大豆才是主要的农作物。你们林水原的乡亲们享受天机,被这一汪水眼滋养了这么多年,现如今已然是家家富的流油。 就此牺牲一下又能怎样?” 不知为何,我是当真看这个姓杨的负责人不顺眼。 我总觉得他的行事作风和表面看起来完全是两种人。他表面看着和善,脸上永远堆着笑意,看起来是那样的仁厚可靠。 他甚至还说自己家跟栾家有恩情关系,自己的娘受栾平安的爷爷如此照顾。可是这个姓杨的,表面上的客套话说的虽好,但是他话里话外,却从来没有将这林水原上的百姓看在眼里。 我倒是觉得,这小子简直就是一个笑面虎!反倒不如那个一直擦皮鞋,并且怒不可遏,对我们凶神恶煞的珎墓司前辈。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凤 这人都异口同声的说让林水原的百姓牺牲。 那个擦皮鞋的珎墓司前辈,直接便对我们说道。 “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只要等明天早上我一声令下,我们珎墓司的人,还有政府的军队就会直接闯进林水原。使用武力镇压。 这个地下墓穴我们是一定要挖掘,你既然是林水原的族长,如果为了你们原上的百姓好。就规劝他们一家一户的都老实一些,免得兵戎相见的时候,会有无谓的牺牲!” 既然人家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我和栾平安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 我们两个人默默退出了帐篷,此时,天色已经发暗。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从帐篷这附近往外行走,却看到一群护卫队围着篝火坐在一起,大家相互取暖,有说有笑。 只听见一个青壮年的男丁说道。 “你们听没听说过有一个叫小凤的女人,那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女鬼,祸害了不少的人家。 但凡被她触碰到的人,都一定八辈子倒大霉。前一阵子还有人见到,这个名叫小凤的女人好像来到了林水原!” “什么小凤啊,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个男丁围着火堆搓着手,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 “起先是在陕北边境的那个榆树屯,榆树屯是个大村庄。我的老家就是那里的! 在我们榆树屯儿,三、六、九是市集,人群熙攘,附近百里的小生意人都会来赶集做生意…… 我们屯里有一个人叫王老六,王老六逢集必赶,他的摊位就摆在村头那棵歪脖柳树下。 可是有一天他来晚了,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占了他的位置。他气冲冲地走进一看,竟然是个女人。 一身孝服,头上扎着白色的孝带。孝服很肥大,女人却很娇小。肥大的孝服衬得她娇怯怯的。她披散着满头乌发。一张雪白雪白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媚眼如丝,生得十分的好看。她的面前,放着一张白卷,上书四个大字:卖身葬夫。 咦,古时候戏文里才有的故事竟然真的发生了。王老六感觉十分的稀罕和兴奋。 此时女子面前已经围了一大帮人,都是好事的乡亲。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叹息的、有鄙视的、也有的干脆认为是个骗子。女子身边停放着一具尸体,盖着白布单,只露出浓密乌黑的头发,看样子是个年轻人。 有好事的询问女子卖身原因。女子哭啼啼的说丈夫姓张,家乡遇灾,两人不得已出外谋生。不料想,丈夫突发重病身亡。自己身无分文,又不忍心见丈夫抛尸荒野,只有出此下策,卖身葬夫。 “小女子甘愿为妾为奴,只愿各方仁人志士,赐我夫薄棺一副。”说完,跪在地上叩起头来。围观的人指点嬉笑,却无人出钱。女子急得哭起来,哭声凄惨,很让人怜惜。 “小娘子,你自己能活就不错了,管那死人做什么!” 一个大汉淫笑着凑了上去。黑乎乎的大手捏住了女子的脸。 “大爷!大爷!” 女子急得不行,泪在眼里打转,却不敢留下来,那小模样显得愈发俊俏可怜了。 王老六定睛一看,那个大汉竟是榆树屯三霸之一的黑虎。这黑虎平日里欺男霸女,无人敢惹。如今他一出来,大部分的人都躲了,剩下几个也乖乖地不敢出声。那女子叫嚷了半天救命,也没人搭理。黑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那个女子捉走了,他手下的人把那个尸体扔到了村外的荒野上。 王老六生意也不做了,慌慌张张的尾随黑虎来到黑宅。王老六三十多岁,光棍一条,唯一的嗜好就是爱偷窥。并且他会些轻功,很有助于他的偷窥工作。 黑宅位于榆树屯的正西。是个很大的园子,高高的气派的大门,门旁是两个张牙舞爪的大狮子。宅子里面是两栋小洋楼,西边是个花园,有假山、流水、果树和鲜花。黑虎已经也十三个姨太太了。但他好色的欲望永无止境。平时看惯了花枝招展的女眷,今个看到这个全身素孝的女子,立刻感觉别有滋味。 他让丫环春桃、夏喜给她洗了澡,然后把她带到卧室。 女子已经不在哭哭啼啼了。 黑虎借着灯光一看,比白天看到的还美十分。 王老六躲在房檐上向屋里偷窥。 他看到白天那个女子只穿着一件鲜红鲜红的肚兜,长长的头发,衬着雪白的肌肤,让人几乎喷血。 王老六一边吞口水,一边替她那个死鬼丈夫不值。看那个女子满面春风,风情万种站在屋子中央,黑虎像头发情的猪一样扑上去。 女子一边咯咯的笑,一边灵巧的躲闪。黑虎气喘嘘嘘的追了半天,还没碰到那个女子。忽然,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刮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王老六的身边刮过。他打了个冷战,看见一股白烟钻进了黑虎的体内。 黑虎浑身乱颤了一阵,神情和声音都变了。那个女人呆了一下,立刻变得毕恭毕敬的样子。黑虎再摸她,她不敢躲了。王老六看得更来劲了,激动而战栗。 当屋里安静下来,并且熄了灯,王老六才不甘心的溜了出来。他施展轻功想越过围墙,却怎么也过不去。 四周静得可怕,他想起传说中的鬼打墙,冷汗不由流了下来。嘶、嘶、嘶,脖子后面传过来阵阵冷风,脖子一阵比一阵发紧。王老六几经努力也跳不出去,索性靠在墙根睡着了。 梦中他梦到那具盖着白布单的尸体停在那。他忽然很想知道那具尸体长什么模样。他正想着,白布单被风吹开了一角,露出了死人的脸,那张脸竟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王老六吓醒了。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自己家的小破床上。天已经亮了,明媚的阳光暖洋洋的。 月娘是黑虎的原配夫人。 她听说黑虎又纳了一房姨太太,据说还是什么卖身葬夫的女人。对丈夫鬼迷心窍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小寡妇,她很生气。板着脸,召了那女人来见。 “你叫什么名呀?”她居高临下的问她。 “叫小凤。”女子低着头回答。 “抬头我看看。” 她抬起头,妩媚娇怯的一张小脸。 果然是个狐狸精相!她在心里暗骂,表面却笑的称赞,“好一个美人!” 其他十三个姨太太都恶狠狠的瞪着小凤,不过她们是敢怒不敢言。 黑虎把小凤安排到楼上的上房,每晚他都留宿在她那里。夜夜春宵。 王老六夜夜被噩梦缠身。他不愿千里到金山寺找住持化解。住持摇头叹息:“榆树屯将有大浩劫一场!也怪你们村子的人慈悲心太少!”说完不再言语。 黑虎的十三姨太太死了。就死在她的卧室里。手脚都被砍断了,从脖子一直被开膛到肚子,内脏不翼而飞。 血、乌黑的血一直流到楼下。她的头被砍掉了,身首异处。服侍她的丫环第一眼看到就吓晕了。 巡捕局派来的警官也未查到任何线索。榆树屯的人都视黑宅为凶宅,老远绕着走。只有小凤不害怕,她还是那付娇滴滴很无辜的样子。黑虎似乎也吓坏了,他听从月娘的主意把小凤轰了出去。 我们榆树屯有钱的大户不少,最有钱的要数韩府。韩老太爷原来官居五品,辛亥革命后,为避战乱,回乡居住。但韩府势力很大,乡里官宦,均礼让三分。韩老太爷已故去,现在的韩府由韩老夫人主事。 第二百五十五章 灵庙 韩小宝是韩府唯一的男丁。韩老夫人的命根子。 韩小宝有一天和自己的婆娘拌了几句嘴,赌气到书房住。 韩小宝的婆娘叫燕子,那燕子也是个富家小姐,人虽漂亮,脾气却大得很。她见韩小宝气嘟嘟地离开卧室,也不阻止。 韩小宝让下人在书房里铺了床,衣服也不脱,倒头就睡。朦胧中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听到一阵幽咽的笛声,在这静夜无人万籁俱寂中非常清晰。 韩小宝有些诧异,如此深夜,难道还有人不睡吹笛?这榆树屯中好像并无此风雅之人,他心里好奇,便不由自主地起身出门,去寻那笛声。等到出门,却见天上人间,白茫茫的一片。想必先前早下了一场大雪,只见玉树琼花,分外妖娆。韩小宝不由精神一阵,耳边那笛声更加响亮,好像就在前面不远。 韩小宝漫步去寻,却见皑皑白雪中一行脚印,断断续续。顺了那脚印望去,便看见一个人一边走一边吹笛! 韩小宝心里想着要走进前去攀谈。不料心里越急,脚下越慢,眼见着那人缓缓前行,自己就是追不上。好不容易近了,见那人背对着自己,低头小步慢行,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那人一袭雪白雪白的斗篷,绣满牡丹花的丝绸面,领子上蓬松白皮毛翻着,一眼可知是上好的白狐狸皮,一般人纵有千金也难买到。 斗篷下摆拖在雪地上。那人身材娇小玲珑,好像是个女子。韩小宝更加诧异,他紧走了几步,那人突然站住了,并且回过头来。实在是个好看的女子,细眉秀目,雪白的小脸,带着点娇怯怯的神情,不知为何满脸泪痕。她看见韩小宝眼睛亮了一下,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 韩小宝半抱半扶的拉着女子往回走。他发现女子斗篷里几乎没穿衣服,光着雪白的手臂和小腿。红色的内衣十分妖娆耀眼,让他心里直发痒。女子白皙的双手吊在韩小宝黑粗的胳膊上,映衬得那双手好看得惊人。 韩老夫人听说昨晚孙子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立刻命人带过来见她。 韩老夫人的正屋在韩府深处。院子里种着血红血红的石榴树,养着各种五颜六色叫声清脆的小鸟。不过前几天,禽鸟笼子都被扔出去了,听说是老夫人嫌鸟叫心烦。老夫人的脾气很大,并且没人能猜测,全府上下只有听命的份。 韩小宝带着女子,那个女子自称自己叫小凤,迈过高高的门槛。迈门槛的时候,小凤撩了一下袍子的下摆,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足部戴着两个足环,纯银的,花纹繁杂。 小凤进了门,发现屋里黑乎乎的,很阴森。过了一会儿,她才适应了光线。她看到房间正中是一把檀香木的太师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老太太。一身黑衣,双目紧闭,好像是个盲人。 但她两眼中间长着一个椭圆形的胎记。不细看,好像长着一只眼睛,吓人一跳。韩小宝拉拉她,两人一齐跪下来。 “咚!”拐杖重重地落地声。 老太太中间的眼睛好像一下睁开了,发出蓝色的幽光。小凤吓得一声惊叫。但马上蓝光就消失了。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好像十分疲倦的样子。她摆摆手,让小凤先走了,把韩小宝留下来。 韩小宝对奶奶一直又怕又爱。他跪在地上,见奶奶半天不说话,不由忐忑起来。 忽然,奶奶从椅子上站起来,呜呜哭起来。她的声音十分尖利,很怕人。 “小宝啊,你赶紧赶那女人走!赶紧赶她走!她是妖精啊!她会吃了你的!”老太太拽住韩小宝的袖子。 “奶奶!你没发烧吧?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是什么妖啊!”小宝感觉奶奶太奇怪了,竟然胡言乱语起来。就算不喜欢他又纳妾,也不应该编鬼故事来骗他吧。 老太太自从见过小凤就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群医无策。 “放过我孙子吧!我们韩家就剩着一根独苗了!”她翻来覆去的哀求,有时还跪在地上磕头,神思混乱。韩小宝很担忧。小凤很懂事、经常到老太太房里照顾。可是每次老太太一见她,就吓得够呛,病情好像更加重了。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老太太暴毙身亡。她死的时候全身浮肿,两眼中间的痔好像被什么东西挖掉了,只剩下一个血窟窿。 韩小宝哀痛之余又有些轻松。他整日整夜地和小凤腻在一起。 快到黄昏了。手里拿着一个大蝴蝶风筝,韩小宝兴冲冲地来找小风。这是他刚做完的风筝,他急着找小凤。吱呀,他推开门,没有人。 “小凤,小凤!”没人回答。 明明听到屋里有声音的。再向里走。一个女人靠窗站着,好像正在梳头。头发打结了,梳不顺。嘎嘣,她用力把头扭了下来,血流了一地。她一手托着头,一手慢慢的梳着头发。韩小宝吓得心神俱裂。 这是一幅奇诡的画面。一个洒满鲜花的大木桶,一个美人在沐浴。香艳养眼。木桶旁边倒着一具男尸。死者瞪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美人在慢慢的洗浴,十分享受的样子,配着狰狞的男尸,非常地恐怖怪异。 她梳洗完毕。穿衣、束发、戴配饰,浑然一个娇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 她拿出一把锋利的刀,砍下男人的头颅,装进一个黑色的大布袋里。一转身,融入到苍茫的夜色中。她走得很快,几乎脚不沾地。一身白衣,跟鬼影一样。 而屋里那个无头男尸一会就消失了。地上只有一滩淡黄色的水。韩小宝和那个叫小凤的女人一起失踪了,韩府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后来,这个叫小凤又出现在榆树屯的市集上。还是老地方,那个歪脖柳树下。一身肥大的孝服,黑发上扎着孝带,低垂着头。 傍边停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市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古怪,都躲得远远地。偶尔有几个不知情又心善的扔几个铜板给她,她就跪在地上磕头拜谢,但离一付棺材钱差远了。 日近中午,铜板还是不见多。小凤以孝布掩面,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有几个闲汉,看她长得太好看,故意装作关心,问长问短。有胆大的,乘机摸摸她的小手,沾点便宜。小凤也不恼,反拿眼睛勾他。太阳已然西下,小凤止住哭声,展开手帕,把铜钱一枚枚地捡起来,放在手帕里紧紧裹住,再放进怀里。 几个闲汉舍不得她走,各怀鬼胎的远远跟着她。 这时天已黑了,几个稀疏的星星在天上眨着眼。小凤一路向西走。她的白衣在黑夜中如鬼影一般,令人从心里发怵。 不过但凡好色的男人都是胆大包天的,尤其刚才摸了她手的两个闲汉王五和张六,更在那想入非非,欲再亲芳泽。 大家一直跟了很久。到了村外那个废弃已久的破庙旁,小凤吱扭推门走了进去。只见白影一闪,庙门就紧紧关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破庙在当地很有名气,供的不是神也不是佛。反倒是一个很凶煞的大汉,据传是个恶鬼。 他经常吃人,村民为消灾,把他当神供奉起来。这本是人性中丑陋的欺软怕硬的思想。但是很奇怪,香火鼎盛时,村里没人再被吃掉。居然很灵验。 最近几年,香火稀了,庙里灰尘密布,里里外外放满了农户的柴草,是小孩子捉迷藏的好地方,也是盗贼暂藏赃物、伺机分配的好去处。 第二百五十六章 金光寺 那庙门关得很紧。 众人在门前一齐止了脚步,彼此对视,都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留在外面。等了一会,里面悄无声息。夜色渐渐深了,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就回去了。王五也提出要走,张六未置可否。 等所有人都走了,张六溜到破庙的后面,他知道破庙后墙有一个破洞,可以偷窥。 洞口有乒乓球大小,张六把眼睛凑到洞口,往里看,小凤正在里面脱衣。她脱下孝袍,里面竟然穿着红色的内衣! 她的头发很黑很长,散了下来,非常柔顺。白皙的皮肤,让红色内衣映衬着,更显得妖媚。张六感觉口干舌燥、几乎流出鼻血来。 忽然,小凤笑起来,声如银铃。 “张家哥哥,你在外偷看累不累呀?进来吧。” 张六受宠若惊。他迷迷瞪瞪的飘了进去。 他进去后,看见小凤倚在柴草堆上,媚眼如丝。 “张哥哥,一看你就是知疼知热的人。这么大的榆树屯,就你一个心善的人。” “哎呀,妹妹,你怎么这么了解哥哥。” 张六捏住小凤的手,滑如凝脂。他像个疯狂的野兽一样扑上去。小凤咯咯笑起来,并不躲闪。 王老六收摊回来往回走。他有些迷糊。走了半天,好像不是回家的路。走着、走着,居然来到村外那个破庙旁。庙门开着,他不知不觉的走了进去。 庙中央放着一具尸体,蒙着白布单。王老六想起那个噩梦,腿有些发抖。 但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他一步步向前走。走近了,他颤抖着手掀开布单,是个陌生的男子,脸色发青,双眼紧闭。他松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忽然,尸体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瞪得大大的,闪着绿光。 王老六的头嗡地一声,疼了起来。他感到尸体的眼睛有一股吸力,把他吸往尸体里吸。他吓坏了,拼命挣扎,但那股力量太强大了,他根本抗拒不了。 一步、两步、三步,他感到灵魂就要出窍了。他大急,忽然想到金山寺求来的佛珠,猛地掏出来,佛珠发出耀眼的金光,那个死尸立刻跟受到重击一样,绿光没了,眼睛也闭上了。 王老六身上立刻轻松了,他连滚带爬地跑出破庙。他刚出去,小凤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看着王老六离去的方向,恨恨地跺跺脚。“你活不了多久的!” 她美丽的脸上一片狰狞。少顷,她回身进到庙中间,闭上双眼,好像念咒一样念念叨叨起来。一会儿,一股阴风刮起,七八个男人的人头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人头在空中飞舞起来,好像跳着怪异的舞蹈。小凤又挥了挥手,所有的人头转了个圈,发出恐怖地怪笑,又像哭又像笑。笑了一会儿,噌地一声不见了。小凤摆摆手,发出愉快的笑声。 王老六晚上又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一大群人,木着脸,行尸走肉似的往前走。他也在人群里。 走着、走着,一个蒙面大汉冲过来,抡着一把大刀卡卡地把每个人的人头砍下来。轮到王老六了,他的头也被砍下来了,很痛很痛,血一直流,一大群人的血汇成河了。 他吓醒了。良久睡不着觉。 破庙变成小凤的据点了。她常住在那里,经常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引诱男人。有村里的、有过路的、甚至有个小和尚。但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过。 榆树屯的村长叫孙福禄,是个圆圆滚滚的大胖子。破庙闹鬼的事他听得多了,很头痛。也曾重金请法师去收妖降鬼。 但法师到了庙门连门都不敢进,只说杀气冲天、杀气冲天,退了钱走人。 有失踪人口的村民都上村长家哭闹。村长也束手无策。 破庙变成真正的凶地。一群群的乌鸦在庙的上空徘徊,呱呱乱叫。 很奇怪的,庙里除了小凤,又来了几个漂亮姑娘,画眉描眼,搔首弄姿的,好像妓院一样。 半夜里,庙里发出恐怖地尖叫声、鞭打声、求饶声,非常怪异。 孙福禄有个独生儿子,非常好色。不知怎的,他居然也跑到破庙去了。 第二天,大卸八块的尸体被扔了出来。孙福禄痛失爱子,几乎疯了。 他请示政府,派来军队,冲进破庙,但搜了半天,人迹皆无。那些美人好像凭空消失了。就连常驻破庙的小凤也不见了。庙里面多了几堆白骨,七八个残缺的手臂、小腿。 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其间又夹杂着女人脂粉的香气。 军队驻扎了几天,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凶犯的线索,就离开了。 可是军队一走,小凤和那些女人就又回来了。再来,就又没人了。如此折腾了几次,也没人敢管了。而次日,村长的老婆死在自家卧室,头不翼而飞。 孙福禄正在发愁之际,王老六找他来了。提出上金光寺请方丈静海除妖。金光寺的降妖伏魔的名气一直很响,孙福禄认为王老六的建议蛮靠谱的,就立刻同意了。 金光寺依山而筑,始建于东晋明帝时。初时为泽心寺,唐时相传因开山得金,改名金光寺。到了宋代,又因真宗梦游金光寺,赐名龙游寺。清康熙南巡时寺名再改,呼为江天禅寺,并被佛门“注册”一直沿用至今。 可百姓们仍叫它金光寺。一寺二名,两块牌子,一僧一俗,一官一民,倒也相映成趣。不过孙福禄和王老六无心赏景。 沿途的美丽的风光以及风韵的陕北美女都没能吸引他们的视线。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到了金光寺。 “当当当!”寺钟敲响,和尚们刚刚下了早课。王老六来过这里,熟门熟路的到了方丈的禅房。静海年逾半百,丰神慈和,一看就是得道的高僧。 两人说明了来意,静海只是摇头,旁边一个年轻的和尚马上就要赶他们走。孙福禄急了,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王老六也连忙跪下哀求。 静海叹了口气,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并非不想救你们,只是那鬼物咒怨太重,加上道行高深,我也制服不了他。” 说完,他领着他们进入一个非常隐秘的内室。关好门,拿出一个水缸大小的瓷钵来。他用手一划,钵口立刻现出图像来。两个人凑近一看,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瓷钵里好像是有人在娶亲,锣鼓喧天,唢呐声声。一顶花轿落下来,喜娘扶出了一个身材特别矮小的新娘。新娘子蒙着盖头,看不清模样,不过感觉人又瘦又小。 喜娘搀着新娘来到大堂。新郎已经等在那里了,居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大鼻子、小眼睛、阔嘴巴,要多丑有多丑。 他张着大嘴,正在呵呵傻笑。看样子这个新郎是个傻子。这时新娘已经扶上来了,一个喜娘替她挑下红盖头,原来是个小女孩。 大约七八岁的光景。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非常的漂亮。年龄虽然不大,但已经现出了女孩的媚气。傻新郎看见女孩,像看到了喜欢的玩具一样,哇哇怪叫着揪住她的辫子。他拽得太用力了,那个小新娘的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但她不敢哭,眼泪汪汪的非常可怜。 “咳咳!”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非常威严。画面一转,看到一个男人端坐在父母的位置上。那个人长得很有特点,笑眯眯的眼睛、笑眯眯的嘴,看起来非常和善。 “呀,是我们村的钱大善人!”孙福禄叫起来。 瓷钵里好像经过了几年,小新娘已经长成了一个少女。齿白唇红,国色天香。 第二百五十七章 凤灵 不过她好像过得并不好,愁眉微锁、心事重重的。也可料到,如此美人整日陪着一个傻子,料谁也难开颜。听丫环叫她,好像名字叫青云。 青云一天比一天美丽。她的公公好像很关心她,经常嘘寒问暖的。青云好像有些怕他,经常躲着他。 一个夏日的深夜,青云的睡房潜进了一个男人,她被轻薄了。那个人堵住了她的嘴巴,她喊不出来。并且那人蒙着脸,看不出是谁。青云是个烈性的女子,拼命挣扎,厮打中她撕下了那人的面具,竟然是那个禽兽不如的钱善人! 钱善人立刻眼露凶光,狠狠掐住青云的脖子。一会儿,青云不动了。钱善人拿来一个麻绳栓在梁上,然后把青云吊了上去。青云临死前眼睛大睁着,充满了怨恨与不甘! 她的鬼魂飘出体外,四处游荡。当她游荡到秦淮河畔,一个模样酷似她的窑姐小凤正在凭栏远眺。青云的鬼魂化成一缕青烟钻进了小凤的体内。小凤呆愣了一下,然后风情万种的笑出了声。 五云山,人杰地灵。 曲折萦回的九曲溪贯穿于丹崖群峰之间,如玉带串珍珠,将36峰、99岩连为一体。山临水而立,水绕山而行。 登山可览碧水清溪,涉水能看奇峰异石,乘一叶古朴竹筏顺溪而下,可赏奇拔秀伟、千姿百态、争奇斗妍的形象美;可品泉歌鸟鸣、浪击轻舟、篙点褐石、绿树红花的色彩美;可看流水游鱼、浮云飞鸟、艄公游人的动态美;可睹云绕山嶂、雾锁峰腰、雨罩群峰的朦胧美。 五云山一直多精怪。 在这山水美景之间有一条黑色的小蛇。通体乌黑发亮,两只小眼睛闪闪发光,看上去十分顽皮可爱。 这条蛇与其它的蛇不太一样,别的蛇在悠闲玩耍时,它却到处乱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终于,它找到了一株神奇的花树,上面接着胖乎乎的果实,红红的、好像小孩子的脸,发出甜蜜的果香。黑蛇跳起来吃了一颗果,然后趴着睡觉了。等它醒过来,就大了一圈。 好像经过了大约五百年。黑蛇已经长成了一个大蟒。忽然,雷雨交加,黑蛇潜进了湖底。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黑蛇从湖底窜了上来,绕着一颗大树转起圈来。 它的速度越来越快,蛇尾巴变没了,一会变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不过他的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模样。但看他的眼睛长得十分好看。男人快乐地在青青的草地上打起滚来。绿草、蓝天、红花、白云,非常美丽的画面。 这是一个小姐的闺房。很温馨很漂亮。小姐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在快乐地哼歌。一个黑影出现在她的身后,捂住了她的嘴。 接连近十起未出阁女子被神秘人残杀,警方束手无策。一个女孩自愿做诱饵。特巡捕队、捉妖大师一并潜伏。凶手被桃木剑穿透,现出原形,竟是一条黑蛇。 黑蛇的魂魄不肯甘休,拼命修炼。吃人头、吃人心、吃内脏,杀人无数。每吃一人,功力更高一层。 无意间,被恶魂附体的小凤被黑蛇捉到。她自愿做了黑蛇的奴隶。黑蛇手段高明、心狠手辣,小凤非常臣服。她本是勾栏女子,最擅惑人,无数男人死于她手。她与榆树屯人有仇,故扎营榆树屯涂炭生灵。 “那她为什么不去杀钱善人?”王老六有些不解。 “钱家已遭灭门。”静海沉重的说。 榆树屯。破庙中。 庙里非常洁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懒散的坐在太师椅上。他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非常英俊。他的旁边伴着十多个美人。红衣绿裙,非常妖媚。小凤跪在他面前。还是一身白衣,更显娇俏。她的旁边堆着七八个人头。人头还在淌血,应该是刚刚割下来的。 七月六,瓜果设庭中,乞巧穿针儿女技,在天在地誓深宫,银汉自空空。七月七,驾鹊拆离衰,尽管绸缪今夜里,情魔难障太阳红,分手各西东。 秦朝河畔,青楼胜地。 在窑姐的住宅周围有许多做衣裳的、做头发的、做丝绸软缎鞋子的、绣花的店铺,全仗她们的光顾,生意很好。 卖珠宝的女商贩每隔一阵就登门窑子,首饰盒里装满了昂贵的玉簪、金钗、珍珠和珊瑚头饰,都做成茉莉花的形状。 红牌窑姐从前用鲜花打扮自己:春天戴菊花,夏天戴香甜的桂花,秋天戴李子花,冬天戴兰花;到了后期,鲜花都换成珍珠做的花了,虽说要花好几百元,但好处是形状色泽保持不变。 秦朝最大的窑子是万芳楼。 万芳楼新近买来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这个女孩可是个百年难遇的美人坯子,皮肤水嫩柔滑,眼睛大大的,眼梢微微上挑,十分地媚气。经过十年的调教,老鸨把她培养成能歌善舞、文彩非凡的女子,艳帜一树,小女孩就成了响当当的头牌。 因她不论走到哪儿,都使房屋蓬蔽出辉,因此一位客人送给她一个艺名——满堂春。而她父母为她娶的名字叫小凤。 当时秦朝河畔的窑子盛行一时。 有个迷恋窑姐的人,看着窑姐们在酒宴上唱曲,他注意到“她们满身珠光宝气,耳朵、手指、颈项、衣服上无不佩戴着各种各样的饰物:如榛子大小的钻石,形状和大小不一的珍珠,还有说不出名堂的神奇玉石”。 窑姐儿手里拿的、用的也都是贵重的物件,如装着镜子和给客人醒酒用的肉豆蔻的银匣子,象牙扇骨、金粉画饰面的折扇等等。纤手轻摇下的折扇成为表达窑姐婀娜体态的手段,更增添了她们的妩媚。 小凤原本是个纯洁的女孩,有些像鱼玄机当年的纯净如水。但是,随着环境的改变,她被深深污染了。打情骂俏、卖弄风情。不过,她长得实在好看,客人捧她的非常多。 她喜欢俊俏的男人,凡是有些姿色的人,她都请他留宿。 男人们面相丑的,沾不到她的便宜,都很生气,便到老鸨那告她的状。老鸨很厉害,痛骂了她几次。然而,她还是不喜欢接丑男人。 自从被青云附体后,她变得更加邪恶了。受着青云鬼魂的驱使,她逃出万芳楼,直奔榆树屯,她复仇和放浪形骸的欲望非常强烈。 路上她的盘缠花完了。幸好碰上一个张姓公子,对她很痴缠。张公子有妻室,但他还是把小凤迎娶回家。 老婆不高兴,老娘也不高兴,整天给小凤脸子看。小凤虽说从小挨打受气,但自从成为红牌后,没怎么受过委屈,她天天对着张公子哭闹。张公子一狠心,带了一大堆金银细软,带着小凤私奔了。 听说他们去了大城市,体验了几天纸醉金迷的日子;又转到南方小镇游览了西湖十景,断桥长桥,非常的浪漫悠闲。再加上小凤的狐媚功夫,让张公子快乐得似神仙一样。 人常说乐极生悲。张公子正在得意之时,却离大劫不远了。断桥上曾经发生过许仙与白娘子的传奇故事,小凤也没料到她命中的劫数已到。 那时正是三月。桃花烂漫。张公子搂着小凤正漫步断桥。 小凤那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旗袍,腰肢纤细;乌发高耸,明眸皓齿。回头率几乎百分百。 不远处桃树下站了一个人,他好像正在等人,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的容貌非常出众。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高鼻梁,薄薄的性感的嘴唇,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神秘而优雅的气息,并且他身上有一种贵气。 第二百五十八章 绑票 小凤只看了一眼,心就怦怦跳个不停,恨不得马上过去扑近他的怀里。 巧的很,他们居然住同一间客栈。半夜,小凤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就偷偷跑到那个男人的房间。门没锁,似乎在等什么人。 里面很黑。但似乎有浓重的喘息声。小凤呆了一下,没想到他身边有女人。她正在犹豫,一只大手伸过来把她按倒在地上。 小凤完全被陌生男人征服了。她甚至很畏惧他。以前,她可没有怕过谁的。青凤告诉小凤他是个蛇妖,小凤还是非常迷恋他。 男人要吃人头,小凤毫不犹豫的溜回去把张公子的人头砍了下来。可怜的张公子在睡梦中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不久小凤发现男人有一大票女奴隶,她们也很美丽也很痴心。可是男人很残忍,他经常出去采花,采花后不留活口。 小凤占据榆树屯破庙后,男人也驻扎了下来。她们每天勾引不同的男人,让他杀戮。他的道行很深了,能够杀人于无形。 小凤出了破庙,她打算再物色几个健壮的男人。她刚刚走到村口,被被人拦住了去路。孙福禄、王老六、静海禅师,还有静海的大弟子悟远。 静海禅师一身佛光,满面圣辉。 小凤妖妖一笑,万福了一下。先礼后兵嘛。 悟远祭出降妖宝剑,小凤纹丝不动。 剑光愈盛。小凤头上冒出万丈青光。 悟远吐了一大口鲜血。 小凤纹丝不动。静海大惊,连忙护住悟远。 小凤忽然解开了外衣,露出白嫩诱人的肌肤。静海正在诧异,只见肌肤上赫然布满了眼睛,密密麻麻,非常渗人。 “百目怪!”静海大惊。看到小凤身上已经有了98只眼睛,还剩两只就修成极致了。当然这最后的两只眼一定得是得到高僧的眼睛!比如静海禅师的眼睛! 98只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静海感觉自己的两只眼睛正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往吸,剧痛难当。 静海大叫一声,忽然用双手食指插进了自己的眼中! 剩下的悟远等人怪叫着四散奔逃。 其实这个小凤,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他独自躲在一个地方等待死亡的降临。 第八夜的晚上,一个黑影走了进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张开手掌,手掌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射到小凤身上,她身上的伤立即愈合了。她睁开眼睛,看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有情又似无情。 小凤大伤初愈,身子娇怯怯的。黑蛇反倒很宠她了,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榆树屯越来越萧条,年轻力壮的男子都逃走了,村子里很少见到人。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也一律远嫁他乡。不过破庙里仍不断的扔出年轻男子的被肢解的肢体,附近村镇的女孩仍会莫名的被杀死于闺房之中。 后来,我们榆树屯已经变得人烟稀少,那个小凤也消失了无影无踪。 只不过最近终于又有人在见到了小凤,那个妖艳的女鬼竟然出现在了林水原上,想必定然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 那个围坐在火堆边烤火的卫兵说完,众人纷纷唏嘘不已。 人们只觉得他说的这个故事就如同鬼话连篇一般,根本就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那种妖艳的女鬼杀人索命,还出现在了什么林水原上。 只不过最近林水原的确不太平,就如同前些时日的百鬼还阳事件,到现在都弄得原上所有百姓人心慌慌,估计这样的事情也已经流传到了这些卫兵的耳朵中,所以才会被这小子编出如此荒诞的故事吧! 我和栾平安忍不住的摇摇头,然后慢悠悠的往原上的方向行进。 此时的栾文平安已然是愁眉紧锁。 他沉重的叹着气。 “明天只要那个珎墓司的长官一下命令,他们所有人就会进军到原上。这该如何是好?” 忽然,我的眼珠子左右一转。 “文的不行,咱们就来武的!平安,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什么敢不敢,你但说无妨!” “绑票!” 我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两个字,便把栾平安吓得整个人浑身一怔。 “这……!” 我道。 “只要把那个珎墓司的长官一绑,明天不就没有人可以下命令了吗? 更何况,我一直觉得有一个问题。你们林水原水眼的问题,那些珎墓司的人一定比咱们更加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只不过是没有人对咱们说而已,他们全部都是有意隐瞒! 咱们应该把这件问题问个明白!” 栾平安也赞成的点点头。 “对,问个明白!施现老弟,那咱们两个人究竟该怎么绑?” 我伸伸手,让栾平安俯耳过来。把我刚才一直在心中酝酿的计策告诉了他。 栾平安随即点点头,然后我们两个人准备起来。 这件事情第一点,除了我和栾平安两个人以外,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知道。尤其是张大哥,他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不会同意我们两个人这么做。 第二点,就连原上的所有乡亲们都要瞒着才好。 我和栾平安第一时间赶回栾家,然后准备了一辆马车,要把平时珎墓司发给我们的那些白色的衣服和手套等保护工具全部带上。 直到夜半子时,整个原上安静的看不到一点火光,外面都是漆黑一片。 我和我们平安赶着马车再次出发,走出林水原来到了那个帐篷集中的阵地。 我们事先将马车远远地栓好,然后偷偷摸摸的摸索到阵地之中。 我们白天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样里虽然表面上看着保护的森严,又有许多扛着枪的卫兵把守。 但是,其实这样给人数并不是很多。那些卫兵一个个也是无精打采。就在我们离开这群帐篷的时候,那些卫兵竟然全部堆坐在一起烤火堆,一个个的根本就无心巡逻。 我当时便想着,或许是因为这些人觉得他们才是出动进攻的人,从来不担心会有人到他们的帐篷中扰乱生事,所以对于防守的问题就做得十分宽泛,因此,这样便于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我们两个人就到白天那个珎墓司长官,还有杨负责人的帐篷外后着。 渐渐地,便听到从帐篷里面传出来的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看到一切全部安稳,栾平安偷偷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宝贝,那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迷药,是我们今天晚上刚刚去中药堂管那个马天问要的。 马天问起初听说我们要迷魂香,定然是不肯给我们。栾平安只重重的说了一句话。 “不做害人事,全都是为了原上!” 马天问便不再多问,而是偷偷摸摸自己来到了中药堂的后院,然后过了片刻,便拿出两个细细的竹管交给了我和栾平安。 “用火把主管的一头了燎燃,然后切记自己要闭气,朝着屋子里面伴浓烟吹进去,然后数上十个数,十个数字的时间之内,屋内的人必然全部麻倒!” 我和栾平安接过这迷魂香,然后才乘着马车奔驰而去。 栾平安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洋火,将迷魂香的一头燎燃,自己屏气凝神,将剩下的浓烟全部吹进了杨负责人和那个珎墓司前辈的帐篷中。 然后我们在心中默数十个数字,然后就悄悄的钻进了这个帐篷之内。 第二百五十九章 黑玉凤 帐篷之中浓烟弥漫,屋子里的两个人已经完全如同死猪一般。 栾平安也不费什么事儿,直接把那个珎墓司的领导扛在肩头,就如同扛了一个大号的麻袋,然后轻轻松松抬出帐篷,沿路上甚至连个关卡都没有,直接轻而易举地放进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之中,然后我们两个人乘上马车,扬长而去。 这一套程序弄得简单,方便快捷,这绑票之事甚至比我们想象中的更要容易许多。 栾平安心情俨然是不错,他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哼着陕北平原上特有的小调。 “羞答答的妹子哟,就跟上哥哥走。想妹妹想的我,咯楞楞地瘦。想妹妹想的我,一疙瘩瘩愁。一对对鸳鸯,你绣上一绣,我和我……” 我忍不住打趣他道。 “怎么?想你那个没过门儿的媳妇儿了?想那个孙家的大闺女了吧!也是,两个人从小定了娃娃亲,长到这么大,愣是不知道媳妇儿长什么样!” 栾平安满面红光的笑着,颤出了一口大白牙。 “俺媳妇儿长得指定俊,羞答答的妹子哟,就跟上哥哥走,想妹妹想的我,咯楞楞地瘦。想妹妹想的我,一疙瘩瘩愁……” 我问栾平安。 “现在休这么开心,这是什么时候还想女人!你首先要好好想一想,咱们马车里带着的这个爷们儿,究竟要给他弄哪儿去!” 栾平安闻言哈哈一笑。 “我早都想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们就给他整到那戏台子边上的茅草房里,放心吧,整个原上的乡亲们都是咱们的人。便是有人看见他也不碍事。” 我们直接把这个珎墓司的领导,拉到的那个我们日常居住的茅草屋。 就在我和栾两个人刚刚下马车的时候,突然之间,看见一个黑影在茅草屋的附近闪过。 那个身影瘦瘦小小,身段还有些婀娜,看样子估计应该是个女人。 只不过此时正是深夜,乌漆嘛黑一片,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这大半夜的,竟然会有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守着,在村子里瞎晃,说来也是稀奇。 只不过我们两个人也并没有顾及这么多,由我抬着这小子的头,栾平安抬着他的脚,一起把这个男人抬进个茅草房内。 我们二人首先先找来一根麻绳,然后把这麻绳放进凉水桶里浸泡过之后,给这个珎墓司等领导结结实实地捆上了一个儿杀猪扣。 之所以叫杀猪扣,因为在杀猪的时候,绳子便是如此浸完凉水之后再打结。这样打下的死扣,无论猪怎么挣扎,这绳子只会越绑越紧,永远都不可能逃脱! 我们两个人给这昏迷的珎墓司领导全身五花大绑,然后现在只等到他迷魂香药劲儿过后,缓缓醒来,然后再好好的盘问盘问他。 转眼便是天亮,直到林水原上山散养的芦花鸡鸣叫了第三声,这珎墓司的领导才渐渐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皮。 这领导见到我和栾平安两个人却一点也不惊讶,然后他又四处的瞅了一眼,撇了撇茅草屋内的环境,在顺便看看自己身上系着的杀猪扣。 “哎呦!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直系上属,你们这对我下手也太不客气了!” 都当个这种时候,那个珎墓司领导竟然还有闲心情打趣。 栾平安自知自己做的此事十分过激,但是我们实在也是别无他法。栾平安只好恭恭敬敬地对着这位珎墓司的前辈抱拳行礼。 “在下也实在别无他法,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前辈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珎墓司的领导表情倒是异常轻松,既无怒骂,也无愤慨。他挑了挑自己的眉毛,然后对我们说道。 “说吧,你们把我绑到此处,究竟所谓何事?难不成就是单存看我不顺眼?哈哈,要真是这样,倒还有趣了!” 栾平安立刻摇头。 “前辈说笑了!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您下命,让其他的人员闯入我们林水原上。我身为林水原的代理大族长,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我原上的百姓受苦难!” 这个珎墓司的前辈,听完栾平安的话皱了皱眉头。 “想法倒是很好,把我绑到此处便没有人下命令!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能够挺能过一天,两天,三天。那么五天之后呢?十天之后呢?一个月之后呢? 就算是你们把我杀掉,让我永远也回不到那边去。珎墓司自然还会派出第二个负责人继续下,命令你们原上这块墓穴是守不住的,我们必须要将其开发,并且刻不容缓!” 栾平安微微顿了一顿,然后笃定的问道。 “我们原上的水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栾平安眼神坚定,囧囧有神,他今天誓要将这水眼的谜题搞个明白。 那个珎墓司的前辈也并不隐瞒。 “这事儿!其实还真的怨你大哥!” “我大哥当真收了那些洋鬼子的钱财?” 珎墓司的前辈摇摇头。 “你们栾家在林水原上也是响当当的富户,你们家哪里是缺钱的人家!收买你大哥的并不是钱财,而是美色……!” “美色!” 栾平安俨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这种事情在林水原上早有风言风语传出。说栾平安的大哥不能生育,他们的孩子小石头是大嫂和那个卖货郎的种,也正是因为如此,栾平安的大哥便心中怨恨,越发嫌弃自己房里的女人,后来在外头养了一房小的,据说那个女子长了一双天生的妖媚狐狸眼,打眼一瞅便不是个省油的灯。 珎墓司的前辈继续说道。 “麒麟阁那一群人里面有一个女子,外号叫黑玉凤,就是这个女人勾引了你大哥,然后从中蛊惑你大哥把林水原墓穴交给这些洋鬼子开采!” 黑玉凤听到这三个字,我整个人忍不住的虎躯一震。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帐篷群中,听到那个小兵讲的鬼故事。有一个叫小凤的妖艳妩媚女鬼,起先在榆树屯货上了不少的百姓,见到男人便分尸,见到女人便杀戮。 百姓们纷纷传言这个叫小凤的女人是女鬼的化身,后来这个女鬼消失的无影无踪,最近又听说这个名叫小凤的女人出现在了林水原上。难不成珎墓司前辈口中说说的这个黑玉凤就是那个小凤吗? 我忍不住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前辈,你说的这个黑玉凤是不是就是榆树屯里的小凤?” 珎墓司的前辈点了点头,忍不住地瞪大眼睛看了我一眼。 “怎么?你也听说过这个女人!” 我道。 “难不成这个叫小凤的女人真个的是个女鬼,有着勾人摄魄的本事!” 珎墓司的前辈听了我的话去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这个世界上亦是有鬼魂的存在,只不过这个黑玉凤却是被人传的神乎其神了些。 这个女人据说原本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一个人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自幼跟着一帮泼皮无赖作奸犯科的人鬼混。干的也都是一些杀人越货的买卖。 这个女子生的貌美,有一副姣好的皮相,他经常会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一些家境优越的浮浪男子,不过是为了骗财,只不过她的手段残忍一些,在骗取过这些男人的钱财之后,会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然后把所有的家财占为己有。 这个女人一开始就在榆树屯频繁做案,的确是祸害了不少的百姓,因此被榆树屯的百姓传成了鬼魂魑魅。 后来这个女人被官府盯上,便消失了几年的时间。 第二百六十章 龄姜 再后来,这个女人便和那群麒麟阁的人勾结在了一起。在各个地方盗取国宝,杀人越货。 这次,据说就是这个女人勾引了你的大哥,然后引他就范。 并且我们珎墓司还掌握了一个信息,我想这件事情你定然还不知道!” “什么事情?”栾平安万分疑惑。 那个珎墓司的前辈缓了缓自己的语气,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据说,根据我们的信息报告,你父亲的死因有蹊跷,这件事情可能跟你的大哥和四弟有关系。 根据我们得知,麒麟阁的这些人最先找到了你的父亲,想要请他同意开采地下墓穴的事宜。可是你的父亲思虑再三之后将其拒绝了! 后来他们就派出了黑玉凤,勾引你的大哥。紧接着你的父亲就莫名其妙的死亡,深圳连法医和仵作都查不出来真正的死因。 你大哥继任大族长之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令让麒麟阁开采墓穴。总之,我想你应该明白,你的父亲身子骨素来健壮,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听到这些话,我简直整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栾平安自然不肯相信,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家庭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倘若他父亲的死因真的是自己的大哥和四弟有意而为之,那栾平安的两个兄弟岂不成了杀父的畜生! 栾平安慌张的摇着头。 “不会的,这,这不可能!” 珎墓司的前辈继续说道。 “我想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你的心里自然会有定论! 至于你们原上这个水眼的问题,我也不在瞒着你。就在你们林水原的这个地下墓穴,昨天我就跟你说过,这是一个西周达官贵人的宠妾之墓。 其实,这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墓穴,而是西周的士大夫姬振玉的爱妾龄姜的墓穴。 姬振玉是周文王的第13个儿子,自幼多病,注定不能长寿。 因为这个儿子身子骨太过柔弱,所以周文王对这个儿子万般的宠爱,甚至是十分放纵他的行为。 等到文王死后,武王伐纣创建了西周。周武王对自己这第13个弟弟也是异常恩宠。 别的士大夫娶的都是达官贵人的子女,而这个龄姜,据说他是前朝余孽,商纣王后宫里曾经的妃嫔。 龄姜美貌而妩媚,年纪30有余,却依旧水嫩如同少女。姬振玉对龄姜一见倾心,把他从众多发配的前朝余孽中解救了出来,然后改名换姓,藏到了自己的府宅。 龄姜生来美貌,实则红颜祸水,每天引诱姬振玉寻欢作乐,致使这个少年公子身体境况每日愈下。 后来,有人把姬振玉解救龄姜且藏在自己的府衙的事情举报给了武王。 因为这个女子原本就祸国殃民,周武王不允许自己的弟弟被这样的女人所诱惑,因此就下令,赐龄姜三尺白绫,将龄姜处死。 据说,龄姜死后仍旧貌美如常,面色红润,身体柔软,与生时别无他样。 姬振玉本就自幼纨绔,从不循规蹈矩。他对龄姜的喜爱甚至到了其尸体的身上。 乃至龄姜死后,他仍旧每天守在她的尸体旁边,帮自己的宠妾穿衣打扮,日夜擦拭身体。甚至会有这具尸体同语同饮同寝,一切全都跟从前龄姜活着的时候一般模样。 后来,姬振玉感觉自己命不久已,便开始下命寻找诸多能工巧匠,为自己建造陵墓。 根据姬振玉本人的要求,这块墓穴占地186顷,俨然一栋豪华的地下宫殿。你们猜的没错,这块墓穴就是现在林水原的地下墓穴。 姬振玉并把自己一生的所得珍宝,全部放置提前在了墓穴之中,他原本是想在自己的死后,和龄姜的尸骨可以长相厮守。 并且,在这块墓穴之中还有一个举世闻名的重宝,名叫黄玉降魔杵,这个黄玉降魔杵是一块重1862公斤的绝代黄玉天然形成。 据说在武王伐纣之时,这块黄玉降魔杵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后来,西周形成,武王称帝。这块黄玉降魔杵就赏赐给了这个十三弟姬振玉。 姬振玉把这个重宝安置在陵墓之中,作为辟邪降魔之用,其现在的经济价值,绝对不是可以用金钱所估计的。 而麒麟阁此次来到林水原上主要的目标就是这个黄玉降魔杵。 后来,在龄姜死后不足两年,姬振玉果然暴病而亡。他原本准备把自己和龄姜安置在自己建立的陵墓之中。 可是西周朝野上下均不同意,认为龄姜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前朝女子,怎配与当朝的施工子合葬。并且根据西周的规定,士公子死后尸身均要葬入族陵,以供后人敬仰。 姬振玉临终的遗言便是要和龄姜合葬,而宠爱了自己弟弟一辈子的武王,这次却没有听从自己弟弟的遗言,而是按照王朝的规矩,将姬振玉的尸骨葬入了王朝陵墓。 而这个姬振玉早就提前挖置好的墓穴,里面也只埋葬了龄姜一个人的尸身。 至于你们林水原上的这一汪水眼,是因为这一根黄玉降魔杵有着吸附的能力,他能够把方圆几百里之内的水源全部吸到此处,一直存积在地下。等到有一日地下的积水过多,水流便会自然向上涌起,这也正是你们林水原上水眼的由来。 现如今,由于麒麟阁的那群人盗取黄玉降魔杵时,导致黄玉降魔杵移位,大地的磁场瞬间发生改变,所以吸附在地下的水源也逐渐散去。 并且还有传说,这个黄玉降魔杵想当年在嵌入它的位置时,是经过了太极八卦,大周天,小周天详细的计算才选取的安置位置。 黄玉降魔杵摆在那个位置,应该可以吸附附近的水源,二来还可以镇压妖邪,镇压亡灵。 现如今,黄玉降魔杵移位,这一个神奇的黄玉降魔杵便失去用了镇压亡灵的作用,因此前一阵子,你们原上才会百鬼还阳,形成许多诡异的景象。” 栾平安听到这些话,不由自主的思虑片刻。只见他缓缓抬起头,忍不住发问。 “所以,你们珎墓司的人士一定要把这个黄玉降魔杵带走,是吗?” 珎墓司的前辈无奈的摇摇头。 “其实我也本不想这样,我也知道这个黄玉降魔杵对你们跟水原上的作用,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降魔杵现如今已经移位,他已经没有什么镇压妖邪,吸引水源的功效了!现在它最大的价值,就是它的经济价值和文物价值。” “那就把这个黄玉降魔杵移回去呢?” 栾平安抢先回答道。 “再把这个宝物安置在原先的位置上不就可以了吗?” 珎墓司的前辈继续摇头。 “我方才跟你说过,这个黄玉降魔杵重达1862公斤,并且他选取的那个位置有无数的机关巷道,挪出来容易,挪回去难。 想要把这个黄玉降魔杵放回原先的位置,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移动龄姜的棺木,甚至需要开棺。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龄姜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生于商纣时期,三十多岁扔就风韵貌美,他比武王的十三弟姬振玉整整大了12岁。 可就是这么一个大自己12岁的老女人,竟然可以把风度翩翩,陌上人如玉的姬振玉迷的神魂颠倒。 早在西周的野史里边有记载,说这个龄姜本来是鬼国中人,天生就会妖法。并且,在龄姜上吊自裁之后,他的尸体曾经陪伴姬振玉整整两年的时间。 这两年之内,她的尸身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却半点都没有腐败的迹象。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杀人凶手 可想而知,这样的女人如果棺木被开启的话,后果会有多么的不堪设想!” 这个珎墓司的前辈话音刚落不久,他放才所说的这些事情就已经被得到了证实。 突然之间,栾家的长工就闯进了茅草房内。 “三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小姐疯了,咱们小姐疯癫喽!” 自从前一阵子那个百鬼还阳的事情出现之后,栾平安的二姐见到了自己死去大哥和四弟的鬼魂,她的精神状态就每况愈下,时不时的疯疯癫癫,满口胡言乱语,然后一个人蜷缩在炕角。哭闹着说不要来找我! 我们急急忙忙跟随长工回到栾府,此时此刻,马天问已经上门。 只见栾平安的二姐抱着一盆水仙花,然后在院子里面疯疯癫癫的到处逃窜。 所有的长工全部围作一团,想要抓住这个疯魔的二小姐。 就连平日里糊糊涂涂的老夫人,现如今的神志都已经恢复了片刻,然后指挥着这些长工让他们抓人! “哎呦呦,赶紧抓住她呀,一个女人家满院子,跑个什么,丢不丢脸面!” 只有那个四五岁的小石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还觉得蛮好玩儿,也跟在自己二姑的身后来来回回的跑去。 栾平安走进院子,首先先把这个小石头抱在怀里,然后吩咐长工把孩子抱下去,再把自己的娘亲扶回房间内,先把这些旁人全部安置好。 然后,在开始主要针对自己的二姐。 栾平安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只见他大步向前,一把夺过自己二姐手中的水仙花。 “二姐,别闹了,马大夫来给你看病!” 栾平安的二姐痴痴傻傻的,指着栾平安手中的水仙花说道。 “花,花,有毒。不能碰的,有毒!哈哈……哈哈哈哈……有毒的,都毒死了,毒死他们!给咱爹报仇!” 栾平安二姐说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却让人听了之后不得不心中一惊。 那个马天问连忙在旁边撵着自己的胡须说道。 “二小姐这说的倒不是疯话,这水仙花的确有毒!寻常人家还是不要养水仙花的好,你们有所不知,这水仙花的汁液如果碰到清酒,就会产生剧毒,被人误食到体内则会暴毙而亡,并且找不出死亡的缘由!” 听到马天问说的这句话,我和栾平安忍不住心中大惊,栾平安那抱着水仙花的手,忽的默默发抖,只见他一个不经意间便把这个盆水仙花摔到了地上,花盆摔的个粉粉碎。 “水仙花的汁液加上清酒便是剧毒?” 栾平安忍不住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我记得十分清楚,在我们第一次来到栾平安家里时,因为那个小石头抱着这一盆水仙花到处玩,便被栾平安的大哥好顿训斥,并且连那个干瘦的大嫂也受到了责骂。 而当时,栾平安的大哥正说,这一盆水仙花,其实是栾平安的父亲生前的遗物。 水仙花的汁液加上清酒边是剧毒,并且会让人暴毙身亡,查不出死因。难不成,栾平安的父亲就是死于此毒?那么,如此说来。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应该都是同样的死法。 可是这样的事情,栾平安二姐又是怎么知道的?方才那个珎墓司的前辈明明对我们说,栾平安父亲的死因可能是出自他大哥和四弟之手。那么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又是被谁害死的? 这个美貌的二姐又为何会忽然之间突然疯魔? 我眼见此时此刻,栾平安已然乱了心神,我只好替他做主,赶紧让这些长工抓住了栾平安的二姐,好让马大夫可以安心看病。 马大夫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玉佩,然后对我介绍。 “二女子得的是失心疯,缘由应该是惊吓过度或者是心理压力过大。我这一块黑色的玉佩是吸血石,有镇定心智的功效。 一会儿我给你演示一下它的用法,然后便把这块儿吸血石放在你们这里。 你们需要取一根一拿长的银针,每隔三日,你得将那银针刺进你的左胸心脏处,一开始破皮肉会有些疼痛,待这银针扎进心尖时,你会感觉心头一酸。即可拔出,拔出后,把针尖上沾着的血点在这吸血石上,然后把这块石头贴身放在二女子的胸口处。不出半个月,二女子便可以恢复神智。” 我只好一一记下来,马天问从随身背着的医药箱里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如今之际,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马天问想着。 马天问让府中的女眷给栾平安的二姐脱了上衣,又拿了个毛巾让其咬在了嘴里。紧接着便让二女子跟小媳妇生孩子一般躺在了床上。 马天问把银针交给了我 “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把这个银针刺进他的心口处,扎吧,快点刺进去就是。”马天问命令我道。 我拿着银针,也是手里直哆嗦。 “快点。”马天问死死的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在打冷颤。 我听了命令,只得高高的举起手里的银针,猛的一下子就刺进了栾平安二姐的胸口。 “咦,怎么没有声音。”我睁开眼睛。“我刺进去了么?”我问马天的问道。 按理说,这银针刺入皮肉,栾平安的二姐应该会有所反应,可是现如今的她不哭也不嚷,就如同完全没有这回事情一般。 “刺进去了,您自己看呀!”马天问脸上淡然的笑道。 我闻言,低下头一看,那根银针果然整根都没进了栾平安二姐的正胸口。 “一点都不疼?”我新奇道,“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竟然还在呵呵的笑着。” “那就是你扎对地方了。”那马天问也跟着欢喜道。“以后你每天给她扎一针,慢慢的她的神智就会恢复,并且这个疯病再也不会发作!” “那好,我这就给她拔出来。”我一马当先。 “嗯。”马天问点点头。 我左手握着针,右手按着栾平安二姐胸口,一瞬间,就把那银针拔了出来。 “啊!”沈栾平安二姐忽的一阵惨叫,胸口处让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 扎针不疼,拔针疼。这倒也是奇了。 在一看那银针,果然只有针尖上有一点血迹。 栾平安的二姐忍着胸口的疼痛,把那银针在吸血石上点了点。 那吸血石竟好像有嘴一般,把银针上的血全部喝了个干净。 我再听从马天问的话,把这块吸血石放到了栾平安二姐的胸口处。那方才还在疯疯癫癫,满院子到处跑的女人,竟然在一瞬之间就恢复了神智,变得跟正常人一般。 这个女子清醒过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杀人了!把我带走吧,交给政府上的人!杀人偿命,咱大哥和四弟是我杀死的!” 其实,就在刚才,栾平安的二姐疯疯癫癫,抱着水仙花花盆说的那些话时。我们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已然猜到了这个结果。 马天问听到这句话,恍恍惚惚的收着自己的药箱。 “哎呀!我看这个二女子病的很严重,竟然还在说胡话呢,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现在府上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马天问俨然不愿意理睬栾家的家务事,或者在这个老人的眼里,栾平安的大哥和四弟死的只能算得上是罪有应得。 栾平安的二姐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事实真相全部说了出来。 “咱爹是咱大哥和四弟合谋杀的,他们在咱爹那天去吃喜酒之后,然后偷偷把水仙花的汁液放在了咱爹日常饮用的茶水之中,所以咱爹才会突然暴毙! 第二百六十三章 郎情妾意 后来,栾平安还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让自家的长工去冯家把那个三少爷请了过来。毕竟冯家三少爷和二姐有婚约在身,据说这两个人之前早就郎情妾意,心照不宣。 只等着好日子一到,两个人把婚事完成,便可以夫唱妇随,好好的过日子。 现如今,两个人好事未成,二姐就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光。在林水原上祖辈们的规矩,这男女之间只要定下个娃娃亲,女娃子就算是半个男家的人。 二姐现如今已经算是半个冯家的人,生死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让人家冯家知晓! 成功当即去冯家,把冯家三少爷请了来。 这个我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三公子,生的是如此的风流倜傥,与二姐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只可惜,这老太爷不成人之美,专做这棒打鸳鸯的勾当! 过了大约能有半盏茶的功夫,冯家三少爷便急匆匆的赶到了门口。 只见这冯家三少爷红着眼眶,一进门儿,便急冲冲的扑到了二姐的身上。 冯家三少爷手里还握着几张淡黄色的牛皮纸,我在阴山簿自己偷摸学习这么长时间,也已经可以把3000汉字全部认全。 我默默地撇了一眼那几张牛皮纸,上面写着的竟是用血写着两首词。 第一首是司马相如为卓文君作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另外一首是元好问的《雁邱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估计这应该是这些年的时间,二姐和这个冯家三少爷之间通往的情诗吧。 让两人当真是郎才女貌,不愧是天作之合。用这诗呀词呀的暗通曲款!倒也颇有一些韵味。 其中还有一封,字迹与别的诗词明显不同。别的诗词大多是端庄工整的大字楷体,行笔如笔走龙蛇,洋洋洒洒,颇有一股英雄气概,这些诗词应该是男人所写,估计就是冯家三少也所写的诗词。 唯独有一首,是用娟秀的小字,工工整整书写而成。这小字细腻端庄,一看便是姑娘家的字迹,这首诗应该是二姐所赠。 只见牛皮纸上工工整整的卷写着。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言千语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红胜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那冯家三公子送二姐的是司马相如的诗,二姐便回复其卓文君的词。 在世人眼里,大都把司马相如,卓文君传成佳话。 可是我却忍不住摇头哀叹,卓文君当庐卖酒,可是晚年,那司马相如竟不念旧情,欲要停妻再娶,十足混蛋一个。 不过好在,这两人也算是白首偕老,只可惜二姐与冯家三少爷两个人,却偏偏是天意弄人,注定要阴阳相隔。 栾平安默默地拍了拍冯家三少爷的肩膀。 “我二姐时日不多了,这几日你别好好陪陪她吧!我想着,二姐也应该希望你在身边陪伴。 兄弟,实在对不起,是我们栾家负了你!” 冯三公子在二姐身边守了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便一个人驾上马车,冲冲远走。 冯三公子儒雅出众,确实是不少大家闺秀心头上的良配。像他这样的人,自然不愁找不到下家。可是我却从未想到他竟会这样的无情无义! “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刚才还表现的那般多情!” 栾平安对我解释道,“他的性格素来如此,或许是心里太郁闷吧……!” 栾平安缓缓对我讲起了这个冯三公子的家事。 不过这陆文轩的家世,却不像人前那样平和。 冯天宇是家中的长房三子,可是他的大哥二哥其实都是妾生,只有这么一个是名正言顺的正牌夫人所生的儿子。因此在家族中声望颇高。冯老爷对冯天宇的期望也就越大。 冯老爷大名冯之祥,因为年轻时与人争斗,被打折了右胳膊,故此人送外号‘冯拽子’。拽子的意思就是胳膊有病,转动不灵活。 那冯拽子身高八尺半,长得又膀。幼年时磕掉了一颗门牙, 不知多少年后,还是在洋诊所,又镶上了一颗纯金的。 冯拽子走路时常常背着个手, 脚迈八字步,脑袋上扬,鼻孔朝天。嘴巴半咧,同人说话时,都是拿金牙冲着人的。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冯拽子亦是家里的长房长子,这冯家的产业,那个卖皮货的商铺由他的祖辈传给他后。他却不爱经营,还好有冯天宇的娘在。 冯天宇的娘冯葛氏可是做生意的好手,冯家皮货店在冯葛氏的经营下,逐渐扩大,成了享喻陕北的第一皮货商铺。 这冯拽子虽然自己不理会生意,可是他也知道,这冯氏皮货店的重要。 冯氏皮货店是他家祖传了几代的买卖。不能在自己的手里断送,更不能在自己儿子的手里败光。 所以冯拽子对冯天宇的教育极为重视。 那冯拽子亦是个典型的严父。 只要冯家三公子在任何方面出现一丝纰漏。 冯拽子只有一个字,就是‘打’。 常言道,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只不过这冯拽子下手实在太狠。 冯家三公子六岁时,因为打算盘,算错了账。冯拽子就用左手提溜起冯家三公子的一条腿,把三公子整个人都倒着提了起来。然后用脚一下一下的踢自己亲儿子的脑袋。 冯拽子本来就人膀力气大,那年这三公子才不过几岁,又瘦又小。冯拽子打孩子也不留余地,踢得那冯三公子满脸都是血。 冯拽子的娘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毒打自己的孙子,怎么会不心疼。忙颠着不足三寸的小脚上去拉冯拽子。 那冯拽子打红了眼,管他来的人是谁,随手那么用力一拨,只见冯拽子的娘,两脚不稳,往后捣呀捣呀的,往后一倾,摔了个大跟头。 冯葛氏更是不敢上前,就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只能在背地里揩眼泪。 还有一次,那时林水原上的这些孩子,那几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们不是上私塾,而是上自家开办的学堂。学堂的先生,都是族里颇有声望的老前辈,而各房的子嗣,都在学堂中一齐念书。 冯家三公子在学堂里表现素来优异,可那冯拽子仍是不满足,他不要自己的儿子优异,他要自己的儿子一定是所有人中的第一才行。 一次族里的先生让众学子写一篇有关当下时局的文章。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事实真相 起初我也不知道是这样,我万万不会想到那两个杀千刀的人,竟然可以为了利益对自己的亲爹下手。 后来,就在咱爹快要下葬之前,我无意之间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 那天夜里,我和娘在床上睡觉。咱娘大晚上却突然之间从炕上坐了起来,说自己肚子饿,想要吃小疙瘩的疙瘩汤。 我只好连夜从炕上起来,去厨房为娘做饭。却不曾想正巧路过四弟的房间,四弟的房间里还亮着烛火。 并且印在窗子上有两个人影,是大哥和四弟两个人在屋内争吵。 咱四弟让大哥给他分东西,说咱大哥说过那些洋鬼子的好处,让大哥分他一半。大哥却不肯说自己并没有收别人的好处!两个人在房间大声争吵,因此我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当时痛苦万分,我心里想着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要为咱爹报仇。 我知道他们是如何杀害咱爹的手法,我就如法炮制,在他们两个人出去喝了酒之后,同样把那水仙花的汁液加入了他们两个回来的饮用茶水之中。 我亲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跟咱爹以同样的死法痛苦死去,我整个人几近崩溃。 银疙瘩,咱家散了,是我亲手毁了咱们家! 我当时甚至想着,好歹屋子里还有我和大嫂,还有小石头。咱大哥和四弟的良心黑了,他们两个人竟然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死就死吧! 我想着同咱大嫂和小石头好好过日子,想着我们几个人一起照顾咱娘,然后就在家里好好的守着,等你将来有出息,从阴山回来,咱们家就能再次兴旺起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原上百姓们口中的流言蜚语,让咱大嫂也走上了黄泉路。 小石头的确不是咱大哥的亲生儿子,咱大哥不能生养,大嫂因此在咱们家受了不少的苦难。 我曾亲眼见着大哥对大嫂拳打脚踢,辱骂大嫂是不能下蛋的母鸡。后来即使大哥也知道问题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仍旧不肯好好对待大嫂,甚至怨恨大嫂。 大哥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认下了小石头这个卖货郎的种,从前咱爹还在的时候,即使大哥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即使咱四弟从小多么的贪财。 可是只要咱爹在,咱们这个家就还在,咱爹就像家中的基石一般,任凭风吹雨打也会屹立不倒。 可是咱大哥和四弟这两个畜生,竟然会对咱爹动手,竟然会把咱爹偷偷的毒死!银疙瘩,咱们家就在这两个畜生的手里败了呀!银疙瘩,二姐如今什么都不瞒你,二姐承认自己杀了人,你把二姐送走吧,要不把二姐送到官府,人家都说现在的官服处置杀人犯,就给他们吃一粒花生米大小的枪子,走的一点都不痛苦。 银疙瘩,二姐临走之前还只想求你一件事,二姐求求你赶紧回家!咱们家里不能没有男人,二姐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咱爹一手经营起来的栾家,从此只剩咱娘和小石头这一对孤儿寡母! 银疙瘩,你回来吧!好好当咱们原上的大族长,把孙家的大姑娘娶进门,咱们管家以后只能依靠你一个人了!” 栾平安的二姐痛哭流涕的说完这些话,忽然之间,又连连的咽了几口粗气,然后整个身体僵硬,直勾勾的倒在了炕上。 此时此刻,栾平安的二姐追焦勇出大量浓绿色的粘稠液体,这液体就如同浆糊一般,又腥又稠! 那马天问本说着要走,却只是提着药箱站在门口,从未走远。 马天文切切实实听完栾平安的二姐说出这些话,然后见到栾平安的二级整个人又晕倒在了炕上,连忙三步并做两步,大步走回房间放下药箱,继续查看起栾平安二姐的病情。 直接马天问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撑起二姐的眼皮,然后又捏开他的嘴巴,看了看喉咙眼儿,再把二姐嘴角吐出的墨绿色粘液沾在手指头上,放在自己的鼻子下用力的吸了吸。 只见马天问一边搓着手指,一边叹着出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栾平安心急如焚,连连抻着头试问。 “马大叔,我二姐,这究竟是怎么了?他刚刚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又……!” 马天问这次不在那么自信,而是直接掷地有声的回答。 “急火攻心!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什么?准备后事?” 这话简直把我也是弄的一愣,这前两日见着还是容光满面的一个人,怎么顷刻之间就莫得要准备后事的地步了? 我磕磕巴巴的发问。 “马大夫,你莫不是同我们开玩笑吧!这话可不敢乱讲啊!二姐蛮好的一个人,刚才她还清醒过来了呢!更何况二姐的身子骨素来强健……!”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马天问便打断我道。 “你觉得。我是会拿别人的性命,同你开玩笑吗? 二女子先是丧父,心中忧伤过度。紧接着又发现自己父亲的真正死因,心中万分悲愤。然后他用同样的手法杀害了自己的大哥和四弟,虽说是替自己的父亲报了仇,但是这件事情仍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少的阴影。 尤其是前几日百鬼还阳那件事一发生,二女子亲眼见到自己杀害的大哥和四弟的鬼魂回到自己家中,是又惊又惧,一股急火攻心,所以变得疯疯癫癫。 我原本只是觉得这二女子只是因为惊吓的缘由,把他的惊惧去除,就可以恢复他的心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二女子这些年过的苦啊!尤其是最近一段时日,二女子过的实在是太累了。 一个女人操持着这么大的家事,掌管家中的白事,照顾老娘,伺候小娃儿。又要管家中土地的收成,心中还要惦记着自己曾经杀人害命的那些事情! 她这是活生生把自己心血全部熬干了!一个人的心血都是有数的,心血断则命断。 二女子现在已经身心俱疲,即使用人参,鹿茸,灵芝等大补的药,吊着她的一口气,也不过是勉强为他续命,延续不了多少时光的! 短则十数日,长则三个月,二女子必然会暴毙而亡,所以平安我劝你,赶紧为你二姐准备上好的棺木吧! 还有你二姐刚才说的那件私密事情,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在这世上,只要你不说便没有人会知道。 我想着,你二姐一辈子都是堂堂正正的好姑娘。他是个忠孝仁义的好孩子啊! 即使她做过了什么事情,那也是为了你的父亲。所以我想着,应该让二女子干干净净的走。 有些窗户纸能不捅破就不要捅破,给她最后留一份体面吧!” 马天问这些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栾平安的二姐自然是个顶好的女子,模样漂亮,身材健硕,还做的一手顶好的油泼臊子面。 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栾家的女子有本事,谁不知道栾族长家的二女儿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并且,她的身上还有那个冯家的三小子,有娃娃亲。眼看着二姐便要过门,只可惜栾平安这可怜的二姐,只怕是到死,一辈子也穿不上那一身火红的嫁衣了!” 栾平安让家中的长工把马天问送回他的中药堂。 然后坐在自己二姐的炕边,忍不住默默垂着头,眼睛里却半点泪水都没有! 老人们常说,一个人真的痛苦到了极致,是流不出眼泪来的,我想此时此刻的栾平安,一定是痛苦到了极致吧! 等到过一些时日,栾平安的二姐一去,栾家可就真真是我那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扶摇 冯家三公子有一堂兄叫冯扶摇,是冯家二房的子嗣。比三公子大四岁,那冯扶摇出生便是在上京。对清末军阀乱证颇有见解。所做的文章,字里行间针砭时弊,颇有大家风范。 那年,三公子尚幼,不过十三四岁,对当下时局不甚了解。 但其文章也通古博今,宏观大气,是常人所不能及。 那先生先赞冯扶摇,再夸三公子。感叹自己族中,后继有人。 可那冯拽子却不是这样想,他认为自己的儿子不中用,及不上二房的冯扶摇。那三公子在一家之众里,都不能拔得头筹,日后还如何掌管冯氏皮货店。 那天,冯拽子扒光了三公子的衣服,让他跪在人流最多的大街上。 正午时分,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冯拽子手握一条马鞭,沾着凉水。一下一下狠狠地的抽打三公子,打的冯家三公子身上皮开肉绽,浑身上下连一块儿好皮好肉都没有。 那大街上的人还都纷纷地围着看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冯家三公子是十恶不赦的牢犯呢? 冯拽子就问三公子两句话。 “先生教冯扶摇跟教你的不一样吗?” “都学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人家做出来的文章,就比你做的强?” 冯家三公子不知道该怎样辩驳,他也没有话可以辩驳。只能任由全原的百姓用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自己,任由那马鞭子肆意的抽打在自己的身上。 也就是因为冯拽子的原因,冯家三公子从小就很自闭,任何心事都不会同别人讲。只有在私下里,才会和这个自己尚未过门儿,可是即将会成为自己妻子的二姐讲。 …… 他便是这样的性格,什么也不与旁人说!什么事情都一个人闷在心里,他不会辜负我二姐,我相信他!” 栾平安这话果然说的没错,直到傍晚时分,冯家三公子果然驾着马车回来了。 原来,他这一日走出了林水原,去了附近的康城。 这次,冯家三公子从康城回来。专门给栾平安的二姐带了好些个特产物件。 有上好的龙井,龙井的虾仁,冒化的鸡血石,西冷印泥,鸠坑毛尖儿,杭白菊,天目云雾茶,径山香茗,雪水云绿,建德苞茶。青溪龙砚,南方绸伞,邵芝岩毛笔,萧山花边,富阳纸,王星记扇子。天竺筷,余杭丝绵。 但凡是能买到,能带回的特产物件,可算是一应俱全。 此时,栾平安的二姐已醒,并且也恢复了神志,栾平安并没有把她的病情瞒着她。这个本就精明干练的女人,应该晓得自己最后的时日该怎么走! 冯家三公子又对二姐道:“我从康城请了一个大夫。是当地有名的神医,福云堂的掌柜,叫刘庆。听说他医术非凡,能把下了棺材的人,再给救回来。 他以前也治过几个心血耗尽的,效果不错。我想请他来给你号号脉,你要是觉得可以,我这就回府召他来。” 栾平安的二姐缓缓的摇摇头。 “算了!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莫说是什么神医,便是玉皇大帝下凡,也救不好我的。其实我也本不想活,天宇,只是……是我对不起你,你同你的父亲商议,再另选好人家的闺女成亲吧!你年岁也大了,万万不能再耽搁!” 冯家三公子慌乱的连忙拒绝。 “文娟,你这说的哪里的话!自从咱们两个走进祠堂,交换生辰八字贴定下娃娃亲的那一刻起。这辈子,我便只认定你一个女人! 文娟,我不管你还有多少时日,我认定了,这辈子我唯有你这一个妻子!如果你愿意的话,明日我就回家禀报我的父亲,咱们俩这几天就成亲办喜事,我要八抬大轿的迎你回家,我要让你风风光光的成为我们冯家的儿媳妇儿!” 说到此处,就连我和栾平安两个大老爷们儿都不禁为此动情。 此时此刻,栾平安的二姐去直接伸出手,堵住了冯家三公子的嘴。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我是将死之人,你又何苦苦苦的牵挂我,这会害了你自己!” 可是无论栾平安的二姐如何劝说,那冯家三公子心意已决,他立刻起身拂袖而去,我知道,他定然是想要娶二姐为妻,哪怕二姐只作为自己一天的妻子,他也便会觉得称心如意吧! 栾平安也随即下了一个决定,开祠堂,不再隐瞒事情真像,全族商议水源问题。 这一点也是栾平安的二姐劝说弟弟做的,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并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她对自己的弟弟道。 “我向来觉得,栾家的名节是小,全族的利益最大,这件事情本来就由咱们大哥引起!是什么大哥贪恋人家女子的美貌,做出了伤天害理,杀父害民的事情,这件事情需的咱们管家来承担。” 我从来都不敢想象,一个女子竟然会有如此的担当。 栾平安便在深夜请来全族的所有父老乡亲们,然后亲自打开祠堂的大门,全族议事! 我有幸也能参与其中。只见栾平安站在祠堂的大堂之内,堂堂正正,颇有大族长的气度与模样。 他把整个林水原地下墓穴的前因后果,跟全竹的人说了个清楚。甚至包括自己的家事,自己父亲的死因,以及自己大哥于四弟的死亡。 全族的父老乡亲们听说这些,无不赞叹栾平安的二姐是个刚烈的女子。 栾平安当着原上全体父老乡亲的面,竟硬生生弯下自己僵直的双膝,然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忏悔万分。 “是我们栾家对不起全族的父老乡亲们。这墓穴因我大哥而开启,这水源因我家而干涸,今日,我栾平安当着全族父老乡亲们的面,以自己的性命发誓。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拼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咱们林水原的这一汪水眼,将那个镇压墓穴的黄玉降魔杵归位!” 原上的父老乡亲听了栾平安如此说话,无不赞叹万分。 栾平安未来的岳父大人,那个孙家富人也猛然站起身,然后对着所有大家伙说道。 “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大家已经知晓。我倒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全部归咎于栾家大哥的身上。 那些个洋鬼子是什么麒麟阁的人,他们早就把咱们原下的这一块墓穴给盯上了,就算栾平安的大哥不被那个女人所诱惑,我想这班洋鬼子自然也有办法坑害咱们原上的百姓! 现如今,平安是如此的有担当,有作为。这次劫难,是咱们原上所有百姓的集体劫难,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众志成城,共同把这个大难关给度过去。”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稀罕,这个孙大富人口口声声都向着自己的未来女婿说话,就连原上唯一的大夫马天问也不禁点头,纷纷称赞。 马天问今日白天还在劝说栾平安,万不可把自己的家事宣扬出去。要给栾家的二女子留个清清白白的名分,却不成想这二女子竟是如此的有担当,竟愿当着全族凤儿把自己杀人的事情交代清楚。 马天问有穆然站起身,然后对着栾平安拱手说道。 “我马天问唯你们栾家马首是瞻!” 此时此刻,原上所有的百姓众志成城,齐聚一心。 而我自然早就让栾家的长工悄悄把那个珎墓司的长官也带到了祠堂。 这珎墓司的长官目睹祠堂内的一切,栾平安当着众人的面,把长官身上的绳索解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合欢会 然后万分诚恳的请求他道。 “前辈,我们原上百姓的决心你也已经看到了,现在平安对您只有一个请求,您可不可以回去跟组织上商量一下,无论用尽什么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一定要把这个黄玉降魔杵恢复原位。 我们正林水原,因这一汪水眼而得名,水眼绝则原绝,平安再次给您施礼了!”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给这前辈重重的跪下,然后磕了三个响头。 那珎墓司的前辈看到眼前的场景,也只好点头同意道。 “其实我们组织上一直觉得,林水原地下墓穴里的黄玉降魔杵,一直安置在那里是最好的归途。 只不过现在黄玉降魔杵已经移位,如果想把他安置原位的话,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打开龄姜的棺木。 因为龄姜的棺木枕头底下有一块机关阀门,只有将那个机关关闭,所有人才可以安然无恙的姜黄玉降魔杵归位。 但是你要知道,龄姜的棺木一旦打开,如果没有办法镇住其中妖邪的话,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栾平安再次施礼请求道。 “还请前辈指点迷津,如何才能制住那个妖邪!” 珎墓司的前辈眯着眼睛思索片刻,然后回答。 “恐怕需要你们原上所有的百姓众志成城。 在林水原地附近,也就是我们的那一片帐篷里,里面住着百位来自茅山门四簿的各个弟子。 首先需得让这些茅山门的弟子合体摆一个太极八卦阴阳阵。 然而这太极阴阳八卦阵,需要阴阳二气的注入。这阴阳二气说的简单清楚一些,就是男人和女人。 至少要有1000名男子和女子,集体走入地下墓穴,然后围在龄姜棺木的旁边,用着阴阳二气镇压住棺木中的妖邪。 就在此时,需要有个胆大的人,打开棺木,然后将龄姜尸体底下枕头下的开关阀门关闭。 这龄姜是千年凶煞,身上邪气极重,打开棺木者有很大的可能会被邪气入侵,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将那阀门关闭之后,然后将棺木合上,然后在棺木的四个角落镇压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金兽。 这样一套程序之后,才可以将那黄玉降魔杵归位。” 珎墓司的前辈说完这些话后,栾平安猛然站起,然后信心昂扬。 “我便可以作为那个打开龄姜棺木的人,至于1000名男女老少的阴阳之气……” 栾平安说到这里,忽然猛地转身,然后冲着林水原的全体乡亲们大声高喊。 “咱们原上所有的老少爷们儿们,你们有没有信心用自己的阴阳之气镇压妖邪,拯救咱们林水原上的水眼!” “有!” “有!” “有信心!” “有!” “有!” …… 无数个杂乱无章的有字,最后终于汇成一气。这祠堂之内,所有的男女老少全部齐心一片,然后众志成城的大声呼喊。 “有!” 栾平安闻言哈哈大笑。 “好,既然如此,所有乡亲父老听命。今日我栾平安以代理大族长的职位像所有百姓发令,等到下墓那日,咱们原上所有男女,除了60岁以上的老人,还有十岁以下的孩童,剩下所有人必须全部到墓穴洞口集合。 这水眼是咱们林水原上的水眼,无论是洋鬼子还是妖孽邪魔,都不可以侵犯咱们林水原的利益!” 所有百姓纷纷应下。 那珎墓司的前辈见状,站起身,拍了拍栾平安的肩膀。 “小子,你是个好样的!不愧是栾家的人,你们栾家不愧世世代代都出大族长! 放心吧,你们只管做好准备,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等待命令。不出三日,我便会安排你们下墓。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我还有求于你!”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珎墓司的前辈竟然还会有事情有求于我们。 栾平安忍不住皱着眉头发问道。 “前辈,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我只要有能力,就一定竭尽全力为你做到。” 珎墓司的前辈闻言哈哈大笑。 “放心吧,用不着你竭尽全力!也用不着什么多大的能力,我是想着可不可以让我们那些人把帐篷都撤了,然后住进你们原上。 你们这些人天天睡在自己的高门大楼里,哪里知道我们这些住帐篷的,天天晚上风大冻的紧,并且你们原上这风沙也太大了,我每天晚上睡觉,第二天早上醒来都进了一嘴的沙子!” 栾平安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珎墓司的前辈倒还蛮风趣。 他连连点头,然后回答到。 “现在我就带领着圆上所有的百姓邀请你们进原,我会把你们所有人分配在原上各个百姓的家中,今天晚上林水原大摆流水席,我们栾家人请客。 请所有珎墓司的前辈们,还有政府高官以及茅山门下的各个弟子,一起吃响当当的油泼饸饹面,然后杀鸡宰羊!今天晚上我们林水原要闹个欢唱。” 栾平安带上林水原上的所有乡亲父老,走到那帐篷处,迎接所有的人入原。 就连我们阴山簿的这些弟子们也都是住在那帐篷区,据说,这帐篷区的条件实在艰苦。一顶一顶帐篷都是想当年行军打仗时剩下的。上面有洞,漏风漏雨。下面没底灰大沙大。 栾平安让圆上的所有百姓认领这些茅山门的弟子们,挨家挨户分配人口,然后每户人家负责把自己所招待的茅山门弟子饮食处置妥当。 至于一些领导头目,就住在这原上几个大户人家的家里。 栾平安并且兑现了自己刚才的承诺,丰富自家的长工,杀鸡宰羊,然后在原上的祠堂里大摆宴席。 林水原上的乡亲百姓们见状,家家户户也是各自出力,有的出米出面,有得出凉出油,有的出肉出蛋,还有的人家把自己珍藏了几十年,上好的女儿红都搬了出来。 至于一些相对来说比较贫门的小户,没有物力,财力便出人力。 男人们一个个撸起胳膊,挽起袖子,负责杀羊,杀几烧水砍柴。女人们便用自己的一双巧手,在灶台上火热的忙活着,炒出一道道顶香的美食,熬上一大锅香味浓郁的羊肉汤。 栾平安的二姐自然也不肯闲着,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非要上灶亲手为这些乡亲百姓们做上一大碗自己的拿手好菜油泼饸饹面。 那冯家三公子就紧跟在二姐的身边帮衬,一时帮她和面,一时帮她填水,一十帮她烧柴,一时帮他洗碗洗筷。 栾平安的二姐今日好不精神,她显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精神头,脸上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就连眸子里都有了特别的光亮。 只是,她越是这般正常,我们便越担心,只担心她是回光返照,会在突然之间便再次倒在地上,然后撒手人寰。 栾平安的二姐殷勤的在灶台上揉着黑灰色的饸饹面,把那些荞麦面粉加上两个鸡蛋,然后用自己的手掌搓揉的又均又匀又光滑。 冯家三公子已经在几个海口大碗里放上了满满的辣椒面,二姐一次在这几个碗中加上了咸盐,香油,芝麻粒儿,然后烧起一锅热腾腾的沸油,将这沸油浇在辣椒面儿上,一边浇油一边用筷子搅拌。 这热腾腾的滚油,把辣椒浓重的香气全部呛发了出来,一时之间,整个林水原上全部迷茫的油泼辣子的浓重香味。 这香味刺激着人的鼻腔,刺激着人的舌根,刺激着人的食欲。 现如今,所有人都已经等不及要品尝一下栾平安二姐的拿手绝活。 第二百六十六章 老火煲鸡 这一场全员上下的流水席,举办的真是盛大,单单是肥羊就宰杀了12头,羊骨头熬出了羊肉高汤,羊肉做出个手把羊肉,还有辣炒羊杂,爆炒羊血,干煸羊下货,炙烤羊眼珠! 今日的流水席,俨然就是一道全羊宴。只见珎墓司的那些领导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刚刚出锅满是热气的大羊排,然后沾着乡亲们自己酿做的韭菜花酱,配的酒也是林水原上独有的玉米水酒,度数不高,口味甘甜,颇有一股沁人心脾的粮食香气。 这羊肉的浓香味儿,把每桌席面上唯一的一道老火煲鸡都给淹没了! 这老火煲鸡本也是陕北平原上特有的美食,老火并非单单只猛烈的柴火,更多的是指里面用着的火腿肉。 陕北平原气候干热,不是以食物的存储和安放,于是这些聪明顶顶的乡亲们,便把平日里吃不下的那些鸡鸭鱼肉,放上大量的咸盐腌制,做成老火肉,老火腿,老火鸭,老火鱼。 这些用咸盐腌制的肉制品,因为本身就自带浓烈的咸味儿,所以用他们炖菜炖汤时,其余的调料任何都无需添加,只需要用文火慢炖,把肉质中的营养和浓鲜味儿全部炖出来,直到汤色变成乳白,便可以出锅! 栾平安家里这一次足够杀了几十只鸡,一开始杀了的都是红顶子打鸣的大公鸡,到后来公鸡杀绝了,便把家里下蛋的芦花母鸡也斩杀。 然后将这些鸡肉开膛破肚切块儿焯水,最后全部放在一个一个小小的砂锅瓮中,再加上存放多年的老火腿,将这老火腿切成肉丁,跟小鸡再加上冬菇,春笋一起文火慢炖。 任何调料都无需添加,最后炖出这么一问,奶白浓香咸淡适当的老火煲鸡汤,当真也是美食中的极品。 只是这原上所有的百姓都奔着羊肉使劲儿,唯独我天生便是个爱吃鸡的! 我自幼在上西村时,这辈子就没吃过几块肉。我有过年的时候可以吃上两块儿猪肉,我家每年都会养猪,却重来不会宰杀猪,每到半年跟儿时,我爹就会把家给养大的猪卖给乡亲们。 若是宰杀猪也是帮着别人宰杀,我爹只用少量的银钱,然后从乡亲们的手里面再买回来二斤猪肉。 这二斤猪肉最好要纯肥三指厚的肥彪,唯独猪肉的浮面儿上会带上那么薄薄的一层瘦肉。 这些瘦肉切成小块儿,大约能有十余块儿吧!这十余块肉我每年能吃到两块儿便已是最大的满足。 其余剩下的肥肉自然要靠成猪油,然后炖菜的时候放上一勺。就那么二斤猪肉熬上来的肥油便是我们家里一年要用上的油量。 所以平时我从来见不得半点肉腥,唯独能够吃到的肉便是鸡肉!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养鸡的,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好,即便留下来配种,然后孵出一窝一窝的小鸡崽儿,生生不息,源源不止。 村里面每户人家贪上什么喜事儿,定要斩杀养两只鸡。比如说孙家的儿媳妇儿生孩子,那必须是生了男丁才可以杀鸡,若是生了女娃子,就跟那坐月子的妇人也只能喝野菜汤。 哪家的老人们过寿定要杀鸡,或者是谁家成亲,谁家过拜帖,谁家下聘礼,或者是谁家的男娃子举办成人礼,这些都会杀鸡。 上西村的民风还算淳朴,谁家若是杀了鸡,就会端上几小碗鸡肉,去相邻的几户人家,然后送过去。 这样也叫做沾喜气,吃了人家的鸡肉,沾了人家的喜气,嘴上对人家说着祝福的话,保护人家平平安安,顺顺当当! 我家里忒穷,很少杀鸡。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奶奶光六十大寿,那一年,我爹才心疼的杀了家里最老的一只,已经要三四天才能下出一个蛋的母鸡,一只小母鸡添了一大锅的水,熬出了整整一大盆的母鸡汤。 然后每家每户的分上一点儿一大碗汤,里面带上两小块肉,那个样子实在是太过寒酸。 可是,这已然是我爹把尖刀子插在自己心口上,才做出的阔绰壮举。 每次我们家里分到鸡肉,或者是我奶奶过大寿那天,我们家杀的母鸡。吃大多数的是我爹,男人需要下地出力气,家里有顶好的东西都要紧着男人吃。 紧接着便是我奶奶,奶奶年纪大,辈分高,作为媳妇儿和孙子的有好东西,自然也要孝顺她老人家。 等到我和我娘的头上,就只剩下一些鸡骨头,鸡块儿,鸡爪子,鸡头等边角余料。 娘是从来不吃这些鸡肉的,她诓骗我说自己爱吃素,然后便把这些边角原料全部给了我。 十余岁之前,我当真以为娘天生子爱吃素,因此,每次见到荤腥,我便也从不谦让,全部添到自己的肚中。 直到后来的有一年半傍根儿,家里炖了满满一大锅的猪肉炖酸菜。其实也只有那么十几块儿的瘦肉,余下的整整一大锅都是酸菜。 娘在盛菜的时候,有一块儿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的小肉丁掉进了炉坑之中。我亲眼见着,你要是1000个舍不得,1万个心疼。他一手拿着家里的柴火,小心翼翼的把那一块小肉丁在煤灰之中扒了出来,然后用手轻轻的擦去上面的灰土。 那煤灰的浮灰如此的多,怎么可能擦的干净。娘便把这一小块儿脏了吧唧的肉小心翼翼的塞进口中,不停的眨巴着,然后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此时我才明白,娘根本就不是只吃全素,她只是舍不得吃下一块肉,不过是想把最好的全部留给自己的儿子。 后来仔细回想一番,家中有十顿菜,放上了一小勺荤油,娘喝起粥来,都会比往常更加津津有味!这世上有多少个人是当真心中有佛,只吃全素的呢!大多数的穷苦人家,不过是因为吃不起舍不得吃下那一块儿丁点儿的油腥! 从那以后,每回便得个鸡肉,我便谎称自己不爱吃鸡,说男孩子,其实鸡爪子,鸡骨头,鸡头没有骨气!然后我便恨恨的把那些鸡爪子,鸡骨头扔到地上。即使这些鸡肉身上沾上了灰尘,我也知道你按一定会仔细的清理他们,然后把他们吞进肚中。 那时的我,是多么爱吃那一块肉啊!只不过,全部都是因为太贫困。所以在上了阴山簿之后,我最爱吃的菜,不过也就是一个大油鸡腿。 因此那大脑壳才每回都会让杂役给我留下豉油鸡腿儿,然后帮我送到三清供庙之中。 回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我的眼眶之中忍不住热泪涌出。反正所有人都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手把羊肉,我便捧着面前的一瓮老火炖鸡,吃下的尤其香甜! 最后便是整个餐宴的重头戏,栾平安二姐做的拿手绝活,油泼饸饹面! 那头一碗油泼饸饹面,刚从厨房端出来,那油泼辣子的香气已然陶醉了所有人的鼻腔! 这第一碗油泼饸饹面就先给我对面的珎墓司前辈,那前辈并不推脱,拿着长长的木筷子,把饸饹上的油泼辣子与面条搅拌均匀。 “哎呀呀!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到这么香的饸饹面!要不说咱们陕北的姑娘就是与众不同,家家户户都是妙娘子,巧大厨!”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油泼饸饹面端了上来。 我们此次来到陕北平原的阴山簿所有弟子和杂役们,有一个算一个,终于都明白,栾平安平时原来并不成对我们吹嘘,他说的所有的话全部都是千真万确。 《茅山禁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茅山禁忌请大家收藏:()茅山禁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六十七章 山匪出没 那个美貌娇俏可人的二姐,那一碗举世无双的油泼饸饹面…… 等待所有的面食全部端上桌,这家家户户的巧媳妇儿基本上都把自己的拿手绝活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有油泼饸饹面,有羊肉臊子面,有biangbiang面,有裤带面,也有葱油炸虾米干拌面,还有那烩菜疙瘩汤,鸡汤细丝面!总之,今晚的林水原,全体的乡亲父老一个个甚至比过大年,还要欢唱! 此时,不知道有谁开始起哄架秧子,架拢那栾平安在这个时候唱上一曲。 “平安你在回乡的马车上,都止不住地唱着你们陕北的民谣!现在怎么憋菜了!再唱一个嘛!唱个什么姑娘想哥哥的,让我们听着也乐呵乐呵……!” 栾平安也一点都不含糊,在这祠堂里,终于再次响起了,我们赶车前往陕北平原时,马车里时常奏响的山歌。 “大雁雁回来又开了春,妹妹我心里想起个人。山坡坡草草黄又绿,又一年妹妹我在等你。 牵牛花开花在夜里,哥哥我有个小秘密。日头头升起来照大地,看得清我也看得请你。 山丹丹开花羞红了脸,哥哥你让我咋跟你言?司马光砸缸就一下,豁出去告诉你我心里话。 黑夜里月牙牙藏起来,扑通通钻进了哥哥的怀。云从了风儿影随了身,哥哥妹妹从此不离分。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妹妹我快乐的直喊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个娃娃满地走。 眼一闭呀眼一睁,改革开放就刮春风。树苗苗长高要直上天,哥哥你要进城挣大钱。 树叶叶落下只剩了干,哥走了我夜里长无眠。烧开的水后有下锅的米,马配上了鞍后没了人骑。 晴天里打雷真真个怕,哥哥你在城里有了她。一阵阵狂风一阵阵沙,妹妹的心里如刀扎。 黄河水它流走回不去,几回回哭得我快断了气。大雁雁南飞秋声声凄,荒了责任田你富了自留地。 白花花的大腿水灵灵的眼,这么好的地方留不住你。” 我们所有阴山簿的弟子和杂役们,也开始齐声声的学会了这一个优雅的曲调。便纷纷的跟着合奏起来。 “黑夜里月牙牙藏起来,扑通通钻进了哥哥的怀。云从了风儿影随了身,哥哥妹妹从此不离分。 圪梁梁光光任你走,一夜里三次你吃不够。村东的河水哗哗地响,妹妹我快乐的直喊娘。 花瓣瓣落下果子熟,要生个娃娃满地走……” 就没那个珎墓司的前辈都为我们献唱了一曲三十里铺!他雄壮的声音倒是十分的意气风发。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 四妹子爱上那三哥哥 , 他是我的知心人。 三哥哥今年一十九, 四妹子今年一十六。 人人说咱们二人天配就, 你把妹妹闪在半路口。 叫一声凤英你不要哭, 三哥哥走了回来哩! 有什么话儿你对我说, 心里不要害急。 三哥哥当兵坡坡里下, 四妹子儿崖畔上灰塌塌。 有心拉上个两句话, 又怕人来笑话! 提起个家来家有名, 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 四妹子爱上那三哥哥, 他是我的知心人! 他是我的知心人!” 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大家谁不希望可以永远的延续下去,永远不要打破这样的祥和与宁静。 可是这种快乐的氛围仍旧被人打破了,打破他的不是别人,便是冯三公子。 冯三公子一手牵着身上系着做饭的蓝色碎花围裙,双手还沾满了荞麦面粉的二姐。然后走到自己父亲冯拽子的面前说道。 “爹,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我想娶二姐过门,跟她成亲,让她做咱冯家的媳妇儿!” 所有人闻言,当场都愣住了! 按理说,这冯家与栾家早就定个娃娃亲,是应该把二女子娶过门。可是现在整个林水原的乡亲们,谁人不知这二女子是个杀人犯,并且还命不久已! 娶这么一个短命的女人过门,岂不是白白费时间费功夫! 冯拽子闻言,当场就黑了脸。只见他什么话也不说,脸色铁青如碳,嘴唇只是不停地上下嗫嚅着,鼻子哼哼的喘着粗气,却不吭声! “爹,你若不说话,我便当你同意了!我也不想有什么大操大办,就这几天选个好日子,我便把二姐娶过门!” “不成!” 估计是当着众多乡亲们的面,冯拽子并没有立刻翻脸,他否定的声音轻轻的却是那样的坚定。 “最近这半年期内都没有好日子!今天晚上是咱们原上团聚,欢庆的日子。有什么私家的事情,咱们晚上回屋里说去,你小子在这里闹什么闹!” “爹!我没闹,我一定要娶二姐过门!” 冯三公子的语气越来越坚决,现如今的他,已然下定了决心。 “你小子,莫逼老子翻脸!” 冯拽子猛然从饭桌前站了起来!然后脸色微愠,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小子定然是喝醉了,在这边说胡话。还不赶紧滚回家去,莫在这么多乡亲面前给我丢人现眼!” “爹……!” 冯三公子这一口,爹刚刚叫出口。却立刻便被二姐堵住了嘴。 “天宇,别闹了!我同你说过什么你都忘记了吗?赶紧听你爹的话回家去!” 冯三公子自然不肯! 只见这一父一子正闹得脸红脖子粗之际,去,突然有一个小脚的女人跑进来。这小脚女人急急忙忙的大声呼喊着。 “不好啦,不好啦,咱闺女被山匪抓走啦!” 跑来的这个小脚女人正是孙富人的婆娘,也就是栾平安未来的丈母娘。 栾平安果然不曾对我们说谎,他这丈母娘今年应该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却仍旧长得风韵犹存!估计这孙家富人的女儿定然也是个不俗的样貌。 这女人一边急急忙忙的闯进祠堂,一边发疯似的不停喊叫。 孙富人听见自己的妻子如此无礼,连忙上前抓住自家婆娘的手臂。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细细说清楚!” 只见这个小脚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囫囵说道。 “咱闺女,哎呦,咱闺女被山匪抓走了!” 这小脚女人一边说着手中还一边拿出了一封书信。这书信上插着艳黄色的土鸡毛,就是想当年山匪撸人时传书送信的常用手段。 孙富人急急忙忙的拆开这一封书信。 只见上面写道。 “若想救孙家姑娘,让你们大族长在明日子时土山崖见面!” …… 讲到山匪这两个字,整个原声最有发言权的,便要属栾家的长工徐茂叔了! 听徐茂叔讲,他年轻时曾被土匪绑过票。在当时,如果是有钱人家被绑票,可用钱将人赎回来。可徐家穷,所以徐茂叔就被土匪留在山上当了土匪。徐茂叔被绑的那年只有十六岁,土匪头子马占山见他机灵,就把他留在身边做了一名马弁。 一天早晨,马占山带着一群土匪到附近的一个集子去打劫。 集子的人听说土匪来了,一下子全跑了个精光,唯独十字路口一个摆药摊的先生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马占山带着徐茂叔和几个土匪来到这人跟前,其中一个叫宋三的土匪小头目跑上前去,抓住药摊先生的衣服一把将他提起来,劈面就是几个耳光,然后将他的一条胳膊反扭到背后,一脚将他踢跪到地上。 药摊先生一边喊“哎哟”,一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无故打人?” 宋三道:“老子是谁你不知道,难道你的狗眼瞎了不成?”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判官指 药摊先生道:“这位爷你说对了,老朽还真是瞎子,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土匪们才看清,这人果然是个瞎子,马占山示意宋三松手。那人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问道:“方才扭老朽的是哪位爷?”宋三拔出枪顶住药摊先生的额角喝道:“是老子,你要怎样?”药摊先生道:“老朽一个瞎子,能把你怎样?只是刚才你扭老朽的胳膊时,老朽感觉你的脉象有点冲,想看看你到底还能活多久。” 宋三觉得药摊先生在咒他,正要发作,见一旁的马占山示意让药摊先生替他把脉,只得把胳膊伸了过去。药摊先生把着把着,神情渐渐变得暗淡下来。宋三感觉到几分不妙,于是用乞求的口吻问道:“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宋三的反复追问下,药摊先生才告诉他说:“官爷,实不相瞒,你还有三个时辰的活头,还有什么要紧事没办完赶快去办!” 宋三一听,当场就瘫软在地上。一个叫四狗子的土匪可不信这个邪,一边扶起宋三一边劝道:“一个瞎子的话你也信?他是有意在咒你!” 半天没吭声的马占山禁不住发话了:“老先生,也请给在下看看!”说着撩起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 不想药摊先生却道:“师傅将这门技艺传给老朽时曾立下规矩,每天只能看一人,再看就不灵了。” 马占山见说,不由冷笑一声,道:“你平常都是替别人看,不知替自己看过没有?你到底能活多久?” 药摊先生道:“老朽今年五十有八,民间不是有句俗话叫‘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拉自己去吗?嘿嘿,老朽替自己算过,还有二十四五个年头的活头……不过……” 马占山见说,一下将盒子炮掏出来,用枪口顶住药摊先生的额角喝道:“老子现在就要你的命,看你怎么活!” 药摊先生道:“老朽早就算计过了,今天是个坎,要是过得去,还能活上二十四五年……” 马占山道:“少在老子面前耍花招!来人,先将这老东西绑上,三个时辰后如果宋三没事,就拿他点天灯!” 药摊先生被土匪五花大绑,押上山去,绑在一棵大树上。为防意外,马占山让宋三哪儿也别去,端把椅子坐在空地上看住药摊先生。同时,马占山还将他的那块怀表交给徐茂叔看时间,并且反复叮嘱,时辰到了宋三没事,就对药摊先生下手。 太阳从树梢爬上头顶,不一会儿就西斜了。宋三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再不就在空场上踱几步。只有三个时辰的活头,不知是真是假,就算三个时辰后真的会死,怎么个死法?被东西砸死?吃饭噎死?掉到河里淹死?走火被枪打死?自己小心点,看它能怎么作……宋三独个在那里胡思乱想,药摊先生则被绑在那里一声不吭。 再说徐茂叔生性善良,知道药摊老人是无辜的,不愿看到老人受此酷刑。眼看三个时辰就要到了,徐茂叔并没有打算马上出去报时间的意思,倒是在空场上的宋三沉不住气了,呼着我老爷爷的乳名叫道:“二牛,怎么还没到……到……点……”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大黄蜂,叮在他的脖子上。他随手一拍,黄蜂是被拍死了,毒针却刺进肉里,脖子很快肿起来,不一会儿就封了喉,宋三跌倒在地上,手脚挣了挣,不再动弹。 听到徐茂叔的惊叫声,马占山和土匪们纷纷跑出来,见此情形,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随后,马占山跑到树下,亲自为药摊先生解开绳子,连连赔罪,并当即设宴为他压惊。 第二天早晨,药摊先生还没起床,马占山就来到他的住处门前为他请安。 经过一番客套后,马占山便要药摊先生替他把脉替他占生死。药摊先生把完脉后,告诉他说:“大当家的,我说了实话您可不要见怪哦……您最多也只有一天半的阳寿了!” 马占山一听如雷轰顶。他发了半天的蒙,继而问道:“难道就没一点解了吗?” 藥摊先生道:“无力回天。” 马占山见说,掀起座位上的虎皮,揭开盖子,里面满是黄灿灿的金条。他随手抓了一大把,放在药摊先生手里,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老先生,活神仙,您既然做了好事,就好事做到头,替在下化解了吧!您替在下化解了,就是在下的再生父母,在下愿供养您一辈子!” 药摊先生轻轻地摇头说:“大当家的,您这就真的是难为老朽了,师傅传这门技艺时,只传了定生死的技艺,没传化解的本事,实在对不起!” 马占山见药摊先生一个劲地推托,不觉大怒,拔出盒子炮往桌上一拍,咬着牙恶狠狠地道:“老子也是在刀尖上混日子的人,难道怕死不成?听口风,你也是活腻了,那好,就让你给老子填棺材底!”说着朝药摊先生的脑袋就是一枪。他扣动扳机,不想却是一颗臭弹。他想将臭弹退出来,哪知臭弹卡在枪膛里怎么也退不出来。 那个叫四狗子的土匪挨到马占山跟前,小声道:“大当家的,看来天命难违,不可不信……”马占山这才道:“先把这老东西关起来,等到明天再发落!” 第三天早晨,马占山来到关押药摊先生的茅屋,满屋子察看一番,阴阳怪气地道:“老东西,你说马某只能活一天半,也就是说马某大限的时辰就在今天晚上对吧?行。不过,马某还想问你一句,昨天宋三是被毒蜂蜇死的,请你再替马某算算,马某当如何死法?” 药摊先生冷冷地道:“怎么处置你是老天爷的事,要想知道你去问老天爷!” 马占山讨了个没趣,可他仍不死心,又一把将四狗子扯到药摊先生跟前,说道:“你不是一天只给一个人看生死吗?再替他看看,看他能活多久?” 药摊先生知道马占山是有意要耍弄他,没有理睬。倒是四狗子也想知道一下自己的生死,顺势将手臂塞到药摊先生手里。 药摊先生这才不得不认真地替四狗子把起脉来。药摊先生心平气静地把了一阵,说道:“他还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好活。” 马占山见说,眼角透出一丝恶毒的嘲纹,嘴里不停地重复“二十来年、二十来年……”突然举起四狗子的枪朝他后脑勺就是一下,四狗子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栽倒在地上。 马占山将枪往旁边一扔,得意地道:“你不是说他还有二十来年的光景吗?这是怎么回事?你的话不灵了吧?我看你是瞎打胡说!”随后,命人再次把药摊先生绑在空场的一根木桩上。 太阳升起的时候,空场变得像火炉一样。见药摊先生耷拉着脑袋一副难受的样子,徐茂叔端了碗水过去。 药摊先生刚喝了两口,马占山就跑过来一把将碗打翻,接着朝徐茂叔就是几耳刮子,随后又命徐茂叔将浸过油的棉布提出来,从下往上替药摊先生一层层绑上去,他真的要拿药摊先生点天灯。 当布快要绑到脖子处时,徐茂叔实在忍不住哭道:“大伯,实在对不住您,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不知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就尽管说……” 药摊先生说道:“好孩子,别难过,好人会有好报的。老朽今天这个坎过不过得去全凭天意。不过你得记住,今晚可别贫睡,去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 竹叟 天黑的时候,马占山将山头的人全叫出来,准备对药摊先生施刑。 他亲手打燃火镰子将火把点燃,然后命徐茂叔去点火。徐茂叔举着火把走到药摊先生跟前,由于他的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着。 马占山气得冲上去夺过火把,他点了半天,还是点不燃。 就在这时,朗朗晴空突然烏云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将火把浇灭。马占山无奈,只得等雨住了再处置药摊先生。不想那雨一下就是好几个时辰。到入更时分,折腾了一天的土匪大约也累了,就地打起盹来。 徐茂叔心中惦记着药摊先生,等土匪们睡静后,悄悄地摸到空地上,替药摊先生割开绳子和身上的布条,说道:“大伯,他们是不会放过您的,赶紧逃命去吧!” 药摊先生却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一个瞎老头子,能逃到哪儿去?” 徐茂叔道:“我给您带路……”说着将一根树棍递给药摊先生当拐杖。二人没走多远就被土匪发现,徐茂叔急得哭起来。药摊先生却道:“别怕,没事的!”说着用树棍在地上画了道圈。 二人在圈内刚坐下,马占山就带着土匪追了上来。打头的一个土匪跑到圈子边停下来,一边四处观望、一边道:“刚才都看见在这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马占山挥舞着手里的盒子炮气急败坏地吼道:“给老子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搜出来……” 话音未落,听得“嗖”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流弹,射进马占山的脑门,这个穷凶极恶的土匪连哼也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土匪们一见,全呆在那儿。不等他们回过神,山下响起一阵排子枪,土匪们被撂倒一大片,没死的四下逃命。 不一会儿,一个黑大汉带着另外一帮人冲了上来—原来,黑大汉是另一个溜子的土匪,为争夺地盘,对马占山的老巢来了个突然袭击…… 到天亮时,枪声才渐渐地平息下去。等土匪们离开后,二人才走出圈子。 过后,药摊先生告诉徐茂叔说,他替人把脉定生死的技艺叫“判官指”。所谓判官指,其实是中医先生替人把脉诊病的一门独特技艺。徐茂叔知道药摊先生非等闲之人,要拜他为师。不想药摊先生连连推辞说,这次遇险差点儿送命,全是判官指惹的祸,他劝徐茂叔还是别学的好。 还有那个被马占山当场打死的小土匪四狗子,药摊先生不是说他还有二十来年的阳寿吗?马占山将四狗子打死后,命人拖出去埋掉。两个土匪将四狗子拖到后山的树林里,正要挖坑,不想林子内一条黑影突然跃起来。二人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顾得上挖坑?扔下铁锹抱头鼠窜了。 四狗子躺在野地里经雨水一淋,竟然醒了过来,爬到路边,被一个过路的人救了去。后来他的伤口总算痊愈,却落得半身不遂的病根。不过,又多活了二十来年,后来是掉到河里淹死的。 听徐茂叔说,当时药摊先生也替他用判官指算过,那天晚上也是他的一个坎,同样活不过天亮,是徐茂叔的善良救了自己。看来人生在世,还真应该积德行善多做点好事。要是干坏事,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其实,这栾平安家的长工徐茂叔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奇人。据说这辈子在他身上遇到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就说他从山匪的手中逃出来之后,便去到了林水原附近青山镇一户大户人家家里做小厮。 这个大户人家姓李,家中有一个独子,曾经是个秀才。 有一日,青山镇来了个卖艺的老头儿,自称“竹叟”,一根竹棍耍得出神入化。 说起青山镇,那不过是个地处深山的小地方。当地人平日里进山砍树,然后运到外头去卖,日子过得倒也不错。镇上人口稀少,极少有外人来。 竹叟的到来,在青山镇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只要有他表演,看客们铁定里三层外三层地挤个水泄不通。这竹叟手里的一根竹棍实在是太过奇妙,别看这根竹棍看似普通,却格外神奇,一会儿从里头飞出鸽子,一会儿从两端长出鲜花,令众人啧啧称奇,掌声不断。 竹叟到了青山镇后,日子过得倒也不错。 这日,竹叟像往常一样表演了几招,众人还意犹未尽时,他却收起了竹棍,唉声叹气起来。有人问:“您这是怎么了?碰着什么烦心事了?” 竹叟叹着气说:“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这些外行人,也就凑个热闹,图个新鲜。要是有个爱竹如命的人在这儿,想必就能看出个中玄机,可惜知音难觅啊。” 有人一拍大腿:“您说的爱竹如命的人,我们这儿倒是有一个,可惜您来得不巧!” 竹叟闻言,耳朵都竖起来了。那人接着说:“我们这地方有个姓李的秀才。说起来,这李秀才的祖上还当过大官,到了他祖父这一代,也还算是名门。可惜,李秀才的爹爹年轻时被牵扯进一桩官司,从此李家就家道中落,只能算是一般人家了。” 竹叟道:“知音难觅,何必问出身?你说的李秀才,住在何处?” 那人口中的李秀才,就是徐茂叔当时家里的主子。 那人笑道:“我说您来得不巧,您还不信!李秀才这会儿正瘫在床上,恐怕命不久矣!唉,这也是命数。李秀才的家族有一种叫做‘堵心症’的遗传病。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他们家的人只要到了四十岁就会因心脉堵塞而突发急病,即便是神仙来了也没得救。李秀才今年刚满四十,说来也奇怪,平日里李秀才的身子一向好得很。前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卧床不起,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了。” 旁边又有人附和:“可不是嘛,李家的家传绝症,我们这地儿的人都知道。以前,李家家大业大,还有人愿意嫁过去。李家的人也自知命不久矣,个个都铆足了劲早娶老婆、多生儿子。因此,虽然李家代代早逝,倒也香火不断。” 先前的那人又说:“可惜呀,到了李秀才这代,就剩个老宅子。虽说宅子大,也有点田地,但我们山里人最不缺的就是吃的和住的,所以谁也不愿把自家闺女嫁过去。这李秀才是根獨苗,传到他这一代,就剩他一个了。看来,过不了多久这李家就要绝后了。” 众人唏嘘不已,竹叟也满脸哀戚。 过了一会儿,竹叟又道:“我与他同是爱竹之人,虽未曾谋面,但也算是知音了。既然李秀才危在旦夕,那么小老儿更该登门造访了。小老儿对医术也略知一二,说不定呀,这李秀才到了我这儿,病就好了呢!” 话音刚落,看客中就有人迎面浇了他一盆冷水:“我说老人家,杂耍您在行,看病可就未知了。要知道李家的祖上发达的时候,请了不知多少个御医,个个都束手无策,后来遍访各地名医也是无果。您呀,就别白费力气了。” 竹叟笑了笑也不说啥,只是向众人打听了李秀才的住址就直接上门拜访了。 到了李家,便是徐茂叔将竹叟迎了进去。其间,竹叟四处打量,这李家的宅子果然大,依稀可见往日的风光。如今虽不至于家徒四壁,但看起来也就只是普通的人家了。 到了内房,竹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秀才。这李秀才面如白蜡,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第二百七十章 竹心 徐茂叔一脸难过地对竹叟说:“这些天来,我倒是能经常去看您变戏法,可惜我们少爷平时那么爱竹如命,如今却没有机会看。要不是这病啊,少爷早就亲自去拜访您了。” 看到竹叟来了,李秀才挣扎着要坐起来。 徐茂叔赶忙将李秀才扶住,李秀才喘着气对竹叟说:“想必这位就是耍竹的老人家了。这些天来,我常听我家小厮说,镇上来了个变戏法的,能把一根竹棍耍得出神入化。唉,我真想去看看啊。想不到,今日劳烦您老人家亲自登门了。” 竹叟呵呵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都说知音难觅,小老儿听说这儿有个爱竹之人,就算踏破铁鞋也要来看看啊。实不相瞒,我祖上有几手秘法,你要是信得过,不妨让小老儿试试,说不定能治好你的病!” 李秀才一脸苦笑:“老人家若想试,尽管一试。我这破身子已是命不久矣。早一天晚一天都是死,又有何差别?”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徐茂叔的哽咽声。 李秀才叹道:“我们李家以前也算是名门望族,不过到了如今,也就是普通人家了。我这大半生来孑然一人,唯有这小厮是我们家收留的,人体贴的很,一直跟着我。如今我要走了,要说有什么牵挂的,也就只有他了。” 徐茂叔早已泣不成声:“少爷莫牵挂,我不愁吃不愁穿,啥也不缺。” 竹叟听到这儿,感慨道:“主仆情深,倒也难得,不枉小老儿特地来一趟。你放宽心,小老儿一定尽力而为。” 说完,竹叟让徐茂叔去外头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竹叟开始用祖传秘法为李秀才治病。大概过了半日,听到里头叫唤了,徐茂叔这才进去。 病榻上的李秀才早已熟睡过去。竹叟满头大汗,他站起身来一边擦汗,一边对徐茂叔说:“等你们少爷醒了就没事了,小老儿身子乏,先告辞了,改日再来。” 徐茂叔点了点头,送竹叟出门。 其实不管是李秀才还是徐茂叔,都认为竹叟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这家族绝症传了这么多代,要是有得治,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哪知道,李秀才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再醒来后就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还破天荒地吃了两大碗干饭。 李秀才大喜,忙让徐茂叔再去把竹叟请来。 竹叟一进门,看到李秀才精神抖擞的样子,顿时点头道:“不错,恢复得不错。以后你只要好好休养,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李秀才和徐茂叔早已跪倒在地,磕头谢恩。 竹叟将两人扶起,说道:“本是知音,自当如此。若是言谢,反倒俗了。” 李秀才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道:“老人家所言甚是,是晚生太激动了,一时不能自已。不瞒您老人家,自打记事起,这病时时刻刻都叫晚生提心吊胆,没想到这病竟然还有痊愈的一天。老人家,您可真是神人啊!” 竹叟摇头道:“神人谈不上,误打误撞而已,也是咱俩有缘。” 两人都是爱竹之人,一番攀谈后顿生相见恨晚之意。直至暮色深沉,竹叟才起身道:“其实我这趟再来贵舍是来辞行的。我在这青山镇待得够久了,也该走了。今日一别,恐怕也难有相见之日,你可要好好保重。” 李秀才一惊:“怎么就要走了?老人家您若是不嫌弃,不妨就在我这儿住下。虽说我家道中落,但我还有宅有田,如今身体又好了,多个人不算什么。再说,好不容易碰着个同道中人,哪能这样就走?” 竹叟摇头道:“若是可以,小老儿也情愿不走了,但实在是身不由己。” 李秀才多番挽留,但竹叟去意已决。李秀才不便再强留,只好叹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次就算老人家没治好我的病,能和老人家一番叙谈,我也不枉此生了。” 两人唏嘘感慨一番后道别,各自珍重。 送竹叟走后,徐茂叔想到了什么,于是问李秀才:“少爷,老人家是怎么医治您的病的,您可曾留意?” 李秀才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这老人家先是按了按我的四肢,我觉得特别困,便熟睡过去了。昏睡中,我只觉得心口有点疼,但又醒不过来。醒过来时,已过了一天一夜了。” 徐茂叔眉头一皱:“这可如何是好?不是小的说丧气话,毕竟这病不是一般的病,若是日后再犯,如何医治?” 李秀才淡淡一笑:“刚才闲谈时,我也曾问过老人家是怎么医治的,老人家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愿言明。他既不肯说,必有缘由。毕竟人家救了我一命,也不能奢求其他!” 徐茂叔点了点头,连忙称是。 李秀才又道:“不过老人家临走前对我说,只要我日后闲时多种种竹子,多观赏竹子,这病就不会再复发,无须多虑。” 徐茂叔笑着说:“这病跟竹子也能扯上关系,倒是奇谈!” 李秀才不以为然:“奇人之事,咱凡夫俗子又怎能明白?单是老人家举手投足间将这传了这么多代的顽疾治愈,就可见其非一般人。高人自有非凡的能耐,咱们照着办也就是了,其他的想了也没有用。” 自从竹叟离开青山镇后,李秀才的病果然不药而愈,成了当地的一大奇谈。 之后的几年,李秀才的生活倒是有了大的转折。之前李秀才因为性命堪虞,也无心其他,如今没了隐患,李秀才便开始钻研致富的营生。这些年来,他因为家族遗传病的关系,对药材涉猎甚广。于是,他便利用青山镇的地理优势以及家里头的田地,开辟出一个药园子专门种植药材。结果没几年,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李家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光。 有了钱的李秀才先是将老宅子重新装修了一遍,极尽奢华之能事。之后,李秀才四处物色美女,娶了一房又一房。黄金在手,美人在怀,李秀才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活! 这日,听说政府有一个领导即将回青山镇省亲,李秀才不由得心念一动,一旁的徐茂叔见状,忙问道:“少爷,怎么了?” 李秀才沉吟片刻,说道:“这青山镇说到底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之地。以前,因为有家族病的困扰,我不得不居于此地,以便休養身子。如今,我的病好了,银子也有了,是时候到外头去好好享受一番了。” 徐茂叔道:“莫非少爷有什么办法?” 李秀才笑道:“我没办法,但银子有办法。近年来政府财力匮乏,四处倡捐。咱倒是可以捐个军官来做,这么一来,咱们搬出青山镇就名正言顺了。到城里当了官,自然就有银子,咱也不至于坐吃山空。” 徐茂叔回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咱们若是搬出了青山镇再经营药园子,可就有些不方便了。现在看来,药园子再好也比不得做官来钱容易。” 没过几天,那位政府的高官回到青山镇探亲。李秀才四处托关系,见了大官一面,奉上了白花花的银子。大官颇为满意,让李秀才回去等着。 果然,大官回军阀那头没多久,电报信件就到了青山镇,赏了李秀才一个县长当,择日赴任。虽说县长不过是个芝麻官,可所辖地界不错,油水多,且天高皇帝远,关起门来就是一方土皇帝。一接到电报信,李秀才就开始忙前忙后,准备赴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上山 自从李秀才病好后,到如今恰好是第十年。这十年间,李家早已今非昔比,成了青山镇的首富。如今李家要举家迁徙,事情自然繁多。但李秀才忙得眉开眼笑,嘴巴都合不拢了。 哪知万事俱备之际,李秀才却再次病倒了,且病来如山倒,没几天就瘫在床上了。 李府上下顿时乱成一团。李秀才喘着气,对徐茂叔道:“快,快去找竹叟来。这次的堵心症比上次更严重,若是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可竹叟这十年都没踏足青山镇了,上哪儿找去? 李秀才想了想,说:“那老头儿是个爱竹之人,居不可无竹,想必就住在竹林附近。这一带风景不错且成规模的竹林并不多,你挨个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幸运的是,徐茂叔找到第三处竹林时,竟然真的找到了竹叟。 看到了徐茂叔,竹叟并不感到意外,听明了来意,竹叟决定再次去青山镇。 时隔十年,两人再次见面都不胜感慨。竹叟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似乎一点也不见老;而李秀才却是缠绵病榻,只剩下一口气了。 一见到竹叟,李秀才顿时痛哭流涕道:“老人家救我!” 哪知竹叟却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次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了。” 李秀才一愣,想到了什么,赶紧挣扎着起身,说:“老人家,这一次您若能救我,李家的家业分您一半,决不食言。” 竹叟却冷笑道:“我要你李家的家业有何用?唉,这次见面和十年前相似,但人却不同了。若是十年前,你哪会这般浑身铜臭、俗不可耐?” 李秀才方知刚才的言语惹恼了竹叟,忙扶住床沿,以头击床,自责不已。 竹叟感叹道:“不是小老儿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可知我上次为何能救你?” 李秀才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竹叟道:“想来你也心知肚明,小老儿并非一般的杂耍之人,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奇人异士,但也稍有些过人之处。得知你爱竹成痴,所以十年前特来救你一命,以手中精竹做成竹心,取代你七窍皆堵住的坏死之心。” 一旁的徐茂叔恍然大悟:“老人家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一件事来。当时,老人家进门时本带着一根竹子,可出门离去时,那根竹子却已不见了,原来如此。” 竹叟接着说:“但这竹心并非毫无禁忌。你好歹也曾是爱竹之人,应知竹子素爱淡泊宁静。竹之内心,乃是空心,即为四大皆空之意。你既以竹为心,就该淡泊名利,静心休养。上次临走前我曾嘱咐你多种竹,多赏竹,切不可忘了竹之寓意,便是此意。可这十年来,你又如何?” 李秀才叹道:“唉,老人家说的是。都怪我,这十年来利欲熏心,早已不复往日的爱竹之心。昔日悉心照料的竹林现在早已凋零残败。” 竹叟点头道:“我一进门便已察觉到了。这十年来,你早已把爱竹之心抛之脑后,忙着追名逐利,享受生活,昔日的竹子早已任其自生自灭。这十年来,你大概也从未亲手栽种过竹子,更无心赏竹。我的那番话,你恐怕也都忘光了。” 李秀才闻言,一脸的羞愧。 竹叟痛心道:“竹之心,贵在四大皆空,淡泊名利。可你却利欲熏心,不仅使竹心蒙尘,还以各种欲望填满了竹心,使其不堪重负。如今竹心已被填满,也如你李家的历代先祖一样,心窍皆堵塞,堵心症自然就复发了。可惜啊,这换心之术只能施行一次,所以这次,你是回天乏术,神仙难救了!” 李秀才这才明白,是自己害了自己! 竹叟叹了口气,飘然而去,只留下泪流满面的李秀才瘫在床上,悔恨不已。 后来,李秀才死后,家里的财产让剩下几个女人分割光。徐茂叔也无处可去,一个人干戈寥落来到了林水原。 是栾平安的爷爷收留了这个落魄破的可怜人,让他在自己的家里做了长工。 徐茂叔是个实心人,干起活儿来不要命,从不偷奸耍滑。栾平安的爷爷对这个比自己儿子年纪还要长几岁的长工是分外的喜欢。 栾平安的爷爷后来还给徐茂叔说了一房媳妇儿,然后让这两个人有了自己的住处,现如今,徐茂叔已经六十多岁,身下养了两个男娃子。 大儿子现如今走出了林水原,在陕北的大城市里做专门配骡子和马的活儿!小儿子依旧在栾家,然后子承父业做起了长工。 知道那些山匪非得让栾平安明日去与之见面,徐茂叔分外担心。 “三少爷啊!我十几岁时就被撸到山上,和那些山匪打过交道。那帮人一个个杀人如麻,杀人不眨眼!他们都是没有心肝儿的奸邪!三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好!” 可是,栾平安又怎么可能不去!被绑走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没过门儿的媳妇。 今天晚上,林水原上栾平安大摆宴席,宴请全乡父老,还有珎墓司前辈,政府高官以及茅山门下的所有弟子们。 这热热闹闹的盛大场景,俨然聚集了整个原上所有的人。 只不过还是因为老一辈子的规矩,那些年轻的未出阁的大姑娘们,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 栾平安的二姐本是大族长的女儿,从小洒脱惯了。并且他也是将死之人,所以今天晚上才特意出面,给全族老少做了自己的拿手绝活,油泼臊子面。 人家那孙富人家里的大闺女,自由读的是圣贤书,爹娘在屋子里当千金小姐养着。平日里别说是这种盛大的场景,男女混杂! 便是女儿家的乞巧节,或者是上贡观音娘娘的女人家节目。人家孙小姐都不会自己一人迈出大门,便都是由家里的下人陪着,乘着轿子,挡着轿帘,绝对不会轻易的抛头露面的! 也是因此今天晚上这孙富人家的大闺女自然没有到祠堂来,就连着孙富人家的其他女眷也大多都守在了家中。 却也是因为这样,孙富人家男丁都不在,只留了几个身子骨单薄的女眷,才会让那些歹人有机可乘,将孙富人的闺女绑了去。 那孙富人此时已经慌乱了手脚,他紧紧地攥住栾平安的双臂。 “平安啊!孙叔求你咯!你可千万得把我闺女给救出来,咱们两家可是世交啊!我闺女她毕竟也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 栾平安本来就是个仗义的人,又怎么会任由这些山匪头目在自己的原上胡乱的绑架乡民。 只见栾平安郑重其事的说道。 “孙叔,你放心吧!我定然会把大姐一根头发丝都不少的迎接回来!您放心,我明日一早便上山,定然会让她毫发无损的!” 徐茂叔眼看着劝不动自己家的三少爷,便也只好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些什么。 珎墓司的前辈们和政府的高官还都在祠堂处,眼见着竟然会有土匪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叫嚣。这一个个的领导头头儿也都黑了脸色。 “对!平安,实在不行,明天你就带我们一伙儿卫兵去。让他们个个都腰揣盒子炮,扛上长枪,把那一群该死的山匪剿个干净!”那个斯文体面的孙负责人说道。 珎墓司的前辈却摇了摇头。 “我看着这件事却没有这么简单!要知道,自从咱们新政府成立之后。这些山匪早到被咱们政府剿光了,该杀的杀,该枪毙的枪毙!现如今,从哪里又冒出来这么一伙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山洞 我倒是觉得,这群人不一定是真正的山匪,他们只不过是打着山匪的名号。其实这次绑架孙家的闺女,定然是另有目的。” 我也赞同这位珎墓司前辈的说法。 “其实不管是不是山匪,他既然绑架了孙夫,人家的大姐,要栾平安前往山上救援。那么这伙人一定对林水原上的事情相当的熟悉,并且了如执掌。 首先,他们定然知道平安和那个孙家大姐有着婚约关系。 第二,我觉得他们会选择今天晚上行这种绑架之事,定然也是能够完全掌握咱们原上的风吹草动!” 孙富人听了这话也连连点头。 “对啊!平日里,我们家中小厮长工无数。一个个看门守家的全部都是身材膀实的壮汉。 他们若在平时闯进我们家,别说是想拦截人质,只怕他们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的。他们特意在今晚劫持我大闺女。定然是知道咱们原上的所有男女老少都来到了祠堂里面开宴席,所以才挑的这个时机,把我家大姐给掳走了呀!” 我便接着这个话茬,继续说道。 “所以我想这一群人定然也知道什么政府的高官,卫兵全部都聚集在林水原上。 因此他们也一定会想到,栾平安明天可能会带着卫兵或枪火过去。所以他们自然也会有万全的准备,说不定也会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到头来弄得两头都不落好,甚至有可能会把孙家的大姐撕票。 所以我倒觉得咱们不如将计就计!就选两个聪明伶俐的跟着栾平安,轻装上阵,其余的不要多想,最主要的是明天能够全身而退!” 所有人闻言,纷纷赞同我的观点。 栾平安指名道姓想要让我和张大哥一起陪着,我和栾平安这几日交往甚多,和他一起去他大嫂家里报丧事,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个猛鬼村,又和他一起合谋商量了绑架珎墓司前辈的事情。 这几日,我们两个人早已惺惺相惜,如同手足兄弟一般。有我陪他在一起,他便觉得心中踏实。 而张大哥身手过人,这么多年,在阴山簿和栾平安又有相当的默契,在这种紧要关头,自然也离不开他。 此时,栾平安家里的长工徐茂叔再次开了口。 “三少爷,不管怎么样,明天你还是带着我也一起去吧!我对那山上的地形熟悉,并且,我活了六十多岁,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福之人。 你爷爷生前时也总是这样说我,说我一个本该饿死的苦命娃子,从山匪的手中逃了出来,又见识过用竹子做成心脏的神人,我这一辈子是有福缘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爷爷才会如此的重用我! 现如今,说什么明天也要让老朽陪着你一起去。让老朽把福气带给您,竟然也能保护您和那个孙家大小姐平安归来!” “我也要去!” 说话的是徐茂叔的二儿子,这个小子今年十八九岁,身材长得也是格外的状实,有一股子下地的力气。 这个二儿子分外孝顺,眼见自己的父亲要上山会山匪,自然也是百般的担心,所以也要跟着一起去! 徐茂叔闻言有些生气。 “你这个小崽子,哪里能够轮得到你。好好的在家中安生的耕地,把咱们少爷家的骡子和马牛喂好!不要再多生事端!” 栾平安自然了解这个二儿子心中的担心,自己的父亲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那土匪窝又是什么地方?土匪又是些什么人?这次上山都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的事儿,人家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父亲! 栾平安便也只好规劝徐茂叔。 “徐叔,您老人家年纪大了!这种事情让我们年轻人来做就是,更何况咱们家里若是没有了你主持操办,那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徐叔,我看明日上山,您还是别行动了!” 张大哥倒是有其他的意见。 “平安,其实我倒觉得让徐茂叔跟咱一起去也没什么!毕竟身边有一老,如同有一宝嘛! 更何况就如同徐茂叔所说,他对那山上的地形分外熟悉。像我和施现两个人,全部都是外路人,这次也是头一次踏上你们陕北的平原。到如今,我们两个人,就连林水原地村南村北都没有摸清,到了那山上也只能抓瞎。 而你虽然是这林水原当地人,可你毕竟也十多年没有回过原上,咱们有个熟悉的人领路自然是好事!” 张大哥一边说着,又一边走到徐茂叔二儿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你放心吧,大哥跟你打保票!我定然会把你父亲平平安安的带去,平平安安的再带回来。” 那二儿子听见张大哥如此说,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就这样,如此一场欢快盛大的宴席,竟然就在一封山匪的绑架信中黯然落幕。 所有原上的百姓都在心惊胆战的议论着这些山匪绑架孙家富人大女子的事情。 唯独那冯家的父亲冯拽子,正气呼呼的拉着自己的儿子冯三公子走出了祠堂的大门。 我眼见着栾平安的二姐一个人站在祠堂中,神情稍微有些失落。今晚上这样的场景,自然是谁也顾不上这个即将死去的,且风韵犹存,风华正茂的可怜女人! 我和张大哥还有栾平安,以及徐茂叔四个人一起回到了栾家,这一夜都在商量明天上山的相关事宜。 转眼便到了第二天清晨,栾平安的二姐早早的起床,为我们四个人烙了二十多张大糖饼,让我们当做上山的干粮。 然后又帮我们在水袋子里装好了水,以备路途遥远,中途饮水不便的问题。 徐茂叔的二儿子特地连夜摸个两把又快又锋利的长枪头。将这枪头的一端包上麻布,让自己的父亲踹在胸口处,以做防身之用。 珎墓司的前辈也是特意赶过来为我们四个人送行。 到现如今,我仍然对这个珎墓司的前辈被我们绑架的事件心中过意不去。 我一边跟他连连道歉,一边感谢他为我们践行。 “前辈,前几日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周到,没想到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竟是如此的真心对待我们……!” 这个前辈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的如此生分。我姓段,我叫段旭林,以后你就叫我段大哥吧!” 我们四个人告别段大哥,然后便开始乘着马车赶路上山。 我们用个小半天的功夫才将马车赶到山脚下,这个山头道路尤其的险峻,别说是骏马了,就连人的两只脚行走起来都是非常的艰难。 我们于是只好把马车舍弃在山脚下,然后每个人身上背着干粮和水,开始用自己的两只脚徒步攀爬上山。 栾平安和张大哥,自然是没有问题,两个人都是练家子,身子骨健壮,再艰难的山路对这两个人来说也只不过是轻而易举。 为难的便就是我和徐茂叔了!徐茂叔年纪大了,六十多岁,身子骨早就不如从前那般硬朗。 曾经的他在栾家是下地务农,养牛,喂马的一把好手。现如今他做的全部都是一些内勤的事务,平日里只是负责看看门,打扫一下庭院,俨然一个晚年的忠仆老奴。 而我便更不用说,只是可惜了我这年纪轻轻的身体,却偏偏左腿是个残废。其实自从到了阴山簿之后,我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要来提升自己。 每日手不释卷的刻苦读书,学知识,学文化,学玄法,只不过这人的脑子和思想可以改变,但是这残疾的身体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孙家大姐 张大哥和栾平安每行几步就要等我和徐茂叔一会儿,我们费劲巴力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勉强爬到山顶,找到了那一个破旧的山寨处。 怪不得从前那群山匪如此的嚣张,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还真的是巧妙,山路陡峭,易守难攻。若是没有个熟悉道路的人带路的话,只估计我和张大哥还有栾平安三个人,在这山中转上个四五天,也找不到出路的。 我们行到了山寨处,这是一栋在山洞之中挖掘出的山寨。还真的是每个地区有每个地区的样貌。 在这陕北平原上,家家户户住着窑洞,就连山寨也在洞穴之中。 在那山洞的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在放哨。 我一眼看到这个放哨的,便知道我们的猜测并不假,这群人并不是什么山匪,他们只不过是打着山匪的名号掳劫了孙家的大小姐,然后邀请栾平安出面。 因为那个放哨的年岁不大,大约只有20出头,但是竟然穿着一身儿鲜亮的段子面儿衣裳!做工,刺绣都是顶好的。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阔绰的山匪碎催。 不时,便有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男子从山洞之中走了出来,然后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便邀请我们进去。 这群人带着我们走进山洞之中,穿过一个洞口,又拐过一个洞穴。这种杂繁琐的山洞就如同《西游记》里的盘丝洞一般,一个洞穴将连一个洞穴,其中定然会有姣兔72窟。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溜了多少个洞,终于这些人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还算干净体面,里面挂着紫色的纱帐,且点着几只艳红色蜡烛的洞穴门口。 “我们老板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这些人果然一张嘴就漏怯,这山匪称自己的头目大多为大拇指,或者至少也要叫上一句老大大哥,要不然则是当家的!哪有称呼自己的头目为老板。 我忍不住心中嘿嘿一阵冷笑,然后跟着栾平安等人一起走进了这个洞穴之内。 在这还算体面的山洞中,有一个穿着艳红色旗袍的女人背对着我们坐在一个石头的凳子上。 听见背后有声音,这个女子才缓缓的转过身,我们这才看到了这个女子的真实样貌。 这是一个大约20出头的娇俏女人,长了一双妖媚的丹凤眼,眉毛又细又长,用精致的眉黛画的细细黑黑,脸上的香粉则是扑的粉白,点点的樱桃小孔是鲜艳的大红色,跟她身上那一身玲珑有致的艳丽旗袍相得益彰。 这个女人一开口是极为典型的吴侬软语,娇媚之中中透漏出那么几丝风尘气。 她一见到我们,张口便道。 “哪一位是我平安弟弟?” 还没有等得及我们开口,她便自顾自的走到栾平安的面前,然后用自己的一双纤纤玉手捂嘴一笑。 “哎呀呀,瞧你周身这个气度,跟你大哥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平安弟弟莫紧张!要是论起来,咱们两个人还算是亲眷,你也该叫我一声嫂子嘞!” 这个女人的嫂子两个字一出,我们便立刻猜中了她是谁。在那林水原上便早有风言风语,说栾平安的大哥嫌弃自家的干瘦女人,然后在外面找了一个小老婆。 还有人说,切切实实的见过那个女子,是一个身段婀娜,狐狸脸的放荡骚蹄子。 后来还是那个珎墓司的前辈告诉了我们真相,不过是有一个叫做黑玉凤的女人,这女人行为恶劣,为了钱财杀害了不少男子。这个女人的恶名已经在榆树屯儿,令所有人叹为观止,甚至把她渲染成了恶劣的掏心女鬼。 后来这个黑玉凤在榆树屯消失一段时间之后,便加入了那个国际的盗墓组织麒麟阁,给一群洋鬼子当起了走狗,同样,这群洋鬼子就剩利用这个名叫黑玉凤的女人,勾引了栾平安的大哥,让他做出了弑父那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 并且在自己当上林水原的大族长之后,第一时间便允许这些洋鬼子挖掘地下墓穴,然后将黄玉降魔杵移位,导致了今天林水原上水眼干涸的这一现象。 栾平安对这个女人简直是恨意至深,竟然就是这么一个红颜祸水,害得自己大哥晚节不保,害得自己二姐杀害了大哥和四弟,害得整个林水原都不得安宁。 栾平安冷冷的一侧身,然后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哼着冷气说。 “你让我过来究竟有什么事?赶紧把孙家大姐给放了!” “啊……呵呵呵呵!原来我平安弟弟是惦记自己未过门的小娘子呢!” 这女人一阵柔媚的冷笑,然后拍了拍自己的纤纤玉手,就连带着她手上的翠玉镯子都跟着叮当乱想。 “来呀!把那个孙家的小女子给带过来,让她看看她的亲亲相公……” 随着这个女人一声令下,便有三五个壮汉压着一个女人走进了山洞之中。 这个女人定然就是孙家的大姐,栾平安之前的臆想果然没有推断错。这孙家大姐当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大美人。 身上穿着一身桃粉色的短布衫儿,下身是葱绿色的绸缎裤子,一双三寸大的小脚踏着一双鹅黄色的丝绸绣鞋。整个身上并没有带太多的钗环首饰,只在颈子上挂着一个精致的金色平安锁扣。 这个孙家大姐今年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小小的鹅蛋脸,柔弱的杏仁眼,长长的睫毛和她的亲娘如出一辙,个头儿并不高,却也不算是矮小。身材并不十分风韵,而是有些纤瘦。尤其是那一个纤细的腰身,估计两个手掌谊握便可以轻松握住。 这个孙家大姐颇有一种娇柔之美,文文弱弱,让人见了便想保护。 今日是栾平安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他本也忍不住好奇打量和孙家大姐一番,然后直到瞅上他的面颊,两个人来了一个不经意的对视,栾平安随即便羞红了脸,只见他平日那个黝黑的脸蛋儿竟然涨得发红,黑紫。看样子他应该是对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儿万分的满意。 这个瞬间,大姐被人绑住了一双小手,但是身上的衣服和鬓发却未曾脏乱,想来,这群打着以山匪名义的盗墓贼,并没有对孙家大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不算亏待于她! 那黑玉凤见到孙家大姐已经带来,然后挥挥手,又让自己的手下壮汉走出洞去。她亲自姐,看个绑着孙家大姐双手的绳索。然后用自己涂着蔻丹的红色长指甲捏了捏这个小的姑娘的脸! “哎呦呦!把你带到山上这一日,我还从来没有仔细的端详过你。我的好妹子哟,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和我的平安弟弟俨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黑玉凤用柔媚的语调说着,然后一只手按在孙家大姐的背后,把她的身躯轻轻一推,那孙家大姐两只小脚一个站不稳,打着趔趄的身子便往前倾去。 栾平安见状,头脑也容不得半点多想,立刻下意识的一个大步迎上前,扶住孙家大姐。 “小心!” 栾平安把自己这个有着婚约的小娇妻抱了个满怀,然后忽然之间又意识到了什么,身上尴尬僵硬的,像个木头桩子。 他连忙收回了自己揽住大姐的双手,然后吞吞吐吐,磕磕巴巴的说道。 “呃!实在,实在是对不住!在下失礼了!” 那孙家大姐也是万分的腼腆和害羞,她如同一只受惊的白兔,从栾平安的怀中弹了出来,然后一张粉白的小脸儿也是一阵羞红。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将计就计 “没,没什么!” 那黑玉凤见到如此场景也是忍不住一阵娇笑。 “哎呦呦!这一男一女当真是郎情妾意!平安兄弟,你瞧瞧你这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多俊俏的姑娘,多柔嫩的双手,你也不舍得她这样的双手被绳子绑住。你也不舍得她受委屈吧!” 栾平安只要听到这女人那娇媚软腻的声音,便立刻之间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你这个婆娘,赶快把孙家大姐给放了,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一个人来,抓着人家姑娘家不放算什么本事!” 那黑玉凤继续假痴不跌。 “平安兄弟,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算是你半个嫂子,我不过是请未来的弟妹过山来唠唠体己话,不信你便问问弟妹,自从昨夜她上山之后,我是不是好吃好喝的待着她,未曾让她受过半分的委屈!” 栾平安一听这女人竟敢自称自己为他嫂子,便立刻火冒三丈。 “你这个婆娘,算得上是我哪门嫂子?少在这里跟我沾亲带故的拉关系,有什么话你就快说,有屁快放!要不然我自己带着孙家大姐下山,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最好滚的离我们林水原远远的!” 那黑玉凤见到栾平安不吃软的,只见这浪荡的女子立刻变了脸色,然后阴着一张面容,冷冷一笑。 “嘿嘿!我拿好言好语填缝你,你既然不给面子,那也别怪我把话说得直白!” 这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拍拍手。 只见这回上来的是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两个汉子共抬着一个大号的樟木箱,这种樟木箱子就是那种家家可见,女人们成亲过门时,装着被褥细软和嫁妆的大箱子。 黑玉凤让那两个壮汉把箱子放在栾平安的面前,然后一把打开和箱子的盖子。 只见这满满一大个樟木箱,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金银财宝。有摞的密密的金条,有无数的翡翠,玉镯子,项链,珠宝,玛瑙,猫眼。就连金刚钻里面都有个七八颗,还有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字画,不知是哪个文人的墨宝。总之这一个大号箱子里装着的财产数量,已经足够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人祖宗十八代过上千八百年的。 黑玉凤直接开门见山道。 “我看重的是你们林水原墓穴底下的黄玉降魔杵。我听说你们想要把那个黄玉降魔杵放回原位,要知,这黄玉降魔杵一旦归为,便会拥有它的定数,不等个百十几年,是没有人可以随意再移开的。 所以,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你现在既然是林水原的代理大族长,你自然可以只手遮天。只要你想尽一切办法,不把这黄玉降魔杵移回去。 孙家大姐我定然会毫发无伤的把她送回家中,这一箱子珠宝也归你。有这一箱子的宝贝,别说是你们这一代,便是你儿子,你孙子,你重孙子也会世世代代吃穿不愁,至于那林水原上的水眼是否干涸,庄稼是否颗粒无收,对于你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若是同意我的条件,佳人归你抱得,银钱归你拥有,你可用两全其美坐收渔翁之利。” “那我如果不同意呢?”栾平安问道。 黑玉凤听到这个问题,眼睛微微眯瞪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嘴角向右倾斜! “呵呵!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和你的小娇人今日就是最后一次相见,倘若他日再想重逢,便到那黄泉路上阴曹地府去吧!” 这个女人竟然赤裸裸的威胁。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此时,那个文文弱弱的孙家大姐竟然开了口,她扬起自己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然后直面栾平安。 “平安哥,你可不能为了我做傻事儿,你如果收了这些钱财,咱们原上的百姓会实实在在戳你脊梁骨的。 钱财不重要,我的一条贱命也不重要,咱们原上百姓们生生不息,土地永远富庶那才是咱们林水原最最重要,有利后代子孙的根本。” 这个孙家大姐此话一出,还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怪不得都说这陕北的女子豪气的很,即使是孙家大姐,一个表面如此文弱的娇俏姑娘,也懂得什么是以大局为重,懂得什么是舍身为人。 可是这女人定然不知道,男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在你越大义凛然的时候,男人便会越心疼你。 孙家大姐此话一出,俨然是在栾平安的心口处插了一把刀子。栾平安的确是林水原地代理大族长不假。可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然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能保证其生命安全,那还能算得上是什么样的男人! 栾平安纠结了,我理解他,他竟然不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面前这个与自己只有过这一面之缘的孙家大姐。 还好,此时此刻,我早已成竹在胸。 我直接替栾平安开口道。 “现在弄得如此尴尬干什么?常言说的好,有钱不赚王八蛋!我这兄弟又不是傻子,这么一大笔钱财,还有一个美娇娘。怎么可能抵不上那一块儿囫囵的黄色大石头! 你这个娘子,我现在就替我兄弟应下了。不就是不把那块黄色的大石头归位嘛!本来那就是一个重工程,我们还嫌弃他繁琐呢!如今咱们可是想到一处去了!” 栾平安听到我如此说,整个人瞬间有些猴急。 “施现,你在说什么呢?” 我连忙转过身,偷着朝她们眨了眨眼睛。 好在在阴山簿这么长时间,我和张大哥与施现都已经有了十足的默契。 他能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栾平安只好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也跟着我信口雌黄起来。 “呃!我这兄弟说的极是!有这么一大箱子金银珠宝,我们家以后几代人都吃穿不愁!我干嘛还要管原上的那一汪破水眼。祖祖辈辈的种地有什么本事,有个实打实的钱财,才能用钱生钱嘛!” 张大哥也随着我们的话是接着说道。 “对!你这个条件我们自然是答应的,只不过你可得把人家这孙家闺女好好对待。要是伤了她的一根毫毛,我们可绝不会饶过你!” 然后张大哥又转过身子,对栾平安做戏。 “平安兄弟,等到时候你这一大笔金银入账,又把这孙家的美娇娘娶回家里去!你可不能忘了兄弟我们。你好歹不要也分给我们一大笔金银,让我们起码也能置办个大宅院什么的!” “是啊!” 我哈哈大笑。 “倘若我也有个大宅院,谁还在什么阴山当什么杂役,到时候我也娶个漂亮媳妇儿,然后做个小买卖,不比天天在茅山门下给这帮臭道士当碎催强!” 那黑玉凤听见我们如此说道,忍不住捂着嘴又是一阵媚笑。 “哎呦呦!识时务者为俊杰,平安兄弟,你可比你大哥当初要好对付的多!只不过怪不得你们都是血肉至亲呢!就是能够识大体,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不该站在哪一遍! 要我说,到如今我还真是思念你大哥!他可是个实打实的好男人,只可惜我们两个人情深缘浅,他走的也忒早了些!要不然现如今,说不定我还真就成你名正言顺的大嫂子了呢!” 栾平安朝着那黑玉凤微微皓首。 “大嫂说的是,那这一箱金银,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带走?还有这孙家的姑娘,我又什么时候可以带他回原上?” 黑玉凤道。 “简单,我听说你们就这几个时日,就准备下墓,然后将黄玉降魔杵归位。 第二百七十五章 调戏 只要到那天你使个什么小招数,用个什么小办法,让这黄玉降魔杵永远归不了位,这孙家大姐,我自然平平安安的,把他送回你们原上,还有这一箱金银,我也会在深夜送进你们栾家! 我黑玉凤定然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我立刻走到那一大箱金银面前,用手在上面摸个不停,那无数的珍珠,玛瑙,翡翠,猫眼。摸在手中清凉软腻,闻着就有一种醉人的金子香味儿。 我一边抓着这些玛瑙钱财,一边笑嘻嘻腆着脸对栾平安说道。 “平安兄弟等到时候你这么一大笔钱财入账,那么十里八村儿的美娇娘不都一个个全部上赶子嫁给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色眯眯地将自己的眼神转向那孙家大姐。 “平安兄弟,咱俩相处了这么久!要不然弟弟就求你一件事儿,到时候你竟然有了如此丰厚的家私,那么就到别处再寻一个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回家多好。 就这孙家大姐,不如你便让给兄弟我吧!” 我一边色眯眯的说着口中放荡不羁的话,一边径直拖着自己的一条残腿,走到了孙家大姐的面前。然后便如同那登徒浪子一般,摸起了孙家大姐的小手。 那孙家大姐被我正浪荡的表现吓得整个人一震,然后立刻便开始反抗起来,她伸出自己那一只芊芊玉手,朝着我的妆也狠狠就是一个大耳光。 “禽兽,你们都是禽兽!一群不是人的畜生!” 孙家大姐双眼炙红,泪滴子都在眼珠子里不停地打转。 “你这个畜生,怎敢轻薄于我!你们这一群不是人的狗东西,竟然见钱眼开!亏得我爹当初如此信奉你们栾家,见我家大姐夭折,便一直觉得心中有愧,生下我后,拼命要与你家连成娃娃姻。 万万没有想到,你们栾家兄弟竟然都是虎狼之辈!我爹当初真是瞎了眼,你们栾家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竟然要做这么丧天害理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你!” 孙家大姐一边说着身体一边疯狂的挣扎。 见到她如此反抗,我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平安兄弟你瞧瞧这小娘们儿,还是个倔脾气!这样一个如同母老虎般的小蹄子,哪里能配得上兄弟你!我看不如你就把他赏给我吧!我不嫌弃,我就喜欢磨磨这样小女人的性子!” 我一边说着,一边更是抓住孙家大姐的小手不放。 孙家大姐再次死命挣扎,就在此时,我趁机在他的手中塞进了两个东西。 那孙家大姐感受到手中的异物,整个人慌慌张张的一愣,我偷摸对她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腆起自己一张淫荡的笑模样,浮浪的在她的下巴上刮了一下。 “你个小蹄子,这还真是烈性的很!不过我就喜欢烈性的娘们儿!等着吧,等到几天之后,我们平安兄弟帮着大嫂完成了他的任务,等到这一箱金银珠宝送到原上,我就重金下聘礼把你这小蹄子娶回家里,到时候好好的调教调教你!让你明白什么叫女人以柔顺为美!” 栾平安看着我如此对待他那未过门的小娘子,心里定然是万分心疼。他连忙黑的一张脸,然后打断我道。 “施现,别胡闹了,你不就喜欢这个小浪蹄子吗?到时候我将她送给你就是,现在这时间宝贵,你在她身上瞎耽误什么功夫!”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对那个黑玉凤说道。 “这位大嫂,那我们现在就下山去了,我还希望你言而有信,我帮你完成你想要的事情,到时候这一箱子金银珠宝你定然要送到我们栾家,还有这孙家大姐,你也不能慢待她。毕竟也是一个娇俏的女人,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自然都是怜香惜玉的!” 那黑玉凤闻言咯咯一笑。 “定然如此!” 紧接着我们几个人便这样连夜下山! 那黑玉凤见我们下山,表面上说是让自己山头的兄弟送我们,保护我们的安全,把我什么送到山下即可。其实不过是派人跟踪我们的行踪,看看我们这几个人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那徐茂叔果然对这山路极为的熟悉,我们上山时走的是一条路,下山时走的却是另外一条。与我们来时的那条山路南辕北辙,正好相反。 这一条下山的路程极为坦荡,沿路上路途平坦,我们几个人浩浩荡荡下山,用的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走到了山脚下。 黑玉凤派的那两个壮汉见我们已经安全走到山下,然后便也转身归去! 此时此刻,我掐算着时间。我想我提前准备好的计划应该已经成功了! 现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回到林水原上,然后等待那个珎墓司的冯大哥,为我们带来的绝顶好消息! 其实这件事情,就在昨天晚上,我已经开始默默的布置好了全局。我偷摸告诉徐茂叔,让他带我们上山与下山走两条完全不相同的路,上山的路途要隐蔽,要奇险,下山便走平常的大路。 并且我已经和张大哥提前有言,今天最好看我的眼色行事,如果栾平安有什么异样,一定要让张大哥控制住他。 最后就是今天早上,在我们上路之前。珎墓司的冯大哥过来送我们,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一封书信交给了栾平安的二姐,如果没有人来相送我们的话,便让栾平安的二姐,把这一封书信交给那个冯大哥。 不过好在珎墓司的冯大哥来了,就在我和他拥抱告别的时候,我偷偷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想要端掉这个山头最好的时机,就是在我们和栾平安上山的这个日子。 因为这群绑票的人并非真正的山匪,他们的常驻地也定然不会在这山上。今日在这山中,只不过是为了与栾平安相见。等到见面之后,我们一走,他们定然会狡兔三窟再次换到别的地方,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算是想找他们,也不一定能够找到! 而今天既然是他们和栾平安约定好相见的日子,所以这些人定然会在山中集合。所以只有趁着今天这个功夫,主动出击,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所以在我们沿路刚来之时,我们表面上只有四个人,张大哥,我,栾平安还有徐茂叔。其实我在爬山的路途之中,早已经默默的做下了记号,我随身绑着的水葫芦里装着的根本就不是喝的饮用水,而是一种跟山上的黄沙颜色十分相近的黄石粉。这种黄石粉实则是一枚药材,模样,颜色都与黄沙相似,一般人不仔细看的话,定然分辨不出。 而那些珎墓司的前辈,一个个皆是出自于茅山门下,这些茅山门的人对于寻医问药都有一定的理论基础,他们自然可以轻松地分辨黄石粉与黄沙的区别。 我于那个珎墓司的冯大哥耳语说道,让他在我和栾平安等人出发两个时辰之后,然后立刻赶路。顺着我给他们做下的标记记号,就可以来到山上,找到那伙贼人今日的老巢。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就在今天将那伙贼人一网打尽! 倘若今天让他们逃脱的话,以后只怕会后患无穷。 而我方才在山上有意调戏那个孙家大姐。其实不过是为了偷摸在他的手中塞进去两个信号弹。 这两个信号弹正是今天早上,冯大哥过来送我们时有意给我的。我想他原本是应该让我拿着做防身用! 的的确确,我这个计划里唯独没有考虑到孙家大姐的安全问题。 第二百七十六章 营救 所以当这两个信号弹一拿到手中,我就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两个信号弹送给孙家大姐,让她自己做防身之用。 我把所有的计划全部对栾平安脱口而出。栾平安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早都准备好了,为什么偏偏要瞒着我一个人!” 我只好连忙解释道。 “因为你是林水原的代理大族长啊,你的一举一动,身边定有无数只眼睛盯着你。不只是咱们原上的人,还有那群奸人,定然在你身边安布了无数的眼线! 所以为了不让我的计划提前败露,我只好提前和张大哥商量,这件事情还是不告诉你为好,到时候不过就见机行事!我们相信你的智商,定然能够跟得上我们的眼色!” 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哈哈回了林水原,路上栾平安还止不住的埋怨我。 “你把那信号弹给孙家大姐就完了,还一个劲儿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瞧瞧你说的那些话,多不害臊!” 张大哥闻言,打趣的笑话栾平安。 “你这小子,媳妇儿还没过门呢!就护起短来了,人家施现可是为了你好,就连把自己保身的信号弹都交给你媳妇儿了!你还埋怨人家!” 栾平安嘿嘿一笑,忍不住羞红脸! “还没过门儿呢,也算不上是媳妇儿!我就是心疼人家孙家大姐的名声,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我怕她害臊。咱们兄弟之间我自然明白,你没有歹意,我怕人家孙家大姐多想嘛!” 我忍不住一句话戳穿他。 “你就说是你小子多想,吃醋就得了嘛!平安呦,别说这回你这媳妇儿长得可是真不错!模样俊俏,不说人品也是难得,并且还机敏懂事儿。你小子是祖坟上烧的哪门子高香,给你寻个这么好的一门娃娃亲!” 栾平安忍不住害羞的挠挠自己的脑壳儿! “哎呀!别说了,赶紧回原上吧!看看冯大哥那些人有没有把大姐给解救出来!” 我和张大哥在后面捂着嘴哈哈大笑。 “瞧瞧,这都等不及想见到自己媳妇儿了!这小子,还真是有了女人忘兄弟!让他天天在阴山念叨这林水原的娘们儿们,现如今还真是美梦成真了!” 我们几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林水原,回到原上的时候,冯大哥已经带人出发多时,此时还没有归来。 孙富人焦急地站在村口等待,见到栾平安和我们几个人回来,急忙上前询问我们。 “平安,你可见到我们家女子了?我们家女子可好?有没有受委屈?” 栾平安道。 “孙大伯您放心,大姐在山上很好,那帮强盗土匪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大姐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有吃有喝,并且我们临走的时候把防身的信号弹交给了她,想来他是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的!” 孙富人听了这个话才算放心下来,却仍旧不肯从村头回家,定要一一直在外面守着,直到把自己的女儿守回来才好。 张大哥微微一震偷笑,然后趴在栾平安的耳边耳语道。 “你小子命好,你这未来的老丈人是个疼闺女的!不像有的老倌儿重男轻女,等着将来你媳妇儿过了门儿,你这老丈人自然也会爱屋及乌,疼你这个女婿。” 栾平安既然已经见到了孙家大姐的长相,心里眼里是一千一万个喜欢,那自然要在自己当老丈人面前多多表现。 栾平安让张大哥和我还有徐茂叔先回去,他便陪着孙富人一起站在窗口等待。 我们这行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累的的吃紧。我和张大哥也不推迟,带着徐茂叔,我们三个人便先回了栾家。 栾家二姐也是一直坐在门槛上,等着自己弟弟的归来。陪在他身边的还有那个冯三公子,那冯三公子昨天晚上被冯拽子带回家中之后,就用一把拳头大的铜锁给锁进了屋子内。 不过这小子的确是个有情有义的,他竟然连夜在自己家的院墙上挖了一个大窟窿,然后偷偷跑了出来,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栾家,陪在了二姐的身边。 二姐远远的见到我和张大哥几个人归来,却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也是急忙的踮着自己的一双小脚上前询问我们。 “我家三兄弟嘞,银疙瘩呢?他没有事情吧?他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徐茂叔宽慰二姐道。 “二小姐,您就放心吧,咱家三少爷好着呢,他现在站在村口,陪那个孙家富人一起等着迎接孙家大姐归来。 二小姐,现在天气晚了,风大,你身子骨又不好,赶紧回屋里去吧!” 冯家三公子也是一起规劝二姐。 “是啊!我就说平安兄弟人聪明,有能力,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瞧瞧你,就是多余的担心! 现如今已经知道他平安,你就赶快回屋里去吧!你也好歹要体谅体谅自己,要不然岂不是惹得我心疼!” 徐茂叔搀扶着栾平安的二姐回到了屋子。冯家三公子对栾家早已知根知底,所有东西摆在哪里,他全部给了如指掌。 他先扶着二姐坐下,让二姐陪着我们说话,然后一个人去到了厨房,烧开水,为我们斟茶倒水。 却说,这栾平安的父亲栾老爷子想当年还真是有眼光,为自己选的儿媳妇儿和未来女婿全部都是有一个算一个个顶个的好男子,好女子,人中龙凤,有情有义。 包括那个已经上吊自尽的干瘦的大嫂,也是一个逆来顺受,贤惠能干的踏实儿媳!只可惜,栾老爷子一辈子生了四个子女,那大儿子和小儿子却的确是不是个东西,行事作风有一些太过缺德。 据说,栾平安的大哥曾经也是实打实的好青年,懂礼数,知进退。刚娶媳妇过门那两年,定然也过了几年的欢快时光。 只不过是因为后来自己不能生育,然后栾老爷子问了传续香火,延绵自家的后代,让自己的儿媳妇儿跟卖货郎生下小石头之后,栾平安的大哥心里才会越来越变态。 要知道,响当当的一个男子汉,哪个男人能够承受住自己头上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自己的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自己这辈子却又没有了生育能力,跟头骡子一般!就算是世界上顶好的男子,遇到这种情况,也不免会心理变态吧! 要说栾家这四个子女唯一的不孝子孙,顶数那个最小的四弟。据说这个最小的四弟是被奶奶带大的,因为是最小的一个孩子小疙瘩,所以从小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娶月亮,被隔一辈的人给惯坏了,所以才会没有人性,做出弑父那种丑事! 我们在栾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待冯大哥等人胜利的消息。 过个大约能有一炷香的时间,忽然之间便听见整个林水原上敲锣打鼓的声音。 冯大哥等人果然一战告捷,他们开着几辆军绿色的王八壳子小轿车,不只把孙家的大姐安全全的送了回来。 还有那个名叫黑玉凤的浪荡妇人,以及他身边的几个壮汉喽啰全部一锅端掉! 孙家富人见到自己的女儿,果然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原上。他立刻宣布在自己的家里大摆宴席,邀请所有的恩人去孙家吃饭。 这邀请名单内有栾平安,我,张大哥,冯大哥,还有冯大哥手底下的一大群卫兵,就连栾平安的二姐,冯三公子和徐茂叔也全部都在邀请的范围之内。 我们所有人浩浩荡荡,兴奋不已的赶到了孙家。 第二百七十七章 投我以木桃 这孙富人的外号可真是名不虚传,他们家几辈人都已做皮货生意为主。家中所有的装饰全部都是野生动物的皮毛。 虎皮的毯子,豹皮的踏垫,熊皮的大衣,貂皮的围领,就连椅子上铺着的坐垫都全部是獭兔皮毛制成的。 屋子里的装修摆设更是阔气,红木的家具,红木的床,就连那灶房的大门都是红木的!府里的长工打扮的也与普通人不同,一水儿穿着纯黑色的短打上衣和黑色长裤,领子是立起来的,盘扣是一颗一颗用大姑娘的玉手绣上去。 那孙富人的妻子今年已经小50岁左右,却仍旧生的面色红润,唇红齿白,水嫩嫩的脸蛋儿水嫩嫩的眼,怪不得这个孙富人平时都不大让自己家的女眷出门,只怕自己夹着一朵朵鲜艳的鲜花,被旁人随意的瞧了去,自己岂不吃亏! 孙富人见我们所有人到来,首先把栾平安最先请到主位上。这个孙富人对自己未来的大女婿是万般的满意。 在孙家的大堂里,摆设了一张豪华的阔气大桌,院子里还支上个四五桌席面。 我们这些但凡能叫得上名字的,都在大堂的主桌上吃饭。那冯大哥带去解救人质的一群兵丁,就全部围坐在院子里的席面上。 孙富人同样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作陪,孙富人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文才,一个叫武才。老大文才今年17岁,老二武才今年15岁。 这两个儿子都生的和他们娘亲一个模子刻出来,却说这孙家的人还真是会长,孙富人的模样有一些其貌不扬,虽说也是一个全须全尾的中年汉子,只不过个头儿不高,脸部有些扁平,眼睛有一些吊梢,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精神。 只不过人家选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妻子,杏仁眼,猪胆鼻,樱桃小口一点点。那女子的个头在女人之中也算是周正,身段模样,肤色长得都是百里挑一。 因此这几个孩子倒是继承了自己母亲这一脉的优点,那孙家大姐的模样自然不用说,让栾平安只简简单单见了一面,便乱了心神,提心吊胆的惦念了人家孙家大姐一整日,可想而知,那大姐长得该是多么的周正。 这文采和武才长得模样也不非凡,高耸的额头,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睫毛又长又密,眼睛还往内深深的凹陷着,他们的五官就好像是用能工巧匠的手精心雕琢过的一般,真的是寻常人不可以比拟。 估计也是这孙富人家里条件颇好,不缺营养,两个儿子的身高也没有随自己父亲的矮个子,一个赛一个的大高个儿,就连那个刚刚满15周岁的武才,站起身子足足比他亲爹高了一个头。这孙富人同自己两个儿子讲话时,还须要抬起头,仰起脖子,把自己那劲子伸着得如同一个长长的大白鹅。 在这饭桌上,文才和武才是轮番敬栾平安酒。一口一个大姐夫的叫着,俨然这孙家和栾家已经成了一家人,栾平安已经办了那亲事,成为了孙家的女婿一般。 孙富人的妻子只有在为我们端菜的时候,才偶然的露了一面。 今日的菜色实在是不含糊,满桌酒席却没有半点陕北的风情,全部都是山珍海味,尤其是那野生的山里珍馐,简直是我这一辈子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孙富人便开始为我们这些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人介绍他家的菜色。 他指着一道蒜苗炒腊肉为我们介绍。 “这肉是山上的野猪肉,这是腌制了整整三年的老腊肉,用盐腌,然后再风干,挂在阴凉店儿晾晒,最后再用柴火熏制,这种方法制出来的纯正腊肉,颇有一股烟火的气息。 你们快尝一尝,现如今的野猪肉可不好打嘞!” 随着孙富人的话闭,我们所有人的筷子,纷纷的围聚上了这一道蒜苗炒腊肉。 孙富人紧接着便我们为我们介绍第二道菜。 第二道菜看着模样,不过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鸡蛋糕。上面汪着一层金黄色的油脂,又浇上个点儿黝黑色的酱油。这道鸡蛋糕的火候挣的到是万分的好!水水嫩嫩,一点不显老,就连一个蜂窝眼都找不见。 孙富人道。 “各位不要眼拙,这可不是鸡蛋糕,这是獾子油蒸野鹅蛋,要说这獾子油可是顶好的东西他算得上是一位中药,清凉败火,最适合现在这个时节吃!” 那珎墓司的冯大哥也说。 “獾子油的价格的确高的很,医用价值也高!治疗烫伤,烧伤是最好的中药。我们那群人平日里训练出任务,时不时就会弄得一身大伤小伤,想要寻这獾子油都不好寻呢!” 孙富人闻言,脸上颇有几丝骄傲之气。 “这位领导,不就是獾子油嘛,一会儿等吃完饭我送你百十斤! 还有药是治疗烫伤,烧伤或者是跌打损伤,这獾子油还不是最好的东西,最好的应该是林蛙油。 只不过林蛙这玩意儿在这么陕北平原可不常见,我还是特意让自家的长工去东北的长白山深山老林里寻得林蛙,然后每年到时节都是几万斤,几万斤的往我们这边运送。 这位领导,一会儿我就让我们家的长工再给你送上100斤的林蛙油,就送到您的住处去,您试试这东西灵不灵?一准儿保证比那獾子油的功效强上百十倍!” 这孙富人出手还真是响当当的阔绰,什么东西都是百十斤百十斤的往外送。 我特意尝了这一道珍贵的獾子油蒸野鹅蛋糕,味道嘛说实话并不是十分惊艳。这獾子油有一种特殊的难以言喻的野生味道,并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的平头百姓第一次吃就可以吃得惯的。 并且那个野鹅蛋虽然名声好听,但其大致的味道和鸡蛋没有什么出路,这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野生动物油蒸鸡蛋糕,不过好在他们家选用的酱油应该也是纯大豆酿制的,别有一种豆子的清香,所以这道菜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并不是十分耐吃。 孙富人紧接着介绍第三道菜。这第三道菜,普普通通,没有半点稀奇。是一道比较另类的凉菜,木瓜拌木桃。 将熟透的木瓜切成丝儿,再将那木桃切成片儿。用白糖和柚子醋拌的,里头好像还放了少许的桂花蜜,吃起来倒是甜酸可口,只不过这道菜与其他的山珍海味相比,着实是太过普通,我还正想着这一道破凉菜有什么可介绍的! 却只见那孙富人指着这道菜嘿嘿一笑,然后特意把这一道简简单单的凉菜端到了栾平安的面前。 “实不相瞒,这是我家大姐刚刚在后厨做的!说是特意为了感谢平安对自己的搭救之情。 不过说实话,我们家大姐的手艺那真是十分不错。只不过这孩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在这么多客人的面前,也不知道好好的露一手,反而只做了这么一道简简单单的凉菜! 不过平安我刚才尝着这道凉菜味道也可以,既然是大姐特意为你一个人做,你便多吃两口!” 听到孙夫人如此一说,我瞬间理解了孙家大姐的真实意图。 我急忙拍了拍栾平安的肩膀,然后开怀大笑的取笑他。 “你小子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呢!你晓不晓得人家大姐做这道菜的含义?” 看这栾平安这老小子一点也不开窍,我只能直接挑明的告诉他。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第二百七十八章 金牌护身符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小子,到底能不能体会到人家大姐的苦心!” 所有人听到这才恍然大悟,孙富人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脑袋,嘿嘿一笑。 “哎呦,这丫头。搞得这么文绉绉,弄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还一个劲儿的帮这个臭丫头圆呢!寻思这丫头片子平时手艺不错,今天怎么就端了一道凉菜上来。” 栾平安听了我的解释,瞬间欣喜万分,简直把这一盘凉菜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这辈子在阴山我都没有见过他如此的爱吃木瓜和木桃这两样食物。 张大哥见状,也忍不住取笑他道。 “人家都把这木瓜和木桃送给你,那你的琼瑶和美玉呢?这大小伙子可要讲究个礼尚往来!” 栾平安听了这话,整个人有一些尴尬。 “啊……我这随身也没有带着珠宝首饰啊!” 栾平安一边想着,一边忽的拍了自己一下大腿。 “对,就把这个送给大姐吧!” 栾平安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个护身符,这个护身符与别的不同,是一个纯金的长方形小牌牌。上面是用梵文纂写的法华经,正面是一个十分突兀的万字佛牌。 栾平安一边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唇间护身符,然后交给孙富人,并向他解释道。 “你也知道我大哥小名叫金疙瘩,我叫银疙瘩,我家小弟叫铜疙瘩。这不过都是因为在我大哥刚刚出生的时候,有人送给我大哥了一块儿狗头金。所以才会取金疙瘩这么个名字。 大哥是家中的长子,他的满月礼收的自然贵重一些。我手中的这块万字符牌是在我满月的时候,我爷爷特意去寺院里面为我求来的,上面的《法华经》经文是高僧亲手撰写,然后用了整整一斤八两的精料,让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亲自打造。 自我满月开始,这个佛牌就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主要起这护身的作用。现如今,我便把这一块佛牌送给大姐,希望大姐可以明白我的心意!” 孙富人喜气洋洋的收下了这块佛牌,只不过整个宴会从头至尾那大姐都没有现身。孙家的规矩实在是冗杂,这么多男人们的聚会,女人家自然不能随意出没。 这一点倒是与栾家的教育十分不同。栾平安的二姐历来就是一个能够出头露面,会操持的女人。 她完全继承了自己父亲和爷爷的优良基因,十分善于交际和主持家中的事物。并且也是个风风火火的实性子,典型的热心肠。 我这一边正在想象着二姐与孙家大姐的不同,那一边的冯三公子却再次在席上开了口。 “今天孙大伯,平安兄弟还有许多不大相熟的高官同志都在现场,我想请大家今日为我做一个见证,我想娶二姐过门,让二姐正式成为我的妻子!”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冯家三公子昨天晚上刚在他父亲的面前碰了一鼻子灰。今天仍旧不肯放弃! 栾平安的二姐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有一些难看。 “这么多人的地方,你说这种事情干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是不可能的!” 栾平安却站在了冯三公子这一头。 “二姐,你这是干嘛?冯大哥也是一片痴心!” 二姐有些气急败坏。 “你小子懂什么?还敢张罗起你姐姐的事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二姐说到这里,突然硬生生将自己已经到口边的话,再次咽回了肚里。 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大概是会想说自己命不久矣!又或者是想说自己是个杀人犯,不配嫁给冯三公子如此的人。 总之,这两个人之间有太多的阻隔。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平安的二姐说出了自己的心事,所以他再也没有犯那个痴傻的疯病。 可是这个女人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或许他实在是为了整个栾家,为了整个林水原操碎了心,将自己的全部心血已经耗尽了吧! 平安的二姐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今天晚上的主要事情自然也不是以情情爱爱为主。 珎墓司的冯大哥开口说道。 “平安,我已经向上头的领导报告,并且根据太极,阴阳,八卦五行选择了一个好日子。 那个好日子就在三天之后,三天之后,咱们就需要林水原上所有的百姓集体摆出阴阳大阵,然后把那个龄姜尸骨下面的机关关闭,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把黄玉降魔杵归位!只要黄玉降魔杵一归位,你们林水原上水眼干涸的问题自然就会解决。” 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万般的振奋人心!栾平安兴奋地拍着自己的双手。 “那简直是太好了,冯大哥,这件事情还真的是要谢谢你!” 此时此刻,冯大哥却无奈的摇了摇头。 “平安啊,黄玉降魔杵归位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想的如此简单。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个龄姜的尸骨非比寻常!到时候一旦打开他的棺木,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预料。 尤其是那个负责去他的尸骨身下关闭机关的人,说不定会被其阴魂所反噬,到那个时候就连丧命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平安你究竟有没有想好?到三日之后,究竟让谁去关闭龄姜尸骨下的机关!” 栾平安身为片刻,然后郑重的说道。 “冯大哥,实不相瞒,这件事情我早就已经想好。到那天自然是我去关闭那个机关。 我身为林水原上的代理大族长,我身为栾家的人,自然有义务为整个林水原上的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更何况这水眼的问题本就有我大哥而起!我们栾家人犯下的错误,自然有我们栾家人一力承担。” 冯大哥说。 “平安,其实你也不用心存什么愧疚!就如同那天在祠堂之内你未来的岳父大人所说的那样。 那些麒麟阁的人早就盯上了你们林水原的地下墓穴。便是你的大哥,不被那个黑玉凤所诱惑,他们也一定有许多的阴谋阳谋,万般诡计,来完成他们的这个计划! 你们栾家的人世世代代根本就不欠林水原什么!你当真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关闭那个阀门机关吗?” 栾平安再次笃定道。 “愿意,一日作为林水原的大族长,我们栾家人的生命便是林水原上的!” 冯大哥见到栾平安,既然如此坚决。自然也不再相劝,现如今,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三日之后的到来。 谁都知道,在三日之后,想必会有一场恶战。如果成功,林水原就会恢复往日的宁静,富庶与祥和。 如果失败,丢失的定然不会是栾平安这一条人命。万年尸僵现身,只怕这方圆百里的人或事物全部都会灰飞烟灭吧! 随着饭桌上的菜食逐渐清空,这一场盛宴也在大家的觥筹交错之中落幕。 孙富人亲自把我们一个一个送出的孙家的大门,就在栾平安刚刚踏出孙家大门门口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暗暗叫住了他。 我们所有人循声望去,竟然是那个小巧柔媚的孙家大姐。 孙家大姐踮的自己的一双小脚,现如今他已经换了一身装扮,穿了一身淡蓝色的丝绸绣袄,下身是翠绿色的碎花绸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胸前赫赫然挂着那一块硕大的纯金佛牌。 孙家大姐站在自己家大门的阴凉处,那个地方黑漆漆的,看不到什么光影。只能隐约见到那个女子婀娜的身段,还有她不住挥舞的一双小手。 第二百七十九章 阴阳大阵 “栾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个孙家大姐的声音温温柔柔,让人听着都浑身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索性直接在栾平安的背后推了他一下。 “赶紧去呀,楞着干什么呢?你媳妇儿叫你过去呢!” 我身边的张大哥,徐茂叔,还有冯大哥,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栾平安现如今,突然从刚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代理大族长,变成了一个愣头青般的野小子。 只见他浑身有些僵硬,就连先迈哪一条腿都已经不知道了!他整个人楞楞生生的走到了孙家大姐身边。 只见孙家大姐仰着自己的下巴,用自己那一双含情脉脉的黑眼珠不停地盯着栾平安的脸颊。 “听我爹说,三日之后,你要去地下墓穴,亲自把那个尸骨身下的机关关闭?” “嗯!” 栾平安重重的点点头。 “对……” 栾平安这小子平日里满能说的,在我们阴山的时候,他是如此的不正经,天天说着的都是原上的那些漂亮娘们儿们!等回到了林水原上,他却变得义愤填膺,意气风发。每天为了原上的百姓劳心劳力,倒是颇有一股子英雄气概。 现如今,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个长了一张巧嘴的栾平安,如今见了自己娇媚的小娇妻,竟然从一个破口袋变成了一个闷葫芦,除了嗯,啊,吱吱呜呜,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那个孙家大姐见栾文平安如此愣呵呵的样子,忍不住用自己的一双巧手捂着嘴娇羞一笑。 然后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飞快的塞进了栾平安的手中。 只见这女人温温柔柔的对栾平安道了一句。 “还望你人如其名,平安归来!” 然后便万般娇羞的踮在自己的一双小脚,头也不回的跑回了自己的府宅之内。 我们几个人见状连忙迎上前去。那个冯大哥拦着栾平安的肩膀,十分八卦的询问。 “平安赶紧看一看,你这媳妇儿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我们这几个人也是异常的兴奋,急忙扒开栾平安紧紧攥着的一双手,然后这才看到那孙家大姐送给栾平安的。是一方女儿家的绣帕。 这块绣帕是特别鲜灵的水粉色,上面绣着的是一对鸳鸯戏水,然后在手帕的右下角,还用金线工工整整地绣了两个大字——平安! 张大哥一语点破。 “人家这姑娘这是一语双关呀!平安既是你的名字,又是他对你的期望。你媳妇儿是期望着你平安归来呢!” 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瞧瞧平安的兄弟这名字取的多好!平安,平安,平平安安!人家姑娘一想起你时,天天念叨着你的名字,不只能思恋情郎,还可以时不时的说说吉祥话,保佑自己的家宅安宁! 等到明天我也该改个名字,我也甭叫什么施现了,以后我就改名叫时吉祥得了!然后说不定哪天也会有一个俊俏的姑娘,然后天天吉祥吉祥的叫着,也送给我一方小绣帕,上面绣着两个大字——吉祥!” 张大哥说。 “那我就叫如意,让老冯改名叫和顺。要不都说这歪名好养活!起这么一个歪名字,就连桃花运都比我们旁人的好……” 我们这几个人勾肩搭背,乐乐呵呵的回到了栾家,终于过了几天,安稳舒适的日子,有吃有喝,不用完成任务,不用每天早起练功。 转眼便到了三日之后,今天可谓是林水原上百年难得的盛大之日。 一大清早,寅时初刻,栾平安就把整个林水原上全体的乡情全部召集到了一起。 但凡是十岁以上的,60岁以下的,无论男人女人,黄花大闺女还是寡妇,小媳妇儿!只要你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或者是已经身患绝症,马上便奄奄一吸。只要你还可以走路,身上还有那么一口人气儿,全体所有人都到祠堂的门口集合。 今天林水源上要在地下墓穴里百万人阴阳阵,如果没有这千万的男女老少加持,这地下墓穴自然是守不住的! 栾平安的二姐虽然身患绝症,可也万般要求要跟着一起去。栾平安实在是拗不过自己家这二姐,便把她托付给了身边的冯三公子。 这几天的时间,经过冯三公子的软磨和硬泡。二姐终于答应要嫁给冯三公子成亲。就在今天这件大事办成之后,两个人准备一切从简,随随便便的在栾家的大堂里给长辈的牌位坑两个响头,然后供上一柱清香。 冯家的父亲死活都不同意这件亲事,于是两个人便想着邀请原上比较有名望的,孙富人,还有中医堂的马天问两个人作为证婚人。 不过好在这两个人都是万般的欣喜,然后殷切的答应了下来。 今日,这原上全体的百姓都在。栾平安让所有人点好卯,按照每家每户的居住位子,从村头到村尾,然后所有的人依次排队。 然后头挨着头脚踮着脚,齐齐的相那地下墓穴进军。 这地下墓穴的面积十分浩大,几乎已经与整个林水原平齐,在下墓穴之前,有珎墓司的冯大哥作主持,在地下墓穴的墓口,摆上了香案香台,然后开始对着地下墓穴的墓主进行祭拜。 今日天色甚好,又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日子,黄道吉日,尤其适合开坟掘墓。 等待一切仪式举行完毕,然后便开始分拨下墓。 冯大哥将这些人每100人分成一个团队,每个团队由茅山门下的弟子们带领,然后依次走入地下墓穴。 便是这千千万万的林水原百姓全部涌入地下墓穴,有一共耗费了接近两个时辰的时间。 直到所有百姓涌入地下墓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走进那个摆放着棺木的正宫。 冯大哥特意挑选个两百个精壮的且阳气极盛的20左右精壮小伙,然后又挑选了200个年轻貌美的,阴柔的温婉女子。 这阴阳大阵最主要讲究的就是阴阳调和,要有男有女,有阴有阳才能谓之平衡。 摆着阴阳大阵,需要一男一女交错排开,然后席地而坐,盘上腿。然后双目紧闭,双手合十。最主要就是保持心中的镇定,没有命令,绝对不能睁开双眼。 然后冯大哥让每一个带队的茅山门弟子,负责把他们这一队的男女排开,然后叮嘱这些百姓究竟该如何做。 因为我年纪够轻,所以有幸也被安排在那个那200个青年壮丁之内。走入到了墓穴的主宫处。 剩下的便是那些会玄法的茅山门弟子们,这些茅山门弟子齐摆太极阴阳八卦阵。 这阴阳八卦阵自然也由冯大哥和张大哥两个人带队。 冯大哥为首,张大哥收尾。其余的弟子,比如郝大兴等人作为当中,所有人唯独把栾平安围在其中。 因为等待一会儿太极阴阳八卦阵开动时,栾平安就要负责推开棺木,然后将自己的手伸到那尸骨底下关闭墓穴的机关阀门。 然而在阵法开动之前,还有选择两对儿男丁女丁,也就是所谓的童男童女扶住棺木的四角。 我直接高举双手,本来栾平安做今天这个事情,我就万分的担心。能为他分担一点,也觉得甚好。 紧接着自告奋勇的便是孙家大姐,然后是栾平安的二姐还有冯三公子。 看来,到这最关键的时刻,自然还是自己家的亲眷最担心家中亲人的安危。 冯大哥让我扶住棺木的左上角,孙家大姐扶住棺木的右上角,二姐扶住棺木的左下角,剩下的最后一个角落便由冯三公子把持。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干尸复活 这天泪水是在当初他看到自己亲爹尸体的时候也没有流下来的,可是面对着自己这个苦命的二姐,栾平安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那冯家三公子也倾刻之间扑到石棺前面,他看着二姐的干尸,整个人已经崩溃,发疯。 “二姐!二姐!” 冯家三公子不停的嘶嚎着。就在今天早上,二姐才答应他只要等今日一过,便同冯三公子成亲。便是连证婚人两个人都请好了的,只可惜,二姐却是那样的命苦,偏偏连这最后一日都没能等过。 冯三公子将自己的双手伸进棺材之中,然后将二姐的尸骨缓缓抱出。 那个原本高大丰满的女子,现如今干瘪的只剩下了几十斤重的骷髅躯体。冯三公子紧紧的抱着二姐的尸骨,然后在她尸体的耳边慢慢吟说。 “二姐,我这就带你回家,咱们今天就成亲!” 冯三公子就这样抱着二姐的尸身,在林水原所有男女老少的面前,缓缓的朝着墓穴外头走去。 直到走到他的父亲冯拽子面前,那冯拽子看见自己儿子如此悲伤,本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冯拽子的身体微微地颤动,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他就如同所有的林水原百姓一样,看见自己的儿子抱着二姐的尸体在自己的面前经过,然后一步一步沉沉的退出了这个地下墓穴。 栾平安伤势惨重,方才那具千年女尸让他受的不仅是普通的皮肉伤,就连精气神也损伤了大半。 冯大哥随即下令,让茅山门的几个弟子护送栾平安回家,剩下的将黄玉降魔杵归位的事情,就由我们剩下的人去做。 那个黄玉降魔杵总共重一千二百一十六公斤。高四米三分,宽一米六分。整个呈现圆柱形,通体水润光滑,白光粼粼。 所有双眼睛看到这个黄玉降魔杵,便没有不为之震撼,惊讶的!那些在林水原上居住了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十几代人都住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每天就在自己的脚底下,竟然踩着如此高大伟岸的一个黄玉宝贝。 这块黄玉降魔杵原先是嵌在一个地下石壁之中,根基入地足有半米深。那些麒麟阁的洋鬼子来到这地下墓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运用了碎石的火药,将地下的石壁炸个粉碎,然后又用了许多重工具,将这根黄玉降魔杵从地基处拔了出来,然后放平,让它瘫倒在了地面上。 我们现如今想要把这一块黄玉降魔杵归位,首先需要几个步骤。 最先要把这个黄玉降魔杵直立起来,然后缓缓的移到它原本的根基之处,因为现在它的旁边已经没有了石壁的加持,即使把它放进根基仍旧会不稳健,这就需要它的旁边有大型基石的支撑。 将这块黄玉降魔杵归位,并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事情。 我们起码要把上百块的巨型大理石从地上搬运到地下墓穴。然后需要粗长结实的麻绳,然后还有无数的壮劳力,一起把这个黄玉降魔杵从平躺拉成直立的姿态。 最后还需要使用杠杆和滚轮,缓缓地将黄玉降魔杵移居到它原来地基的位置,最后便是把上百块的巨型大理石紧紧的依靠在黄玉降魔杵的四周,这样才算是大功告成。 不过好在,在这一片林水原上有着无数的壮劳力,这原上家家户户,千千万万的百姓乡亲们,都愿意为着巨宝的归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冯大哥的心中早就有了分摊工作的计较。他把原上的百姓分为了几组。家中富庶的人家,包括那些乡绅什么的,主要负责集资出钱,然后购买上百块大理巨石和麻绳,杠杆儿等一应工具。 原上所有年满16周岁,且不超过40周岁的青年壮汉。只要身体没有残疾,没有疾病,便必须要出力,负责搬运巨石和所有的劳累工作。 成家的女人寡妇们仍就是负责后勤工作,准备伙食餐饭。那些没有出阁的大姑娘不能抛头露面,便在家中负责带孩子。至于原上田地的耕种事务,便只能交由那些40岁以上的老年人和未满16岁的男娃子们负责! 一时之间,整个林水原上,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有了自己的任务,大家各司其职,估计还需要五日的时间,才可以彻彻底底的将这一块黄玉降魔杵归位。 冯大哥分配好这一切,原上所有的百姓便可以按照次序依次退出墓穴。我们所有人离开了这地下墓穴,大家伙第一件事情就是全部涌到了栾家,去祭奠那个英勇献身的二姐,还有看望只剩下了半条命的栾平安。 我们立刻飞奔似箭的赶到栾家,冯三公子正抱着二姐的尸骨,在院子当中为她换上大红色的喜服。 栾平安为茅山门的弟子送回栾家之后,整个人便瘫在了床上,重重的咳了好几口血。 现在当务之急是顾活不顾死,我和冯大哥,张大哥,孙富人,还有马天问大夫一起涌入栾平安的房间。 马天问立刻给栾平安把脉,只可惜他双手的手腕全部受伤,十个深深的指甲印在他的手腕处,留下了永久的,难以磨灭的伤痕。 马天问大夫用自己的手指翻个翻栾平安的眼皮,把望闻问切四项基本功全部使了个遍! “唉!元气大伤,筋脉受损。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调养不过来,并且……” 马天问微微一顿。 “只怕就算等到一年之后调养回来,他的身上也再没有力气,别说是以后练武,只怕扛起锄头耕地来都费事喽!” 看样子,栾平安现如今身上的伤势竟然比我当初的还要重,我不过是被锁住了琵琶骨,也是筋脉受损,便已然变成了一个半残废,不过好在我现在身上的力气还可以耕种,拉磨,担水,做一些最简单的农家活! 但是栾平安,只怕曾经这个精壮勇猛的糙汉子,以后这后半辈子都会变成一个文文弱弱的病秧子,再也使不出任何拳脚功夫,那么他还该如何再回阴山?如何在考珎墓司?如何完成自己的梦想?如何光宗耀祖?如何令这个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人丁的栾家重整旗鼓? 马天问在桌子上开了一纸药方,上面全部都是人参,鹿茸,灵芝,五灵脂,袍子粉等大补的名贵中药材。 孙富人拿着这一份药方走到平安的面前,拍着胸脯打保票道。 “平安你放心,你所有的用药,大伯我一个人全部承担!你就好好的在家养病,你们家中的土地,还有你的老娘和小石头,大伯都会让人帮你照料着的!” 这孙富人果然是个重情义讲信用的主儿,他当真把栾平安当成自己的亲女婿一般看待。 栾平安微微把自己的额头偏向一边,然后沉重的喘着出气,缓缓的对我们说道。 “堂主,施现!我想看看我二姐!” 提起二姐,屋子里所有的人又是好不伤心。张大哥,让我和冯大哥帮忙,把栾平安背上个自己的后背。 他背着栾平安一步一步走到栾家的大院中。 此时此刻,那冯三公子已经给二姐换好了喜服。这一身喜服,其实是栾家早早就为二姐准备好的嫁衣。 艳红色的凤冠霞披,数不清的珠玉首饰,还有一方龙凤呈祥的红色喜帕。乃至一双鸳鸯戏水,锦绣缎子面儿的精致三寸绣鞋。 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是那活生生的二姐穿上这一身大红喜服,该是多么的惊艳众生! 《茅山禁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茅山禁忌请大家收藏:()茅山禁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二百八十章 二姐之死 紧接着便有茅山门的弟子们合体一起坐阵布法。 只见一时之间,地下墓穴之内风云大变,炫眼的玄黄色光芒照亮了大半个地下墓穴,将这黑漆漆的墓地之内,照耀得犹如白昼。 随着阵法的大致完成,现如今便是用完平安出面,主动打开那口尘封了千年的棺材。 这是一个异常珍贵的汉白玉棺材,由于年头久远,那纯白色软滑细腻的白玉。已经变成了牛皮纸般的酱黄。但是颜色的更改只能给这一口石棺增添了不少的历史韵味,却不能淹没它珍贵的价值。 这一口汉白玉石棺大约2m4分长,1m3分宽。上面雕刻的是游龙戏凤图案,龙在上,凤在下,两头异兽栩栩如生。 只见栾平安大步迈向前,他的两只大手纷纷摁在时光之上,然后只见他扎起马步,卯足浑身的气力,将这汉白玉石棺的盖子直接推倒在地。 随着石倌盖子倒地的一声巨响,一阵尘封了千年的白烟云雾从棺材一瞬之间里面迸发了出来。 这白烟云雾浓浓郁郁,迷的人睁不开眼。随机接踵而至的便是一股浓郁的,让人迷醉的,动人心魄的浓香袭来。 缓缓的随着白色烟雾的散去,我们几个扶着棺材的人终于能再次睁开眼睛。 我扶着的是棺材的左上角,正好低下头边可以看到那个千年女尸的真实样貌。 不知为何,不知是我一个人出了幻觉,还是当真发生了什么异象。 我本一眼撇见棺材里躺着的,不过是一个一生只黄色的干瘪肉皮,然后包裹着骷髅的类似于木乃伊等物。这骷髅身上的衣物已经腐烂,一身姜黄色的棉麻质地,也已经招了无数的虫蛆鼠咬。 那头骨处本被一团乌黑冗长的杂草包围,棺材里的所有铺底等物也已经化成了乌黑的浓水。 可是不知为什么,就在恍惚之间。我竟又觉得棺材中的骷髅竟然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就在那一眨眼的功夫,方才的一棺材黑水,竟然慢慢蒸发化为云雾,紧接着眼前便大换了一片光景。 在那棺材之中躺着的变成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这具女尸的身底,下铺着窠金的软被,珊瑚绒的毛毯,脑袋下枕着的是一方半透明酱紫色琉璃石的矮枕头,她的一身穿戴雍容华贵。 浑身上下全部被金玉珠宝包围,金玉的珠钗,玛瑙的耳环,鸽子蛋大小的玉佩,十根如青春一般的玉指上,每根手指都套着一个硕大的翡翠扳指。 这个女尸穿着一身繁琐的华丽古装,铜黄色绸缎面料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包裹了一层又一层。西周时期的女人不兴缠脚,这个女人长得便也是一张天足,足下蹬着的是一个翘头的方形履鞋,整个尸体身段并不算高大,估计也是从前那个年代的人生的都比较矮小。 这个女人的身量不过也就十二三岁,女孩童般的大小,只不过头发极长,在她的脑后缠了一个又黑又大的发髻,那发髻的厚度甚至比额头下枕着的矮枕还要高出许多。 最后映入眼帘且也让我记忆犹新的便是这个女尸的长相,这个女尸的皮肤白的渗人,与正常人的肤色不同,却又不像那种嫩白的豆腐色,她的肤色让人一看,联想到的必然是那种初春从荷花池里挖出来的莲藕段。 藕白色的肌肤,紧闭的眼眸显得十分狭长,鲜艳的红色朱唇,薄薄的鼻翼似乎还在抽动一般。 紧接着,栾平安便要把自己的手伸进这个女尸的头下。 就在这具尸体脑袋下枕着的半透明酱紫色琉璃石的矮枕头上,据说是有一个小小的机关阀门。只有将这个机关阀门关闭,我们才可以将黄玉降魔杵归位。 只见栾平安缓缓走到这具尸体的旁边,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双手伸向了她的头颅。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这具女尸竟然睁开了眼,就如同闪电一般那样迅猛,他的眼皮?的睁开,然后只见这具尸体的嘴角扬起了一丝邪笑。 栾平安被吓得整个人一愣,连连向后退了两步,却不曾想,那个女尸竟然伸出自己的手,紧紧地扣住了栾平安的手腕。 这具尸体有着惊人的力气,他想要把栾平安整个人拉到棺材之中。栾平安万分挣扎,力气却丝毫敌不过那具尸体分毫。 这个女尸长长的红色手指甲,抓到栾平安的双腕已经鲜血淋漓。 冯大哥见到这个场景,只见他大呼一声。 “不好!平安你一定要挺住!倘若被他拖进棺材,你也就小命不保了!” 栾平安立刻打开八字步,用自己的两个脚掌狠狠的抓住地面。那女尸仍旧僵直的躺在棺材里,他的胳膊也是那样的僵直,手指也是那样的僵直,僵直之中却有着无限的力气。 栾平安的手腕被抓到破皮破肉,我甚至隐约可以看见,那个女鬼艳红色的指甲之下,有着栾平安手腕处阴森森的白骨。 栾平安疼的整个人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他抵不住了!他的双腿被拖拽的一点一点缓缓往棺材处移动,他的大半个身躯已经全部探进了棺材之内,只需最后一点点,他整个人都会沉沉地跌入棺材中,然后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张大哥见到这个场景整个人阵脚都慌乱了。所有的茅山门弟子,但凡是可以睁开眼睛,能够看到眼前这一切的,嘴中都在不约而同的呢喃着。 “平安,平安……” 就在此时,突然只听到一声凄惨的悲鸣。 那是从栾平安的二姐胸腔之中发出来的,这个精明且悲惨的女人,眼见自己的弟弟将要命不保息,将要被那个女尸拖进棺材。 只见栾平安的二姐一声怒吼。 “平……安!” 然后她竟然松开了自己扶着棺材左下角的双手,纵身一跃,跳进了棺材之中,将那具千年的女尸体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这具尸体的双臂被栾平安的二姐紧紧的缚住,只见这具尸体感受到自己身上有着鲜嫩的皮肉,她立刻松开了僵直的死死钳制平安的手腕的双手,然后将自己的四肢全部捆绑在了二姐的身上。 就在那么一瞬之间,只见浑身血肉饱满的二姐,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浑身的皮肉变得干瘪! 二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凄惨的,带着哭腔的。“平安,关阀门!” 栾平安眼见自己的二姐从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女子,变成了一具干瘪的人尸。 栾平安万分痛苦的仰天长啸,然后他一个大步猛冲向前,一手托起那女尸的脑袋,另一只手伸到了他头部的枕头上,按下个那个细小的圆形的阀门开关。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墓穴的浓烟一瞬之间全部散开,那股扑鼻的异香也倾刻之间消失殆尽。 我们眼前那一具鲜艳的栩栩如生的活灵活现的千年尸骨,也变成了刚刚打开棺材时她原本萧条的样子。 只不过,这就棺材之中的干尸,由最开始的一具变成两具。 那第二具紧紧地压在千年尸骨之上的干尸,就是栾平安的二姐。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如同今天早上出门时一般鲜艳,乌黑的头发仍在,头发上的钗环首饰一如既往。 只不过她那俊俏的容颜,她那饱满的肉身,已经变成了干黄枯憋的丑陋骷髅! 阀门机关关闭了!栾平安高举着自己一双血淋淋的双手,重重的跪在了石棺的旁边。他的眼角流出了一滴不轻易洒下的泪水。 第二百八十三章 拜天地 直到新人上轿,新郎在前骑着高头大马,新娘坐着八抬大轿。整个林水原上全部都是欢天喜地的喜乐唢呐声。 这声音吹吹打打,从栾家的大门口一直欢庆到祠堂处。 然后便是由栾平安再次背着自己的二姐下轿。那新人双手握着的大红花球,新娘的那一头只能勉强的绑在二姐骷髅的手腕上。 走进祠堂之内,按照原上祖辈们的规矩,新郎新娘先拜祖宗排位,然后便一拜天地。 只听见媒婆大声吆喝着。 “新郎新娘一拜天地,万事顺遂皆如意!” 然后冯三公子站在祠堂的院子当中,朝着大门处下跪,先敬天在拜地。 新娘那一头,则是由原上的两个寡妇搀扶着,同样将她光秃的头颅按下。 然后便听媒婆再次吆喝。 “新郎新娘二拜高堂,夫妻和顺万年长!” 冯三公子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前重重的跪下,他脸上洋洋的带着笑意,诚诚恳恳的磕下了一个响头。新娘依旧如此。 然后便听媒婆三次吆喝。 “新郎新娘夫妻对拜,举案齐眉恩常在!” 冯三公子转过身,冲着二姐的尸骨重重磕头。那两个寡妇将二姐的尸身也移向三公子的那个方向,然后把那头颅再次按下! 最后终于送入洞房,冯家仍旧在自己的府上大摆喜宴,二姐的尸身被冯三公子抱着回到了冯家,由三公子代替她踢门坎儿,跨火盆。 这所有的规矩从头至尾全部实行完毕,现如今,二姐终于是名正言顺,堂堂正正的冯家媳妇儿。 这一夜洞房花烛,没有人闹洞房,说实话,就连宾客们都没有太多欢笑的声音。 这整个林水原上所有的人,除了冯三公子一个人喜笑颜开之外。剩下的人都强忍着自己的无奈,默默的摇头叹气。 冯家从那日起,紧紧的关了三天的大门。三天之后,大门打开。他们这刚刚过门的新媳妇儿便被放入了棺材之中,拉到了祖坟的墓穴去,从此可以享受冯家世代子孙的香火供奉。 那一边,地下墓穴里黄玉降魔杵归位的事情进行的如火如荼。原上几个乡绅人家,都纷纷捐献了大笔的钱财,购买工具和物料。 不出两日,那上百块的巨型大理石就被运到了地下墓穴。其余的百姓们就如同冯大哥安排的那样,女人和寡妇们负责做饭,洗衣,后勤事务。年满16周岁未满40周岁的男人们,全部下入地下墓穴,进行黄玉降魔杵的归位工作。 至于我们这些茅山门的弟子和杂役们,扔就穿上那一身纯白色的工作服,然后进行着我们的国宝搬运工作。 整个林水原地下墓穴的所有事情,在二姐成亲的七天之后全部完工。 也就是在二姐入葬的第四天,林水原上那一汪已经干涸的水眼再次恢复了生机。原上的百姓们纷纷集资,在那一汪水眼旁边立了一个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面书写三个大字——二姐泉。 这是林水原上,所有的乡亲们为了纪念二姐,和敬重二姐为了水眼付出自己的生命所立下的石碑。 这林水原上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我们所有人得到张大哥的命令,立刻启程赶回阴山。 现如今最尴尬的便是栾平安,他恐怕从这林水原上走不了了。 林水原上所有的相信都堵在栾家的门口,他们恳请栾平安这个大族长不要离去,在这一片广袤的土地,千百年的时间,世世代代都是那个栾姓人作为原上的大族长。 这些大族长有的平庸,有的碌碌无为,可是大多数的人,他们都同栾平安,和栾平安的父亲一样。有作为,有担当,全心全意的为原上百姓谋福利,他们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名副其实的大族长! 这一边原上所有的百姓不让栾平安离去,那一边已经破败凋零的栾家,现如今也只剩下栾平安一个能用的男丁。栾平安那个发疯糊涂的老娘,抱着年仅四岁的小石头,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她天天抱着小孩子坐在门槛上,拿着一个木制的玩具拨浪鼓傻傻的笑着! 栾平安现在的身体已经废了,即使他和我们一起回了阴山,他的身子骨,后半辈子恐怕再也无法练武!他这辈子注定考不住珎墓司,实现不了自己光宗耀祖的心愿。 就在张大哥万分纠结之时,珎墓司的冯大哥,还有那个政府的张负责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冯大哥拿着一封电报信交给栾平安。 “我们这次来到林水原上,才真真正正的见识到了陕北平原乡貌的风土人情。 只不过平安我还是有话要对你说!你们这个原上实在也太落后了,这都什么年代,还搞什么大族长那一套! 你们这些个大族长都是百姓认命的,在政府那头根本就不合法。还有你们那些祠堂,早就该取缔。哎呀呀!你们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封建落后,不过好在民风淳朴,并且你们这回林水原上所有的乡亲们将黄玉降魔杵归为有功,上头特意发来一封表扬信呢!” 我听了这话,有些不大开心。皱着眉头问冯大哥道。 “冯大哥,那要按你们这么说,那平安这个族长以后还当不了了?” 这可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现如今,平安的身子骨不成事,一种不了地,二出不了力气。虽然他的家底还算丰厚,但是谁也不能一辈子守着那金山银山,坐吃山空啊! 更何况一个人天天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岂不是要憋屈坏了。他如果还能继续当这个大族长,每天管管原上的家长里短,为乡亲们谋福利,想来他的精神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他用连这大族长的职务都给他撸下去,那只怕平安这后半辈子也只能做一个闲人了! 冯大哥一边笑着一边故弄玄虚道。 “那当然,现在这都是什么时代!你们看看别的原上或者是什么乡镇上,哪里还有这大族长这一套! 这封电报性里面千真万确的写着,大族长的事情不合理,不合法,必须尽快取缔!不允许这些百姓们私自搭建草台班子!” 张大哥听了这个话,也是万分的生气。 “老冯,你们这些人做事也实在太不地道了,这不是卸磨杀驴嘛!用得着平安的时候,一口一个他是原上的大族长,让他带领乡亲们为你们办事。现在用不到了,就连一个空头职务都不让他挂着!你们这事儿做的实在有些缺德!” 冯大哥急忙摆摆手。 “唉!我只说不让平安做大族长,我可没说不给他职务!” “这是啥意思?”冯大哥这话反倒把我弄糊涂了。 冯大哥看着我们几个人错愕的眼神,嘿嘿一笑。 “这不张负责人也来了嘛!人家张负责人这回是奉命行事,特意给平安送来调遣令的!” 冯大哥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张负责人背在身后的手中,拿着的一封牛皮纸袋。 “这是啥呀!”我们已然有些迫不及待。 张负责人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把这个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果真是栾平安的调遣信。 政府竟然下来了文书通知,已经正式任命栾平安作为陕北平原林水原周边的乡长! 张负责人对我们解释道。 “这个乡长的职务可比林水原上大族长的职务管的要宽的多。这附近的四个原八个村,统筹为一个乡镇。” 现如今的栾平安,掌管的再也不只是这一方小小的林水原,而是牵涉到了附近的四原八镇!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成亲 冯三公子整个人都有一些呆滞,他的父亲冯拽子就站在旁边,不停地呼唤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天宇,天宇,你说句话呀!天宇……” 可是冯三公子只是死死地把二姐的尸体抱在怀中,从头至尾未开一句口。 马天问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天宇,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你早就该有心理准备的!” 冯三公子听了这话,才缓缓地抬起头。他跟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神情是那样的悲伤与狰狞。 “马大伯,我要娶二姐!我现在就要娶她为妻!二姐,二姐……” “这……!” 所有人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原本这些人答应为冯三公子和二姐证婚,那时的二姐好歹是一个活人,尽管时日无多,可那时的冯三公子有情有义。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又惺惺相惜。任凭谁都会心疼这一对苦命的鸳鸯,所以才勉强答应下来这证婚人的事务。 可是现如今,二姐已死,从一个风韵犹存,带着人气儿的肉身,变成了一具干瘪骷髅。 活人与死人成亲,男子娶骷髅为妻,这种事情在这林水原上,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突然之间,只听见冯拽子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唉!好!天宇,爹答应你,娶!” 这样的回答竟然是我们前所未料的,冯拽子终于吐了口,同意了儿子的这门亲事,只不过,这一句同意实在有些太迟,二姐活着的时候终究是没有等到这一句话! 冯拽子竟然亲自请求栾平安开祠堂,同样是这林水原上的规矩,但凡是原上的乡亲们,发生什么重要的大事,比如说婚丧嫁娶等事,全部都要在林水原的祠堂之内举行,要林水原上所有的祖宗先人面前施行祭拜礼,这样才算的上是名正言顺。 冯拽子请求栾平安开祠堂,一切全部按照正经八百,明媒正娶的规矩办。 就在明天一清早,要为自己的儿子冯三公子和已经死去的二姐举办一场正正式式的婚礼。 冯拽子甚至下定决心邀请整个林水原上的所有乡亲们见证这场婚礼。他生平对自己的儿子素来严肃,刻薄。那只不过是一个父亲拳拳的望子成龙的心。 这世上哪有做父母的,不爱惜自己的子女。既然是自己儿子下定决心要娶的女人,冯拽子也下定决心打开冯家的大门,把这一具尸骨拉回家中,让平安的二姐死后可以正式进入冯家的祖坟,不至于流落成一个凄惨的孤魂野鬼。 一个娶字,这一门亲事,注定已成定局。 今日这一夜,无论所有人怎样劝阻,冯三公子都不肯离开二姐的尸身,他就这样坐在栾家的院子里,整整抱了二姐一夜。 同样这一夜间,几乎半个林水原上的百姓,都无法入眠。 冯家和栾家所有的长工们,都在奋力操持着明日婚礼的事宜。红绸子,大红喜帖,包括先去外头的县城里请媒婆,然后聘礼,文书,彩礼,嫁妆,这些传统且繁琐的规矩一样都不可以少。 好在那些聘礼与嫁妆,之前两家人早都已经准备好。包括两个新人的新房,以及一顶大红色的,金碧辉煌的实木棺材。 这边操持着婚礼事宜的同时,冯家人那边还不忘了请风水先生看墓穴选位置,好给这个自己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儿选择一处好的归宿。 这婚礼和葬礼的时间同样都是那么仓促,明日举行婚礼,三日之后便举行下葬的仪式! 所以说这短短的三天时间,便是冯三公子和二姐最后相处的日子。 冯三公子在院子当中紧紧地拥着二姐的尸身,然后在这一具干瘪骷髅的耳边不停的呢喃。 “二姐,你记不记得咱两个人交往时,互送的情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还有你回赠我的那一首。 一别之后,两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是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言千语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红胜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二姐,我答应你,我永生只爱你一个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二姐,我应你,我这一辈子定然不会负你!” 看到这样一个痴心的男儿,我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转眼便是第二日一早,冯家的人敲锣打鼓的抬来了大红花轿。冯三公子的亲娘,姥娘,还有几个全部蹬了门,对他进行一番规劝,才把这个三公子劝回自己的家中洗漱装扮。 原上的几个寡妇也一大早赶到了栾家,她们帮忙把二姐的尸骨整理好,只可惜这一句干瘪的骷髅,即使头发上插上无数的钗环,仍旧得消不了那几时恐惧。 冯家的人昨天晚上连夜去附近的县城请的媒婆,那媒婆的刚刚进门,就被这个诡异的新娘子给吓了一跳。 不过好在这几个寡妇七言八语的,把大致的情况详细讲述了一遍,那个上个年纪大约五十多岁,脸上脂粉抹了约有半尺多厚的媒婆,一边甩着自己的桃红色手绢儿,一边捂着自己的嘴。然后摇头晃脑的说道。 “我这一辈子经管了多少对儿男女,还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原上这个样子的!不过好在我王媒婆一辈子见多识广,什么也不怕!我跟你们说这一门亲事重了我王媒婆以外,还真的没有别人能够操持的了!” 等到清晨及时已到,冯三公子终于骑着高头大马上了门。 二姐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走上花轿,栾平安勉强撑着自己残废的身子骨,然后走进二姐的闺房,亲自为自己的这个二姐盖上个那一方红色的盖头,然后对着媒婆说道。 “我要亲自背我的姐姐上花轿!” “平安!” 张大哥有些于心不忍,栾平安此时毕竟也是身负重伤,并且他身上的筋脉尽毁,根本就没有力气背负起二姐。 “要不我帮你背吧!”张大哥建议道。 栾平安执拗地摇了摇头。 “我自己的姐姐,我自己背!” 我们能够理解栾平安对于自己二姐的感情,也明白现如今任凭是谁也劝不动栾平安。我们只好由着他的性子,看着他艰难的把自己二姐的尸骨背上了自己羸弱的肩膀。 我和张大哥随时跟在他的左右掩护着,以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意外。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平安扣 栾平安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有稍微的那么一点欣喜。 “堂主,看来这次,我是真的不能再跟你们一起回阴山了!” 张大哥安慰般的拍拍栾平安的肩膀。 “傻小子!不错嘛,现如今你都成乡长了!有出息,你永远是我的骄傲,你是我这辈子带出来最好的阴山簿弟子!” 到现如今,我仍旧记得我第一次和栾平安相见时的样子。 那时的我,刚刚从上西村逃了出来,被一个叫刘老板人诓骗。那个刘老板想要让我做他的一条人犬。 是张大哥,还有栾平安两个人救了我。 我第一次见到栾平安时,他的体格倒是十分壮硕。身材合中,肉眼看着便是那种骨头缝里都长健肉的体质。 倒是生的浓眉大眼,只不过脸型有些刚毅,正宗的方形国字脸,双眉间有极深的一道沟痕。 上西村的老人们曾讲,眉中有竖纹,学名叫做‘悬针剑’。 都说长着‘悬针剑’的人,命途不大吉利。大都是肝火旺盛,冲动好怒之徒。 其实他的性格也的确是如此,那个时候,张大哥想要替我打抱不平,让栾平安帮忙收好自己的法器。 栾平安却连忙摆了摆手,他撇着嘴巴,满脸不屑。 “师哥,就这么几个死猫烂狗小赤佬,哪里还用得着你出手!你且在原地等待片刻,我自从下山以来,好久没有打过架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一边说着,已经开始活动起了腿脚。 他的双手交叉,两个手腕不停的摇晃,脑袋也在脖劲上左歪一下,右扭一下。 只听他手腕和脖子的关节处,发出了“咔咔”的清脆响声。 栾平安的眸子满是兴奋,好似自己拘谨太久的筋骨,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 刘老板有些怕了,他的双脚不自觉的向身后撤退。表面上却仍咬着牙,死命的逞强。 他朝着手下那群壮劳力打了个手势。 “上!” 只听一声令下,这些个劳力倾刻之间将栾平安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双手握拳,不停试探。却又胆小畏惧,哪个都不肯先动手。 栾平安当时根本没有耐心同他们周旋。 只见他大手一甩道袍,将道袍的前后两片衣襟,在自己的腰间系上一个死疙瘩。 然后猛挥重拳,只短短几下,就把这群劳力打的一个个儿卧倒在地。 他们其中,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腿,还有个倒霉的小哥儿,活生生被一拳打掉了两颗后槽牙。 那倒霉蛋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嘴巴,惊惧的卧在地上,死命的向远处攀爬。 现在,只余下刘老板一个人。 这个刘老板,不过是一个有钱的酒囊饭袋。他的思想阴狠毒辣,可是身体四肢都是软囊囊的,一身肥肉彪子,就连半点拳脚都不会使。 他见栾平安如此英武,自己的一群手下也都皆已落败。 像刘老板这种市侩小人,倒是晓得遇到强手,便该能屈能伸。 这刘老板“扑通”一下子,双膝猛的磕在地上。他跪着身子,用膝盖一点一点向后摩擦。脸上满是示弱的神情。 “这位兄台,还请您高抬贵手。是刘某有眼不识泰山。刘某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歹放我这一马!” 从来戏台上丑角儿求饶,都是这些同样的措辞。 刘老板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先前他那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殆尽。 这种仗着自己有几个钱财,便装腔作势的腌臜之人。表面上是凶猛的豺狼虎豹,实则,他的骨子里连球马粪团团都不如。 可惜,当时的栾平安可与我这仁慈的张大哥不同。 若是张大哥见有人如此跪地祈求,定会高抬贵手饶过他。 栾平安那时还是个典型的急脾气,动起手来,五感就自觉关闭。耳朵里再也听不见半点杂音。 只见栾平安黑着一张铁面,眼睛都不屑撇刘老板一下。 他直接一记鞭腿,正中刘老板太阳穴,只将这毒辣之徒踹出了四五米远。 那刘老板身娇肉贵,哪里吃得消这一记重腿,只见他在地上挣扎片刻,然后便顷刻昏死过去。 栾平安三拳两脚收拾完这个群不入流的碎催。 他甩了甩膀子,跑到自己师哥身边,吵吵嚷嚷的满口抱怨。 “这群小子也真是太菜,打的我一点儿都不过瘾!” 张大哥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嘴上一副嗔怪的语气,眸子里却满是柔情。 “让你不要多生事!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也太重了些。” 栾平安扯着嗓子辩驳,他瞪着一双墨黑的大眼,眉头处都打起了三个褶,那一道‘悬针剑’便拧的更深了许多。 “还不是他们挑事儿在先,那小子想当街行凶嘞!救人行善,这不是你平日里总对我说的话吗?” …… 那初见的往事,一幕一幕,现如今还历历在目。后来,栾平安和张大哥,两个人又把我从那一段黑心的旅店老板手中救了出来,后来又将我带上了阴山。若是遇不到张大哥和栾平安两个人,我都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究竟会是怎样! 自从我到了阴山簿这半年以来,现如今仔细回想一番,还真的是物是人非。 栾平安脾气变得越来越随和,尤其是这次,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林水原上,俨然已经从我当初刚刚遇到他那个黑影脸的硬气,火爆脾气的壮汉,变成了现在这般顶天立地,十分有担当的男子汉模样。 只可惜他的二姐,他的爹,他这硕大的家庭,还有他那一身的武艺……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栾平安将我们这些人送上了马车,然后为我们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和饮水,冯大哥也赶过来送我们上路! 在我们启程之前,栾平安憨笑着对我和张大哥说道。 “你们不要担心我,你们该羡慕我啦!等到你们回到阴山,天天还要殷勤苦作工,每日闻鸡起舞,再也见不到油水!你们再想想我,我早都想好了,等到明年开春,选一个黄道吉日,我就把孙家大姐娶过门儿! 等到明年冬天,我就能抱上胖娃娃了!到时候我们栾家的香火定然会生生不息,后继有人!” 我和张大哥相视一笑,听到栾平安如此的心态,总算是觉得有些欣慰。 冯大哥送我们的时候面色有一些纠结。我忍不住问冯大哥。 “吓得了?你这个珎墓司的前辈,是不是舍不得我这个绑架你的小兄弟?” 冯大哥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道。 “有啥舍不得的,咱们两个人注定会再次相见!等到明后年,我们珎墓司选拔考核,烤点儿不是就设在你们阴山簿吗!到那个时候咱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的!只不过……” 冯大哥犹犹豫豫,果然有心思。 “冯大哥,都是大老爷们儿,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你便说出来!” 冯大哥道。 “只不过就是我们前一阵子在山上抓的那一伙山匪,就是麒麟阁的那些人,以黑玉凤为首的那几十个匪患。 黑玉凤昨天夜里被别人劫走了!其余的匪患倒是一个没有跑掉,只可惜那个最恶毒的女人却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冯大哥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纯白色鸡蛋大小的平安扣。 “我们原本是想等着地下墓穴的事情全部完成,然后就将这伙麒麟阁的人一起压回去审问。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被自己的同伙救走。 现如今,在那牢房之中只剩下这一枚小小的平安扣,根据黑玉凤的同伙所说,这一方平安扣是黑玉凤自幼带在身上的!” 第二百八十五章 瓶子人 看到这个平安扣,我忍不住想起了什么! 我连忙对栾平安说道。 “平安,你记不记得咱们两个人去你大嫂的家中送丧报的时候,途经的那个猛鬼村。后来是三月春的鬼魂救了咱们!” “自然记得,三月春还央求咱们帮她寻女儿呢!” 我道。 “对,当时三月春给咱们那个平安扣,不是一直在你的身上吗?你且拿出来看看!” 栾平安听到我如此说,忽然也想起了什么,然后急忙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三月春交给他的那个平安扣。 栾平安将自己手上的这方平安扣,和冯大哥手中的平安扣放在一处做对比。万万没有想到,这两块平安扣竟然一模一样! “那么说这个黑玉凤竟然就是当年三月春丢弃在咱们林水原上的的女儿?”栾平安大惊失色。 真正的情况究竟如何,现在我们几个人也无法判断。毕竟那个黑玉凤被人截走,关于这方平安扣的来历我们也无从查询! 有关黑玉凤真正的身世,我是在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才明白真相的,可是那已经是多年之后,就此不再详提。 我们一行人告别了林水原,赶了几天的路程,终于离开了陕北平原。 一路上,我们这一行人有说有笑,倒也过得自在。 那郝大兴又开始在马车里对我们信口胡诌道。 “嘿!不知为何,我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张大哥饶有兴致。 郝大兴便对我们讲述。 “我老家那块有个地界,叫老营寨。那老营寨里有这么一对儿夫妻,男的叫刘东子,女的叫葛燕秋。这个刘东子上面父母还都健在,底下面,刘葛二人还生了个儿子,叫连拴,也就六七岁大。 那刘东子靠给大户人家锄地挣钱。一家五口人,都得这刘东子一人养活。我们老家天冷,冬天还长,下起雪来一连就得下几个月。所以这一到冬天,北方种不了地,刘东子也就挣不来钱。 这年腊月,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刘家上下别说米面了,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窗户还呼呼的往里进风,一家五口人,吃不上饭,只能干坐在炕上冻得直哆嗦。 那时,不知打哪来了这么一伙儿杂耍班。这杂耍班不只表演些顶碗喷火什么的,还有个奇景,叫瓶子美人。 所谓瓶子美人,就是一个美女的脑袋长在了一个细长的青花瓷瓶里,面能笑,口能言,看她一眼,便要花上两个大子,真是个敛财的好法子。 这刘东子也没钱去见过那个瓶子美人,只听人家说过一两句,便觉得是个挣钱的道道。他哪里知道这瓶子美人,不过是人家杂戏团的骗术,是个障眼法而已。刘东子还以为,就是真的把一个真人给塞进瓶子里呢。 这临近年根儿,刘东子家里没粮没钱的。这刘东子就和媳妇儿葛艳秋商量,实在不行他们也把自己儿子连栓也装进瓶子里,到处去展览挣银子。 那葛艳秋一听,不仅没有反驳。反而拍手叫好。 毕竟是个生钱的道道,说不定真就发财了呢。 两人达成个默契,就商量着到底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儿子塞进瓶子里呢。 ‘我听说他们都是把人的胳膊和腿给砍掉,这样一来,脑袋不就和身上一般儿粗细了嘛,在往身上抹点儿大油,往瓶子里这么使劲儿一塞,再顺子瓶子边卡脖子的那个缝儿,往里边灌点咸盐水,把这身体腌上,伤口就不会化浓了。’刘东子出主意道。 葛艳秋一听,甚是欢喜。家里没有大油和咸盐,葛艳秋就挎着个小筐,到邻居家挨家挨户的借。 那刘东子也怕自己的父母知道后拦着不肯。 便和葛艳秋两人一直等到了半夜。待自己的父母睡熟后,刘东子又怕弄出动静,便蹑手蹑脚的偷着把连栓背到了院子里。 两人拿棉裤堵着连栓的嘴,怕他叫出声来。 这边葛艳秋按着连栓的四肢,那边刘东子没有找到刀,就用锯子一下一下的拉。 没想到这锯子还挺快,拉起骨头来呲呲的崩血点子,没一会儿,连栓的两个胳膊和两条腿就全部锯了下来。 ‘媳妇,把咸盐拿来,给儿子抹上,能止血。’刘东子道。 那葛艳秋闻言,赶紧拿来了咸盐,还把家里往年腌酸菜的酸菜缸一并抬到了院子当中。 刘东子见状,抱起儿子,往缸里那么一装,也没用上猪油,直接就把连栓塞进了缸里。” “然后呢?”张大哥听的心惊胆战的,可是还想知道结果怎么样。 那郝大兴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好不自在。“那刘东子还没往缸里倒咸盐水呢!连栓就死了。” “嗯,再然后呢?”张大哥接着问。 郝大兴一撇嘴。“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再然后。” “那刘东子和葛艳秋也不遭个报应什么的。”张大哥心有不快,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怎么郝大兴讲的故事里,什么因果轮回的都成了摆设。 “你可别听她胡诌了。”我仰着肚皮躺在轿子里,开始揭郝大兴的老底。“还老营寨,还用锯子剌人。” 我伸出自己的右手扫了郝大兴一下子,打趣道。“讲得这么清楚,他们剌的不会是你爹吧。” “死瘸子。”郝大兴一脚就要往我身上踹,我多灵敏,郝大兴这边刚抬起脚,我就滚到张大哥的腿上了。 我们这一行人紧赶慢赶,临近傍晚的时候,赶路到了一个名叫柳旭沟的地方。 我们便把马车停在村口,然后下了马车,齐齐的去找农户人家借宿。 我们十几人行至了一个胡同,把头第三家,是一个黑色的大铁门。 “就这家吧。”张大哥做主。 我见那大门紧闭,便上前敲了敲门。 “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一阵女声从房门里传来,这屋里应该是有女眷。 不时,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开了门。但看那中年妇女,方脸,阔腮,肩膀有些宽。下巴挺长,往前兜兜着,人算不上中看。 “找哪位?”那中年妇女自然不认识眼前这群人,中年妇女的声音有些硬朗,不像个女人。 张大哥道:“这位大姐,我们远道而来,想讨碗水喝,若是可以借宿……。” 张大哥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中年妇女看着自家门口前这十几个男丁,通通都穿着干干净净的道袍,身上虽然背着行囊,有着赶远路的痕迹,可是鞋袜全新,脸上也没有半点奔波,想来应该是一伙条件不差的外地客。 “我们家里没井,打水都好辛苦的呦!”中年妇女假意推脱。“我男人每日打水好费脚程的,这水哪能白给你们喝了去。” 那张大哥闻言,自然晓得这女人的意思。 便随手在身上摸出了一块钱。“我们买你两碗水,你且也让我们去院子里坐坐,歇歇脚。” 这中年妇女见了现钱,忙敞开自家的大铁门,请我们这一群男人进院子里坐。 我们十几个兄弟进了院子,这妇人家的院子倒还整洁,院子当中有个方形石桌子,桌子旁有两个藤条罗圈椅。 “几位先坐吧,我这就去给几位倒水。”这中年妇女对我们这群人还算客套,毕竟张大哥付了银子,这年头,用一块钱买两碗水的,真倒是罕见。 不时,那中年妇女端了两个白底蓝边的搪瓷大碗,里面满满的两碗清水。 “您们爷们儿先喝着,我这炉灶上还做着饭呢。您们就自便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哭二闹 这中年妇人说着就转身回了房间。 我们这一行的人虽然讨了一碗水,可是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借宿。 张大哥喝了两口水,然后把水碗交给了其他的弟兄们,站起身抻着头往屋里看。 只见那炉灶上饭菜正香,张大哥这么一抻头,却也不见那中年妇人的身影。 “怎么人都没了。”我在心里暗自嘀咕。 那张大哥给我和郝大兴递了个眼色,我和郝大兴马上会意。 我们三个人蹑手蹑脚的站起身,一前两后偷着进了屋。 这中年妇人家的屋子,进门便是支着炉灶的小厨房,再往里拐才是睡觉的内室。 我和张大哥还有好大兴三个人轻手轻脚的到了厨房,刚要往里拐,就看见中年妇人在内室里拖了鞋,上了炕。 我们三个人见了也不敢出声,就趴在门边上偷看。 只见那中年妇人这边上了火炕,那炕上摆了一个浅黄色的实木大立柜。 那大立柜的把手上还上了一把拳头大的大铁锁。 这中年妇人在炕上跪着行到立柜边,从怀里摸出了钥匙,开了锁。 “小崽子,出来吧。”那中年妇人说了这么一句,只见她伸手一扯。竟然从柜子里薅出来个三四岁大的小丫头。 那个三,四岁的小丫头头发蓬乱。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布衣,下半身竟然连条裤子都没有穿,就光这两条细的如同竹签般的腿。然后支着一双小脚,那小小的脚掌竟然都不及女娃的脚趾长。 这个女娃当真是太过瘦弱,土黄色的小脸,身高大约已经过了我的膝盖。可是她的身子细小的就如同一只小猫小狗,只有一个大脑袋瓜子赫赫然,就如同一根直立行走的豆芽菜一般。 那个中年妇女如同拎小鸡崽子一般,把这个女娃从柜子里拽了出来。 “等你爹回来要是敢瞎胡说,仔细我扒了你的皮。”中年妇女一边推搡着瘦弱的女娃娃,一面不忘威胁。 那女娃娃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利落,怎么会去学舌告状。 郝大兴见了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天下哪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你还是不是这孩子亲娘,你竟见日里把孩子锁柜子里,好不歹毒。” 中年妇女闻言,一回身儿,这才发现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三个人就站在自家里屋门口,一直看着自己呢! “从哪儿跑出这么个多管闲事儿的。” 中年妇女丝毫不把我们这几个外人放在眼里。从炕里蹭到炕沿边儿上穿鞋下地。“水喝完了吧,还不走人?不然我可就报官了。” “你这个臭娘们儿,你报呀!” 郝大兴丝毫不惧怕,反而越战越勇。“你个丧尽天良的,好让所有乡亲都知道你的真面目,让你家爷们儿知道了,看他削不死你。” 那中年妇女见郝大兴在自己家里撒泼,也不甘示弱,跳着脚儿地往回骂。“老不死的,一看你就不是好东西。跟着我个女人家屁股后面儿瞎晃,谁知道你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的。小心浑身生疮,烂了屁股。” “你才烂屁股,你全家都烂屁股!”那郝大兴被骂的急了眼。撸胳膊,挽袖子的,上前就要开撕。 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鞋都没提上,就趿拉着前半截,也要跟着动手。 那女娃娃年纪还小,什么也不懂。坐在火炕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哇哇地直哭。 眼前这刁娘们儿,干了缺德事儿还能如此的嚣张跋扈,也实在是可恨。 不过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人家的男主人又没回来,郝大兴这么一乱闹,我和张大哥除了上前拦着些,别让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其余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是天遂人愿,郝大兴这边儿还和那中年妇女吵闹。院子的铁门忽然咿呀一下子就开了。 再一看,却是一个30出头的壮实男人,手里提溜着只灰毛兔子回了家。 “媳妇儿,开荤喽,看看这兔子肥不肥。” 那壮实男人站在门口就喊了起来,郝大兴此时仍和中年妇女在屋里争执着。 见这家男人回来了,郝大兴顿时添了一分神气。“我这就告诉你当家的去,臭娘们儿,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中年妇女闻言,顿时慌了神。忽的那中年妇女一个猛子把郝大兴推倒在地下,争着先跑出了屋子,连脚上的鞋都跑掉了一只。 “当家的,来了一群人要抢咱家的孩子啊!你若在回来的晚些,我和孩子可都没命了” 那中年妇女来了个恶人先告状,表演的倒极为真实,哭的鼻涕流出了二尺长,脑袋瓜子直呛地。 这家男人闻言,身材不愧如此壮硕,有股子蛮力。就随手把手里的兔子往地下那么一摔,只见那大灰肥兔子着地间,脑袋瓜子一下子就摔裂了,脑浆子溅了一地。 顿时就蹬了腿。 这家男人扔了兔子,顺手在院子里抄起了个两个柴火木棒,就要进屋同强人搏斗。 那张大哥见到这家男人高马大的,倒是不怕我们这一群人敌不过,只是害怕郝大兴性子急,在外头惹是生非,最后闹出人命。 忙大声揭露道。 “我们刚才亲眼看见,你这媳妇儿把你家的女娃娃在柜子里锁了一天。” 那中年妇女听了急得变了脸色,忙上前否认。“当家的,你别听他们两个鬼话。咱俩好歹夫妻一场,你还信不过我。” 这家男人闻言有些犹豫。 这中年妇女见自己男人摇摆不定,又再施强针。“好你个蔡大鹏,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死了个呢。就因为这女娃子是那个死了的生的,所以人家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天杀的,你教我可怎么活呀。” 这我们才算是听了明白,这个瘦弱的女娃娃,当真不是这个中年妇女亲生。而是这家壮硕的男人,之前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婆所生养的。 这个面目丑陋的中年妇女,不过是女娃娃的后母。所以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如此的狠辣。 那中年妇女往院子里一坐,拍着两条腿就开哭嚷。“蔡大鹏,你好没良心。我黄花大闺女的跟了你,进门就得当后娘。每天都累死累活的,伺候完大的还得伺候小的。你宁愿听外人的,你也不信我。” 女人自古以来便有三样武器。一哭,二闹,三上吊。天下多少的英雄好汉都折在了这上面。 这家男人的心里本来有一杆秤,可是一见自己的老婆做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心里的秤砣,便不自觉地摆在了婆娘这边。 “我老婆是什么样人我知道。”这家男人扔掉了手里的柴火棒,打开自家大门,对我们这群外地人道。 “看见你们都是外地人的面子上,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走吧。” “你,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郝大兴还要争辩。 我和张大哥知道此时此刻,再多说无益。 便半拉半扯的,把郝大兴拽出了门。 “你们怎么把我拉出来了,那女娃娃怎么办,多可怜的个孩子呀。”郝大兴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我和张大哥只好劝慰道,推脱是天色已晚,不如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一切再从长计议。 这个柳絮沟并不是乡镇,顶多算得上是一个村,掰着手指头数,也就那么二三十户人家。离集市中心又有些距离,自然是寻不到酒楼,客栈。 张大哥和我们只好一家一家的敲门求借宿,我们这些人的身上是带了银子的,只要给钱,那些柳絮沟的乡亲巴不得我们这群人在自己家里多住上几日。 第二百八十七章 恶毒后娘 不过毕竟我们人数众多,张大哥想寻出个宽敞的农家宅院,这十几个兄弟怎么也不能都挤在一张床上。 也是我们命好,就在刚才那户人家附近不远,有这么一户人家,家里是三间连排瓦房。房子的主人是一个七十多岁老太太。 那老太太听说我们这一群人要借宿。也不提收钱,高兴的就把我们这15个兄弟请进了屋。 原来这老妇人姓张,老伴儿死的早。膝下有三个闺女,也都远嫁了。张老太虽然有房有地,身边却总是少个说体己话的。 今儿一看来了十几个这么体面的年轻人借宿,那张老太自是乐的高兴,全当是有亲戚上门了,难得能热闹一把。 张老太给我们这十几个兄弟收拾了两间房,都是大通铺,条件相当不错。 郝大兴自一打进门就是板着脸,全然无有半点笑模样。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的。长得又峻峭,怎么看着像不高兴似的?”张老太又抱来了两床被褥,给我们这屋先铺上。 “大娘,你知道你这附近邻居那个男人姓蔡的人家吗?”郝大兴不忘打听。 “蔡家?你们说的是原来的老李家吧。那老李家的闺女还蛮秀气的,招了个上门姑爷就姓蔡。”张老太介绍道。 “我看他家那姑爷招的不好。大概八字不和,把老李家一家子都给克死了,房子也给占了。” “大娘,他们家究竟是个啥情况呀!”张大哥继续打探。 张老太叹了一口气,便为我们介绍道。 “那一家人原本不姓蔡,而是姓李。蔡大鹏无父无母,是李家的上门女婿。 我原本的邻居李家,男人叫李大官,娶了一个媳妇儿,还是我的远房表亲。应该算是我的内侄女儿,名叫徐顺文。 李大官儿可是一个实在人,一辈子能干,人品特别的出众。他娶的媳妇儿也是个贤惠媳妇儿,哪哪都好,又和善又温柔又漂亮又端庄,只是唯独一点不好,就是这媳妇儿的肚子有些不争气,一辈子都没有生出来一个男丁,唯独只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李金莲。 李金莲长到一十六岁,和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性格也像,也是那般的和善,温柔。平日里说话细声细语,甭提多讨人喜欢了! 这李家本有一亩薄地,手中又有那么一些积蓄,在我们这个柳絮沟里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老两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便想着想要寻一个上门女婿,最好选一个身子骨壮实的,能够干一些家里的体力活儿,这样既可以照顾自己的女儿,又可以把整个家业撑起来。 后来选来选去,就选了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蔡大鹏。 李大官把蔡大鹏招成上门女婿之后,也是这老两口命不好,没过上几天舒服的日子,就相继撒手人寰了。 这老两口把硕大的家宴留给了自己的女儿李金莲和女婿蔡大鹏,小两口起初感情还算要好,只不过这李金莲身体不好,就和她亲娘当年一模一样,也是肚子不争气。 李家闺女跟蔡大鹏好些年来,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后来为了要孩子,也是把家里的银钱都给败祸的差不多。好不容易那李金莲到了二十六岁,才有的身孕,第二年便生下个大胖闺女,取名叫李宝珠。 李宝珠生下来时,身子比一般孩子大了不少。故此,李金莲生了足足两天也没能把孩子生下来。 后来那产婆说,如果孩子再生不下来的话,就会在肚子里活活憋死。 李金莲闻言,怕极了。她卯足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硬是咬牙把孩子挤了出来。 可能是她这辈子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刻用完了。生下李宝珠还不满半个时辰,李金莲就大出血离开了人世。 李金莲一死,这所有家当,便全都归为了蔡大鹏一个人。 那蔡大鹏在窑厂里边当力巴,活是辛苦些,但是挣得不少。不过他一个糙汉子照顾自己还行,再带个女儿,便就照顾不来了。 后来,邻居们有给蔡大鹏说亲的,蔡大鹏倒是相中了一个叫张雪花的女子。 那个张雪花是个老姑娘,模样也不算出众,脾气更是火爆。所以一直到了二十四岁成了老姑娘,还没有嫁人。 蔡大鹏是带孩子的,又给不了太多彩礼。按理说,他也就该娶个寡妇。可男人都是一样的,有大姑娘,谁还想娶寡妇。 那蔡大鹏虽然有些个力气,可平日里却有些木讷,老实极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蔡大鹏就寻思着,娶个厉害媳妇儿也好,能持家,还能管着自己。便亲自上门提亲,把那张雪花娶了回来。 谁知,那张雪花哪里只是脾气不好,那就是一个人面兽心的泼妇。 蔡大鹏在家时,张雪花便装起了贤妻良母。蔡大鹏只要一离开,张雪花一扭脸就成了禽兽。” 张老太一边说着,一边着重的对我们介绍这个张雪花。 “就是张麻子家的大姐呗,那可不是个东西。十几岁时,她娘生了个带把儿的。听说她差不点儿没把她亲弟弟给捂死。” 张老太口中的张麻子就是张雪花的爹,张雪花一直是家里的独女,十二三岁时,那张母才生出第二胎,给张家添了个男丁。 张雪花恨自打弟弟出生后,自己的待遇便再不如从前,便曾有一次要捂死自己的弟弟。还好后来及时被张麻子发现,才救了那男娃一条性命。 “原来里边儿还有这么一则,那臭娘们儿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宝珠还不是她的亲闺女呢。”郝大兴说着,心里又开始埋怨起我和张大哥来。 “今儿你们就不该拦我,看我不撕烂个那娘们儿的臭嘴。” “然后呢?你就算是把那张雪花给宰了。谁敢保证蔡大鹏就不再娶了。他若再娶一个待女娃娃更狠毒的呢!” 我也跟郝大兴争执了起来。郝大兴平日里,看着挺伶俐的一个人。 怎的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不灵光了。 张老太继续说道。 “那张雪花对着三岁的小宝珠又打又骂,只要一不顺心,巴掌撇子就往上招呼。 更有一次,那时宝珠也就两岁多点。蔡大鹏去窑厂上工,宝珠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然后一不小心跌到了鸡圈里,这孩子跌的不轻,便一直哇哇大哭,喊张雪花“娘,疼!娘……” 张雪花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听见女娃娃啼哭不止,便斜着眼,唾骂。“你个克死亲娘的夜哭精,把你亲娘都给克死了,还想克死我不成?再哭我就撕烂你的嘴。” 那宝珠岁数小,根本听不懂大人口中这些诅咒的话,仍趴在鸡圈里,不停地哭泣。 张氏洗完衣服,才姗姗来迟地赶去鸡圈。一进那鸡圈就闻着不知哪儿传来一股子恶臭味。 忽的一看小宝珠,那张氏上前顺手就是两巴掌。“死崽子,天天就你事儿多!把我的母鸡要是吓的不下蛋,我就把你宰了炖汤喝。” 张是完全不搀扶小宝珠,而是拽着她的一条小腿,从那个鸡圈往外面拖。 “你就是要作践我,你克死了你亲娘,你还要克死我。”张氏瞪大双眼,咬牙切齿道。 那张雪花说着越说越起劲,竟说着就把那小宝珠的脸往鸡圈里的鸡粪上按!” 张老太一边说着这些,一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唉!那李金莲临死前,只看见过自己的孩子一眼! 她如果知道自己拼尽全力生下的这个女儿,现如今被一个毒妇如此的虐待,只怕她变成鬼也不得安稳呀!”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考验 “那怎么办呀!”郝大兴无奈摊了摊手,一屁股坐在火炕上。 “你们说的是小宝珠吧。”那张老太听出个八九不离十,打岔道。 “那娃子打小没了娘,怪可怜的。” “那个蔡大鹏真是瞎了眼,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张大哥也有些愤愤不平。 张老太坐下,缓缓的说道。 “人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张家大姐脾气是真不好,打孩子下死手。那才两三岁的小女娃,拿起鸡毛掸子专门往脑袋瓜子上抽。” “那蔡大鹏呢?不知道,还是不管?” 郝大兴追问,他把最后的一丝希望全都寄托到蔡大鹏的身上了,他如今只求蔡大鹏能早点发现那个臭女人的真面目,休了她,日后好好照顾那个女娃娃。 “能不知道吗?就装作不知道呗。” 张老太一语道破。“那闺女天天身上都有伤。三岁多了,连话都说不利索,别说是亲爹,就是个外人,也能看出来里边儿是怎么回事儿?每回那个女人打孩子,我们这些邻居都能听得到!” “蔡大鹏不管?” 郝大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别人虐待,竟可以置之不理。 “咋管!” 张老太又道:“一边儿是媳妇儿,一边儿是女儿。向着谁?若是向着女儿,那新媳妇儿跑了怎么办?花了那么多银子娶回来的,不得当祖宗似的供着。更何况那个小女娃娃姓李,不跟着他姓蔡。生下来就不是他老蔡家的人。那蔡大鹏是指望张雪花再给他生个儿子呢!” 那张老太的一番话,真当是倒出了人心凉如冰,人情薄如纸。 “只可惜你们也不是李家的亲戚!要是有条件,就把女娃娃接走吧。那女娃娃在蔡家就算不被折磨死,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乡下的女娃不值钱,等过几年岁数一大,恐怕都得让他亲爹给卖喽。” 张老太的话就像一根芒刺,死死的钉在了我们这一群糙老爷们儿的胸口。 转眼便是入夜,我们这一群人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这郝大兴一直闹心,我的心脏也跟着火烧火燎的,一直跳个不停。 “施现,你说那蔡大鹏会真的如此没良心吗?我不信世上有那样的爹。” 这郝大兴其实也是个可怜的人,他只有爹娘死的早,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过活。虽说家里有无数的金银,可是郝大兴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所有人都不会理解他对家的渴望。 郝大兴觉得能跟父母在一起就是最知足的事情。就算只有一个也好,就像我们阴山簿的掌门徐虎诚,哪怕自己是个庶出,亲爹不在乎自己,可是还有个穷困潦倒的娘宠着他。 每次徐虎诚逢年过节下山回家,总是会从家中提上山大包小包所有的东西,还有他娘给他做的手工糕点和细心缝制的衣裳和布鞋,郝大兴当时不知道有多羡慕这些有爹娘疼爱的孩子,这么多年,他自己就算生病了,也只能硬撑着,从来都没有人会心疼过自己。 “咱们去试试那蔡大鹏吧。”我挺身而出。 郝大兴道:“怎么试?” 我道:“你休管,一会儿只管看好孩子就行!这件事情还需要张大哥帮忙!”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夜,张大哥也是无眠。听到我和郝大兴之间的对话,连忙说道。 “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鼎力相助!那个女娃娃着实是可怜啊!” 我道。 “张大哥,你从阴山上下来,身上带着不少的药,有没有什么毒药,可以直接让人一命呜呼的!” 张大哥说。 “你小子想要干什么,杀人可犯法!” 我偷偷趴在张大哥的耳边小声说道。 “我说的不是那种普通的毒药,而是……” 张大哥听完我的话,点点头。 “有倒是有,那应该怎么下毒!” 我此时睁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现如今,窗外仍是漆黑一片,见不得半点光亮。 我道。 “张大哥,要不麻烦你跑一趟吧!”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无奈的摇摇头,嘴上没有回答什么,却直接坐起身,然后穿起了衣服。 他已经在用行动支持我的方法。 等到张大哥偷偷摸摸摸出房子之后,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他便回来了!然后喜笑颜开的对我说道。 “放心吧,事儿办成了!”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钻进了被窝。我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沾染着外边露水的凉气。 这一夜,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睡着。 待到第二日一早,蔡家果然闹出个动静。 蔡家的小丫头,竟然在一夜之间暴毙了。 那蔡家门口围了不少人,有看热闹的,有说闲话的,就是没有真心帮着送葬的。 这柳絮沟本就不大,哪家出了什么事儿,都不用出门儿,风一吹就全都知道了。 那张雪花平日里就是一副刁蛮妇人的做派。 整个柳絮沟倒是没几个待见她的。 今儿见这小娃娃不知怎么就暴毙了,那些乡亲邻里便纷纷站在蔡家门口指指点点起来。 “看见没,这泼妇把人老李家姑娘给害死了。” “简直不是人,占了人家老李家房子,还祸害人家姑娘。” “可怜呦!这么大点的小丫头,活活的让后娘给折磨死了。” 那小宝珠的尸体就停在蔡家院子正中,蔡大鹏今儿难得的没去上工,正寻了个木牌,给宝珠刻牌位呢。 张氏的真面目早就显现出了十之八九,女娃娃去了,她竟然连个眉头都不皱一下,今儿还穿了一身正红,刺眼极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忽的打远处来了一个口中振振有词黄衣道人。 且看那黄衣道人,脸皮白嫩,却生着二尺长髯。双腿细长,却又大腹便便,单看长相,便透着几分怪异。 其实这黄衣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哥乔装打扮的。 张大哥本来的样貌昨天已经被这一对夫妻给看到过,所以只好乔装打扮,换了一身服装,然后又粘上个假胡子,塞上假肚子,冒充起一个游方的道士。 “这位施主,此女子还有救。”黄衣道人停在了蔡大鹏门前,不禁上前忽悠。 此时若是有个聪明人在场,定会给上张大哥一闷棍。明明只有和尚才会称人为‘施主’。道士开口大致应该称‘无量天尊’。 张大哥平时修的就是道法,对这些东西自然是触类旁通。可是他天生就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一说起谎话来,竟连忽悠人都是漏洞百出。 “怎么救?”蔡大鹏忙的撂下手中的木牌子,两只眼睛聚拢的都会发光了。 “施主,请附耳过来。”张大哥伸出右手,掐了个兰花指。一招一摆的,显得分外妖娆。 那蔡大鹏自然走近到了张大哥身边。 张大哥趴在蔡大鹏的耳朵上,嘟囔了一句,不过也就四个字。 “杀妻救女。” 张大哥怎会让蔡大鹏真的杀妻,不过是考验一番罢了。 如果蔡大鹏心里偏重女儿,他们便把这女娃娃救活,后娘养育,难免会受些委屈,也是无可避免。 倘若蔡大鹏心里偏重张雪花,那么只能证明他亦是个禽兽无疑。此后便把这女娃娃的尸体带走,然后再救活,阴山簿哪里会缺这么一个小丫头的吃穿。 第二百八十九章 干女儿 “这。”蔡大鹏闻言,不禁面露难色。 看了看张雪花,又瞥了一眼院中自己女儿的尸体。 蔡大鹏思量着,若是留下张雪花,日后还能再给自己添个一儿半女。若是救回女娃娃,自己不仅没了婆娘,还多个个拖油瓶儿,日子恐怕好过不了。 只见那蔡大鹏忽的退后了两步,冲着张大哥便破口大骂。 “你这个臭道士,满口胡言乱语,还不快滚,小心我活劈了你。” 我和张大哥早就料到结局会是如此,只不过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反而显得更加心酸戏谑。 张大哥一拂衣袖,向远处走去。 过半日,那蔡大鹏急匆匆的就把自己的女儿给下了葬,自然,这一切全部都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直到傍晚,看着四下无人。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三个人偷摸溜出张老太太家中。 我们手中拿着铁锹,铁铲,然后就开始挖掘那块埋葬小女孩儿的土地。 这蔡大鹏把自己女儿埋葬的还真是草率,尸体上就盖了那么轻轻地一层薄土,我们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把小娃娃的尸体挖了出来。 然后,张大哥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粒红色的丹药,塞进了这个女娃娃的口中。过了还不到片刻,这个女娃娃便再次恢复了气息,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这其实就是我昨天晚上和张大哥商量好的事情,用一枚假死的丹药,然后偷偷的让这个女孩儿服下,如果蔡大鹏今天的选择是向着自己的女儿,我们自然不会要那个张雪花的性命,定然会把这个女娃娃救活。 这至少说明,亲爹的心中还是向着自己的女儿,不过是家中有后娘,迫不得已难免会吃一些苦头。 可是这个蔡大鹏竟然选择了自己的妻子,那我们用这个计谋就可以把这个女娃娃偷换出来,如此可怜的女娃娃,自然不会再让她留在那种吃人的人家!我们边想着先把这个女娃娃养在身边,带回阴山,自然,这些不过都是暂时的计策。 在阴山那个地方,上面根本就没有女子出入,我们只能姑且暂时的先养育这个女娃娃,然后将来再给她寻一户好人家。 郝大兴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女娃,满眼都是心疼和欢喜。他是当真喜欢这个女孩子,紧紧的箍在自己的怀里,舍不得撒手。 “哎呀呀,这个女娃娃长得还真是可爱!玲珑剔透的,要不我认她做干女儿得了!” 郝大兴一边抱着这个女孩儿往张老太的家中走,他的心中早已想好了所有的后续工作。 “哎呦,你们说我要是认个干女儿,是不是也应该送女儿一些见面礼!你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什么呢?给她买块儿玉佩,还是给她买些钗环!要不然送她个金镯子,玉镯子倒是也可以……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确实的生辰八字,这以后,我该如何给我的女儿过生辰呀!” 郝大兴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心里早到已经乐开了花儿。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三十多岁,连媳妇儿都没有的愣头青。现如今竟然满心满意的想着去当爹,想着怎么养育女孩子起来! 我和张大哥跟在郝大兴的身后,止不住的笑话他! “你呀你!人家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难住你的竟然不是美人,却是个三四岁的小娃娃! 你只想着想要给人家当干爹,你却不问自己怀中这娃娃到底愿不愿意做你的干女儿啊!” 郝大兴转过身,然后鼻孔朝天。 “那有啥不愿意?咱对她好就是了呗!咱家里又不缺金银,不缺吃穿!我的女儿,我必须当作佛祖疙瘩般的对待她!咱家的女娃子,从小就不需让她做什么针线女红,那些东西根本就是折磨女子的! 我就给她找一个最好的私塾先生,然后天天上家中单独教习我女儿,从小我就让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最应该给她盖一个漂亮的阁楼,跟龙里面给她买上许多的首饰,字画,胭脂水粉。天天就读读书,认认字,画些字画陶冶情操,只图每天逍遥自在,开心便可!” 张大哥听了这些话,忍不住指着郝大兴道。 “瞧瞧你小子,还真是越说越没边儿了!让你说的这世上所有的女孩子,都想当你女儿去了!这哪里是给你当女儿,简直就是给你当祖宗! 早知道你家子孙有这么好的待遇,我当时就应该晚上二三十年出生,投胎到你们郝家多好,现如今,我岂不就是你们家里的祖宗菩萨!” 我也忍不住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兴这个人呐是张飞的外表,黛玉的心肠。人家细致体贴着呢!最知道该如何对女孩子!将来要是躺到老婆,也是个十全的孝顺丈夫!” …… 我们这几个人抱着小娃娃有说有笑的回到张老太家中,这个女娃娃和郝大兴真的有缘分,你路上也不哭,不闹不说一句话,乖乖的躺在郝大兴的臂弯里,竟然睡着了! 关键现在我们住的这两个房子,每个房子里都住着七八个赤身裸体的臭汉子!这小宝珠毕竟是个女儿家,虽然只有三四岁,但至少也是男女授受不亲。 郝大兴只好敲开了张老太的门,麻烦张老太照顾一夜小宝珠,等到明儿一早,我们这些人便上路,然后径直就把这女娃娃一起带走! 那张老太接过熟睡的小宝珠,安置到了了自己的炕上,然后在这女娃娃的身上盖上被子,并把被角掖的严严实实。 安顿好女娃娃后,张老太转身才对我们说道。 “李家一家都是实在人,现如今终于好人有好报!也是这个小娃娃命好,遇上了你们这些好心的人。这个女娃娃有福喽!终于脱离了那样的苦日子,告别了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娘!” 现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欲回房睡觉,那郝大兴万般不舍的,离开张老太的房门门口。就这么一路上短短半盏茶的功夫,这郝大兴已经与他这个未来的干女儿有了切实的感情,现如今分开片刻,他都舍不得。 张大哥见状,拍拍郝大兴的肩膀。 “大兴!得了,回房吧,就这一晚上,明儿一早咱们就上路!放心,这个干女儿你是认定了!等到咱们回了阴山,挑选一个上好等黄道吉日,你可得正正式式的摆一个认亲酒,然后专门请我和施现这些为你出力的人。” 郝大兴呵呵一笑,灿出了自己的一口大白牙,然后伸出胳膊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顿时脱口而出:“那是必须的!” 我们这些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这一夜,所有人总算可以睡一个踏实觉。张大哥规定,所有的人明天早上寅时必须全部起床,然后收拾好行囊,准备好干粮,打满水袋,就正式开始上路。 其实掐指一算,我们这些人从阴山簿出来,直到现如今已经有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所有人还当真是有些想那个冷冰冰,庄严肃穆的阴山,所以一个个的都是归心似箭,恨不得立刻飞回阴山簿中。 我们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钻进被窝。不需片刻,就听见所有人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打呼声。还有那磨牙的,放屁的,吧唧嘴的!我们这一行十几个老爷们儿,除了我体格瘦弱一些以外,剩下这群人个顶个都是身强力壮,脚臭汗臭的糙汉子。因此,这房间内的气味和声响也是可想而知的难以言喻! 第二百九十章 孩子丢了 我们这边睡得正香甜,突然之间,只听见院子里面想想了哭闹声,然后我们的房门便被人用力的拍打着。 我的觉比较轻,自从我爹娘和奶奶死后,我就习惯性的失眠,每天夜里总是很晚才能入睡,便是入睡也是不踏实,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我就会被惊醒。并且还会时不时的做噩梦。 听见有人大声的敲门哭闹,我忽然之间就从熟睡之中醒了过来,然后立刻翻身套上一件道袍,连裤子都来不及穿,踏上地上的一双不知是谁的布鞋,便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开门。 哭闹拍门的便是张老太,张老太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含糊不清的对我说着。 “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女娃子丢了!” “什么?” 这短短的一句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我的耳边炸开。 我急忙趁着脖子问张老太。 “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孩子就能丢呢!” 这张老太哭闹,拍门的声音着实不小,我们阴山簿的这些弟子们一个个纷纷都被惊起。 郝大兴隐隐约约在熟睡之中,听到孩子丢了几个字。一个猛子便从炕上坐了起来,连衣服来不及穿,光不出溜的就从屋里闯了出来。 “到底是咋个一回事情?大娘,这么大的事儿你可不能开玩笑哇!” 那张老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我们解释道。 “昨天晚上你们把这女娃子送进我房间的时候都是还好好的,那女娃子一直熟睡着,我见着她长得玲珑剔透,也是十分欢喜。 就在刚才的时候,女娃子在深夜突然之间惊醒,然后便开始哇哇大哭!我便想着是不是这孩子晚上饿了,于是便去厨房里给她准备蒸上一碗鸡蛋糕。 我这边在厨房忙活着,鸡蛋糕刚刚蒸好,等我端着鸡蛋糕回到房间的时候,就发现女娃子不见了! 哎呀呀,我把整个院子都给找遍了,也不见这一个小孩子的踪影!” 张大哥和其他的兄弟们纷纷穿好衣服,也下了炕。孩子丢了,这可不是一件小的事情。这最主要的是,张老太家的房子也就这么三间。院子也就是这么一个独门独院。 那个可怜的女娃娃,不过也就才三四岁。昨天不还,还是蹒跚的,根本走不利索,一个人又会走到哪里去! 我们这些人把张老太家的院子全部翻遍,就连那一个女娃子的头发事儿都没有找到。最最主要的是,那女娃子身上穿的一双小鞋,还原原本本工工整整的摆在张老太的屋子里。 这整个屋子还有院子里面没有半点杂乱的很,那么小的一个女娃子,就会突然之间蒸发不见,搞得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郝大兴的心中焦急万分,一个人蹲在院子的角落里,重重的用拳头捶着脑。 “我就不该让这个孩子离开我!这可怎么办呀!孩子……孩子。” 郝大兴当真是一千一万个喜欢这个女娃子,昨天抱着她回来的路途上,甚至就连怎么养育孩子,给她送什么样的见面礼,请什么样的私塾先生,该怎么教育,怎么疼爱全部规划的体体面面。 郝大兴已然把这个女娃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谁又能想到他这个兴奋劲儿才过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一个好好的孩子竟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失踪! 张老太也是万分自责,她一大把年纪花白的头发,整个人哭的抽抽搭搭,然后一直不停地埋怨着自己。 “都怪我呀!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我怎么可以把孩子一个人留在房间!都怪我呀,我这个老不死的,我还是死了好,我真是太糊涂了呀!” 这张老太本也是个善良的人,愿意免费送给我们这一群糙汉子入住,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那个女娃子,像她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想来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也是不小。 张大哥安排两个阴山簿的弟子们去安慰张老太,并把张老太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后转过身对郝大兴和我道。 “或许也有可能是那个孩子记得路,回到自己家去了!小孩子嘛,毕竟还是想要找自己的亲生父亲!要不然咱们先去蔡家看一看,实在不行的话,就在整个柳絮沟好好找一找。就那么一个没有树桩子高的小女娃儿,想必也走不了多远!” 我们按照张大哥的吩咐,连忙收拾好自己的衣衫,然后迈开大步便准备推门而出。 就在此时,一群儿扛着枪的卫兵木然闯进了张老太家的院子。 带着这群卫兵闯入张老太家的人,是一个50出头的老年男子。 那一个长相十分憨厚的老男人,见到我们几个,便跟那卫兵的头目指着说。 “对,就是他们,昨天晚上我看见这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然后他们竟然把蔡家刚刚死去小女儿的墓穴给挖了,甚至我亲眼看到他们把那个小孩子的尸体给抱走! 所以那伙偷孩子的人一定是他们!” 这个好男人说的信誓旦旦。 卫兵头目闻言,然后挥了挥手,一声令下。就命令自己的手下扛着枪把我们所有人团团围住。 他们容不得我们半点解释,就把我们连推带攘的装上了一个巨大的军绿色卡车。 然后直接用麻绳绑附着,像我们所有人押进了柳絮沟附近村镇上的监狱里。 这一边那个小女娃娃丢了,我们还没有去找!下一秒我们这阴山簿的15个兄弟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被下进了大狱。 从头至尾,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一个个的就全部忽然之间变成了阶下囚。 这现在新政府的监狱跟想当年的牢房可真是不同。想当年的楼房都是由一根儿一根儿的木头桩子然后围成。 现在这新政府的监狱可比想当年气派多了,周围都是实打实的纯灰色砖瓦墙,那关押我们的木头桩子栅栏,也变成了钢筋铁骨制成的,看起来又庄严又肃静。 监狱里面也全部都是干干净净,有整齐的大通铺,上面还摆着干净的被褥。旁边的灰色砖瓦墙上还看了一个小小的天窗,可以让阳光照射进来。 我们所有人被下进了监狱,也没有人跟我们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是我们昨天晚上和张大哥,郝大兴过去挖墓穴,把那个小女娃挖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被柳絮沟的一个乡亲给看到了,然后那个乡亲就带着卫兵找到了张老太的家里,将我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郝大兴的精神更加的抑郁。他的心中本就担心着小宝珠的安危。现在可好,就别提孩子了,就连我们自己都是自身难保。 郝大兴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一个猛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刷手紧紧的握住监狱里面的钢铁栅栏的两根铁棍儿,抻着脖子不停的大声喊叫道。 “冤枉啊,赶紧放我出去!要不然孩子就没救了!赶紧放我们出去,你们怎敢随便关押良民,我要见你们的领导,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郝大兴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冤枉,放我出去这几句话! 可是从头至尾,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一下。 郝大兴一直扯着脖子大声喊叫,从太阳刚刚升起直接喊到天色变阴。 我看着外面的天气,算着外面的时间应该是中午时分。好在张大哥的手中有一块夕阳的怀表,他掏出怀表,然后看了一眼对我们说道。 “现在已经是晌午午12点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枪毙 就在这时,在我们对面牢房关着一位老大爷,老大爷对我们说道。 “12点了好啊!马上就要开饭了,小伙子们,我跟你说,这样给的伙食相当的不错!比我自己在家的时候强多了!” 老大爷一边说着,一边朝着一直大吼大叫的郝大兴说道。 “小伙子,我劝你呀,你也别喊了!你放心吧,现在是新政府,新社会,一个冤假错案都没有。你们要是真的有冤情,过几天一定会帮你们平反,现在的县官老爷太仁义了!可惜就是太仁义!唉……” 我们听了这些话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我忍不住反问道。 “县官老爷仁义还不好吗?大爷,您这个话说的可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那个老头嘿嘿一笑。 “对别人来说是好事儿,可是对我来说不怎么样! 我就想要被政府给枪毙,可是那个县官老爷偏偏不允许!你说说,这小子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这大爷的三言两语反倒把我们的胃口给吊了起来。 我接着问到。 “大爷,您这可就稀奇了!普通的平头老百姓都是想好好的活着,你怎么还偏偏的想要被枪毙呀!大爷,您这一把年纪,您究竟犯的是什么事儿?” 正柳絮沟附近的县城名叫做清水县。我放眼望去,这清水县的大牢里也没有关几个人,不过是些坑蒙拐骗,小偷小摸的。 老头子说他是这些罪犯里面唯一的一个要案,是件杀人案。 我观察这个老头今年大约有六七十岁的年纪,老头跟我们自我介绍,说他自己姓康,这位康大爷头发胡子都花白了,手铐脚镣夹板都带的齐备,自己住个小单间。 康大爷在这牢房之中就等着判下来,好执行枪毙。 这康老头正巧就在我们的牢房对面。 郝大兴对这个康老头儿也产生了一些兴致。 “哎!老头,你都这么大岁数喽,还能杀的了谁呀?” 那康老头闻言,语气还挺横。“俺把俺儿子弄死了!” “呦!光听说过儿子杀老子的,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老子杀儿子的。”郝大兴打趣道。 “为啥呀!不会也是因为你儿子不孝顺吧。” “管他娘的孝顺,不孝顺!”那康老头,抄着一口浓重的乡下口音。一听儿,也不是清水县当地人。 “俺那小子,你是不知,不干个人事。” “嘛事?你具体说说。” 那康老头,真还头头是道儿地讲了起来,说的就像不是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儿似的。 “我那个龟儿子,坑蒙拐骗,是无恶不作。好不容易给他说了个媳妇儿。还让他给打跑了!三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娃娃都没有哇!” “怎么着?不是因为绝了你们家的种。你这把亲儿子给杀了吧!”郝大兴打岔道。 “哪个才会那样?”康老头呛声道,说话还是中气十足。 “俺儿光偷哇!你是打也打不听,骂也骂不服。你管不了他!俺家种着三分地,就我们爷儿俩两张嘴。那还能不够吃。可他就是改不了偷偷摸摸的毛病。今儿偷根针,明偷根根线,东西不大。俺一出屋子,全村儿人都不背人,戳着俺的脊梁骨骂俺!说俺揍出个不是人的祸害来。” “然后呢?”郝大兴一直站在嗯牢房的门口,破口大骂,然后高声喊冤,有些累了,便直接席地而坐,继续听。 “那天中午,我蒸了一锅白面儿馍馍。炒了两个菜,有肉。守在家里,待俺儿吃饭!那炒菜里面,就让俺拌上耗子药了。” 康老头回忆着,时光仿佛又回至到了那天中午。 “俺儿回来,我让他吃饭。我就在旁边坐着看,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疼啊!那老旱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俺儿先吃的白面馒头,三五口就吞了一个。我就把那炒菜往他身边儿推推。我说‘儿啊!你吃点菜。’你猜俺儿说啥?” “啥?”郝大兴眼睛直勾勾看着那老康头,老康头明显的流了眼泪。 “俺儿说。‘爹,俺吃馍馍就行。炒菜是好东西,留着给你吃!’俺儿是有毛病,但是俺儿孝顺。” “然后呢?” “然后我又把那炒菜,往俺儿身边推。我说‘你吃吧,我牙都掉的没几个了,好东西也吃不出个什么味儿来。’俺儿听了,寻思半天,就拿起了筷子,俺就眼看着,他马上就要夹那个炒菜呀!最后,俺还是没忍住。俺把那两盘炒菜,一下子都给扑落到地上了。俺那天回房就开始哭哇!一辈子,也没躺过那么多的眼泪儿。俺儿聪明,当时就猜出怎么回事儿了!他自己用手抓着,就着馍馍,把地上的两盘炒菜都给吃了。” 老康头说着,眼神里闪着的泪光,还透露着几分骄傲。他儿子虽然活的不是个人,可是死的有骨气。 “俺儿比我强,我可不敢自己吃药!”老康头道:“俺儿没了,就剩我一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俺不敢自己死,俺就得求政府。让政府把俺给毙了,俺好下去跟俺儿作个伴儿。” 我们等人和郝大兴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世上真是没有完完全全的坏人,更没有完完全全的好人。 “你这不算是杀人,杀人未遂。枪毙不了你!”张大哥补充说道,他对这个新社会的法律倒是十分的详知。 “俺咋就不算是杀人?”那康老头闻言还急了眼,扯着脖子跟周得意争辩。 “俺把俺儿都给杀了,这小夹板儿都给带上了。你这个小兄弟,说话满嘴跑火车。那朱大人亲口说的,说俺有罪。就等着那政府的公文下来,就能把俺枪毙了!那你还比那县官大人都厉害!” “你这老头,我不跟你争。”郝大兴气的直摇头,还讲不过这老康头。 “我就问你,你被关进来多久了!” 那老康头,伸出手指头,这么一掐算。“一年多了,有时候这个政府啊,办事儿太慢。啥公文呢,一年多都批不下来!” “切。”郝大兴闻言,嘴角不禁迁出一丝冷笑。心想,看样子这个清水县的领导,还真算是个不错的官。 这老康头明显就没罪,不过就是一心寻死。要是一般人审案,早就给他撵出去了。 不过这老康头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的。还一门儿心思的不想活。若是在外边,恐怕不是自杀,就得饿死。 倒不如在这牢里,有吃有喝,这个岁数了,也不用劳动改造。就天天带着个夹板,算是变相的安度晚年了。 张大哥也跟着忽悠道:“你们清水县的领导说的对。你这算是间接杀人。你虽然没有直接杀了你儿子,但是那炒菜里的耗子药是你放的吧!就这儿,就得枪毙。” “是吧。”那老康头闻言还挺高兴,“俺说嘛!那县官老爷拍着自己的胸脯给我保证的,说俺指定能枪毙,就等着上头那公文批下来了!” 我和张大哥等人忙紧跟着点头。 过了不足片刻,这个大爷还真的没有对我们说谎,果真到了吃饭的时间。 只见到一个穿着一身藏蓝色制服,带着大头帽的工作人员端着饭菜给我们送个过来。 伙食的确不错,一人一碗韩城人面儿粥,还有一碗青菜汤。这个伙食跟大户人家自然不能相比,但要是跟那一些穷苦人家来说,不仅可以饱腹,至少还可以保命呢! 那个刚才跟我们说话的老头子见到中午饭端起饭碗,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吃。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朱不二 他的嘴唇在韩城人面粥的碗边儿上来回舔弄,发出滋溜滋溜的巨大声响。 只不过我们这些人前些日子在那林水原上的伙食实在太过丰盛,每天有蛋有肉,还连着吃了好几顿的大席面儿。我们这些人的胃口都被养刁了,所以看着这韩城人面儿粥和青菜汤也没有什么食欲,索性每个人端起饭碗,只喝了两口菜汤,就当做喝水解渴。 我刚才心中还夸奖这牢房里面的伙食不错,喝起这青菜汤便觉得其实也满一般,菜汤之中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咸盐,味道不咸不淡的也没有什么菜味儿!跟在林水原上二姐做的那油泼饸饹面相比,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 不知为何,一吃饭就会想起二姐的那一道拿手绝技,油泼饸饹面。 现如今想一想,栾平安也留在了林水原上,没有跟我们一起回阴山。以后我们这些人当真不会再听到有人每天跟我们讲那原上大姑娘的事情! 二姐死的也凄惨,我们这辈子再也吃不到那么正宗美味的油泼饸饹面!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心中一阵失忆。 对面的老头儿三口两口就把午饭吃完,然后十分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继续和我妈唠嗑道。 “我看着你们这一大帮人倒是更稀奇,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穿着道士的服装,一抓就抓进来十几个人!你们究竟是犯了什么罪呀?” 张大哥十分有耐心的回复老头儿道。 “我们其实也没有犯什么罪!我们都是阴山簿的弟子们,因为外出办事,偶尔路过清水县。 我们其实是冤案,有人诬陷我们偷孩子!所以才会把我们抓了进来!” 张大哥说,我那老头儿一边抹着自己的嘴,一边哈哈大笑道。 “你们这个案子也真的是有意思!这是啥年月呀!怎么会有人偷孩子!那家家户户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起,还有闲心偷别人的? 更何况那些抓人的也不想一想,你们这一群道士,偷孩子干什么?难不成为了带回去跟你们一起修行!” 张大哥闻言也点头称是。 老头盘着腿,坐在对面的牢房里安慰我们道。 “小伙子们,你们放心吧!咱们清水县的县官老爷实在是个大好人,在这咱们的清水县就从来不会发生一个冤假错案! 只要你们是冤枉的,县官老爷一定会还你们清白!所以你们也实在不用担心,根据我的经验,像你们这些人被抓进来,三天之内,先官老爷一定会亲自提审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把这件事情的详细情况好好的说一说!县官老爷保证会放你们回家的!” 郝大兴倒是有些不大相信。 “你这老头儿,把你们县官老爷夸的这么好,怎么?他是你们家亲戚!” 那老头儿听了这个话,瞪着眼睛,大声道! “我可是所言不虚,我老头子这一大把年纪,跟你们说这个谎干什么!我们整个清水县的人,谁不知道朱大人的名声!猪大人可真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好人!” 这老头儿便颇有兴致地为我们讲起了这个清水县的领导朱大人的事迹。 却说这清水县的领导姓朱,大名朱不二,今年三十又三。 长得是眉清目秀,白齿红唇,算的上是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这朱不二的家境一般,算不上是大富大贵。 难得是他的夫人李氏。那李氏的大名叫李先炒,娘家爹是三省两江经络使李庄揩。 这李仙草是李家的三女儿,也是最小的一个。自幼便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那李氏模样出众,性情也端庄喜人,长到十五岁时,那提亲的媒婆便踏平了李家的门槛。 那李庄揩倒是颇为挑剔,就这么一个心尖子,岂是凡人能够配得上的。 如此一来,耽误到了十八岁。那李仙草仍还没有出阁! 话说,这十八岁不出格,便已经算是大姑娘。倘若熬到了二十,成了老姑娘,品貌便是再出众,也不会好嫁。 怎奈这提亲的虽多,大多都是门当户对的一些风流浪荡子。 要不就是有样无品,再者就是无品无样。若想配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夫婿。哪有这么容易。 此时那朱不二刚从外国留学归来。这个年代的年轻人,但凡家里有些本事的,都愿意让儿孙去国外留学镀金。 这朱不二家境虽一般,可以算是典型的书香门第。颇有那些文人气节的。 这朱不二当年出国,只让家庭负担个一张船票。到了隐国,全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半工半读,才念出了文凭。 彼时,朱不二刚刚回国。自喻接受过西方的正统教育,想为自己谋个前程。 便三写拜帖,欲向李庄揩自荐,谋个一官半职。 可是这李庄揩贵为三省两江经络使,每日向他自荐的年轻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哪里能见的过来。 尤其是这些年轻人里,不伐滥竽充数之人,自此,像这种写拜帖,自荐的。李庄揩是一概不见。 也是可巧,命里有时终须有,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朱不二写的一手好字,方中见圆,具有向心力。用笔浑厚强劲,善用中锋笔法,气势磅礴,多利筋骨。多有颜真卿之风范。 那日,诸多仕子的自荐贴都堆在李庄揩书房的桌案上,如同个小山一般。 朱不二的拜贴恰巧就堆在最山顶。 那李仙草在父亲的书房寻书,一打眼,不经意间撇见了朱不二的拜帖。 那封面上虽只有简简单单的“拜帖”二字,也足以见其功力。 李氏便将朱不二的拜帖单挑出来,给其父看。 李庄揩一见其字,便觉得这朱不二是个难得的人才。忙请其过府一叙。 李仙草也想着能写出如此好书法的人,会长个什么模样,便躲在暖阁后面,隔着帘子偷看。 便就是这么一偷看,就注定了二人的姻缘。 那朱不二个子高挑,模样斯文秀气,虽家境平平,可骨子里却透露出一股傲气。 李仙草一眼便相中了朱不二,李庄揩也认可朱不二是个青年才俊,生辰八字这么一交换,连彩礼都免过了,直接挑了个良辰吉日,二人便成了亲。 这朱,李二人成婚后。朱不二不想在妻子家的福荫下生活,便自请调到了清水县做领导。 立志在清水县做出些名堂来,对得起岳丈一家的知遇之恩。 这朱不二一到清水县,就立下了三条规则。说自己首先要办三件大事,第一件是禁烟,把整个县城里的大烟馆全部查封,然后但凡是百姓中有抽大烟的,全部一率带到县衙,对这些百姓进行强行戒烟。 政府方面不止包吃包住,把他们每天封锁在自己的房间,男人关在一个房间,女人关在一个房间。然后门口放有卫兵把守,亲自看着这些人忌大烟。 这个朱大人来到清水县,还不到两个月的功夫。清水县从之前的烟馆遍地,就变成了一个再也找不见任何烟管儿,没有一个百姓抽大烟清雅县城! 这朱大人实行的第二件事,就是戒赌。同样,他关闭了清水县城里所有的大小赌馆,连同那些在赌馆门口放高利贷的黑作坊也全部通杀。 朱大人有一句话说得好。 “赌博败家!今日赌五毛,明日赌一块,后天就能压房子压地。等到日日沉迷赌博,家中家徒四壁,清水县内一个个都变成了穷困破落户,这好好的一个县城还怎么治理?” 于是,朱大人根据一句话,乱世用重典。 第二百九十三章 提审 他规定整个清水县的百姓,但凡发现赌博的,无论多少大小,哪怕你只赌上一根地瓜干儿,也要把你打的皮开肉绽!然后最少关押你吃上一年的牢饭。 朱大人刑罚如此之狠重,从那以后,在清水县当真再也找不出一个赌博的百姓来。 第三件事情是全国统一办理的,也就是剿匪。之前清水县上周围都是山脉,周围的山脉里窝藏着三伙土匪。 这些土匪时不时的就下山打家劫舍,弄得百姓一个个是担惊受怕,民不聊生。最最主要这些百姓日日辛苦,种了一年的庄稼,刚卖一些银钱,就会被这些山匪抢走。 这些县城里的商铺们,一个个辛辛苦苦的做买卖过活,每个月却要给这些山匪挨家挨户的送保护费。 整个清水县的百姓们都被这几伙山匪弄得穷困潦倒。山匪闹的越凶,百姓们就越穷。百姓们越穷,就越来越会有人不想过安安稳稳的好日子,选择上山当匪。 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百姓越穷,山匪越猖獗。据说之前的这个清水县城,经常会发生有的人为了一块儿白馍馍,然后杀人的事情。 朱大人来到这清水县城的第三件事,就是下令剿匪。 为了剿匪,这个朱大人先是想了几个绝招。 他最先颁布了几条法令。 第一条,便是大赦清水县,这些上山当土匪者,只要手中的人命不超过三条,并且诚心悔改,然后自己自愿来到政府办公室选择认罪,就可以从轻处理,不再追究。 这些山匪手中的人命超过三条,不超过五条的人,如果自愿来到政府办公室自首认罪,罚其进行为期一年的劳动改造,便也可以放弃回家,以后好好的生活。 至于那些手中人命超过五条之上,选择自首,留你一条人命。如果抵死不从,那么碰到一律杀无赦。 第二条,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凡清水县城的百姓,谁要报告了土匪的行踪,一律大大的有赏。 并且他还用重金雇佣清水县上的年轻男子,征用为政府的卫兵。只有扩充手里的人力,还有打仗实力,才可以和那些山匪进行抗衡。 并且他还给这些兵丁高额的抚恤金,如果有人在剿匪过程之中战死,每家每户给十块钱,这些钱全部是朱大人一个人掏自己的腰包。 十块钱在这个社会自然也不是小数,有多少年轻人为着这十块钱真的是相当拼命的去与山匪搏斗。 那第三条,就是招安。这清水县附近的山匪共有三路人马,一路的老大叫虎头,这一群人每天在清水县为非作歹,打架结社。清水县的百姓们听到虎头两个字,都会吓得浑身发抖。 还有一路的老大叫黑熊,这些人大多数以打劫往来的商户和收取保护费为主,搞得清水县城所有商户都是民不聊生,因此也被所有的百姓所怨恨。 最后一路的老大叫白石头,这个白石头当山匪倒是有一些被逼上梁山的感觉。这个白石头天生神力,脾气也有一些火爆,但是终归还是一个良善的人。 他因为跟邻居吵闹,失手误杀了人,为了不被政府枪毙,所以才不得不跑到山上当匪。 这个白石头的为人十分仗义,因此他的手下集齐了大部分的弟兄。白石头收留弟兄还有几个条件,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他不要,他要的全部都是一些贫苦人家,实在没有出头之路的壮汉。然后带着这些壮汉占山为王,平日里也不做打家劫舍的勾当,主要就是帮助附近村庄的老百姓保家护院,然后顺便收取一些保护费。 他们帮助这些老百姓对付其他的山匪,有时还会帮他们对付一些黑心的财主。这白石头也时常会打劫财主的家,所以他一般都是劫富济贫。因此,那些交保护费的百姓们对他不仅没有什么怨言,有时还会把自家种的蔬果送到山上,亲亲切切的称他一声白大王。 朱不二了解到这个事情之后,并亲自上了山去当说客,他把白石头这一伙人全部招安,然后用白石头的势力对付其他两路山匪。 果然,在这朱不二到了清水县第三年的时候,清水县附近的山头上已经一个土匪都找不出来,家家户户过起了祥和安宁的日子。 百姓们没有抽大烟,没有赌博,不用担心山匪的骚扰,家家户户安居乐业。 朱不二又在清水县上建立了几所学堂,名字就命名为清水县小学,他股东清水县上所有的百姓,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学校里面去读书。 有一些家庭贫困的百姓们交不起学费,他就让人家可以拿粮食抵学费,十斤小米就可以让孩子上一年的学,并且他还大力推行男女平等,不让女人们缠足,甚至让那些女孩子跟着男生一起上学。 现如今,这小小的一个清水县,已经成为这整个省市最重点的模范县城。家家户户的百姓们谁不知道朱不二的大名,这些百姓们一个个都管朱不二,叫做朱青天。说这朱不二简直就是当年的包公转世,是青天大老爷下凡! 听见康老头如此说道,这个朱不二还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之后的事情也正如这个康老头预言的一样,就在我们关押的第三天,朱不二点名要见我们这些人。 我们被一群手拿着枪的卫兵带到了朱不二的办公室。 此时,这个朱不二正在处理一起案件。 这是一个关于侵犯女性的案件,清水县这一段时间,已经接连有三名妇女招到了男人的侵犯。 甚至还有一名女性因此丧命,就在这个女性尸体的旁边,清水县的百姓们抓到了一个嫌疑人,然后便把这个嫌疑人扭送到了朱不二处。 朱不二正在传法医验尸。 根据验尸的结果得知。 此女尸,死前的确有明显的性交痕迹。体表无大型伤口,背部有多处擦伤。死因却是哮喘病发。 并且此名女子还身怀六甲。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一尸两命,性质极其恶劣。 “这不是刘彪家的婆娘么?”有人在办公室的门口议论纷纷。 朱不二闻言,问那说话之人是否确定死者为刘彪的妻子。 一个老婆子伸头看了又看。确定道:“没错,就是那刘彪的婆娘陈氏。她左眼睛下面儿有一颗黑痣,错不了的。” 朱不二忙又派人去带刘彪过来。 这刘彪前脚刚迈进办公室的大门,一眼就认出了,那地上躺着的女尸是自己的婆娘。 “凤兰哪!你死的好惨呐。你怎么就把我撇下来呀。”那刘彪伏在陈凤兰的尸体上,忍不住失声痛哭。 朱不二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办公桌。“刘彪,你可确定这个女尸就是你的妻子陈凤兰?” “小人确定。” 朱不二再次拍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那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陈凤兰是在什么时候?你可知陈凤兰肚子里已经身怀六甲。陈凤兰身上可有什么顽疾。” “我知道我媳妇儿有喜了,两个月的身孕。就是昨天刚知道的。” 那刘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 “小人叫刘彪,是在集市上摆摊儿卖头油的。我媳妇儿昨天上午说不舒服。我寻思着是不是受过风寒,就找了同是一条摆摊儿卖狗皮膏药的杨瞎子给我媳妇儿把了把脉,说是我媳妇有喜了。 我又怕那杨瞎子不靠谱。就带着我媳妇儿去了延喜路的‘仁德堂’,让坐诊的周大夫又给我媳妇儿把了脉,确定还是有喜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偷孩子 我媳妇儿听了高兴,说要回娘家,把这喜事儿告诉我岳父岳母。 我本想着送她去,可是她不让。说我已经耽误了一上午的功夫,让我下午出去摆摊儿,若是能卖出几瓶头油,还能挣点大子,买块花布,好给肚子里的孩子缝衣服。” 刘彪越说越感伤,言辞激动,已经泣不成声。 “我媳妇儿昨日下午未时出的门,自此一夜未归。我还以为是我岳母把我媳妇儿留下了呢!以前我媳妇儿经常回我岳母家小住,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儿?” “那你夫人身上可有什么顽疾?”朱不二再问。 “有的。”刘彪点点头。“我媳妇自幼便有哮喘病,是打娘胎里带的。” 朱不二闻言,顿时拍了板。死者正是那陈凤兰无疑。 接下来便是堂审那个犯罪嫌疑人。 朱不二端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的一个木头椅子上,颇俱包公之势。 “犯罪嫌疑人,本官问你。你姓甚名谁,是什么来历,昨日为何会出现在锁牛儿胡同。” 那个犯罪嫌疑人一身酒气,此时酒还未全醒。什么先奸后杀,一尸两命。他哪有了解的清楚。 “喝醉了,不知道。” “本官再问你,以前可否见过死者陈凤兰。” 犯罪嫌疑人摇摇头,含糊着道“没见过。” “是否是你垂涎陈凤兰美色,假借醉酒之名,先奸后杀,以至陈凤兰一尸两命?” “我不知道。”犯罪嫌疑人两个眼珠子翻着看棚顶,一副不着四六的态度。“你们爱说什么就是什么,快放我回家。” 朱不二万分气愤的第三次拍了拍自己的办公桌。“大胆犯罪嫌疑人,岂敢藐视政府。先拖下去暂且收押,本案证据不足,延期再审。” 紧接着,那个一身酒气的犯罪嫌疑人就被卫兵押了下去。朱不二又让刘彪回家等通知,说择日找到确实的证据,会再次传他到此处的。 紧接着,他又让自己办公室门口聚集的人纷纷散去。现如今,整个办公室内只剩下朱不二,还有他身边的一个小小文书。 这个文书的个头不高,长得比较瘦,一双典型的绿豆眼,穿着一身中规中矩的灰色中山装。 文书问朱不二道。 “怎么把那小子给关押起来了?现如今,这不是证据确凿吗!是咱们清水县的百姓们把那个犯罪嫌疑人扭送到此处,他的身边还有女性的尸体,最近这个连环侵犯女性的案件,一定就是他做下的。并且你看看这个人的态度,不着四六,满嘴跑火车,像这样的人,定然是非奸即恶,我看就直接把这个案子办理一下来,然后向上面传文件,直接把这小子枪毙得了!” 朱不二闻言,却连忙的摇了摇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子不一定就是最近连环性侵女性案件的凶手。 你想一想,之前已经有四五个女性惨遭迫害,可是那些女性不过是被人侵犯了之后,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犯罪嫌疑人的真实面目,那个犯罪嫌疑人像是一个惯犯,素来做的都是这种采花的勾当,从来都没有谋害过任何一个女性的生命。 可是今天死的这个女人却格外的稀奇,这个女人与其他的受害人不同。其他的受害人是只伤身体,不伤生命。今天的受害人却无故惨死。 咱们清水县的百姓把这个犯罪嫌疑人扭送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人看见他亲自作案。只不过是看见这个一身酒气的男人身边有着女性的尸体,所以才做出推断。 你说这个犯罪嫌疑人说话不着四六,并且态度也不是很良好。反而是因为这样,我倒觉得他更加不像是真正的罪犯。 我方才观察这个小子身上的穿着打扮,他的衣服干净整洁,穿的也十分体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也正是这种公子哥平日里才会无所事事,每天在酒馆儿徘徊,然后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并且目无王法,目中无人。 可是同样如此,像这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模样长得又不算太丑,他如果想要女人的话,那是多么的轻而易举。怎么会使出采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更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让自己背负一条人命。 所以我倒觉得这个小子是无辜的!至于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现在法医那边说可以做什么dna的鉴定。只要检验出女性尸体身体内的精子与犯罪嫌疑人是否相同,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小子是不是真正的罪犯! 所以说,既然无法论定的事情,为什么不等一段时间让证据和事实去说话。” 听完朱不二说的这些,我倒越发的觉得这小子是个难得的好官。现如今这个年代,像这样通透聪慧,又为百姓谋实事儿的官员,实在是不多。 那个文书闻言,只好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默默地坐下,开始整理档案资料。 紧接着卫兵看办公室内,朱不二已经处理完其他的所有事情。才把我们这些人押到朱不二的面前。 “领导,那群百姓举报偷孩子的人带来了!” 朱不二点点头,挥挥手,然后让卫兵下去。他微微的抬起头,打量自己面前的这一群人。 只见朱不二微微一笑,然后又默默的摇摇头,脸上透露出一些无奈。 “唉!看来又是一个冤假错案呀!这帮卫兵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一次性抓回来这么多人!” 这个朱不二倒是蛮聪明的,一看到我们面前这一群人,十几个兄弟,就知道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偷孩子的凶手。 朱不二张口问我们道。 “我问你们,你们这一群人穿着道士的服装,究竟是什么来历?” 张大哥上前一步回答。 “回大人,我们是阴山簿的弟子。因为外出实行任务,回阴山的时候正好路过此地!至于说我们偷孩子,这实在是无稽之谈,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申冤。将我们兄弟等人放还,我们也可以早日回到阴山!” 朱不二听到阴山簿三个字,只见他眼前明显一亮。 “哎呀!你们既是阴山簿的人,那你们认不认识徐虎诚!” 我们所有弟子纷纷作答。 “自然认得,那是我们掌门!” 朱不二听到我们的回答点点头。 “看来你们是真的没有说谎!你们徐掌门,我还是认识的。我和你们徐掌门自幼是邻居,小的时候,我还常常称呼他一句徐大哥。 既然你们是千真万确的阴山簿弟子!那么不用断我也知道,徐大哥之前就跟我说过,你们阴山部的规矩素来严格。你们阴山上的第一次就绝对不会有作奸犯科之辈! 那你们跟我说一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才会让清水县的百姓们误会你们偷孩子!” 张大哥代替所有人发言,把我们如何到柳絮沟讨水,借宿,又如何发现那个张雪花虐待蔡大鹏的亲生女儿。 再把之后我们使用小的计量试探蔡大鹏,以及我们如何给小女娃娃吃下那个假死的丹药,然后大半夜的去墓地又把女娃娃的尸体挖出来,再将其救活。 张大哥将这前前后后,林林种种全部如实的告知了朱不二。 朱不二闻言说道。 “你们这群人当真是在行善事!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过巧合,也难怪那些百姓会把你们当成偷孩子的贼人!” 张大哥听了这话,万分好奇的发问。 “怎么?最近在清水县附近,当真有一伙偷孩子的贼人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离奇失踪 朱不二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神情无比落寞,眼眶里面甚至沁满了泪水。 那个文书偷偷看了朱不二眼,然后对我们解释道。 “你们是不知道,这几年,清水县在朱大人的治理下,简直是安稳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从来不会发生如此恶劣的事件! 今年却不知怎么了,接连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情就是刚才的那个妇女被侵犯的案件,从第一起案件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四名妇女被人侵犯,可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却一直没有落网。 这第二件大事才真的让人心寒,就是最近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清水县已经接连丢了十几个孩童。大多数都是五岁以内的童男童女。 最最可惜的就是,就给我们出大人的小儿子在半个月前也不甚丢失。现在是杳无音讯,就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万万没有想到,在清水县竟然有如此猖獗的一群盗匪。竟然连县官大人的孩子都给偷走,这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郝大兴问出了监牢之中康老头说的那句话。 “你们说现在这个世道,家家户户连自己的孩子都养不活。这哪一户人家里边不是四五个娃子,你们说这伙人他偷这些小孩儿干什么?” 文书也是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的确,从前在我们清水县也发生过丢失人口的事件!不过丢失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妇女。 便有那种没有道德的人贩子,专门偷那些年轻貌美的妇女卖进大山之中,给人当老婆。也有偷女孩子的,挑一些模样俊秀的女孩子,然后卖进窑馆。 可是现在窑子都取缔了,就算是以前那些人贩子偷女孩儿,一般最小也会偷七八岁的,再过个几年,凭着俊俏的模样就可以接客赚钱。 你说说现在这伙人,专门偷五岁以内的男孩儿女孩儿,这究竟是个什么目底,也着实让人搞不清楚! 并且这伙人行踪诡异,就连半点的蛛丝马迹我们都找不到。经很多目击者称,自己家的孩子一点异象都没有,就跟凭空之间消失了一般。 所以到现在我们都搞不清这些偷孩子的究竟是几个人,究竟是一个人作案,还是团伙作案。” 郝大兴听到这里,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他情不自禁的握起自己的手掌心,然后额头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不停的流! “你们说,小宝珠不会出有什么生命危险吧!我还打算认她做我的干女儿嘞!这女娃子的命这么苦,日子过的如此可怜,好不容易可以看见一定光景,怎么偏偏就让那杀千刀的人贩子给偷走了呢!” 我思虑片刻,然后说道。 “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定然不是普通的人贩子所为,说实话,宝珠丢的时候,我们所有人虽然都在睡觉。 可是张老太家的那个院子,院墙建的十分高大,并且大门紧锁。 我们在院子中检查的时候,也是半点异样的情况都没有发现。张老太当时在厨房中蒸鸡蛋糕,也是什么响动都没有听到,就一个短短的蒸鸡蛋糕的时间,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 那人贩子就能轻而易举的翻进张老太家的院子,然后把一个女娃子轻轻松松的从那院子之中带走。 所以我想,这应该不会是什么团伙作案!起码得是一个身手了得,甚至可以说是会什么轻功水上漂,走路没有声响,且速度十分迅猛的人,才可以完成这样的事情!” 朱大人听了我说这么多,终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地开了口。 “你说的没错,我也认为定然不会是什么团伙作案。并且这个偷孩子的人定然也不是个普通人! 你知道吗?我夫人生我儿子的时候已经29岁,难产大出血,是送进医院让西洋大夫开刀,在肚子上划了一道特别大的口子,才把那孩子刨了出来!因为生我儿子,我夫人差不点就把自己的性命给丢了! 我岳父因此十分看重我那小儿子,是把他当成了心尖子,肉肺子,眼珠子,命根子般的疼爱。 我们家虽然算不上阔气,但是在整个清水县城也绝对是戒备森严。我本来不想把家中弄得如此严谨,可是我的岳父大人是个老领导,他总是会说,像我如此当官,说不定哪天就会得罪什么人,所以家眷的安全最为重要,一定要把家里的防护工作做好,这样才可以保证家眷的生命安全。 我们家里里里外外,日夜都是有卫兵把守的。屋里面的使唤仆人也全部都是我夫人出阁之前,从自己家带来的老仆人。 这些仆人个个都是知根知底,一位位都是看着我夫人长大的,可以说的上全部都是贴身的心腹。 即使是这样,我那儿子竟然就在我夫人的眼皮子底下,突然之间不翼而飞。” 朱不二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跟我们回忆起他儿子丢失的那天。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正好是8月15的中秋节。夫人亲手为我做了豌豆陷的月饼,可惜我们这边有事务要处理,我就只好急忙离开了家,然后赶到了办公室。 我夫人的身体素来都不大好,尤其是在生了我儿子之后,她一直血虚气弱,常年都要喝中药调理。每年傍年根儿的时候还要住上一次西医院,然后进行输液治疗。 那天正是晌午时分,我夫人刚刚喝完中午的中药,便习惯性的躺在卧房里小睡。照顾我儿子的便是我们家里贴身的乳娘刘妈妈。 这刘妈妈也是我们家中的老人,我夫人上头有两个姐姐,我夫人二姐生育的子女都是这个刘妈妈奶大的。 直到我夫人生下我儿子,我夫人二姐心疼自己的妹子,我夫人身体又不好,没有奶水。因此二姐便把这刘妈妈送进了我们家里。 我儿子自幼喝刘妈妈的奶水长大,说实话,有的时候我儿子同刘妈妈在一起,比同我和夫人都更加亲切些。 每日我夫人午睡的时候,刘妈妈就会带着我儿子在院中玩耍。那天也是巧合,正因为是端午节,于是便有小贩走街串巷,到处在叫卖一些月亮糕等点心,糖果。 我儿子刚满三周岁,最是嘴馋的年纪。听见家门口有小贩在叫卖月亮糕,便吵着要吃。 刘妈妈就一个人拿了些钱,然后出门去为我儿子买糕点。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在这院中和门口一来一回的功夫。我儿子竟然就在我们家的院子里面不翼而飞了! 刘妈妈发现我儿子丢失后,整个人魂不守舍,就连精神状态都越发的不好。我夫人更是大病一场,到现如今还一直躺在床上不能下地起身。 从我儿子丢失到现在已经整整有半个月的时间,可真的是半点音讯都没有,甚至连一点皮毛的蛛丝马迹线索都找不到! 最近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清水县已经接连丢失了十几个孩童!这些孩童个个都是生死未卜,为了这件事情,我当真也是抄碎了心。 我的岳父知道自己的外孙丢失之后,简直是大发雷霆,甚至还威胁我,如果我找不回自己的孩子,就把夫人接走,让夫人同我和离……” 说到此处,朱不二忍不住又是一阵哽咽。 其实我们大都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好不容易膝下得了这么一个珍贵的儿子,又有着如花美眷幸福美满的家庭。 现如今却因为一个可恶的人贩子,搞得家不像家,亲眷之间反目成仇,任凭怎样的男人也顶不住如此的压力! 第二百九十六章 神秘少女 正说到此处,突然有人推门闯了进来。 来的人是一个扛着枪的卫兵,他积极忙忙的对朱不二报告道。 “朱大人,那些丢失的孩子有线索了!有人在咱们清水县附近的鹿城,看到了那些孩子的踪影!” 得到这个消息,所有人瞬间大喜。 朱不二立刻站起身,现在就备车,赶紧赶往鹿城。 郝大兴也说道。 “我也要一起去,我必须把宝珠救出来!” 朱不二万分欣慰的看看我们。 “你们都是阴山簿的弟子,身上应该会一些道法吧!就选那么两三个人跟我一起同行,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最后张大哥决定,由我,郝大兴还有张大哥本人陪同朱不二一起赶往鹿城。 我虽然不会玄法,但是张大哥说我脑子机灵,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派上用途。至于剩下的弟子们,只好有劳朱不二把他们暂且先安置。 朱不二把剩下的兄弟们交给了那个文书管理,甚至连一刻都不想耽误,马上就带着我们几个人动身。 只不过手底下的卫兵回报,政府专用的汽车前几天已经派出去了,现在资金紧张,剩下的只有一辆驴车。 “那有什么,一刻都不能耽误!” 朱不二立刻下达命令,我们几个人就乘坐驴车赶路。 据说,清水县和鹿城虽然相邻,但是路途也不算十分临近,其中还隔着几个小小的村落,如果乘坐马车的话,大约应该有两日的路程。 可是现如今只有一辆驴车,这一去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日。 郝大兴是赶驴车的好手,他这一路只管赶驴,待到夜里休息时,若是路过那个气派的村庄,那姑且倒还好说。 我们这几个爷们的身上,都还是有不少银子的。能买些好吃食,住个上等客房,还能泡上那一桶热水澡。 若是路过荒山野岭,可便就是麻烦了。 这几人赶路,只拿了些细软被褥。可没有准备过夜用的帐篷。 在荒山之中,要能找到个破庙傍身,那便算是烧个高香。大多时候,无论刮风下雨,这几人只能头脚交叉睡在板车上,那郝大兴和张大哥还有我更是要分别守夜,生怕在荒山野岭里出现什么意外。 我们行了整整一日,众人也不知究竟行至了何处。 四人之中,唯独朱不二一个辩方向的,也是对脚下的地界模棱两可。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这么往前一直走,最多不过三天的路程,就能赶到鹿城了。 入夜,那郝大兴拼命的赶驴,才勉强的行到了一个废旧的破窑厂。 看那样子,应该是荒废了有些年头。 四人赶了一日的路,我就躺在板车上睡了整整一日。为的,就是自己守夜时能不瞌睡。 待到入夜,几人把毛驴寻了个破柱子拴好。 朱不二和张大哥搬下了板车上的行李。铺在了原先烧瓷器用的窑洞里。 这整个破窑厂,只有那窑洞子还有个顶,能挡挡夜风。 入夜,朱不二睡在中间,左边是张大哥,右边躺着郝大兴。虽然都是和衣而眠。但是几个男的在这荒郊野岭的挤在一起,毕竟好说不好听。 我瞧了这三人一眼,心里倒是不禁漾出了几分凄凉。 我一人走离了窑洞,拿了件薄毯子披在身上,就坐在那窑厂门口,默默地,望着天。 不知为何,我突然之间想起了我娘!想一想,当初我从上西村逃出来,现如今一晃也有小一年的光景。 眼瞅着再过上几日,就到了我娘的生辰!往年我娘的生辰,我都会守在她的身边,家里条件不好,吃不起长寿面,也吃不起水煮的荷包蛋。 我就每年在娘的生辰这天,可以把自己的一份口粮,韩城人面窝窝头省下来,然后让娘可以吃的饱。 可是今年,我和娘早已黄泉相隔,我就连回到自己家里,为娘上一炷香,在娘的坟前磕个头,都已经成为奢望。 也不知想了多久,那一份痴恨就变成了满满的遗憾。 我的眼角忍不住噙满了泪水。男人嘛,难免有控制不住的时候。 可现在我望着这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山峻岭,也只能独自叹气了。 “你在叹气么?叹气做什么呢?” 一阵如银铃般清甜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寻着声音四处探望,忽的一个白衣姑娘,不知从何处闯到了我的眼前。 “你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我。” 那白衣姑娘笑的很甜,趁着那神秘的月光,更把其显出了几分恬静与美好。 我看着眼前的姑娘,有些看痴了过去。 这姑娘真美,美得不像人间的女子,美得宛若仙子下凡。 “你怎么不说话呢?” 那白衣姑娘巧笑着,歪着小脑袋望着我。 “你这人真奇怪,为什么不理人呀!” 我闻言,才恍然回过神。 转念一想,这荒山野岭里,怎么会突然间钻出个貌美的姑娘。难不成是个狐妖,野鬼什么变的。 可是再一看眼前的女子,也就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 梨涡浅笑,两眼含清。那一袭白衣,就如天上皎洁的月光。 与其把这姑娘当做山精野鬼,倒不如把她比作月中仙子来的干脆。 “我叫青柠儿。你呢?” 那青柠儿蹲下身子,双手拄着自己的下巴,一双水汪汪的月牙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周得意。 我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能闻到青柠儿身上肌肤之中渗出的香甜。 “我叫施现。” 我缓缓道,无可否认,虽然只有这短短的片刻,我亦被眼前的这个姑娘给征服了。 现如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算得上是一个青瓜童男子。我想应该姑且还可以算是吧!只不过曾经在梦中,我和梦中的媳妇儿贾玉玲已经做过那种好事,现如今已经什么都懂得,什么都体验过,但是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这个漂亮姑娘,我还是会忍不住浑身发热。 可是如此单纯,美好的女子,他真的是此生第一次见到。 “施现,实现。哪里会有人把施现叫作名字的?” 青柠儿轻轻一笑,忽的站起身来,围着那我转起了圈来。 “施现,你说为什么月亮会那么美,美的让人可以忘记一切。” 我闻言一愣,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及你美。” 这是我真的不自觉,由心而发的。 那青柠儿听了我的话,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她弯下身子,紧闭着双眼,嘟起嘴吧浅浅的吻上了我的嘴唇。 顷刻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凉凉麻麻的。 只一恍惚,那青柠儿却不见了踪影。 我可以肯定,那青柠儿一定是出现过的。 就连空气里都还弥漫着她身上的香气。 青柠儿的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真实且空灵。 世上难不成真的有月中仙子?月中仙子,青柠儿。一定是这样,我从心里笃定。 转眼便是天明,那月亮最终还是被太阳若替代。 待张大哥等人醒来,找了好久才在窑厂门口,找到了我。 此时此刻,我还在对昨夜的场景想入非非。 “施现,你怎么躲这来了?害得我们一顿好找。” 张大哥拍拍我的肩膀。 “一个人守夜,冻坏了吧。” 我恍然回神,如同大梦初醒一般,随意支吾了几声。 便也起了身,准备上路了。 那朱不二刚上驴车,便“咳,咳。”了两声,一连风餐露宿。朱不二本来就是一个文人,身子就弱,估计是受了凉,着了风寒。 “没事吧。” 张大哥急忙关心道。 朱不二闻言,摇摇头。 手持长鞭,继续赶路。我翘着二郎腿,躺在板车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老王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们这一行人竟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村。 只怪我们昨日歇息的早了,若是再多赶半个时辰的路,众人便不用睡在窑洞里,可以宿在人家了。 那郝大兴加快了脚力,没几步的路程,就到了村子门口。 “老王村,这村子的名字起的可着实没什么含量。” 郝大兴不禁撇了撇嘴,眼见可以见到人烟了。 众人的心情着实不错,忙纷纷下了车,由郝大兴一人赶驴前行。 几人一进这老王村,只见这村里着实热闹。 一整条街市都是人来人往,倒不像是个山中之村,比起那府镇里的热闹景象,亦是丝毫不差。 “这村子倒是富庶。” 张大哥亦不禁感叹。这老王村一整条街市,从街头至巷尾,全部都是摆摊的小贩。 有卖妆镜的,有卖头绳的,还有卖绿豆糕和油饼的。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老王客栈,都来住店,最后两间房,先到先得。” 街边儿上,还有俊俏的老板娘,亲自站在门口拉拢客人。 这一副欣欣向荣的场景,在别处,可是遇不到的。 “朱大人,咱们在此处歇息一天吧。我也好把咱们换下的赃衣服,给清洗清洗。” 张大哥提议道。 朱不二闻言,也觉得我们这几个人,昨天晚上风餐露宿,确实清苦了些。 难得路过这么富庶个村子,便也歇歇脚,放松一天也好。 那张大哥忙去把那老王客栈最后的两件房给订了。 那揽客的老板娘,一报价位,两间房,不带餐费,一天就是四块钱。可真是着实的不便宜。 张大哥虽有些不情愿,亦还是掏出了钱。 “老板娘,你们这花销怎么这么高哇,不是专门宰我们这些外来人的吧。” 郝大兴心直口快,肚子里根本藏不住话。 那老王客栈的老板娘叫王大红,也就约摸三十出头。脸上擦着厚厚的胭脂,头上,并排插了三根竹筷子。 王大红穿了一身墨绿色裹身旗袍,配了一件酱紫色坎肩。身段好不妖娆。晨间风大,这薄坎肩也能抵御着些寒风。 那王大红听了郝大兴的话,也不恼。只挑起两条眉毛,百转千回道。 “几位客官是打外地来的吧?怎的,以前没有听说过我们老王村? 我们老王村可是朝拜的圣地,每日不知有多少个远客,特地赶几个月的路程,来我们老王村朝拜。 我要的这个价钱,那都算是少的。你们这几位,可真是孤陋寡闻呢!” 话虽说到此处,那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的语气也是尖酸了些,可却仍让伙计帮我们这一行人把驴车拉到了自家的后院马棚里。 那王大红亲自带着几位客官,上楼看了房间。 这王大红说的没错,老王客栈装潢虽简陋了些。可真倒是人满为患。 仅剩的两间价值四块钱的房间,竟然还不是上房。只是两间狭小的普通单间。 也没有高床软枕,清一色的木头板子搭得铁床架。刚一坐在上面,整张床就咯吱咯吱地直响。都不敢大动,生怕把那木板子给晃折了。 也是这边张大哥把银子都给交了,也不好再退。并且看这阵势,若真是退了房,那样老板娘倒是不愁没住客。愁的该是我们这几个人,恐怕就真的找不到去处了。 张大哥和朱大人搬进了全部行李和衣物。 这客栈里总共就那么一个伙计,叫大宝。年岁不过十六七,细胳膊细腿的,浑身没有二两肉。 张大哥和朱不二也不好意思指使他。 这老王客栈还不供伙食,按大宝的话说,整个客栈,就是王大红,自己还有王大红的儿子王小犬三个人支撑着,不倒闭就不错了。 那大宝还挺爱跟人扯闲篇,说的最多的便是王大红。 说那王大红二十五守的寡,如今一个人带着12岁的王小犬。 还说虽然王大红现在年纪一大把,但是风韵犹存,身材样貌真的不错,总之吧啦吧啦的,没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整个客栈里的闲话,都扯了个遍。 眼看便到了晌午。 我们这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休息片刻,把一些贵重的物品带在身上,其余的便往房间一放,纷纷上街寻吃食。 老王村倒是不大,几人才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就把那整个老王村走了个来回。 有郝大兴在,自然不会少买了东西。 比如刘家铺子的油炸糕,茴香陷包子,葱油饼。还买了那么一竹筒的神符秘水。 据说这老王村现在如此繁荣,靠的就是这神符秘水。 老王村,顾名思义,整个村子里住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姓王。 在这村子的东方本有一方小破庙,里面供着的是达摩神像。 据说在半年之前,那达摩神像突然显灵,从天而降一道金光,正好笼罩在达摩神像的身上。从那以后,几乎是所有人到达魔神像面前许愿都可以实现。 然后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就在那个小破庙里还来了一个住持!专门给去庙中拜神的顾客,提供这神符秘水。 据说,这个水喝了可以强身健体,有的久病多年的人喝了这个神水,立刻便觉得神清气爽。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故意放出这些鬼话。 只不过,周围的好多百姓都相信这些事情。于是,这老王村的达摩神像和神水能消灾避祸的事儿不胫而走。并且越传越邪乎,这普普通通的一杯水,也就此成了能够延年益寿,永驻青春的神水。 老王村便忽然之间多了好些外来的游客。整个老王村的百姓,也就仗着这些外来客,都挣得盆满钵满。 “咱们也尝尝,这达摩庙里的神水究竟是个什么味道。” 那郝大兴笑着道。 他自然明白,这些个传说,不过都是个噱头罢了。水里掺了砒霜能毒死人,这点郝大兴是知道的。可是水里掺了矿石,就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寿。郝大兴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郝大兴打开竹筒盖,先是递给张大哥,让他喝了一大口,再依次是朱不二,还有我。 最后那竹筒里还剩了浅底子,郝大兴装模作样地舔了一口尝尝。跟普通的井水倒是没什么出入,也就是有些微甜。 我们这一行人拿着吃食和剩下的空竹筒回了客栈。 迎面,便撞上了那饱含风韵的老板娘。 那王大红见了郝大兴的手里握着个空竹筒。 忙皱着眉头,一捂嘴。 “哎呦!就忘了跟你们说一句,这竹筒里装的神水,根本就不管用。” “怎么?”郝大兴好奇地顺势问道。 “都是假的,一传十,十传百,专门骗你们这些远客。不过那达摩神像是真的灵!” 待我们几个人回了房间,多少吃了些东西。闲来无事,张大哥便和郝大兴,管那王大红要的面盆和棒槌,将周身这脏衣服换下,两人洋洋洒洒的出门去洗衣服。 朱不二也无事可做,亦是看书,难得的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我昨天晚上活生生熬了一夜,此时早已睡眼惺忪,昏昏欲坠了。 正是犯困的时候,好在朱大人会体贴人,让我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并且还把被子给我盖在了身上。 此时,我彻底脱光了一身儿衣裳,赤身裸体的睡个踏实。 我本来是一个睡眠较少的人,可是这几天一直没有睡安稳,先是为了那个被自己后娘虐待的女娃娃,后来就被抓进了大牢。 好不容易冤案被平反,就接连坐上了驴车,然后赶路要前往鹿城。 第二百九十八章 风寒 所以我现如今当真就是一沾枕头就着。 直到睡下整整一日,我身边旁的人忙活了一天也都睡下了! 待一到月亮高挂,我就又成了属猫头鹰的,双眼溜圆儿,又机警,又賊。完全半点困意都没有。 转眼便是入夜,整个老王村都熄了蜡烛,白日里热热闹闹的街市,恍然间就变成了一座漆黑的孤城。 待众人都姑且入了梦,我便忽的惊醒了。张大哥本怕我冻坏了,在我身上压了三层棉被。 我一睁眼,只觉得浑身燥热。出了一身的闷汗。 我掀开被子,只见张大哥不知何时,睡到了我的旁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比起女人来都显得秀气。 我也不敢弄出大的声音来,只怕把旁人给吵醒了。 我偷摸地穿上衣服,拿着一包刚开封的洋烟,一整盒洋火儿。随便儿翻出了一件黑里子蓝布面儿的厚棉袄,便静悄悄地出了门。 夜里的老王村,是极其的寂静,寂静的让人生畏。 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望着天空,那皎洁的月光,不禁想起了昨夜的青柠儿。 她今晚还会出现么? 我心中期寄着,那麽美好的邂逅,希望不是今生唯一的一次。 对了,窑厂。 我闻言脑子里忽然一闪。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我只是想再见到青柠儿一眼。 我觉得自己已经凉下很久的心脏,突然之间便悸动了起来。 青柠儿,多么动听的声音,多么美的名字。 我解开了客栈后院的驴车,拿着长鞭,赶着驴子,出了老王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我当真按着原路返回了昨夜的窑厂。 我仍旧找了根柱子,拴上了驴。 一个人,披着棉袄。还坐在昨夜的窑厂门口。就连脚下的鞋印儿,都是昨夜遗留下的。 青柠儿,今夜你还会再出现吗? 我不禁在口中喃喃自语。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洋烟,划着火,开始吞云吐雾。 我以前从来不会抽烟,今夜不知怎么的,就忽然的想来上那么一根。我们掌门还有朱大人都会抽烟,从前我奶奶也会抽,她总是盘着自己的腿,然后一只手搬着自己的一只小脚,另外一只手手里握着一个长长的水烟袋杆,每天吃完饭后或者是清晨起床,就用自己的嘴嘬起着水烟袋杆,然后一边舒适惬意的眯着眼睛,一边从自己的鼻孔往外喷烟雾。 奶奶说,她这一辈子遇见什么愁事儿,只要抽上这么一杆烟,便也就不愁了! 我今夜倒是并不觉得发愁,唯独只觉得心中是那样的忐忑不安,小鹿乱撞。 也不是从何时起,我开始对女人这个东西通了窍,于是便愈发的思念,尤其是在昨天夜里见到青柠儿之后,我俨然已经成了树藤上一个青色的生生的硬邦邦的瓜,变成了一颗熟透了的浑身满身裂纹,散发着香气的可以采摘的果子。 我一边在脑海中不停的回想着青柠儿貌美的面庞,一边慢慢悠悠的开始抽起烟来。 那一阵比烧纸还要难闻的白色烟雾,进入我的口腔,然后经过我的喉咙,缓缓的流入肺部。 在经过我喉咙的时候,我的嗓子眼儿忍不住一阵发痒,然后呛出一阵猛咳。我咳了两声,然后就连自己的鼻孔,嘴巴都开始往外狂喷烟雾,眼睛里也被呛出来了泪水来! 他奶奶的!这烟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到的东西,想来没有那么一点可以吃苦头的功力,便品尝不到这香烟的爽甜。 突然之间,我的脑海之中倾刻间涌现昨天晚上我与青柠儿见面的场景! “施现!呵呵,我记得你的名字。” 那空中月亮高挂,一抹神秘而皎洁的月光,恰巧洒在我的脸上。 恍惚间,青柠儿便就着那抹月光又站在了我的眼前。 “你真的来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青柠儿就如同仙子一般,美得超凡脱俗,让我不敢轻易遐想。 “你在等我吗?” 青柠儿轻声疑问,我还来不及回答,青柠儿便自言自语道。 “我好久都没有和人说话了,也没有人等过我,我们会是朋友么?” 我闻言,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痴痴地望着青柠儿。 这世间究竟是有多么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出如此清纯,美好的姑娘来。 青柠儿说,她已经在这荒山野岭里生活了好多年。 她唯一的亲人便是他的父亲,可是在几年前,父亲把他丢在这荒山野岭便离开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里生活,也没有朋友。难得能看着几个人,可是人们都躲着她,并不理睬她。 所以,她只能每天晚上跟着月亮走,月亮去哪儿,她便跟着去哪!若是月亮下了山,她自己便也不知该怎么样。 我猜测青柠儿或许真的是月中的神仙吧。 日出便隐逸,日落便现身。 我也跟青柠儿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境遇。自从我从上西村逃出来,就算是和张大哥都没有提起过我的身世。 我只说自己父母双亡,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我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诉说过我身上所承受的莫大冤屈。 还有我师傅马小山,他为了救我,宁愿用自己的鲜血,自己的骨肉来破解我身上的奇葩之命。 我和青柠儿促膝长谈,待说道自己此行是要去往鹿城时。 青柠儿忽然问我。 “鹿城是哪?晚上也会出现了月亮么?” 我闻言点点头,“鹿城晚上也会有月亮,鹿城的月亮很圆很圆,把大地照耀的比白日更加明亮。” 或许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时间便会过的异常的快。 我只觉得才和青柠儿说了两句,太阳便已然出了山。 促膝长谈的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道声再见,便又要就此分开。 青柠儿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生,便忽然间离开了。 我无奈的站起了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解下那毛驴,赶着车又回了老王村。 今日便要启程了吧!我心里着实有些不舍,不舍这老王村的吵杂与繁华,更不舍那宛如月下仙子的青柠儿。 待到我回了客栈,只见那郝大兴正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手里还端着药碗。 匝一见我从外面回来,那郝大兴蹙着眉头,埋怨道。 “你昨夜去了哪里?怎么连门也不关。堂主整整被过堂风吹了一夜,今儿一大早就病倒了。” 原来那郝大兴却不是担心我深夜外出,而是在怪罪我外出时不关门,把张大哥冻的伤了风寒。 我也不知该怎么样还嘴,便怔怔地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坑。 我的心里多少也有一些自责,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又害的张大哥感染了风寒。 那郝大兴端着喝干的药碗下了楼。 我才探头探脑的回了房。果不其然,朱不二也待在自己的房内,半个屁股坐在床边儿,喂那张大哥吃橘子呢。 我进了门,故意用鼻子哼了哼声。 朱不二随势一回头,看见是我,便小声道。 “施现兄弟,你去我们隔壁房里睡吧!老张病了,我和郝大兴商量好了,咱们歇两日,待老张好了再赶路不迟。” 我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便没有吭声,走进屋子,脱下身上的道袍,夹着一床旧被子,就转身出了门。 “我可真是一个害人的天煞孤星。” 我嘴里不禁嘟嘟囔囔道。 “不走更好,我现在就睡觉,养足精神,今晚再见青柠儿去。”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结拜 不知为何,现在我的心中每时每刻都在无比想念那个美丽的仙子少女。 我夹着被子去了隔壁的一个的房间,把床上的被褥一掀,索性连鞋也不脱了,直接躺在硬板儿上,枕着胳膊就睡了过去。 郝大兴出门买了些价钱还算划算的点心。和张大哥和朱大人凑合吃了一顿。 剩下的一部分,就让他用牛皮纸包了包,轻声放在自己那屋的桌子上了。留给我睡醒之后吃的。 张大哥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其实也不能全然都怪我。 这一行赶路,一直风餐露宿的,尤其是晚间睡在旷野,那张大哥便早就有伤风的征兆。 只是见张大哥忽的病倒了,那郝大兴一时急了眼,才给我甩了脸子。我也知道他的心中并不是埋怨我。 不时,那离我们屋里临近的两间房,又都换了客人。 张大哥房间隔壁,换了一个鹿城过路的客商。那房间对门,换了一对儿打清水县专门来拜达摩像的中年夫妇。 一时间两户都刚刚入房,吵吵杂杂地,好不闹烦。 那猪大人管伙计要了一壶热水。清晨要的,临近晌午才送来。 那伙计送来热水,便又开始说起了闲话。 说那鹿城来的商人有顽疾,活不了多久了。那后背上有个比碗口子还大的毒疮。 又说那对门的夫妇不能生,是专门来祭拜达摩神像求子的。 还说那清水县来的夫妇是二婚。女人比男人还大了那么三岁,估计是女的不能生。 这伙计说的话,向来都是半真半假,最爱夸大其词。 他昨日还和朱不二说,达摩神像庙里的主持是个老寿星,和自己相交多年,今年一百一十八岁了呢! 且不说有没有人能活到一百一十八岁,那伙计不过才十六七岁,怎么能和一个一百多岁的人相交多年,想来就是胡诌。 恍惚又是一天过去,待到入夜。我摇摇晃晃起了身。 直接去后院的井边抹了把脸,索性饭也不吃了。便赶上了驴车出了门。 郝大兴和朱大人还只当我是又挑起了嘴,出门寻肉食去了。 我的确是个爱吃肉的。关键就是小时候家里条件太差,这辈子没有吃过几块肉,现如今条件好了,一顿不吃肉,浑身就难受。 如今从阴山出来的这些日子,在那林水原上,天天被乡亲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尤其吃着各种各样的陕北面食,把我的口味都给养刁了。 可是自打我们从林水原上走出,离开了陕北边境,这伙食条件是直线下降。好好的一头狼,都给累成了狗。俗话说的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我这匹头狼,吃屎倒是算不上,可也是吃了太久的草。狼性都快被这杂草给同化了。 我一人驾上驴车,一摸口袋,不过寒酸几块钱。我买了一壶老黄酒,便又赶去窑厂门口了。 此时天还未太黑,月亮也没有攀上天空。 青柠儿没有来,我无事可做,便一个人在那空地上喝起了闷酒。 我心中很渺茫,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究竟该做什么。报仇吗?可该怎么报?我甚至连杀害自己爹娘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唯一的一点蛛丝马迹,就知道我爹娘的死因可能跟一块墓穴有关。就是那个孛儿只斤拔都的墓穴。 但是想要进入那块墓穴,首先我就需要考取珎墓司,想要考取珎墓司,我起码要算得上是一个茅山门下堂堂正正的弟子。 但是现在的我,不过是阴山簿里面一个小小的杂役,我每天拼命的读书,究竟会不会有用?我的左腿已经残废,我的身上已然没有力气,我这辈子真的有希望可以成为阴山不的正式弟子么? 我的未来,真的有好多的无助和彷徨! 我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活的这么失败。 忽然间,那月亮便挂上了天空。今天是十六,一个月之中,月亮最美最圆的时候。 也是在我眼里青柠儿最美的时候。 就在我半醉半醒之间,青柠儿就像从月宫里飘来的仙子,一身白衣,飞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月亮儿怎样出现。怪不得她永远都是那样的来无影去无踪。她真的是从月亮里飞下来的。 我问青柠儿,为什么不到别的地方去,要一百年都守着这片山丘,不寂寞么? 青柠儿道。 “寂寞是什么?” 青柠儿静默片刻,把头轻轻地依偎在我的肩膀上。 “施现,你有兄弟姐妹吗?你有朋友吗?你有人惦记着你吗?” 我摇摇头。 “从前有!现在一切都没了!” 青柠儿也恍惚之间叹了一口气。 “你,你好像我的兄长!不知为何,我从第一眼看见你便觉得亲切。施现,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哥哥!我们一辈子守护着彼此!” 我思虑片刻,竟然一点也没有犹豫。 “怎样才算做你的哥哥?” 我问道,“是要杀只公鸡,然后举办个什么认亲的仪式么?我这一辈子有过爹娘,奶奶,现在在阴山簿有张大哥,有数不清的朋友,可是我从来还没有过妹妹呢!” 青柠儿摇摇头,双目浅笑着,淡淡地望着我。 只见青柠儿缓缓伸出右手,用左手的指甲,在右手的手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不知为何,青柠儿的伤口处是没有鲜血的,她所拥有的不过是浅蓝色半透明的粘液。 “这样就好了?” 我也依葫芦画瓢,自己指甲不够尖,就多用几分力。 或许是仗着酒劲,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手掌处传来的疼痛。 现如今我的眼神里,能够看到的只有青柠儿的柔情与喜悦。 我和青柠儿就跪在窑厂门口,纷纷对着月亮,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冲那月亮拜祭。 “我青柠儿,乙亥年辰月生人,今愿认施现为兄。” “我施现,巳寅年午月生人,今愿认青柠儿为妹妹。” 合:“苍天为证,明月为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生今世,永不分离。” …… 待到第二人清晨,我让青柠儿坐在了自己随身赶来的驴车上,二人一并回了老王村。 我们两个人刚回了客栈,我把青柠儿安置在我的那个房间,我便一个人佝偻着身子,偷偷摸摸的钻进了张大哥的房间。只见那床边仍是围了一帮人,朱大人,郝大兴还有专门请来的大夫。 其实那张大哥根本就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个发热罢了。头也不疼,口也不干的。 也是朱不二和郝大兴,就是不依不饶。生怕他当真出了什么大状况。 我忽的一见这一屋子人,吓得连忙捂住胸口。连跑带颠的去了另一间房。 俗话这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但是我不过是结拜了一个妹妹,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心里一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我一副心虚的模样,可是被那小伙计给看在了眼里。 小伙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然后兴致勃勃的对我说道。 “你知道吗,我们老王村的达摩神像可灵了!就昨天来咱们客栈那个鹿城的客商,那小子不是快死了吗?后背上长了一个巨大的火疖子,他昨天晚上偷偷去达摩神像祭拜,现如今整个人身上全都好了!” 听了这话,我觉得小伙计说的可能有些发虚,这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得了那种要命的绝症,不看大夫,不吃药。随便的上庙里面拜拜神佛,就可以把自己的绝症治好! 第三百章 走失 那么以后这世上的人还寻医问药干什么?不如都把家搬到达摩神像庙的旁边,也不用种地了,也不用工作了,每天想要什么就祭拜一下,那这辈子,不就过的衣食无忧了么? 好像整个客栈的人都被这个小伙计给煽动了起来,住在我对门儿的那一对夫妻也连忙的往外赶,为的就是赶紧在日落之前可以去到那个达摩神像庙,然后祭拜达摩神像,以求自己可以生出一个儿子。 我总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靠谱,谁知刚推开房门,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看到一个雄壮的男子大摇大摆的在客栈走廊里路过。 客栈的小伙计,连忙拍拍我的肩膀。 “瞧,我说的就是他,那个从鹿城赶来的客商,昨天还半死不活的呢,现在不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昨天这个客商搬进房间的时候,我与他的确有过一面之缘。 他当时是双脚拖在地上走路,脸色惨白的,毫无半点血色,眼看着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模样。 现如今他的样子的确分外不同,身材雄壮身姿挺拔,走起路来魁梧有力。 难道,这老王村的达摩神像庙真的有那么神?我的心中已然有些动摇。 我亲眼看着这个客商面色红润的从我眼前经过。 我心中狐疑万分,心中却仍挂念着青柠儿,我立刻推开房门,想问自己,刚认得这个妹子,想不想吃些什么东西! 万万没有想到,青柠儿竟然在我的房间里失踪了! 我急忙三步并做两步跑出房间,赶上那个刚刚将要下楼的客栈小伙计。 “小兄弟,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白衣服年轻漂亮的姑娘?” 那小伙子听了我这个话,憨憨的一笑,然后摇摇头。 “这位大哥,别说我在老王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漂亮的姑娘。这村子里面上了年纪的女人倒是不少,寡妇也挺多的!就是没有一个长得俊的! 要说漂亮,那数一数二要算我们客栈里的老板娘。 要说起我们老板娘,那还真的是风韵犹存!您说,我们老板娘会不会稀罕比自己年纪轻一些的小伙子……” 这小伙计只要一提起他们客栈的老板娘,说话边没有边际。我索性便不理睬他,直接跑出客栈,在整个村子里面寻了起来! 这老王村虽然不大,但是过往的游客实在太多,人挤着人头挨着头脚并着脚。街道的两边也全部都是摆摊的小贩,有的卖糖葫芦,有的卖粘火勺,有的卖苏子馅儿的糖油饼,热热闹闹,人群混杂,想要找一个人岂是那么容易! 我的心中焦急万分,我明明对青柠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可以随处乱跑,她怎么可以不听我的话,唉!这该如何是好! 我一边寻找,只看见大溜的人群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我随意的拦下一个路人,然后向他打探道。 “这位老哥,可不可以打听一下,你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年轻漂亮的女子!” 那路人对着我直摇头。 “这街上的人这么多,谁会注意哪个穿的是白衣服,哪个穿的是黑衣服,哪个是年轻的女子,哪个是上个年纪的大娘! 不过如果你要找人的话,你倒是可以去那达摩神像庙里看一看,大多数看热闹的人都是奔着达摩神像庙的方向去,你要找的姑娘,说不定也是随着大溜人去看热闹了!” 这路人的话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我只好再次向这路人询问。 “那老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下,达摩神像庙的方向该怎么走?” 路人闻言嘿嘿一笑,然后伸出手指了指人流涌动的方向。 “这些人不都是纷纷赶往达摩神像庙的吗!你只要跟着他们的方向一直向前走,不出8里地便是!” 我对这个路人老哥连忙道谢,然后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一直向前,直到走出半柱香的功夫,总算远远的看着一个破旧的小庙。 这是一个土黄色的,残败不堪的破庙。跟众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万分神奇的达摩神像庙简直不能联想到一处去! 就是这种断井残垣的小破庙,别说是老王村,但凡哪个村头,都会有那么一两栋! 也不是说大话,就连我们上西村的义庄,都比这个残破的小破庙要强了许多! 只不过,前往这达摩神像庙祭拜的游客实在太多。便是一个个的排队也远远的排出了半里地。 我心急如焚的想要往前挤去,却被前面的游客伸出手拦住。 “你这小子,想要祭拜需要排队的!都什么社会了,有没有素质!” “这……” 现如今的我,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的心中万分焦灼,我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着青柠儿,千万不要丢失才好。 我只好挤在人群队伍中慢慢的排队,然后我的脑袋时不时左右四处环顾,看看从那庙中有出的人群有没有青柠儿的身影! 恍惚之间,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施现,哥哥,我还是在想,你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施现,实现,呵呵!哥哥,你的名字真的好奇怪呀!” 我寻着这个声音回头一望,那青柠不是在什么时候,竟直愣愣地站在我的身后。 这个小丫头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走起路来好像都没有脚步的声响。她永远都是那样,仿佛月中的仙子一般。并不是恍恍惚惚,渐渐的出现,而是突然的一瞬间,便顷刻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急忙握住青柠儿的手臂。 “你个小丫头,你跑哪里去了,我不是不让你随处乱走的吗?你可真的是害我担心半天……” 我嘴上虽然撑怪着,但是身体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跑的这么远!以后千万不敢再自己一个人私自出门!” 我仿佛真正的把青柠儿当成了我自己亲生的妹子一般,生怕她会在哪一瞬间再次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不知为何,自打我见到她第一面起,我便不由自主的担心她,记挂她,爱护她,心中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她。 青柠儿仿佛有一种动人摄魄的本领,已然把我的心弦勾的死死的。 青柠儿在我的耳边如同银铃一般的一阵嬉笑。 “我只是觉得这边有一栋小小的庙,便觉得有意思。我方才一直在这庙中的主持谈天说地!想来也是有趣……” 青柠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自己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指,然后顺着不远的前方缓缓指去。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只见在这破败的达摩神像庙旁边,当真站着一个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的耄耋老者。 那老头佝偻着自己的腰身,穿着一身玄黄色的道袍。看着样子应该70有余! 不知为何,我的脑中突然浮现起客栈给小伙计对我说的一句话。他说这达摩神像庙里的主持,已经有一百多岁。 我当时便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现如今亲眼看到这个主持,不过也就七十多岁的模样,并且身子骨看着样子还蛮健朗,面色红润,脸色祥和。虽然有让老寿星的风采,但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活着一百多岁的人! 我仍旧嗔怪的指责青柠儿。 “你个小丫头,以后可不敢乱跑!否则哥哥便不要你了!” 青柠儿闻言,急忙撒娇一般的挽住我的手臂,然后不停的左右摇晃。 “人家好不容易认下一个哥哥,总算是有个自己的亲人,哥哥不要丢下人家嘛!” 第三百零一章 火刑 这女人撒娇,就是无骨的钢刀。 我本就是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尤其是对年轻漂亮的姑娘,绝对是毫无抵抗力。更何况这青柠儿还是我自己指天发誓认下的亲妹子。 我只好怜爱般的摸摸她的头,然后牵着她的手往客栈赶。 沿路上,青柠儿看着什么东西便都觉得好奇! 看到糖葫芦也想吃,看到捏糖人的也要站在摊子面前看上半刻钟。不过好在我足够的心疼她,为了这个仿佛月中仙子一般的丫头片子,我简直掏空了自己所有的口袋。然后把整个老王村大半个街市上的零食和新奇玩意儿全部一样买了一份儿。 一路上,我和青柠儿两个人不停的说笑打闹,却不知为何,这一路上的行人都神色诡异的偷偷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的在想着,或许是他们难得见到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娇巧姑娘吧!所以便要一顾三回头的多看几眼。 我也没有多想,带着青柠儿慢慢走回客栈。然后再次把青柠儿安置在我的那一间客房。 现如今已经临近傍晚,我拿着今天在街市上买的一些吃食,准备起身去看看张大哥有没有病好一些。 刚刚走出房门,便又听见那个小伙计开始对着一群人讲述着什么稀奇的故事。 我走上前去也跟着顺便一听,这小伙计讲述的便是老王村打魔神像庙建立时的故事。 只听着这个小伙计静静的讲述。 “那都是七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七十多年前,我们老王村曾经发生过一个灭顶之灾。有女鬼再此处祸害百姓,弄得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死了有一大半。 要说起那个女鬼,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就在70年前,我们村子里有这样一户人家。 家里的女主人死的早。只剩下了爹爹,和一个刚满三岁的幼女,那个幼女叫闻灵儿。 娘亲死了不过半年,爹爹便娶了一个寡妇。那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比闻灵儿大两岁。 一家四口人便就这么生活着,可是闻灵儿却成了家里唯一的外人。 转眼便是十多年,闻灵儿长到了十八岁,模样在村里很出挑。后娘总想着要把这个漂亮的继女卖个好价钱。 可是天不遂人愿。后娘带来的那个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他欺辱了闻灵儿。 后娘知道了自己儿子干出的荒唐事,她没有埋怨儿子,反而在闻灵儿父亲的耳边吹枕边风,说闻灵儿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败坏门楣。 闻灵儿的父亲一气之下,就打了一条大铜链子,把闻灵儿用铜链子锁在了柴房。 闻灵儿被锁起来后,他那个禽兽哥哥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他。有时,还会带回来几个狐朋狗友,其中有一个小子,姓梁,是当年我们村子里有名的大户,他家里家大业大,财气大。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畏惧梁家。 可是梁家有那么大的家业,门风却不怎么样,生了这么一个混蛋儿子,天天是无恶不作。这个姓梁的本来就觊觎闻灵儿模样漂亮,现如今可以得手,不止天天欺辱这个姑娘,甚至还在村子里面大肆炫耀。 后来,闻灵儿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她疯了,整日痴痴傻傻的,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 可即使闻灵儿已经成了疯子,她的后娘和哥哥却仍没想要放过她。 后娘嫌弃闻灵儿,每日只是吃白饭,不能干活做工,觉得家里养了个闲人。就想着怎么能把她卖出去,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那闻灵儿已经不是大姑娘,她的身子脏了,她还是个傻子,还有谁肯娶她?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当时村里有个老光棍,姓佟,叫佟达,独门独户,靠着编斗笠过活。 那佟达的家里穷,没有女人愿意跟他,所以他就想把闻灵儿娶回家,那怕是个傻子,两个人好歹有个伴儿。 后娘闻言,狠狠的敲诈了那姓佟的一笔,没有银子,就让他打了欠条,日后一点一点慢慢的还账。 就这样,连顶喜轿也没有,一身像样的喜服也没穿,那个佟达,是把闻灵儿一步一步背到自己家中的。 旁人家里办喜事,都是热热闹闹。 那闻灵儿成亲,更是有不少看热闹的,他们都在笑话这一对儿新人,穷鬼娶傻子,真是天造地设。 新婚那天当晚,以村长儿子为首的一群年轻人,闯进了佟家。 他们要闹洞房,要轮流再做回新郎。 那佟达怎么肯让旁人,在自己的家中,欺辱自己的新媳妇。 双方争执起来,那群禽兽在佟达的家里,把新郎活活打死了! 众人一见出了人命,纷纷手忙脚乱起来。 梁家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杀了人,为了隐瞒儿子的罪行,便说那闻灵儿是妖邪附体,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把丈夫克死。 还鼓动村民,要把闻灵儿处死,不能让要妖邪续侵害整个村子人的性命。 其实,那些老王村的百姓,全部就知道佟达是怎么死的。 佟达的尸体上,满满都是拳打脚踢的痕迹。 他们只是畏惧梁家财大势大的权威,所以宁愿牺牲一个疯掉的女人,也不敢忤逆村长的意愿。 那些村民把闻灵儿套到麻袋里,他们踢打她,辱骂她。丝毫不把闻灵儿当成人看。 他们在那村头支了了一个火架,然后燃起了熊熊大火,把装着闻玲儿的麻袋扔进了火场之中,他们一定要让那闻灵儿死掉,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们所有人的心里罪恶。 从始自终,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闻灵儿说过一句话。 人心永远都是那样的冷漠,冷默地就像这口泉眼里的泉水,冻得人浑身刺骨的疼痛。 在那天,闻灵儿的父亲知道我自己女儿所遭受的痛苦,他曾经一直听信自己后娶妻子的传言,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如今有这样的后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女儿被处死这个天,那个狠心的后娘,一时之间竟然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这个当爹的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大的错事,他千辛万苦地赶到火场上去救人,可还是来晚了一步,自己的女儿已经被烧死,烧成了一具漆黑的焦尸! 然后这个父亲就把自己的女儿的尸骨给带走,从此以后要无音讯,就此消失在老王村之中。 谁知这件事情过了还不到一年,有一天晚上,闻灵儿的鬼魂突然之间回到了我们村子里。他先是杀死了自己的后娘和后哥哥,然后又把当年欺辱他的那些坏人全部一个个都掏心掏肺。 姓梁的一家更是从上到下一百多口人,一个不剩,全部被闻灵儿的鬼魂害死。 当时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说,闻灵儿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女鬼,然后回来复仇索命了! 可是那个闻灵儿的鬼魂杀害了这些当年欺辱他的人还不够,这个鬼魂简直杀红了眼,当时整个村子里的人,所有人最忌怕的就是黑夜。 因为每当太阳落山,月亮升起的时候。那个女鬼就会在这村子里出现,然后见人杀人,喝血吃肉,掏心掏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村子里甚至死了一大半的人。 后来有一个云游的和尚走到了我们这个村子,他知道了我们这个村子凄惨的命运,于是便决定做法收那个女鬼。 这个和尚十分有修行,身上穿着的是欠着百宝的玄色袈裟,左手拿着一个重126斤的佛头禅杖,右手拿着一个嵌宝紫金钵。 第三百零二章 百人血 这个老和尚与那女鬼整整恶斗了一天一夜,最后才终于将这鬼魂制服。 和尚让我们村里的百姓们,建造一个达摩神像庙,然后将这个女鬼镇压,从那以后,我们村上才恢复了太平。” 听了这个故事,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也不知怎的,这些人都是一个个的讲起了灵异的故事。 有一个在这客栈里面居住的客人说道! “你说的这个事儿根本就不算奇,我跟你讲一个奇的!这是在我祖宗身上发生的事情。 我祖宗当时有一个朋友,名叫吴宏祥。 吴宏祥是执事太监刘瑾的大管家。刘瑾得宠,家资巨丰,那吴宏祥不仅精打细算,还能让刘瑾的银子小钱生大钱,刘瑾脸上都乐开了花,就赏给了他一处宅子。 但就在最近,那处宅子里却闹起了鬼。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院子里就会刮起一阵桃花旋风,风中隐隐出现一位婀娜少女的白影,站在风中低低地啜泣着。吴宏祥请了几位法师来驱鬼,都未成功。 一个胆大的家奴,几次偷偷窥视那白影少女,感觉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还真想了起来。 就在几天之前,他家的一位亲戚病故了,就到秦家纸活店去买纸活,进门就看到了这个纸扎少女,一下子就被她给吸引住了,非要买下来。那秦老板不肯卖,说是别人订好的,这就要来取了。他就拿出刘瑾的名头来吓唬老板。 当时,刘瑾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家奴搬出刘瑾来,那老板自然害怕,赶紧把少女纸活送给了他。但那纸活已经在两天前烧了,却不知怎么会到这里来闹鬼。 吴宏样知道后,恨恨地说:“肯定是秦老板气你拿走了纸活,暗中做了手脚。快把他抓来,让他赶走女鬼!”那家奴就带着几个人赶去,抓回了秦老板。 秦老板大喊冤枉。他做的也就是个纸活,哪能成仙成鬼。虽然吴宏祥知道他说得在理,但却不能给他理。吴宏祥蛮横地说:“纸活是你扎的,女鬼是你做的,你不把她驱走,我就让她缠着你。” 秦老板一听就害怕了,忙对吴宏祥说,真要想驱走女鬼,就只有诚心去请王老道。那王老道有一个特别的本事,就是医纸活。秦老板怀疑这个纸活是得了病,才变成了鬼,给她医好了病,她自然就走了。 吴宏祥惊得瞠目结舌:“天哪,还有这么稀奇的事儿?” 秦老板点了点头说,此话绝非虚言。但那个王老道不畏权贵,非得诚心去请他,他才会给你来医纸活。 吴宏祥无奈,问清了那王老道就住在城西的清风观中,忙命家奴买了很多贵重礼品,这才隆重地赶了过去。 那清风观已经很破旧了,王道士更是穿得脏旧不堪,身上甚至散发着一股臭味儿。吴宏祥掩着鼻子送上了厚礼。 王道士一看到那些礼物,就笑得眉飞色舞,听吴宏祥说明了缘由,就点着头说:“不就是医纸活吗?我今天晚上就过去。”他收拾了一些物品,跟着吴宏祥就到了府上。 王道士来到吴宏祥府上,刚一进门,就脸色骤变,大声说:“好重的阴气啊!”王道士又在府上转了一圈儿,然后就写了一张清单,无非是些作法所用的香烛纸钱,还有几十斤硫磺。 东西买回来后,王道士又在几十张黄表纸上画了符,贴到各处关口,然后又把硫磺沿着院墙撒了一遭。等到天黑,他就让大家各回各屋,他坐在院子正中间,膝上放着一柄桃木剑。 吴宏祥躲在窗后,偷偷看着。 这时,院子里忽然响起沙沙的风声。接着,就见院子正中忽然生出一股桃花旋风,围着王道士刮着,风中渐渐现出一个白影,正是那个婀娜女子。她一见到王道士,顿时一惊,转身就跑,却被那硫磺逼了回来。 王道士冷冷地说道:“过来吧,我来给你医病。”那白影倒也听话,果真就来到王道士面前,然后伸出手,请王道士给她号脉。 王道士捏住她的手腕,号了一会儿脉,忽然说道:“怨气竟如此之重。唉,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帮你医好你的病,你就去吧。” 那白影忽然伤心地哭了起来,然后悲悲切切地说道:“奴家死不瞑目,必是要报此血仇,才肯离去。” 王道士忽然变了脸色,怒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都要给你医病了,你还不肯去,我哪容得你再吓人?”话没说完,他就用桃木剑挑起一张画符,刺向白影。那白影被他拉着胳膊,躲不开这一剑,正被刺中胸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竟现出一件纸活模样。 王道士掸掸手,得意地笑道:“我四十年的道行,还治不了你?”他话没说完,却见那纸活猛地跳了起来,转眼又化成了一道白影,携起一阵旋风不见了。王道士气得捶胸顿足,大声说道:“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呀!” 他过来对吴宏祥说:“大爷,这个纸活怨气太重,我难以治住她,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吴宏祥忙拉住他:“道仙,且慢。我听说这上京里,属你本事最大,你走了,我还到哪儿另请高明?你帮我想个招儿吧。” 王道士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为难地说,他要给这纸活治病,还缺少一味药。而这味药又很难找到,他才束手无策。吴宏祥不解地问道:“怎么,给纸活治病还要用药吗?” 王道士正色说道,给纸活医病,不光要用药,而且还要用好药。 吴宏祥暗暗心惊,忙问道:“她已病入膏肓,再发展下去,会怎么样?”王道士给他解释说,纸活不会死,病得再重一些,那就会变成厉鬼,后果不堪设想。吴宏祥吓得一哆嗦,追问道:“要治好她的病,到底需要什么药?还请道仙明示。” 王道士说:“纸活阴气太重,需用至阳之药来调和。这至阳之物,就是一位壮汉的尿,这壮汉需喝过一百人的血。”吴宏祥不禁惊叫出声:“天下哪有这样的人?” 吴宏祥听说需要这样一种奇药,不禁为难起来。没办法,他只好在府外贴了张告示,谁若能找到此奇药,重金酬谢。几天下来,看热闹的人很多,但却没一人来揭榜。 这天,家奴跑过来,激动地说,有人来揭榜了,吴宏祥惊喜异常,忙说:“我去见他。你快去请王道士!” 吴宏祥兴冲冲地来到前院,却见陈瑶正站在厅外,手中拿着告示,不禁一惊,冷下脸来问道:“怎么是你?” 陈瑶乃是抗倭名将苏俊的副将。苏俊镇守江浙沿海,跟倭寇打了几次仗,都获得了胜利。为此,皇上宣他进京,要给予他重赏。 但当时有个规矩,凡官员从外地进京,都要给刘瑾好处,苏俊不懂这些,也没那么多银子给刘瑾,进京几天,都没人搭理,刘瑾见他不肯行礼,就给他治了个进京不速面君的罪名,给关进了东厂。陈瑶上门求情,吴宏祥竟命家奴把陈瑶轰出了刘府。 陈瑶跪倒在地,说道:“大爷,我喝过一百人的血。只要大爷能放了苏大统领,我情愿出尿,就是出血也成。” 吴宏祥惊道:“你喝过一百人的血?你怎么会喝人血?” 陈瑶这才说,倭寇们为了慑服百姓,就把人的肚腹剖开,掏出内脏煮着吃。官兵们恨透了这群魔鬼,所以他们逮到倭寇,也要先吸他们的血,让他们血竭而死。他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喝过的倭寇血又何止百人。 第三百零三章 千年蜃妖 吴宏祥听得心惊肉跳,忙领陈瑶到厅里坐了。不过一个时辰,王道士也赶了过来,听陈瑶说了喝血的事,不禁拍手叫好:“你这味药最是正宗。” 吴宏祥不觉一愣:“这药还有正宗不正宗吗?” 王道士“嘿嘿”一笑,这才说道,这件纸活就是被倭寇害死的亡灵。她怨气太重,只有给她服用了陈瑶的尿,她尝到百名倭寇的血,心愿得偿,才会气散身消。 陈瑶忽然又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还请大爷放了我家大统领。” 吴宏祥为难地说:“苏俊乃是刘公公下令所抓,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王道士一听,忙问道:“这位汉子,你的愿望就是放了你家大统领?”陈瑶道:“正是。我家大统领奉诏进京,只因没有银子打点,刘公公就把他抓进东厂。” 王道士却道:“你若是不满足他的愿望,他又心生怨气,怨气调怨气,那就会生成更大的怨气,我就再也压不住了。大爷,我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他收拾了自己的家什,就要走。吴宏祥忙叫住了他,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地说道:“如此,我就只好做一回内奸了!” 吴宏祥的主意很简单,他先把刘瑾库房中的银子运出五千两,兑换成银票,再交由陈瑶送给刘瑾。 刘瑾就是个爱财如命的主儿,看到五千两的银票,当即脸上就乐开了花,通知东厂放了苏俊,又安排苏俊面见武宗。 王道士见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准备给纸活医病。 到了晚上,王道士已在院子正中间摆下了场面,只等着白影来了。忽然,院子里刮起了一阵旋风,旋风渐停,隐隐就现出那婀娜少女的白影。少女一见到王道士,就厉声说道:“你今天又来搞什么古怪?” 王道士不急不徐地道:“上次怪我太冲动了,想让你一了百了。你既然不肯离去,那我就给你诊治,药到病除,也好让你无憾而去。” 那白影道:“道仙如真能治了我的病,我自然要离去的。”王道士也就不再多说,拿出几味药,熬好了,再拌上半碗骚尿,然后递给了白影。白影端过药,一饮而尽。吃下药没多会儿,那白影就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又过了一会儿,那白影从地上爬起来,谢过了王道士,然后一旋身子,不见了影子。 王道士“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吴宏祥忙带着几个家奴冲过来,扶起了王道士。却见王道士脸如白纸,气若游丝。吴宏祥连唤了数声,王道士才幽幽醒来:“她走了,再也不会来捣乱了。” 吴宏祥赶忙跪倒,磕头道谢。 王道士又休养了两个多时辰,这才恢复了精气神儿,忙着告辞,要回道观。吴宏祥更是称谢不止,派了马车,送王道士回观休养。 王道士回到观中,早已等候多时的陈瑶和苏俊迎上来,也是跪倒称谢,王道士忙把他们二人扶起来。 那天,王道士外出采药时,正撞见陈瑶自缢。他救下陈瑶后,听陈瑶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劝慰陈瑶,说能想出办法来救苏大统领,陈瑶这才跟他回到观中。 王道士知道要想让刘瑾放人,必须走通吴宏祥的路子。他就到吴宏祥家附近转悠。后来他看到吴家的家奴强要走了秦家的一个纸活,顿时有了主意。他偷偷找来了天桥上变戏法的戏法宋,让他配合着演出了一场纸活闹鬼的活剧。 陈瑶听了,不觉一惊:“我也听说,您是专门医治纸活的神医妙手啊。” 王道士诡秘地一笑,这才说道:“世上的事,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苏俊和陈瑶觉得上京实在是是非之地,不敢久留,谢过了王道士,就告辞走了。王道士惨然一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该走啦。我在吴宏祥那儿留下了把柄,他又怎么肯让我活在世上?”他轻轻关上了观门。 忽然,两个黑衣杀手从墙上跳了下来,也不多说,挺剑便刺。王道士两眼一闭,就听“刺啦”、“刺啦”,两柄剑同时透胸而入。 让两名黑衣杀手瞠目的是,并没有鲜血溅出。他们定睛细看,这才发现伤口处出现了白纸的毛茬儿。再细一看,那王道士却是个纸扎的人。 然后另外一位客官说道。 “你这也不算什么!我说的就是我爹身上亲身经历的事情!那是在民国初年。山中小镇柳林坡。 这天清晨,夜雨初歇,雾气昭昭,早起的乡民金大牙刚走出院,就瞄见街坊陈麻子手拎麻袋,正屁颠屁颠往野外跑。 陈麻子生性懒散,贪吃贪睡。以致年近四十仍打着光棍。今儿个,他咋变勤快了?金大牙心生纳闷,蹑手蹑脚跟上去一瞧,不觉暗吃了一惊。 这老光棍中邪了,正一袋接一袋地往家里背石头呢!金大牙想问他,在搞啥鬼名堂?哪知他眼神僵直,抄起块石头兜头打来:“滚!金子是我的,谁敢抢,我弄死他!”见此情形。金大牙哪还敢多嘴,撒丫子就往六伯家跑。 在柳林坡。六伯很有威望。他的姓氏也很怪,复姓叱奴。据传,叱奴家族渊源古老神秘,每隔几代就会出一个能窥见不祥之物的天眼通。 但对此说法。六伯向来三缄其口。可同样是在这日早晨,他出门遛弯儿。一眼就瞧见金大牙正搂着一棵大树,如见了绝色女子般嘿嘿傻笑。还拱起嘴巴又亲又啃。眨眼工夫,就啃落了一地的老树皮。嘿,又疯癫一个!六伯快步走近丑态百出的金大牙。 只一眼,便嗓门陡高:“孽障,还不快滚?”这时,又有几个乡亲走来瞧热闹。听六伯这一嗓子。众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显然,他骂的不是金大牙,而是迷了他心智的东西!果不其然,叱骂声落,金大牙醒过了神,懵头懵脑地说:“咦,我这是咋了?六伯六伯,陈麻子中邪了。拿着石头当金子呢!” 六伯急忙带人去寻陈麻子,这其中,也有陈麻子的老娘。两下见面,麻子老娘扬手便是一个耳刮子,“啪”,不仅打醒了陈麻子。还打出一个匪夷所思的香艳故事来:昨夜。有个年轻女子进了他的屋,问他想不想发财?随后,年轻女子带他去了野地。放眼四望,嚯,遍地都是金银珠宝哇!陈麻子亢奋不已,已往家里背了好几十麻袋。 明摆着,金大牙和陈麻子都被邪祟附了体。那这邪祟,会是啥?众人正自惴惴,就听一阵冷哼破空传来:“叱奴老头,你吃饱了撑的吧?也太爱管闲事了!” “哼,这闲事,我还真就管定了。”六伯道。 “好,那咱就比试比试!” “一言为定。”六伯接了招。 “六伯,它、它到底是啥东西?”已恍若梦醒的陈麻子和金大牙战战兢兢,觍脸问道。 “千年蜃妖。”六伯神色一凛,说这蜃妖远比花妖树精更难对付,白天有阳光,它蛰伏幽洞,只在早晚和阴雨天出没,可随心所欲变幻成各种形状。比如,方才它依附于树,并化成美娇娘模样,直迷得金大牙五迷三道啃树皮。说着。六伯又瞥了陈麻子和金大牙一眼,“人心不古,才会招惹上它。” 人心不古,诡变百出。近几日,金大牙心痒。总想进城去逛逛风月楼。而陈麻子也动了邪念。在柳林坡北面,有大片的百年老坟,他打算盗几座,碰碰财运。可尚未动手,蜃妖便找上了身。六伯说,等他捡的石头堆满屋,就会坍塌变成坟墓埋了他! 第三百零四章 美人图 这蜃妖,也真够阴毒的。陈麻子胆突突地问:“六伯,你打算和它咋比试?”“它和我约定,只要我能寻到它,困住它。就算赢。”六伯回道。“我家有杆老猎枪。我跟你去,轰死它。”金大牙附和道。六伯欲言又止,摆摆手自顾走远。 这一点,六伯岂能不知?可是,别说柳林坡,放眼世间,又有几人能摆脱得了名利色?求名取财本无错,但要有道有度。而蜃妖所蛊惑的恰是心存非分之人。 想当年,祖父也是天眼通,也曾斗过蜃妖,最终输得一塌糊涂。因为他带去的帮手全着了蜃妖的道。这次,要带上陈麻子、金大牙之流。十之八九会见钱眼开,见色眼亮,重蹈覆辙。还是单刀赴会吧。 当晚。六伯背起亲手扎制的十余支火把,点起桐油“气死风”,走进了深山老林。他有天眼通,寻到蜃妖栖身的阴暗洞穴不在话下。最紧要的是如何困住它。逼它告饶。边走边寻思差点撞进住在镇东首的孙屠夫怀里。“六伯。你这是干啥去?” 孙屠夫问。“我去会个朋友。”说着,六伯突然出手抓向孙屠夫。“孽障,都是老中医,也敢给我开偏方!” 敢情。两下乍碰面,六伯便瞧出这孙屠夫乃蜃妖所化。蜃妖的能耐确也不小,抢过六伯的“气死风”扔向山下,随之消散无形。糟糕,灯没了,只能借着月光摸索前行。兜兜转转又绕了大半个时辰,六伯站在了一眼极为隐秘的山洞前。 观望半晌,六伯点燃了两支火把。一支插于洞口,封住出路:另一只擎在手中,弓腰慢慢钻了进去。行至宽阔处,六伯刚直起身,顿觉阵阵阴气扑面而来。 是蜃妖。要克制、驱散这股子阴气,唯有点起全部火把。插遍幽洞的每个阴暗角落。可这厢正要动手,顿见乱石如雨,劈头盖脸砸来。 “叱奴老头,认输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狂笑声中,洞里现出了金大牙的模样。 “金大牙色迷心窍,活该被捉弄。”紧接着,那影子又变成了陈麻子。 孙屠夫:“陈麻子心怀不轨,意图盗墓,还有孙屠夫,老奸巨猾——” “世间自有法度。由不得你胡闹。” 六伯沉声回道,“念你修行千年。并非邪物,我叱奴守礼无意毁你道行。若你任性妄为,那就别怪我无情!” “就凭你一个干巴老头,又能奈我何?” 谁能想到。蜃妖狂言脱口,顿见洞口处灯火通明,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把顿将洞内映照得如同白昼。是柳林坡的乡亲们来了!蜃妖几次欲侵入、迷惑前来助阵的乡亲与他为敌,均未得逞,到最后不得不缩身进石缝。 惶恐大叫:“叱奴老头,修行太寂寞,我才会出去找乐子,并未害命,求你放过我吧。”心存歪念。私欲膨胀,蜃妖便会乘虚而入。但这次,他失手了。 因为。尾随六伯而来的那些村民,都是母亲,是陈麻子、金大牙、孙屠夫等人的老娘。娘心宽厚,善良慈爱,自是百邪不侵! 经历了这番可怖诡遇后。陈麻子变勤快了。金大牙也本分多了。孙屠夫亦撅了那根坑人秤。从此本本分分做生意,柳林坡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那夜,六伯宅心仁厚放过了蜃妖。蜃妖倒也信守承诺,再没作乱。不过,只要洞察到谁起了歪心。 六伯就会警告道:“你就嘚瑟吧,蜃妖盯着你呢!” …… “哈哈哈!” 一些住在这个客栈里的客人们听完这个故事,都止不住地摇摇头,觉得了然无味。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男人,手中拿着一副白色的卷轴。然后对大家说道。 “你们说的这些大多数都是虚假!你们可不知我手里的这副美人图才是真正的大有来头!” 这个穿着中山装的老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中的美人图在我们眼前晃了一晃。然后紧接着便又是一个离奇的故事。 “雍正十年间,一大富之家的谭老爷有一怪癖,最爱收集美女图。 老爷收集美女图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家中娶了好几房妾氏,却都被他闲置在屋中,弄的一个个抱怨。 谭老爷倒好,不理会妻妾子女,反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女图,高矮胖瘦,美艳环肥,姿色有清纯的,有妖媚的,有含苞未放娇羞的如同含羞草的,还有英气十足的各式美女,可把谭老爷迷得够呛,光是看这些美女图,他就要花上几天时间,不出房门,在房间里吃喝拉撒睡,简直魔怔了似得。 妻妾就问老爷,为何不爱现实中的美女却偏爱纸上的美女呢。 谭老爷呵呵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说道:“一个人会因为年龄,岁月、甚至是幻境的作用下,相貌发生改变,会变老、变丑,身材甚至走样,可是我这些画中的美女,她们青春永驻,美丽非凡,而这些画中的美女,全都是美女倾城一刻,呵呵,不跟你们说了,你们怎么会懂。” 谭老爷说罢又钻回屋子继续看他的美女图了。 谭老爷的原配刘氏是家中大夫人,发生这样的事后,妾氏们纷纷来大夫人这里诉苦,无奈大夫人也拿老爷没有办法。 翌日,大夫人出门散心,走到繁华的街头上,看到有一贩子正在贩卖一只狐狸。 狐狸被关在铁笼子里,可怜巴巴的把身子倦缩成一团,腿部鲜血淋淋,好像还受伤了,而且双眼水汪汪的,好像哭过。 贩子见大夫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是大富之家便开始说道:“夫人,这只狐狸是小人从大黑山里打到的,你在看这狐狸的毛皮,油光水滑,若是做成围脖围在夫人身上,一定能抵御寒冷的,你看这天马山就要冷了,大夫人不如……” 贩子的话未完,大夫人吩咐下人买下,并且把狐狸送回了家。 大夫人把狐狸买下后,亲自给狐狸治疗腿伤,撒药包扎,每天对着狐狸自言自语说:“小狐狸,以后你可不要这么傻了,在被人抓到了,还好你碰见夫人我,要是其他人一定会把你皮给剥下来……” 大夫人养了狐狸一段时间,每天对着狐狸自说自话,不经意间竟然把谭老爷痴迷美女图的事说给了狐狸听。 当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又何况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 过了一段时日,大夫人见狐狸的腿伤好了,便把狐狸放到郊外,并且冲着它摆手道:“小家伙去吧,去吧,以后不要回来了……” 狐狸被大夫人放走后,日子还是这样一天一天过,谭老爷依然痴迷于美女图,家人也拿她没有办法,眼看着一众妻妾独守空房,成了摆设,外面的人都嘲笑谭老爷,可是谭老爷不为所动。 一日,知府大人做寿邀请谭老爷作客,谭老爷来到知府大人家里后,竟然被知府大人家里的美女图给看痴迷了。 只见那画中美女,宛若仙女,面容清秀,犹如芙蓉,眉目之间秀丽动人,简直就是仙界的美女,让谭老爷看的如痴如醉。 只是谭老爷奇怪,这幅美女图后,有一面大山,大山下画着一只花色斑斓的猛虎,猛虎从高空跃下,张开虎口,好一个猛虎下山。 这幅画即有威猛的老虎,又有温柔宛如仙女的美女,一刚一柔,简直就是刚柔并济,让谭老爷欲罢不能。 知府大人看谭老爷看的如痴如醉,哈哈笑道:“既然喜欢,这幅画就送给你了。” 第三百零五章 妖画 “君子不能夺人所好。” 谭老爷故作推迟,想要看知府大人的反应。 果然知府大人坚持要送给他,谭老爷自然欣然接受。 知府大人大寿过后,谭老爷把这幅画带回房间好生研究,竟然又好几天没吃饭了。 不过这次丫鬟突然发觉不对劲,赶紧找到大夫人,说道:“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我昨天送给老爷的饭,他米粒未尽,你要不要去看看。” 要知道这谭老爷虽然痴迷,可是饭也要吃的。 大夫人听完丫鬟的话,亲自去了书房一看,谭老爷竟然凭空消失在屋子里,而屋子里只剩下满屋子美女图,而那副猛虎下山美女图最为明显,摆放在书桌上,只是美女图上竟然沾有一小戳火红的毛发。 谭老爷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好像睡着了似得。 等他醒来后,竟然在郊外。 不过他不知道生在何地,眼前是一片高耸入云的大青山,大青山山腰盘旋起伏,而在之上,竟然有一间道观,道观被氤氲莫测的雾气笼罩,如同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地绘成了一副山水画卷;嫣然就是青山绿水中的一道亮丽风景。 谭老爷来到郊外心情大好,向着大山之中的道观而去。 进入道观后,道观的小弟子主动邀请谭老爷进去,谭老爷交了一些香火钱,和道观的师傅打过招呼后,便决定在道观住下。 然后,天刚刚擦黑下来,道观的小弟子在神色慌张的来到了谭老爷的房间,说道:“这位道友,晚上的时候,千万不要出来乱逛,否则会发生恐怖的事,切记切记啊。” 越是这样说,谭老爷心里就越好奇,他偏偏要出去看看。 夜深了,谭老爷偷偷的溜了出去,在道观里里里外外都逛了一圈,也没觉得不妥,最后他走进道观的偏房,轻轻推开房门,竟然在屋子里发现一副美女图。 怪不得小弟子在不让他出来,原来这房间里还藏了这么好看的美女图。 这幅美女图最为特别,美女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肩头微露,虽说背对着,看不着美女的脸,可是美女的轮廓,身材绝对是极品美女。 也让谭老爷好奇极了。 谭老爷看啊看,竟然看出神了。 突然,他看到画中的美女竟然回头了。 令他吃惊的是,美女倒是美女,不过美女小腹隆起,好像怀孕了。 还没等谭老爷来得及惊讶,美女就抱着肚子叫疼,看来好像是要生了。 美女跑到角落里,不一会儿就把孩子生了,谭老爷听到孩子的哭声,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喂,你没事吧。” 美女没有回答,只听到一阵卡蹦,类似于咀嚼的声音。 谭老爷经不住疑惑,上前一看,天啊,美女竟然把刚出生的婴孩给嚼来吃了,手上还挂着骨头渣子呢。 美女吃完后,双目绽放精光,向着谭老爷追来。 “救命啊……” 谭老爷到处躲避,大叫救命,到处躲藏,就这样跑了一整晚,直到天亮,他才躲过一劫。 天亮的时候,小弟子指责谭老爷道:“这都怪你,你知道那女人是什么吗,她前世是一只花斑虎,被活活饿死,死后变成了鬼母,奈何她是个吃货,如今她看中了你,你就等死吧。” 谭老爷后悔没听小弟子的话,如今小弟子也不愿意帮他了。 招惹鬼母后,谭老爷赶紧下山,准备回家去。 可是下山后,他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无奈之下,只好找一个破屋住下,暂时栖身,等再向前走一段路程,遇到行人,问一问应该就能回家了。 这晚上,谭老爷不敢深睡,生怕鬼母来把他吃了,就这样硬撑了一个晚上,直到早上的时候才入睡了。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谭老爷醒了,不过醒来后,他觉得身体疼痛不已,他朝下一看,已经哑然失声,他的下半身竟然被鬼母吃的一干二净。 那鬼母电眼血舌,把他的肠子一截一截从身上拉下来,谭老爷吓得一声大吼:“啊……” 谭老爷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房间里,桌子上摆放着那副美女图。 他啊的大叫一声,慌忙逃出屋子,并且命人把所有美女图全都烧了。 从这以后,谭老爷不再喜欢美女图,一心爱护妻子儿女。” 这个穿着中山装的房客讲完这个故事,然后便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画轴。 这当真就如他刚才故事所讲中的一模一样,这幅美女图最为特别,美女只有一个窈窕的背影,肩头微露,虽说背对着,看不着美女的脸,可是美女的轮廓,身材绝对是极品美女。 只不过这幅画中的美人却不会动,也没有怀孕。 大家仍是忍不住唏嘘不已。 “切!不就是一副普通的画吗!哪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 就在此时,这个客栈的小伙计却急忙说道。 “你们还别不信,这个世上当真有妖画,就在早些年间我还遇到过呢,就在咱们老王村!” 客栈的小伙计故作神秘的说道。 “也就是在半年多前吧!我们村子有很多的百姓,都被一副妖画给害惨了! 起初拥有这幅画的人是一个叫王良的小子,这小子有一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只听见梦中有一个白胡子的老头对他说道。 “周林甫家中香堂挂有一幅画,取回家滴血供奉,可佑你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王良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看不清面相的白胡子老头儿这样对他说道。 王良起初并未当一回事,直到傍晚,上头传来的一道电报信让他觉得这个梦并不简单,电报信中有令,命他负责查抄地主周林甫的家。 周林甫乃是我们村子里的大地主,爱财如命,常行祸害百姓,中饱私囊之事,因不知收敛,终于东窗事发,被逮捕入狱,如今又要被查抄家产,只是不知这差事怎会落到王良一个小小村子里的小村官儿的头上。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王良便带着一些卫兵来到周林甫家,朱漆大门上面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写着“周府”两个金色大字,显得富丽堂皇,而府内更是极尽奢华,精致器皿古玩数不胜数,看得王良眼花缭乱,王良在周林甫房中搜出多个木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黄灿灿的金子,有数万两之多,让王良咋舌不已,又有些心酸,我们这老王村所有百姓的家产加在一起,也抵不过周家这一家人的财产多。 当搜查到周家香堂时,王良忽的想起昨日的那个梦来,心中一个念头蠢蠢欲动,自己为官数十载,虽恪尽职守,从未有过贪墨之举,却一直未能升迁,官小俸低,两袖清风,平日里寒酸的很,若梦中所言为真,岂不是可凭此飞黄腾达。 念及此处,王良便支开了跟着的卫兵,独自走进了香堂中,香堂里有些黑暗,正对着门的方位摆放着一个香案,而香案的上方,果真挂有一幅画,王良很是欣喜,近前端详,那是一幅古画,画轴年深岁久,已然发黄,画上画着一怪兽,栩栩如生,非常逼真,那怪兽羊身而人面,口生虎齿,爪似人手,腋下有眼,长的很是骇人。 王良向门外看了看,见无人,便将那画摘下,卷起来藏入怀中,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走了出去,抄完家后,王良打道回府,将那画卷打开,放在桌子上,照梦中之人所言,用针刺破手指,将血滴在画上,只见画上的血珠很快便消失了,渗入到了画里,奇异的是画上竟然丝毫未留下血迹,颜色如初。 第三百零六章 饕餮 王良将画挂在房中,每日滴血供奉,焚香拜祭,望其能保佑自己高官厚禄,未过三个月,一道电报信再次传来,因其为官清廉,加之抄家有功,办事得力,命其上我们附近的县城里面当了一个事务长。 要知道王良之前就连个村长都算不上,现如今在县城里面做官儿,我们整个村子的人全都是艳羡不已。 王良欣喜不已,未曾想这画竟如此灵验,供奉拜祭,越发的虔诚,王良自此平步青云,一年之内连升三级,终为一方省城高官。 位高权重,已是功成名就,然王良的心境却不知怎的渐渐发生了变化,他不再甘于清贫的生活,反而沉溺于纸醉金迷之中。挥霍无度,贪心渐起,一发而不可收拾,心中好似有个声音在怂恿他,多拿一些,再多拿一些,还需要更多的银两,还需要更多的钱财,他望着库房中摆放着的堆积成山的银两,心中却觉得远远不够,他想要将天下所有的银两,都收归自己囊中。 墙上挂着的那幅古画,上面的怪兽双目变得猩红,现出贪婪而狡诈的神色。 王良心中的贪欲已经无法抑制,他好似失去了神志,一心只想着捞更多的银子,却不知收敛,贪心之重,较周林甫更甚。 然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王良贪名远扬,早已被政府盯上,不日东窗事发,王良被逮捕入狱,抄家之时,搜出黄金珠宝翡翠无数,珍贵书画不计其数,整个我们县城和村子全部震惊,百姓震怒,判其死罪,竖日枪毙。 王良在狱中得知自己被判死罪后,痛哭流涕,悔不该当初,自己出身贫寒,知黎民之苦,向来厌恶贪墨,省身克己,却怎的渐渐变成自己厌恶之人,贪心之大,连自己都感到可怕,自己怎会堕落至此。 他忽的想起了那幅画,自从以血供奉那画开始,自己便贪心渐盛,心中好似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怂恿,诱惑自己,以至让自己贪得无厌,无法自拔,一切都源于那画,虽让自己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却也害了自己,王良幡然醒悟,只是为时已晚。 竖日,王良被押赴刑场,行刑官一声令下,卫兵举枪发射,王良一声惨叫,失去了意识。 待醒来之时,王良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慌忙起身摸了摸脖子,头还在,思忖片刻,方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只是这梦好生逼真,竟让自己几乎信以为真。 王良长吁一口气,坐起身来,发觉身子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摸出一看,是自己的玉佩,已经碎了,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裂纹,王良很是心痛,这玉佩乃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可以驱妖辟邪,护主挡劫,却被自己无意中压碎了,只是这玉佩也忒不结实了。 王良摇了摇头,再无睡意,见天已亮,便起床,吃过饭后去了自己平时办公的地方,因玉佩之事,一整日心烦不已。 他便把自己这个奇怪的梦境对村里的人说了出来,村里的人当时还笑话他是痴人说梦想发财想疯了。 万万没有想到,傍晚,王良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这一天所经历的事好似已经发生过一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思忖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开门一看,乃是个送电报信的跑腿的,携一封从上头发来的电报而来,打开一看,王良怔住了,政府有令,命其查抄大地主周林甫的家。 王良顿时明白了,自己现在所经历的事,早已在梦中出现过,虽不知自己怎会做这么一个梦,却隐隐约约觉得和那祖传玉佩有关,自己决不可再重蹈梦中覆辙。 第二日,王良果真自周林甫家中找到那幅画,却并未带回家,反而想要一把火把这幅画烧成灰烬,此等妖画,留之于世,也是害人。 可是他之前已经将自己这个离奇的梦和村子里的人说了出来,村子里的人起初都不信他说的话,直到第二天,王良就奉命查抄大地主的家里,于是村里有一个浪荡的后生,便心中生疑。 那个浪荡后生跟谁在王良的身后,然后发现了王良想要烧这幅画。这后生便私下里把这幅画给救了下来。拿回了自己的家中,每天用自己的鲜血浇灌这幅画。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后生当真发了大财。他在我们村的后山上挖出了一箱银元。只不过现在这些银元都被取缔了,现在用的全部都是新式的钞票。 但是在城中县城里面也有一些富贵的人想要收藏这些银元,于是这个后生就靠着这一箱银元发了财。 却不曾想在这个后生发财之后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藏着那幅怪异的画的事情不知被谁给传个出来。 有强人连夜去这个后生的家里,把这个后生杀害。然后拿走了那幅妖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幅妖画都在我们村子里不少人家来回徘徊。我们村上里的人,很多人为了争夺这幅画,打的头破血流,闹出了不少人命。 倒是那个起先做奇怪梦的王良,因为那一场格外真实的梦境,然后又看到了村子里所有的人贪婪的面目,便不再心心念念高官厚禄,飞黄腾达,而是知足常乐,一心为民,为所辖百姓做了不少好事,颇受百姓爱戴,虽终究未获高升,却也安逸自在,就在半年前,娶了一个漂亮有钱的媳妇儿,现如今已经搬到县城里住去。 据说王良娶得这个女子,原本是个苦命的农家女,因自己模样漂亮,于是被自己的父母强迫她嫁给县城里一个大户人家做续弦夫人。 那个大户人家的老爷都已经七十多岁,听说年轻的时候还出过国,喝过洋墨水儿,甚至更早些年间还接见过清朝的那些达官贵人和老太后。 现如今都是一夫一妻制,那个大户人家当老爷原配夫人前几年刚死,这老爷却人老心不老,只想娶年轻漂亮貌美不到20岁的小姑娘。 于是便相中了王良娶的这个女子,女子自然不肯在家中哭的要死要活。可怎么也抵不过自己父母的坚决,最后还是被一台大红花轿抬进了大户人家的门,并且在新政府办领了结婚证。 可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命好,刚刚领了结婚证还不满一天,就在晚上吃喜酒的时候,那个老爷竟然直接猝死一命呜呼了。 那个老爷原配夫人已死,膝下有一个儿子,现如今在国外。两个女儿也都已经远嫁。 于是这老爷的大部分家产全部归了,这个女子所有。 这个女人是一个十分有胆识的女人,他恨自己的父母,逼迫自己嫁给七十多岁的老男人。于是只给了父母一笔小钱,然后打发他们自己养老。 剩下的财产便开起了商铺,自己好生经营,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俨然成了县城之中数一数二的富婆。 我们村子里王良做奇怪梦境的事情不胫而走,并且他欲要稍那幅妖画的事情也被传的风风火火。 这个女人便觉得王良是一个踏实可靠的男人,还特意让自己家的管家驾着马车,拉着自己来到我们村子里,偷偷的相看王良。 却说我们这村子的王良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虽然家境贫寒一些,但其祖辈也算是有文化,有学识的人。 只不过是沦落到他这一辈,家道中落,王良只能在村子里面某一个小小的文职,甚至连村长都算不上,一个月领那单薄的俸禄,勉强可以够自己吃饭生活。 第三百零七章 画中怪兽 这个女人一眼便相中了王良,三次请媒婆亲自上门说亲,王良起初还不同意,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的差距实在太大,门第有别。 可是后来央不住巧嘴媒婆的再三劝说,最主要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同王良年岁相当,并且模样生的的确是漂亮。 自古那老话说的好,男怕磨,女怕泡,好男好女怕缠郎,于是这两人还真是走到了一起,王良也跟着辞去了我们村子里的工作,然后搬进了县城之中,当起了阔绰的富家老爷。 可是那一副作孽的妖画在我们村子里依旧为祸人间。 也算是这个王良有良心,他虽然娶了富婆,但心中一直心心念念着我们的村子。尤其是那一副他亲自梦到过,并且亲自查抄出,却没有烧毁的了的那一副妖画。 王良花大价钱请了一个法力高深的道士,让这个道士到我们村子里来做法。 道人见到了这幅妖画,便说道:“那幅画应是年深岁久,成了气候,生出了灵识,那妖画上所画怪兽乃是饕餮,性贪婪,喜食人精血,尤好食心怀贪念之人的精血,故常魅人心神,诱人心生贪念,它应是入梦引诱于你,幸好你有灵玉护身,替你挡劫,化梦使你警醒,不然危矣!然那玉佩也因此碎裂。 可是你有灵玉护身,并且也有祖先的庇佑,所以你躲过了一劫。最最主要的是还是你能够顿悟生性并不贪婪,所以容易满足的人才更加容易好事连连。 可是你们村子里其他的百姓,腹中没有半点文墨,不经世事不通,情理为人贪婪,生性奸诈。所以才会一个又一个的被这一副妖画所诱惑。 这幅妖画以人血为食,只怕这幅画的背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我今天点破这件事,却不代表我可以收掉这幅妖画! 这幅妖画里潜藏的灵魂法力高深,并且有极强的收集人血的欲望。我只能暂时施法逼走这幅妖画,可是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无法预料!” 这个道士说完这些话,当真在我们村子里摆起了香案,然后做法。就在这道士做完法之后,那衣服上面画着饕餮的诡异妖画,当真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村子里这才算是恢复了平静。 反正,我们村子这几十年真的是怪事连连!也就最近这半年才开始转运!自从我们村子里这达摩神像显灵之后,我们村子里的百姓也富了,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好,从前那些倒霉的事情总算是一去不复返!” 小伙子恍恍惚惚的,说完这些。要是听他这么说来,这个老王村还真的是一个不太平的村落。 不知不觉我竟站在门口听他说了这么久,突然之间,我才想起我正经该办的事情。我本是想要给张大哥送一些吃食,然后顺便看看他身体好了没有。 我连忙起身,然后走到张大哥的房间。郑大哥此时仍然躺在床上,但是气色已经恢复了大半,面色红润。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估计等到明后天,我们就可以再次赶路,然后前往鹿城。 既然马上就要赶路,我便不能再隐瞒我和青柠儿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认下一个妹子,怎么着也不能将她随意的丢弃下,我只好同张大哥坦白。 “张大哥,我这几天夜里边外出,其实我是认下了一个姑娘,做自己的妹妹。 这个姑娘单纯善良的很,并且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我见他实在可怜。所以我才想着可不可以带着她一起赶路……”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郝大兴便诧异起来。 “你这老小子,我说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出去会姑娘了! 要说你认一个妹妹,这倒也不算什么事情。你认下的妹子也就当做我认下的妹子,我们自然不会嫌弃他。只不过兄弟你要想一想,人家那姑娘毕竟是个女孩子,咱们是一群大老爷们儿,并且马上就要回到阴山去。 咱们阴山那个地方是没有女人的,你现在认下了这个妹妹,带着她一起赶路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等到咱们在这边鹿城的事情办完,回到阴山的时候,这个女子又该怎么办?咱们掌门定然是容不下她的!” 其实我知道郝大兴说的这些也算是为我着想,可是不知为何,我听出他言语之中有半点嫌弃青柠儿的意思,我便觉得愈发的怒火中烧。 我便开始翻着眼皮回怼他道。 “我好不容易认下的一个干妹妹,我才不会丢弃她,我怎么就不能带她回阴山去! 你前些日子不也是想把那个小宝珠认做自己的干闺女吗?你不是也想把自己的干闺女带回阴山么? 你认识一个干闺女,就连她的后半生如何操持都为她想好!怎么当和我这儿,就要平添的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张大哥和郝大兴俨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怒气。 郝大兴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粗着嗓子对我说道。 “你这小子生什么气嘛!我不过就是把以后的事情替你说出来,你莫名其妙认下一个女人做妹妹,这件事情回到阴山终归是不好办的!” 张大哥倒是宽慰我道。 “其实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不容易,施现你就如同我的亲弟弟一般。而大兴又跟我同住一个房间,在节义堂共事多年。 咱们阴山上的弟子或是杂役,虽然日子过的还算是不错,条件也算是丰厚!但是一个个的心里的确苦闷。一个个背井离乡,常年见不到亲眷。 而施现,你和大兴这一点更为相似。施现你是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大兴虽然出身富贵人家,但他也是年幼的时候,父母就早早仙去。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内心寂寞,想要有自己的亲人!无论是认干闺女还是认干妹妹,不都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伴儿吗! 只要是好人家的女子,品行端正,你们便认去,我这里倒也没什么,便是掌门那一边,他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毕竟这认干亲只是你们的私事。 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和你们说好,你们认下的这个干亲,沿路上带着这都没有什么,可是万万不可以带回阴山。 咱们阴山有明确的规定,不得有女子踏入半步。除了掌门以外,咱们任何人都没有这个权利破除阴山的规定。 你们若是实在放心不下,可以把自己的亲眷安置在阴山脚下,然后平日里休息,下山的时候便可以过去观看照应一下。这些且都是后话! 现如今施现你认下了一个干妹妹,大兴这边,咱们这几日就是一起赶去鹿城,然后解救那些丢失的孩子,解救小宝珠。 等到将小宝珠解救出来,大兴和施现你们两个人心里都要有个准备。再怎么阴山上修行的人,终归是要守着寂寞的,万万不可以被这些什么亲情所牵挂住,如果耽误了自己的修为和本职工作,到时候咱们如果想要将你们赶下阴山,我也不会替你们说半句好话!” 我和郝大兴一边站的直直的,然后听张大哥的训话。等到张大哥说完,我和郝大兴的脑袋就如同两个拨浪鼓一般,只得连连点头。 张大哥丑话说在前头。然后一些暖心的体己话说在后面。 他抬起额头,然后挑了挑眉毛,对我说道。 “施现,既然你认下了一个干妹妹,总归要带过来,让我们看一下吧!我也瞧瞧你认得这个干妹妹是不是如同你说的一样,端庄,温顺。” 第三百零八章 她是诡 郝大兴也跟着哈哈大笑。 “是呗!让我们也瞧瞧那姑娘长得到底俊不俊!如果俊的话,咱们阴山簿多少好男儿都是单身汉,就像咱们堂主,至今为止还缺一个媳妇儿嘞!” 瞧着大家既然可以接受我认下的干妹子,我连忙兴奋地跑回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青柠儿带去拜见张大哥和郝大兴。 青柠儿跟在我的身后一直皱着眉头,神色有些紧张。 我悄悄的告诉他,“不要害怕,没什么的!我的那一帮兄弟个个都是好人,你见了便知道了……” 青柠儿有些慌张的点点头,然后一直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寸步不离,不敢有太大的举动。 我带着自己认下的干妹子,然后推开张大哥的房门。兴高采烈的走进房间。 青柠儿依旧紧跟在我的身后。 突然之间,只见张大哥和郝大兴瞧着我满脸疑惑,那样的神情,有一种让人难以言会的预感。 我见状呵呵一笑。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妹子给惊叹到了!我妹子长得俊俏吧!这可是个响当当的大美人哟!” 就在这时,郝大兴皱着眉头问我道。 “施现,你小子跟我们开玩笑呢!你妹子呢。人呢?带过来让我们瞧瞧呀!” 我指了指站在我身后的青柠儿。 “你小子逗我呢!这么明晃晃一个美人站在你面前,你眼珠子漏风还是怎么的?” 郝大兴和张大哥被我说的话弄得满头发愣! 郝大兴更是粗着嗓子向我吼道。 “你小子逗我们玩儿啊!这哪里有人,你妹子是空气还是怎么的?” 听到这话,我突然一顿! “大兴,你说什么呢!这不就是我妹子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青柠儿推到他的面前。 “你瞧瞧!你小子今天眼睛有问题呀!” 就在这时,不知为青柠儿身体突然一阵发抖!泪珠子都含在了眼圈里。 我见着她有些不对劲儿,急忙关切的问她。 “妹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忽然之间,青柠儿整个人竟然化成一股白烟,然后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见。 郝大兴这时的视力才恢复了正常。他连忙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呃!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烟雾!” 张大哥见状,急忙从床上坐起身子。 然后万分凝重的看着我。 “施现,刚才千真万确,你的妹子就在你的身边?” 我有些焦急,更加慌乱道。 “我妹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化成一阵白烟……” 此时此刻,我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张大哥万般确定的点点头,然后认可了我的想法。 “施现,你认下的这个妹子恐怕是一个鬼魂!” 郝大兴被张大哥的话吓了一跳。 “什么?堂主,你说施现遇到鬼了?” 张大哥急切的询问我。 “施现,你究竟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女孩子?又是在哪里和他相识,你们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快点对我细细说来。” 此时此刻,我的舌头都打了结扣,我吞吞吐吐慌问不清的说道。 “就,就是在前几天咱们夜宿的那个窑厂,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守夜,然后我妹子就突然之间来到我的眼前! 她,她竟然是只鬼魂吗?” 张大哥万般凝重的对我说。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守夜!在那窑厂那种地方,荒郊野岭的,难免会有鬼神出没!不过好在你遇到的这并不是一个猛鬼,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良善女鬼,否则的话,只怕现在的你早已性命不保!” 现如今我才明白,刚才我带着青柠儿从那达摩神像庙回到客栈的这一路上,我们两个人有说有笑,可是附近过往的行人都止不住地回头看着我们。 原来在别人的眼里,看到的只不过是我一个人在和空气不停的说笑对话。我当时甚至还以为这些行人是因为青柠儿的美貌才会纷纷侧目。 原来,竟是因为我的诡异举动,让这些人觉得我奇怪才是! 我一瞬之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就仿佛被抽空一般。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万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遭遇,我本以为遇到一个知己,我是那样如此日夜牵绊着青柠儿,我本以为我寻到了一个心有灵犀的干妹子,从此以后,我便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拥有亲眷的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如月中仙子一般的青柠儿,竟然会是一个飘荡在荒郊野岭的孤魂野鬼。 张大哥心疼我道。 “施现,不要难过了!你和这个女鬼说不定也是有缘分,要不然她也不会任你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做干哥哥! 只不过人鬼殊途,她眼前事情瞒不住,又不忍心伤害你,才会化作一阵白烟,然后逃之夭夭! 放心吧,人各有命!以后你定然还会遇见自己的亲人,更何况阴山不就是你的家吗,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弟弟对待呢!” 我的神色有些恍惚,心里一时之间的确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张大哥皱着眉头,万分凝重的看了看我。 “施现,调整好一下自己的心情,回房间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明天早上边上路赶往鹿城!” 我万般沉重的点点头,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我还真的是一个可笑的人,心心念念以为自己认下了一个妹妹,却不曾想却是被一缕孤魂缠上了身! 郝大兴也满是好奇的询问张大哥。 “堂主,为啥那个女鬼只有实现一个人能够看见!咱们为什么睁着眼睛都瞧不见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张大哥解释道。 “鬼魂本来就是在人类死后,仅剩的一缕灵气。同样,鬼魂也分善鬼和恶鬼。恶鬼害人,为祸人间,我们必须要将其除之,杀之。 而与此同时,也会有一些孤零零的良善之鬼。他们在这人间飘荡,不与人类发生任何争执。 他们如果觉得与一个人有缘分,便会变化成自己生前的模样,与这个人相互交往。至于旁的时候,一般的普通人是看不见鬼魂的身影的!” …… 这件荒唐的认亲事件,就在我们第二天一早,驾着马车离开老王村的时候彻底告一段落。 我和张大哥,郝大兴,还有朱不二一起赶往鹿城。我们原本此行的目的就是去寻找那些丢失的孩童。这些孩童里,其中就包括郝大兴心心念念的小宝珠,还有朱不二的小儿子朱顺天。 可是难以想象的事,就在这鹿城之中,我竟然会再次遇见青柠儿的鬼魂,并且就此解开了一个隐藏几十年的大秘密。 我们这一行人赶往鹿城,最先到的便是鹿城的政府办公室,朱不二首先带我们拜见了鹿城的负责人,然后将我们此行的目的告知一二。 “我所负责的县城最近几个月时间接连发生了十几起孩童丢失事件,前几天有我的贴身卫兵来报,说是在鹿城,发现了那些丢失孩童的线索。 所以我们此次前来,想要跟你们这里达成合作共识,还请求你们可以支援我,然后帮我们找到那些丢失孩童的下落!” 鹿城的负责人是一个油头粉面,挺着硕大大统领肚的中年秃头胖子。这个人的长相,一看便是个当头头儿,身材也富态,满脸都是横肉,说起话来出生大气,做派十足! 这个中年秃头胖子姓金,朱不二称呼他一声金先生。可是这个胖子完全担当不起先生这两个字。 在我的印象之中,一般可以称之为先生的人,都是那种有文化的教书老师。 第三百零九章 嫉贤妒能 朱不二对我解释道,现如今,先生是对男子的称谓。只要一般男人已经成年,我们都可以把其称之为先生。 朱不二对这个金先生道明自己的来意,我们本以为这个金先生和朱不二两个人都是同为政府的官员,本应该互帮互助,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金先生竟然对朱不二理也不理,推脱自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转身便走出办公室,然后出门吃酒席去了。 这样的举动让人见了实在来气。 朱不二本也是个执着的人,他本就在清水镇是个难得的好官,为百姓谋实事,如今见到如此不作为的人物,自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我们紧跟在那金先生汽车的身后,便准备跟回这金先生的家中说理去。 我们四个人跟着那汽车后面延路小跑,却说这人腿如何能赶得上汽车的四个轮子。我本还以为我们几个人完全没有希望。却不曾想,这个金先生的汽车只在拐了一个街口处,在一个名叫兴盛斋的大酒楼面前便停了下来。 我们几个人紧赶慢赶,终于也跟着闯入了这家酒楼。: 就在此时,一个店小二迎了出来。 “几位客人,究竟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郝大兴直接回应。 “我们不打尖也不住店,我们找人!” 店小二听了这话有些不悦,态度瞬间180度大转变。 “嘿!吃饭管饱,找人没有!” 朱不二闻言,语气自然比郝大兴要随和许多。 “这位小二哥,我们想要找的是你们鹿城的金大人!” 店小二闻言依旧蛮横无理。 “什么金大人,银大人。我们这里是饭馆酒楼,你要找的人一率通通没有!” 我看着这酒楼的店小二实在气人,是不是他们鹿城的百姓都跟鹿城的官员一种作为,一个个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尊重人,如何好好说话。 我直接对张大哥等人道。 “少跟他墨迹,直接闯上去,挨个房间 找!” 张大哥这是第一次同意我如此胡作非为,甚至还跟着我一起,直接推开那店小二的肩膀,便硬闯上楼。 这酒楼的二楼全部都是雅间儿,分的是天地玄黄,梅兰竹菊八个套房。 张大哥,负责找天地玄黄那边,我负责找梅兰竹菊这边。 只见我们两个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推门而入,不知打断了多少桌客人吃饭,却仍旧没有找到那个金大人的身影。 转眼,便只剩下最后一个菊字号房间,我们所有人齐齐的聚到了菊字号房间的门口。还没有推开房门,就听到里面熟悉的粗声大气的金先生的声音。 只听见金先生在里面乐呵呵道。 “隔壁那个清水镇的朱不二,今天来求我帮忙。我是一点好脸子也没有给他!嘿!这小子他娘的,我早就想会会他。要不是因为他,老子也不能在这鹿城小破地方苦苦守了十几年也一直得不到升迁。 你们说说那个姓朱的,不他妈就是一个小小的破官儿嘛!大家都是一路货色,他装什么清高,在清水县里,把自己搞得跟什么包青天一样。又是禁烟,又是禁赌,又是剿匪的。这小子真他娘的事儿事儿的!” 原来,这个金先生对我们态度如此不友好,是因为嫉贤妒能,嫉妒朱不二的雄伟业绩。这小子还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与他那个宽大的身板子还有吞河纳海的大肚子,可真是完全不成正比。 这时,里面再次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哎呦!您说的不会就是清水县那个朱不二吧!” “可不就是他,就是那个沽名钓誉的朱不二呗!” “哎呦呦,我的大人哦,您怎么把他给得罪了,您知不知道,这个朱不二可是得罪不起的哟!” “我们两个不过是平级,有什么得罪不起!要是论起资历来的话,我还比他早从政小十年呢!” 就在这时,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苦口婆心的规劝金先生道。 “金大人,要是论起资历来,您的确比那个朱不二早从政十几年!可是您知不知道那个朱不二上头有人,他的岳父大人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据说人家岳父大人就在上个月又再次升迁,现如今已经调到都城办了!” “什么?那个朱不二的岳父……”金先生闻言有些诧异。 另一个人继续规劝道。 “敢问这方圆几十里,谁不知道那个朱不二是仗着背后有靠山,才敢如此的胡作非为。 要不咱们这些同级的人,每个月都是那些固定的俸禄,怎么就偏偏他朱不二,又捐款,又为民,又能承受百姓的爱戴。还不是因为身后有一个有钱的富婆顶着,靠女人养的,就是个小白脸儿! ……” 就在这时,朱大人也急忙从楼底下赶了上来。我们生怕他听见有别人议论他自己,只好急冲冲的把这最后一个菊字号的大门一脚踢开。 这房间里坐着的,当真是那金先生还有几个其他的官宦男子。想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同事之类的高官之辈吧! 金先生看到我们闯入,整个人吓的一愣。就在这时,朱不二却依旧紧追不舍的跟金先生讲述我们清水县丢失孩童的事件。 这个金先生刚刚在房间里得知了朱不二的身世来历,再不敢像方才那样对我们如此的轻慢,但他仍旧十分看不上朱不二。 只好有意的为难朱不二道。 “朱大人,咱们虽然同朝为官,但是大多都是各司其职,各守着各自的本分,各自在各自的领域管辖一切。 现如今,你来到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想要让我帮你。但是你要知道我们这鹿城也是有事要做,我每天也是被公务缠身,根本完全脱不开身。 朱大人,你要是实在想让我帮你的话,这也没问题。要不然咱们就来个互帮互助,正好我这手里有一件棘手的案子。 早就听闻朱大人是清水县的包青天转世,在我们这附近的县城里面威名远扬。但凡是过路的百姓,谁不传扬你朱大人的大名。 所以,朱大人你要想让我帮你的忙,你便需要先帮我一个忙。倘若你帮本官破了这个棘手的案子,我自然也会帮你解决你们清水县孩童丢失的问题!” 敢情,这个金先生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想来便可以得知,这个金先生口中所说的案子定然是个非比寻常的大案要案,要不然也不会被他摆出来,然后故意为难朱不二。 可是这朱不二是个死心眼儿,一看到案子便想往里钻,就连推脱都不推脱一下,竟然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案子,还请金先生为我讲述一番。我好从现在开始就着手查案,一定尽快帮金先生把这件案子破除。” 这金先生闻言忍不住嘴巴一撇,哈哈一笑。然后眼睛向上瞟,手中握着酒杯,轻蔑的对我们讲道。 “这原本该是一个疯狂的传闻。事情发生在我们鹿城境内的一个村子里,这个村子名叫八宝村。 以前八宝村里有一座老屋,村民们都不知道它是哪年哪月盖的,究竟有多少年头了,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个老人说,这个老屋在他太爷爷的时候,已经很破旧了。 当然它也不属于某个人的,老村长秦大爷曾要把老屋卖给村民们,以便卖得老屋的钱能用于村里的建设上,可是却没有村民敢买下老屋,因为农村里有一句谚语:莫管是什么物件,只要年久了,就会成精。 第三百一十章 大白蛇 老屋自然也不例外。老屋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鬼的,也没有人知道,村民们只听老一辈人说,每到月圆之夜,老屋里就会有一个白衣女人在跳舞。 有一年秋天的一天晚上,村里的二牛去朋友家里喝酒,喝过酒后,已是半夜时分,当时他喝得也有些过量了,离开朋友家后,他晃晃悠悠的来到老屋旁边。突然他听到老屋里传来女人的笑声,以为是村里的年轻人在老屋里约会,想要抓到他们,好借此让他们请客。于是他放轻脚步,悄悄地来到老屋的窗户旁,通过窗户缝朝里面偷看,他看到老屋里正有一个白衣女人背对着他在不停的跳舞,并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白衣女人才把正面转上他。这时他看到那个白衣女人的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全是流动的血液,并不停地滴在她胸前的白衣服上,他顿时僵在那里,感觉浑身发木,头皮发麻,背后渗出一股凉气直冲上头顶,接着就吓得尿了一裤子,心里惊呼着:“鬼啊!!我见到鬼了,我……” 看到这里,他吓得瘫在地上,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缓过气来,却没有再看到那个白衣女鬼,他也不敢在这里停留,爬起来拼命的朝家里跑去。 到家里后,他生一场大病,吃了很多的药也没有治好。没有过多久,一个月圆之夜,他迷迷糊糊的刚要睡去,不知从哪里传来女人“咯咯……”的笑声,断断续续的笑声让人好不心烦。 他烦躁的打开灯,那笑声更近了,像是在他的床头边,借着微弱的灯光,隐隐约约的他看到床头边有一个白衣女人在不停地跳着,笑着,看到这里,他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全身的肌肉都变得紧了,脑门上,后背上觉得一阵一阵的发冷,满脸恐惧地惊呼着:“鬼啊,白衣女鬼来了,鬼……”接着就在惊恐中死去了。 村里的人都说:“二牛的命是被老屋里的白衣女鬼索去了。”从那以后,村民们更不敢走近老屋半步了。 当然,这些都是八宝村里面一直流传的故事。 后来,又过几年。有一天,村里来一群官兵,这群官兵是我的上一任派过去的,要破除房屋,先拆除了村南地的一座庙,后来村民们又在原地把庙重新建了起来,。到第二天上午要拆老屋时,本来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大雨,打起响雷,到下午,才雷停雨歇,官兵们就开始拆老屋。 当时有很多村民都去看他们拆老屋,因为老一辈人都说老屋的墙壁里藏着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是能得到它们,就会给后世子孙带来享用不尽的财富,由于老屋里闹鬼,村民们都害怕拆掉老屋,会得罪鬼魅,给自己带来灾难,所以都不敢拆除老屋,来寻找这些宝贝。 现在兵要拆老屋了,都好奇地想过来看看老屋的墙壁里究竟藏了些什么样的宝物,可是当乡亲们把老屋的墙壁都拆掉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宝物,只是在拆掉老屋的最后一面墙壁时,人们看到墙壁下面盘着一条大白蛇。 这条大白蛇的腰身粗壮得如同小孩的手臂,长有一米左右,模样非常吓人。此刻它正缠着一只绣花鞋,看到人们也不逃跑,看情况它似在保护那只绣花鞋,见到人们走近它,唯恐他们会把那只绣花鞋抢走,反而把绣花鞋缠得更紧了。 这时兵里有一个叫李斌的中年人从地上拿起一把铁锨,举起铁锨就将大白蛇拦腰铲断。那条大白蛇被拦腰铲断后,先是首尾两截在地上痛苦的挣扎了一番后,才不动弹了。 村南地李二狗的儿子,那个只有八岁大,虎头虎脑,胖胖墩墩的孩子李青趁着大人们都把目光集中在大白蛇的身上之际,悄悄地拿走了那只绣花鞋,当人们再去寻找那只绣花鞋时,已经不见它的踪影了。 到晚上,又刮起了刺骨般的寒风。那个叫李斌的兵,睡到半夜里被尿憋醒了,他急忙起床,来到院子里的厕所门口时,突然他看到自己白天铲死的那条大白蛇正堵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这里,他知道一定是那条大白蛇的鬼魂来找自己了,于是他吓得尿都没有了,转过身来就要逃去。那条大白蛇却以最快的速度凌空飞起,缠在他的脖子上,并一直狠劲地缠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就躺在厕所门口一动不动地死去了。那条大白蛇也从他的脖子里爬出来,变成一个白衣女人,消失在冷冷的夜风里。 天亮后,他的同伴们发现他已满脸恐惧的躺在厕所门口死去多时了,便把他安葬在老屋后面的一片空地里,为恐怕再遭到大白蛇的报复,把他安葬后,这些兵很快都离开了这里。 李青拿着那只绣花鞋回到家里,就把它锁进自己的书柜里,也没有把捡到绣花鞋的事情告诉自己的父母,就这样平安无事的过了几天。到第五天,正是八月中秋节,那天晚上的月亮又圆又亮,照得天地间如同白昼。李二狗把月饼供在月亮下面,先是祈祷一会儿,才将月饼分给家里人吃。 李青爱贪玩,吃过月饼后,他就跑出家门,去找小伙伴们玩耍了。等他回来时,已经半夜了,他爬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嗒、嗒……是鞋子走路的声音! 他仔细听一下声音的来源,发现那个声音正是从自己的书柜里传来的。他吓得缩进被子里,也不敢出声,直感到被窝里寒气逼人,他想动一下,发现全身都僵住了,根本动不了。他又想大叫一声,把父母都叫过来,因为他的父母正睡在他隔壁的房间里,但是他的嗓子憋住了,任凭他怎么努力也喊不出声音来。 过了一会儿,突然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跳下了床,抓到床头上放置的钥匙,急忙来到书柜前,打开柜上的锁,这时那个奇怪的声音消失了,屋里一片寂静,寂静得非常吓人…… 打开书柜后,他看到里面除了几本小人书和那只绣花鞋外,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可是那个走动的脚步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做梦了? 但是这个梦也太奇怪了吧,想到这里,他为了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就在自己的手臂上拧了一下,感觉到很疼,才知道那不是梦,可是又想不通书柜里怎么会响起走路的脚步声。由于他玩了大半夜,实在太累了,也顾不得多想,就朦朦胧胧地躺在床上又睡觉了…… 正在他熟睡之际,书柜里又传来脚步走动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惊醒他罢了。 这时他的奶奶那个白发苍苍驼背的老太太出来小便,在路过他的睡房门口,听到了这种声音,以为他在屋内贪玩,还没有睡觉,就在门外关切的说:“青,睡吧,明天你还要上学呢。” 说完这句话后,那个声音又莫名奇妙的消失了。老太太听不到屋里传来的声音,就很放心的回去了。 老太太回到自己的睡房里后,只觉得里面有些阴飕飕的,似有不干净的东西在她周围走动。过了一会儿,她看见睡房正中央有一个白衣女人正背对着她在跳舞,她以为那个白衣女人是来偷东西的,忍不住喝声道:“姑娘,我这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你快走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绣花鞋 那个白衣女人听到她的话,非但没有走,反而把脸转向她,阴森森的说:“我来这里是要拿走我的东西,快让你的孙子把它还给我。” 说着,就向她迎面扑过来。 老太太看到她脸上血淋淋的,很瘆人,又见她朝自己扑过来,不禁吓得想跑也跑不动,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她的腰椎处升起并漫延到四肢百骸,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汗毛也都竖立起来,觉得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青出门之前要去和奶奶打个招呼,告个别,就在他来到奶奶的房门口喊:“奶奶!奶奶!,我要出门去了。”只见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声,要是在往常,奶奶总会跑出门来,答应一声,并叮嘱他:要好好的,听学校先生的话,不要和同学吵架……,可是今天奶奶好象没有听不到似的,连吭也没有吭一声,他觉得不对劲,赶紧跑进屋里,看到奶奶正躺在床上,两眼发直的盯着屋顶,嘴巴里还吐出白沫……,看到这里,他以为奶奶一定是生病了,赶紧把父母也喊过来,于是一家人都围着老太太焦急的喊她…… 喊了一会儿,老太太还是没有反映,李二狗赶紧把村医请过来。村医给老太太看过后,发现她身体很经常,根本就没有病,也没有办法给她包药。 一家人听到村医说老太太没有病,也就没有把她送进医院里。到了过响午时,老太太突然坐起身来,满面惊恐的朝一家人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孙子没有拿你的东西,不要……”说着,又晕死过去了。 李二狗看到母亲满嘴胡话,已认不得家里人了,就纳闷地对妻子说:“咱妈可能是中邪了,你去替她到灶菩萨那里拜一拜,。” 李二狗的妻子赶忙去灶菩萨那里,一边磕头一边拜,等拜好后,老太太又醒了,这一次好像精神意识也好了,也能认得出家里人了。李二狗问她:“妈,你怎么会中邪了?” 老太太就把昨天夜里自己看到白衣女鬼的事情向家里人说了一遍,随后又一个劲地问李青:“青,你有没拿过别人的东西啊?”听到奶奶的话,李青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几天除了从老屋里拿一只绣花鞋外,并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可是那只绣花鞋没有主人,也不算是拿别人的啊,想到这里,他朝奶奶摇了一下头说没有拿过别人的东西。 李二狗夫妇听到母亲说起的白衣女鬼,以为是母亲年纪大了,可能是看花眼了,都没有把老人的话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李青由于明天还要去上新兴建的学堂,就早早地休息了。李二狗和妻子陪着母亲拉了一些家常话,又安慰母亲,晚上不要怕,世上根本没有鬼,昨天夜里她只是看花眼了,才会看到那个白衣女鬼,接着夫妇俩也都回到睡房里歇息了。 到了半夜里,李二狗夫妇俩睡得正香时,突然被一阵阴森森的声音惊醒:“还我的鞋来,还我的鞋来,还……”那种瘆人的声音正是从窗户外传过来的,接着原本关得死死的门被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吹开了,门开过后,很快从门外飘进来一个满面淌着血的白衣女鬼朝他们夫妇俩扑过来。 夫妇俩看到那个白衣女鬼,都吓得面无血色,浑身不停地颤抖,赶紧都用被子蒙紧头,不敢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听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动静,才都敢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发现那个白衣女鬼已经走了,房门也和原先一样堵得死死的,窗外月明如昼,月光把树的影子投射在窗户纸上,在微风的吹动下,那树的影子在窗户纸上不停地游动着,就如同窗外站着一个不停地走动的人,看到这里,夫妇俩才都松了口气。 李二狗安慰妻子说:“不用怕,刚才只是我们看花眼了,是窗外的树影在作怪。” 这时他的妻子发现床头边的一团红头绳上湿漉漉的,便很纳闷的说:“忒怪了,这团绳子原来是干的,现在怎么会湿了呢?” 李二狗瞧了一下眼前那团红头绳,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好怪的,最近老是下雨,屋里潮得很,这团红头绳子能会不湿吗?” 他的妻子听到他的话,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夫妇俩就安心地睡去了。 而在此时,阴风又把窗户吹开,窗外正站着那个白衣女鬼,她的目光正幽怨地盯着床头上那团红头绳,因为刚才就在她抓向李二狗夫妇俩盖的被子时,不小心抓到了那团红头绳,为此还险些断送了她的魂魄,不过最为巧合的是,鬼最怕红头绳,特别是找一根红头绳系在最近的一棵柳树上,鬼也会拿你无可奈何。过了一会儿,她才极不甘愿地飘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二狗夫妇俩总是在半夜里,反复看到那个白衣女鬼朝他们扑过来,并反复听到同样阴森森的话。李青睡到半夜里,也总能听到书柜里传来走路的脚步声。李青的奶奶也先后中了几次邪,总之这种怪现象折腾他们都很恐慌。 几天后,村里来了一个看风水的先生,李二狗便把他请回家里。风水先生来到他们家后,先是把院子里和屋里都仔细地看了一遍,皱着眉头对李二狗说:“现在你家里有个不干净的东西,这个东西的怨念很重,要是不及早除去,会伤害到你们家里人的性命。” 听到风水先生的话,李二狗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急忙问他:“先生,那个不干净的东高原地在哪里?” 风水先生紧紧地盯着李青的书柜,告诉他:“它就藏在这里面。” 李二狗赶紧让李青打开书柜,风水先生看到那只绣花鞋,面色凝重的说:“就是它了,它是一只怨气极重的鬼鞋。” 随后又问李青从哪里得到的这只鬼鞋。李青就把那天卫兵扒老屋,杀死大白蛇,自己偷拿这只绣花鞋的事情说了一遍。 风水先生听到他的话,又用自己的阴阳眼看清了这只绣花鞋的来历,叹声说:“在明朝末期,有一个妃子很得皇帝的宠爱,皇帝专门赐给她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别的妃子很嫉妒她,其中有一个娘娘卖通宫里的一个侍卫,让他偷走了皇帝赐给这个妃子的绣花鞋中的一只,接着这个娘娘拿着偷来的这一只绣花鞋向皇帝那里诬告这个妃子和那个侍卫有奸情。皇帝大怒之下,让太监割去这个妃子的脸皮,把她撵出了宫外。这个妃子流落民间后就疯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怀中抱着另一只绣花鞋在村里那座老屋里上吊自尽了,后来她的冤魂变成一条大白蛇,日夜守护着那只绣花鞋,并把自己的怨念注入了鞋子里,不管任何人只要得到那只绣花鞋,她的魂魄就会变成白衣女鬼来伤害他。” 李二狗的一家人听到这只绣花鞋的来历后,都非常惊慌。 风水先生便向李二狗说出了破解之法,就是让李青把这只绣花鞋重新埋在扒老屋的地方,那个白衣女鬼才会离开这里。 李青听从风水先生的话,把这只绣花鞋重新埋在被扒老屋的地方,自此以后,他们家里才得以安宁。 我刚才说的这个故事,在八宝村早已流传至久,本来其实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可是最近一段时间。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失踪的女人 就在这八宝村,当真出了一桩要案,就跟我方才所讲述的传闻有关。 在八宝村有一个大药材商,主家姓刘。这个药材商前些时日,刚刚过门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年轻的女子竟然失踪了,并且在女人的房间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最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女人的房间,有一双诡异的绣花鞋。 根据刘家的人说,这跟刘家新过门的小老婆身上是怀有身孕的,只不过这个女人身体不好,需要进补,有人说吃蛇肉对孕妇是大补。 所以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那刘府的老爷一直都命自己家里的下人给这小老婆,每天炖食蛇肉。 就在半个月之前,在刘府的院子当中突然冒出来了一条白蛇,正好钻到这个年轻女子的屋檐下。 年轻女子见到白蛇万分的慌张,由于惊吓过度,于是立刻命府里的下人把这条白蛇乱棍打死。然后把这条白蛇的尸骨炖成了蛇肉羹。自己便服下。 就在这个女人吃掉白蛇肉之后的几天,根据府中下人所说,经常便会在夜里听到院子内有诡异的举动。直到有一天,这个女人便离奇的神秘失踪,然后她的房间里面只能留下个那么一双诡异的绣花鞋。 这件事情本应该作为失踪人口处理,但最主要的就是这件事情,和那个八宝村里的神秘传说联系在了一起。 所以这个案子最近一段时间在整个鹿城都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这个案子不破的话,只怕在鹿城引起的轰动会影响仕途,我说来听闻朱大人是你们清水县的包青天。我想你一定有十足的能力可以帮我侦破此案。 自然作为交换,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浮着你侦破你们清水镇的儿童走失案件!大家都是同级别的官员,理应该互帮互助嘛!” 那个金先生嘻嘻哈哈的讲完这个案子,他已经把自己的条件摆的明白。朱不二帮他破绣花鞋迷案,他就会帮助朱不二找丢失孩童的线索。 倘若朱不二破不了这个案子,只怕这姓金的老小子定然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不理会我们所求之事,把我们晾在一边! 朱不二听完金先生的这个条件,立刻拍板答应了下来。 “好!还请金先生告知我那个刘府的准确地址,我现在就过去查探!” 这个朱不二做事还当真是风风火火,为了自己镇上的案子,简直是一刻也不肯耽误。 金先生让自己的文书把地址交给了我们。 当日下午,金先生亲自派了车来接朱不二和我们几个人去刘府。我,张大哥,郝大兴,还有朱大人上了车,那个金先生的文书已坐在车上。 金先生的文书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学究,看着模样大约50出头,身材消瘦,干瘪。一头银发整齐地向后梳着,面颊上戴着一个厚重的颜色边框的镜片。 那郝大兴见了这个老学究文书忙打趣道。“我还以为金先生这么大方送我们一辆汽车!文书老先生,你可真不仗义。您是不是担心我们几个人单独外出,把您们的汽车给偷跑了,就那么不放心我们?” 郝大兴说这话本是为了打趣,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老学究文书还真的听进了心坎儿里。 老学究文书回道。“金先生让我同去,才是为你们着想。那刘府可是医药世家,兴荣了几辈人。从吴三桂降清时,刘辈祖先就在宫中当御医,到如今几百年清朝的皇室都被刘家子孙瞧过病。今日去刘家,她家祖辈刘府老爷刘千水曾是慈禧的专用御医,后来伪满洲国时期,刘府才举家逃难到鹿城。如今虽光景不再,可也是鹿城八宝村内数一数二的大户。 现如今,刘家的当家人刘万古还是有名的大善人,前些时日橹镇闹饥荒,瘟疫。刘老爷亲自送去了十几箱子药材。况且老辈规矩严的很。金先生是怕你坏了规矩,丢了我们金先生和政府的名声。” 我们几人说着到了刘府门外,两个把门的小厮忙迎了上去,扶我们这几个年轻人下了车。又背过身去半趴在地上让老学究文书下车时做垫脚。 几人下了车,朱大人交了拜帖。其中一个小厮跑去门口敲了门,不一时,一个跛腿的老头便开了门,请我们这一行几个人进府。 我一见到这个跛腿的老头儿,倒是倍感亲切。现如今这世上跛子还真的是不少见,我总算是找到和我同病相怜的人。 那个老学究文书又在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的身边反复的叮嘱我们。 说刘府大户,我们这些没有功名官职的人不能走正门,让我们三人只管等着,一会儿便有人来接我们。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亲眼见着朱大人和那个老学究文书,走进了刘府的大门,那跛脚老头也不知怎的,没好气的用跛脚一下子把大门踢关上。登时吓了我一跳,私心想着这刘府真是空有个花壳子,一个看门的下人怎生如此失规矩。 这边正纳罕,那边已有几个穿戴体面的杂役然后弯着身子,接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三个人入府。 这刘府也真的是狗仗人势,有官位,有公职的人可以走正门儿。像我们这些白丁,竟然只能一路小碎步从偏门进了府。 我们三个人跟在那些杂役的身后觉得行程缓缓。引领我们进门的这些人,一个个弯着身子,屏气凝神也不出声。我们见到这个模样,也不敢出声,又不敢随意四处查看。 过了片刻,也不知行至何处,便觉被人拦下,又听得那些杂役在我们身边,小声的唤我们。“到去处了,爷们儿们起身落脚吧。” 然后那群杂役把身子侧开,给我们让出位置,便有几个府中的小丫鬟早就侍立在两旁,纷纷道着。“爷们儿们万福。” 我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人家,便单单是那些丫鬟也比旁人家里的小姐俏丽几分。便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站在原处,行也不是,不行也不是。 此时紧把头一个穿红衫的大丫鬟挥手让那带着我们进入府内的一群杂役退下。一个穿青衫的大丫鬟便上前扶在张大哥的身侧,请我们几人入了偏院。 却说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随着几个大丫鬟入了偏院,又转了两个回廊,到了一处极为偏僻肃静的小院。那红衫丫鬟便对我们三个人道。 “这是咱们老太太的住处,夫人说直接请您来这,先给老太太瞧看瞧看。” 我们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发懵。 郝大兴忍不住发问道。“瞧看什么!我们不过是用来破案子的,让我们见你们老夫人做什么?” 红衣丫鬟闻言整个人一愣。 “怎么?你们不是神明术士吗?你们一个个穿着道服,难道不是为我们老夫人来看邪病的?” 敢情,这都是一场误会。刘府的老夫人得了什么奇怪的邪病,人家家里特意请了几个道士来为老夫人驱邪。正赶上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三个人身上穿着的全部都是阴山簿的道服,所以才会被这群丫鬟误会。 不过我们既然是来查案,自然要把这府里内外全部看查个明白,说不定问老夫人治病还可以歪打正着得到些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我便连忙上前对那丫鬟说道。 “是啊!你看看我们一个个穿着道士的服装,我们当然是为老夫人来诊治邪病的!” 如果是一些普通的阴邪之病,凭借张大哥的能力,自然手到病除。 第三百一十三章 装神弄诡 所以对于诊病这一回是我们自然不会担心什么。因此我们三个人跟着这一群丫鬟进了院,几个丫鬟先是带她去厢房小坐。又过了片刻,便有老妈子过来通报,说是太太请几位道长去正房一叙。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闻言,便又跟着来请她的老妈子去了正房,刚到房门口,刘氏便迎了出来。 但见刘氏,四十出头的模样,细长脸,身量不高,一身淡紫色旗袍,端庄中透着精明。 那刘氏见了我们三个人,先是推说自己礼数不周,怠慢了贵客,又是抬举我们三个人道。 “瞧这几位道长,生的当真是标致,怎的出落了这么个人中龙凤的英雄气概模样,可惜我福薄,没个一儿半女,不然我定要讨你们做亲亲女婿。” 那刘氏三言两语却把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说红了脸,那刘氏在厅堂内让丫鬟备个蔬果点心,先是拉着我们三个人诉家常,又谈到了刘府最近的蹊跷事。那刘氏便唉声叹气的道。 “或是冲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惊动了什么神呀仙呀的。这府里自从婉儿失踪后就不太平了。老太太也跟撞了邪似的,整日里神神叨叨的,怕是时日不多了。” 却说这个刘夫人也是个了不得的女人。 他就是这家主人刘万古的原配夫人,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是个能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利落女人,可惜偏偏这个刘夫人命不好,嫁进刘府20多年都不能生育。 老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夫人既然不能为自己的丈夫生儿育女,就不能白白的站着原配夫人这一个位置。现在又是新的社会,只能一夫一妻,男人不可以随便的讨小老婆。 于是这个刘夫人和自己的丈夫只好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娶了一个年纪小的女人进门儿。 刘夫人为人比较传统,即使跟这个刘老爷已经离了婚,没有了夫妻的名分,但依旧住在刘府,帮刘家打理家务。 两个人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情谊,哪里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分离的呢! 现如今可倒好,这个刘万古新娶的小老婆失踪。刘夫人在这个家里又可以当家做主,行驶自己正牌夫人的职责。她操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自己的婆婆整治怪病。 我和张大哥又详细的问了老夫人的状况。刘氏便一一道来。两人又喝了半盏茶,便一齐去瞧看老夫人。 刚一进房间,便看见老太太盘腿坐在软塌上,嘴里嘟囔着。 “冤有头,债有主。原来表面光鲜,实则豺狼恶虎,什么红瓦墙院,都是新鬼烦厌旧鬼哭。一家子不长眼的东西,偏往这乱坟岗上眠。还不一把火烧了痛快。 那老夫人一人絮絮叨叨仿佛真的若有其事。唬的几个丫鬟也不敢近身,只得在一旁杵着。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见了也只是立在门口,并不往屋里进。 那老夫人见了刘氏和我们三个人,便更起劲起来。指着客房处便说是占了人家吊死鬼的坟,又指着一个高个子的大丫鬟道。 “好好的娘们生那么大的脚,你踏在那痨病鬼的饭盆里,还让人家怎么受用。”吓的那高个子丫鬟忙跳起半个身子高,哭嚷着逃出了门。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见状,也不道只言片语,只让张大哥一个人上前细细的观察一番。片刻,竟回身出了门。 那刘夫人见了忙追问过来,张大哥道。“小道方才观老夫人面色,倒还红润,我见刘府靠山,怕是被山鬼冲撞了。我先给老夫人开副方子,暂且先吃着。过些时日,我再来瞧看。” 那刘氏听了也不好多生言语,只得遂了张大哥的意。又让下人给其送去了偏厅大堂。 我们三个人跟着几个老婆子先是去了一所偏院,纷是刘府的客房,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捡了一间僻静的。便又同那老婆子去了偏厅。 朱大人和那个老学究文书见我们三个人迟迟才来,忙问我们是何情况。 我们只好把刚才听老夫人看怪病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大人连忙问我们,这刘府是否真的有鬼神作怪。 那张大哥见刘府的丫鬟仆人都在厅外,便起身掩上了门,只怕外面是隔墙有耳。 张大哥把房门关上之后,然后才悠悠道。“我看那刘家老夫人是装病。” “不能吧,那老太太图什么呀!”郝大兴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说,她都快入土的人了,天天装神弄鬼的唬人玩,黄大仙儿,你是不是看走眼了。” 张大哥听了撇着瞪了郝大兴一眼。“我法术就算再不到家,也不至于有病,没病的分不清。方才我去瞧看那老夫人。只立在房门口,便看见那老夫人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她虽是满口说着胡话,可有铺有垫,有里有面。条理顺着呢!” 朱不二闻言,思虑片刻,便问道。“那我们该如何,神仙也难治装病的人。你怕是要砸了招牌了。” 张大哥听了只回道。“且行且看吧。” 也是因为此事,这样刘府的事件便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刘老爷新娶过门的小老婆突然之间便失踪。 他的母亲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装病,天天装神弄鬼。他那个已经离婚的夫人在家里发号施令,这样的一家人让人看着真是诡异。 一连两日,张大哥只是给老夫人开了协调理气血的药。那老夫人的病自然不见好。 我们三个人每到刘府都会觉得浑身不适。那刘府虽没有鬼魂妖邪作祟,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浓重的血腥味。 这日,我和张大哥又去给刘老夫人瞧病。刚一出正厅,便感觉有人在暗中监视它们。 张大哥,让我先走,自己偷偷摸摸埋伏起来在后面看探。 果然一直有个人在跟着我们。不是别人,正是看大门儿的那个跛脚老头儿。 “你这老鬼,跟着我作甚?”其实我和张大哥打第一眼见这老头时,便没什么好印象。 那看门老头见被人发现了,倒不是被人发现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感到害怕。脸上却显示出一股局促难为情来。 “这位道长,听说你是活神仙转世!我跟着你不为别的,就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你且说来我听听。” 那老头闻言,面容有些僵硬,缓缓述来。 原来那个老头叫赵守禾,膝下有个独女,名字叫赵小婉,年芳十七。 那赵守禾自年轻时就在刘府看大门,去年初春时,赵小婉去给刘府给赵守禾送饭,正巧被刘府老爷刘万古看见。那刘千水见赵小婉年轻貌美,并且身材匀称,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所以便想要休了自己的原配妻子,然后把赵小婉娶进门。为一把年纪的自己生儿育女。 那时的赵小婉已与同村一个姓孙的人家定了亲,悔亲再嫁,赵小婉自是不肯。 那赵守禾早年便死了老婆,就这么一个花儿似的女儿养在身边。怎肯让她嫁给一个半大老头子当小老婆。 无奈刘万古家大势大,赵守禾跪求刘老爷放过他的女儿,那刘老爷一怒之下竟然下令命刘府家丁打折了赵守禾的腿。 赵小婉生性孝顺,不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受苦。便自己去同那孙家退了亲,心甘情愿的嫁给个刘老爷,作为他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 这个刘老爷家里做的就是药材生意,他自己也颇懂医术,所以看人自然还算准。这个赵小碗果然是个好生养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画像 过门儿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肚子便就大了起来,然后请八宝村的郎中过来一请脉,赵小碗果然身怀六甲,并且十有八九是个儿子。 这对于一把年纪的刘老爷来说可算是从天而降的大好事。他本来就喜欢赵小婉年轻漂亮,现如今,这个年轻的小丫头又为自己怀了身孕,他简直是要把这个小女人捧在了自己的手心儿中,每天当做自己亲祖宗一般供着。 刘老爷听说孕妇吃蛇肉对孕妇的身体和肚子里的胎儿都有好处。于是,便每天去市场上买现成的野味儿,然后让自己家的厨子每天为自己的小老婆炖上一大锅蛇肉羹。 让这赵小碗可以好生的将补。可是谁能想到,就是因为那天赵小婉在自己的房门外发现了一条小白蛇,然后命府中的下人将这条白蛇打死,吃进了肚子。 在她吃下那白蛇蛇肉的两天之后。竟然在一天夜里离奇的失踪了。而他的房间里有着许多莫名的血迹,最最古怪的事情就是她的床底下有一双原本并不属于她的红色绣花鞋。 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八宝村里的人都说,赵小婉吃的这条白蛇,一定就是当年破旧房屋里的那个鬼魂化作的白蛇。 因为她冒犯了鬼神,所以肉身就被鬼魂夺走,然后只留下了一双绣花鞋。 但是八宝村的那个传闻,毕竟是多年之前沸沸扬扬,不知道是从谁的口中传出来的!更不知道那个故事是真是假。 所以现如今毕竟不能因为一个故事,就将赵小婉的失踪定义为鬼魂作祟。 “他们说我的小碗自己跑了,可我知道,我的女儿不会白白丢下我一个人的。他们说我的女儿是被鬼魂害死,那根本就是瞎扯淡!就是他们,他们一定是把我的小碗害死了。” 那赵守禾伸出干枯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两只泪眼,语气呜咽道:“已经几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去报官也无人理会,说是本案千头万绪,一时不好处理。便是死了也得有个尸体吖,我活了半辈子,眼看半截身子入了土,怎么能让我白发人再去送黑发人。” 朱不二闻言,见那赵守禾着实可怜。便把此事应承了下来。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以及那个猪大人回到金先生处时,那个挺着大肚子的金先生不知怎的竟发了脾气。几个办公人员和那个一把年纪的文书连大气儿都不敢喘,整个鹿城政府办公室好像一个活生生的闷热蒸笼。 “金先生这又是怎么了?”郝大兴回来的路上顺路买了一屉包子,还不忘调侃一番。 “这金先生脾气真是臭呵!他一打雷,整个鹿城都得跟着下雨。” “多少年了,我们领导他老人家真是难得的为了公事操心。”那个上了年纪的老学究文书也跟着打科。 “听说上面分配下来赈灾的银两,到了地方都不够数,差的太多。以至于饿死了不少灾民,上头正开罪此事呢!” 我们也不懂官府的这些公务,我只知道十官九贪。 从前就听我娘说过,我娘刚出生的那个年代,但凡是闹个灾荒,官府发出个说要开仓放梁的檄文。多半是雷声大雨点儿小,顶多是设一两个粥棚装装样子,那帮当官儿的自己都还没吃饱呢,怎么会让老百姓填饱肚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连年的饥荒,我娘才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掉,结果把自己一辈子搞得那么苦。 我才懒得管这么多闲事,现如今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填饱肚子最重要。我给朱不二和张大哥留了两个包子,茄子肉馅儿的。剩下的我全部和郝大兴自己分吃了。 这包子是郝大兴特意拐了两个街才去买到,咬一口包子,溢出满满的一嘴油脂,味道相当不错。 “你尝尝,是不是比咱们阴山簿的饭堂做的包子好吃?咱们饭堂的大脑壳也真是的,还号称是祖传的厨子呢!做菜能打死卖盐的。” 不时,我和郝大兴两个人吃饱喝足,便回房午睡。常言说的好,人是越待越懒,越吃越馋。 我和郝大兴这次自打下山出任务,尤其是到了那个林水原上,每天在栾家睡的是高床软枕,吃的是山珍海味。整个人便愈发的懒散了。 不止吃鱼嫌腥,吃肉嫌臭。现在我和郝大兴二人每日不在被窝里躺上整整六个时辰,便浑身难受。 我和郝大兴二人回房后,刘府的人派下人给朱大人和张大哥送来了那个失踪的赵小婉的小像。 这幅画像是朱大人特意要的,既然要查找一个失踪的女子,首先要知道他的样貌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和郝大兴在房间睡醒之后,也才看到了这一副赵小婉的画像。郝大兴看着这个画像,忍不住地皱着眉头,不停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咦!我怎么瞧着这画中的女子这么眼熟呢!好像是在哪儿见过,究竟是在哪儿呢!” 朱大人听见郝大兴如此说道,连忙穷追不舍的发问。 “你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郝大兴闻言摇摇头。 “我不是见过这个女人,但是我见过这个女人的画像!” 郝大兴一边说着一边猛的拍了一下大腿。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我今天去买包子的时候,偶然路过了一个小摊子!那个摊子上面卖的画像,我还顺便过去撇了一眼,其中就有这个女人的画像!” 郝大兴一边说着,一边急忙叫我过来跟他一起看画。 “施现,你记不记得。就在咱俩今天去买包子时,那个包子铺的旁边儿,有一个穷小子蹲在街角卖西洋画。 当时我还觉得比较好奇,特意上前看了看,其中有一副夕阳画画上的女人,就是这个女子!” 郝大兴越是这么说,我才也跟着勉强想想了半分。好像还真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只不过我白天并没有特别注意看那摊位上的西洋画。 因为那个摊位上的画像上的姑娘,一个个穿着全部都是衣不蔽体。看起来俗气淫秽的很。 朱大人听见我们发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连忙让我和郝大兴带路,去那个卖西洋画的小摊位上,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们风风火火的赶路,正赶上那个卖画的小子刚要收摊儿。 我们几个人立刻赶上前去,然后郝大兴一眼便在众多的西洋画里找到了那个赵小婉的画像。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西洋画上的女人跟今天刘府送过来的赵小婉画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我们几个人也仔仔细细的观看了这些西洋画,那西洋画确实与中国画不同,不只是色彩方面艳丽了不少,那图上的美人也更为逼真,竟如同真人一样活灵活现。 而此时此刻,郝大兴手中拿着的那一幅,对于我们来说,何止是似曾相识,那简直就是万分的眼熟。 我和张大哥还有朱大人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图画上的女子,那画上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皮肤白皙通透,眉目含情,身材纤纤。那一双小小的三寸金莲又白又嫩!最最主要这个女人的妆,脸颊上还有一颗淡雅的红色朱砂痣。 这个女人,岂不是跟今天刘府送过来的赵小婉画像一模一样。 我们看到此处,朱大人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卖画小贩的手。 “你这画从何处得来的?”朱大人问卖画小贩道。 “这位客官是不是也瞧着不错。”卖画小贩洋洋洒洒道:“客官你要是喜欢这幅画,只要一块钱。并且我还免费赠送你一个画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孙太平 “买这幅画倒是没问题,一块钱两块钱都无所谓,我现在问你这幅画你是怎么得来的?” 张大哥更是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两块钱,然后塞到这个卖画贩子的手中。 “今天我们不要你的话,只需要你实事求是的把这个作画之人的信息全部告诉我们!” 这卖花的小贩拿到了两块钱,简直是满心欢喜。对着我们便开始知无不言了! “有一个姓孙的小子,西洋画画的不错。我原先收过他几幅画,转手都卖了个不错的价钱。 于是我就跟他商量好,他每次画的西洋画我全部收过来,然后转手帮他卖。 这幅画就是我特意去他家里挑的。起初他还不愿意卖呢!我就说这还真的是稀奇,不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破画,之前那么多幅画都卖给我了,怎么就这一副不行! 那个姓孙的小子对我含含糊糊,最后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说自己不舍得。要怪就怪这个姓孙的小子家里太穷,我多给了他几毛钱,他也就把这幅画一并卖给我了!” 我们听完这些事,我急忙的问这个卖画小贩。 “你方才说的那个姓孙的小子,他家住在何地,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卖画小贩说。 “孙家在鹿城尽北边八道河旁,一间还算阔错的砖瓦房,独门独院。 那个画西洋画的小子叫孙太平,年岁二十出头,模样不错。家里祖籍也是做生意的,到了孙太平的父辈才没落下来。 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孙家便是没落了,也还算殷实。只在两年前,孙父孙母相继去世后。孙太平一无手艺,二没力气,寻不到挣钱的营生,日子才变得艰难些。 孙太平自幼喜欢画画。七八岁时,家里给他请了一个教书的毛先生。那毛先生擅长西洋画,孙太平便跟着他学了几年。也是他悟性好,画的西洋画尤为逼真,尤其是人物画,画中人物的表情,神韵皆能掌握的完美之至……” 我们按照这个卖画小贩给的地址, 走到那鹿城尽北边八道河旁,此处还真的有一间还算阔错的砖瓦房,独门独院。 我们上前敲响这个独门独院儿的大门,为我们开门的,正是一个20出头年纪轻轻的落魄书生。 这小子身上的衣服穿着单薄,模样虽然年轻。只可惜胡子拉碴,整个人连半点神韵都没有,看起来浪浪荡荡,俨然一副败家子的模样。 我们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是我们要找的孙太平。 我和张大哥还有朱大人以及郝大兴走到孙太平家时,屋子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火炕也是凉的,灶台更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整个屋子都被孙太平的西洋画给堆满了,真的完全没有丝毫可以立足的方位。 “孙公子,我是想同你问问这画中的女人是谁?”朱大人的手中拿着那副刚才从卖画小贩那里买的,上面女子的长相同赵小婉一模一样的那幅画像,直言问道。 孙太平看着那张绘声绘色的美人图,忽得眼含深情,泪水都在眼圈里打转。 朱大人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三十块钱递给孙太平道:“有劳了。” 那孙太平见朱大人拿出了银钱,竟看都没有看一眼。 “把房子打理一下,画画也得要个好环境才是。”朱大人解释道。 孙太平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并没有仔细看那银钱的数目,便接过揣在上衣口袋里。 可以看得出孙太平并不是爱财的人,但又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妥协。 陶渊明虽有言,‘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可真要是到了弹尽粮绝,举足为艰的地步,谁还顾得上是当君子,亦或是当小人。 “她叫赵小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孙太平缓缓道。 “我与小婉妹自幼指腹为婚,可惜她被强人强占,只得与我退了婚约。可惜我乃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去替她杀了那强人。” 孙太平越讲越激动,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那后来呢?赵小婉现在在哪里?”朱大人继续追问,这赵小婉明明已经失踪,朱大人这么问,简直就是在诈这个孙太平。 “这幅画是她嫁人的前几日来找我,那时我帮她画的,后来她便嫁给那强人了。” “强人是谁?”朱大人似乎看到了事情的根源,仍在缓缓的诱供,这些当官儿的还真的是谁都不信,天天织网下圈套,一点一点让别人钻进自己的圈套之中。 “就是八宝春大名鼎鼎的医药世家刘家,那强人就是刘府老爷刘万古。”孙太平恨恨道,眼睛里竟然蓄满了泪水。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刘万古,他就不是一个好人,那么大的年纪非要娶我的婉妹为妻。因为婉妹不肯,他便以婉妹在他家中做管家的父亲的性命为要挟。强硬的拆散了我和婉妹。 就在婉妹成亲之前的前三天,在一天深夜,婉妹敲响了我们家的房门。我们两个人互述相思之苦,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在一起,我只好为婉妹画下了这幅画像,已做留念! 从那以后,我和婉妹就再也没有见过。” 朱大人顺便在这个屋子里反复查看一番,发现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西洋画! 苏大人随手拿起一副西洋画,用手指在上面粘了一下,随即变脏了一手指头的彩色颜料。 “这些画都是你最近刚刚画的吧?” 孙太平见状点点头。 “嗯!闲来无事,多画几幅……” 朱大人继续反问。 “怎么?你很缺钱吗?” 孙太平连忙慌慌张张的摇摇头。 “没,没有!” 朱大人看到这个场景,然后点点头。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 “你和那赵小婉,当真在他成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对,没有!” “那么赵小婉现在已经怀有身孕,你知道这件事吗?” “这……呃!知道,呃!不知道!” “究竟知不知道?” “不知道!”这次孙太平回答的尤其笃定。 朱大人闻言点点头,然后转身带着我们走出了孙家的大门。 临行前,朱大人要把那幅画着赵小婉画像的美女图留给了孙太平,他看得出,孙太平看那幅画的神情,是有多么的思念赵小婉。而赵小婉一个女子,竟脱的身上的衣服所剩无几让其人作画。可见赵小婉又是多么的爱慕那个为他画画的孙太平。 只可惜天意弄人,难道世间上有情的男女,终究不能得以善终么! 却万万没有想到,孙太平并没有留下这幅画,而是让朱大人带走。 朱大人的嘴角微微一笑,只给孙太平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现如今就见鹿城的蓬莱客栈住!如果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的话,可以到蓬莱客栈来找我,我姓朱,大名叫朱不二!” 说完这些话,我们一行人离开了孙太平的家,回到了蓬莱客栈。 这沿路上,郝大兴也是对这个案子骂骂咧咧,心中满腹抱怨。 “对呀!那刘万古也忒不是人,为了强娶赵小婉当小老婆,竟然怂使家丁把赵父的左腿给打折了,赵父咱们是见过的,就是刘府看门的那个跛腿老头呀!” 我隐隐的感觉此事不简单,赵小婉断不会像刘府说的那样,只是单纯的失踪了。 张大哥也开始跟着推理起来。 “对于这个案子,我倒是觉得有几个嫌疑人十分可疑。 第一个要数刘家的那个老夫人,一把年纪天天装神弄鬼弄的神神叨叨。自己明明没有什么邪病,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有病的样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私奔 这个老夫人的身上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第二个就要属那个刘万古的原配妻子,刘夫人。这个女人也的确是可怜,嫁给刘万古二十多年没有生孩子。就因为自己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一大把年纪还要被自己的丈夫休掉,然后眼看着自己的丈夫新娶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进门儿。 可是这个女人自己明明已经被休掉,却不回娘家。仍然死守在刘府。自己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却每天还在家中处理大小事务,俨然是把自己仍旧当成了刘府的正牌夫人一般。 这第三个可疑的人物就是刚才咱们见到的那个孙太平。嘴里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和赵小婉郎才女貌是心意相通。可是竟然连自己给赵小婉最后留念的一副西洋画,竟然都可以随便的卖钱处理。 并且我看那个孙太平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又天天埋在屋子里作画,应该就是为了用这些画换一些钱财。想来这小子定然是穷疯了……” 朱大人听了张大哥说的这些,也忍不住的点点头。 “这几个人的问题的确很大!只不过这个孙太平一定对我们还隐瞒了什么。我想这个孙太平定然是对我们撒谎了! 不过放心,根据我的推断。应该出不了一些时日,这个生态瓶就会主动找上门儿,然后和我们诉说事情的真正情况。” 朱大人这话说的还真没有错,这小子简直就跟能掐会算一般,就在我们告别孙太平家的第二天晚上,孙太平果真主动找上了蓬莱客栈,点名要见朱大人。 我们接见这个孙太平的时候,孙太平神色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跟我们说道。 “不好!小婉失踪了!” 郝大兴忍不住反问孙太平。 “怎么?赵晓婉失踪的事情你是现在才知道的吗?” “什么?小婉已经失踪很久了吗?” 听着孙太平说的这句话,看来他当真对赵小婉失踪的事情之前都是毫不知情! 朱大人胸有成竹的对孙太平发问道。 “其实你昨天有对我们撒谎吧!你和赵小婉是不是在她结婚之后才见的面。并且你们两个人还商量,想要一起私奔,对不对?” 孙太平听了朱大人说的这些话,只好义无反顾的点点头。 “对,看来这些还真都是被你看穿了!” 郝大兴听了这话,忍不住的问朱大人道。 “朱大人,你是怎么知道赵小婉是在她结婚之后才和孙太平见的面?并且你还知道两个人要私奔!” 这事儿根本用不着朱大人开口,我就开始帮着朱大人解释。 “其实这也很简单,不过都是在一些细节里面看出来的。 我们昨天看到的那幅赵小婉的西洋美人画,孙太平画中的赵小婉衣衫单薄,香肩微露,眼神迷离。这样的状态,定然是在两个人行了苟且之事之后,正是浓情蜜意,蜜里调油,如胶似漆,双方都分不开的时候,孙太平才为赵小婉作画。 这就说明孙太平和赵小婉两个人已经有过夫妻之实。然而,赵小婉嫁进刘府,如果她是以不清白之身嫁进去的,像那样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不清白的女子。所以说赵小婉嫁进刘府的那天夜里,定然应该是个干干净净的新娘子。所以之后才会被刘老也万般的宠爱。 这也就说明,赵小婉和那个孙太平行夫妻之事的时候,应该是在自己成亲之后,并且已经通晓了周公之事,所以才会在深夜来到自己情郎的家中,和自己的情郎耳鬓厮磨,然后留下那么一副活色生香的西洋画作。 我们可以再顺着推断一下,刘老爷今年都一大把年纪,和自己原配夫人成亲,二十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想来如果是男女的身体有问题,这问题定然也不只会在刘夫人一个人身上,估计这个刘老爷身体也是不怎么样! 可是那赵小婉偏偏嫁入刘家刚刚两个月,肚子就大了起来。 并且昨天朱大人问这个孙太平,知不知道赵小婉已经怀有身孕。 这个孙太平吞吞吐吐先是说知道,然后又说不知道。一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男人,突然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了别人的孩子,首先应该是痛苦万分才对。完全不应该是孙太平昨天的那种反应。 所以根据这一点我们也可以推断,这个孙太平其实早就知道赵小婉怀有身孕,并且我在想,其实赵小婉肚中的孩子应该不是那个刘老爷的,而应该是我们眼前站着的这位孙公子的才对! 接下来的事情便更容易推断了,紧接着就是孙太平家中数之不尽的西洋画作!孙太平即使家道中落,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自己又是一肚子文墨,便是随随便便的去外面谋一个工作,可以做一个教书先生,或者也去官府里面做个文书,实在不行就去一些店铺或者小铺面里面做一个算账的账房先生,也可以保证自己衣食无忧,过的有几分体面。 可是这样一个有才华的年轻男子,竟然把自己打扮的邋里邋遢,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画画。我想孙太平为的不过是想要赶紧把这些画都换成一些现钱,因为他现在这一阶段急需用钱。 昨天咱们临走的时候,朱大人想要把赵小婉的那副美人图留给孙太平,他却拒绝了! 这并不是因为孙太平薄情寡义,而是因为我在想,现在的孙太平根本就不在乎那一副美人图,因为赵小婉本人,他马上就可以得到。 所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是这个样子。 孙太平和赵小婉两个人指腹为婚,并且两个人当真的是郎有情妾有意,可是偏偏天公不作美,那个刘家的老爷刘万古,无意间撇见了年轻貌美的赵小婉。于是突然心中色心大起,想要把这个女人收进自己的囊中。 就推脱说自己的原配夫人不能生育,然后将自己的原配夫人休掉,然后又用非常的手段逼迫赵小婉嫁给自己。 赵小婉嫁进了刘府之后,仍然不能忘怀自己的情郎,就在自己成亲后的一天夜里,然后找到了孙太平的家中,和那个孙太平发生了云雨之事,之后又在自己神色迷离之际,让生态瓶为自己画了一副西洋的美女画。 两个人的那天夜里,在画这幅画的时候,应该是想着要诀别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赵小婉回到刘府之后,没有过多长时间就发现自己身怀有孕。 而她肚中的这个孩子,其实并不是刘府老爷刘万古的孩子,而应该是我们眼前这位孙太平的亲生骨肉。 刘老爷在知道赵小婉怀有身孕之后,还以为是自己命好,老来得子,于是每天如此的恩待赵小婉。可是赵小婉心中实在慌张,她知道自己肚中孩儿的亲生父亲是谁,有些事情纸里包不住火,是不可能隐瞒一辈子的。 所以她就又再次找到了孙太平,然后和孙太平商量之后的事情该怎么办。这个孙太平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当即就决定要带着赵小婉一起私奔。 可是一对儿想要私奔的男女,手中没有半点分文,女人又大着肚子怀有身孕,两个人逃出去应该怎么生活! 所以为了日后的生计,孙太平就只好辛辛苦苦的日夜作画,想要以最快的时间多筹集一些钱财,然后有个盘缠就可以带着赵小婉私奔。 而一般私奔的男女,如果女人的肚子实在太大,那么跑起来定然不方便! 第三百一十七章 前因后果 所以我想他们暂时定下私奔的日子,应该就是最近这几天。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两个人约定的日子到来之前,这个赵小婉竟然离奇的失踪了!” 我解释完我推测的前因后果,朱大人,听了我说的这些,也忍不住连连点头。 “施现小兄弟,咱们两个人还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 然后朱大人抬起头,问孙太平道。 “不知道我们刚才这位小兄弟推断的是否有假?真实的情况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孙太平郑重的点点头,然后万分悲苦道。 “的确,你们的推断一点错都没有。其实就在婉妹成亲之后的第三日,那天应该是她回门回娘家的日子。 婉妹回了娘家,看望了自己的父亲,晚上却没有在自己的家中居住,而是来找到了我。 那时的我简直痛苦万分,每日以酒麻痹自己。当天我正喝的酩酊大醉,突然听见深夜有人敲我们家的房门。 我打开自己的房门,正看见婉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站在了我家的门口! 婉妹穿着的那一身红色喜服简直是太美了,俨然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美眷一般。我之前有多少次的幻想,当我和婉妹成亲的时候,她应该就是如此的模样。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幻想终究成了半真半假。半真的那部分是婉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的确和我想象中如出一辙。 而半假的那部分就是,新郎竟然不是我,却偏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 那天我喝的酩酊大醉,所以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直接把婉妹抱回了我的房间。 就在我们两个人在床上耳鬓厮磨之后。婉妹悲伤的用手指点着我的嘴唇,然后对我道。 “太平,我们两个人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刘府是个大户人家,守备森严。除了今天晚上,恐怕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从那家中出来,我们两个人这辈子恐怕再也不能相见! 我好想给你留下一个纪念,所以今天晚上我绝不后悔! 然后婉妹起床下地,走到了我的画桌面前,看着我桌子上画的一副西洋画。 婉妹便对我提议道。 “太平,不如你也为我做一副西洋画像,这样以后你若想我,便可以看着画像中的我!” 所以就在那天深夜,我迷乱的为婉妹画了这一副西洋美人图,并且在这幅美人图上,也有婉妹亲自提的字。” 孙太平说着我们急忙打开了那一副西洋画像,在上面仔细观察,果然,在这幅画像的左下角,发现了一行十分细小的密密麻麻的字迹。 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今夜氤氲梦,永生无悔夷!” 永生无悔,这是一个女人多么坚定的信念!赵小婉这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今天夜里和孙太平行这周公之事完全出于自己的自愿,今天夜晚就等于她做的一场氤氲美梦,并且对于这样的美梦,自己永生无悔。 孙太平接着说道。 “第二天早上,小碗就离开了!我自此痛苦万分,简直生不如死!于是每次想到小婉的时候,我便看一看这幅画像。 后来突然有一天,那是一个下午,我仍旧一个人在家里借酒消愁,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想要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突然,小婉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我当时甚至觉得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喝的实在太醉,眼前浮现了什么幻觉! 万万没有想到,小碗却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她是趁着今天出门上香的时候跑过来的,她告诉我自己怀了我的孩子,并且自己在那个刘府一天也待不下去。她想要让我带她走,她要和我私奔! 可是最最悲催的就是,当时我们两个人身上就连半分钱都没有,如果私奔,我们可以逃到哪里去,恐怕连村口都走不到,就会被刘府的家丁给追上。 我当即让小婉坐下,然后和她商量起一个十全周密的计划来。 我们两个人如果要私奔的话,第一件事情要解决的就是盘缠的问题。于是我便把自己家中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为了能够多换一些钱,我便日夜不辞辛劳的画西洋画。 好在我画画的技术还算可以,每幅画可以卖上五毛钱。我想着只要我的手中凑够50块钱,我就可以带着小婉离开这个八宝村,然后永远都不会在回来,随便找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我们两个人可以买一个小小的篱笆院,然后置上几分薄地,后半辈子的我们也算是有了生存的依靠! 这盘缠的问题其实还好解决,最不好解决的,要数小碗的人身自由问题。 刘府规矩十分的森严,原本在新社会成立之后。可是这个刘老爷是个很有头脑的人,他原本做的就是药材生意,在想当年战乱四起的时候,刘老爷免费给新社会的人送了不少的药材。 甚至把自己的办个身家都搭了进去,他曾经也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的确做过许多救死负伤的事情。所以在成立的时候并没有轮到他,而是让他保留了自己家中大部分的财产。 所以现如今在那刘家仍然有许多的使唤下人和仆人。一切的设施就如同从前他祖辈那时一样。甚至家中还装了洋灯,还有洋汽车,还有许多新型的洋家电。 他们家里的使唤佣人简直比主子还要多,也正是因为这样,小碗几乎每天12个时辰,几乎全部都被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色之中,不可以随意的轻举妄动。 所以小婉想要从那刚刘家逃出来,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昨天深夜,昨天正是刘家老夫人的64岁生辰,府里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并且还请了好多的宾客。 所以我和小婉就商量,趁着昨天夜里,刘府上下如此忙乱,她好趁机找一个时间逃出来与我汇合,然后我们两个人便一并私奔。 等到昨天傍晚子时,我早早的就在我们两个人约定好的地点等他,可是直到等到今天早上,我也没有见到小婉的身影,我这才明白,小碗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她一定不会爽约,一定会竭尽全力脱身过来和我见面。 哪怕是没有办法脱身,她也会想办法给我传出来一个口信儿。可是直到现在,小碗依旧音信全无。” 孙太平说完这些话,整个人万分的焦急。 我们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 “没错,赵小婉其实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失踪不见,刘府的人早早就已经报了案!” “怎么会这个样子?小婉究竟是怎么失踪的?是不是有人害了她?小婉现在是生是死?他的身上还怀着身孕呢!一定是那些刘府的人,那个刘老爷为非作歹,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做的!” 郝大兴直接否定道。 “怎么可能会是刘老爷,要知道,现如今赵小婉可是他的妻子,并且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更何况那赵小婉腹中怀着身孕,刘老爷还一直以为赵小婉肚子中的孩子是自己的,因此对赵小婉一直百般疼爱,想来无论最后的凶手是谁,都不会是这个刘老爷! 并且人家这个刘老爷为了让赵小婉可以调养身体,每天都命自己的下人,去市场买最新鲜的野味儿,或者上山打蛇。天天都给这个灵秀的小老婆炖上一碗蛇肉羹,这刘老爷想来当真是把赵小婉往心口胃疼!” “什么?蛇肉羹!刘老爷让小婉每天吃上一碗蛇肉羹?”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夜探刘府 孙太平听到这件事情更加狐疑。 “这个刘老爷当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怎么可以让一个孕妇吃蛇肉呢!蛇肉这东西对孕妇简直就是大忌呀!” “大忌?这是为什么?” 听到此处,我有些诧异! 孙太平连忙解释道。 “我家祖辈也有那么一两个行医的郎中,我幼年的时候跟着自家的叔父学过那么一段时间中医药学,虽然学的不精,但是相对应的基础什么食物的凉热性能也是可以记住一二! 最最主要的是,我小的时候。我的婶娘也是怀有身孕,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因为一些政治方面的问题,已经下入了大狱,我便被我母亲寄养在我的叔父家中。 那时的我年纪不大,大约也就十一二岁左右。有一天,我陪着叔父一起上山去采中药,恰巧在山上抓到了一条细长的黑花小青蛇。 叔父看着这条青蛇,对我解释到这种蛇其实是无毒的,并且其蛇皮蛇胆都是上好的中药材,蛇肉也可以回家炖着吃。 叔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捏开了青蛇的嘴,然后直接把青蛇的牙齿拔下,便将这条小蛇扔进了采药的背篓之中,让我们带回了家中。 当天晚上,叔父就给我炖了这么一道蛇肉羹。当时我的婶母怀着身孕,我便把这一道蛇肉羹推到婶母的面前,好不容易桌面上有一道肉食,自然要先紧着有身孕的女人吃。 可是叔父拿着筷子直接给我阻拦了下来! 叔父对我讲解道。 说这蛇肉虽然是好东西,但其性寒性凉,怀孕的女人是最好不建议吃的。与此同样的食材,像一些什么鳖肉,还有性比较寒凉的水果,都不建议孕妇食用。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孕妇不可以吃蛇肉! 要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中医学徒,都知道孕妇不可以吃凉性食材这种道理,这个刘老爷家中可是世代做药材生意,他怎么可能不懂这其中的门道。 他每天让小碗吃上那么一份蛇肉羹,分明就是居心不良!小婉的失踪一定和她有关!” 直到听见孙太平如此说来,我才恍然大悟!我们这一行人对医学的见解都不是十分的明了,这几个人其中也只有张大哥,稍微懂得一些医术的门道。 可是张大哥,毕竟只是学玄法出身,偶尔会看一看风寒等的小病,说实话,张大哥就连汤头歌都背不全呢!哪里能记得住所有食材每一位的性凉,性热,还是性温! 我们起初听闻刘老爷,每天让赵小婉食那么一份蛇肉羹,还只当这个老男人是心疼自己的小老婆有了身孕,让自己可以老来得子! 现如今这样一想,这简直就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朱大人此时也已经明白了其中一切的道理。 “原来这幕后的真凶就是他!可是,他究竟是把小婉的尸体怎样处理了呢?” 我道。 “刘府虽然占地面积不小,可是家中下人众多,人多眼杂。所以想要处理一个女人的尸体,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郝大兴这小子却还是傻傻呼呼。 “唉!你们说的究竟都是什么呀?凶手究竟是谁呀?你们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吗? 那个赵小婉究竟是自己一个人跑了,还是被人杀害,还是究竟鬼魂作祟?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我怎么什么都搞不懂!” 郝大兴这小子还真是个实心眼儿,事情都已经如此的简单明了,这老小子竟然还如同一个棒锤一般,什么都搞不清楚。 我只好继续细心的为他讲解。 “大兴,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个赵小婉一定是死了!并且她的死因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魂作祟,我想这个凶手应该就是刘府的老爷,刘万古。” “为什么呀?”郝大兴仍旧不解其意。 我继续解释道。 “你想一想,刘家几代人世代都是做药材生意,刘老爷怎么可能会不懂医术!这种做药材生意的,一般自己家里还会开着大药房和一些坐诊的中药铺。他们甚至会自己研制新型的中成药,然后向外售卖。 所以像刘老爷这样的人,别说是普普通通的懂医术,哪怕说他们是神医其实也不为过的! 而这样一个男人,娶了一个老婆,成亲二十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子嗣,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妻子看病。 如果当真是自己妻子的问题,像刘万古这种家大业大的人,自然不会允许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在家中占着那个原配夫人的位置。 他一定早就把这个女人休了,然后停妻再娶,只怕现在家中的孩子都已经成群结队。 可是他不仅没有修掉自己的原配夫人,而是跟他一起同床共枕二十多年。这只能说明,刘家夫妇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就如同栾平安的大哥和大嫂一样,这最主要的问题根源是出现在男人的身上。 这也就是说,那个刘府老爷刘万古其实是有着不育疾病,是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 而他之所以到处宣扬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不能生育,所以才会和妻子离婚再娶赵小婉。 我想,这一切不过都是推辞而已!现如今是新社会,一个男人只可以讨一个老婆,不允许纳妾娶小。 可是这个刘老爷本来就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并且他的为人也相当的歹毒,这一点从他为了逼迫赵小婉嫁给自己,竟将赵小婉父亲的腿活生生打断,便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他和自己的老婆离婚,不过是为了想要再娶一个小的,过那种二女同事一夫的生活。 我想,这个刘老爷之前一定和自己的结发妻子通过气儿,虽然表面和自己的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但是却仍允许自己的妻子住在自己的家中,并且还会让自己的妻子操持家中的大小事务。 这个刘夫人除了没有正经老婆的名分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和从前一模一样。所以,想来,这场离婚再娶也不过是一场做戏而已。 刘老爷去赵小婉不过是为了享受她年轻美貌的胴体。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赵小婉过门才两个月的时间便有了身孕。 刘老爷当然晓得,赵小婉肚子中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一个男人,让自己的小老婆给自己戴了一顶结结实实的绿帽子。刘老爷这种心狠手辣的人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他如果直接戳穿这件事情,一来会让自己不孕的事情公之于众,这样就会损坏了自己的名声,并且赵小婉不过分落得一个淫妇的骂名,现如今新政府的法律规定,男女通奸也算不上是什么惊天的大罪过,罪不至死!顶多是被众人唾弃,然后这赵小婉和孙太平两个人就可以安安生生的去另一个地方,过自己幸福,鸾凤合鸣的生活。 刘老爷怎么可能看着这一个给自己脸上抹黑的女人过的如此舒坦!他定然是想让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么一条奸计。 他应该就是借用了八宝村里流传已久的白蛇传闻,然后表面上越来越爱护,越来越宠爱,心疼赵小婉。把外在的样子做足,这样一来可以打消赵小婉的戒心,二来也可以为自己的以后步骤做好准备。 接下来,刘老爷就是诓骗赵小婉说,孕妇吃蛇肉对自己的身体,还有腹中的胎儿好。 这世上,所有做母亲的都心疼自己的孩子。赵小婉为了自己腹中胎儿健健康康,也定然会听从刘老爷的安排,每天坚持吃下那么一碗蛇肉羹。 第三百一十九章 障眼法 紧接着的事情便更容易,刘老爷根据那个一直流行的八宝村传言,在自家提前放入一条小白蛇,然后想办法让赵小婉得罪这条小白蛇。 就可以名正言顺堂而皇之的处决赵小婉,并且只留下一双绣花鞋,便可以把一切事情全部推到传闻的身上。” 我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郝大兴才总算是搞懂这其中的奥妙。 “那要是按你们这么说,赵小婉的尸体现在在哪儿?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失踪!” 郝大兴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道。 “定然仍藏在那个刘家之中,我每回去他们家中,都觉得这个屋子里有一股十分浓重的血腥味!” “我也常能闻到刘府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张大哥亦附和道。 随即众人商量一番,决定让张大哥夜袭刘府,好探个究竟。 转眼便是入夜,张大哥换上了一身夜行衣,便潜入了刘家大院儿。 刘府倒真是热闹,小厮们在杂役房里打牌玩色子,丫鬟们则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或是绣个荷包,或是涂个胭脂。 刘夫人在房里梳头,刘老爷光不出溜趴在丫鬟的身上正办着那事,偶然经过刘老夫人的房间,刘老夫人深夜还在潜心地烧香拜佛。嘴里嘟囔道:“佛祖饶恕我儿吧,佛主饶恕我儿吧。” 张大哥一个闪身,溜至后院。刘府后院儿冷冷清清,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忽的,张大哥看见刘府的一个角落里,就是在那个刘老夫人房间的门外有个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张大哥猛地飞身夺去,静是一个沾付着血迹的珍珠耳钉。 这一副珍珠耳钉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就在那个孙太平画的西洋美人画像上,赵小婉的耳朵上正是带着这么一副珍珠耳钉。 这一夜,张大哥匆匆回到客栈。然后和我们商量着一个大计划。 张大哥身上会一些玄法道术,所以他准备给这些刘府的人来一个障眼法。而这一点就需要我的配合。 在这天夜里,张大哥开坛做法,然后点燃黄符,将黄符烧着的灰烬浸没在酒杯之中,又让我将这一杯府酒喝下。 转眼便是第二天清晨,我终于朦朦胧胧睁开自己的睡眼。 前几天的时间,待我一开窗一开门通风,自有客栈的杂役见我醒了,便把面盆,靶镜等物端到我的房内侍奉我梳洗。 这日我早起,推开了门窗。整个人还并未清醒完全,眼睛半睁不闭的,打不起精神。 这边几个客栈杂役端了洗面的水进屋,见到我纷纷瞪大眼睛。手里的面盆,靶镜也一应摔了一地。 “你是何人?怎么在这位男客官的房里。住在这里的男客官呢!”底下站着的几个小杂役惊讶道。 “嗯?”我整个人有些发蒙,再一看自己脑袋瓜子上的头发,竟然到了臀部那么长。我打出生起,便从未怎么改变过自己的发型,一直都是整整齐齐,十分短的小平头,现如今,头发怎么会在一夜之间疯长。 我再看看自己的手,比平常纤细精小了许多,指甲上还涂了红红的蔻丹,有那么一股子熟媚之气。 我站起身来,发现身上的衣服也短小了些许!我预感事情不对,忙跑去照镜子。这一照,竟然吓丢半个魂去。 镜子里的人小巧精致,文静端庄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女人,正是那个赵小婉。 “张大哥,你奶奶的。”我在心里暗暗道,原来那张大哥,给我昨天晚上喝下的一道符纸,就是问个把我变成了赵小婉的模样。 那朱大人和郝大兴听几个杂役有一嘴没一嘴的说我失踪了,急忙跑过来查看。 只见画中的赵小婉穿着一身亵衣,披散着头发,翘着二郎腿儿在我的房间里生闷气。 “施现?”朱大人试探道。 “呃。”我应的不是很爽利,拧紧眉毛一抬头问道“吃饭了?” 朱大人默默点了点头。 正午时分,我吃过早饭之后,支身一人去了刘府。今日看门倒不是那赵守禾,换了个我没见过的小厮。 我本还想着若是赵守禾看见自己,自己倒不知怎么解释了,如此一来,反而松了口气。 我要进府,那小厮显然是新来的,便横栏着不让。 我道:“我是刘府的女主子,你这小子,竟敢拦你祖宗。” 我还是你祖宗呢!”那小厮亦嚣张跋扈,鼻孔朝天。“从未听说过有个什么女主子,你们这些闲杂人等入府,需得走侧门儿,这是规矩。” “我从生下来那天起,还不晓得有什么门是只有当官儿的能走,普通人就走不了的。”我心中好似有一团火,火焰噌噌的往上扬。上次进刘府,人家让我走侧门儿,我已然是心有不甘。 如今我这副赵小婉的样貌,也算得上是刘府里半个主子,面前这不开眼的小杂种,竟然还让我走侧门儿。 “今天姑奶奶非得从大门进府,我看谁敢拦我。”我撸起胳膊,我向来一口吐沫一个钉儿。 那看门小厮也不是善茬儿,见我一个娘们儿竟要硬闯。连忙抄起家伙,叫起了人。 “来个娘们儿闯空门嘿。”那看门小厮大声叫嚷道。 忽的,打刘府后院来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伙计,手里都抄着家伙事儿,舞舞玄玄的一齐涌来。 眼看对方人数众多,我倒有些怯场,在阴山簿曾经学过的那些招式把数的一股脑全忘到了身后。 那帮壮汉齐齐涌至我面前,我僵硬的站在原地,双腿有些打颤。 “新奶奶!”其中一个伙计忽的大叫一声。众家丁仔细一看我,猝的都跟一下蜂拥而逃。 我顺手追上一个离自己就近的伙计。只见那伙计脸色苍白,双腿颤颤悠悠,竟然吓尿了裤子。 “新奶奶,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些人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你若想报仇,晚上去找老爷,跟我们真的没什么大干系呀。” “那你且说,老爷为什么要杀我?”我掐着嗓子,装作像鬼魂一样的呻吟道。 “听说是您不检点,惹怒了老爷。老爷才下令,让我们深夜处置了您,并且还必须保证死不见尸。” “那是怎么做到死不见尸的?” “给,给您的尸体藏起来了!就,就埋在我们刘府后院儿,老夫人房间的里面。” “具体位置在哪儿?快讲,否责我就把你一并带下去,让阴间的猎犬啃你的脸,咬你的身子,喝你的血,吸你的骨髓。” 我把自己能想到的残忍画面,都胡拼乱凑的全部讲了出来。 “在,在老夫人卧房的床下,正北方1m深,有一条暗道。”那伙计急忙指认,竟一口气儿没有喘上来,晕死了过去。 我知晓了埋尸地点的位置,便大摇大摆去了径直去了那里。 路上碰见的丫鬟,小厮见到我无不惊吓得逃窜,躲藏。 我到了刘万古母亲的卧房,卧房内空无一人。 刘老夫人的卧房倒是不大,推开门便一览无遗。里面除了一张楠木的桌案,成套的圈椅。便是靠西的墙,一整面都是抓药的柜台。其余再无常物。 我不禁觉得有些寒酸,这么大的刘府,当家老夫人的卧房怎的连张古董字画都没有。 我进了门,敲敲这处,看看那处,四处找寻机关。 倒也不难,那抓药的柜台正中间有道缝。我双手按着柜台用力这么一推,竟然是个可以推拉的门。 我推开柜台门,果然有一段楼梯。我顺着楼梯慢慢走下去,便是一个藏金纳银的地下室。 第三百二十章 真相大白 刘府这么大的家业,按理说,有些金银珠宝也不为怪。 我心中着实有些纳罕,看着眼前这些金银珠宝,我的手不禁有些发痒。 常言道:‘贼不走空。’如今面对着这么多的钱财,我岂有不拿的道 “夫人,你要去哪儿啊?” 我一转身,那刘万古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呃。”我捂住嘴,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我深吸一口气,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别面无表情的镇定道:“你这强人,还我命来。” 我想起自己此时还是赵小婉的模样,便欲装鬼把刘万古吓走。 可那刘万古究竟还是与旁的刘府伙计不同。他两眼微眯,口发冷笑。“你活着时我都不怕你,你如今死了难道我还会怕你不成?” 刘万古说着,猛的一扑,把我扑倒在地。伸出双手,死死的钳制住了我的喉咙,欲将我活活掐死。 “救命。” 那刘万古力气颇大,我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我奋力挣扎,却诊的也无济于事。 “贱人,今天无论你是人是鬼,我都要送你去见阎王。” 那刘万古咬着牙狠狠道,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邪笑。 我此时已经呼吸不得,浑身已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已经翻了眼白,只还差一步,就当真要去见阎王了。 忽的,一股黑影袭来。将刘老爷和我二人团团包住。 霎时间,刘老爷的浑身筋骨被活活折断。两只脚交叉的交叉在头顶,两只手也被反绑在身子后面。 原来是张大哥及时赶到。 最后事情终于全部水落石出,就如同我和朱大人预想的一模一样,这个刘老爷不能生育,所以赵小婉刚一怀孕,他就知道自己被这个女人带了绿帽子。 刘老爷报复心极强,便用这个八宝村的传说将赵小婉杀害,然后尸体就放在了自己母亲房间的地下室内。 刘老夫人每天装邪病,其实不过是为了警告自己的儿子不要再做坏事。只可惜这个母亲的拳拳之心,仍旧没能保佑自己的儿子。 这个案子总算告一段落,到了晚上,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以及朱大人四个人买了许多熟食,准备来一场小小的庆祝宴。 朱大人准备了上好的高粱酒,我们还买了许多猪头肉,扒猪脸儿,还有四条香喷喷的大鸡腿儿。 一晚上觥筹交错,有说有笑,我们四个人也算是推心置腹。 朱大人疑惑地问我们。 “你们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想到去上山做道士!” 我无奈的耸耸肩膀。 “家破人亡,无处可去!” 张大哥也说。 “家道中落,只有上山才能为自己挣出一条出路!” 现在唯一疑惑的当属郝大兴。他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家中有金山银山,并且爷爷奶奶尚且在世,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在家里做一个富家子弟,干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上阴山去受那份罪。 郝大兴一杯苦酒下肚,然后缓缓地对我们道。 其实是因为我的儿时,村子里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我们家的隔壁有一个邻居,大名叫韩乎乎。 在一年的清明节,韩乎乎发生了一场艳遇。 韩乎乎有一栋白墙黑瓦的房子,很安静,里面除了书,还有竹。平时,房子里总是很安静。他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赏竹。 傍晚,他经常爬上屋顶,四下张望。 周围有许多白墙黑瓦的房子,那里面有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女人。她们没有一个属于韩乎乎。 韩乎乎的孤独与多愁,欢乐与泪水,无人倾诉,也无人倾听。 压抑久了,他很想出去走走。 清明节那天,他终于放下了书本,走出了家门。 他是上午出门的,太阳很好,他的心情也很好。只是,路上有许多白色的纸钱,风一吹,它们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很晦气。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城。 路边是稀稀拉拉的树和空旷的田野,空气无比清新。 这时候,天变得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 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竖着一块木头制成的指示牌,左边是桃花村,右边是瓦罐村。韩乎乎几乎没有犹豫,朝左边走去。 后来,韩乎乎才知道,一个好听的名字后面或许藏着一个诡秘的陷阱,一个好看的女人或许有一颗生死不明的心。 下雨了。 韩乎乎没有跑。前面也在下雨,为什么要跑? 路边有一片桃林,娇嫩的桃花在雨水中瑟瑟地抖。不远处,几间茅草屋在桃林中若隐若现。 周围不见一个人。 韩乎乎朝茅草屋走去。那是一个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简朴雅致,三间茅草屋都关着门,静谧无声。 院门虚掩着,韩乎乎走进院子,敲了敲茅草屋的门,轻声问:“有人吗?” 没有人应声。 他试着推了推,屋门开了。屋子里没有人,桌子上铺着一张宣纸,上面的墨迹未干,写的是: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可怜浑似我,零落此山中。 韩乎乎感受到了一种萧索的心境。 他坐下来等。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屋门响了一下,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韩乎乎。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袍子,有浅绿色的花边。她长得很清秀,脸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很少见。 韩乎乎站起身,拘谨地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笑得跟桃花似的:“请坐。”她的语气有些生硬,口音很重,肯定不是本地人,应该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她泡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来,毫不掩饰地看着韩乎乎。 韩乎乎扫视了一圈。 屋子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柜子,柜门上画着红花绿草。墙上贴着一张年画,画着鲤鱼和荷花。韩乎乎没有发现男人用的东西,他觉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冷冷的雨气飘进来,屋子里有点凉。 韩乎乎试探着问:“这是你家?” 她点了点头。然后,她说了一句什么话,韩乎乎没听懂。 “我住在城里。”韩乎乎一字一顿地说。 她笑了笑,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她又说了一句什么话,韩乎乎还是没听懂。 他们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地聊着。 韩乎乎只听懂了一个词:许绛。那应该是她的名字。 “你会作诗吗?”韩乎乎问。 她笑。 “宣纸上的字是你写的?” 她还是笑。 韩乎乎站起身,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诗有勾引的意味。 她看了一眼,没笑,低下了头。她看懂了,而且没生气。 这是一种很暧昧的暗示。 韩乎乎的心跳得厉害。 静默了一阵子,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那杯茶和韩乎乎平时喝的茶味道不一样,怪怪的。那应该是异国他乡的味道。 韩乎乎朝她身边坐了坐,她没动。他的心里生出了浅浅的希望:也许,他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事。 外面的雨变小了,雨点伴着花瓣,飘洒在地上。天色收敛了那一抹明亮,变得凝重和黯淡。 在昏暗的屋子里,她的脸显得更白了。 韩乎乎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念头。 她丝毫没有察觉,静静地坐着。 天彻底黑了,无月无星,黑得一塌糊涂。 一阵冷风吹进来,她抱起了胳膊。韩乎乎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她似乎挣扎了一下,只一下,然后,她不动了。 韩乎乎和她融为了一体,在一片桃树林里,在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晚上。他们相处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从素不相识到亲密无间,一个时辰显然太短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艳遇 风更大了,裹挟着花瓣冲进屋子里,分散落下。 月亮闪了出来,用小半只眼珠子偷看他们。 有一些花瓣落在了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没动。韩乎乎帮她吹掉了。之后,他松开了她,满心恐惧。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整理着衣服,一言不发。 韩乎乎朝外看了看,试探着说:“我走了。” 她没反应。 韩乎乎往外走。站在门口,他四下看。周围一片黑暗,不见一点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低头坐在黑暗中,表情不详,只是下巴处有一抹浅浅的白。 他犹豫了一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桃树枝轻轻地扯着他的衣服,似乎是在挽留他。花瓣触碰到他的脸,像她的唇一样凉。几只毛茸茸的活物低低地飞,去向不明。 韩乎乎走出了桃林,回头看,一片模糊。 那天夜里,他迷失了方向,快天亮的时候才到家。他一边走,一边回想那个叫许绛的女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的模样,只记住了她脸上的桃花。 那一刻,他仿佛触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鬼气。 又一年。 确切地说,又是一个清明节。 韩乎乎又一次踏上了寻春之路。 他想找回往日的旧梦。 一路上,花开依旧,似乎那一次艳遇就发生在昨天。 桃树林里多了一个坟头,土未干,没有墓碑,几张白色的纸钱散落在四周,湿透了,有些丧气。 他找到了那个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那三间茅草屋。茅草屋还是关着门,院门还是虚掩着。 他走进院子,敲了敲茅草屋的门,轻声问:“有人吗?” 他在重复昨天的故事。 没有人应声。 他试着推了推,屋门开了。屋子里没有人,桌子上铺着一张宣纸,上面空无一字。他坐下来等。 他从日上三竿等到了夕阳西下,不见许绛。 他的心凉了大半,走到桌子前,在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写完,他离开了茅草屋。 三天后,他又去了。 直觉告诉他,他和她的故事还没结束。 许绛在家。她看见韩乎乎,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不自然。 韩乎乎送给她一盒胭脂。 她接过去,打开,一下下地往唇上抹。很快,她唇变得红红的,像血一样红,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韩乎乎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可怕,他故作轻松地对她笑了笑。 她把那盒胭脂小心翼翼地藏到了怀里。 韩乎乎说:“我看见桃树林里多了一个坟头。” 她立刻说:“我爹死了。” 她的吐字无比清晰,任何人都能听懂。 韩乎乎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恐惧。他觉得她十分深邃,身上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他不由得往门口移动了两步。 “上次,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他小心地说。 她笑了笑:“那是因为我生病了,嗓子哑了。” 韩乎乎认为,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她看着他,又笑了一下,是那种表达歉意的笑。 韩乎乎没有放松警惕。他瞟了一眼屋门,在心里计算着几步能冲出去。 她坐到了韩乎乎身边,伸出右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她的手很白,能看见藏在皮肤后面的血管。 韩乎乎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传到了大脑,他哆嗦了一下,没敢动。他低下头,无意间看见她穿的袍子下摆处露出了里面的衣服,那是一件蓝色布料做的衣服,上面绣着“寿”字。 那是死人穿的寿衣!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拽了拽他的胳膊,说:“你怎么了?” “你,你里面穿的是什么衣服?”韩乎乎颤颤地问。 她掀起外面的袍子,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裙,有些短了,下摆处接了一块绣着“寿”字的蓝布。她说:“我爹做寿衣的布料剩下了一些,我不想浪费,接到了衬裙上。我的衬裙太短了。” 韩乎乎干笑了两声。 “我要跟你走。”她突然说。 “什么?” “我爹死了,我一个人不敢住在这里。”她的语气里,没有悲伤。 韩乎乎怀疑她爹早就死了。 她盯着他,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行不行?” 韩乎乎不敢说不行。他带着她,回家了。 多了一个人的归途,更加寂寞。 韩乎乎抬头看,天高云疏。许绛就像那朵诡秘的云,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他停下来,那朵云也停下来,他走,那朵云也走,不离不弃。它的影子硕大无比,把周围遮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阳光。 如果没有那朵云,许绛就会暴露在阳光下,一个惊人的秘密或许就会显现出来:她没有影子。 韩乎乎觉得,老天在掩盖一个巨大的秘密。 空荡荡的天地间,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一前一后地走,一声不吭。 他们回到了那栋白墙黑瓦的房子里。 许绛坐在床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韩乎乎知道,死不瞑目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张床是用槐木做的,很沉重,很宽大。二十年来,那上面承载着韩乎乎的天真烂漫,风华正茂。现在,另一个人要躺上去,她的表情跟死不瞑目似的…… 家里只有一张床。 天慢慢黑下来,许绛的脸一点点陷入了黑暗中。 韩乎乎点上了油灯。 “水井在哪儿?”许绛问。 “后院。”韩乎乎说。 许绛站起身,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韩乎乎看见她刚才坐的地方,有一朵桃花,娇艳欲滴。 屋子里很黑。 他们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 韩乎乎的身体蠢蠢欲动,但是,理智不停地提醒他:不能做,不能做,不能做。他无法确定许绛的性质。 许绛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可能已经睡着了,可能还睁着眼。 在半梦半醒之间,韩乎乎感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的脸。他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许绛趴伏在床上,她的脸距离韩乎乎的脸不足一尺,头发垂下来,触到了韩乎乎的眼睛。 “你干什么?”韩乎乎吓了一跳。 “我去茅房。”许绛的声音有点飘。说完,她爬过韩乎乎的身体,下了床,出去了。 韩乎乎心中的激情被巨大的恐惧替代,他怀疑许绛是另一种性质的东西:狐狸精,桃树精,白骨精,魂儿…… 许绛很快回来了,爬过韩乎乎的身体,平平地躺下了,像一根木头。 夜深了,除了外面枯树上的猫头鹰,都睡着了。那只猫头鹰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声音很低缓,很孤单。 睡着之前,韩乎乎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许绛没吃晚饭,她饿了吗? 夜静谧无声,悠长而单调。 韩乎乎被一个细碎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 青青白白的月光从窗户钻进来,屋子里的东西清晰可见。 许绛把一盘菜和一块面饼放到供桌上,垂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她在干什么? 韩乎乎紧张地等待下文。 过了一会儿,许绛把那盘菜和面饼端到桌子上,心急火燎地吃起来。那盘菜和面饼原本就在桌子上,她为什么不直接吃,而是先放到了供桌上? 供桌上供奉的是降妖捉鬼的张天师。 韩乎乎的脑子里迸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许绛在贿赂张天师,乞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她。很显然,她不是人。 许绛的眉头皱了皱,很痛苦的样子。从她的表情可以感受到,阳间的伙食有多么难吃。 韩乎乎抖了一下,床跟着响了一声。 许绛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最后视线定在了韩乎乎的脸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桃花劫 这个世界鸦雀无声。过了半天,韩乎乎睁开眼,发现许绛不见了。他扭头一看,许绛平平地躺在床上,仿佛从未离开过。 半夜三更,正常的人从真实的尘世滑向了另一个阴虚的空间,清醒的魂灵悄悄地占领了真实的尘世,恣意妄为。 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一声鸡叫,那是阴阳转换的口令。 天亮了。 许绛起得早,正在做早饭。她的动作不太连贯,有点僵。 现在,韩乎乎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眼前这个女人将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可是,她性质不明,到底是人还是鬼? 说她是人,那个新鲜的坟头和那些怪异的举动如何解释? 说她是鬼,可是她有质感,有心跳。 韩乎乎决定带她去见两个人,一个人是医生,另一个人是巫婆。如果她是人,医生会找出她的毛病,如果她不是人,巫婆会抓住她的把柄。 早饭做好了,葱油饼和小米粥。 许绛枯坐着,不吃。张天师还没吃,她肯定不敢动筷子。韩乎乎替她供奉了张天师,她才开始吃。 韩乎乎一直看着她。那小米粥很烫,但是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喝完了,她抬起头看了看韩乎乎,说:“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什么人?” “我表叔和表婶。”韩乎乎撒了个谎。 “好。” 韩乎乎朝外面看了看,阴天,没有太阳。他觉得,老天在给许绛打掩护,不让她没有影子的秘密暴露出来。 许绛吃完了,站起身说:“走吧。” 韩乎乎想:如果外面有太阳,她还会这么说吗? 医生家的大门锁着。 韩乎乎让许绛在门口等着,他去找。在一片树林里,他看见医生蹲在地上,正在挖一种植物,就走了过去。 医生听了韩乎乎的讲述,有些惊诧地说:“行,我去看看。” “你就说你是我表叔。”韩乎乎叮嘱他。 “行。” 医生回到家,洗了手,给许绛把脉。他的神情越来越严峻,还时不时地窥视着许绛的眼睛。 韩乎乎揣摩着医生的表情,心里越来越不安。 终于,医生收了手,心事重重地说:“没什么,很正常。” 许绛浅浅地扫了韩乎乎一眼,那眼神有点冷。出了门,她问韩乎乎:“为什么带我来看医生?” “我病了,怕传染给你。”韩乎乎支支吾吾地说。 许绛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走了。 韩乎乎回过头,看见医生站在大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走回去,问医生:“她是不是有问题?” 医生惊惶地看着他的身后。 他回过头,看见许绛纹丝不动地站在身后,表情木然。 许绛凝视着医生的眼睛,忽然说了一句:“麻烦你了。”说完,她掉头就走。 韩乎乎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他们又去找巫婆。 巫婆在街上和人闲聊。她盯着许绛看了半天,意味深长地说:“不错,不错。” 韩乎乎觉得她在撒谎。 许绛向巫婆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她们心照不宣。 韩乎乎决定去挖坟。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吉凶未卜。 如果坟里埋的是一个老头,一切都好说。 如果坟里埋的是许绛,事就大了。 半夜,他趁许绛睡着了,悄悄地出了门。 春天里,百花香。只是,那些野花藏在黑暗中,看不见。夜越来越黑了,凉凉的风一下下地往后推他,似乎是在阻止他。 韩乎乎感到整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正常。清明节的桃树林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时间不对头,这个地点也不对头。 他和一个来历不明性质不明的女人做了一次露水夫妻,然后,她缠上了他。 他听过一些类似的故事,结局都不太美好。 他曾经和巫婆聊过天。 她家三代都是干这个的。 她是跟她母亲学的,她母亲是跟她姥姥学的。据她说,那些孤魂之所以留在人间,是因为他们的心里有极深的怨恨。 韩乎乎想:许绛恨的人是谁? 他走在路上,越来越觉得忐忑不安了。 他一直在回想许绛的眼神。那眼神太深了,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桃树林到了。 韩乎乎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坟头,放下灯笼,开始用铲子挖。泥土很松,他很快就把坟头挖平了,距离埋在地下的尸体近在咫尺。 突然有个声音在背后说:“停。” 韩乎乎猛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是许绛。 “你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韩乎乎一时无语。 许绛又说:“你是不是想确定一下埋在坟里的人是谁?”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神神叨叨的亮光。 韩乎乎默认了。 “你挖吧。”许绛轻轻地说。 韩乎乎迟疑了一下,继续挖。他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否则,这辈子别想安生。他一边挖,一边偷偷地观察许绛。 许绛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韩乎乎把她挖出来。她的眼神很软,很深。 韩乎乎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害怕挖出另一个许绛。他惊惶地想:如果挖出了老头,就再把他埋起来。如果挖出了许绛,他就戳穿了她的秘密,就死定了…… 铲子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棺材。 棺材是黑色的,厚重,肃穆。 韩乎乎看了许绛一眼。 许绛不动声色地说:“打开吧。” 韩乎乎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打开了棺材盖。里面没有老头,也没有许绛,空空的,一无所有。 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外。 真相依然遥不可及。 这时候,距离鸡叫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它的名字叫太白。 灯笼挣扎了几下,油尽灯枯,死了。 黑暗中,韩乎乎看见一双飘忽的眼睛在闪动着。他有些忐忑,轻声说:“棺材里为什么空着?” 许绛不说话。 “这件事有点怪……” 许绛不说话。 “天快亮了,我把棺材埋起来……” “有人偷走了我爹。”许绛突然说。 沉默了半天,她只想出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盗墓贼?”韩乎乎问。 “对。” “盗墓贼偷尸体干什么?” 又沉默了一会儿,许绛暗暗地说:“听说,在落马坡有一家饭馆卖人肉包子。” 静默。 一只猫头鹰在叫,低一声,高一声。 韩乎乎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许绛把她爹的尸体卖到了落马坡。想到这里,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回去吧。”许绛说。 “我把棺材埋起来。” “我先走了。” 韩乎乎盼着附近的鸡叫一声,可惜没有。 许绛匆匆离开了。 她的鬼祟举动暴露出:她的背景绝不简单。 天光猛然大亮,是那种憋不住迸出来的亮。 桃树林里只有韩乎乎一个人,还有一口空棺材。空气中的气味有些古怪,有一股模模糊糊的桃花香,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坟头又立了起来,比之前大了一圈。 韩乎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还好,没有一只干瘦的手从坟里伸出来。 韩乎乎如履薄冰地和许绛生活在一起,心里惴惴不安。 许绛表现得十分平静。至少,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异常。晚上睡觉,她总是紧紧地贴着韩乎乎,就像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不明生物…… 韩乎乎发现了一个恐怖的细节:许绛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地升高,而他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地下降。 很显然,她在吸收他的阳气。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埋进那片桃树林里,或者,被卖到落马坡,做成人肉包子。 第三百二十三章 道士出山 除了吃饭之前先供奉张天师,许绛还有一个异常行为: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偶尔莫名其妙地吐一下舌头,很快又缩回去,不是很明显。 韩乎乎曾经见过一个吊死的女人,她的舌头耷拉在下巴上,很恐怖。他觉得,许绛的舌头和那个吊死的女人的舌头很相似。 他想看看许绛的脖子上有没有勒痕,可是,她总穿高领的衣服。 夜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许绛经常起夜去茅房,大约一个时辰一次,很规律,很诡异。如果她的身体没毛病,那么她的心理一定有问题。 韩乎乎越来越不安。 中午,他离开了家,打算去找那个医生聊聊。 医生病了,直直地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眼珠子一动不动。他的脸很白。 屋子里有一股阴暗的晦气。 “怎么了?”韩乎乎问。 医生不说话,他的老婆说:“这几天,他总是睡不踏实,大约一个时辰醒一次,还总说屋子里有东西在走来走去。我说是老鼠,他说是鬼。前天半夜,他又醒了,披着衣服下了床。屋子里很黑,我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你怎么来了?我吓了一跳,点上灯,看见他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两天了,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动。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韩乎乎忽然想起许绛经常起夜去茅房,大约一个时辰一次…… 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他在床边坐下来,问:“你看见什么了?” 医生直勾勾地盯着屋顶。 “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女人?” 医生还是没有反应。 “她叫许绛!”韩乎乎大声地提醒他。 医生哆嗦了一下。那一定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哪怕他失去了意识,听到那个名字之后,也会害怕。 韩乎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起身告辞。他觉得,医生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掌握了许绛的秘密。 走到门口,他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那个像死人一样躺着的医生竟然吐了一下舌头,很快又缩了回去,一闪即逝。 这一幕韩乎乎太熟悉了。 他确定了许绛的性质:她肯定不是人。 他决定把她送走,不管她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过,他没有这个本事,只能去找人帮忙,道士或者和尚,算命先生也行。 他还没去找他们,一个道士先喊住了他:“留步。” 韩乎乎左右看了看,确定道士在喊他。那个道士长得很文气,一副很正派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含着某种超脱的智慧。 “什么事?”韩乎乎问。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没有。” “你仔细想想。” “真没有。” “多余的人呢?” 韩乎乎一惊。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许绛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求道士出手相助。 道士沉默不语。 韩乎乎说:“只要能把她降服,必有重谢。” 道士沉吟了片刻,说:“带我去看看。” 在路上,道士眯着眼睛,一言不发。距离韩乎乎家还有半里路,他停下来,抽了抽鼻子,脸色越来越阴沉。 韩乎乎心里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道士掐着手指头,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是没说话。 韩乎乎沉不住气了:“她是不是不好对付?” 道士伸手制止了他,继续掐手指。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睛里那种超脱的智慧一下子不见了,显得十分恐慌。他低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乎乎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他拉住道士,说:“你帮我想个办法。” 道士叹了口气:“我不是她的对手。”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痴情的女子,一个枉死的孤魂。” “有两个那东西?” “不,只有一个。生前,她是一个痴情的女子。死后,她是一个枉死的孤魂。” 韩乎乎没说话。 道士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辜负过她?” “是。去年,我和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然后我就走了。” 这句话似乎一下验证了某种推测,道士绝望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已经死了?”韩乎乎颤颤地问。 “对。” “什么时候死的?” 道士掐指一算,说:“清明节是她的头七。” 韩乎乎傻傻地听着。 道士接着说:“尘世间,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某个人的头七,只有清明节是个例外。死在清明节前七天的人,死后会变成恶鬼,害那些害过它的人。” 韩乎乎震惊了。 道士又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韩乎乎拉住他,苦苦哀求:“你帮我想个破解之法。” 道士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才说:“自作孽,不可活。” “你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道士没说话,也没走。 韩乎乎一下看到了一丝希望。 过了片刻,道士说:“我去找我师父,讨个主意。” “你师父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天黑之前。” 韩乎乎犹豫了一下,说:“你还会回来吗?” 道士悲凉地说:“你好自为之。” [!--] 6、捉鬼记 道士急匆匆地走了,似乎在逃避什么。 韩乎乎不敢回家,一直在附近转悠。 太阳落山之后,道士总算是回来了。 韩乎乎迎上去,急切地问:“你师父有没有办法?” “有。” 韩乎乎差一点跳起来。 “什么办法?” 道士云里雾里地说了一番话,那些理论对韩乎乎来说,太高深了,他服了。他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面桃花。”道士一字一顿地说。 韩乎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一切都靠你了。” 道士很高深地笑了笑。 韩乎乎带他回家。上一次,他带回一个孤魂,这一次,他带回一个道士,一物降一物。他伸出手,慢慢地推开了那扇黑漆大门:“吱呀——” 许绛不在院子里。 道士迈过门槛,走进了院子。 韩乎乎要跟进去,道士拦住了他,低声说:“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里面很危险。” 韩乎乎就不进去了,站在外面等。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子里黑糊糊的。 道士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坟墓一般死寂。 韩乎乎在大门外焦急地踱步。 突然,屋子里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翻箱倒柜,摔盘子摔碗。韩乎乎觉得,道士的策略是先礼后兵,谈判不成,只能动手了。 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那声音越来越大,有男人的低吼声,有女人的尖叫声,有怪异的鬼叫声…… 韩乎乎瑟瑟地抖。 一个邻居听见动静出来了,他朝屋子里看了看,问韩乎乎:“你家里怎么了?” “没,没什么。” “真没事?” “真没事。” 邻居回去了,一步三回头。 过了一阵子,那声音一点点平息下去,终于恢复了死寂。 屋门开了,道士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他扶着院墙,大口地喘气。 “怎么样了?”韩乎乎急切地问。 “胜负未分。” “下一步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她的怨气更重,我收服不了她。今天晚上,你躲远一些,我让她永远消失。” “你让我去哪儿?” “越远越好。记住,天亮之后再回来,否则,前功尽弃,你将万劫不复。” “我能不能进去拿件衣服?” “去吧。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别害怕。” 第三百二十四章 狐仙转世 韩乎乎朝屋子里看了看,还是有些心虚。终于,他心一横,走进了院子。屋子里的灯一下就亮了,似乎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很显然,许绛还在屋子里。 他哆嗦了一下。 屋子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刚才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许绛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一只眼睛躲在头发后面,冷冷地看着韩乎乎,那眼神无比恶毒。 她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也就没必要伪装了。 韩乎乎的骨头一下就软了,顾不上拿衣服,落荒而逃。 道士低低地说:“你去告诉邻居们,今天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韩乎乎照做了。 他一夜未归。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世间万物看得一清二楚。 韩乎乎回到家,顿时目瞪口呆。 这道士已然在自己的家中和那女鬼同归于尽。 韩乎乎将这个道士的尸骨好生安葬,自此十分的信道。而我的家就在他的家的附近,自小知道他的故事,耳擩目染,便也对这些茅山门的弟子充起了好奇心。 而当年那个救韩乎乎于水火之中的道士,就是阴山簿的弟子,所以我才不顾爷爷奶奶的反对,毅然决然上个阴山!” 我们所有人闻言,都纷纷的忍不住点点头。 朱大人一杯小酒下肚,然后用筷子夹起一块猪头肉送入嘴中。哈哈的对我们笑道。 “要说起你们这些茅山门人,当真是神通了得。我自小的时候也知道一些奇事!我有一个远房的堂叔,他也是你们茅山门中人。 我堂叔姓木名二,自幼也是学习茅山术,并且他还自称自己是狐仙转世,后来学成之后下了山,在家中娶了一房媳妇儿,过起了安生的日子。后来他还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大号叫木斌,因为是从小养大,所以跟了自己的姓。到现在我依稀还记得,我这个木斌兄弟有一个至交好友,也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弟,名字叫杨林。 这个杨林生得十分讨喜,于是我堂叔也就收他为徒,连带着也一起教养自己自幼养大的木斌。 有一年盛夏,我堂叔木二领着木斌和杨林两个孩子一路游历,两个孩子长这么大头一次出远门,看着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新鲜事,虽说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很满,但是两个孩子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这一日进入是东北省的永靖县境内,由于两个孩子率真贪玩路上耽搁了时间,眼看天色渐晚爷三个不觉加快了脚步,穿过四方顶子山就可以到山脚下的和乐村入驻休息。刚踏入山道道路还清晰可见,只一会功夫四周竟暗淡下来,原来一直觉得炎热的7月天气竟让人有点冷飕飕的感觉,两个孩子不觉中向木二老爷靠得近些,爷三个紧挨着进入了这让普通人胆寒的山间小路。 原来这条小路附近的村民、猎户都不敢轻易走,迫不得已也得十几个血气方刚的后生一起趁正午阳气正旺时通行,具体原因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也无证可考。据说山林里有很多奇异的蟒蛇和几个恶鬼居住,说来奇怪,蟒蛇和恶鬼竟毗邻而居并且和谐相处,遇到外敌时他们合伙群攻难逢敌手。几年前五个外乡生意人不听附近村民的劝阻,不肯走绕弯很远的大路,觉得几个大男人让一个传说吓退太不值得了,所以在大家不住的叹息声中进入了这条山路。 村民中也有好事者,三个闲来无事的村民也想趁此对长辈们的告诫验证一下,五个外乡生意人刚进入山路不久,这三个村民就去了很远的大路口,虽说按照常理会耽搁很长时间,但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奔着山对过的和乐村进发。走了四个多小时的路,三个村民来到了和乐村口的茶馆,这是每个下山人必经之路,而且所有走山路的人都会到此喝茶、打尖,因为山路最快也得几个小时,几乎没有望门而过的人,况且老板无客人时总是会搬把小凳坐在门口,遇到路过的人就热情的招呼、问候。 三个村民看见茶馆老板,第一句话就是“看见五个外乡人没有?”,老板的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一样,三个人还是不确定的问是不是没有看见、错过了,最后逼得老板竟拿自己的脑袋担保根本没有人经过这里,因为今天生意少,自己一直坐在门口,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人。 茶馆老板的话让三个人哑口无言,茶馆老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非要追根问底,不得已三个村民说了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茶馆老板更是个好事者,让三个村民今天安心住下,自己晚上去约几个胆大的村民,明天一大早一起进山探个究竟。 一夜无话,一大早真的来了十多个爱热闹的村民,一行人互相说着话壮着胆鱼贯进入山间小路,刚开始大家都没有觉得什么不一样,可一会功夫山路竟有点忽明忽暗,接着冷飕飕的寒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起,众人都不敢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往前走着。忽然从山林深处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随着寒风飘来即瘆人又鬼魅,所有人的腿都不自觉的颤抖着,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还等什么?快跑吧!”,一行人像泄了洪的水一样溃败着直奔山下。和乐村人见这十几个人丢盔卸甲的样子,对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不再敢持怀疑态度,从此无人再敢走此山路,虽说给山两面的村庄来往造成了很多的不便,但也没有人敢以身犯险。 木二老爷领着木斌和杨林两个孩子进入山路,凄冷寒凉的感觉让两个孩子不自觉的往木二老爷身边靠,两个少年虽说是也学得一身功夫,但毕竟没有亲历过真正的战场,杨林不论年龄和身高都比不上木斌,这时候杨林对环境的适应力很明显表现出了劣势。 行走期间,杨林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仿佛都浸入了冰冻的河水中一样,两条腿渐渐的由麻木到没有知觉,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自己的身体也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木木的往前行走着全是凭着自己异于常人的坚定的信念,换作普通人早就失去意识听之任之了。 忽然,阴郁的暗处传来了低低的哭泣声,声音由远及近、由低到高、由弱渐强,一瞬间,从一个低声哭泣的女子声音变成了尖锐、咆哮之音,杨林觉得自己的耳膜就快被震裂了一样,嗡嗡的鸣响后胸口一阵翻腾,恶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刚蹲下身子,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停的呕吐。木斌看见表弟如此,强忍着自己胸口的不适感,用自己近乎麻木的躯体去搀扶杨林。 木二老爷看到自己两个爱徒的严重反应,知道遇见了难缠的主,自己是狐仙转世,出生就有一半的仙体,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功力足以影响到自己的身体,可是两个徒儿不同,虽说都是自己的至亲,可毕竟都是肉体凡胎,根本与自己无法相比。木二老爷从怀中取出一个墨色小瓶,从中取出两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在这个忽明忽暗的阴郁环境中,两个药丸竟发出淡淡的绿色荧光。两个少年服下了药丸后,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寒冷之意荡然无存,通体舒畅的感觉无以言表,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和勇气。 就在这时,咆哮声处出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眨眼间,身影飘落到三人的眼前,三个人抬眼望去不觉得都是一愣。 第三百二十五章 阴阳诡 虽然环境阴暗,但是眼前这个女子的形象还是清晰可见。只见面前女子身材修长窈窕。 身上穿着绣花红色的喜服,乌黑的秀发在头顶挽成俏皮的发髻,虽然说面容有些呆滞,但仍掩饰不住娇媚的容颜,如果不是身处此地,她又是飘着落在了三人跟前,没有人会将如此美貌女子与鬼魅联系到一起,只会觉得有幸碰到了新出嫁的美貌新娘。 三人愣神间,美貌新娘的身体忽然有了骇人的变化,只见一阵阴风过后,女子的发髻随风飘散,一张白皙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怒目圆睁,嘴张的好大,嘴角流淌着滴滴血迹,五官扭曲变形,全无以前的妩媚娇美,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迹污染,还有鲜血汩汩的从刀口处往外流淌,好恐怖的一幅画面。 恐怖的女鬼一步步向三个人逼近,尖尖十指生出了让人胆寒的锋利的长指甲,两个少年见此情形不自觉的都往后退了一步。就在女鬼魔爪堪堪抓到杨林身上时,木二老爷从怀中掏出一根白色飘带,只对着女鬼轻轻一甩,女鬼就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击中,踉跄着退后十几步,在倒地的瞬间被突然出现的一身白衣的男鬼搀扶,两个鬼摇晃几下后才站稳脚步。 三人看见一身白衣的男鬼后,就如同先前看见女鬼一样惊讶,这个男鬼生前一定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匀称的身材、方正的脸型、精致的五官,与美貌的新娘子还真是般配的很。很明显,女鬼的遭遇激怒了文质彬彬的男鬼,一袭白衣就像是鼓满风的帆一样,整个身形被气体充盈的滚圆,阴风骤起,男鬼如同一个被弹出的巨大球体呼啸着砸向木二老爷,两个少年惊骇的闭上了双眼。 白衣男鬼这拼力一击是一般人都无法抵挡的,怎奈面对的是法力高深、灵力非常的木二老爷,巨大的冲击力被飘过来的白色飘带轻轻一带,就像是打到棉花中的拳头,被一片柔软包围着却一点都使不出力量来。白衣男鬼知道遇到了罕见的敌手,牵起红衣女鬼就要逃之夭夭,可是无论如何动作都被白色飘带死死的缠着,几番努力还是逃不出飘带的缠绕。白衣男鬼使出杀手锏,只见他双手举过头顶,口中念念有词,四周阴风大起,周围出现了几条巨型蟒蛇,从四面向中间围攻而来。 木二老爷镇定自若,将白色飘带的一端交到身后徒弟木斌的手里,怕木斌自己的体力不足,示意让杨林帮忙。杨林岔开双脚站稳,双手死死的抱住表哥的腰,白色飘带在两个少年的掌控中力量仍是惊人,男女双鬼怎么挣扎都没能脱离飘带的缠绕,眼看着体力渐渐不支。 这时候四周的巨型蟒蛇已将三人团团围住,木斌和杨林的眼中都现出了惧色,只见他们的师父沉稳的从怀中掏出一条四方的白手帕,用嘴向手帕吹了一口气,奇怪的是,手帕上竟冒出了些许白烟,两个少年楞楞的不知所以。 再看向师父时,只见他把手帕用双手对折后,从中间用力的撕扯开,随着刺耳的吱吱声,四周的蟒蛇竟从中央齐刷刷的被撕成两截,这几条蟒蛇真的是道行高深,只一瞬间被撕成两截的身躯竟又长到了一起,几条蟒蛇竟同步的晃晃身躯,仿佛让重新长到一起的身体再结实一些,攻势只缓和了片刻,几条蟒蛇又同时向三人围攻。 木二老爷用怜惜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的蟒蛇,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意思就是枉费了你们一身的修行,不知好歹的做了恶鬼的帮凶,今天不幸碰到我,也有幸碰到我这个可以超生你们的人,总之是七三八四说了一大堆,就看见原来被撕成两截的白色手帕不仅重新连成一体,还好像是包着一截燃烧的木头一样浓烟滚滚。木二老爷手法极快的将手帕叠了好几层,随着尖锐的撕扯声起,四周几条蟒蛇的身躯同时断为无数段,伴随着手帕释放的浓烟,几条蟒蛇的身躯皆化为烟尘,消逝在无尽的阴暗之中。 这边的男女双鬼被白色飘带缠绕的毫无还手之力,双双歪倒在飘带之中,两个少年不曾看到师父如此凌厉的手段,见师父撕碎的手帕又完好无损的回到师父手中,心下生出很多羡慕之情,对师父的敬仰又增添了几分。 木二老爷收了木斌手中的飘带,用定身术定住男女双鬼,然后沉声问道:“看你们两位是年纪轻轻毙命,是何原因使你们的怨气如此之重,看情形你们成为恶鬼已经多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在此作恶不断,你们不妨说来听听,如若我能解决,一定替你们做主。” 男女双鬼一听此言双双跪在木二老爷眼前,虽说他们眼下还不能完全相信木二老爷的话,可是凭功夫是无论如何都不是敌手的,只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道来。 男女双鬼已经死亡四十年了,原来女鬼叫张秋月,生前是山下和乐村人,男鬼叫王生,是女鬼自小定亲的未婚夫,生前是山这面的王家沟人,两家老人是多年的老朋友,由于性格投缘就结拜成异性兄弟,年节互相串门时,看见两个孩子相交甚好、年貌相当,年长两岁的王生对待秋月像亲妹妹一样,就这样定了娃娃亲,两个家庭就亲上加亲走动非常平凡。 一晃,秋月十七岁了,出落得是美若天仙啊,十里八屯都出了名了,王生也长成了一个英俊、勇武的男子汉,当年青年男女是不准许私自见面的,可两家多年来一直走动,两个未婚夫妻也偷偷的见过面,双方老人看时机已经成熟,就给二人定了婚期,两个家庭都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喜期的到来,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凭空出现了天大的变故。 话说张秋月和王生的喜日子就快来临,秋月娘家也高高兴兴的给女儿置办嫁妆,这一日赶上和乐村有集市,秋月为了置办几身布料就相约了同村的几个小姐妹去集市逛逛,几个女孩子一起自然是叽叽喳喳个不停不休,丝毫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几个姑娘。 原来村内有一大户李姓人家,家道富有,就是名声不好,老辈子就吃喝嫖赌、欺男霸女,什么坏事都做过,可以说是当地一霸,但是不知道是官府中有依靠还是经常贿赂官府中人,总之是百姓有苦难言,多少人都没有告倒李家,李家人不但不收敛,还大有张扬的趋势。李老爷子虽霸道但面子上还和乡亲们过得去,尽管一肚子坏水可是人前还是装出一副和善的笑脸,他家的公子李虎真是名符其实啊,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就像一头老虎一样出口就伤人,活脱脱的就是畜生一个。 李虎年已二十有六,附加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家的底细,没有姑娘愿意嫁到李家,李家托了好几个媒婆说媒,大半年下来也没有半点好消息。憋着闷气的李虎整日里在村里闲逛,这一日赶上集市,村里非常热闹,李虎自然不会错过这样偷偷瞄一瞄谁家姑娘的好机会,刚到村中心就见到叽叽喳喳嬉闹不停的几个姑娘,尤其是其中穿粉红长衫的女孩子更是吸引了他的眼球,细看之下才认出来,这正是同村张家的秋月姑娘。 第三百二十六章 恶霸 李虎贪婪的盯着秋月姑娘,恨不得将这个美好的形象永远定格在眼睛里,心里一顿的瞎琢磨,这个小姑娘怎么就出落得这么水灵呢?这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仿佛是幡然醒悟一样,李虎转身就往家里跑,见到自己的父亲就是长跪不起,定要父亲托人去张家提亲,说能娶到秋月姑娘是自己最大的心愿,若父亲不答应自己就不起来。 非常溺爱李虎的李老爷子看见儿子这样也是唉声叹气了一番,他告诉儿子死了这条心,头几日一个媒婆去过张家,可是人家的姑娘早已许配人家,马上就要成亲了。李虎听后愣了好一会,随后脸上现出狰狞恐怖的怪表情,恨恨的用拳头猛击身旁的一张桌子,桌子腿应声而断,李虎的手也有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李老爷子一看儿子的这幅样子,心里也没了底,“虎子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呀,不要再惹事了,我的年纪也大了,爹就是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了,咱家条件好,早晚都能给你娶个好媳妇的。”李虎一转身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回头看看头发已经花白的父亲,一言未发,但目光却在瞬间由温情变成了凌厉狠辣。 张家的秋月姑娘和几个小伙伴逛了集市,购买了几块自己喜欢的布料,回家后着急的让妈妈过目,妈妈见女儿如此的喜笑颜开自是非常开心,直夸自己女儿的眼光真好,还吩咐女儿尽快的把红嫁衣绣好,自己的眼神不行了,太细致的绣工还是让女儿亲自完成。 经过三天的努力,秋月的红嫁衣如期完工,鲜艳的颜色、精美的绣工、柔滑的质地,秋月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妈妈在一旁怂恿着让她穿上试试,自己也先一睹为快。秋月带着羞涩将亲手缝制的大红嫁衣穿在身上,妈妈也打趣的前前后后左看右看,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就如仙子一样美丽迷人。 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呼唤,秋月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进来的小胖子撞了个满怀,小胖是邻居家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他平时和秋月姐姐是很亲的,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秋月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如果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小胖留点,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 小胖进来就说,王家沟的王生哥哥托人给姐姐带信,现在让姐姐去村口大柳树旁见面,有要事相商。秋月和她娘都是一愣,平时王生在年节也会来家里,可这个时候不来家还要见面是为什么呢?村里有老规矩,未婚夫妻不宜相见,是不是怕村民说啥闲话才在村口偷偷的见面?娘两个虽说有些猜测,但还是觉得应该看看是怎么回事,秋月心想去村口的路一直走,不经过任何邻居家,自己就不换衣服了,正好给王生一个惊喜。 村口的大柳树就在眼前,可是哪里有王生的影子啊,秋月正在纳闷,忽然身旁出现了一个人影,秋月还来不及惊叫,来人用力的捂住了秋月的口鼻,只一瞬间,秋月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秋月觉得浑身疼痛不已,动一动才知道自己被捆绑了双手,此时自己正侧卧在一张床上。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目,心里顿时一凛,自己这是身在何处啊?静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去见王生了吗?可自己怎么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呢?一连串的问号让秋月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再看看面前的房间,装扮的就是一个新房的样子,自己躺着的床上也是红色的被褥,这可演的是哪一出啊? “你醒了,我的新娘子。”猥琐的男声让秋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认出刚进来的男人正是人见人恨的李虎,虽说一个村远远看见都绕着走,但是秋月还是认得他的。这时,李虎满脸堆笑的坐到了床边,伸手拍拍秋月的后背,假惺惺的说:“秋月妹妹,自从见到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啊,我都对天发誓了,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洗心革面做个好人。”秋月的心一阵翻腾就是呕吐的感觉,真想大骂他一顿解解心中的晦气。但是秋月更是个聪明女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这种情形激怒他自己得不到半点好处,所以自己只是闷闷的不做声,在心里合计着怎样对付这个癞皮狗。 李虎见秋月不语,心中甚是欢喜,“秋月呀,原谅我这样对你,我知道只有生米煮成熟饭你才会真心的和我过日子,我也是不得已,谁让我是真心的喜欢你呀。”“看看这屋里的布置就算是我们的洞房了,你还挺有先见之明的,自己竟穿着嫁衣来了,哈哈哈……” “啊,呸,该天杀的败类。”秋月心里骂了无数遍的畜生,可是秋月更知道这个时候需要智取,硬碰硬只能让事情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秋月假意迎合的说:“你有结亲的心也不能硬来啊,我好歹也是订过亲的人,你要想提亲得让我家退了以前的亲事再说,我虽说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可是家境好一点也是优势啊,再说你的样貌也不差,就是……”李虎一听这话真的是喜出望外,连忙问:“秋月妹妹你想说什么,尽管讲。”秋月接着说:“就是太不懂怜香惜玉,怎么这样对人家啊?” 李虎听着秋月娇滴滴的声音心都醉了,赶紧吩咐下人解开手上的绳索,摆上好酒好菜,搀扶着秋月入座。席间秋月一杯杯的敬酒,不觉中李虎多贪了几杯,带着三分醉意,伸手来搂抱秋月,秋月顺手抄起桌上的烛台拼尽全身力量砸向李虎的头部,李虎一歪脑袋,烛台砸到了他的肩膀上,李虎的身躯像一堵坍塌的墙仰倒在地,拽的桌子哗啦啦倒地,一桌子的饭菜撒的满地都是。 秋月顾不得许多,赶忙用手推门打算逃出虎口,无奈门被从外面反锁着,无论秋月怎样用力拍打都纹丝不动,这时的李虎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嘴角渗出几滴鲜血,显得整个面部都狰狞可怕,这时的他醉意全消,眼神中充满狼性的光芒,让秋月觉得瘆的慌。 李虎慢慢走近秋月,一伸手捏住秋月的下巴,将秋月的脸抬起对着自己,恶狠狠的说:“你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可是你自己找的,别怪我心狠。”李虎拽着秋月就像是老虎叼着个小鸡一样,一抬手就把秋月抛到了床上,秋月一翻身坐在床边,顺手抓住了李虎的一只胳膊狠狠的咬下去,被疼痛激怒的李虎从自己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匕首,照着秋月的心脏狠狠的刺了下去。 秋月的鲜血慢慢的打湿了前胸,意识丧失的一瞬间,秋月嘴角有一丝淡淡的苦笑,在她纯净的心里想着的是为王生保全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张秋月没了呼吸的躯体直直的躺在李虎的面前,李虎全然没有了先前不要命的狠辣劲,看着满地淋漓的血迹,自己心慌得没有了主意,胆大如牛的他竟吓得不敢再多看秋月尸身一眼,房门已经在外面上了锁,他哆嗦着双腿踉踉跄跄打开窗户连滚带爬的奔向李宅的前院。 李虎自从得知张家秋月快要成亲的消息,满腹怨愤的他召集好几个狐朋狗友,凑在一起就是合计怎么样能拆散这门亲事,费尽心机的一班人只几天的功夫就把张家和王家定亲的前前后后探听个明明白白。 第三百二十七章 小赖皮 同村的小赖皮向李虎献计,说只有采取强硬的做法才能让秋月姑娘屈服,还如此这般如何的把计划说了一遍,李虎一听是正中下怀,就按照小赖皮的计策筹划一步步的实施。 小赖皮用小恩小惠哄骗了村里的一个略有智障的小男孩,小男孩将听来的消息传给了秋月邻居家的小胖,这才有了秋月去村口大柳树下赴约的一幕。李虎提前准备好迷药等在大柳树旁,又将秋月顺利掠到自己准备好的新房中,李虎又精明的告诉下人从屋外将新房门锁好,一切都好像按计划如期进行,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有算计到性格刚烈的秋月会以死相拼,最终闹个新婚不成人死屋中的惨剧。 李虎连滚带爬狼狈的逃到上屋,啪、啪、啪……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李老爷子的美梦,睡眼惺忪的李老爷子拉开门的一瞬间就愣在了当地,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子这幅怂样子,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来不及细想,李老爷子被李虎拽着一路趔趄着来到了后院的“新房”,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就像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李老爷子眼冒金星、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身子,抬手就给了李虎一个响亮的嘴巴。“你个孽障啊,怎么什么都做得出来啊,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吗?”李老爷子忍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双手扶着房门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禁不住老泪纵横。 这是个该死的孽障,可这也是李家的独苗啊,自己年近花甲还没看见儿子成家立业,这要是儿子出了事,自己李家可就是断子绝孙了。李虎跪在父亲的身旁,双手紧紧抱着父亲双腿,说话的声音都异于平常,“我也没想到这样啊,怎么办啊?爹您可得救救我啊!” 李老爷子伸手扯起匍匐地上不争气的儿子,两个人战战兢兢的来到尸体旁,这一细看之下,李老爷子惊得是魂飞魄散,只见秋月姑娘惨白的脸上竟带着狰狞、阴森的表情,大红的嫁衣红得非常的刺目,也许是染了秋月的鲜血的缘故,最要命的是本已凉透的尸体,秋月竟会有两片红红的嘴唇,鲜艳的红唇放在一个尸体上只能让人联想到嗜血和恐怖,李家父子看着看着觉得脊梁骨都发凉。 还是李老爷子经得多见得广,他听老辈人说,冤屈而死的人死前穿着红衣服,就会阴魂不散缠着杀害自己的人,直到报仇雪恨让害人者不得好死、不得超生,虽说都是些听来的传说,但是看到秋月尸体的一刹那,李老爷子相信了这个说法,秋月诡异的面部表情、鬼魅的红唇都让自己不寒而栗。幸亏自己还有几个懂得阴司的朋友,这个时候得赶紧去请几个有道行的人,把秋月的尸身好好处理一下,以绝后患,李老爷子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并迅速的付诸了行动。 满腹冤屈的秋月就这样被连夜埋到了四方顶子山的半山腰,阴阳先生还专门设置了石头阵来镇压住蠢蠢欲动的阴魂,一切布置得当后,李家父子用重金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嘴。 该事件后李虎竟收敛了虎狼脾气,一改往日纨绔子弟的做派,也许是为了撇清和秋月失踪的关联,李家重金托请媒婆为儿子提亲,李虎也不在挑肥拣瘦的拿五做六,在秋月失踪案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李虎就和距离和乐村八十里外的刘家女子订了亲,并马上进入了谈婚论嫁的实质性程序。 张秋月的妈妈看着女儿穿着嫁衣就出了们,心想这个孩子也够不靠谱的,幸亏自己家去村口不经过其他的邻居家,要不还不叫村民笑掉大牙才怪。女儿已经走了大半天还没回来,张妈妈心里着急就自己到村口来瞧瞧,可是什么也没看见,她就急急的回了家,到村西头找回来帮工干活的秋月爸爸。张爸爸不满的问:“什么事啊,还不说,我这帮人家忙呢,你看看多不好啊?”“秋月不见了,我也不敢张扬啊,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事啊?”张妈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张爸爸说了一遍,老两口也猜不出个子午卯酉,只能急匆匆的赶往山对面的亲家,见了王生面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到了王家沟的亲家院里已经下午四点了,王生满脸差异的迎了出来,看见王生这个模样张家爸爸妈妈心跳都异常了,张妈妈顾不上和亲家打招呼就大声的问王生,“生子,你把秋月叫出去有啥事啊?现在她去哪里了?怎么没看见在你家里啊?这是玩的哪一出啊?”一连串的问号让王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跟哪呀?自己怎么都听不明白呢? 张家妈妈把事情完整的叙述了一遍,王生及其父母都傻了眼,王生从一大早到现在一直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出门,这件事情可真是奇了怪了。两家人左思右想,也可能是小姐妹们的恶作剧,眼看着秋月就要成亲了,大家拿她取取乐子,也许一会自己就回家了,如果是这样也算是好事,就怕……实在是不敢胡思乱想了。亲家一家人坐不住了,王生眼里的急切让人看了都心酸,五个人简单吃了口饭,就马不停蹄的继续翻山越岭,回到张家已经晚上九点了,村里很多人家都熄了灯,五个人分头在不同的村路上寻找,都不见秋月的踪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张家夫妻及亲家都是一夜无眠,四个老人看着王生血红的双眼都是心疼百倍,竟说不出半点安慰的话来。五个人又把事情的始末仔细的推敲,王生猛然醒悟,去找找邻居的小胖问问,结果是小胖听小伙伴小林子告诉自己的,因为自己喜欢秋月姐姐才乐颠颠的来送信。五个人又找到了后屯的小林子家,这是一个七岁的男孩,略有智障,不是太精明的孩子,问他时他就是说有一个高个子男人让他这样说,至于那个男人是谁、长的什么样,根本就说不清楚,急得王生满面的怒容,小林子吓得藏在父母身后不出来,小林子父母也急头白脸的不情愿,说他们几个大人把孩子给吓着了,王生捂住脸蹲在地上,一双大手捂不住两行清泪,四个老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老天不辜负有心的人,王生在和乐村一呆就是二十几天,每天他都在观察着村里的人,尤其是远远的瞄着小林子,有一天发现小林子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很亲热的样子,而那个男人却丝毫也不理睬,按理说像小林子这样的孩子是不会主动找陌生人的,这引起了王生的警觉。 一路偷偷的跟踪,王生发现这个男人进了李虎的家。 王生一路跟踪发现进了李虎家的男子正是同村向李虎献计的小赖皮,当日小赖皮用小孩的零食贿赂了小林子,他知道小林子有点智障,对很多事情反映不灵活,但是告诉几遍的话还是能说明白的,事后一旦被发现或者有什么变故,小林子也说不清楚,别人也不会相信,自己就是瞧上了这点才利用小林子的,小赖皮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么机关算尽还是让王生发现了破绽。 小赖皮前脚刚进李虎家,王生就偷偷的将耳朵贴在了李宅的大门上,虽然对方说话都是压低声音的,但还是没有逃过耳尖的王生。 第三百二十八章 王生 “你怎么还敢来呢?不是说这一段时间要避避嫌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注意点啊?”“我的李虎兄弟啊,哥哥这也是不得已啊,追赌债的人总是堵着门,我这日子不也是难吗?”“哦,你难就找我,我给你的还少啊,你是不是太贪心了,真不仗义。”“我不仗义,你知道我帮你办这些事可是要经常做噩梦的,我还不仗义。”“行了行了,你先回去,我明天帮你凑点,算我倒霉。”碰的一声,明显是主人关门送客的举动。 王生麻利的撤退,心里却着实犯了核计,总是觉得他们两个和秋月的失踪有联系,他回到张家和张家爸爸妈妈合计了一条妙计,要张家二老明天去纠缠李家父子,自己从后院偷偷翻墙而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张家二老依计而行,一大早晨李家门前闹闹泱泱,张家非说秋月离家时说了到李家做客,二位老人是装疯卖傻、大喊大叫、纠缠不停,李家人不得已都出去应付这个闹心的事情。 王生顺利的进入李宅后院,看见后院的房子就觉得心揪着痛,走近仔细观察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在想要翻墙出院时,发现墙根处有新动土的痕迹,不远处还放着把铁锹。听听前院闹得正欢,王生用铁锹迅速的挖掘,土中埋着的都是装新的被褥、红烛、床单等,还有一双红色的鞋子是秋月的,王生看得眼睛都充了血丝,因为王生记得清清楚楚是自己给秋月买的鞋子,一定错不了的。王生心里认定了这件事与秋月的失踪脱不了干系,秋月的死活和去向只有李虎才能说清楚,自己一定要找到李虎问个明白。 王生从大墙翻出后直接去了前院,因为他要认识一下李虎是何许人也,张家二老看见王生也很默契的配合,拽着李虎的衣襟非让他承认见过秋月,李虎的表情是那样的不自然,当着很多人的面自然是假惺惺的安慰,说二老是思念女儿过度精神出了问题,王生的目光一直盯着李虎,把他的形象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 一场试探性的较量刚结束,一场真的战争就开始了。王生走的匆忙,土坑中挖出来的东西让李家父子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阴阳先生的安排才不得不将这些东西都埋在了自家的院子里,结果这些明显的证物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李家对自身的安全加了十万分的小心。 王生知道上报官府不能奈何李家,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秋月报仇。从此,王生每天早出晚归,腰间别着自己磨得飞快的尖刀,眼睛总是在暗处瞄着李宅,时刻寻找着自己报仇的良机。 机会终于来了,一天上午,李虎一个人走出大门,鬼头鬼脑的四下张望了一番,王生藏身在李家对过一个农户的柴草堆中,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王生远远的跟着李虎走到了去往王家沟的山路,看看四下无人,王生加快了跟着的步伐。突然李虎在几块大石头前停下了脚步,王生从石头后蹦出来,手中的尖刀直奔李虎的后心,李虎闻声一闪身,尖刀扎入了李虎的右臂,痛的李虎嗷嗷真叫,王生抬脚踢中了李虎的腿弯处,李虎扑通一声跪在当地。 王生手中的尖刀架在李虎的脖子上,一声声逼问秋月的去处,李虎只得一五一十说出了事情的经过,王生的心口热浪翻涌,一口鲜血喷了李虎头脸都是,就在王生举起刀想给秋月报仇时,王生的头被重物击中,身躯像堵墙一样坍塌在石头堆旁。 击打王生的是李老爷子和他特意给儿子雇佣的保镖,自从后院埋着的东西被扒出来后,李家就知道李虎是被人袭击的对象,李老爷子花重金为儿子请来了武功高强的保镖,可是这样日日不出门的日子还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后来李家使出了最为奸诈的毒计,让李虎将寻仇者引到山中埋葬秋月的石头阵,然后早已经埋伏在附近的李老爷子和保镖将王生用石头活活砸死,可怜的王生至死都不知道心爱的未婚妻就长眠在自己路过的地方。 王生被李家人掩埋在石头阵中,按理说两个苦命的冤魂是不能破阵也不能互相见面的,多亏了附近一条修行几百年的蟒蛇精,这蟒蛇曾经被王生的祖先救过,它认出了王生是恩人的后代,它用自己的修为解除了石头阵的威力,并从此和两个冤魂相依相伴,这就是和乐镇老人们传出来的骇人之事,只不过路经此地被惊吓或者受惩罚者,都是李家的后人或者是与此案有关联的人,这是内幕,村民们根本就不知情。 木二老爷听了男女双鬼的哭诉,心中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人们平时都对鬼怪恨之入骨,只是寻找各种高人来设圈套、摆阵法、去灵咒,可又有几人能真正的体谅过、认识过鬼怪的前因后果,看来这真是一对苦命的冤魂。 木二老爷直接询问前一段时间五位过路客商一事,谁知又引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事由。 王生和秋月的怨气太大,不能重新投胎为人,只能困在山里整日被心中的怨愤灼伤自己,报仇的心情丝毫未减,总是盼望着有机会能手刃仇人。四十年的时间,双鬼并未害人,被恐吓的都是李家的至亲,被小有惩罚的都是些为虎作伥的人。双鬼一直想去和乐镇的李家寻仇,怎奈李家请高人布置各种机关、灵符,双鬼多次计划都未能如愿,所以才想利用十个人的阳气去破李家的机关,到目前才扣留远来的五位客商,还差五人没有凑够数呢。 木斌和杨林一听甚是吃惊,嘴快的杨林不禁开口:“你们说不害人,收了十个人的阳气还不是害人吗?十条命啊?”秋月柔声答道:“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用阴灵功暂时借用阳气,一天后将阳气送回,不会真的伤害他们的性命。”这时王生幽幽的说:“只可惜救我们的蟒蛇,它是为了我们而灰飞烟灭的,我的祖先一定会怪罪我的。” 木二老爷听后不置可否,只是拿出随身的墨色小瓶,随后将泛着绿色荧光的药丸用白色手帕包好,对着空中一连串的嘟嘟囔囔,忽然阴风扑面而来,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仿佛从天而降,长长的蛇信子舔了舔王生的面颊,随后向木二老爷鞠躬致谢。 王生和秋月是喜出望外,看着渐渐退去的蟒蛇,望着木二老爷清澈无尘的目光,他们真的相信自己的冤屈可以申诉了。 木二老爷听了秋月和王生泣血的诉说,心中是感慨万千,压抑四十年的血海深仇该是怎样的一种隐忍啊,感叹的是人心有的时候比鬼怪更可怕,两个冤魂四十年都不忍心伤害无辜,李家父子因为自己的私欲用尽毒计、丧尽天良,人间的正义何在啊? 当年王生被李家秘密埋葬后,张家和王家的父母近乎疯癫了一样,一个女儿无故失踪已经是不能承受之痛,王生的消失更是雪上加霜,两个家庭的四位老人都病倒在床,卧床几个月后四位老人都相继好转,在他们的内心一直坚信孩子们会回来的,他们一定要等着秋月和王生,这也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的精神支柱。 李虎被王生刺中右臂后也险些昏厥,虽说是保住了性命却也落下了疼痛的病根,说来也怪。 第三百二十九章 舅舅 每年王生的忌日李虎的疼痛格外加重,疼痛更让他回忆起那个他永远不愿想起的血腥事件,秋月和王生的死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大多数的夜里他都是在噩梦中醒来的。 今年已经66岁的李虎深深的反省着自己的罪孽,自己的父亲为了庇护自己整日提心吊胆,虽说父亲也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善人,但也没有他这样凶狠毒辣、杀人不眨眼,对无情的杀害秋月、王生一事,自己的父亲总是过不去心里的坎,每每看到张家父母因思念女儿而变得痴痴迷迷的样子,还有一点人类良知的父亲备受折磨,在不到六十岁时就离开了人世,去世已经二十多年了,想来都是自己害了亲爹。 66岁的李虎比年轻时多了几分人性,当年自己受伤一好转就和刘家女子成了亲,成亲多年没有子嗣,李老爷子总是去庙里烧香磕头祈求为李家添丁,在李虎三十岁时,上天恩赐给他一个男婴,李老爷子总算在归天前满足了最后的心愿。 如今李虎的儿子李念祖已经36岁,算起来结婚已经十五个年头,可就是膝下无一儿半女,李虎这时到是一点都没有埋怨自己的儿媳妇,他知道这都是自己造孽的结果,眼看着李家后继无人,再大的家业有何用啊?何况锥心的疼痛时刻折磨着他,66岁的李虎真正尝到了生不如死的落寞。 木二老爷将秋月和王生的灵魂收到袖内,将幽禁在此地的五位外地客商施法唤醒,折腾了这么久,一行人出得山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客商们是千恩万谢就此别过。 师徒三人直奔张家而去,来到门口听到屋内有谈话声,屋内的老人还没有休息。师徒三人敲了半天门也听不见有人来,用手一推门没有插,三人进屋就是一愣,四位老人都在,都是七十多接近八十岁的老人了,耳音不好也是常理,两位母亲的眼神不大好,听得有人进来就问:“谁来了,不会是孩子们回来了吧”“哪有那福气啊?要是能见到他们一面,死也罢了。”老人们的话让师徒再一次湿了眼眶。 木二老爷一抖衣袖,红衣秋月和白衣王生站到了屋里,望着屋里的四位老人二鬼双双跪倒,匍匐在两对父母面前,哭声撼天动地,师徒三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只好退到屋外等候。一个多小时后,师徒三人才重新走进屋里,四位老人齐声向师徒三人道谢,说起这些年的遭遇是字字血泪、荡气回肠,这几日王家父母觉得身体大不如前,心想可能是大限已至,为了和这世上最亲的人做最后的告别,王家父母请托别人用车将二老送来了张家。 张家父母也是年迈多病,这么多年来就是想等见女儿一面才坚持到这一天,四位老人是一样的心情、一样的命运、一样的痛楚,原以为今生最后的愿望终是难以实现,不想到有这样的奇迹,在四位老人的心里木二老爷就是自己一家的救命恩人,自己一家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木二老爷将秋月和王生收入袖中,师徒三人一行直奔李虎家,李虎一家人在睡梦中被叫醒,看看门外的师徒三人,李念祖是一脸的茫然,李虎见了三人丝毫没有吃惊的感觉,进屋落座后,李虎让儿子和儿媳去烧水沏茶,其实是想支走不知内情的家人而已。 还不等师徒三人说明来意,李虎长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一点都不怕自己遭到报应,只是我家念祖心性纯良,他和他母亲一样,不随我,只求……”木二老爷说:“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连累无辜,你放心的去吧。” 李虎扯下自己的一块白衫,咬破食指给自己的儿子写了封血书,把自己多年前的罪孽如实相告,最后劝勉孩子要行善积德,最后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药丸,放在自己的嘴里,毫不犹豫的咽下了肚。药性发作的很快,在最后一口气时,李虎仿佛看见了身穿红衣的秋月和着白衣的王生,李虎含糊的说着对不起,然后就一头栽了下去。 李虎的儿子和儿媳烧开水进屋沏茶,看见父亲倒在地上不觉得大惊失色,看了李虎的绝笔信才知道事情的始末,颇有良知的李念祖并没有难为三人,但还是愤怒的将他们轰出了门。师徒三人出门后,木二老爷对着袖口说,你们的大仇已经报了,别再纠结了,你们两个夫妻的缘分要经过三世的磨难才能达成,所以前世才有这么多的磨难,今世你们两个就做一对兄妹吧。 李虎出殡刚三天,张家屋内的四位老人都含笑而终,村民们发现的时候都很惊讶,这样带着笑意的离世还真的是少见,最后四位老人的丧事都是李念祖替料理的,估计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赎罪吧。又过几个月的时间,李念祖的媳妇竟有了孕期反应,有好事的妇人偷偷的说,一定是怀了双胞胎,否则这么小的月份不会就那么样的显怀。 ……” 朱大人赞不绝口的连连感叹! “这茅山之术,当真是变幻无穷!” 张大哥急忙便回复。 “的确也是如此!我最早接触茅山术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家道中落!只不过当时尚在年幼,隐隐约约也都是从自己母亲的耳中听来的。 我母亲姓李,原本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我还有一个亲舅舅,大名叫李白树。 我舅舅年轻的时候出去游学,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人。他游学整整四年,回来的时候竟然讨上了一个老婆,这让我姥姥非常高兴,见儿子的心反而不如见儿媳妇的心迫切。 这也难怪,我母亲娘家是富贾一方的大户,可是男丁丁却只有我舅舅这棵独苗,开枝散叶想来早已是李家顶天的大事了。 女人名叫杨水灵,人如其名长得清如水。我姥姥非常喜欢这个儿媳妇,但她脸上并不显山露水,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人,她晓得当有的矜持和威严。她要观察观察这个女人究竟适合不适合做她家的儿媳。 杨水灵是个聪慧的女人,每日里除了给我姥姥请安,便安分守己地陪着我舅舅看书写字。渐渐地,过了些时日,我姥姥对于这个儿媳妇是越来越满意,她想是时候安享晚年了。几天后,她将杨水灵叫了过来,婆媳俩坐在椅子上,一问一答地叙起了话。 “水灵呀,来了这些日子,可住得习惯?” “习惯。” “习惯就好,家在北方吧?” “北平城。” “北平城好呀!以前皇上住的地方,贵气。不过看你不像北方人,倒是长得像我们南方的女人,水儿一样。”我姥姥抿嘴笑,又叹口气。 “想白树也给你说了,我们李家是大户人家,可我膝下就白树这一个儿子,早盼着他成亲生子,可这小子倔得像驴,说是大丈夫学有所成,才能置家,拦也拦不住地就走了。不过,现在你来了,我也就放心了。水灵呀,这些日子我也看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今后,这个家就全指望你了,只要你和白树和和美美的,我到了地府也放心了。” 她说着拉过杨水灵的手,将一串沉甸甸的钥匙塞到杨水灵手中,“这是咱家所有房门的钥匙。” 接着,又捏了颗莲子放到杨水灵手中,意味深长地说,“明白我的意思?” 第三百三十章 封锁的院门 杨水灵娇羞地点点头。 我姥姥掩嘴乐起来,“明天让容妈带你转转,家里的大大小小她都清楚。” 杨水灵扭脸望了望一旁的容妈,那是个老女人,穿戴利落,面无表情,嘴上涂着猩红的颜色。她冲着她笑了笑,容妈却依旧面无表情,像具干尸一般。 翌日,杨水灵早早就起来了,她给我姥姥请完安,便随着容妈在宅子里转起来。李家的确很大,整个宅子是一套十的布局,若是没人领着,外人恐怕早就转了向了。容妈带着杨水灵转了半天,她们去了库房、花房、家丁和丫头们住的地方,转回来的时候,杨水灵突然叫住了容妈。 “容妈,我们好像还没去西北角那套院子。” 容妈望着西北角,许久,才挤出一句话:“那个院子太脏了,没什么看的。” “我不怕脏,容妈,你带我去看看。”杨水灵边说边向西北走去。 容妈突然一把拉住杨水灵,冷冷地说:“那地方,少奶奶最好还是不要去。老太太已经在等您吃中饭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她说完,松开手,兀自走开了。 杨水灵愣在原地,她抖了一下,不知是容妈的话还是容妈冰凉的手刺激了她。她仰脖向远处眺望,远远地,只能看见那灰黑的院墙和一棵张牙舞爪的枯树,树上落着几只乌鸦,一动不动地,如同串在树枝上的一颗颗人头,突然,乌鸦们叫了起来,像人头蓦然张嘴呼喊一般。她感到一丝凉气从领口钻了进来,便匆匆离开了。 夜里,我舅舅和杨水灵躺在床上,两人都睡不着。窗外明月当空,透进明亮亮的白光,两人闲聊起来。 “今天在宅子里转了转?”我舅舅问。 “嗯,宅子老大了,转得我都找不着北了。” “没关系,过些日子你就熟了。”我舅舅停顿了一下,“对了,这宅子你哪儿都能去,就是西北的那套院别去。” “怎么你也这么说?今天容妈还拦着我不让去。莫非,那院子里还藏着什么宝贝,怕我知道了不成?” “说不让你去,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听话便是了。” “总要有个原因吧。” “告诉你,怕你害怕。” 杨水灵不语,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白树的脸,那张被月光照得白惨惨的脸。她在等着答案。过了一会儿,李白树从牙缝里轻轻挤出几个字:“那院子闹鬼。” 他刚说完话,天上突然飘来一朵乌云,将月亮遮蔽得严严实实,屋内瞬时漆黑,李白树的脸也隐匿在黑暗之中了。杨水灵有些怕,她叫李白树,却无人回答,她更怕了,伸手去抱李白树,可是摸到的却是一团空气,这时,乌云飘过,月亮又露了出来,她惊讶地发现李白树不见了,她头皮立刻炸了开来,翻身坐起,一点点向床边挪去,与此同时,一只冰凉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她“哇”的一声窜到了地上,却见李白树正蜷在床边,捂着嘴在乐。她吁了口气,气恼地上了床。 李白树也向床上爬去,边爬边笑,“说了你会怕的。”静默了半晌,他拍了拍杨水灵,“我是假的,那院子里的可是真的。” 杨水灵又望向李白树,李白树再一次消失在黑暗之中,她一把抱住了李白树。窗外,乌云又遮蔽了月亮,这一次,久久没有散去。 翌日醒来,杨水灵对那个西北角的套院越发好奇起来。她想,那里面真的住着一个鬼?若是真的,那些砖瓦墙壁又能阻止一个烟魅一般的魂魄吗?她觉得容妈和李白树都在骗她,而原因,只能说那里藏着一个秘密,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决定抽空去那个套院看看。人就是这样,越见不到的东西,越觉得好奇,越想一窥究竟,哪怕看到了吓得汗毛倒竖、后悔莫及。 一个大晴天,午饭后,李白树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杨水灵蹑手蹑脚地步出了屋子,沿着狭长的小道向西北那套院子走去。她很快来到院门,翻出钥匙,打开那把锈迹斑斑的锁,推门准备进去时,抬头望了一眼那棵枯树,树上依旧乌鸦成群,那些乌鸦纹丝不动地与她对视着,似乎在看一具美味的腐烂尸体。她感到有点怕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真就像容妈说的,院子里很脏,满地的灰尘,风一刮,尘土飞扬。杨水灵环顾了一番,发现院子里有三间房,两间没上锁,正房却挂着一把硕大的铜锁,她径直向正房走去。她站在门口踅摸钥匙,突然被人一把环腰抱住了。她惊叫一声,扭回头发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正在冲她呵呵傻笑。 “你是谁?!”杨水灵挣脱老头,捂着胸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 老头依旧还是傻笑,嘴里嘀嘀咕咕道:“我和你好,我和你好,我和你好!”他越说越兴奋,张开手又向杨水灵扑去。 杨水灵吓得尖叫连连,那一树的乌鸦被惊飞起来,像一团黑云一般绕着房子不停地飞。她左躲右闪想要逃出去,可是老头灵敏地堵截着她。她对老头求饶,但老头却仍旧只是傻笑。她恍然大悟,这是个疯子。她有点绝望了,疯子是没有理智的,谁也不清楚他们下一秒会做什么,疯子甚至比鬼还可怕。 “住手!”容妈突然出现在院门口,她厉声喝住了疯老头,“聂老怪,快回房去!这是新来的少奶奶,你也敢撒野!” 聂老怪显然很害怕容妈,一边向屋里走一边还在喃喃地说,“我和你好,我和你好。” 见聂老怪进了屋子,容妈拉着杨水灵快速地走出了院子,然后重新锁上大门。她扭过头,狠狠地盯着杨水灵,“我说过这院子不能来,您怎么还来?!” “我只是好奇,我是少奶奶,里里外外都应该清楚才对。”杨水灵不示弱。 容妈叹口气,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总之您不要再来了。”她伸手指着那棵枯树,“看见那些乌鸦了吗?它们一飞,我就知道有人来了。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老太太的。” 杨水灵望着容妈的背影,她清楚容妈最后那句话是在警告她。她很不高兴。一抬头,又看见那群乌鸦,此时,群鸦又落回了树上,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些鸟是容妈的眼线,它们看护着一个秘密,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们是另一个容妈,一个浑身乌黑、长着翅膀的容妈。想到这些,她打了个冷战,匆忙离开了。 夜里,杨水灵将白天的事情告诉了李白树。李白树猛地坐起来,盯着她,不语,似乎很是惊恐。 “怕什么,那里面根本就没有鬼。”杨水灵轻蔑地冷笑。 “叫你不要去,你偏去。我从小在这宅子长大,为了一处套院,我会平白骗你吗?傻家伙,鬼是能轻易见到的吗?” 杨水灵愣住了,“可是,那里面只有一个疯老头子呀。” “那是掩人耳目,就说关了个疯了的老家丁。” “你说真的假的?” “实话告诉你,我还未出生的时候,那院子原本是我爹的一位姨奶奶住的,后来姨奶奶得病死了,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关键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后来怎么了?” “姨奶奶死后不久,她生前贴身伺候她的那个丫头还住在那儿,后来莫名其妙地也死了。大家都说是姨奶奶把她的魂儿勾走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姨奶奶 李白树终于翻身躺了下来,又笃定地补充道,“姨奶奶的魂儿肯定还住在那儿!” 这一晚,杨水灵失眠了。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昏昏沉沉地睡去。她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去了那院子。是个黑夜。聂老怪不知去了哪里。她猫一样走到正房门前,颤颤巍巍地开锁,空气中突然飘过来一个声音。 “你那么想见我吗?” 她吓得飞快地扭过身来,可是什么也没有。她又扭过身去,继续开锁,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非要打开这锁不行。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是那句话。 “你那么想见我吗?” 她再次扭过身来,惊恐地注视着黑暗。这一次,她不敢动了,她贴在门板上,与那个看不见、摸不到的人僵持着。院子里静得出奇,这死寂让她惊恐万分,她壮着胆子喊了起来,“你是谁?!你在哪儿?!” 久久地,终于有了回答,“如果你真的想见我,那就抬头看。” 她缓缓抬起头来,什么也看不见,天上似乎比地上还黑。突然,空中炸开一个干雷,与此同时,她看到枯树上落着一只乌鸦,那只乌鸦在冲她笑!乌鸦竟然会笑!她僵住了,不敢动弹一下,这时,身后的门板缓缓打开了,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轻轻搭在了她肩上。她哆嗦了一下,倒吸了口凉气。 “就等你了。”那个声音又想起来。 杨水灵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涔涔。李白树扶着她的肩膀,诧异地望着她,“怎么了?叫你半天都不醒?” 杨水灵摇摇头,起身下床。 李白树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穿着衣服,边穿边说:“今天我们一家子要去观音庙,妈说是去为咱俩求子的。”他终于穿好衣服,扭过身,将一只手轻轻搭在杨水灵肩上,“就等你了。” 杨水灵打了个冷战,扭头望着李白树,她觉得心跳得厉害。 这时,容妈走了进来,规矩地站在门口,“少爷,少奶奶,老太太已经在等了。” “我不想去了,我有些不舒服。”杨水灵重新躺回床上。 李白树抚着她的额头,扭头对容妈说:“告诉老太太,少奶奶不舒服,就不去了,我一会儿就到。” 容妈应着,走了出去。李白树叮嘱了一番,也走了。 杨水灵在床上躺着,渐渐地又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很踏实,醒来已是中午了。吃中饭时,一个丫头告诉她,老太太、大少爷和容妈要吃过素斋才回来。饭后,她站在院子里,无聊地望着天,几只飞鸟尖叫着向西北方飞去,这让她又想起了那套院。她下意识地掏出钥匙串子,想着容妈、老太太和李白树都不在,现在如果她去那院子,肯定没人拦她,也没人会知道,可是想到昨晚的梦和那个聂老怪,她又怕了,但越怕便越想去。最后,她思虑了一番,叫来了一个昨天刚刚来的年轻家丁,她命令这个家丁和她一起去,这样起码不会再怕那聂老怪。 “少奶奶是要去搬什么东西吧?”家丁走在杨水灵身后,恭恭敬敬地问。显然,他对李家这最避讳的地方还一无所知。 “今天的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杨水灵所答非所问。 家丁小声应着。两人很快到了院门口。杨水灵打开门,让家丁先进去。家丁一进去,就被聂老怪抱住了。 “把他给我按住!”杨水灵说道。 家丁三两下就将聂老怪摔在了地上。聂老怪鬼叫着,那群乌鸦也聒噪地飞了起来。杨水灵看也没看,径直来到正房门口,快速地打开了门。一股发霉的气味立刻冲鼻而来,她蹙眉走了进去。 屋内昏暗,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布满了蛛网和灰尘。杨水灵环视了一番,目光停留在墙上一幅画上。那是一幅看上去很古旧的画了,画的是风景,翠竹山石掩映间,一条细窄深邃的小道直通山间,看不见尽头,也没有源头,有两个女子走在小道上。这画画风虽有些诡异,但画功细腻。她自小喜欢古画,见到这样的精品,便情不自禁地摘了下来,仔细欣赏起来。最后,她将画卷了起来,走出了屋。 院子里,聂老怪还躺在地上,见到杨水灵,又傻笑起来,“我和你好,我和你好。” 杨水灵摇头叹气,走出了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杨水灵将画擦拭干净,挂在了客厅中。她站在厅中央,越看越喜欢,早就把闹鬼一事抛在脑后了。下午,李白树回来的时候,问她画哪来的,她谎称是自己上街买的。 第二天,李家突然炸开了锅,李家死人了。昨天和杨水灵一起去西北套院的那个家丁死了,他是窒息而死的。 “听下人们说,早晨起来,那家丁躺在床上,吐着舌头,凸着眼睛,身子都乌青了,脖子上印着手印子。”容妈说着颤抖了一下,捂着胸口,“多少年了,这又死了个人。不会是……” “别说了。”李老太挥了挥手,“就地埋了吧,告诉下人们,谁也不准说出去。” 容妈应着,下去了。杨水灵脸色惨白,她真的没想到会死人,她突然很怕,她也去了那院子,她会不会哪天也莫名其妙地死去,凸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她一阵阵发冷。但她还是没敢把昨天的事说出来,因为李老太的脸色极为难看。 夜里,杨水灵躺在床上,她睡不着,一闭眼那个家丁就出现在面前,吐着舌头,凸着双眼,直直地瞪着她。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 李白树被杨水灵搅得睡不着,他捅了捅杨水灵,“你怎么了?” 杨水灵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昨天去那套院里了。” “什么?!”李白树猛地坐了起来,“你真进去了?!你打开正房了?!” “嗯。还有……那个家丁也跟着我去了。” 李白树很响地吸了口凉气,“她就等着有一天有人去开门,她等到了你!听容妈说,以前那个丫头也是这样死的。” “你别说了,我怕。” “你没碰那屋里的东西吧?” “我……没有。” 这晚,杨水灵一直都没有睡,她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一语不发地躺在床上,像具尸体一样。 天亮之后,杨水灵心事重重地在客厅喝茶。李白树去了花房,丫头们也都忙去了,屋子里寂静无声。她扭头望向那幅画,突然发现画有些异样,那条窄仄的小道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小人,那明显是个年轻的男人。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恍惚中似乎看到那几个小人扭了一下头,快速地冲她笑了一下。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画里怎么会平白多出一个人来?那个人是谁?他们究竟要去哪儿?他们为什么要冲我笑?他们到底是不是人?杨水灵脑子乱如麻团,她真后悔拿了这幅画回来。她想把画还回去,可是却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 “少奶奶。”容妈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糕点。 杨水灵吓了一跳,扭身,强作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容妈,有什么事吗?” “这是大少爷采的新鲜花瓣做的糕点,让特意给您送来的。”容妈边说边走了进来,放下盘子,抬头的一瞬,她目光惊恐地定格在那幅画上,“这画怎么会在这里?!” 杨水灵见隐瞒不住了,便将实情告诉了容妈。容妈久久地不语,眉毛拧成一个死结。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画 “容妈,你说那个家丁真是姨奶奶害死的?”杨水灵小声问。 “不知道。”容妈依旧死死盯着那幅画,“只是这画上是真的多了一个人。” “你也看出来了?本来只有两个女人,今天早晨平白又增添了个男人。” “您错了。”容妈转头盯着杨水灵,“这幅画以前只是幅山水画,一个人也没有,后来姨奶奶死了,再后来,贴身伺候姨奶奶的丫头也死了,自那天起,这画上就有了这两个女人。家里人都说那是姨奶奶和那丫头的魂儿。” 杨水灵愣住了,“你说得真的假的?那聂老怪怎么一直都没事?” “是真是假,您自己也看见了,现在画上又多出了个男人。至于聂老怪,他是疯子,疯子早就没了魂儿了。”容妈转身向外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这画您最好还回去。这是幅鬼图!” 容妈走了,但她的话还萦绕在杨水灵耳边,犹如一只看不见、摸不到的手,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杨水灵的衣服,在她背上轻轻地挠了一下,挠得她毛骨悚然。外面突然起风了,树叶婆娑,像人在笑,杨水灵不禁又扭头望向那画,她惊讶地发现,那三个小人似乎刚刚扭过头去。她突然意识到,他们在盯着她!他们在等着勾她的魂儿!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立刻逃回了卧室。 一上午,李白树都没有回来。杨水灵蜷在床上,不知所措。丫头来叫她吃饭,她一动不动。最后,实在饿得慌了,她吃了几块糕点。她躺在床上,想,也许睡上一觉,就会忘记这些恐惧的事情。午后强劲的阳光射进屋来,暖暖地照在她身上,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杨水灵醒来时,发现窗外已是一片漆黑。李白树还没有回来。她有些怕,一声一声呼唤丫头。 “您叫我?”丫头跑了过来,站在门口。 屋内没有点灯,乌黑。杨水灵只能看见丫头的半个身子,她有点发瘆,“把灯点着吧。” 丫头转身走到烛台旁,开始一下一下吹着火折子,屋内忽明忽暗的,却是半天没有点着。 杨水灵有点恼了,“怎么半天连个灯也点不着?!” 丫头突然笑了,“我怕点着了您害怕。” “我怕什么?!”杨水灵瞪着丫头的影子,说话间,蜡烛点着了,但她真的有点怕了,面前的这个丫头,她从未见过,“你……你是谁?哪个院儿的?谁叫你来的?” “您叫我来的呀。”丫头依旧笑着,昏黄的烛光下,一张脸蜡黄。 “我?” “刚才不是您叫我来的吗?”丫头仍是一味地笑着,“您叫我来点灯,我就点了,亮堂点,我好给您带路。” “带路?”杨水灵发觉这丫头的笑容死气沉沉的,她警惕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丫头取过烛台,所答非所问地道:“就等您了。” 杨水灵的脑袋立刻炸了开来,她哆哆嗦嗦地说:“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丫头跨前一步,把脸凑到杨水灵脸前,“见姨奶奶呀。” 杨水灵的心一下子塞在嗓子眼儿,她想跑,手却已经被丫头死死扣住,无法挣脱。她的四肢好像也不听大脑使唤了,真就站起来,一步一步跟着丫头向卧室外走去。她们来到客厅,杨水灵抬头看了一眼画,此时,画上只剩下一男一女。她抖得更厉害了。 “走吧,别让姨奶奶等急了。”丫头拉着杨水灵,猫儿一样跃上了桌子。一霎,两人便都进了那画。 杨水灵发现四周都是野竹和山石,脚下是一阶阶冰冷的台阶,前方乌黑,身后也乌黑。此时,她真的想把自己的腿脚都割下来,哪怕只剩个脑袋,她也要滚出这画去。她害怕见那个姨奶奶,害怕见那个鬼! 就这样,走了不一会儿,前方隐隐约约有了点光亮,杨水灵看到有两个人站在不远处,近了,她看清了,那个男的就是那个家丁,那个女的,不用说,是姨奶奶了。他们扭头冲她笑着,面色惨白。杨水灵绝望了,她清楚,她们勾来了她的魂儿,换句话说,她已经不是人了! “你终于来了。”姨奶奶从丫头手中接过杨水灵的手,“你那么想见我,那咱俩就作伴吧。” “这是哪儿?”杨水灵鼓足勇气问。 “黄泉路。” 杨水灵战栗,接着问:“我们要去哪儿?” 姨奶奶扭头望着杨水灵,笑得意味深长,一字一顿说,“阴曹地府。” 杨水灵眼前漆黑一团…… 杨水灵缓缓睁开眼,摇曳的烛光让她有点晕眩。她扭头,发现李白树坐在床边。“我在哪儿?”她微弱地说。 听到声音,李白树转过头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水灵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睡了一天一夜呀!” 杨水灵傻了,她诧异,难道刚刚的经历仅仅是一场缥缈的梦。她不相信。她坚信那不是梦,她的魂儿确实被姨奶奶勾了去,她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个丫头冰凉的手掌,不然,谁又能睡上一天一夜呢?她清楚,她不是睡了一天一夜,而是死了一天一夜,那一天一夜躺在床上的她,只是一个丢了魂儿的躯壳,而她的魂儿在那幅画里,在黄泉路上,差一点儿就去了阴曹地府! 姨奶奶的魂儿就住在那画里!那丫头的魂儿也住在里面!家丁的魂儿也在里面!那条没有尽头,也没有源头的小道,正是黄泉路!那幅画是一张真真正正的鬼图!杨水灵清楚,无论如何她必须把画还回去,不然,谁晓得哪一天她会不会再一次走进那画中,再进去,恐怕就永远也回不来了!她下定决心,明天就还了那画去。 翌日早晨,太阳刚出来,杨水灵就起来了。李白树还在睡,似乎很疲劳的样子。她蹑手蹑脚来到客厅,准备取画时,却傻眼了,那画没了。不到中午,噩耗就传来了,李家又死人了,这一回竟然是容妈。 李老太很悲伤,容妈跟了她一辈子了。她特意带着杨水灵和李白树去看容妈最后一眼。 房中,容妈的尸体安静地躺在床上。白布揭开的一瞬,杨水灵一把抓住了李白树的胳膊,筛糠一样抖起来容妈的眼睛是凸的,脸色乌青,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说话。 “容妈似乎想要说什么?”李白树上前,仔细盯着容妈的脸。 杨水灵哆哆嗦嗦地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李老太和李白树均被杨水灵的话吓了一跳,他们怔怔地望着杨水灵,似乎在看一个疯子。 “她一定是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杨水灵双眼圆瞪,浑身瑟瑟发抖,神情呆滞,她的确像个疯子。 李老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吃过中饭,李白树独自回了院,丫头们也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杨水灵和李老太。 “水灵呀,你是不是去过西北那套宅院?”李老太小声问。 杨水灵蹙眉,点头。 李老太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你打开正房了?” 杨水灵又点了点头。 李老太豁地从椅子上窜起来,焦虑不安地来回转起圈来。最后,她停在杨水灵面前,怯怯地问:“你没动什么东西吧?” “我拿了一幅画。” “画呢?”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没了。” 李老太一屁股跌在椅子上,喃喃道:“她终于还是来了,她来报复我和容妈来了。” “谁?”杨水灵战栗着问。 李老太直直地盯着杨水灵,“姨奶奶。” 第三百三十三章 红烧肉 几天之后,容妈入土。她的丧事办得很体面,同时也闹得满城风雨。不知是谁,将李府闹鬼的事传了出去,一时间,李府上下人心惶惶,许多丫头、家丁都回了老家,只剩了几个胆子大的留了下来。偌大的李府,一天之间,变得更加冷清了,就像一座鬼宅一样,犄角旮旯都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深夜,很静,偶尔会听到猫嚎声,尖厉得像孩子在哭。李老太睡不着,坐在佛堂里,一下一下地敲着木鱼。佛堂的正中,悬挂着一幅千手千眼观音画像,那画像画得栩栩如生,温暖的烛火下,给人一种祥和的感觉,似乎只要诚心祈祷,就能消除一切劫难和罪孽。李老太念着经,不时抬头看一眼观音像,深深地叹一口气。 天空悄无声息地飘来了朵乌云,很快就遮蔽了月亮,随之,起风。劲风顶开了佛堂的大门,将满屋的蜡烛吹熄。屋内瞬时漆黑一团。李老太站起身,摸索着关上了大门,然后颤巍巍地点燃了画像旁的两盏灯。她坐下来,准备继续念经,一抬头,却惊得汗毛倒竖观音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山水人物画,画中的小道上,三女一男正艰难地行走着。风又刮开了大门,仅有的两盏灯烛也灭了。漆黑死寂中,有什么东西出现在屋内,鬼鬼祟祟地飘着。 “就等你了!”一个声音蓦然从黑暗中飘来,随着一个炸雷,消散在屋内。 李老太惊恐地注视着身后,有一个黑影缓缓地向她飘了过来。 天上突然下雨了,很大。雷雨交杂的声音,震耳欲聋。没人能听见李老太凄惨恐怖的号叫。 第二天,李白树和杨水灵来给李老太请安。他们打开佛堂的大门,看到的是李老太已经僵硬的尸体,她凸着眼睛,张着大嘴,和容妈死时一模一样。正墙上还挂着那幅山水人物画,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女人。 杨水灵看到那幅画的时候,尖叫了一声,然后莫名其妙地笑了,她走到李老太尸体旁边,将嘴附在李老太耳边,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然后,她继续笑,对着那幅画,不停地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把我的魂儿还给我……” 杨水灵疯了。 李白树冷眼望着这一切,他也笑了起来。他没疯。 翌日,天是展晴的天。西北院子里,杨水灵呆呆地蹲在那棵枯树下,嘴里不住地说:“把我的魂儿还给我,把我的魂儿还给我……” 树顶的乌鸦们,一如既往地盯着院子里的人。这些恐怖化身的黑色大鸟,就像一张张大嘴,它们大声地告诫人们:这是个鬼宅,千万别靠近!没人敢不信!却又没人不好奇! 几十年前,李家老爷娶了一位姨奶奶。这位姨奶奶很是得宠。一年之后,姨奶奶怀孕了,与此同时,李老爷的正室大奶奶也怀孕了。寒冬腊月,李老爷外出不在家,两个女人却同时生产,姨奶奶生了个儿子,大奶奶生了个女儿。看到女儿的第一眼,大奶奶就清楚,在李家,她呆不久了。她突然冒出个主意,把姨奶奶的儿子变为己有。于是,她立刻让容妈偷偷摸摸地给了姨奶奶贴身丫头一大笔银子,把女儿抱走,换了一个儿子来。这件事情,无意中被家丁聂富听到了。没人知道,李家的大少爷,真正的父亲其实是一个家丁。聂富很恨!他想,如果大奶奶不把他们的孩子换走,等李老爷一死,李府就是他们一家子的了。 姨奶奶不守妇道的事情,终于被容妈知道了。姨奶奶被毒死了,李家对外只说是得了恶疾。聂富更恨了,他发誓要杀死大奶奶、容妈还有那个丫头。几天之后,他将那个丫头杀死了,正在他盘算着杀容妈的时候,李老爷查出了他就是那个奸夫。他被打了一天一夜,苏醒过来时,他知道,他不能死,他要报仇,于是,他开始装疯。李家是个要面子的大户,这种丢人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聂富疯了,李老爷便把他锁在了西北院子里。 没过几天,姨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一幅山水画上,突然多出了两个女人,人们害怕了,都传说那是姨奶奶和那丫头的魂儿,说姨奶奶阴魂不散,她要报仇,把仇人的魂儿都勾走。从此,再无人敢踏入西北院子一步。没人会想到这是聂富做的,没人会想到这是一个“疯子”做的。 十几年后,李老爷死了,大奶奶掌家,她一直在暗地里寻找自己的女儿。李家少爷李白树也长大了。一天,李白树偷了容妈的钥匙,好奇地打开了西北院的大门。聂富见到李白树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儿子,他抓住机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儿子听,他要儿子替他报仇。 李白树开始策划报复,他谎称游学,满世界寻找大奶奶的女儿。终于,他找到了这个女人。女人叫杨水灵。他娶了她,盘算着下一步的报复。杨水灵是个好奇的女人,这正中了他的圈套,西北的宅院对杨水灵而言,就像一个不透缝隙的盒子,总是吸引人去打开它。李白树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借助鬼魂儿索命的传言和杨水灵的好奇心,他杀了一个家丁,然后,像他爹一样,在那幅山水人物画上画上一个“魂儿”,接着,在杨水灵的糕点里做了手脚,让她睡上一天一夜,然后是容妈,最后是李老太。 李白树成功了,他风光大葬了李老太。他将闹鬼的事情散播出去,没人会想到是他做的,他是个大孝子。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西北院子里画中姨奶奶的魂儿在作祟。 什么最可怕?青面獠牙?血盆大口?错!是贪婪而无情的人心!” 张大哥也说完了,我们几个人喝着酒,吃着小菜。一时之间兴质大起。现如今只剩最后一个我什么都没有说。 关键我从小出生在上西村,也不像他们一样长在城市里,周围经历的事情多! 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也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我刚刚夹起了一块儿红烧肉,浓油赤酱,味道相当不错。 我只好大言不惭地说道。 “说起这红烧肉,我倒也想请了我小时候的一个事情来!要不要说给你们听一听!” 张大哥拍着巴掌道。 “但说无妨!” 我便依稀的开始讲述关于这红烧肉的经历往事来。 “我们上西村属于东北那嘎达,在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小子,名叫冯合,长得五大三粗,跟黑瞎子似的。 他是一名厨子,他们家祖孙三代人都是厨子,到了冯合这一辈儿,在我们村头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饭馆,专做东北菜。他和乌井合伙盖了一套房子,两个人一起住。 乌井也是一名厨师,在饭馆里负责做辣子菜。他原本不是我们上西村本地人,也是因为逃荒才到我们村子,他这个人个子不高,很瘦,眼珠子时常闪着光。他常年不笑。 这一天,冯合感觉乌井越来越不对头。 事出有因。 五天前,立秋,饭店里客人很多。 有客人点了一道红烧肉。那本来不是一道正经的东北菜,但是也是家家户户都吃过的。 虽说不是一个东北菜,但是厨艺是相通的。冯合有板有眼地做好了红烧肉,然后便准备端上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辣子 旁边的乌井瞥了一眼,嘀咕了一句:“辣椒放少了。” 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是冯合还是听见了,他一瞪眼,嚷道:“你说啥?”他一向很自负,容不得别人指手画脚。 “辣椒放少了。”乌井小声地说。 冯合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指着他的鼻子说:“别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炒两根青菜也得放上半盘子辣椒,客人的口味没那么重。” 乌井定定地看着他,极其认真地说:“你不能吃辣,不代表客人不能吃辣。红烧肉的特点就是油而不腻,辣香适口……” “你瞅啥?”冯合瞪起了眼。 其他人都后退了一步。他们知道,当一个东北人说出了这句话,就表明他心里已经想揍人了。 乌井自顾自地说:“你平时做的东北菜太乱,什么东西都往锅里放,火候也太过了,炒菜跟熬粥似的,菜名也土,还叫什么杀猪菜……” 听见有人侮辱自己的手艺,冯合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去一巴掌搧到了乌井的脸上,急赤白脸地说:“哪儿这么多屁话!” 都说文人相轻,其实厨子也是如此:川菜厨师看不上鲁菜厨师,鲁菜厨师瞧不起粤菜厨师,粤菜厨师对淮扬菜不屑一顾,私家菜厨师目空一切……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直接把乌井的眼睛打肿了。他没有去捡,僵僵地站在那里,脸一点点地变白了,眼神迷茫而无助。 周围鸦雀无声。 最后是我们村子里的老人把他们分开了,又让冯合拿出一块钱给乌井治疗眼睛,把这件事给了了。 本来,冯合以为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不过,现在他觉得,他似乎是摊上事儿了,而且还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 这要从前几天晚上说起。 有一天晚上饭馆儿收工之后,冯合和几个我们村子里的小年轻去村头吃花生米喝酒。当然了,他没叫上乌井。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他去门外的茅房撒尿,看见乌井的房间门没关严实,一丝惨白的光射出来,深更半夜看上去,有些恐怖。 开始,冯合没当回事儿,撒完尿就回去睡觉了。 凌晨子点,他又被尿憋醒了。 他喝了半斤白酒。 乌井的卧室里还亮着灯。 这时候,冯合的酒意已经完全褪去,他觉得有些不对头:乌井是一直没睡,还是已经醒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不正常。他轻轻地推开门,探进去半个脑袋,看见乌井趴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悚然一惊。他知道,乌井虽然眼睛平时十分有神,却没什么文化,他的囧囧有神的大眼睛是天生的。冯合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两年,从没见过他拿过笔看过书。现在,他怎么开始写东西了?冯合觉得这就像一个从没读过书的九十岁老太太,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木木地坐到书桌前,僵僵地用手指头翻动着算盘…… 这种恐怖无比深邃。 乌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了头。蜡烛的光只能照到他的半边脸,另一半脸藏在黑暗里,看上去有些怪异。 “你怎么还不睡?”冯合问。 “我睡不着。”乌井的语调有些悲伤。 “你在写什么?” “你想看吗?” “想。”冯合走了两步,发现乌井的脸色不太友善,停下来,讪讪地说:“我不看了,回去睡觉。”说话间,他慢慢地退了出去。 乌井定定地看着他,没说什么。 躺在床上,冯合又想起刚才的一幕,心里结了一个古怪的疙瘩:深更半夜,乌井到底在写什么?还有,他的神情暴露了内心的阴暗,他肯定在搞什么鬼。 这件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去了。 第二天晚上,冯合又和我们村里几个一起长大的小年轻人去村头吃花生米喝白酒。上次是他请客,这次是别人请他。花别人的钱不心疼,他足足喝了一斤半的白酒。 半夜,他又让尿憋醒了。 这一泡尿来得晚了一些,是凌晨寅时。 乌井的卧室门又没关严实,里面亮着烛火。 冯合站在门口半天,也没敢推开门看一眼。他害怕又看见乌井穿得整整齐齐,趴在桌子前,低头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这个举动让他感到异常恐怖。 从茅房出来,冯合惊恐地发现乌井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这说明乌井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 冯合踮起脚,鬼鬼祟祟地回了自己的屋子。他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的躲在什么东西后面,闪着冷冷的光。 上了炕,他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思前想后。在他的脑子里,乌井的面孔慢慢地变了,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个子很高,很敦实,脸上都是疙瘩肉,眼珠子瞪得很大…… 也许,那是放大了1.5倍的乌井。 也许,那才是真实的乌井。 冯合猛地坐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个可怕的细节:乌井似乎从不睡觉! 这并不是凭空猜测,有根据:睡觉之前,他都要到院子里的水井边去洗漱,每次都能看见乌井在屋子里活动,有时候鼓捣自己的樟木衣柜,有时候整理炕上的被褥,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火炕边。 冯合甚至怀疑他睡觉的时候,乌井一直在做这些事。 这太可怕了。 冯合的心顿时悬空了,再也睡不着了。 墙上有一个日晷,是冯合他爹留下的,黑色,圆形,像一只巨大的眼珠子。它的模样不太好,形状还挺大。 在这随意盖的小房子里住了两年,冯合第一次发现这个日晷这么丑。 他以前睡觉很死。 天一点点地亮了。 冯合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他迫切地希望听到乌井的鼾声,那就说明他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是睡得晚起得早而已。 可是,外面偏偏没有一丝声音。一定是乌井还没睡醒,冯合对自己说。他下了炕,轻轻地拉开房门,打算去院子里的茅房撒尿。他早就憋坏了。 院子里没有人。 冯合强迫自己不往乌井屋子里的方向看,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快速地扫了一眼。 乌井穿得整整齐齐,端坐在火炕边,纹丝不动。 冯合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说:“还没睡?”这句话一出口,他立刻后悔了,又说:“早醒了?” 已经晚了。 乌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仿佛被人戳穿了一个藏在心底的巨大秘密。 冯合躲进了茅房,掏出撒尿,却尿不出来。都吓回去了。 乌井悄无声息地走出自己的房间,木木地喊了一声:“冯合……” 冯合一下子尿了出来。又吓出来了。 “什么事?”他故作平静地问。 “你说,红烧肉是不是应该多放辣椒?”乌井的语气有些怪异,肯定不怀好意。 冯合小心地说:“你说是就是。” 乌井轻轻地叹口气,说:“你还是觉得应该少放辣椒。”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合连忙解释。 “你骗不了我。”乌井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会让你改变想法的。”说完,他返回了卧室,端坐在床边,纹丝不动。 他到底要干什么? 冯合又惊又怕。 在这之前,冯合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 他敢走夜路,敢一个人去给死人上坟,敢打架,敢杀鸡,敢偷看我们村子里的大姑娘换衣服,敢拿着菜刀跟客人吵架,敢从自家的房顶跳下去,敢一口气喝下一大碗最烈的白酒……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睡觉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他的胆子很小,一个瘦弱的只会做辣子的厨子就可以把他吓得六神无主。 他很沮丧。 下午未时,客人们都走了,小饭馆儿里只剩下冯合和乌井两个人。 冯合想和乌井谈谈。 乌井坐在木凳上,雕刻萝卜。他不太合群,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干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比如说,雕刻萝卜就是他闲来无视最爱做的工作。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把剁骨刀,泛着寒光,看上去无比锋利。 冯合凑过去,小心地叫了声:“乌井。” 乌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你干什么呢?”冯合没话找话。 乌井还是不说话。 冯合看见他的脚底下有几个雕刻完的萝卜,有胳膊有腿,应该是人,不过没有脑袋,看着有些吓人。他心里的阴影面积更大了,试探着问:“你在雕刻什么?” “萝卜。”乌井终于开口了。 “你跟谁学的?” “老杨。” 老杨并不是一个厨子,他是我们村子里一个有名的木匠,却从来都不正经的做木匠活,只喜欢把那些木头雕刻成不同的形状。那也是个怪人,眼里似乎只有木头,很少和人打交道。 “你学这个干什么?” “学着玩儿。” 冯合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雕刻完的萝卜,左右看了看,问:“这是人吧?” “对。” “怎么没有脑袋?” 乌井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冯合一怔。 “我还没学会雕刻脑袋。”乌井的语气有些沮丧。 冯合没接话茬,切入了正题:“前几天的事儿,是我不对。” “什么事儿?”乌井立刻问。事情才过去几天,他不可能忘了,明显是在掩饰什么。 冯合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不该打你……” 乌井看着他,静静地说:“没什么,我都忘了。” 他肯定没忘,还刻在了心上,冯合想。本来,他想说一说上次的事,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现在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对方不接招,他也没办法。他不时瞥一眼乌井的手,那双手十分白净,细长,像女人的手。他想了想,又问:“你治疗眼睛花了多少钱?” “三毛二。” 冯合讨好地说:“那就好,我怕赔你的钱不够治疗你的眼睛。”他的言外之意是这样的:我已经赔钱给你了,你就别再继续纠缠了。 乌井看了他一眼,从兜里掏出几张毛钱递给他,说:“这是剩下的钱。”很显然,他误会冯合的意思了。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冯合急忙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话间,乌井把钱塞到他手里,走了。他攥着剁骨刀的手,青筋已经绽出。那把厚重的剁骨钢刀泛着寒光,无比锋利。 完了,仇恨更深了。 冯合的心一下就凉了。 晚上下班之后,冯合在餐馆门口等乌井。他有一辆驴车,那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每天都骑着它上下班。乌井没有交通工具,平时上下班都是靠脚力,需要走半柱香的时间。冯合打算带乌井回家,希望能平息他心里的怨恨。 乌井低着头出来了,提着一个灰色的帆布包。他每天都提着那个包,里面有时候装着几根萝卜,有时候装着一个南瓜,没事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练习雕刻。 “乌井。”冯合喊了一声。 乌井抬头看了一眼,站住了,离他三米远。 “坐我的驴车回去吧。” “不用了,我去别的地方。” “去哪儿?我送你去。” “不用了。”乌井的态度很坚决。说完,他就走了。 冯合愣了一阵子,骑着驴车回了家。 夜一点点地流淌着,很静,跟平时一模一样。冯合躺在炕上,心神不宁,总感觉今天晚上要发生点什么事,肯定不会平安过去。 厨房里有动静:“咕嘟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冯合又闻到了一股肉香味,抽抽鼻子,分辨出是红烧肉的味道。他有些诧异,因为他和乌井平时都在饭店吃饭,从不在家做饭,厨房里只有一个烧水的壶,怎么做红烧肉? 他下了床,走出自己的房间,点燃一只蜡烛。 房间里的蜡烛没亮,可能是有些受潮了。 冯合看见厨房里的大铁锅咕嘟咕嘟的开着,冒出蓝幽幽的火,上面有一口木头的锅盖,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热气。他愣了几秒钟,走了过去。 走进厨房,肉香味更浓了。 冯合慢慢地拿起了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抖了一下,猛地回过头,看见乌井僵僵地站在背后。 “香吗?”乌井轻轻地问。 冯合的身体挡住了燃烧的柴火发出的光。他虽然看不见乌井的脸,不过能感觉到他的表情有几分得意。 他没敢说话。 乌井一点点地逼近他,用一种极其幽怨的语调问:“你说,红烧肉是不是应该多放辣椒?” 冯合一下子吓醒了。 是个噩梦。 这个噩梦是如此真实,他的鼻子似乎还能闻到梦里那股浓烈的肉香味。他抽了抽鼻子,竟然真的闻到了一股肉香味,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这不是梦,真有人在厨房里做红烧肉! 是乌井? 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冯合深吸了几口气,下了炕,走出自己的屋子,然后拿起蜡烛点燃。和梦中不一样的是,屋子里的蜡烛亮了。 乌井端坐在一个正正方方的木头凳子上,眼睛里闪着光。 “你干什么?”冯合吓得打了个哆嗦。 乌井指了指眼前的饭桌,平静地说:“我做了一份红烧肉。” 冯合看了一眼饭桌上的那份红烧肉,又看了一眼厨房,警惕地问:“厨房里是什么?” “我又做了一份红烧肉。” “你做两份红烧肉干什么?” 乌井低下头,看着饭桌上的红烧肉,说:“这份红烧肉辣椒少,那份红烧肉辣椒多。我想让你尝一下,哪份红烧肉更好吃,更正宗。”停了一下,他又说:“那份红烧肉还没做好,你先去睡吧,做好了我喊你。” 冯合目瞪口呆。这时候,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乌井的神经似乎有问题,想问问他是不是有病,却不敢开口,怕激怒了他。 厨房里那口锅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热气。 肉香味更浓了。 冯合退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用东西堵死,没脱鞋就上了炕。他不知道乌井在干什么,也许正在往锅里放辣椒,一个,两个,三个……九十八个,九十九个,一百个…… 有人敲门:“咚,咚,咚。” 冯合假装睡着了,不开门。 敲门声没有再响起。 外面死寂无声。 乌井在干什么?这个问题像蚊子一样围绕着冯合,挥之不去。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地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往外看。 乌井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两份红烧肉,一份红烧肉辣椒多,一份红烧肉辣椒少。 冯合的身上顿时一冷。 乌井站起身,有几分急迫地说:“快吃吧,要凉了。” 冯合逃命一般窜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门,跳到了炕上。浅黄色的门板,把乌井那张没有笑容的脸挡在了外面。冯合闭上眼睛,放佛看见乌井端着那两份红烧肉,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他到底要干什么? 冯合想不明白。 他一夜没睡。 外面始终静悄悄的。 天一点点地亮了,冯合的胆子也一点点地大起来,他走出自己的屋子,看见大堂里空无一人,那两份红烧肉还在饭桌上摆着,早已凉了,上面结了一层白色的油脂。 第三百三十六章 炖肉 他一阵恶心。 他又去了厨房。 厨房里有一个碗架柜,十年前的东西,也是自己的父亲留下的,一直闲着。现在,它堆满了锅碗瓢盆儿,复活了。冯合拉开碗架柜,看见里面有一大堆五花肉,至少三十斤。碗架柜旁边有一个大布口袋,里面全是红辣椒。灶台上摆着一桶白嫩嫩的猪油,还有盐、味精、大蒜、八角和桂皮等香料,还有一口锅。 很显然,乌井还要继续做红烧肉。 冯合愣了半天,想到一个问题:乌井去哪儿了?他去门口看了看,发现乌井的鞋和包都不见了,说明他已经出去了。乌井只有一双鞋,那是一双样式很土的布鞋,他已经穿了很多年了,似乎不太合脚,走路“咣当咣当”地响。 冯合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去乌井房间看看。卧房的门都没有钥匙,平时也不上锁。他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来到乌井的门前,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咚,咚。” 没人开门。 他轻轻地推开门,看见里面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摆放得都很整齐,就像乌井的人一样严谨,古板,缺乏生气。桌子上有一个黄黑色的牛皮本。 冯合找的就是它。他回头看了看,没有人,几步窜了过去,拿起牛皮本,翻动着。他想知道乌井深更半夜不睡觉到底在写什么。 他看到了两句话,一条是食客究竟喜欢吃什么样的红烧肉,另一条是干辣椒切段切丝对红烧肉口感的影响以及怎样才能做出正宗的浓油赤酱。 只有这奇奇怪怪的两句话,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内容。 无比深奥。 冯合惊呆了。 冯合不想和乌井住在一起了。 可是这房子是两个人当初一起盖的,对的,就是因为这两个共同喜欢做厨子的人,可以有个睡觉的地方。其实当时这两个人盖了两间房子,他们现在住的这一间大一点,有厨房,有院子,有茅房,一应俱全。 还有一间小一点的,便免费给村里充公了,现如今被我们村长他小舅子住着! 他去找我们村长,要求小舅子归还那栋房子。村长正在和村里一个寡妇嬉皮笑脸,有些不耐烦地问:“为什么要把那个房子要回去?” “我不想和乌井一起住了。”冯合说。 “为什么?” “他不睡觉。” 村长愣了一下,又问:“吵着你了?” “没有。” “那就不用还了。” 冯合想了想,又说:“他光让我吃红烧肉。” “这不是好事儿吗?” “问题是,他做两份红烧肉,一份辣椒少,一份辣椒多。” 村长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说:“有这样的好事儿你为什么还要搬出去?” 旁边的女寡妇插了一句:“要是有人天天给我做红烧肉,我就嫁给他。” “他还写字。”冯合有些急了。 “什么字?”村长一怔。 冯合把抄录下来的两条莫名其妙的话给他看。 村长看完,惊讶地问:“就这些东西,其他的呢?” “总共就只有这么两句话,没有其他的东西。” 村长说:“因为你们手艺好,我和我小舅子平时可没少捧你们的场。你要是想让我小舅子搬出去,那是不大可能的,他一个人在那里住了那么久,当初咱们也是说好的。你们嫌弃那间房子小,免费让给我小舅子,现如今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再说了,乌井安安静静地写这些东西,又不打扰你,还给你吃红烧肉,多好的兄弟,别换了。” 完了,这还说不清了。 “他像个疯子!”冯合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村长明显吓了一跳,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冯合走近一步,小声说:“真的,我有证据……” 村长还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有些古怪。 冯合忽然想到村长看的不是他,而是在看他的身后。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身,看见乌井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面目阴沉地盯着他。 冯合如遭电击般抖了两下。 乌井转身走了。他还穿着那双不太合脚的布鞋,走路“咣当咣当”地响。 仇恨更深了。 这天晚上,冯合决定找乌井面对面谈一次,把事情说开了,要不然他会疯掉。他来到乌井的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 “请进。”乌井的声音无比清醒,很显然还没睡觉。 冯合推门进去了。 没有点蜡烛,房间里很黑。 “你怎么不点蜡烛?” 乌井没说话。 “我能点蜡烛吗?” 乌井犹豫了一下才说:“你点吧。” 冯合把蜡烛点燃,看见乌井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支毛笔,那个黑色的牛皮本摊开着。他定定地看着冯合,眼珠子在眼眶里面闪着光。 “干什么呢?”冯合故作平静地问。 “没干什么。”乌井把牛皮本合上了。 “我想和你聊聊。” “聊吧。” 冯合深吸了一口气,说:“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打你。” 乌井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说:“那个客人既然点了红烧肉,就说明他是能吃辣的。你不能自作主张少放辣椒,那样做不尊重客人,也不尊重那道菜。” “你如果心里还不痛快,可以打我,多打几下都行。” “我不想打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红烧肉必须要多放辣椒,要不然就不地道了。” “我已经明白了,红烧肉必须多放辣椒。” “不,你还不明白。”乌井固执地说。 冯合已经有些愤怒了,他强忍住怒火问:“我怎么样才算是明白了?” 乌井思索了片刻,说:“我要写两篇关于红烧肉的文章你看,等你看完,就明白红烧肉是怎么回事了。” “你写完了吗?”冯合明知故问。 “还没有。” “什么时候能写完?” “不知道。”乌井的语气有些沮丧。 冯合认为凭他的能力,永远都写不完那两篇文章,想出那两条莫名其妙的话,已经够难为他的了。也就是说,他会永远地纠缠下去。冯合干巴巴地笑了笑,说:“我觉得,不明白红烧肉是怎么回事,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我是一个东北菜厨师。” “不,你必须明白。”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厨子。” 这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了。 冯合不想再聊下去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就走。 乌井在背后说:“麻烦你帮我港大竹熄灭。” 冯合一拳打在蜡烛上,火灭了。 乌井消失在了黑暗里。 两天过去了,乌井依然我行我素。下了班,他一定要做两份红烧肉,一份辣椒少,一份辣椒多。炖肉的时候,他有时候站在院子里发呆,有时候坐在木头凳子上发呆,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表情十分诡异。 冯合觉得他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恐怖。他跟村长说好了,等村长的小舅子找到新的地方,他就到那个小一点的房子里去住。不过,还得等两天。 下了工回到家,冯合立刻重重的关上自己屋子的门,不出去,有尿也憋着。离开家之前,他会瞥一眼饭桌,那上面一定放着两份红烧肉,一份辣椒少,一份辣椒多,都已经凉了,上面结了一层白色的油脂。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刮起了大风。 客人很少,小饭馆早早关了门。冯合不想回家,就约村子里的年轻后生去吃花生米喝白酒,他请客。可是,村子里的年轻后生们都说有事,没人去。他只好骑着驴车,漫无目的地转悠。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古怪 他很困,有几次差一点睡着了,驴车也差一点撞到人。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早晚得出事。他停下驴车,想了想,决定今天晚上不回家了,找个小破庙好好睡上一觉。 他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一个荒废了很久的小小破庙,很简陋,几间平房,应该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房顶上有几盆桂花,已经枯死了,枝桠张牙舞爪,在黑暗中显得十分荒凉。 破庙里面还住着平时沿街乞讨的乞丐,看上去比房子还老。他们正在吃晚饭,一张四方的破烂布头,一把青菜,两碗跟水一般稀的清粥,一壶颜色泛黄的水酒,一碟已经发霉了的花生米。 这是他们的落脚地,也是平日安生立命的地方,也是乞讨聚集的大本营。破庙里面没有半点烛火,这些乞丐也没有钱买蜡烛。 冯合走过去,敲了敲虚掩着的庙门,说:“可不可以跟你们对付一晚上。” 老乞丐看了他一眼,眼神很警惕。也许是因为冯合的身材太高大了,也许是因为他的神情太落魄了。 “为啥呀。”老头说。 冯合从衣服里取出一毛钱,递给他。 老乞丐看一眼那一毛钱,又看一眼冯合,来回十几遍,这才撤了撤身子,让他走进破庙,说:“你自己随便找一个地方睡吧,就这一个晚上。” 冯合无奈的点了点头。 老乞丐从自己的身边拿了一床破棉被,伸出手递给冯河说:“你就盖这一床被子吧,夜里风大。” 冯合再次点点头。 破庙里很黑,很静。 老乞丐指着一个角落说:“晚上如厕的话去那里,不分男女,如厕之前先喊一声。” “你们平时天天都睡这里吗?”冯合问。 老头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睡在这儿,还能睡哪。” 冯合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 老乞丐不再理会他。冯合一个人蜷缩到一个角落,角落里没有什么风,然后把自己的鞋袜脱掉,枕在脑袋底下,倒头就睡。 这间破庙也实在是太老旧了,风稍微吹一下,破庙的庙门就“吱吱呀呀”地响,那声音很刺耳。冯合不动了,用被子蒙住脑袋。被窝里有一股臭烘烘的气味。 他太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大风吹走了乌云,月亮冒了出来,白白的月光照下来,简陋的旅店显得更加荒凉,死寂无声。 竟然一夜无事。 天刚亮,冯合就醒了,这次不是被尿憋醒的,也不是被吓醒的,是自然醒。他第一次发现,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幸福来之不易,他决定多躺一会儿。 门外有脚步声:“咣当,咣当,咣当。”接着,有人敲门。 “谁?”冯合警惕地问。 “是我。”门外传来那个老乞丐的声音。 “什么事?” “我就是想问问你早饭吃什么。” 冯合一愣:“还管早饭?” 老乞丐没搭腔。 “随便吃什么都行。”冯合说。 “红烧肉行不行?”老乞丐突然大声问。 冯合抖了一下,有几秒钟没说话。 老乞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又问:“毛氏红烧肉行不行?” “行。”冯合挤出一个字。他想:也许只是巧合,跟乌井没有一点关系。可是这些乞丐还能吃上红烧肉?难不成是讨饭讨来的? 老乞丐“咣当咣当”地走了。 他的鞋似乎也不太合脚。 过了一会儿,肉香味飘了过来,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恐怖。冯合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哭丧着脸转出的被窝,去指定的那个位置撒尿。他一边走一边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到处都是红烧肉? 没有答案。 回到自己的被窝没多久,老乞丐又来敲门,喊他去吃早饭。冯合只好把自己的鞋子穿上,这才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面前竟然有一个食盒。打开食盒,一眼就看见里面装着两份红烧肉,一份辣椒少,一份辣椒多,他顿时僵住了。 “这是谁做的?”冯合呆呆地问。 老乞丐说:“你朋友送来的。有点凉了,我给热了热。” 乌井找来了。 “他去哪儿了?” “说是去小饭馆了。” “他还说什么了?” 老乞丐想了一下,说:“他想让你尝一尝,哪份红烧肉更好吃,更正宗。” 冯合一口都没吃,掉头就走。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几百口人,乌井是怎么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的? 这一次,冯合没有感到恐惧,而是愤怒了——同样的恐怖事情经历过多次之后,就会产生免疫力。回到小饭馆,冯合到处找乌井,没找到,问了问饭馆里的客人,得知他刚刚出门了,说是要去什么地方借书。 这天是一个什么节日,饭馆里客人很多。冯合的二姨夫一家也来了,还带来一个客人,他不认识。二姨夫说那是他的远房表亲,南方人。 冯合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南方人点了一道红烧肉。 冯合看了一眼乌井。 乌井正在做一道鱼香肉丝。辣子菜标准中对厨子的刀功要求十分苛刻,光是切丝,就分为头粗丝、二粗丝、细丝和银针丝四种。鱼香肉丝需要的原材料,是切成二粗丝的猪肉和青笋,具体数字是长,宽,高都有指定的标准。乌井严格按照标准操作,一丝不苟,不差分毫。 “乌井做吧,我做不好。”冯合看着乌井说。 乌井说:“我手头有活,你做。” 冯合就开始做红烧肉。他能感觉到,乌井正在观察他。处理完五花肉,他往锅里倒入一些底油,放进豆豉、八角和桂皮煸炒,下一步该放辣椒了。他扭头看了乌井一眼,发现乌井正定定地看着他。 冯合只放了一个辣椒。 “辣椒放少了。”乌井立刻说。 冯合没理他。 “辣椒放少了。”乌井走了过来。 冯合的呼吸变粗了,还是没理他。 乌井又说:“红烧肉的特点就是油而不腻,辣香适口……” “我二姨夫一家都不爱吃辣椒。”冯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那也不行。红烧肉的特点就是油而不腻,辣香适口,辣椒放少了肯定不行。”乌井抓起一把辣椒扔到了锅里,又说:“你得多放辣椒……” “我让你多放辣椒!”冯合终于忍无可忍了,一铁勺抡了过去。 乌井“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冯合猛地扑过去,用铁勺一下下地砸他,边砸边说:“我让你多放辣椒!我让你多放辣椒!我让你多放辣椒!我让你多放辣椒……” 乌井一声没吭。他的行为举止异常古怪,冯合解释不了,村长解释不了,我们村子里的其他人也解释不了。问他,他也不说。 冯合因杀人罪被下进了大狱之中,就在牢狱之内,每天早上他的面前仍旧会摆着两盘红烧肉,一盘辣椒多的,一盘辣椒少的。 他那个被他活活打死的好兄弟,就每天满脸是血,笑嘻嘻的坐在他的面前。然后一定要让他亲口尝一尝,究竟是放辣椒多的红烧肉好吃,还是放辣椒少的红烧肉好吃! 总于,冯合在牢狱中变得疯癫起来,他每天都在那里大喊大叫。 “哈哈!红烧肉一定要多放辣椒!红烧肉要多放辣椒才好吃!” 最后我们也不知道那个被活活打死的乌井究竟是人是鬼!只不过,冯合每天早上都会吃上整整两大盘子红烧肉,一盘辣椒多的,一盘辣椒少的! 而这两盘红烧肉究竟从何而来,却没有人知道。 第三百三十八章 线索 我说完这些,这一夜,我们四个人对酒当歌,难免变得惺惺相惜起来。 转眼便是第二天,因为我们解决了那个八宝村的案件。金先生总算对我们略微有些刮目相看。 朱大人一再请求金先生帮我们调查清水镇孩童丢失的案件。金先生闻言,然后对我们说道。 “你们这个案子我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现在刚刚发现一点线索!就在我们鹿城有一个江北街,那条街道平日里都是人蛇混杂,有来自各地的外来商客。 前些时日,就是有百姓在江北街发现了就是孩童的线索。有人亲眼看见这些孩童在江北街的附近出没。 至于其他的线索,我现在也已经派人去查,你们可以回旅馆之内,稍微等待一些消息!” 朱大人哪里是能够坐的住的人,更何况那些走失的孩童之中,还有他的小儿子。 他急忙向金先生询问个江北街的地段,然后带着我们一起去亲自找寻线索。 我们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江北街,这处是一个商业聚集地,有许多过往的客商,还有小商小贩聚集在此处。这块地段俨然是路程最繁华了一片地区,但也是因为如此,这里人蛇混杂,所以发现什么孩子或者是陌生的嘴脸,根本就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提供线索的人,提供线索的是一个30出头的中年女子。这个女人在江北街开了一间小酒馆,平日里生意还算不错。 我们找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这个女人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花布衫。正坐在自家的柜台面前和买酒的客人肆意的调笑。 金先生有提前对我们交代过,说这个女人叫大雅。是江北街出名的风韵犹存的俏寡妇,这大雅原本不是鹿城当地人,不过是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因为成亲,所以才嫁到了鹿城。 他原本的男人姓孙,家里几辈人都是在这江北街卖酒的。大雅这个女子聪明能干,嫁过来刚刚半年,就俨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后来,大雅的相公因为得了一场疾病,匆匆的撒手人寰。大雅守寡那年,自己还不满20岁。身下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留下,公公婆婆也早早地离他而去,再这鹿城地段,就剩下了他一个孤家寡人。 大雅原本是想把小酒馆卖了,然后回到娘家。可是娘家那头身下有三个兄弟,早早的就惦记起来她的家产。 甚至他的二弟弟还已经托媒婆去给自己的大姐说亲,想着可以称自己的大姐年轻,还可以再嫁一次。 而自己的大弟弟就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把江北街的酒馆据为己有,然后改成赌坊,然后顺便还可以把自己大姐再嫁的彩礼钱作为资金的本钱,然后再赌坊的门口放贷。 大雅被自己家的三个弟弟弄的心寒,毅然决然断绝了回家的念头,一个人留在了鹿城,开始守着这一个小小的酒馆过日子。 却说在这个年头,一个女人独自做买卖,日子过的也实在是艰苦。这原本就是一个卖酒的小作坊,每日清晨不到的时间,大雅就要早早的起床,然后开始酿酒装酒。 然后等到辰时初刻,打开酒馆的大门儿,便会有人上门来买酒。 大雅原本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这个世道上,一个年轻貌美的独身女子,简直就是红颜祸水一般。 有许多那些心思不正当的浮浪男子对着大雅心存歹念,所以每天借着买酒的名义上门轻薄调戏大雅。 要不然就是用言语调戏他,说一些难听的轻贱话。更有甚者甚至会动手动脚,趁着接酒的空档,摸一下大雅的小手,或者是对着她的小脸一亲芳泽。 大雅原本也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好人家,女子虽然自己丈夫早死,有了寡妇的身份,但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也原本是那种重名节,守贞操的好女子。 可是一个寡妇,终日在这些男人堆里厮混,难免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最初拉她下水的男人是在这江北街一个开当铺的周老板。这个周老板年纪大于40出头,人长得其貌不扬,但是家里面家底颇丰。 并且这个周老板平日里唯唯诺诺,长了一张十分老实忠厚的脸。他几十年间都在这江北一条街上开当铺,因此整个江北街的人对这钟老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这是一个多金的好男人。 可是这周老板只有一个毛病,就是惧内。 这周老板老实是真,但他其实是个愚蠢的男人。他家的当铺生意之所以可以经营的红火,完全是因为他家里娶了一个精明能干的母老虎。 那个母老虎大名叫金翠凤,比周老板整整大了三岁。家中是开武行的,兄弟八人,个顶个全部都是练家子,这个金翠凤是家中唯一的女子,自幼却也是悬了不少的拳脚功夫,并且时常帮着自己的父亲经营武行,算账这类活儿简直就是如同剁瓜切菜般的小事儿,手到擒来。 周老板的父亲就是因为看中了金翠凤精明能干,所以才将这女子娶回自己家中。果不其然,金翠凤嫁到周家之后,便把着当铺的生意一手操持了起来。 可是这金翠凤哪哪都好,就是生的实在太过难看,她的左脸上又一块儿红紫色的斑痕,据说是下生时就带的是一块儿莫大的胎记,但是人家算命的说这块儿胎记虽然丑陋,但却是典型的富贵胎,女人家如果长着这块胎记,那就说明这个女人家胸怀大志,一生富贵荣华,前途无可限量。 虽然听到算命的如此一说,想来这一块儿胎记应该是好事,可是金翠凤毕竟是个女子,这样脸上长着这么一大块儿丑陋的东西,实在让男人看了都会觉得倒胃口。 而最最倒胃口的人当属着金翠凤的丈夫周老板。钟老板在跟金吹风的新婚之夜便嫌弃自己的新媳妇儿面貌丑陋,便一心想着要休妻。 可是年轻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父亲撑腰,所以周老板一直未能得逞。 儿子金翠凤同样仗着自己老公公的帮衬,所以在家里一直是财大气粗,作威作福弄的钟老板简直是苦不堪言。 就在周老板40岁出头这一年,他的父亲去世。周老板平日里压抑的生活总算是可以喘一口气儿。 别的男人死了,父亲都会哀伤悲痛,最起码要守孝三年。可是这个周老板的父亲一死,他首先想着的并不是守孝,而是要给自己选个漂亮的媳妇儿,停妻再娶。 他寻摸来寻摸去,终于在江北这一条街寻摸上了一个开酒馆的俏寡妇大雅。 那一年,大雅也就刚刚二十四五岁,长得是风华正茂,我见犹怜。每天排着队去他家酒馆打酒的浮浪男子简直是从江北街的东头可以直接排到江北街的西头。 可是那时的大雅,矜持温柔,每日低着头,只负责打酒,也不理会别人说什么。白天打开门做生意,晚上关起门过小日子,日子过的清贫却也安逸。 一日,有一个泼皮无赖李四,来到大雅的酒馆里打酒。他一进门儿就对大雅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我的亲亲乖乖,小宝贝儿,我想你想得心肝肉疼!大牙,你就是我的心肝肝儿,你就是我的肉肺肺!你若是让四哥香一口,四哥便把你家的酒全给包了!” 这李四的嘴里,一边说着难听的话,一边连手脚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雅 他隔着柜台便开始摸起大雅的小脸蛋儿,大雅被吓得整个人一跳,然后慌忙躲避。 可是这样,李四本来就是个泼皮无赖,在江北一条街专干那扰人清白的混事儿。这江北一条街的百姓们都素来知道他的恶名,都纷纷的不敢管闲事儿。 就在这时,周老板正巧路过大雅家的小酒坊,一眼便见到了那个欲哭无泪,委屈可怜的俏寡妇大雅。 也是正赶巧,这跟李四虽然是江北一条街最有名的泼皮无赖,但是他却是一个大孝子。李四年轻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就早亡,他是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起长大。 因为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什么文化,所以李四没有读过书,一直为了生活在江北街鬼混,偷抢拐骗什么坏事都做。 但也正因为如此,李四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所以把母亲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看待。最近这两年的时间,李四的母亲病重,他便一直想办法为母亲治病,因此当了家中不少的东西,甚至还欠了这个周老板一大笔钱财。 周老板家中的当铺生意本来不是他个人打理,全部都在他的妻子掌控之中。周老板的妻子本来就是一个仗义豪爽的女人,他虽然也不喜欢李四平时为非作歹,偷摸拐骗的模样,但是念在他好歹是个大孝子,所以才会多次帮助于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四就等于有了一个把柄在周老板的手中。周老板看见李四调戏大雅便走进门轻轻的咳了两声。 李四因为害怕周老板让他还钱,所以便立刻灰头土脸的离开。大雅见到如此场景,还以为是这周老板本事大,面子厚,所以才能帮助自己解决这恼人的困扰。 从那日以后,周老板便每天到大雅的酒馆里面坐一坐。他本就是一个老实胆小畏缩的男人,所以每次去大雅的酒馆里喝酒,也从来不调戏什么,还每回都会多给上一些酒钱。 久而久之,大雅便觉得中午老板是个出奇的好男人。两个人渐渐的暗生情愫,并且心心相惜起来。 周老板便每天都跟大雅吐槽自己生活的艰苦,说家中有一个母老虎坐镇,自己的日子是有多么的艰难,不过现如今总算是好了,自己的父亲已死,自己总算是可以过上舒心的日子。 他甚至还和大雅拍着胸脯打保票,说会立刻迎娶大雅过门,然后休掉家中的母老虎,让大雅做自己的正牌夫人。 这大牙寡妇当久了,难免也会动一些风月的心思,并且他真心觉得周老板是个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便也默许了这件事情。 两个人已经来二去,便发生了越矩的行为,两个人整天在这小酒馆里私会鬼混,搞得整条江北街人尽皆知。 可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没有多久,便被周老板的妻子知道了,周老板的妻子家中是开武馆的,这可是一个做事风风火火,有手段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直接叫着自己家的八个兄弟也闯进周家的大门,把周老板一顿胖揍,简直要把他的一条小命直接揍上西天。 周老板实在忍受不了这皮肉之苦,才总算是认命,知道自己这辈子实在是离开不了这个母老虎。 然后这母老虎便开始盘问周老板和大雅的事情,周老板原本就胆小怕事,他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推到了大雅一个人身上,说是大雅,勾引自己,自己可是忠贞不二的好男子,绝对不会休掉自己的妻子,这一切全部都怪大雅一个人。 那个母老虎根本就不是吃素的,他带着自己八个兄弟直接闯入大雅的酒馆儿,连砸带骂,并且还让自己的老公周老板出面指证。 让周老板当着整个江北街的父老乡亲面说,大雅是个不要脸的坏女人,是个狐狸精勾引自己。 就这样只需短短一次,大雅的名声便在江北街坏透了,过往的百姓父老乡亲,谁不知道大雅是个婊子,是个狐狸精,是个放荡的寡妇,是勾引男人的不要脸的浮浪蹄子。 大雅原本只是想为自己找个依靠,却万万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一个寡妇收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便索性变得和自己原本的模样完全不同起来。 就在那母老虎带着自己八个兄弟去酒馆闹事的第二天,大雅用一夜的时间把酒馆儿打扫干净,然后在第二天一早穿了一身艳红色的衣服,露着自己丰满的香肩,早早的便把酒馆的大门打开。然后一个人风韵犹存的依在自家门槛儿上拿着一条桃红色的花手卷,见到那些平时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男子,便往自己的酒馆里拉。 从那天起,大雅家的酒馆的酒卖的甚至比黄金还要贵。可是进出他家酒馆的男人永远都是络绎不绝。 大牙每天化的浓妆艳抹,然后穿的不伦不类,整天在自家的酒馆里和那些男人喝酒,划拳鬼混。 要不是老话说的好,这女人变坏就有钱。大雅的日子,过的简直是风生水起,俨然间已经成了江北一条街的一富。 现如今这大雅的背后,有江北一条街的老板和混混头子撑腰。这个女人现如今也不是指正经的经营酒馆儿,而是黑白两道通吃。 看到一些软弱无能的外地客,她便赚那黑心买卖,卖黑酒,强买强卖。搞得所有人只要走进他的酒馆,一般都是有去无回,兜中有多少个大子儿,都会如数,一个一个全部交出来。 而住在这江北一条街上的老街坊和那些平常的百姓们,这些男人自然也逃不过大雅的手掌心。她只要轻轻松松抛一个媚眼儿,就会有无数的钱财钻进自己的腰包。 有多少正经的女人,媳妇儿们对着大雅这个女人是怨声载道,他们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挖了他的眼珠子,剜了她的心。 可是又碍于大雅背后的势力,大雅实在是个红颜祸水,这江北一条街上有势力的男人几乎都与他有一腿。 久而久之,大雅的这间小酒馆不止变成了一家黑酒馆,甚至还变成了江北一条街,乃至整个鹿城的信息聚集地。 我们黑的,白的,但凡发生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大雅的耳朵。如果你想在鹿城打听点儿什么事情,或者办什么事情,去找官老爷不一定好使,你有钱财也不一定好使,但是只要你走进这家小酒馆,把这个美貌的俏寡妇哄得眉开眼笑,你这事情自然可以办成。 而那些清水镇走失的孩童,出现在鹿城的事情,也原本就是在大雅的这间小酒馆里传出来的。 在我们了解了大雅的事情之后,便愈发的觉得,想要找到这些走失的孩童,要靠那个金先生是几乎没有什么可行性。倒不如赶紧去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大雅,说不定还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或者是直接帮我们把这件事情办成。 我和朱大人,还有张大哥以及郝大兴四个人直接走到了江北一条街。对于大雅这个酒馆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心思,只要随便抓住一个路人询问一句。整个江北一条街的人就没有不知道这个酒馆儿的所在之处。 我们沿着路人给我们指的方向走到了江北一条街的紧东边儿。当真看到了一个门面不大,却十分的干净奢华的小酒馆儿。 这个小酒馆原本也没有什么正经的名字,只是在自己家的门口支了一个红色的酒幌子。 而此时,正有一个妖艳的女人依在酒馆的门框上,但见这个女子,穿着桃红色的衫儿,嫩白色的脸。 第三百四十章 珎墓司道友 我们四人走上前去询问那女子。 “你是不是就是大雅?” 那女子看到我们几个人呵呵一笑,然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又来了几个道士?这一段时日,我们酒馆是跟这些臭道士勾起缘分来了!” 大雅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的酒馆之内。此时,酒馆里面正坐着一个身穿道袍,十分落魄男子,在苦闷的喝着酒。 我和张大哥还有郝大兴三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那一身土黄色的道袍,所以一般人一眼便可以认出我们是道家中人。 而此时酒馆里那个喝闷酒的小哥,只见他一杯接着一杯酒入愁肠,俨然是痛苦万分。 我们倒没有我想些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那个清水镇孩童丢失的案子。 朱大人直接从怀里摸出几块钱,然后塞进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手中。 “大雅,我是清水镇的父母官,想跟你打听一些事情!” 大雅一手拿着钱财,一边呵呵的发笑。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有钱,不管你究竟是父母官还是狗娘养的,什么事儿都好办!” 大雅这话说的糙且难听,却是有那么几分在理。 朱大人直接发问。 “我们清水镇前一阵子丢失了许多孩童,听说你有见过这些走失的孩子们!” 大雅刚要开口,那个坐在酒馆之内喝闷酒的邋遢道士,竟然直接醉醺醺地朝着我们吼道。 “哎!你们几个道哥,看你们穿着应该是正路子,四簿三司属于哪一个行支?” 听着这问题,这道士当真与我们是同道中人。 张大哥上前回应道。 “阴山簿!” 那道士闻言,整个人一怔,然后醉熏熏的道。 “你们这几个小子骗我!阴山簿距离这里路途遥远,你们怎么会是阴山簿的人?” 张大哥回。 “奉师门之命去陕北出任务,返回途中,途经此地……!” 那道士闻言,整个人点点头。然后向我们招招手,让我们过去说话。 这边朱大人和大雅已经在交谈中。 我们几个人只好走到那个道士的面前,只见这个邋遢的道士一边喝着酒,一边丢了一个铁牌子在桌子上。 我们几个人定睛一看,只见这铁牌子上写着三个大字。珎墓司! “这位道兄是珎墓司的人?” 我们诧异万分。 只听这位珎墓司的前辈徐徐对我们说道。 “死了,都死了!” “什么死了?” “和我一起出去下墓的兄弟们都死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张大哥焦急的问道。 道士回答说。 “我和一行几个兄弟奉上头的命令,去勘探金东泽的地下墓穴,却不曾想…… 那个盗洞里逼仄狭窄,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味儿。我们一行四人只能像虫子一样向前爬行,心情很压抑。 在前面探路的大熊突然“啊”地大叫一声,接着便没了动静。 我心中一凛:不会这么倒霉吧。还没进墓就碰上粽子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有东西钻进来,恐怕我们只有等死的份儿。 我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生怕被发现。后面的老狐低声问了句怎么回事?我刚想示意他不要说话,一道强光就射了过来,刺得我眼睛生疼。大熊探进脑袋满脸兴奋地说:“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要发财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加快速度爬了出去。 只见我们身处一间宽敞的墓室中,两边的墙壁上各吊着几盏长明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十分亮堂。墓室正中间有一条半丈多宽的青石板铺成的主干道,直通对面石墙上的一扇门洞。路的两侧每隔两米左右就立着一具真人大小的泥塑,它们都躬着身子,像是秦始皇陵墓中的兵马俑一般。 看到如此诡异的画面,我不由地皱起眉头——难道这位墓主人还列队欢迎我们的光顾不成?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身旁的石头嘀咕道:“奇怪,怎么会这么臭呢?” 我一怔,伸长脖子又环视一圈:这里的摆设一目了然,不像是大殿,应该就是个前厅,自然也不会有棺椁,更别说什么尸体了。 可是这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味儿又是从何而来的呢?我正疑惑着,就见大熊已经从离他最近的一尊泥塑的脖子上取下了一串玉珠,还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以示恭敬。见他轻而易举地得了一件价值不菲的冥器,其余人的眼神顿时炽热起来,纷纷动手。我站在原地没动,因为我隐隐觉得哪里好像有问题。 “咔嚓咔嚓!” 一阵机括启动声忽然响起,泥塑竟然缓缓抬起了头。紧接着,泥身忽然崩裂,碎块儿散落满地,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儿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窒息。 “原来是尸傀!”看清泥塑内部露出来的狰狞可怖的真面目,我忍不住失声叫道。 古代有一种残酷的刑罚名日车裂,俗称五马分尸。人的头首及四肢被活生生地从躯干上撕裂下来,势必产生极重的怨念,这时方士会用秘术将其封于体内,然后再利用机械装置将离身的部分安装回原位。经过这样处理的尸傀,不像寻常僵尸一样手足僵硬,反而行动灵活,而且还如傀儡一般受人操控。 “妈呀!”石头惊呼一声,转身欲逃。一具尸傀的利爪闪电般探出,眨眼便从他的胳膊上撕下血淋淋的一大块肉,隐约可以看到伤口中白森森的臂骨。 血腥味儿一出,尸傀们好像找到了目标,毫无生气的眼洞中闪过猩红的光,嘶吼着向我们扑了过来。 身强力壮的大熊怒喝一声,拔出开山刀,狠狠地砍在一具尸傀的颈项处。然而它的脖子不仅没被斩断,反而扭过了头,同时干枯的手臂直奔他的面门抓去。 大熊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一时间竟呆在原地。千钧一发之际,我急忙伸手拽了他一下,堪堪避过尸傀凌厉的反击。他回过神来,瞅了一眼卷曲的刀刃,骂道:“这些鬼东西的关节居然是用金属锻造而成的!” 我心里暗叫不妙,尸傀本来就难缠,现在连最脆弱的部位也被加固,目前我们还能够凭借身手勉强维持局面,可是毕竟体力有限,一旦陷入持久战,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我一边躲闪攻击,一边对老狐道:“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你精通机关,看看怎么办?” 老狐略一思索,从兜里摸出十几颗钢珠:“这些铁珠磁化过。卡在转轴处应该能够减缓它们的速度,不过需要近身,难度比较大。” 此时别无他法,我招呼其他两人正面迎敌,吸引尸傀的注意力,老狐则趁机绕到其身后偷袭。尸傀终究是只知道杀戮的死物,一番交手后,我们虽然遍体鳞伤,但终于让它们的行动慢了下来。 得此机会,石头迫不及待地朝门洞奔去。 看着石头的背影,我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急忙开口提醒:“小心!” 尸傀之所以从泥塑脱身而出攻击我们,一定是因为我们无意中触发了机关。可自从进来后,我们什么也没有乱动,唯一可疑的就是那些青石板。话音未落,又一阵机械声传来,路面突然向下翻转。我们来不及防备,脚下陡然一空,整个人笔直地坠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心想这次凶多吉少了,然而当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并没有预料中的利刃穿体之痛,而是软绵绵的,仿佛掉入了沼泽之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尸傀 我双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手上传来异样的感觉。我把手凑到鼻前闻了闻,腥臭的气味儿立刻验证了心中最糟糕的猜测。 与此同时,一声哀嚎声在不远处响起。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移向声音的来源。当看清眼前的情景时,我瞬间吓出一身冷汗——石头的腹部被一根粗壮的人类大腿骨贯穿,汩汩的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一地,触目惊心。 他并没有当场死亡,而是虚弱地向我们哀求救命。可是我们根本顾不上他,因为周围的尸群居然“活”了过来,正扭动着腐败不堪的身子朝我们围拢。 残缺不全的尸身中,时不时有几条黑色的尸虫露头,触碰到我们的目光后,不仅没有受惊躲开,反而继续若无其事地啃噬血肉,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我心里一阵发毛,紧随老狐和大熊逃命似的冲进了黑漆漆的墓室深处。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尸海如潮,石头的眼神中写满了绝望和怨毒。 我们在黑暗中一路狂奔,直到窸窸窣窣的蠢动声逐渐隐没在身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 “大熊,上个亮子。”我气喘吁吁地对前面的背影说道。 “等一下,我从背包里拿个军用火源。” 听着背后大熊粗重的喘息声,我的心猝然收紧,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险些摔倒。 “谁?”老狐警惕地问道。 我深深地咽下一口唾沫,平定了一下呼吸,指着前方的阴影紧张道:“那里有东西。” 大熊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就把战术手电照了过去。在雪白的火源光下,那个黑影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拐角处。 我见是个人,大概是同行,顿时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自嘲地笑了笑,却见大熊的面色惨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弯道处,就连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大熊莫名其妙的表情让我刚刚落下的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他的嘴唇哆嗦着,张了半晌,终于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老狐皱了皱眉头,顿了顿,试探地问道:“你认识刚才的那个人?” 大熊用力点头。原来如此!我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他脸上的表情除了吃惊,更多的好像是恐惧!于是重新将视线转向他。 大熊简单整理一下思绪,道:“那个人是陈五,上个月我和他是从其他入口下的这个斗,没料到进墓没多久他就被机关开了膛。我一个人不敢继续深入,急忙从来路逃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的脊梁慢慢升起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可是回想起陈五刚才的举动,又不像我以往下墓所遇到的鬼魅,于是用怀疑的口吻道:“或许他只是受伤,并没有死。” “你觉得在刚才的尸巢中,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活下来的希望有多大?”老狐的话像一记闷雷,让我仅存的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缄默不语,一时间空气似乎被冻结了,停止了流动。 这时一阵爬行声从上方传来,我抬起头,忽然脸色大变——原来头顶上一直有东西在活动,而疲于奔命的我们却毫无察觉。 只见几个模糊的轮廓匍匐在甬道顶上。那些暗影看起来很奇怪,瘦,且轻,十分飘忽,显得有些虚幻。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来者不善。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二话不说,提刀捅向了其致命部位。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自己的刀刺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下一刻,老狐和大熊同时闷哼一声。我侧眼看去,他们的武器均嵌入墓墙里,看来和我一样,只不过他们离那些影子较近,对方趁其愣神的工夫,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我恍然大悟:它们其实是外面那些活尸的魂魄,不知为什么被困在了这里,虽有形无质,但却可以伤害闯入的活物。 群尸聚怨,阴魂不散,这个墓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没用的。”我伸手阻止了抽回刀又作势要砍的大熊,无奈地对他说道:“阴魂没有实体,你这样做只会激怒它们。” 话音刚落,所有的阴魂都逼视过来,似乎想要把积压了多年的怨恨通通发泄在我们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陵子,你既然了解它们,想必也一定有破解之法吧?”老狐老练地说道。 我不置可否,从衣服内层摸出一小截生犀角点燃,一股异香伴随着燃烧释放出的缕缕白烟弥漫开来。生犀通灵,阴魂可以随生犀烟飘散出去,摆脱束缚,只是这么多的阴魂,恐怕这次捞到的宝贝也不敌这一小段的价值。我苦笑着摇摇头:下斗摸金,反倒折了老本。 一声突如其来的凄厉惨叫声莫名地响起,我被吓了一跳。只见刚刚还分散开的白烟不知何时竟然有聚拢的趋势,而且墓室深处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吸力扯拽着它向那里飘去。依附在上面的阴魂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却无能为力。 我满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详的预感从心底生起。直觉告诉我,我刚才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我和其他二人对视一眼,大熊的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简直不像活人。 事已至此,我们只好硬着头皮向前进,这种未知的恐惧感让我们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尤其沉重。 后半段的路死气沉沉的,过分的安静让我们的精神高度紧张,所幸一路走来平安无事,我们最终来到了一扇暗红色的高大墓门前。 “总算到主墓室了!”大熊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眼中放着精光。 老狐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沉吟道:“墓门的材质是百年桃木,上面涂的是陈年朱砂。” 朱砂辟邪,桃木化煞,看来主墓室中极有可能镇压着无比阴邪的东西。 “打开墓门的机关是两侧凸起的浮雕,必须同时按下才能有效。”老狐解释道,“陵子,你去左边,我到右边,等我喊道‘三’时,咱俩一起摁。” 随着一阵沉重的木石摩擦声,尘封的墓门缓缓开启。 大熊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我正准备跟上,老狐轻轻地拉了我一下:“小心!”我点点头,和他先后踏了进去。 整间墓室呈圆形,一黑一白两口棺椁停在其中。墓室周围则显得有些空荡荡的,除了镶嵌在石壁内的几盏金制的虎头叼灯外,再没有其他贵重的陪葬品。 盗墓者从不空手而归,再者我之前亏大了,无论是为了保住面子,还是弥补损失,开棺都是势在必行。 以太极之图设计墓室,黑白两棺又摆成两仪阵势,棺中必是大凶之物。但是凡阵法肯定有解除之道。我凑近棺材正琢磨个中法门,不料贪婪的大熊却打上了那几盏金灯的主意,手中攥着家伙正在撬。 我心中暗叫不妙,提醒的话还未说出口,墓室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 只见两口棺材的盖子“轰隆”一声砸到了地上,里面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脚下猛地用力,厚重的石棺直接四分五裂。 我和老狐吓得浑身一哆嗦,在这种气势的怪物面前,我们连战斗的勇气都消失殆尽。两个怪物咆哮着,向我们扑了过来。老狐就地一滚,避过怪物的攻击,见我还在发傻,大吼道:“快躲开!”我急忙向后退去。 一声重物碰撞声响起,两个强壮的怪物冲到了对方身上,地面又是一颤。 第三百四十三章 没有眼睛 后来,还是张大哥对我说,盗墓的凶险究竟是什么模样。 张大哥曾经也跟随我们掌门人一起去盗过墓,那个时候也是帮着珎墓司出任务。 领头的是珎墓司里一个叫三爷的前辈,那个时候我们的掌门还没有成为掌门,张大哥,也不是堂主,不过是一个刚刚入阴山几年的小毛头而已。 张大哥说,现如今那个三爷早已金盆洗手,退休回家。 当年他还在珎墓司就职的时候,那可是相当的威风凛凛。 三爷是出了名的天眼神通,山里的墓,不管埋多深,只要他往山上一走,就可指出大体位置。 有传言说,三爷以前是没有眼睛的,他的眼睛是借来的。 当时他们几个人去勘探的并不是一个硕大的墓穴,而是一个前朝姓齐的大户人家的祖陵。 齐家的祖陵,不建在山上,而是建在祖宅里。张大哥,他们一行人出任务之前。联系了那个齐家的后人齐扬,让他给这些珎墓司的前辈们引路。 祖宅在村子中央,齐扬带张大哥一行人往小巷里绕。小巷里湿气很重,两旁的土坯房多处已坍塌,早已无人居住。 他们最开始就是要过去找三爷,三爷虽然也是珎墓司的人,可是一直神出鬼没。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一处守灵。 刚走到岔路口,前面突然有口黑色的小棺材在地上飞快地移动,当时所有人不敢相信,忙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棺材已经不见了,但地上还留有它经过时留下的血迹。 “咳咳!” 里面突然传来三爷那熟悉的咳嗽声,众人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三爷!”我们掌门远远地喊了他一声,他一动不动,想必是早已察觉到大家的到来。当时张大哥正要走过去,掌门却一把拽住他:“三爷不对劲儿。” “怎么?”张大哥疑惑地问。 “屋里有东西,拽着三爷的背呢。” 听掌门此言,张大哥一惊,看过去,屋里确实有一条棕色的长毛搭在三爷腰上,张大哥正想说那不就是一条毯子嘛。 三爷在这时转过了头,张大哥看到了他的脸,冷不防被吓了一跳:“三爷,你的眼睛!” 三爷的眼眶凹陷,上面就附了层薄薄的皮,他的眼珠不见了。听到大哥的喊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咋了,小张?”闻声赶来的珎墓司其他人员推开了张大哥,张大哥瞥了他一眼,再回过头来,三爷却不见了踪影,刚才他坐着的地方,留了一摊血迹。张大哥说当时自己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起刚才那口小棺材,不见后也是留了一摊血迹。 “自从三爷来这里守陵,我还没见过他本人。”珎墓司那些前辈的话给张大哥心中的疑惑又加了一笔。 张大哥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忙追上进屋的掌门。 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内堂里一片昏暗,阴湿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股腐土的气味儿。 陵墓就在后堂,三爷是去了那里。越往里走,众人的心就越发忐忑,总感觉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发生。 “砰砰!砰砰!” 大家刚走到后堂,那陵墓便传来敲击声,大家忙跑进去。 陵墓前部分是个石室,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磕磕绊绊,大家好不容易摸到了开关。石室内摆放得很寻常,是间普通的起居室,但在正中央却放了一口棺材,棺材很干净。 我们刚把视线移到别处,那“砰砰”的敲击声又传来,是从这棺材里传出来的。 “三爷?”张大哥疑惑地喊了一声,那棺材里的敲击声停顿了一秒,随即敲击得更猛烈了。似乎在告诉我们,里面的就是三爷。 回想起刚才在小巷里遇见的棺材,三爷那没眼珠的眼睛和诡异的笑,所有人一阵不寒而栗。 “有棺不开非行家!”珎墓司一个名叫铁头的前辈看见棺材就手痒,说罢便要上前开棺。 还是我们掌门拦住了他:“别急,弄清楚再说。” “干等也不是办法。”齐扬看了看大家说道。我们掌门当时只好点点头,他对这里的情况,怎么着也比上里的其他人熟,他小心地走上前,手刚碰着棺材盖,里面的声音就没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那棺材突然自己打开了一条缝儿,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棺材里竟伸出条血色的舌头,一下缠住了齐扬的手。齐扬忙后退,那舌头一收紧,齐扬就像张纸片一样给吸了进去。 随即,那棺材蠕动起来,所有人惊恐地后退,猛然发现,那棺材侧面竟是张人脸,此时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血水从它嘴里流出来,见大家正盯着它,它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齐扬!”掌门怒吼了一声,铁头比掌门更快一步,上前就朝着棺材猛踢。 但我们都错估了它的危险性,那紧闭的棺材盖子突然又裂开条缝儿,这次伸出了三条舌头,将铁头也扯了进去。 当时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铁头那体型,这棺材根本就不够装他的。刚才那一瞬,铁头就像张纸片一样,硬是从棺材的那条缝隙中间挤了进去,大家连伸手抓他的时间都没有。 那棺材周身缝隙里挤出更多的血迹,棺身晃动加剧,大家愤怒到了极点。生死兄弟眨眼间就没了,但当时在场的这些人又不能贸然冲上去。 大家四下找可以敲击棺材的工具,就在这时,棺材突然加剧晃动起来。随着一声撕裂声,那棺材盖与棺身分离,它们中间竟连着血肉,铁头满身血肉模糊,嘴里还咬着根长长的舌头。 他拿着匕首在棺材里一阵乱捅,直到棺材不再晃动,他才从里面爬出来。 “啊呸!这鬼玩意儿,还想吃你爷爷,待会爷把你小炒下酒!”铁头仍是生龙活虎,大家不由松了口气,忙上前扶他。 往那鬼棺材里一看,它的内部竟如同一个人的躯体一样,里面还有各种器官。那颗拳头大小的心脏还在跳动,但齐扬已经没了痕迹。 大家不禁疑惑,铁头被吸进去的时间和齐扬相隔不过几秒,铁头也在里面呆过一会儿,但却没那么快就消失。 “这可不是棺材成精了,而是有人将人的身体与棺材连在了一起,弄出了这个东西。你说是不是三爷弄的?”铁头将大家的思绪拉了回来,张大哥也是一愣,这种东西,三爷弄出来有什么用? 大家和铁头退到一旁,将他身后的东西处理掉,张大哥不时看向棺材,但并没有奇迹发生。齐扬消失得太奇怪了,据铁头说,他被吸进去时,里面就什么都没了。这食人棺想要吃掉齐扬,时间上不允许,但大家也找不到其他能证明齐扬没被吃掉的证据。往好的一方面考虑,齐扬可能没死。 那棺材里的血腥味熏得大家受不了,铁头喘了口气,又走到棺材那里。那颗心竟然还在跳动,铁头又一次连捅了好几刀,可那心上的伤口,总能在短时间内愈合。 大家被这件事情闹的心绪不宁,四下张望,身后的铁头仍在跟那颗心较劲,三爷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老齐!” 铁头突然惊声尖叫,将手中的匕首扔到棺材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吼声把这土坯房也震得抖了抖。 在他退后的同时,棺材里突然跳出一只长毛怪物,约比普通的成年男子高半个头,面目狰狞,脸上有六只眼睛。 第三百四十四章 铁头 它的毛色和之前看到三爷腰上的一模一样。 是天眼神猿,所有人出任务之前就已经做过调查准备,齐家祖陵里的天眼不是机关,而是一只神猿。可它不是只能呆在墓里吗?而且,棺材就这么大,怎么可能藏得下它。唯一的解释就是棺材里有通道。 六眼猿站在棺材里打量了大家一番,突然猛跳起来,扑向了张大哥,可能是觉得张大哥相比个头较大的铁头来说好对付一些。 张大哥急急后退,侧身避开它的攻击,铁头说时迟那时快,抡起棺盖,就朝六眼猿拍了过来。六眼猿没躲过去,肩部受击,疼得它“哇哇”怪叫,第二双混浊的眼睛立马放出血光。那种阴狠的神情,张大哥怎么也无法忘记,下斗时的三爷在与粽子搏斗时就会露出这种目光。 “三爷!”张大哥拉住铁头,喊了六眼猿一声,它没理会我,原本凶恶的嘴脸却消失了。它像是受到什么召唤一样,匆匆往陵墓里跑。铁头追过去,它跑进了陵墓,眨眼间已经消失在甬道的转角处。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前前后后冲进陵墓,但铁头仍惊魂未定,一路上还有些恍惚。大家都想不透,它为什么会有六只眼,而且中间那两只眼睛和三爷的眼睛又那么相似。 所有人停下脚步,这陵墓当时的所有人是第一次进来,它的格局真是怪异极了。主室两侧,分别摆放着恶鬼石雕,门上刻绘着青面獠牙的鬼司,这活脱一副阎罗殿的扮相。 门有被打开过的痕迹,大家推门而入,里面又是一条甬道。甬道两侧是排列整齐的石室,每间石室里都放着一口棺材。 主室尽头是一座石碑,大家后脚刚迈进主室,先前那只六眼猿就从石碑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它的脸,才又感觉不对劲儿,这不是之前遇到的那只。先前那只,身上全是血迹,手臂还被铁头打伤了,这只的个头也似乎比那只小。 “咯咯咯!”它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身上的毛尽数脱落,露出的皮肉也在短时间内发红发紫,然后从身上脱落。直到眼前只剩一具骨架,那堆烂肉在地上化成血水,竟有序地流到大家四周,形成一个鬼面。 这种怪事大家还是头一次碰到,不由心生退意,却看到铁头脚下的石板落了下去。 “铁头,注意!” 话音刚落,每间石室里的棺材就全飞了出来,大家忙扑倒在地,脚下却是一空。大家一齐踩空,掉到了一个水潭里。敢情刚才他们所站的地方是处陷阱,那血水留过来,重量一变,就启动了机关。 水不深,上方是一座桥,桥上幽绿的天灯一盏接一盏地排列着,倒影在水里晃动着,扭曲成一股诡异的颜色。 “咱俩这都来到地府了,就差进去报到了。”铁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石桥,先前看那陵墓就像阎罗殿,敢情给大家这乌鸦嘴说中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陵墓,而是一座货真价实的阎罗殿! “这个墓穴行啊,都和阎王爷攀上关系了,这祖陵就是阎罗殿啊!”铁头这时候还有心情扯皮,大家一时懒得搭理他,他还来了劲儿,“我跟你们说,这要不是人为的,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叫齐扬那个小崽子糊弄了咱们。” 对于他的说法,大家一时不置可否,齐扬现在已经下落不明,六眼猿和三爷又有什么关系? 眼下怎么离开这里才是正事,但放眼四周,都是溶蚀峭壁,根本没有出口。大家头顶那条暗道,也在他们掉下来后被数口棺材封死了。他们这次来,没带任何工具,这回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桥头忽然传来了敲锣打鼓声,一阵刺眼的白光照得四周一片通明,随着那响声,一群带棺材的起灵人竟抬着棺材踏上了桥。 而在起灵队伍的后面,竟是三爷。 “三——”铁头那三字还没喊出口,就被后面伸来的一只手捏住了嘴,回头一看,竟是齐扬。 “他们是在打祭。”齐扬小声说道。 打祭俗名就是搭祭,也就是起灵时会有一些亲人跪在前面让棺材过去,也叫搭桥问路。大家目送三爷和那支起灵队伍走下桥,原本这么平常的一幕,此时看来却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那起灵队伍刚走到桥边,眨眼就没了踪影,大家注意到了齐扬吃惊的表情,但他好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随即,他跑到桥上,大家和铁头忙追了上去。 那桥上竟整齐摆放着八具尸体,每具尸体死状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睁着眼睛,而且都看向大家。这种诡异的场面,不由地让所有人浑身发毛。 “你们看,这八个人不就是刚才抬棺材的那八个人吗?”铁头瞪大了眼睛,冲大家嚷嚷,“怎么都死了?” “别说!”齐扬忽然大叫起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就在铁头说完他们死了,那八具尸体就开始发胀,然后“噗”地一声爆开了,从每具尸体里探出一个大脑袋来。大脑袋上就只有一张嘴,还不断地往外吐着黑水,一口阴森森的利齿开开合合。 “胎煞!”大家齐呼,这回摊上大麻烦了。 “断他们的脐带。”铁头吼道,这胎煞之前铁头碰到过,知道怎么处理。随即大家就拽断了两只刚爬出来的胎煞的脐带,那两只胎煞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很快缩成一团。但齐扬却跑到一旁,袖手不管。 铁头伸手去扯最后一只胎煞的脐带时,那胎煞猛地回过头,两排阴森森的牙齿就陷进铁头的手里,撕下了一大块肉。 “被发现了,快走!”齐扬脸色很难看,“刚才那八个人被三爷用特殊手段制成了活死人,如果有人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就会真死。” “哎呦!那我不杀人了吗!”铁头惊呼,“你怎么不早点儿说,非等到我说出口你才说。” “你看他们那样,你不说,他们也活不过今晚。”齐扬说话间,又瞄了胎煞一眼,便带着大家往水里潜,原来水里有条通道。 他口中的被发现,其实是被三爷发现,齐扬终究是对大家有所隐瞒。大家沉住气没问他,从水里的通道钻出来,竟回到了刚才的那座阎罗殿。但很快所有人发现,这不是刚才的那座阎罗殿,而是和刚才那座一模一样的另一座。 “这里是一处双生冢吧?”铁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如果这阎罗殿真是陵墓的话。 大家绕过石桥,后面有数口棺椁,之前的阎罗殿里没有。众人走到了棺椁前,之前的疑惑全解开了:这里才是齐家真正的祖陵,外面那个是三爷建的。 三爷之所以在外面建个假陵,就是为了引那六眼猿出去,好捉住它,以达到他借天眼的目的。以前每次问三爷他的眼睛的事,他都会说是借来的,原来,他并没胡说。传说是真的,齐家陵墓里的六眼神猿每渡一次劫,就会长出一双眼睛,其眼可观天地阴阳。 齐扬冷哼一声:“万物生长皆离不开道法自然,那猿寿命已过百年,就算灵识还存在,但它的皮毛已经不能继续维持了。所以,它才会与三爷互利共生,三爷提供它皮毛肉身,它借三爷天眼神通。” 铁头接道:“于是,三爷在得知我们来找他时,就提前布下了一系列计划,他也模仿神猿,给自己换了一身皮。但怕还活着的人出去说漏了口,就弄出什么胎煞想灭口,但不知我们还留了一手,于是便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遗书 怪物似乎觉得我们不堪一击,而彼此才是真正的对手,居然不再理会我们,相互厮打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没有生命迹象的个体扭打着、撕扯着,一时竞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的渺小,还是该感叹对手的强大。趁这个机会,我小心地绕过疯狂战斗的它们。 看见老狐俯着身子还在磨蹭,我皱了皱眉,催促道:“快走吧!” 老狐抬起头的瞬间让我着实一惊,我见他眼眶发黑,显然是中毒的迹象。怎么回事?我随即想到,他刚才躲避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其中一个怪物。 它们竟然是血煞! 血煞是僵尸中较为罕见的一种。所谓百僵出一血,百血化一煞,其凶悍程度可见一般。看两个怪物身穿的服饰,生前应该是国家重器,这样的人战功显赫,手上的人命成上千万,死后化为血煞也不足为奇。 怪不得它们会自相残杀,毕竟这样的人是不会服任何人的,死后亦如此。 另外,血煞分为阴阳两类,阴者吸纳阴气,阳者夺人阳气,且都身负猛烈的尸毒。甬道里的那些阴魂估计都被这阴血煞吸过来了,因为,我发现另一具血煞在战斗中渐渐落于下风。 事不宜迟,我招呼大熊过来和我一起轮流背老狐,减慢尸毒的发作速度,掉头却发现他早已不见了踪影。我气得大骂,老狐虚弱地指着一盏金灯说他看见大熊逃进了墓墙里的暗阁。 阴阳血煞的搏斗已经接近尾声,如果分出胜负,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想到这里,我迅速转动机关,背起奄奄一息的老狐冲进了隐藏的暗门里。 暗道里漆黑如墨,我只能凭借手里火折子发出的微弱亮光辨认脚下的路。走了一会儿,前面隐约有说话声传来,我熄灭了火折子,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我怕被发觉,不敢离得太近,躲藏在附近的阴影中,勉强能听清是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人的口音是大熊,另一个是他提到过的陈五。 大熊:“陈五,你用不着这么执着吧?放着这里的金银财宝不要,非要跟我过不去?” 陈五:“身为守墓人,这是我的使命。一切想打这个墓主意的人,都休想全身而退。尤其更不能让你逃出去!” 大熊:“我被你师祖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逃出来,没想到还是出不了这座墓。” 陈五:“当然!没有三个活人一日之内在主墓室献祭,你永远出不去。” “原来如此!”大熊突然阴笑起来,那声音让人汗毛倒竖,“现在那两个盗墓贼大概已经被杀死了,再加上你,我就能重见天日了!” 陈五:“你不会如愿的!” 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我恍然大悟:其实从大熊进来发出的那声大叫开始,他就已经死了,不过却被逃脱控制的怨魂附体,与我们一同探墓。在甬道我点燃生犀,他的脸色所以才会那么难看,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活人。 “出来吧!”大熊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迟疑了一下,才注意到战斗已经结束了,放下半昏迷的老狐,准备出去。 老狐忽然拉住我,把一件东西递到我手里,艰难地对我笑了笑:“小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刚来到光亮处,一股血腥味就直冲脑门儿,只见陈五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他还没有咽气,“大熊”还准备拿他活祭。 “你们居然没死?”“大熊”吃惊的语气中带着凛冽的杀意。 现在的情况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再废话,一刀刺入他的胸膛。他不闪不避,似乎早已料到,满脸轻蔑的冷笑。我这才想起他是阴魂附体,肉体伤害效果不大,忙撒手后撤,却已经晚了。他反手提刀,锋利的开山刀将我的一条手臂削断。我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剧痛几乎令我昏迷。 就在这时,老狐一下子从黑暗中蹿了出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大熊”,无比费力地冲我喊道:“赶快动手!” 我打开掌心,上面是一小段生犀。 “大熊”的利爪穿透老狐的腹腔,他依旧死不放手:“点火,快!” 谁说土夫子都是阴险狡诈之辈?此刻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老狐快要坚持不住,我强忍泪水,将打火机连同那截生犀丢了过去。他的身上藏有酒精,霎时火焰腾起,火势大盛。 我最后看了一眼火光中挣扎的“大熊”,向出口走去。这时陈五突然开口道:“阴魂不散不灭,我只求你出去时帮我把这里彻底炸毁,以防再有人下来。” 我又来到了初人墓时的那间石室。尸傀受陈五控制没有攻击我,我顺利地爬了出去,不禁感慨道:“尸傀送客,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我们一行兄弟最后出来的只剩我一个人!唉!在珎墓司这么多年,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混到竟然是这样的下场。 小兄弟,你们几个人当真是阴山簿的?” 张大哥再次点点头。 “千真万确,这样的事情我们倒不至于骗你!只不过,既然这次任务失败,你为何每日流连在这小酒馆里喝酒,怎么不赶紧回到珎墓司去?” 那个颓废的道士呵呵一笑。 “回去?我哪里还有脸回去!一行兄弟出门去,只有我一个人归来。所有兄弟全部命丧于此,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去呀! 只不过,你们如果真的属于茅山门徒,那我还请你们可以帮我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大哥万分疑惑。 这个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几封早就写好的书信,然后交给张大哥的手中。 “这是我们珎墓司的规矩,在每次下墓之前,每个人都会写上一封遗书。因为我们每次出任务全部都是艰难险阻,随时有可能丧命! 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干的就是这个活儿!有名有利赚钱,但却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活儿! 我这里一共有五封遗书,是我们这次出行任务的五位兄弟,包括我自己下墓之前写的遗书。 我希望等你们回到阴山之后,可以想办法帮我把这几封书信转交给珎墓司,他们自然会派人按照我们遗书之内的去做,把我们的抚恤金交给自己的家人和父母。 并且我还希望你们可以帮我隐瞒一些事情,全当你们从来没有见过我,或者见到我时,我已经奄奄一息,即将不久于人世。 现如今,我已经参透了生死,我已经不再想回珎墓司去!从今天。起在这个世上,就当做我已经死了吧!” 张大哥闻言有些诧异,却仍旧收下了这五封书信。 我了解这个穷困拉他的道士心中的苦闷,自己朝夕相处的几个兄弟在自己的眼前纷纷丧命,这样的心理负担实在太重。 像我们这些茅山门人,几乎大部分的茅山门弟子都念念不忘,想要考入珎墓司。有一部分人是为了给自己奔一个好前程,还有一部分觉得进了珎墓司就可以光宗耀祖。所有人都知道在那珎墓司中的每一个成员,每个月不仅可以领着丰厚的油水,并且从那天起也就算得上是走上了仕途! 被重要的部门登记在案,回到家乡有面子,在同行朋友面前有里子。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些人日常的辛酸! 拿着命去完成任务,终究是比不上那些咬文弄字的文人。 如同我面前这位道友,想来,他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下墓往事 “确实如此,没想到你都知道了。”齐扬赞同地点点头。 铁头干笑一声:“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的,三爷。” 水里“咕噜咕噜”冒起了泡,那只先前见到的六眼猿从水里钻了出来,大家看了看它,又看了看齐扬,他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铁头大吃一惊,忙四下找寻,他牙齿咬得直响:“该死,这小子、啊呸,是这老东西溜了,这里一定有暗道。” 我们没料到三爷竟用了齐扬的身体,但想起他连眼睛都可以借用,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借的。 那六眼猿像只壁虎一样趴在墙上,我们注意到它中间的那双眼睛不见了,已经被三爷借走了。剩下的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和铁头,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 我们手心里攥了一把汗,对峙许久,那猿猴似乎发觉我和铁头对它没什么威胁,竟从墙上跳了下来,悠闲地坐到棺椁上,半眯着那四只眼睛打量着我们。 “咯咯咯!”它忽然全身抖动起来,狂笑不止,四只眼睛飞快地转动。那场面,别提有多诡异了。 六眼猿趁大家不备,突然飞扑过来,咬住铁头的肩,铁头的肩胛骨应声全碎。那怪物可没人性,铁头感觉这只手是废了,此时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掌门趁机跳到了它背上,揪着它的皮,六眼猿疼得松了口,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叫声凄厉。 张大哥怕掌门一个人搞不定,又扑了上去,仿掌门那招,揪着六眼猿的一撮毛。它疼得直龇牙,抡起尾巴便朝我们乱扫一通。 僵持间,那六眼猿的叫声越发凄厉,眼下不是我们弄死它就是它弄死我们。它双臂乱挥,一巴掌扇到张大哥脸上,张大哥耳朵里一阵嗡鸣,脸上火辣辣地疼。它突然向后一退,掌门顺势蹬着它的肚子,使劲儿向前一扯,竟硬生生将它身上的皮给撕了下来。 张大哥猛地向后跌倒,却听见六眼猿背后铁头的惨叫声,六眼猿的血溅到我的手上,如蛆附骨,钻心地疼。而铁头整个贴在它背上,那岂不是粘住了。 掌门一吓,忙去支援,铁头却扯着六眼猿往一旁躲闪,大叫道:“闪开!” “铁头!”大家看到铁头的脸竟开始融化,和那六眼猿开始黏合。他不等我多做思考,卯足了劲儿,推着那六眼猿就往墙上撞。那六眼猿似乎很顺应他的做法,几次撞墙后,铁头竟开始一小块一小块地溃烂掉落。 “铁头!”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铁头就这么倒在了血泊里,而那血泊里,一团团铁头的肉正在抖动。 那六眼猿不知用了什么邪术,使铁头的骨肉全数融化掉落,只剩下了一层皮。它再将铁头的皮附在了自己身上。 大家干站在六眼猿面前,身上的力气在这一刻仿佛被全数抽光。它扑向大家,众人转身要跑,却脚下一滑栽倒在地上,那些从铁头血泊里爬出来的东西,竟是一只只似眼而非眼的虫子。眼珠虫迅速往大家身上钻,大家忙在地上打滚,不可避免的是,身上仍旧多处被咬伤,随即开始溃烂,但却不伤皮。大家这时才明白,这六眼猿也想把众人做成它的一层皮。 而在这时,跟大家玩躲猫猫的三爷却出现了,不过他浑身泛白,那层齐扬的皮上有多处烧焦的痕迹。他从外面冲了进来,将一把白色的粉末状东西撒向张大哥,瞬间,张大哥身上的眼珠虫竟全数化成了血水。 那六眼猿见张大哥身上的眼珠虫腐烂,发疯似的朝他扑来。三爷挥舞着手中的火把,打在六眼猿身上,那层铁头的皮被烤得“嗞嗞”作响。 三爷恶狠狠地对六眼猿说:“畜生,敢跟我耍花样!换了这身皮,让我见不了阳光。” “咯咯咯!”六眼猿不停地叫唤,因失去了皮,不多时,它身上的白色雾气越冒越多,最终因失血过多死了。 大家看着眼前的三爷,不由惨笑,害人终害己。他与六眼猿在长期的交易中,越发贪婪,六眼猿不再满足于待在墓中,而是想换人皮出去。而三爷,也想像六眼猿这样通过换皮长存人世。 结果两方都想牵制对方,终导致两败俱伤。 大家尝试着从地上爬起来,但全身力气已经用尽了,那些残留的眼珠虫吃光了铁头,开始朝大家聚拢。 “有借有还,因果循环,你以为你可以活着出去?”三爷目露凶光,他身上的皮层开始脱落,但他蠕动着按下了墙壁上的暗格,随即便倒地不起。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祖陵里竟有千斤顶,待千斤顶落下,大家便隐没在一片黑暗中,四周静得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 后来众人是被前来支援的珎墓司队伍所营救,那一次下墓经历的一切简直就是九死一生。 三爷从那以后也开始退休,退隐田园。他之前虽然有私心,但是经历了那件事情之后,便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 在那一次的项目任务中,只有齐杨和铁头已经丧命。后来,张大哥从那些珎墓司前辈的口中得知,就像这个墓穴,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墓穴。 他们平时出任务所历经的艰难险阻简直都是难以想象。后来张大哥跟我们掌门回到了阴山簿,我们掌门在继任掌门之位之后,第一时间让张大哥做了一个堂主。 毕竟这些做堂主的人就可以不用去考什么三司,到了没有想到,平时那个尖酸刻薄的掌门对自己的徒弟还是蛮护犊子的。 张大哥现如今提起当年的那次下墓经历,仍然是心有余悸。 这阴山簿中,所有的茅山弟子们一个个都想考入珎墓司,可以光宗耀祖,可以为自己挣得一个好前程。可是要知道事情有福便有祸。想要为自己挣得一个好前程,就要拿出自己的命去拼搏。 张大哥默默的收下了颓废老道交给自己的五封遗书,决定帮他完成自己的心愿,让这个刚刚经历生死大关的老道再也不用回到这珎墓司去。 就在此时,那一边朱大人和那个名叫大雅的女人也已经交谈完毕。 这个大雅一边风韵犹存的拿着自己手中花手绢儿,撩拨着朱大人那俊俏的小脸儿。一边又开开心心的把朱大人赏给她的钱,揣进自己鼓鼓的胸脯。 朱大人终究是个正人君子,实在看不上这样放荡的美貌的年轻俏寡妇。急忙给我们丢了个眼色,让我们上前替他解围。 我们几个人迎上前去,直接把朱大人架走。只听见从我们的背后传来那大雅妖娆娇媚的声音。 “几位大人,以后有时间再来呀!常来我们这小酒馆里坐坐!奴家的服务,包你们满意。” 看到如此轻浮娇俏的大雅,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美是美,只不过太放荡了一些,没有女人应有的矜持与端庄。这就如同一朵倾国倾城的牡丹花,偏偏长在了臭水渠中,让人忍不住为她哀婉叹息一番。 我们几个人走出这个小酒馆,朱大人对我们说道。 “刚才根据大雅给我提供的信息,他的确亲眼见到一批孩子在这江北一条街走过。而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四五岁的年纪,有的才刚刚两三岁的模样。 他偶尔听到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口中所说,自己是清水镇人。 而这些孩子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是被一个上了年纪,满头白发的黄衣道士带来的。 这个道士在江北一条街租了一个小小的铺面,据说就在离这个酒馆儿不远的位置。” 第三百四十六章 熟悉的背影 我们根据大牙给的那个地址找到了,她口中所说的孩童窝藏之地。 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茅草房,在繁华的江北一条街边上,十分的不起眼。 我们一行人距离这个房子还有数十步的距离,就听到了许多孩童在里面哭闹的声音。 朱大人听到这个声音,急忙奔跑过去。我们也紧跟其后,直接走到那个房子的面前。 这间茅草房外边用一个大大的铁锁锁住,只不过这样的锁头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 张大哥直接举起手中的宝剑,然后轻轻易看张大哥手中的剑,削铁如泥,这把锁头倾刻间便断成了两半。 我们将这铁锁链扔到地下,然后打开房门,发现里面果然长着有三十多个还不到五岁的孩童。 朱大人一眼便找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小儿子。这三十多个孩子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茅草房里,一个挨着一个,旁边有许多孩童的米粥糊糊,只不过也没有人喂他们,这些孩童自己用手抓着吃,弄的整个衣服和脸蛋儿上全部都是黄呼呼的一片。 这些孩童大便,小便也都在这个屋子里一起进行,整个屋子里传来的就是一股极其刺鼻难闻的屎尿味儿。 朱大人立刻走上前,一把将自己的儿子拥在怀中。郝大兴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个丢失的小宝珠。他也是第一时间迎上前去,将小宝珠抱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亲亲爱爱,宝贝儿,干闺女的叫着。 这还真是奇怪,竟然有人偷了这么多的孩子,也不进行贩卖,也不进行什么处理,只把他们锁在这里,给吃,给喝。 我们四个人对这些孩子浑身上下进行了仔细的检查,发现这些孩子除了十个手指间,每个手指尖上都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剩下身上再也没有半点的破皮伤害之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张大哥疑惑不解的发问。 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朱大人让张大哥去这鹿城的政府办事处,叫人开来一辆车再多带一些人,手把这些孩童接走。 而我们几个人就留在此处,负责看守这些孩子,千万别再让他们发生任何的意外。 就在我们几个人商量之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淅淅猝猝的脚步声。 张大哥竖起自己的食指,然后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此时,我们心知肚明,说不定是那个犯罪嫌疑人回来了。 就在这时,果不其然,有一个人走到了茅草屋的门边。然后我们便听到了用脚踢地上铁索锁链的声音。 估计那个人也发现了茅草屋,屋里有人,并且门上的铁锁已经破坏。所以这个人随即转身便开始逃跑。 我们几个人立刻追出门去,却没有看到那个逃跑人的正脸,只看到了一个黄色的道袍和满头的银发。 我看着这个人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禁一惊。 “竟然是他!” 我在心里暗自思剁,这其中果真有问题。 郝大兴说是迟,那是快。忙甩开大步就要飞奔上前去追,张大哥直接在他的身后叫肿了他。 “大兴,不要追了,你赶不上他的,这小子轻功了得!”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子在咱们的眼前逃跑?像这种盗窃孩子的人,不抓他不足以平民愤。” 我直接走上前去,拍了拍郝大兴的肩膀。 “放心吧,这个人跑不了的,我知道他是谁!” “你知道他是谁?你认识他?” 所有人听了我说的话,纷纷目瞪口呆地望着我。 我只好对他们说道。 “这个人我的确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张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几个人敢来鹿城之前,经过的那个老王村。 在那个村子里有一个达摩神像庙。你们记不记得我之前认了一个鬼魂做干妹妹,那个女鬼名叫青柠儿。 那天我把青柠儿带回客栈的时候,青柠儿在我的房间里,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我当时万分慌张的满大街去寻他,最后跟着众人的方向去到了那个达摩神像庙。 就在那个达摩神像庙的门口,我发现了青柠儿,青柠儿的身边正站着一个黄衣服,满头银发的老道士。 那个老道士据说就是达摩神像庙里的庙住,根据客栈店小二的话说,这个老道士如今已经有一百多岁了,是个难得的老寿星。 而刚才逃跑的那个人,我认得他的背影和他的黄色道袍,以及他的满头银发,他正是达摩神像庙里的庙祝!” 张大哥听了我说的话,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件事情,当真不是那么简单!这应该不是一个单纯的盗窃孩子的案件,我想在这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秘密。” 现如今的当务之急,张大哥立刻起身去找到那个金先生,让他派车派人,然后将这些孩子立刻运回清水镇。 而我和朱大人还有郝大兴三个人也是立刻动身,马上赶往老王村,一定要将这个道士绳之以法。 刚才看这个道士逃跑的身影,他的轻功不凡。郝大兴生怕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还特意让张大哥回到清水镇的时候,务必把我们阴山簿的那些兄弟们全部带过去。 不抓住这个老道士,这件事绝对不会算完! 我们几个人立刻赶着驴车,匆匆的回到那个老王村。 想到就在到达鹿城的边界,我竟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这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青柠儿。 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到青柠儿,我立刻翻身下车,然后最赶上青柠儿。 只见这个如月光般皎洁美好的女鬼在我耳边呢喃道。 “求求你们,千万不要伤害他!” 她只是草草的说完这一句话,便立刻又消失不见。 她便总是这个样子,来无影去无踪,就像月中的仙子一般,清冷的就好像神仙眷侣,只可惜他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一个鬼魂而已。 看来这个青柠儿和那个老道士之间果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他却没有对我详细的说出来,而是在此消失。 现在疑团越来越深刻,我们赶着驴车,一刻都不敢耽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达摩神像庙。 只见这达摩神像庙的门口,仍然是聚集了无数烧香拜佛的人,他们大排长龙,把整个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我和朱大人就算想往里面挤,根本都挤不进去。 在没有办法,朱大人只好请这个村子的村长出面。用武力镇压的方法,先把这些参拜神庙的游客赶走。 不得不说,无论在什么时候还真的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朱大人毕竟是一方地方父母官,并且声名远扬。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些人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更何况这个村子的村长属于朱大人的直系下属,面对自己顶头上司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村长用了半天的功夫,把达摩神像庙门前的游客全部清理光。我们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这个神像庙。 这个神像庙于我们想象的略有不同,在庙外看这个小庙破败不堪。甚至可以用杂草重生,摇摇欲坠来形容。 可是这庙内却是如此的干净整洁。虽然正堂供着的那个达摩神像已经掉了漆色,但是整个庙店之内几乎是一尘不染,就连一丝灰烬都找不出来。 只不过我们把这个庙全部收寻遍,并没有找到那个满头银发的老道士。 我们也只好再次像老王村的村长询问这个老道士的来历。 老王村的村长大名叫王梓林,今年约有50出头,身板还是比较硬朗。 第三百四十七章 血祭 这个村子就连一个正经的办公处都没有,所有的工作事务都在他家里进行。 这个村长屋头有一个婆娘,长得十分的富态,一看就是肚子里有油水的人。只不过这家中除了老两口以外再无其他人。 村长的婆娘对我们介绍道。 “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就在鹿城做一个小小的通判,二儿子也娶了亲,在我们村子里,自己立了门户。和媳妇儿都不常回家,唯一一个小女儿也远嫁,现如今家中只有我们这老两口,四根筷子两张嘴,日子过得倒也舒适惬意。” 村长连忙跟自己的婆娘介绍说,朱不二是清水镇的高官,说他就是传闻中的那个朱青天。 婆娘这么一听,自己家里迎来了大官,连忙去厨房生火做饭。 做的不过都是一些平常的家常小菜,一盘野菜炒肉丁,还有茴香馅儿的大肉包子,一大盆的野菜杂碎汤,菜色虽然简陋一些,但是闻起来色香味俱全。 这婆娘把饭菜端上桌子之后,自己也不打扰男人们谈公务,编一个人拿着一个小碗儿抓了一个茴香馅儿的包子,爻了一碗菜汤,然后一个人到厨房去吃。 这村长在饭桌上一边和我们吃饭,一边跟我们介绍那个黄衣老道的来历。 “这个道士是大半年之前来到我们村子里的,说来也是凑巧,就是在这个道上来了之后,我们村子里的达摩神像庙突然显灵,然后我们整个村子都因为这一个庙变得繁荣起来。 这个道士因此便做了达摩神像庙的庙祝。不过我们村子的这个神庙有如此强大的功效,和这个道士真的是分不开关系。 说实话,我们村子这个破庙已经建立了,有百年的时间,从来没有发生过显灵的事件,就是在这个道士来了之后。 我们村子上原先有一个叫李杰的年轻人,家里贫困,30出头仍旧没有讨上婆娘。这让李杰长得其貌不扬,为人也是游手好闲,所以村子上但凡知根知底儿的姑娘们,都没有愿意嫁给他的。 这个李杰自己讨不上婆娘,也不辛苦劳作,就把这唯一的希望放在了烧香拜佛身上。 说实话,他之前每天都会到那个达摩神像庙去烧香拜佛,只不过达摩神像也从来没有显灵。 就是在这个黄衣道士来了我们村子之后,也就是半年前,李杰仍旧在每个月的初一去那个达摩神像庙烧香。正巧撞到了这个黄衣的道士,黄衣道士问李杰是不是有什么心愿。 那李杰嘿嘿一笑说道。 “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就是想讨一个婆娘,最好是长得俊巧。可以给我生儿子的!” 李杰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黄衣道士竟然说。 “你们村子这个达摩神像像庙十分的灵验,他可以帮你实现这个心愿。” 李杰听了这话,自然不相信。他每个月初15都会来这个庙里上香,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从来没有实现过愿望。 然后只见着黄衣道士摇摇头,对李杰说道。 “你烧香的方法用的不对,想要让神像给你祝福,首先你要给神像一些供奉。这就叫做礼尚往来!” 李杰听了这个话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你要说别的方法,或许我没有使用过,不就是给神像一些供奉,我每次过来上香都会给神像供奉瓜果,蔬菜饭食。每到逢年过节时候,甚至还会给他供奉上一盘鸡鸭鱼肉!根本就不好使,你说的这个办法也只是糊弄人呢!” 万万没有想到,这黄衣倒是神秘兮兮的对李杰说。 “这达摩神像是凶煞之物,它不吃普通的人间饭食,所以你的供奉是错的,你应该供奉鲜血!这凶杀之神最喜欢以血为食!” 李杰听了这个话,急忙问那道士。 “供奉鲜血?那是要供奉猪血,牛血,还是羊血,还是鸡血?如果供风鲜血就可以灵验的话,那我现在就过去买血去!实在不行的话,先杀一只鸡也是可以的嘛!” 却不曾想,这黄衣道士再次摇摇头。 “什么猪血,牛血,羊血,鸡血都不可以。要供奉人血!” “人血?” 李杰听到这个话,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你这道士说的好不吓人,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良民一个,从来不会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哪里去找人血供奉他。” 这黄衣道士便解释道。 “我说的人血并不是旁人的人血,更不是让你去杀人越货,做那违法乱纪的勾当,我说的人血,就是你的指尖血。 其实,想要实现你的心愿很简单,你只要拿一个新的白色大瓷碗,然后在碗中放上一碗高粱酒,然后用一根针将你右手食指刺破,滴上三滴鲜血到这一碗酒中,然后诚诚恳恳的供奉在达摩神像庙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愿,不出三天,你这愿望保准可以实现。” 听到道士这样说,李杰有些狐疑。但是这个方法实在是简单,李杰因此也只想把死马当做活马医,索性就相信这道士一回。 李杰第一时间回到家里,拿了一个白色的大瓷碗,然后在碗中倒上了满满的一碗高粱酒,然后拿着一根绣花针再次跑到了达摩沈神像庙。 李杰按照那个道士刚才所说的方法,刺破了自己右手食指的指尖,然后在酒中滴上三滴血诚诚恳恳地跪在达摩神像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说道。 “我的活神仙呀,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愿,我只不过是想娶一个媳妇儿,我今年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如果再讨不上老婆的话,我这辈子恐怕就要断子绝孙,求求您一定要帮我实现这个心愿。” 万万没有想到,神奇的事情就这样里结拜完这个达摩神像第二天便发生了。 就在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女子,大名叫小芳。这小芳年芳21,模样长得十分标致。她未出嫁的时候,村里面无数老少爷们儿都惦记她。 小芳17岁的时候便嫁给了我们村子里一个有为青年,名叫王守财。这夫妻二人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搞得我们村子里多少人都艳羡这小夫妻俩! 可是偏偏没有想到天降横祸,那王守财在我们村里当力工,但他一直是个力巴的头目,并不用做什么体力活。只不过是负责指挥自己的一帮兄弟出力,他主要是负责帮助这些兄弟接活,然后从中赚取差价。 说实话,王守财这份工作收入还算是不错,一般每接到一份活儿,这帮兄弟们分期分,他一个人就占三分。 可是偏偏有一天,这王守财接了我们村子里粮油杂货铺的老板一个抬棺材的活儿。 这个粮油杂货铺的老板要抬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棺材,棺材里放着的竟然是一个重达千斤的大石像。 这事儿还要从这个粮油杂货铺老板的祖宗开始说起,粮油杂货铺的老板也姓王,大名叫王春秋。 这王春秋的祖辈都是穷人,直到他太爷爷的时候,有一个算卦的先生给他太爷爷算了一卦,说他们家之所以世世代代都是穷人,是因为他们家缺少土气,土就是他们家的财运。他们家人都是五行缺土,所以需要以土镇宅。 王春秋的太爷爷当时就问这算卦的。 “以土阵宅,这应该是个怎么镇法?” 这算卦的告诉王春秋的太爷爷,他口中的五行之土,并不是普普通通的黄土。而是千斤重石。 让王春秋的太爷爷想办法给自己雕刻一尊石像,如果不想雕刻自己,那么雕刻自己的祖辈也可以。 第三百四十八章 改嫁 因为在我们老人口中,一直有一个传闻。如果是活着的年轻人,将自己雕刻成像的话,这是会折寿的! 可是这王春秋的太爷爷偏偏是个大胆的后生,他愣生生的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选了一块儿上千斤重的大石头,然后把自己的模样雕成了石像。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石像雕成之后。王春秋的太爷爷也遇到了这辈子改变命运的大好事。 他家原本几辈都是穷人,王春秋是家里唯一的独子,因为实在太穷,所以十一二岁的时候便到了我们村子里的一个米面粮油杂货铺里做伙计。 这米面粮油杂货铺,原来的老板是一个老光棍儿,为人十分的刻薄,一辈子没有娶妻,也无儿无女。只喜欢每天抱着自己的钱匣子睡觉。 可是却不曾想这个刻薄的老光棍儿。刚刚四十多岁,变生了一场要命的重病。眼看着自己即将时日无多。 他这一辈子存了好多的钱,还守着这么一个粮油杂货铺。可是偏偏临到自己快要死,连个把遗产传下去的人都没有。 这个老板便相中了王春秋的太爷爷,因为王春秋的太爷爷在自己家中干了许多年,为人十分的勤恳,并且还有一股子憨劲儿。 这个老板便想跟王春秋的爷爷商量,因为自己无儿无女,如果他肯过继给自己做一个儿子的话,在自己死后为自己建坟立碑,然后守孝三年,自己就把所有的遗产,全部传给王春秀的太爷爷。 这王春秋的太爷爷,一辈子穷怕了,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立刻应允了下来。并且像我们老王村,大半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姓王。 这个原本米面粮油杂货铺的老板也姓王,王春秋的太爷爷,即使过继给他,也不用改姓,不用改名。只不过是从这个家搬到那个家,然后还能白白的得到这么一大笔遗产。这样的好事儿谁能不愿意呢! 王春秋的太爷爷当既便给这个粮油杂货铺的老板下跪磕头,然后堂堂正正的办起了过继的仪式。 就在这王春秋的太爷爷过继到粮油杂货铺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原先那个刻薄当老板便撒手人寰。 如此一来,王春秋的太爷爷一夜之间变成了有钱人。从那以后,他越发的相信自己家人全部都是五行缺土,一定要用这个千金的石像镇压。 这个石像虽然重达千斤,但是它的大小就和一个人的尸骨差不多长度。 在王春秋的太爷爷死后,特意让人撞了一个比较大号的棺材,将自己的尸体和这个千金的石像一起埋葬下去,然后埋到了村子里的一块儿风水宝地。 等到王春秋这辈儿,他们家这几辈人,一直都是靠着这个米面粮油杂货铺过活。这个炸货铺铺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生意一直都是相当的红火。 只不过最近这几年的时间间,连降暴雨,王春秋的太爷爷原先选择的那个风水坡好的墓地被大雨冲毁。于是王春秋便想着要不给自己的太爷爷迁坟。 为了迁坟,王春秋可是费了好多的力气,又是选择新的墓地,又是看风水,又是特意找人算黄道吉日。总算一切全部有了眉目,现在剩的最后一件大事就是王春秋太爷爷的棺材如何迁移到新的墓穴。 最主要就是王春秋太爷爷的关卡,里面装着的不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尸骨,这里面还装着一个千金沉的石像呢。 王春秋在家中盘算了三天,终于想到了我们村子里的这个专门做力工生意的王守财,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小芳嫁给的丈夫。 王守财手底下养了十几个力工,一个个全部都是身子骨壮硕的年轻汉子。由于抬棺材这件事情有讲究,王春秋找的那个算命的说,抬他太爷爷棺木不能超过四个人,这也就是说,每个抬棺材的力工肩头上至少要担上250斤以上的重量。 250斤的重量全部压在一个人的肩膀上,这件事情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困难。 不过王春秋之所以可以想到王守财,就是因为王守财他们这个力工班干活干脆利落,并且一个个都是实实在在的出力好手。 王守才得到这个信息,也是第一时间便把这个活儿给应了下来。他手下的力工有十几个人,个个都是壮汉子,别说是四个人抬一个千斤重的棺材,便是同时抬三个棺材,他手底下也是有人的。 可是谁知道到了王春秋给自己的太爷爷迁坟那天,偏偏天公不作美。这王守财的力工班的这帮兄弟们在前一天夜里一起吃酒,这人吃多酒之后,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然后闹起了口角矛盾,先是争吵,最后便动了手。 最后升职发展成了十几个力工一起打群架,几乎个个身上都挂了彩,那伤的严重的,甚至已经腿断胳膊折。这对于王守财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惊天的噩耗。 第二天就是王春秋太爷爷迁坟的日子,可是自己手下的这群力工一个个的全部有伤在身。他好不容易找了几个身上轻伤的,勉强还可以出大力的,可是东凑西凑也只凑了三个人。 可是抬这个棺材需要四个人,现如今就差着最后一个。王守财实在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自己顶上这最后一个位置。 却说这个王守财那年也就25岁,长的也是人高马大。身上也有一把子力气,只不过平时并没有做过太多出苦力的活儿。但绝对是一个健壮俊俏的年轻人。 所以他想着不过是抬250斤的东西,自己应该没有问题。不只是王守才这样认为,就连那王春秋和其余的三个力工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毕竟这王守财的年纪和身高在那里,看着也是个强壮的人,应该问题不大。可是偏偏这王守财却只是一个看着精壮,实则软弱的绣花枕头。 那天,他和其他三个力工一起把王春秋太爷爷的棺木单上肩膀。刚刚走了不到一里的距离,王守财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双腿打晃。 可是他一直咬着牙挺着这口气,生怕完不成这次的任务,砸了自己力工班的招牌。 他就这么咬着牙,一直扛着棺材走。最后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距离那个新选的墓穴还不到百米的地方。王守财竟然一口气没憋住,直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然后整个人瘫倒在地,直接累死过去。 就因为这样,那个年纪,20出头的小芳,一夜之间便成为了寡妇。 这小芳原本就是我们村里长得十分俏丽的姑娘,没成亲的时候,便有媒婆把他家门槛都给踏破了。嫁给了王守财后,两个人也是郎才女貌,日子过的一直十分舒坦。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样的好日子还没有过上几年,自家的男人竟然被活活累死。 小芳原本成了寡妇,其实也是好嫁的。主要他模样长得秀气,20出头看起来也跟那十五六岁的黄花大姑娘一般。我们村子里有不少的男人,有一些死了老婆的,还有许多光棍儿都巴望着这当了寡妇的小芳可以改嫁给自己。 可是谁又能想到,就在这小芳给自己家的男人办完头七之后,竟然意外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原本守寡的小芳还好嫁人,可是现如今它买一送一,肚子里带了一个亡夫的遗腹子,如此一来,我们村子里面没有什么男人愿意再娶她了。 小芳肚子越来越大,一个大肚女人过日子实在是不方便。 第三百四十九章 真正目的 小芳又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于是实在没有办法,便找到了我一开始说的那个我们村子的李杰。 也就是在李杰拜完达摩神像庙,用自己之间的血液供奉达摩神像之后的第二天。小芳便主动让媒婆找到了李杰,说是自己想要嫁给他。 李杰本来这个人是又穷又懒,小芳可是我们村子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这样的好事,李杰自然连连的应下。 并且在那个王守财死后,也留给了小芳不少的钱。李杰不仅是娶了媳妇儿,还彻底让自己变得脱贫致富。 李杰在男女感情这方面倒也算是一个实在的人。他既然娶了小芳过门,也是诚心诚意的想跟小芳过日子。并且看着小芳现如今怀有身孕,也想着这个孩子生出来,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把自己当成他的亲生父亲一般看待,是不是自己的种那也没有什么。 毕竟生恩不及养育恩嘛!李杰竟然对小芳怀有身孕,这件事情还蛮开心。天天盼望着小芳可以生一个儿子。 两个人经过媒婆这么一说和,没过半个月的时间变成了亲。那个时候,小芳怀孕已经有八个多月,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就马上要生产。 这个时候李杰再次去达摩神像庙祭拜,同样跟上次一样的方法,用自己的鲜血供奉的那个达摩神像。祈求达摩神像可以让小芳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万万没有想到,这也真的是神了!就在一个多月之后,小芳生产当真生出了一个八斤多重的大胖小子。 李杰抱着这个大胖小子是万般的开心。也是因为李洁两次起球达摩神像,然后愿望全部实现,所以达摩神像庙便开始变得越来越神奇。 我们村子里其他的百姓听说了这个传闻,都纷纷上达摩神像,用自己的鲜血做祭拜。 祈求的不过都是让自己的媳妇儿可以生个小子,或者是身上得了什么疾病,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尽快痊愈。 这样的愿望,却不曾想,这个达摩神像庙真的是有求必应。几乎每一个用自己的鲜血供奉过达摩神像的人都实现了自己的心愿。 所以我们村子里达摩神像显灵的事情便就此不胫而走,我们村子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繁华的旅游胜地。 附近村镇城市的人都纷纷来到我们村子参拜这个达摩神像。 而那个黄衣老道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达摩神像庙里的庙祝。 这个穿着黄衣服的道士今年已经有一百多岁了,可依旧是身轻如燕,耳不聋,眼不花,并且身上有很多功夫。 他还免费的替这些来参拜达摩神像的人解签,把我们村子这个破败的小庙整理的干干净净,经营的红红火火。 正因为如此,我们村子里的百姓们都十分尊敬这个道士。可是至于这个道士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却无人得知!” 村长说完这些话,我们倒是对这个村子里的达摩神像,和这个黄衣道士有些刮目相看。 郝大兴毕竟是正经的茅山门弟子,他立刻就说出了这个达摩神像庙的秘密所在。 “根据我的判断,这些拜达摩神像庙的人可以实现自己的心愿,其实跟这个达摩神像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关系。 达摩神像虽然是凶神不假,但人家也是正了八经的十佳摩尼弟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吸食人血的猛兽。 然而用人血献祭可以实现心愿,这个方法我之前倒是也有耳闻。 据说那是茅山门的一种传统的道术,一般会使用这些道法的都是那种法力高深的茅山门徒。 他们可以运用自己身上的法术,让用指尖血祭拜的人实现自己的一些心愿。但是同样这样以来,这个做法之人是会折自己的阳寿的。 或者说就是做法之人,用自己的生命来帮助这些祈求的人完成他们的心愿。 所以我在想你们村子的达摩神像庙显灵,其实跟这个达摩神像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想着幕后做法之人应该就是这个黄衣道士。可是我之前听说用这种法术,一般只需要一滴人的指尖血就可以。这个黄衣道士让人用自己的三滴指尖血来供奉达摩神像。我在想,或许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人血吧!” 说到此处,我也忍不住想了起来。 “咱们刚才发现的那些孩子们,他们一个个的小小手指头上不也都是有着细小的针孔吗。 这是不是正说明那个黄衣道士,他急需大量人的指尖血。所以先是搞了一个显灵的达摩神像庙,吸引父亲的百姓都来参拜,然后他就可以趁机做法,骗取别人的指尖血液,然后顺便帮别人完成他们的心愿。” 郝大兴听了我的话,也立刻接茬道。 “对,我和你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辙,这个黄衣的道士,他一定是要用大量人的指尖血完成什么秘密的法术。而一般五岁以内的孩童都是纯正的童男童女,他们的血液功效更为强大。 可是一般来达摩神像庙参拜的人,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成年人,根本不会有五岁以内的孩童来神像庙里参拜。 所以这个黄衣道士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只好去清水镇偷孩子。” 现如今,这个黄衣道士的想法已经被我们猜的八九不离十。只不过他收集这么多人的指尖血液,应该是为了做什么法术呢? 他宁愿以牺牲自己的阳寿作为代价,也要骗取这么多的指尖血液,只害怕他的背后一定藏着让人难以言喻的惊天大秘密! 现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抓到这个黄衣道士,弄明白他这么做背后真正的原因。倘若是在做善事的话,倒也无妨。毕竟那些孩子除了指尖被扎个口子以外,身体再无任何的伤害。 并且现如今这些孩子已经找到一个不少完好无损。可是如果这个黄衣道士收取这么多人的指尖血液是为了做坏事的话,那么这个后果真的就难以想象了! “可是现在,咱们到底应该去哪里找这个黄衣道士?” 朱大人万般无奈的摇着头。 我道。 “我总共见过这个黄衣道士两面,每次见到他,青柠儿一定就在他的不远处。 第一次就是在那个达摩神像庙的庙门之外,青柠儿和这个黄衣道士密切的交谈着。 而第二次就是在刚才这个黄衣道士被我们发现,然后逃走之后。青柠儿竟然突然之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并且万般的叮嘱我千万不要伤害这个道士。 你们说此时此刻,这个道士会不会就正在跟青柠儿在一起。” 朱大哥,听了我的话,眼神里闪烁出希望的光芒。 “那么那个被你认做干妹妹的女鬼现在在何处?怎么才可以找到那个女鬼?” 我说。 “我在想一个地方,青柠儿定会在那里!只不过在那个地方,青柠儿只会在堰里出现,恐怕咱们要等到晚上了!” 我说的这个地方,就是从清水镇来到老王村之间经历过的一片窑厂荒地。 我和朱大人还有张大哥等人在从清水县往鹿城赶路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正是路过那片荒地。 那天晚上轮到我守夜,所以我才会遇到了青柠儿。 就在那片荒地,我和青柠儿接连三个晚上都有相见。青柠儿也一直对我说,他已经有好久没有离开过那个地方,所以我才会认他做自己的干妹妹,然后想要带着她一直前去鹿城。 朱不二对我道。 “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出发,去找到这个青柠儿,然后会一会那个黄衣老道士!” 第三百五十章 往事 我们在村长家一直待到晚上,看着天色渐渐变深,然后便架好驴车,开始出发。 直道行至到我熟悉的那个窑厂。现如今已经是漆黑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月色恍惚。完全不是我前些时日看到的月亮那般皎洁。 我悠悠的抬起头,望着那一抹月光,忍不住想起了我和青柠儿相遇的场景。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衣服,脸盘如月,美妙的就如同月中的仙子一般。那时的我还当他是仙子,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幽怨的女鬼。 唉!这人世间终究就会有这么多让人惋惜的事情。 突然之间,平地之中刮起一阵清风,这清风吹拂着人的脸颊,让人感觉十分的惬意。 恍恍惚惚,我只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我的身旁略过,我猛然回首,竟发现青柠儿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青柠儿!” 我忍不住欣喜的大叫,可是随之而取代的,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怅然若失感觉。 “你,你是不是认识那个黄衣道士?” 青柠儿刚想开口对我说些什么,就在此时,忽然一把银色的光影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 那个黄衣道士不知从何处穿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阴色的利箭,在我的眼前直接呼啸而过,然后转过身,紧接着用自己的箭头指向我。便要刺向于我。 我慌慌张张,躲闪不及,就在此时好大兴,直接迎上前去,将我扑倒在地,我才勉强躲过这一劫难。 然后郝大兴就和那个黄衣道士扭打在了一起。郝大兴来到我们阴山簿也已经有小20年的时间,算得上是阴山簿里出类拔萃的弟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功夫和这个黄衣道士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还没出两个回合,他就被黄衣倒是打的节节败退。 只可惜我和朱大人两个人全部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一个。没有办法上前帮助郝大兴。 我们亲眼看着郝大兴,被这个黄衣道士摩擦猛虐,眼见着他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可是竟然毫无办法。 就在此时,那个黄衣道士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竟从天上降了下来,他的手中箭头直指郝大兴。 “不好!” 我暗暗的惊呼道,如此迅猛的速度,郝大兴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没想到,就在此时,一阵白衣轻纱在我们面前迎面上去,将那个黄衣道士的箭头打过在地。 “爹,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爹!” 听到这个字,当时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目瞪口呆。这青柠儿竟然叫这个黄衣道士爹,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竟然会是这样的关系。 “爹,求求你收手吧,我也不想重生,我们不要再害人了!” 青柠儿跪在地上,泪如雨下,他的肩膀瑟瑟的发抖,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怜悯。 那黄衣倒是一扶衣袖,恨恨的说道。 “我们何时有害过别人,不过都是别人在害我们罢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朱大人壮着胆子迎上前去,他不愧是清水镇的父母官,为了解决自己镇上百姓的困扰,哪怕将自己的生命置于不顾。 我也走上前去,问那青柠儿道。 “对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的父亲为什么要偷孩子?你们需要人类的指尖血有什么作用吗?” 青柠儿只好缓缓的对我讲述起来。 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早就在那个客栈的小伙计口中听了一个大概。 之前那个客栈的小伙计便说,在他们屯子百十年前,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 七十多年前,老王村曾经发生过一个灭顶之灾。有女鬼再此处祸害百姓,弄得我们整个村子里的人死了有一大半。 要说起那个女鬼,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就在70年前,老王村子里有这样一户人家。 家里的女主人死的早。只剩下了爹爹,和一个刚满三岁的幼女,那个幼女叫闻灵儿。 娘亲死了不过半年,爹爹便娶了一个寡妇。那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比闻灵儿大两岁。 一家四口人便就这么生活着,可是闻灵儿却成了家里唯一的外人。 转眼便是十多年,闻灵儿长到了十八岁,模样在村里很出挑。后娘总想着要把这个漂亮的继女卖个好价钱。 可是天不遂人愿。后娘带来的那个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他欺辱了闻灵儿。 后娘知道了自己儿子干出的荒唐事,她没有埋怨儿子,反而在闻灵儿父亲的耳边吹枕边风,说闻灵儿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败坏门楣。 闻灵儿的父亲一气之下,就打了一条大铜链子,把闻灵儿用铜链子锁在了柴房。 闻灵儿被锁起来后,他那个禽兽哥哥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他。有时,还会带回来几个狐朋狗友,其中有一个小子,姓梁,是当年我们村子里有名的大户,他家里家大业大,财气大。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畏惧梁家。 可是梁家有那么大的家业,门风却不怎么样,生了这么一个混蛋儿子,天天是无恶不作。这个姓梁的本来就觊觎闻灵儿模样漂亮,现如今可以得手,不止天天欺辱这个姑娘,甚至还在村子里面大肆炫耀。 后来,闻灵儿终于承受不住这样的日子,她疯了,整日痴痴傻傻的,除了傻笑,什么都不会。 可即使闻灵儿已经成了疯子,她的后娘和哥哥却仍没想要放过她。 后娘嫌弃闻灵儿,每日只是吃白饭,不能干活做工,觉得家里养了个闲人。就想着怎么能把她卖出去,不能砸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那闻灵儿已经不是大姑娘,她的身子脏了,她还是个傻子,还有谁肯娶她?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当时村里有个老光棍,姓佟,叫佟达,独门独户,靠着编斗笠过活。 那佟达的家里穷,没有女人愿意跟他,所以他就想把闻灵儿娶回家,那怕是个傻子,两个人好歹有个伴儿。 后娘闻言,狠狠的敲诈了那姓佟的一笔,没有银子,就让他打了欠条,日后一点一点慢慢的还账。 就这样,连顶喜轿也没有,一身像样的喜服也没穿,那个佟达,是把闻灵儿一步一步背到自己家中的。 旁人家里办喜事,都是热热闹闹。 那闻灵儿成亲,更是有不少看热闹的,他们都在笑话这一对儿新人,穷鬼娶傻子,真是天造地设。 新婚那天当晚,以村长儿子为首的一群年轻人,闯进了佟家。 他们要闹洞房,要轮流再做回新郎。 那佟达怎么肯让旁人,在自己的家中,欺辱自己的新媳妇。 双方争执起来,那群禽兽在佟达的家里,把新郎活活打死了! 众人一见出了人命,纷纷手忙脚乱起来。 梁家人知道自己的儿子杀了人,为了隐瞒儿子的罪行,便说那闻灵儿是妖邪附体,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把丈夫克死。 还鼓动村民,要把闻灵儿处死,不能让要妖邪续侵害整个村子人的性命。 其实,那些老王村的百姓,全部就知道佟达是怎么死的。 佟达的尸体上,满满都是拳打脚踢的痕迹。 他们只是畏惧梁家财大势大的权威,所以宁愿牺牲一个疯掉的女人,也不敢忤逆村长的意愿。 那些村民把闻灵儿套到麻袋里,他们踢打她,辱骂她。丝毫不把闻灵儿当成人看。 他们在那村头支了了一个火架,然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三百五十一章 父女相认 把装着闻玲儿的麻袋扔进了火场之中,他们一定要让那闻灵儿死掉,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们所有人的心里罪恶。 从始自终,所有知道真相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闻灵儿说过一句话。 人心永远都是那样的冷漠,冷默地就像这口泉眼里的泉水,冻得人浑身刺骨的疼痛。 在那天,闻灵儿的父亲知道我自己女儿所遭受的痛苦,他曾经一直听信自己后娶妻子的传言,一直认为自己的女儿不守妇道,如今有这样的后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女儿被处死这个天,那个狠心的后娘,一时之间竟然不小心说出了实话。 这个当爹的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大的错事,他千辛万苦地赶到火场上去救人,可还是来晚了一步,自己的女儿已经被烧死,烧成了一具漆黑的焦尸! 然后这个父亲就把自己的女儿的尸骨给带走,从此以后要无音讯,就此消失在老王村之中。 谁知这件事情过了还不到一年,有一天晚上,闻灵儿的鬼魂突然之间回到了我们村子里。他先是杀死了自己的后娘和后哥哥,然后又把当年欺辱他的那些坏人全部一个个都掏心掏肺。 姓梁的一家更是从上到下一百多口人,一个不剩,全部被闻灵儿的鬼魂害死。 当时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说,闻灵儿变成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女鬼,然后回来复仇索命了! 可是那个闻灵儿的鬼魂杀害了这些当年欺辱他的人还不够,这个鬼魂简直杀红了眼,当时整个村子里的人,所有人最忌怕的就是黑夜。 因为每当太阳落山,月亮升起的时候。那个女鬼就会在这村子里出现,然后见人杀人,喝血吃肉,掏心掏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村子里甚至死了一大半的人。 后来有一个云游的和尚走到了我们这个村子,他知道了我们这个村子凄惨的命运,于是便决定做法收那个女鬼。 这个和尚十分有修行,身上穿着的是欠着百宝的玄色袈裟,左手拿着一个重126斤的佛头禅杖,右手拿着一个嵌宝紫金钵。 这个老和尚与那女鬼整整恶斗了一天一夜,最后才终于将这鬼魂制服。 和尚让我们村里的百姓们,建造一个达摩神像庙,然后将这个女鬼镇压,从那以后,村上才恢复了太平。” 这个故事是我曾经在老王村的客栈之中,听客栈里的小伙计讲述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小伙计真的没有说谎,这个故事真的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我眼前的青柠儿,就是当年的闻灵儿。这个黄衣道士就是闻灵儿,那个悔恨然后失踪了的父亲。 闻灵儿活着的时候,日子过得艰辛,死的憋屈。所以在他死后,变化成了凶猛的厉鬼,回去找村子里的人报仇。 只不过他的法力尚浅,被那个和尚收服之后,一直镇压在老王村的达摩神像庙之内。 闻灵儿的父亲曾经也是糊糊涂涂,一直不知道自己女儿如此悲惨的遭遇。还是在自己的女儿死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上竟然经受过如此大的折磨与痛苦。所以他的内心悔恨万分,一直想着为自己的女儿做些什么。 他离开这个村子之后,云游四海,然后到处学习法术,就是想要练得一身好的本领,让自己的女儿重生。 经过了整整小70年的时间,他终于学得一身高超法术,并且自己也成了一个百岁的老人。 他再次回到这个村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那个达摩神像庙,将自己女儿的魂魄放了出来。 然后之前客栈的小伙计还对我讲过一个妖画的故事。说在他们的村子上,曾经有过这么一副画,谁得到这幅画就会发大财,可是慢慢的就会死于非命。 其实这幅画也是这刚好到时在外面修行多年,然后得到的宝物之一。他在外面这么多年,得知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的女儿重生,就是用1万个人的血凝结在一起,然后开坛做法,闻灵儿就可以再次重生于人世。 一开始这个黄衣道士想的办法,就是用这个要画吸引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然后吸取他们的血液和他们贪婪的心灵。 可是这个办法实在是邪恶至极,害人不浅,因此害的老王村里许多的无辜百姓都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青柠儿实在不忍心看到父亲为了自己伤害这么多无辜的生命,可是他的父亲为了救活自己的女儿,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如何都不肯听劝。 好在那个一开始得到那副要话的人,最后娶了一个年轻的富婆,然后回到这个村子,将这个妖画燃烧成灰烬。 后来这个可怜的父亲便又想到一个办法,变成利用这个达摩神像庙,然后让其显灵,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村里人的鲜血,好让自己的女儿可以复活。 他用别人的鲜血做法,帮助别人完成一些心愿。比如说光棍儿娶媳妇,祈求生儿子的就让人家如愿以偿,或者是帮人家治一些病。 可是想要得到1万个人的指尖血,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黄衣道士的法术也就如此,他只能完成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心愿,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便实现不了,这达摩神像庙。也不是长远之计。 所以他便想用这些孩童的指尖血,快速完成自己的心愿,实在没有办法,他就只好去附近的清水镇偷孩子。 这个黄衣道士的确没有伤害这些无辜孩子的性命,她把她们好生的安在那个茅草屋内,每天供他们饭时,然后取他们的指尖血。 黄衣道士原本想着等自己的愿望一旦达成,就把这些孩子再原封不动的送回去。可是现如今,他离1万个人的指尖鲜血还差最后的三个。 其实这黄衣道士做的事情是逆天而为,现如今,就连他自己的生命都已经危在旦夕,他做了这么多的恶事。也已经招到了报应。他一直都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要帮自己的女儿复活,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自己女儿的生命,也未尝不可。 这就是世上之人做父母的心,做父母的,永远都会为了自己的儿女奉献自己。 青柠儿哭诉着,讲完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边无奈的摇着头。 “爹,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再想要复活。我被封印在那个达摩神像庙的这些年里,我其实已经想通了。 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上辈子我的命如此之苦,可是我死后也算为自己报了仇。并且我也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所以被镇压在达摩神像庙下,那是我罪有应得。 爹,我谢谢你救了我,将我放出神像庙店之外,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行什么恶事!咱们认命吧,就这样算了!” “这怎么可以!” 那黄衣道士面色狰狞,心中有无数的委屈和苦楚。 “闺女,爹这么多年游历四方,学习道法。为的就是想要将你复活,偿还爹生前犯下的那些罪孽! 活着的时候,是爹对不起你。爹不该在你娘使之后,然后又给你娶后娘。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最后甚至被那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处以火刑,活活烧死。 闺女,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不能将你复活的话,你的魂魄已经在这个世上有利用了近百年的时间。并且曾经你还化作厉鬼,害过别人的性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 爹 你是根本没有办法投胎转世的,你只能永生永世继续在这人间做一个孤苦零丁的孤魂野鬼。一个人飘飘荡荡,永远见不得明日的太阳。 并且等到你的阴寿尽了的时候,你就会灰飞烟灭,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有今生无来世,成为一捧尘土。 闺女,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三个人的指尖血,现在你的面前正好有三个人,我只要用他们三个人的手指取上一滴血,爹就可以帮你做这个大法,然后完成这个心愿!” “可是,如果你做完这个法术的话,你不也变成有今生无来世了吗?” 郝大兴直接打断了黄衣道士的话。 郝大兴说。 “我对你口中所说的这个法术,曾经也是略有耳闻。这是一个逆天而行的法术,收集1万个人的指尖血液,的确可以让你的女儿重生,然后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世,等到他自然死亡的时候,就可以轮回转世。 可是做这个法术的人,就等于逆天而行,在这个法术实行完毕之后,做法之人就会遭受天劫。 你会被天雷直接打的魂飞魄散,不是同样也是有今生无来世!” “那又如何!” 黄衣道士回过头,十分镇定的反问郝大兴。 “你做过父亲吗?作为一个父亲,为自己的女儿牺牲,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我想,这应该就如同那些为征战而生的将军一样。战死沙场就是那些战士,一辈子最光荣的宿命。 可是现如今,我面前的两个人,终究会有一个人被灰飞烟灭,再无以后。想来他们这父女二人又是做错了什么。错的应该是当年那些无知的村民们,他们忌惮人家财大势大,然后将闻灵儿活生生的处以火刑,然后烧成灰烬。 可恨的应该是那个后娘,对自己相公的亲生女儿如此刻薄,害得闻灵儿生如此凄苦。 就在此时,黄衣道士突然拿着剑,直接逼迫再郝大兴的胸口。 “你们三个人,快点把自己的指尖血给我,否则我就杀了他!” 黄衣道士用郝大兴的生命来威胁我们。 “爹,我求求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青柠儿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这个做父亲的,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是这女儿又如何,不是同样心疼自己的父亲呢。 一个女儿,就算再自私,也不会让自己的父亲牺牲自己,然后来成全自己的来世。 “爹!我求求你了,我不想要什么重生。自从我亲娘死了之后,你娶后娘过门,咱们父女二人就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话。 后来等到我死后,你一个人远走四方,我们这么多年再未相遇。然后女儿终于等到你再次回来,将我从达摩神像庙解救出来。 可是你天天为了想要将我重生,每天将自己关在达摩神像庙中座庙住,或者到处去取别人的血液。咱们两个人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好好的坐在一起,吃上一顿家常饭。 爹,其实女儿根本就不想重生,女儿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女儿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好好的过一个晚上。就像从前娘还活着那样,咱们一家三口吃完晚饭,然后坐在门槛上,静静的看着月亮!” 青柠儿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整个人不停无助的抽泣着,我可以想象他心中的痛苦。 重生难道真的是这个漂泊百年的鬼魂需要的吗?或许这样孤苦无依的日子,他早就已经过习惯了,就算是重生,就算是再次作为一个人,又有什么好? 上辈子的青柠儿,不就是一个人吗?可是他过的如此凄苦,甚至还没有现如今死了逍遥自在! 这世上人生有百苦,只有人才能体会得到!有的时候其实死了,比活着还要强上许多。 我也规劝那个黄衣道士。 “这位老爹爹,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让他重生,接着活下去,他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没有亲人,没有父母,你也会永永远远地离他而去。 在他的心中,永远都会记着自己的父亲,愿个救活自己,竟然灰飞渊灭。他这一辈子都会被遗憾和痛苦所笼罩,他这一生就会过的幸福吗?” 黄衣道士听了自己女儿的话,总算是有了一些动容。 只见他幽怨的叹了一口气。 “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还是放了郝大兴,也并没有取我们三个人的指尖血,而是让我们离去。 在我们三个人临走之前,黄衣道士对朱不二说到。 “你是一个好官,但是你这辈子注定抓不住我的!那些孩子竟然你已经带回去,我对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之事。我还请大人放过我吧! 就算大人不想放过我,一定要将我做拿归案的话,凭你们的能力,恐怕这辈子也无法拿下我。 在你们临行之前,我算还大人一个人情。我知道最近几个月的时间,你们清水镇还有一件案子,就是有很多的妇女被人侵犯的案子。 朱大人,那犯罪嫌疑人应该从你身边的人找寻,我只说这么一句话,我想朱大人是个聪明人,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黄衣道士说完这些话,只见他衣服,衣袖,然后和青柠儿就从我们的面前消失了。 我们三个人守着这寂静的黑夜,然后郝大兴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 “你说这黄衣道士当真会放弃替自己的女儿重生吗?” 我道。 “或许吧,毕竟青柠儿的心愿,只是想和自己的父亲好好的说说话,并不是想要真正的在重活一回!” 朱大人听了我的话,却冷冷一笑,然后摇摇头。 “你还年轻,还没有做父亲,你不了解一个父亲的心。现如今只剩下三个人的指尖血,我想这黄衣道士今天放过我们三个人,不过是想要和自己的女儿好好说上一番话。 毕竟等到那个法术做成之后,黄衣道士就会灰飞烟灭,他和自己的女儿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我想,今天晚上他完成的并不是自己女儿的心愿,而是自己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吧!”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猜测的对,还是朱大人所说的是真相。现如今天色已黑,我们三个人在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破旧窑厂。 没有办法呀,如此夜色又不能赶路,我们三个人只好再次在这里露宿一晚。 今夜又是无眠的一夜,我抬起头,望着天上那皎洁的月光,忍不住想起我和青柠儿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是如此一个天真无暇的女孩儿,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生前竟然受过如此多的痛苦。这世上终归是不公平的,好人并不一定会有好报! 可是我知道,今天晚上的青柠儿一定会过的,十分幸福。 恍惚间一夜过去,转眼便是天明。我和朱大人还有郝大兴三个人,赶着驴车直接回到了清水镇。 就在我们刚刚走进城门门口的时候,张大哥正带着我们阴山簿所有的弟子赶过来支援。 我们三个人看到张大哥一行人,立刻下了驴车。 “那个黄衣道士呢,抓到了吗?” 我和郝大兴摇摇头。 朱不二哈哈大笑道。 “本官这次也算是寻思枉法,我放了他!” 回去的路上,我和张大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述给他。张大哥听完之后,也是止不住的哀婉叹息。 现如今,这个清水镇只剩下最后一个难以解开的案子。 第三百五十三章 归途 就是那个有多位妇女被人轻薄的案件。只不过这个做大人已经从那个黄衣道士的口中得到了一些线索。从自己的身边人下手!想来这个案子,他也会早日突破。 我们这一行人实在是耽误不起,自从离开阴山到外面以来,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赶回阴山。 郝大兴最终还是没有把小宝珠带回去。他虽然已经认下小宝珠做自己的干女儿。是在我们临走之前,朱大人找他谈了一次话。 小宝竹需要的是一个温馨的家庭,是一个疼爱他的父母,一个女孩子,终究不可能跟我们一群大男人回到阴山去。 朱大人给这个小宝猪找到了一个收养的人家,家中有一对儿上了年纪的老两口,这老两口原本有一个儿子,儿子年纪轻轻的,也已经娶过媳妇儿。 只可惜这个儿子命不好,媳妇儿刚刚过门,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过世了。 只不过他们家娶得儿媳妇儿也是一个贤惠善良的女人,一直都没有提改嫁,而是甘心情愿的伺候自己的公婆。这一伺候就是整整十几年。 这一对老夫妻也觉得自己亏待自己的儿媳妇儿,于是也规劝儿媳妇儿,让其改嫁。可是这个刚烈的女子,偏偏不肯。他已经决心一辈子守在这个家中,尽一个媳妇儿最大的责任。 于是这一对老夫妻便担心自己儿媳妇儿的未来。总担心在自己老两口百年之后,自己如此贤惠孝顺的一个媳妇儿后继无人,没有人照顾自己,晚年会日子过的不如意。 我一边一直想收养一个孩子,认作自己的孙女,或者是孙子。全当自己亲生儿子生下的,给自己的媳妇留一个后代。 朱大人看这一家父慈子孝,媳妇儿又善良孝顺。那一对儿老夫妻也是十分的慈祥和蔼。于是就跟郝大兴商议一番,将这个小宝珠送去了这户人家。 郝大兴虽然一开始心中十分不舍,但的确问了这孩子的将来考虑。如果小宝珠能在这样的家庭之中长大,虽然日子过的算不上是大富大贵,也过不成那种千金小姐的生活。可以算得上是安稳舒适,一辈子平平凡凡,顺顺当当。 郝大兴最终留给这户人家几十块钱,这几十块钱已经足够普通的人家生活上个两三年。郝大兴万般的叮嘱,这样老夫妻一定要照顾好小宝珠,还说等将来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回来看望自己这个干女儿。 我们这一行人安顿好小宝珠之后,立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五日之后赶回了阴山。 我们这些人回到阴山的第一件事情,张大哥就是去找掌门负荆请罪。 我们这次一共出去了十六个兄弟,可是回来的时候,偏偏只剩下了15个人。虽然这次出任务也算上零伤亡,可是毕竟栾平安还是留在了自己的家乡林水源,并且他的一身武功也已经尽废,这一辈子,再也耍不了刀枪棍棒,练习不了茅山之法,只能做一个安安稳稳的文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在我们回来之前,掌门人就已经得到了栾平安在那边的消息和书信。 栾平安现如今可实在是了不起,小小年纪已经走上了仕途,现如今,人家是正经800的政府官员,吃的是朝廷的供奉,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栾平安还在书信中提到,自己已经和那个孙家的大姐成了亲。现如今,他已经带着孙家大姐搬离了原上,来到城里去居住。 只不过林水原上大族长的事物自然还是由他一个人管理,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回到原上去。 并且现如今的栾平安已经把自己家的土地分配给了,自己家的那些长工。他的妻子孙家大姐在城里看了一个小小的铺面。自然做的还是孙家祖传的生意,皮草山货铺。 孙家大姐十分会做生意,又会过日子,栾平安现在也有正正当当安稳的工作。他这一封书信,可是把我们阴山簿的众弟子都给羡慕的够呛。 掌门人更是每天拿着这封书信,然后对着我们山中的弟子们吹嘘道。 “你们看一看,这就是我们阴山簿教出来的弟子。现如今一个人可是管着十几个村子呢!那真的是前途无量!还娶了一个家财万贯的媳妇儿。 你们一个个的,只要好好每天练习。将来我保证你们一个个的也能像栾平安一样。都会有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那一天!” 我们实在是没有想到,栾平安这一下子,竟然还成了我们的榜样。张大哥,原本以为掌门人会苛责自己,却不成想自己竟还成了掌门的骄傲。 终于回到了阴山,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张大哥和那些弟子们,平时每天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辛苦的训练,学习各种茅山术,还有文化课程。 而我依旧只能在那个三清供庙之中,每天守着我的那三根地黄香,然后偷偷的继续学习一些文化知识。 现如今掐指一算,自从我上了这阴山也已经有小一年的时间。现如今已然是傍年根儿,天上下起了厚厚的鹅毛大雪。 快要到年关了,阴山最近这一段时间过的还甚是热闹。大脑壳带着阴山上所有的杂役们,天天忙忙碌碌,为的就是能够好好的过一个新年。 而这一段时间我也不闲着,就在我离开阴山的这两个月的时间,三清供庙里迎来了一个新的杂役。 这个小杂役名叫王寻,今年刚刚16岁,据说他的家就在这阴山的山根脚下。也是家庭条件比较艰苦,自幼没有读过什么书。他又不是一个天资聪颖的人,身子骨也不是那么的壮硕,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活计,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才上了我们阴山当了一个小小的杂役。 这个王寻身板略微有些单薄,面色长的土黄。看起来就像是长期营养不良,被人虐待过的。 所以叫他到了阴山之后,一般的工作也是做不太了。大脑壳只好安排他到这三清供庙之中,替我去看守这三根地黄香。 现如今,虽然我已经回来,可是这个王寻仍旧没有给他安排新的工作。所以到现在这个供庙就成了我们两个人的地盘儿。 王寻这小子倒是个会来事儿的,因为我比他年长两岁,又比他来的时间长,并且大脑壳和那些杂役一个个的都拥护我。 所以这小子几乎每日都已经抢着,把供庙之内的杂活全部干完。而我从此也开始过的清闲,每天在这里属于过养老的日子,无所事事。 于是我每天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在阴山上到处地盘上去转一转。 现如今马上就是傍年根儿,阴山簿的杂役们,最近一段时间除的开工以外,都会到阴山山头上去挖宝。 据说,在这阴山山脉,每到大雪封山的季节,都可以在这山头上找到人参。 我之前在《本草纲目》中读过,人参是珍贵的药用植物,历代医书载其别名有人衔、鬼盖、地精、神草、血参、土精、人徼、玉精、黄参、海艘、雏石、百尺杆、金井玉兰和孩儿参等,被誉为“百草之王”。 公元3到4世纪,居住东北的鲜卑族曾在辽河流域建立前燕国,其国王慕容晃曾给晋朝的官吏顾和赠送过人参。唐宋以后,人参成为东北少数民族向封建帝王进贡的珍品。《契丹国志》《大金国志》等史书都有“地饶林山,田宜麻谷,土产人参”的记载。 第三百五十五章 采参 可是在我们阴山,却和东北完全不同。我们阴山并不属于东北方向,所以一年四季并不是如此的分明。 我们这山上的确长了无数的奇珍草药,可是在我们这山上,每到过年的时节,可以挖到人参,我这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 或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养不同的物种吧。 像人参这种东西,在东北生长就会长的身材壮硕,成为无价之宝。在我们阴山生长出来,就算是稀奇,也不过是个几年的小玩意儿。一般都被我们这些杂役连根拔起,然后拿回厨房之内,随便做成党参乌鸡汤了。 这日,我一个人在三清供庙之内,也正好无聊。 正好那大脑壳闲来无事,纠集了一帮杂役兄弟们准备去山上挖参。 而我这三清供庙之内,因为有了王寻,所以我一个人也实在是清闲,便跟着大脑壳他们一起去了。 就在昨日,这天上刚刚下过一场懵懵胧胧的小雪。天气有一些阴冷,山体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走起路来十分的滑。 我们这边的天气,其实我还是十分不适应的。在我们上西村也算得上是一年四季比较分明,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春天凉爽,夏天并不算十分炎热,秋高气爽,冬天虽然寒冷,但气氛刚烈,在外面寒冷,在屋子里烤上暖暖的火炉,日子过的倒也舒服惬意。 我是在这阴山之上,可能是因为这山上海拔高的原因。每到冬天,总有一种十分让人难以言喻的阴冷之感。 今年是我在阴山过的第一个冬天,因此我便过的越发的不习惯。像张大哥他们这些在烟山上待惯了,并且还是习武之人。他们一个个身子骨壮硕,倒也不觉得什么。 可是我却同他们不一样,其实早在刚刚入秋的时候,我的身上就已经套上了棉衣。白天其实倒还好,出太阳的时候,我便一直都在外面的太阳地下站着。让着和煦的阳光吹在身上,倒也觉得有那么几分舒适。 可是每到夜里入睡的时候,简直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我总是感觉身上的棉被都是潮湿的,摸着软腻腻的,寒到刺骨的感觉。 所以每天晚上睡觉简直是最让人辗转反侧,折磨人的时候。 我一般都会在身上套上三层厚的棉衣,甚至就连鞋子都不舍得脱掉。要把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就如同猫,狗,畜生那一般。身上重了棉被以外,再压上厚厚的重物。让自己的身体外面过上厚达半尺的东西,这样才勉强可以体验一下暖和的感觉。 我有的时候甚至会抱着庙里的那个硕大的香炉睡觉,一边闻着香炉里面地黄香传出来的烟熏火燎的气味,一边还要忍受着我身上的棉衣被这灼热的香炉烤的发焦的味道。 唉!现如今还真的是好怀念我从小土生土长的上西村。一个人漂泊在外,日子过的当真是不容易。 根据大脑壳所说,据说这阴山上长出来的人生,吃完之后可以让人身体燥热。这人参自古以来都是补充阳气最好的东西。所以我就想着今天跟他们上山,去随便儿挖出来两根,然后回去熬上一大锅暖暖的参汤,喝下之后,说不定可以帮我抵御着难耐的严寒。 我跟他大脑壳,还有一个杂役叫小春子,一个杂役叫黄四。我们这四个人就开始浩浩荡荡出了阴山簿的山门,然后跑到了后山。 我今日出来的准备工作,实在是做的太不充分。今天这山路十分的滑,可我只是穿了一双普通的棉鞋,这棉鞋的鞋底也已经结成了冰,走在这山路上,脚下就如同抹了香油一般,真的是都不用抬起脚跟儿,一路从山的这头滑到山的那头。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阴山山脉上,竟然真的有人参。这人参的个头虽然不大,并且细细的。大约只有一根人类的小拇指粗细,但是毕竟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参再小,也是一位上好的中草药。 大脑壳并不像我娘跟我说的,东北林区上放山那些人有如此多的规矩。又是要在人身上系一个红绳子,又是只能叫他们做棒槌。 大脑壳采人生跟采萝卜是一个套路,直接用手去拔。有的时候也不能彻底的连根拔起,就把那些人参的小穗须子留在了泥土之中。 我们一共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收货到也不算是很少,采摘到的人参也足足有小一斤吧! 此时此刻,我们四个人有些劳累,大脑壳便提议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歇脚,吃点东西,然后等到休息过后,再往深山里面走一些。 大脑壳不愧是专门负责管理厨房的,身上带着的吃食,永远都是如此得让人胃口大开。 今天大脑壳特意带了一些粘火勺,还有树叶干粮。这些全部都是糯米做成的粘食,中间的馅料用的是上好的红豆馅儿,并且其中加了很多的糖。 这种东西吃起来不仅管饱,并且还可以让身体发热。可以让我们有更好的体力,来完成今天放山的任务。 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棵老樟树下,一边吃着这些大脑壳带来的粘食,顺便打开水葫芦喝点水。 小春子的手中拿着一个粘火勺,一边连吃带喝,一边跟我们说道。 “咱们今天发现的这些小东西,实在都是毛毛雨。我曾经见过一个大参,只有那么一根儿,就足足有一斤多沉!那可真是个好宝贝,据说拿到市面上卖简直是价值连城!” 黄四听到这,忍不住的撇撇嘴。 “要不说你就是年纪轻,孤陋寡闻!一斤多沉的人参能有多大。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见到过一棵千年老山参,那足足有小孩儿的手臂一般粗细。 据说那可是特有的千年参王,就单单是他的一根须子,如果吃下肚的话,都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其实这些话在医书上也曾经有过记载。因为这人参还有一个别称,叫还阳草。 从前如果有女人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就切上一片人参,让这个生产的女人含在自己的舌根底下,不是这样做,可以保生产的女人母子平安。 还有有那受了重伤的,伤了元气的,都需要用着人参来进补。只不过这人参虽好,却不是治百病的良药。 倘若遇到那种身体实在虚弱,虚不受补的病人,如果再让其吃上这至阳的人参,说不定就会直接要了他的小命! 所以这医者常说,是药三分毒。但凡是药材,这身上自然都会带着三分毒性。平日里若是想要保持身体健康,延年益寿。还是早睡早起,保持良好的心态,坚持锻炼的好! 我们几个人一边有说有笑的,勉强吃过一顿晌午饭。然后一个个便开始起身,接着往深山里面走去寻找人参。 大脑壳继续在前面带路,他对今天我们四个人的收获十分满意,甚至还给我们拍着胸脯打保票。 “放心吧,等今天晚上咱们回到阴山去,我给你们做上一道糖参蒸蛋,保证是又香甜又美味,让你们一个个都好好的补一补。” 那黄四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油条,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知道的一些风韵之事,自然比我们年轻人要多一些。 他便跟在大脑壳的身后,然后打趣道。 “你让老小子让我们一个个吃上人参,然后精力旺盛,在这山上又找不到娘们儿,这漫漫长夜,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可怎么熬!” 第三百五十四章 放山 汉元帝时期,黄门令史游著《急就章》载有的参名为世界有据可查的最早文献记录。东汉的《神农本草经》列人参为上品。后汉·张仲景的《伤寒论》、魏·华陀的《中藏经》、唐·孙思邈的《千金备急方》、唐·甄权的《药性本草》、唐·苏敬的《唐本草》、宋·时华子的《诸家本草》。元·李东垣的《用药法象》、明·张介宾的《景岳全书》、明·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清·陈士铎的《本草新编》等医书中,都载有人参的药性和应用人参配伍的处方。 《石勒别传》记载:“初勒家园中生人参,葩茂甚”。石勒系西晋时后赵主,羯族人,少时居上党武乡,以行贩为业。石勒为行贩人参而将野生人参变为人工栽培。 据此考证,可以认为我国人参栽培能追溯至西晋末年,距今1660年以上。清朝乾隆至同治年间,人参栽培发展迅速,规模逐渐扩大。 我娘曾经有跟我说过,他之前认识过很多的人,其中便有那些东北人。这些东北人来自林区,做的就是每年放山,然后挖人参出来卖钱的活计。 据说,在东北林区是个聚宝盆,东北民族就有”关东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人参,俗称“棒槌”,被誉为“百草之王”,是关东三宝中的第一宝。采参,俗称“放山”,又叫“挖宝”。 放山时间多在谷雨后到白露前这六个月,但最佳季节是农历七月下半月到八月间。这时正是人参成熟之际。鲜红的参籽十分醒目,加上有一种专吃参籽的棒槌鸟引路,所以比较容易采到人参,采参人称之为”红榔头市”。 一般当地人,有一定放山经验的多单独放山,低调“单棍撮”。而从关里来放山的人多结伙放山,俗谓“拉帮”。 放山时,能否避开猛兽,能否避免意外灾祸,能否挖到好参,事先都难以预料,所以对于有迷信思想的人来说,一方面要祭祖山鬼,祈求保佑,一方面就要遵守一些禁忌,以免得罪山鬼及药神而遭到某种惩罚。 东北天山挖参人的禁忌很典型。挖参人启程放山,先要烧香上供,敬天山挖参人的开山鼻祖山鬼爷一”老把头”,以求吉利。 压山即寻参时,不准随便说话,不准随意停下休息和抽烟。否则,谁说什么东西,领棍,也就是拉帮的组织者和指挥者就叫你拿什么东西,即说蛇拿蛇,说蘑菇就要脱掉衣服背蘑菇。过去若有人”起黑票”,偷跑了人参,抓回来后,扒光衣服,绑在树上,让”小蚊”叮死。 放山人最讲究做梦,如梦见死人、出殡、白胡子老头、穿红衣绿裤的大姑娘、老太太、子起火等,都认为是吉梦,有时甚至按梦指示的方向去压山。此时,放山人抽烟叫“拿火”,做饭叫“端锅”,都谐“大货”之音,象征采得“大货”人参。 发现人参时,要有四句“喊山”问答的巫术语言和用”快当绳”也就是红头绳,拴住人参的巫术行为、此外,还要遵守一些放山禁忌,如挖参人需要休息时不能互相喊叫,而是以敲树干为暗号,谓之“叫棍儿”,说”若是喊叫,麻达鬼会接应的”。 实际上,大声喊叫,造成紧张气氛,影响挖参情绪。大树墩儿不准坐,说那是山鬼老把头的座位,坐了就鼻口流血。 而对此又有两种说法:一说树桩子是”老把头”的饭桌;一说树桩子是“老把头’放帽子的地方。 其实,树桩子潮湿,又很可能寄生了毒虫或毒虫爬过,坐在上边会受潮染病! 我娘从前有一位关中的朋友,就对我娘说过他自己挖深的经历。 想当年那时候我年纪还小,我娘们每天晚上便会把她从前从山下经历的那些趣事讲给我听。 我还记得那一天晚上,天上全部都是连成片的火烧云。爹和奶奶已经入睡,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热的心烦意乱。 娘当时穿了一件深黑色的长布衫,就坐在家门口的一个方凳上,一边用粗真大线穿着白天我和爹刚刚去地里采摘回来的豆角。 一边和我回忆她当年的那些趣事。 娘当时便对我说。 “当年关内人闯关东的时候,发了大财的人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淘金的,另一种是挖参的。 我那个朋友是关外人,有一个爷爷辈的自家长辈,当年也是闯关东大军中的一员。在东北,他干过很多活计:捕过鱼,伐过树,淘过金,也挖过参。前面的几个工作,都没能让他发财,直到挖参时,挖到一颗不小的人参,发了财,从此收手不干,携家带口返回山东老家,过起了舒舒服服的小日子。 在我朋友小时候,听他讲过很多挖参的故事。很神秘,很惊奇,至今让我记忆犹深。 挖参是个危险的活儿。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一连待上十天半个月,是极其考验生存能力的。要防止迷路,要防止掉进草叶覆盖的深洞,还要防止被猛兽吃掉……一招不慎,可能就回不去了。 为了分担风险,挖参的人可以搭伙,几个人一起进山。但这种搭伙,在降低风险的同时,也降低了收益。更有甚者,因为分赃不均,还会发生火拼。所以,大部分挖参的人宁愿自己单独进山。 为了防止迷路,进山时要一路做好记号。这倒不耽误事儿,因为在找参的时候,顺手就能在树上砍下几块树皮,作为记号。 人参是不容易找的,有时候在山里待上半个月,干粮吃完了,仍然一无所获,连颗茅草小参都找不到。但有时候运气好,进山没两天,就能找到一颗大参。 如果侥幸找到了人参,千万不能大声吆喝。要迅速地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绳,把露出地面的人参花茎绑住。据说,如果不绑住,人参就会跑掉。而且,越是大参,越容易跑掉。 绑住后,就要开挖了。这道工序,倒是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需要注意,别让刀子划破人参就行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挖人参时,嘴里千万不能说出“人参”这俩字。比如,你说,“哇,好大一颗人参啊“,那就完了,人参就会跑掉。你要这么说,“哇,好大一颗棒槌啊。” 挖出人参后,要用事先准备的红布包好。注意,一定是红布,如果用别的布,人参还是会跑掉。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是前辈们留下的规矩,没人愿意去打破。 人参一般是成对生长的,在一颗雄人参的附近,一定有一颗雌人参。但挖参的人,是很难同时挖到这两颗人参的。因为你在拴住其中一颗时,另一颗已经跑掉了。 如果同时挖到了雌雄双参,那每颗人参的价格至少要涨上一倍。 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每年有无数的挖参人怀着梦想或者说欲望进入深山,能够挖到人参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是颗粒无收,继续贫困潦倒。有的人甚至送了命,永眠在了深山中。 所以,所谓挖参,所谓淘金,所谓闯关东,其实是一部血泪史。 但是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一般冬天是挖不到人参的。那边冬天天气寒冷,整个山体都被冻住,别说是想挖人参,就是出个门都会将自己冻出个好歹。 所以在东北最好的放山时节是在古语十分,也就是7~9月份。 第三百五十六章 坠崖 我们一行人嘻嘻哈哈的往深山里面寻,也不知行了多远。行到此处,四周都是悬崖峭壁。 那黄四有些不大情愿。 “唉!大脑壳!这地方太陡峭了一些,我就是挖个人参吗?干什么要来这种悬崖峭壁的地方,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大脑壳对这却不以为意。 “要不说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只有在最险峻的地方,才能找到最好的参。 咱们刚才砍了这么多的参,一个个全部都是小疙瘩。又卖不上钱,只能回去自己吃。 只有在这种陡峭的地方,没有人敢来,所以才会藏着大参,他如果能让咱们找上一个八两的!人生这种东西,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到时候咱们可就发达了!” 这个大脑壳还真的是做着发财的梦,只不过我们一行四个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应该多费一些功夫。 随着大脑壳的一声令下,我们四个人便从原地散开,然后自顾自的到。悬崖峭壁上去寻参。 只可惜我今天穿着的这一双棉鞋,鞋底实在是太滑了,怎么走路怎么都不方便!刚才沿路走来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我的鞋底也有一些被山中的雪水打湿!现如今天忽然刮了一阵冷冽的寒风,我这棉鞋的鞋底反而被冻成了硬疙瘩,跟这山间的岩石摩擦在一起,便能听到咯吱咯吱清脆的响声。 忽的,我看到一处石涧上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白色,应该并不能说其是白色,而是淡淡的米黄色。想来这应该是一块儿大参吧。 我急忙走上前去,然后伸手便要采摘!可惜我的胳膊有些短,并不是十分能够够得到。 我只好一只手攀着那巨石的边缘,一只脚蹬在石头上,然后往上爬了两下。 只不过这一系列的动作,我全部都是小心翼翼,因为在这巨石的下面,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眼看着我努力的伸出右手,右手的手掌已经可以触碰到那块温热的人参。 我这边正在欣喜,然后正想奋力采摘,忽然一下,只感觉自己脚下一滑,然后整个身体猝不及防的向后倾倒。然后随着一声惨烈的喊叫,我便直生生的从这巨石上一头栽下去。 我并不知道我摔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就在我摔下去的那一瞬间,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有一个十分豪华的大宅院,和大宅院就坐落在阴山山脚之下。 在这个大宅院的匾额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周字。周府,想来,这个大宅院家的主人应该姓周。 而我映入眼帘看到的,便是一场举办的并不十分隆重的葬礼。 …… 周家大少爷周日清的葬礼办得并不隆重,主要是因为周日清死的时候才年过二十,不是什么喜丧。可是以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办得太寒碜会有损声誉。送丧那天,周家雇了十几个精壮的男人去抬棺材,一路上走起来非常的轻巧。周传升带着周家老少跟着棺材走,沿路撒满了冥纸。按照规矩,棺材在路上会停上三次,主要是亲属拜祭,重读悼文。 周婉儿一路上哭哭啼啼,在周家说起来她和周日清的关系是最好的,虽然周婉儿是三夫人生的,周日清是大夫人的儿子。第一次棺材停下来的时候,周婉儿就跪在棺材的一侧。只有她比周日清小,其他的都是长辈。 小道上慢慢起了秋风,吹得地上的尘土飞扬开来,周婉儿噙满泪水的双眼揉进了灰尘。她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周婉儿突然看到远处树林的小夹缝里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突然朝周婉儿笑了一下。虽然隔得远,但周婉儿还是看清了那个人,他正是周日清。 周日清现在躺在棺材里。可是周婉儿分明看到远处还有一个周日清,他在对自己笑。 棺材重新抬了起来,大队人马开始往前走。周婉儿心里有些发凉,她跟在自己的母亲张氏后面。张氏的手里拿着一块小手绢,手绢上绣了朵大红色的花。 “娘,我刚才看见大哥了。”周婉儿小声地说。她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张氏没有回头,她的脸是惨白色的。“不要胡说。” 周婉儿努了努嘴,心想也许是看错了。一行人很快就上了山路,喇叭的哀乐声在这山上显得格外响亮。周婉儿感到一股寒意袭来,刚才的悲痛迅速被恐惧所代替。周传升示意抬棺材的人把棺材放下来。大夫人冲过去趴在棺材上大声地哭。二夫人在一旁露出不屑的神色。周婉儿也觉得奇怪,平时大夫人并不怎么关心大哥。小的时候只要父亲不在,大夫人还经常打骂大哥。难道真要死了才懂得珍惜吗? 周传升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哭声让他心烦。周家唯一的儿子就这样死了,他不知道周家以后会怎么样。 周婉儿回过头的时候又看到了周日清,他站在远处一棵树的后面对自己笑。那种阴冷的感觉让周婉儿快速走到了母亲张氏的前面。张氏身体抖了抖,她将周婉儿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不要回头看。 棺材再次被抬上了肩膀往前走。周婉儿看不到那个身影了。现在她知道不只有她一个人看见了大哥。不过没有人把这件事说出口。整个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起来。二夫人转过头来对三夫人使眼色,似乎在问,你看到了吗?三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大夫人现在走的离棺材最远了,尽管棺材里躺着的是她的儿子。 周传升走在最前面,他让喇叭吹得更加响亮一点。这个山都是坟山,阴气太重。过了一会抬棺材的人问周传升是不是应该停下来了。周传升看了看他的三个老婆,摇头说,不停了,就直接抬上去吧。 显然周传升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他不想因为停棺材再生事端。 现在棺材已经被抬到了离坟坑不远的地方。周家上下在坟坑的前面烧冥纸,周婉儿也蹲在一旁帮忙把冥纸散开。几个大汉走到坟坑口看等会怎么把棺材放进去。可是当他们看到坟坑里面的情形时竟同时尖叫起来。 “怎么了?”周传升大声问道。 “蛇!坟坑里有很多很多的蛇!”一个大汉战战兢兢地说。 周传升先是一惊,但他毕竟是经常走南跑北的人,壮了壮胆还是亲自走上前去看。坟坑里果然爬满了蛇,密密麻麻铺了一地。它们伸长着脖子,吞吐着舌头。周传升只认识其中几种蛇,都是有剧毒的。 “不要烧了。”周传升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把棺材扔进去,压死一些,其他人快点往里面填土。” 几个女眷听说有蛇都后撤了几步,那些抬棺材的男人也不敢靠近坟坑。毕竟被咬了可是丢性命的事。周传升定了定神,总不能将棺材扔在这里都走人吧。 “你们今天的工钱加倍。”周传升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抬棺材的男人也不好意思说不,都慢慢地站了起来。几个人托起棺材,另一些人准备随时往坟坑里铲土。棺材哄地一声砸了下去,周婉儿听到血液喷洒的声音。被棺材压断的蛇头还从坟坑里蹦出几个来,吓得所有的女眷都往后退去,大声地尖叫。他们迅速地往坟坑里填泥土,那些残生的蛇很快被泥土掩埋了。所有的人都开始心安了一些,他们细心地在坟墓上隆起一个土堆。 第三百五十七章 蛇祸 周传升带着女眷们将所有的冥纸烧掉,黑色的纸灰被风吹得满地都是,跟落叶混杂在一块更添几分凄凉。二夫人说还是早些下山去吧,等黑了夜山路不好走。周传升也觉得今天有些怪怪的,让两个下人帮忙收拾一下就开始带着所有人往回走。 张氏拉着周婉儿的手,不让她回头看。可是好奇的周婉儿走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周日清站在坟墓的旁边朝自己挥手告别。周婉儿的身子急剧地颤抖了一下,脚步加快起来。张氏知道女儿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也不做声,一个劲地往前走。 终于走进家门,二夫人憋不住了,对大夫人说了一句:“一路上你有没有看到日清?” 大夫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周婉儿也跟着凑热闹,说道:“我也看见了。”她刚说完就被张氏狠狠地瞪了一眼。 “你说他是不是来跟我们告别的啊?”二夫人接着说,“他是周家的子孙,不会变成厉鬼来找我们吧。” “我不知道。”大夫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还有那么多蛇。”二夫人说到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说,“四夫人的父亲曾经是耍蛇的,可是四夫人已经……” 大夫人不想听,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周传升和管家唐安关好大门正走进来,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以后不能再提今天的事情,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周传升说这句话像是下命令,不容反驳。他的表情更像是如临大敌。所有人都噤了声,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周婉儿睡不着觉。她记得周日清是三天前被发现死在周家大门口的。据管家唐安说少爷出去有半个月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一次见到的时候少爷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下人们搬动少爷的尸身,他们发现少爷的腿竟然已经开始微微腐烂了,显然在到达周家大门之前少爷就已经死了。周传升看了一眼尸体就让人匆匆把周日清装进棺材里。他怀疑是有仇家杀了自己的儿子然后移尸到这里的。 可是周婉儿今天分明又看到了哥哥周日清,难道真的是他的鬼魂?周婉儿想到这打了个冷颤。不过让周婉儿更加感到后怕的还是那些蛇,密密麻麻的蛇。它们探着头,伸出长长的舌头,随时择人而噬。周婉儿的手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她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不过是一个金簪而已。周婉儿长吐了一口气。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周婉儿压低声音问了句,“谁?” “是娘。”屋外是三夫人张氏的声音。 周婉儿连忙走过去打开门。张氏优雅地走了进来。“我来看你睡了没?” “娘,我睡不着。”周婉儿吐了吐舌头说,“我害怕。” 张氏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她看到自己的眼角又添了很多条皱纹。“我真是老了。”张氏感叹道,“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害怕。” 周婉儿摇头道:“才不是呢,今天看到那些蛇真是让人身上一直凉嗖嗖的。对了,二娘今天说那个什么四夫人,难道我还有个四娘吗?” “你问这个干吗?”张氏提高了警惕,“少知道些事情好。” 周婉儿当然不肯罢休,摇着张氏的胳膊撒娇。“娘,你不告诉我我晚上更会睡不着了。” 张氏皱了皱眉头,握住周婉儿的手说:“四夫人死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老爷之前娶了三个夫人,都没有生育。”张氏脸上有些慢慢红了起来,接着说:“后来镇上来了个耍蛇人,他带着他的徒弟和女儿在集市上耍蛇。当时老爷也去看了,而且一眼就看中了耍蛇人的女儿。他给了耍蛇人一笔钱,将耍蛇人的女儿娶过门当了四夫人。” “那四夫人是怎么死的呢?”周婉儿插了一句。 “四夫人嫁到周家以后很快就怀孕了。那个时候周家还没有现在富有,老爷经常要去外地做买卖。大夫人嫁到周家六年,就在那一年也有了身孕。结果她们几乎同时临盆,大夫人生了你哥哥日清,而四夫人竟然,竟然生了一条蟒蛇。四夫人一时想不开就疯了。镇子上的人认为四夫人是妖精变的,不吉利,将来一定会带来灾难,所以按照镇子里的规矩将四夫人烧死了。”张氏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发抖。 “爹回家以后怎么说的?” “老爷回来后,大夫人就如实将事情告诉了老爷。老爷挺伤心的,不允许我们再提及这件事情。这也是为了维护周家的声誉。” “后来娘就生了我对不对?”周婉儿拉着张氏的手说。 张氏尴尬地笑了笑说:“嗯,是这样的。” 周家的二夫人是一直没有生育的,可是周传升并不怪她,反而对她有些格外的纵容。周家除了这些太太们和周婉儿,就属管家唐安的地位高了。他是从小陪着周传升一起长大的,就像亲兄弟一般。 现在周家出了事,虽然周家的人禁止谈论这件事情,但那些抬棺材的人还是将事情传了出去。七台镇年长一点的人们不由自主地都想到了四夫人死时的情形。披头散发,被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树的下面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是耍蛇人的女儿,现在那些蛇回来了? 在周家首先发现蛇的是伙房的王妈。她在天井洗菜的时候蹲得腿有些麻,所以她站了起来想活动一下。天井的四周是浅薄黑色的淤泥,王妈听到身后传来丝绸撕裂的声音。她没有防备地往后看,她看到一条黑色的蛇直直地瞪着自己。那条蛇的头像是沥青一样黝黑,还闪着光亮。王妈吓得傻了,她往外冲去,把菜盆都踢翻了。 长工们听到王妈的求救声各自拿着扁担走到了天井。那条蛇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人,它不停地伸着舌头,有时候突然伸得很长。长工们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的。因为那是条眼镜蛇,有剧毒的。最后他们将那条蛇包围了起来,同时拿着扁担朝蛇打去。那条蛇突然窜了出来,逃出了天井。 周传升很快得到了消息,所有的人都被叫到了大厅里。长工们低声议论着,一个怪罪另一个刚才没有把天井的门关上。周传升瞪了他们一眼,于是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了。 “在没有找到那条蛇之前,府上所有的人都小心一点。一旦看到蛇立即来告诉我。”周传升的心情坏极了。 周婉儿一想到蛇全身都会哆嗦,她下意识地往后看。其他几位夫人竟然也跟着往后看,什么都没有。 “都不要疑神疑鬼,只有一条蛇而已。”周传升努力控制着局面,他是一家之长。 唐安让大家各自回屋去。周婉儿心里不安,她总是怀疑那条蛇已经钻到了自己的屋里。过一会唐安过来了,叫几个长工在床底下,梳妆台下收拾了一番,确定没有蛇在周婉儿的房里。 “出门和进门的时候记得关门就没事了。”唐安笑着说。 周婉儿点了点头,说:“谢谢唐叔叔。” 在周家唐安对周婉儿是最好的,也许是她太可爱,太招人喜欢了。周婉儿也报之以桃,前前后后都是叫唐安叔叔。三夫人走到门口看见唐安在,欠了欠身没有进门,嘴上却露出了几丝笑容。 七台镇的老镇长是在家里被蛇咬死的。老镇长的儿子早上去敲门,很久都没有听到回应,所以他就破门而入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接生 他看到自己的父亲躺在床上,十几条蝮蛇沿着木床围了一圈。老镇长的衣服被咬破了,血迹斑斑。恐惧让他顾及不得父亲的尸体,他退到门外,将门重新拉上了。然后他又走到窗户边,用木板堵上了窗户。 镇上的人很多是来看热闹的。周传升得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在七台镇他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 “里面有很多的蛇。”老镇长的儿子哭泣着说,“现在怎么办啊?” 镇长回头看了看周传升,说:“平白无故的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蛇呢,老镇长得罪过什么人吗?” 周传升不敢把这件事情往自家靠,顿了顿说:“估计是从后山上跑下来的吧。” 镇长安抚了一下死者亲属的情绪,叹了口气说:“为了七台镇的安全,烧了这屋子吧。” 看热闹的人都举手支持,因为如果让这些蛇跑出来钻到各个角落,以后出门可总要提心吊胆了。死者的亲属没什么异议,大家搬来干稻草将屋子围了一圈。镇长亲自点火,大家低头为老镇长哀悼。 一会的功夫这屋子就变成火堆了。年长一点的人忽然记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是老镇长点的火,他们看着周家的四夫人活活地被烧死。她是耍蛇人的女儿。他们记得这一点,所以同时将目光聚集到了周传升的身上。周传升不说话,看到烧得差不多了就默默地回家去了。 周家现在有三个夫人一个女儿,足够唱台好戏了。二夫人偷偷地去看过热闹,她的话有些虚张声势。“蝮蛇见过吗,它们的头是扁的,身上是棕黑色的花纹。老镇长全身都爬满了这种蛇,还被咬成了大花脸。”她边说边用双手护着身子。 周婉儿只感觉浑身发麻。 “幸亏咱们家只有一条蛇,如果爬进来很多蛇那还了得,想想都可怕。”二夫人继续说。 三夫人把周婉儿拉到身后,说道:“别说了,吓着孩子了。” 二夫人努了努嘴:“我说说怎么啦,难道你不害怕吗,你知道外面的人说什么吗?” “说什么?”大夫人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们说,他们说是四夫人的阴魂回来报仇了。” 大夫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嘴里喃喃道:“不会的,他们胡说。” “你怎么啦?”二夫人嘻嘻的笑道,“反正我没得罪过四夫人,她应该不会找我的。可是如果谁得罪过,那说不定就麻烦了。” “你不要乱说。”大夫人说话时带着颤音,“我,我也没有得罪过四妹啊!” “得罪没得罪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完二夫人就扭着屁股走开了。 三夫人领着周婉儿往卧房走,周婉儿只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她娘:“四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大夫人真的和她有仇吗?” “我不知道。”三夫人懒得回答这样的问题,她转头对周婉儿说,“你二娘就是嘴碎,有些胡说八道,你要相信她就去问她好了。” 周婉儿看到娘生气了,也不敢乱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盯着脚底下,生怕踩到蛇似的。 周传升回家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唐安连忙走过去问:“怎么处理了?” “烧了,整个屋子都烧了。” “烧了好啊,老爷为什么不高兴?”唐安双手自然的低垂,一副恭敬的样子。 周传升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怪怪的,看来周家碰到劫数了。” “老爷何必这么担心呢,一切都不还好着吗?”唐安指了指大堂说,“我今天把所有的长工都叫回家来了,准备让他们彻底地将这里打扫一遍,所有东西都要移动一下,争取找出那条蛇来。” 周传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午周家所有的人都出动了,各个角落,大件小件都重新摆放了,一直从后院收拾到前门,可是他们没有找到那条蛇。 “老爷,估计那条蛇已经走了,我们都可以松口气了。” “希望是这样的吧。”周传升被这几天的事折腾得有些疲惫了。 周婉儿提起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但是她对上午二娘说的话依然耿耿于心。吃晚饭的时候大夫人不在,二夫人说自己不舒服匆匆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去了。周婉儿也跟着出了厅堂,径直走到二夫人的门口去敲门。 二夫人向来对人是爱理不理的,就仗着老爷宠她。但是有人和她聊闲言碎语,她就非常配合,总是滔滔不绝。周婉儿进门就是二娘前二娘后的,二夫人听得心花怒放。 “大娘今天没去吃饭,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周婉儿试探着问。 “她哪是病了,估计是被吓得不敢出门了。”二夫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周婉儿绕到二夫人后面给她捶背,低声的问:“大夫人真的跟四夫人有矛盾啊?” 二夫人听到这句话还是紧张了一下,过了好久才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对外人说啊。连你娘也不行。” “知道啦,我就知道二娘对我好。”周婉儿缩着脖子,她想听清楚一些。 “大夫人嫁到周家六年没有怀孕,偏偏四夫人怀孕了她也跟着怀孕了,有这么巧的事吗?”二夫人微微叹了口气说,“其实当年我也想假怀孕,只是被她抢先了而已,四夫人毕竟只能生一个孩子。” “什么意思?”周婉儿听得糊里糊涂。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吗?”二夫人笑着说:“毕竟为周家留个后将来可就有福享了。” “二娘的意思是说她们同时临盆,大夫人是假生孩子,结果抱走了四夫人的孩子。”周婉儿得到了这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她停了停说:“可是娘说四夫人是生了条蟒蛇,难道这条蟒蛇是大夫人送进去的,也就是说是大夫人害得四夫人发疯,被镇上的人烧死?” “你还挺伶俐的嘛。”二夫人扭了扭脖子说,“不过可惜啊,大夫人千辛万苦想出这样一个主意,结果没想到四夫人的儿子是个短命鬼,才活了二十岁,她是没福啊!” “原来哥哥是四娘的儿子。”周婉儿说到这突然想起送葬那天的情形,周日清一直跟着送葬的队伍,而且他的坟坑里有密密麻麻的蛇。周婉儿不知道二娘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只不过是二娘的猜测而已。但她的心里却像是突然灌进了大量的冷空气,浑身打着哆嗦。 七台镇有名的接生婆孟扬花在老镇长死了的第二天也在家中暴毙了。孟扬花没有亲人,可是七台镇年轻人中有大半都是她接生的。早上的时候一个男人提着红鸡蛋来感谢孟扬花,他的儿子是孟扬花接生的,今天儿子满三,来请接生婆。孟扬花的家门是从里面拴上的,用手一推只能在中间露出一个隙缝。男人从隙缝里看到孟扬花躺在床上,脸色发黑。而她的脸旁竟然躺着一条眼镜蛇。 周传升赶到现场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他暗想那条蛇会不会就是从自己家里跑出去的那条眼镜蛇?镇长从后面拍了拍周传升的肩膀,叹了口气道:“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把房子烧了吧,也许就没事了。” 镇长点了点头,但还是盯着周传升。 “镇长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周传升被看得不习惯。 “当年四夫人生了一条蟒蛇,就是孟扬花接生的,老镇长带着我们将四夫人烧死了。那个时候你在外地做买卖,可能还是不太清楚这一段事吧。” 第三百五十九章 往事 镇长斟酌着这些话应该怎么说,毕竟周传升是七台镇的大户,做什么事都要等着周传升的钱财。 “你怀疑这件事情与我们周家有关?”周传升突然提高了声调:“四夫人已经被烧死了,那条蟒蛇当时被关在那个屋里,整个房子都被烧得破烂不堪。现在事情过了二十年,怎么还可能与周家有关系呢?” “没有就是最好的,希望七台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镇长连忙说好话。 周传升有些生气地回到了家。周婉儿正在厅堂里绣花,看到周传升脸色不好连忙站起来说:“爹,谁惹你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周传升硬生生地回答。 从小到大周传升都跟周婉儿不怎么亲近,对周日清也是一样。三夫人经常对周婉儿说:“你爹每天在外面做买卖,太累了才会这样的。”可是现在周家的买卖全交给唐安和下人门去打理了,周传升并不忙,以周家现在的条件两辈子不用干活都不怕饿死。可是周传升对他们兄妹俩还是老样子,周日清死的时候周传升一滴眼泪都没掉。 周婉儿本来想问周传升一些关于四娘的事情,主要是她觉得二娘的话有些问题,大娘怎么敢拿着一条大蟒蛇去换四娘的孩子呢?接生婆自然也是不敢的。 现在看来还是不要碰钉子的好。 周传升把唐安叫到身边:“你去吩咐家里的长工们放下手里的活,让他们在七台镇尾盖个新房子去,越快越好。” “老爷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唐安有些吃惊。 “这个屋子有问题。”周传升的嘴唇抖了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唐安没有再说什么,按照周传升的吩咐办事去了。 周日清在被埋葬后的第四天回到了周家,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黑衣服的女子。唐安到工地里监工去了,是周婉儿开的门。她看到周日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到了现实。周日清已经死了。她记得送葬那天周日清就是穿了件黑衣服在树背后对她笑的。那件衣服很眼熟,是一件黑色的衣服。周婉儿突然连退了几步。因为她猛然想起了这种衣服,那是寿衣。周日清被抬进棺材之前殓尸的人就是给他换的这种衣服。那个时候周婉儿明明闻到一股微微的腐肉的气息,周日清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可是现在,周日清就站在周家的大门口,穿着寿衣。 周婉儿回过头来往大厅里跑,无助地喊了起来。周传升正在书房里查帐,听到喊声推开了门。 “你在鬼喊什么?”周传升发起火来。 周婉儿急促地呼吸着,她用手朝大门的方向指:“是他,是哥哥回来了。” “瞎说什么,你哥哥已经死了。” “哥哥没死,他就站在门口。”周婉儿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不停地冒冷汗。 周传升还是谨慎地走出了书房,他小心翼翼地往大门走。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穿着寿衣的周日清,还有他背后的女子。 “你,你是谁?”周传升睁大着眼睛,双腿不停地发抖。 周日清笑了笑,拉着那个女子的手往里走,说道:“爹,我是日清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还带了个媳妇回来了呢!” “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周传升慢慢地往后退去,因为周日清在往前逼近。 周日清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 他朝周传升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拉着那个女子往自己的卧房走。“忘了说了,这是你的儿媳妇小莹。” 大门“吱”的一声被秋风吹得关上了。周传升吓傻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对现在的情况无能为力,儿子死了,现在儿子又回来了。 周婉儿颤抖着走到周传升的身边。“爹,我怕。” “不用怕,他是你哥,你怕什么。”周传升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想了想又说:“这件事先不要跟你娘说,谁也不要告诉。” 周婉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如果让她们知道一个鬼带着另一个鬼现在就住在周家,那周家恐怕真的会鸡犬不宁了。夜越来越黑,像是整个天幕压了下来。周传升感觉自己喘不过气,他坐在客厅里等唐安,他一定要想到办法,否则周家就完了。 唐安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得到老爷的命令,要建新房子,越快越好。周传升没有离开大厅半步,他看到唐安的时候没有站起来,而是示意唐安坐下。 “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周传升很平静地说着话。 这种语气让唐安不适应,他的喉咙有点干:“老爷对我很好啊!” 周传升又确认了一次:“你真的这么想?” 唐安的眉头锁紧了,他的腿有些发抖,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 周传升站了起来,他说:“你跟我来。” 唐安跟在周传升后面,他们走到大门左侧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些长工干活的农具。周传升拿起一把锄头,然后又示意唐安也拿一把锄头。他们俩扛着锄头往外走。到了门口周传升又取下一个灯笼提着。唐安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在后面跟着。 周传升要到山上去。灯笼的光并不亮,是一种暗红的颜色。唐安的心里七上八下,他不知道周传升要对自己做什么。 “老爷。”唐安考虑了好久才说,“我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现在什么事也不用说,你只要帮我就行了。”周传升不耐烦地阻止了唐安说话,他现在必须保住周家。 唐安悬起的一颗心落了下来,他本来以为周传升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是去往坟地的路,并不平坦,唐安像是踩着棉花似的。秋风吹来,全身都感觉到一股凉意。周传升小声地说:“你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不知道。”唐安摇头。 “挖坟,我们要挖周日清的坟。” 唐安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锄头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那里面是不是有很多的蛇?” “你怕了?”周传升盯着唐安,他的眼神让唐安恐惧。“今天周日清回来了,他穿着寿衣带着女人回来了。我要去挖他的坟墓,我要看他还在不在棺材里。” 虽然这个想法听起来有点离奇,但恐惧中的人就是要排除一切让自己恐惧的事物。唐安听到这不敢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两人踉踉跄跄地到了周日清的坟前。周传升亲眼看到过坟坑里的蛇,现在走到这个地方来不免心有余悸。 “挖吧,把棺材挖出来。”周传升鼓起勇气,锄了下去。 唐安也不敢怠慢,帮忙挖了起来。灯笼就挂在坟后的一棵树上,夜风吹得它摇摇晃晃,那树的影子也跟着摇晃了起来。唐安用力地锄下去,他要用此来赶走心里的恐惧。 林间响起了乌鸦的叫声,周传升一锄子锄到了棺材上。他们同时后退了一步。 “不用怕,没事的。”周传升把锄头扔到一边,“我们把棺材盖打开。” 他们蹲下去用手拨开挤在棺材盖边上的土。唐安摸到了一个滑滑冰凉的东西,他抽了出来,是一条蛇。唐安惊恐的甩手扔了出去,正好扔到了周传升的脸上。 “什么东西?”周传升坐到了地上。 “蛇,一条蛇。”唐安的手还在发抖。 周传升只感觉全身凉透了,好久才转过头来看,不过是一条蛇的身子而已。那条蛇已经没有了头。 第三百六十章 蛇窝 “没事,没事。”周传升慢慢说,“这里的蛇都是死的,没事的。” 他们继续拨泥土。偶尔唐安会摸到蛇头,虽然有些害怕,但慢慢的多了也就习惯了。他们一起发力把棺材盖移到一边。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唐安连忙捂住鼻子,别过头去。周传升不害怕,他站起来提着灯笼去照尸体的脸,虽然尸体的脸也有些腐烂了,但周传升认出来那的确是自己的儿子周日清。 周日清还躺在棺材里。可是另一个周日清却在周家睡大觉。 他们两人坐在坟头,谁也不说话。乌鸦的叫声越来越凄厉,夜风变得大起来,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像是在发抖一样。 “走吧,我们回去。”周传升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灯笼的火光越来越暗了。唐安跟着站起来,他们朝山下走,才走到一半灯笼就灭了。他们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他们的内心都是恐惧万分,可是谁也不肯说出来。在坟地里黑灯瞎火地走,偶尔会被一些树枝扯住衣服,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捏一把冷汗。摸到大路上的时候两人全身几乎都湿透了。 天还没有亮,可是周家却是灯火通明。周传升推开周家大门的时候被这情形吓着了。周家所有的人都站在前院里,大夫人更是披头散发,她在哽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传升没想到他一晚上不在家会变成这样子。 “大夫人说她见到四夫人了。”二夫人回了一句。 “胡说。”周传升走到大夫人面前说:“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有体统吗?” “我真的看到了四夫人,她从我的窗户前走了过去。”大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在发抖。 周传升下意识地去看周日清的卧房,灯是灭的。周婉儿欲言又止,周传升瞪了她一眼。 “都回去休息吧,不要在这闹了。”周传升下了命令。 “老爷,我真的看到四夫人了。”大夫人继续鬼哭狼嚎,“老爷,我没有害死四夫人,我没有。” “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周传升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周日清的卧房。屋里的灯突然亮了,周传升像是被闪着眼睛一样浑身抖了一下。卧房的门突然也打开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周日清的卧房。一个女子穿着寿衣走了出来,那是小莹。 “大娘,我什么时候成了四夫人了。”小莹说话的声音非常的缓慢,“刚才是我从大娘的窗户前走过去的。” “她是谁?”二夫人后退了几步,“她怎么穿着寿衣?” “大家都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周传升太累了,他不想解释了。 这次没有人犹豫,就连大夫人也是匆匆忙忙地跑进自己的卧房里去了。她们看到一个穿着寿衣的少女,她现在住在周家。也许只有自己的卧房才是安全的。 周家的人一大早就都聚集在大厅里,没有人敢去叫周日清,她们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周传升喝了一口茶,他整晚都没有睡觉。 “你是日清的娘,你说一下你怎么想的吧。”周传升看着大夫人。 “我,我没有害四夫人。”大夫人答非所问,她还没有从昨天的惊吓中缓过来。 二夫人看到现在这情形,也不管周传升是不是会责骂,说道:“大夫人,你就把实情说出来吧,周日清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对不对,他是四夫人的儿子。” 大夫人瘫坐在地上,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传升猛力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二夫人接着说:“大夫人不说我来帮她说,当年大夫人根本就没有身孕,她和四夫人同时临盆,是她将四夫人的儿子抢过去的,然后放了一条蟒蛇在四夫人的卧房。所以大家都以为四夫人生了一条蟒蛇。” “你血口喷人!”大夫人指着二夫人说,“我没有,我没有放蟒蛇到四夫人的卧房。” 周传升气得牙齿直打哆嗦,说:“你给我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大夫人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慢慢地说道:“当年我是为了讨老爷欢心才这样做的。我假装怀孕,又花重金收买接生婆孟扬花。我让她给四夫人接生。日清生下来后孟扬花就匆忙地把他抱到了我的卧房。过了一会我听到四夫人尖叫,所以就带着孟扬花去看四夫人。我们看到四夫人已经爬出了卧房,倒在门外。而她的屋里竟然有一条大蟒蛇。后来四夫人就疯了,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好说四夫人生了条蟒蛇。” “这么说四夫人屋里的蛇是自己爬进去的了?”周传升的心情已经归于平静。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夫人颤抖着说,“我们还把那条门关了起来,最后点了把火烧那间屋子。唐管家当时也在的。结果下了场暴雨,屋子只烧了一半。我们以为触犯了天神,所以就没敢再烧。后来老爷您不是筑了面墙把四夫人的卧房给隔出去了吗,这么多年来也没人进去过。” 周婉儿听到这突然想起她娘屋后的那面墙,墙上有条门,终年上锁。周婉儿小的时候有一次想爬过去玩,还被她娘打了一顿。原来里面是四夫人被烧的卧房。 周婉儿悄悄地退出了大厅。她绕到三夫人的房后,门上的铁锁已经生了好厚的锈,就是有钥匙恐怕也打不开了。这个时候她听到墙后面有动静,心里害怕退后了几步。周婉儿看到小莹从墙后爬到了墙上,她是就着绳索爬上来的。 “你就是周婉儿吧。”小莹说话的时候痴痴地笑着。 周婉儿不敢说话,她看到一条五步蛇像根绳索般挂在墙上,离小莹只有几步之遥。 “蛇,你的旁边有蛇。”她惊恐的说。 “蛇有什么好怕的。”小莹笑着说,“我让它跟你做伴去。” 她摸了摸那条五步蛇,蛇顺着墙壁往下,一会就到了地面。周婉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条蛇,而那条蛇朝自己爬了过来。“我不要,我不要。”周婉儿连忙转身往回跑。那蛇迅速地跟上去了,吐着舌头。周婉儿碰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件寿衣。周日清站在她的面前。 “哥哥,我怕。”周婉儿颤抖着说。尽管周日清的样子并不能给周婉儿带来安全感,但周婉儿还在企求侥幸。 “小莹,不要伤害她。”周日清挡在周婉儿的前面,蛇就趴在他的脚下。小莹不乐意地吹了声口哨,蛇就往后走了。周婉儿连忙往大厅里跑,连句谢谢都没有说。 “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周传升喊住了周婉儿。 “蛇,有蛇。”周婉儿跑进了大厅,她说:“那个小莹,她有一条蛇,是五步蛇。” “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唐安站在周传升的后面。其他的人都回房去了。 周婉儿定了定神,说:“刚才我去我娘的屋后,我看到小莹从那堵墙的后面爬上来,她带出来一条蛇,她能控制那条蛇。” 说到这屋外突然想起了笛子的声音,周传升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唐安和周婉儿紧跟在后面。他们看到小莹坐在那堵墙上吹笛子,带着随意的表情。周日清突然从那堵墙的后面爬了上来,靠着小莹坐下。 周婉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喊道:“蛇,她能控制那条蛇。” 周传升意识到了有问题,四下察看。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五步蛇 他听到大夫人的卧房里传出尖叫声。随后大夫人冲出了卧房,一条蛇从门缝里闪出来就不见了。 五步蛇,五步就要人命。 大夫人倒在地上,她的脸上是惊恐无助的表情。周传升看到她伸出自己的手指,那根手指被蛇咬伤了。他走上去,拉住她的手。 “我知道我总会受到报应的,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大夫人说话的声音很虚弱。 周传升突然恶狠狠地回过头去:“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小莹只是痴痴的笑,她没有回答。 大院里响起了敲门声,一声,两声。 唐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门打开了。他的瞳孔迅速的收缩着,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而这个男子竟然也穿着寿衣。 “你,你是谁?” “爹,你来了啊。”小莹从墙上顺着一根绳子滑下来,跑了过去。周日清也跟着走了过来。他说:“唐管家,他是我的老丈人。” 周传升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亲家”,他觉得他有些眼熟,不过是那种一面之缘的眼熟,他记不清楚了。 “亲家怎么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啊?”中年人说话了。 周日清上去扶了他一把,说道:“我爹死了夫人伤心呢,今天正好你就睡大夫人的房间吧。”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中年人也不客气,径直绕过大夫人的尸体走进了大夫人的房间。他把房门给关上了。周日清也不说话,拉着小莹的手也回到了卧房。没有人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大夫人的尸体被抬到了大厅,唐安关上了大厅的门。二夫人,三夫人,周婉儿,王妈,还有周传升都在大厅里面。外面是未知的世界,而这里会给他们短暂的安全。 “唐安,新房子要什么时候才能盖好?”周传升神情严肃。 “已经加派人手了,估计明天就能有个雏型,能住人了。” 周传升点了点头,说道:“大家今天晚上都不要回屋睡,忍一忍,明天我们就离开这座宅子。”他说这句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毕竟是他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基业。 “没想到周家竟然会出现这么荒唐的事情。”周传升冷笑着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三夫人不敢说话,偷看了一眼唐安。唐安也低下了头。王妈缩着脖子,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 “你想说什么?”二夫人眼尖,问了句。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王妈,她在周家做仆人已经快三十年了。 王妈看着死去的大夫人,说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感到奇怪,也不敢说。当年四夫人生孩子的时候,我分明听到了两个孩子的哭声。第一个哭声是从四夫人的卧房一直带到了大夫人的卧房。可是在这之后,四夫人的卧房里又传出了一个婴儿的哭声。” “你没有记错?”周传升盯着王妈。 王妈摇了摇头,说道:“我当时在伙房烧水,声音是从两个方向传来的。我当时还想大夫人和四夫人同时生了,老爷有福了。” 周传升闭上了眼睛,四妈不敢说话了,屋子里鸦雀无声。 “看来是当年四夫人生了双胞胎。”良久周传升说道。 唐安插嘴道:“莫非现在周家的这个就是日清的双胞胎弟弟?” “不对不对。”周婉儿打断道:“当时四娘的屋里有一条大蟒蛇,即使四娘真的是生了双胞胎,那也应该早喂蛇了啊!” 三夫人拉了周婉儿一下:“不要乱说。” “你的意思是日清的双胞胎弟弟早就死了,他的灵魂长到这么大,然后替他母亲寻仇来了。”二夫人说完马上闭了嘴。 周传升站起来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现在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我出去找他们谈。”周传升忽然走到了门口,“没有我叫门谁也不许开,如果我死了,唐安你就带着所有的人明天搬到新宅子去住。” “老爷。”二夫人和三夫人同时喊了一句。 周传升转过身去,他走到二夫人的前面,握了握她的手。他没有对三夫人有任何表示。唐安打开门,周传升走了出去,唐安又把门关上了。 周家大院里的灯笼依然亮着,周传升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了。周日清卧房里的灯是亮着的。周传升敲了敲门,周日清把门打开,小莹不在屋里面。 “爹,你找我有事吗?”周日清又将房门关上了。 周传升开门见山,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周日清的双胞胎弟弟,抑或是双胞胎弟弟的鬼魂?” 周日清笑了笑说:“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是不是鬼魂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给我取过名字,既然你叫我哥哥周日清,那我就叫周夜清好了。” “你来周家做什么,为什么阴魂不散?如果你要毁掉周家,不如直接杀了我。” 周夜清摇了摇头:“我不想毁了周家,不过我要杀光周家的女眷,是她们害死了我娘。那个烧死我娘的老镇长,那个可恶的接生婆,还有抢走我大哥的大夫人,他们都应该死。下一步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周婉儿。” “你没想过要杀我吗?” “你是我爹,我为什么要杀你?”周夜清继续说,“我哥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现在应该是我过好日子的时候了。” 周传升的手在发抖,他很气愤。“我不是你爹。” 敲门声响了起来,周夜清去开门,是那个中年人。周传升跟他打了个照面,然后走了出去。他走到大厅的门口,喊道:“给我开门。” 唐安把门打开,周传升走了进去。二夫人突然尖叫起来:“蛇,蛇。”只见一条蛇冲到二夫人的腿边,绕住了二夫人的腿。唐安拿起一把椅子去打蛇。二夫人吓得乱跳。蛇脱落下来,正好被唐安用椅子击中,死了。 二夫人坐在地上,她看到自己的裤腿上有血,蛇已经咬伤她了。 “我不要死,老爷,我不想死啊!”二夫人抱着周传升的腿,周传升蹲了下来。他怜悯的看着二夫人说:“虽然你的嘴是最刻薄的,但却是对我最忠诚的一个。” 死,不可避免。同样是五步蛇,当场毙命。 大厅里已经躺了两具尸体了。周传升知道他们不会罢休的,接下来还有人会死。 “一定是那个小莹,她会控制蛇。刚才那条蛇就是趁爹进门的时候钻进来的。”周婉儿倒吸了一口气。 控制蛇?周传升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他迎娶四夫人时的情景。四夫人的父亲是个耍蛇人,他就会控制蛇。那个中年男子,他不就是四夫人父亲的徒弟,四夫人的师哥阿昆吗?当时他并不同意师傅将师妹嫁给周传升,一气之下还跟师傅断绝了关系。 现在,寻仇的终于上门了。可是那个周夜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一夜未眠,这是周家的大难。周传升让大家打起精神来,他们要离开这个地方。门打开了,周传升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他才看到了前院里的蛇,密密麻麻的蛇。所有的人都已经走了出来,进门的路也马上被蛇封死了。 那些蛇揉杂在一起,然后又慢慢的分开。它们将这些意欲逃生的人包围了。几条蛇突然蹿出来跳到了王妈的身上。三夫人正要后退,蛇很快地顺着她的腿爬上去绕住了她的脖子。周婉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身来。 第三百六十二章 盘旋 唐安不知道怎么办,只听到三夫人喊:“快救婉儿。”唐安回过身去,他突然将周婉儿举了起来,迅速地冲向周婉儿的卧房。十几条蛇爬到了他的身上,他蹦跳着抖落那些蛇,另一些蛇又爬了上去。直到跑到周婉儿的卧房,周婉儿顺势打开房门,唐安几乎是将她扔进去的。“关上门。”只一句话,唐安就没了声音。他倒在地上,蛇爬满了他的全身。周婉儿关上了房门,她安全了。 周传升依然站着没有动,奇怪的是蛇根本不靠近他的身体。周夜清打开门朝周传升招手,周传升走了过去,蛇都为他让开了一条道。周传升走进屋子里,周夜清关上了房门。 “你不要吃惊,昨天晚上你来这里,我在你身上洒了一种粉末,它会散发出一种气味,蛇讨厌那种气味。”周夜清慢慢地说。 “你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是我爹。” “我不是你爹。”周传升并没有感谢他的好意。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房门口停了下来,那是小莹和她爹阿昆。周夜清听到锁门的声音。“你们这是干什么?” “过段时间你们两个人身上的气味都会消失,我会放蛇进去,你们逃不掉的。”阿昆冷笑着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说好放了我爹的吗,你为什么连我也要杀?”周夜清激动起来。 周传升叹了口气说:“阿昆,我认识你,你是四夫人的师哥,我只想知道到底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阿昆在门口坐了下来,说道:“我对要死的人都比较仁慈,我就告诉你吧。当年你要娶我的师妹,我不同意,可是我那见钱眼开的师傅收了你的钱,简直就是将女儿卖给了你,然后他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他不知道当时我们有多痛苦,因为我们早已经私定终生了。” 周传升没有说话,只是干咳了几声。 “我当时没有离开七台镇,后来师妹怀了你们周家的孩子,我更加气愤。师妹生孩子的那天晚上我偷偷地混进了周家。那个接生婆将师妹生下来的孩子抱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屋里。师妹的房里没有人,我就偷偷地进去看她。这个时候师妹生下了第二个孩子。师妹看见我来让我抱着这孩子赶紧走。我当时傻了,也没有多想,就抱着孩子离开了。没想到我竟然将自己表演带的大蟒蛇留在了师妹的卧房里。” “七台镇的人以为我师妹生了条蟒蛇,他们烧死了她,活生生地烧死了她。我亲眼看到了当时的情形,没有人出来求情,你们周家的女眷都傻傻地站在那里,还帮着点火。” 阿昆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 “我把孩子带回了蛇庄,那是我的家乡,那里都是蛇,几乎所有的人都会耍蛇。我虽然在那里成亲而且生了莹儿,但我知道我还背负着师妹的仇没有报。我每年都会来七台镇一趟,打探周家的情况。我依照周日清的名字还给那个孩子起名叫周夜清。二十年了,我终于下了狠心要找你们报仇。我给周日清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周日清为了确认亲自来了蛇庄一趟,他看到了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弟弟。” “他的心里开始仇恨周家的女眷,是她们害死了他的母亲。我一手把周夜清带大,可是为了实施我的计划,我还是亲手杀了他。周家的人我都要杀。” 听到这的时候周传升回头看了一眼。 “我不是周夜清,我是周日清。” 阿昆要继续说下去,周日清突然醒悟过来一样,说道:“是你杀死夜清的?他不是病死的吗?你欺骗了我。” 阿昆冷笑道:“你现在才明白有点晚了。我为了找周家报仇就杀了周夜清,其他的事你应该都知道的,我们是合谋。我们一起把尸体运回了七台镇,而且还带来很多很多的蛇。那具尸体被误认为是周日清的尸体给埋葬了。然后我让你穿着寿衣来吓你们,在送葬的路上,在周家。他们被吓傻了。我不会便宜他们,让他们这么轻松地死去。你也是周家的人,现在我利用完你了,我也要杀了你。” 周传升看着周日清,什么也说不出口。 “爹,我不是要害周家的,我只是想替我母亲报仇。他杀了弟弟,他利用了我。” “我不是你爹。”周传升重复了这句话。 周日清愣在那里。 “我娶了大太太后几年都没有生孩子,后来我看过大夫,他说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子嗣。四太太曾经对我说过,你是她师哥的儿子。” “不可能,那婉儿妹妹呢?我的婉儿妹妹在哪儿?” “她是唐安和三夫人的女儿。她们都背叛了我。” 阿昆坐在门外。良久,他突然失声道:“不可能,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我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 他疯了,像他的师妹一样疯了。 周家的外面充斥着嘈杂的声音,镇长在那里指挥着,他们用稻草将周家围了起来。蛇在他们看来是邪恶的,而火是神圣的,是他们的保护神。老镇长被蛇咬死了,他的房子烧了。孟扬花被蛇咬死了,她的房子也烧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在这周家,一个生了蟒蛇的夫人。周家有很多很多的蛇,为了镇上的安全,他们同样要烧了周家。 故事的最后不过是片火海,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杀人的蛇,不杀人的蛇,都只剩下灰烬了。一切都安息了吧。 …… 不知为何,恍恍惚惚之中,我好像经历过眼前的一切。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从悬崖之上跌落下来,我的整个身体被摔站了岩下的雪洞边上。 现在我的身上好像受了重伤,整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移动。我觉得我的身体,所有的关节全部都是难以忍受的剧痛!我可以拼尽全力的睁大眼睛,然后看看自己身上的部位。 我的衣服已经全部被这些山体和树枝划坏,这些破烂的衣服内隐藏着裸露的血肉。我想我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就在此时,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我的手,臂膀边盘旋。 我费尽全力的把自己头偏过去,发现在我手臂的旁边,竟然有一条水碗粗细的青蛇。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条青蛇,我总有一些恍然隔世的感觉。也不知我刚刚昏迷之间做的那个梦是真是假。 不仅是因为青蛇盘旋在我的身上,我才会做这个梦!还是因为我刚才梦中那本来就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情,而这条青蛇就是那个周家的魂。 不过这条青蛇丝毫没有伤害我的意思,他只不过是在我的身体附近来回盘旋,却从未张口,也不曾吐出长长的蛇信子。 我偏过头,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这一条青蛇。只能说他很粗很长,起码会有两三米那么长,看着就如同一个蛇神一般。 其实我从来都不会畏惧蛇,小的时候,我一直会把蛇当成神一般的存在。 只因我娘曾经给我讲过,我们村中一个关于蛇的故事。 曾经出现我们上西村,有一户人家姓唐,大名叫唐国运。村民唐国运家后院有一蛇洞,那蛇白天从不出洞,但老探出半截蛇头在外面。一到晚上就出来活动,有一晚险些把唐国院邻居黄强媳妇给吓晕,以至于唐国运媳妇至那以后晚上再也没走后院过。 第三百六十三章 怪胎 像我们村子里有一种习惯,就是家门口的蛇是不能动它,夫妻俩也没什么办法,这十几年那条蛇一直没曾离开。 唐国运曾经找过捕蛇的朋友,不伤它一片鳞甲,将蛇安然送入山林,可没想到第二天又看到洞口探出着半个蛇头。 后来又将它送过去更远的林子,结果奇怪的是那条蛇老是能回到这个洞中。不过这蛇性格温顺,白天就懒洋洋地探半个蛇头在洞口,从不伤人。这么多年了,人蛇一直是相安无事。 可更离奇的事不只是这些。回想一下这条蛇的来历。记得女儿唐英出生后,唐国运就发现后院的这个洞里老发出嗤嗤的声音,起初以为是老鼠什么的,但老让他觉得心神不宁,一阵寒颤,但又不想去看是什么东西。直到有一天黄强抱着女儿在后院乘凉时候,女儿讲出人生的第一句话时他顿时发现洞口突然探出了半个蛇头,唐国运立即抱着女儿往后跑了几大步。 等到唐国运的女儿再长大一点,后院洞里的蛇还没离开,也没死去,倒变得很粗壮。那蛇一年到头,就是白天探出半个头,晚上出来活动。一天下午唐英睡醒来后跟他爸爸唐国运说了一件离奇万分的事这让唐国运开始心惊胆战起来。 唐英说,她老是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蛇,而且这个梦从她开始会做梦时就经常会出现。唐国运对女儿唐英说这是白天看多,想多了。眼看蛇是越来越粗壮,所以唐国运决定不管怎样,一定要在这几天内把家门口的那条蛇给处理掉。 这天唐国运的女儿跟着他妈妈去了不亲的娘家,家里就剩唐国运一个人。他突然想到要去除蛇。看见洞口探出着半个蛇头,他拿来一把铲子,先铲了一把厚土,慢慢地走近蛇洞口,趁蛇不注意,立即将一铲土往蛇洞内填。 这时蛇不停地往外出,唐国运拼命地填土,并用铲子敲蛇进去,结果经过数十分钟的人蛇大战后,那条蛇开始在洞内奄奄一息了。村子里还有个说法就是蛇一定不能打得它半死不活,一定要把它打死。眼看这蛇命不长了,唐国运就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后院边乘凉边看蛇如何慢慢地死去。坐了大半天,蛇也没死去,还在一动一动着。 唐国运心理此时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突然有一个他媳妇儿的,同村人急急忙忙的跑进唐家,唐国运刚抬头看看这个同村人一眼,这个人就焦急恐慌的哭声就来了。 唐国运赶紧问出了什么事,这才知道女儿唐英出事了,于是唐国韵只好放下一切,急忙往媳妇儿的娘家跑。到媳妇的娘家后,唐国运得知女儿是在下午睡觉的时候,睡着睡着不知不觉就睡昏死过去。自己女儿昏死的时间,也正是唐国运打蛇的那段时间很吻合。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女儿身体状况向来很好还会出这种事,就连他们找过去的大夫也直摇头。唐国运想这样离奇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打蛇联系在一起。 经过大夫的治疗,唐国运的女儿清醒过来,唐国运坐在女儿唐英旁边,看着唐英吃力地张嘴。他把耳朵凑近唐英微微张开的嘴唇。唐英虽然迷迷糊糊说着话,但唐国运听得却是一清二楚。 唐英说,她下午睡觉时梦见自己变条蛇在洞中,突然被人用被土盖住了,想拼命往外爬却被什么东西敲到。唐英回光返照后,脸颊带着痛苦不开的表情离开了短暂的人世间。唐国运愣愣地坐倒在地上。 等到唐国运回到家后,那条蛇也已死在洞口。他流着眼泪将蛇埋在了洞中。 过几年,唐国运夫妻俩就搬离了我们的村子,没过几年,这夫妻二人又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唐国运此时才敢将当年的事告诉妻子,妻子将信将疑。 事情又传到了我们上西村。这才让村子里的人知道。老人说起此地传下来有龙和灵蛇传说。灵蛇日食太阳,夜食露水,成人后方能进谏考取成龙。 后来娘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却是一个关于人头蛇的传说。 那时的娘悠悠的对我道。 “人头蛇!听老人说,早年间大泽山里住着这么一家三口,一对老婆汉子三十多岁,俩人带着个半大小子独门独户的在山沟里过活,山里贫瘠,日子当然也过的紧巴巴的。 这一年夏天的一个晌午,老婆儿自己一人地里掰玉米,掰着掰着,眼瞅着好好的天儿大大的太阳,突然不知道打哪来了片厚云,一眨眼就把白天堵的黑压压的,严严实实,密不透光,接着一阵云猫叫,刮来一阵阴风,豆大的雨点子眼看着就砸到头上了。这老婆儿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儿,往地头儿的瓜棚里跑。 在瓜棚里避着雨,老婆儿觉得嘴里犯干,口渴的很,就卷了片玉米叶子,手拿着伸出瓜棚外接了一卷子雨水,一仰脖子就喝光了。 打这之后没过俩月这老婆儿就显怀了,家里掌柜的见老婆又有孕了,高兴坏了。等怀上之后到了大约第三个月的光景,有一天半夜本来好端端的虫鸣鸟叫,月朗星稀,忽然间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点子落在屋顶砸的噼里啪啦跟落石头蛋儿似的。老婆儿听着雨声肚子开始疼,觉得自己这就要生了,掌柜的连忙扶着老婆起来,谁知还没下炕,就噗嗤一声生下了。 这掌柜的黑灯瞎火的听见老婆说已经生下来了,便慌忙的掌起了灯,烛光一照,给掌柜的直接吓晕过去了,老婆生下来的哪是个孩子,盘在地上的明明是一条擀面杖那么粗的花蛇,脖子上却顶着了一个小孩的头。老婆儿借着烛光低头看了一眼,吓得一激灵,从炕上掉下来摔了个跟头。这人头蛇刚一出生就睁着眼,而且还水汪汪看着她,只是嘴里呜呜啊啊的发不出人声,看着这老婆从炕上掉下来,就爬过去用身子顶着把这老婆儿扶起来。 这对老婆汉子心善,觉得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而且看这人头蛇的德性也不像是个作恶的邪物,就把这人头蛇当儿子一样养起来。在厢屋外专门搭了个小屋让他住着,到了饭点的时候就让大儿子去小屋里给他送饭,这人头蛇虽然生了个人脑袋但不吃五谷杂粮,只喝点羊奶,猪奶,吃些肉食荤腥。 这样过了没几个月,人头蛇就长到胳膊那么粗,会自己出去打食吃了。白天窝在小屋里睡觉不出门怕吓着人,趁夜进山捕猎吃生肉喝畜血,但绝不伤人。一来二去的人头蛇不但不用家里送饭养着,每天早上捕食回来还会给家里带些野兔,野鸡,野鸭子之类的,大儿子就会拎到集市上去卖些铜板以补贴家用,家里也稍微宽裕些了。春去秋来,这么过了几载,人头蛇越长越大,一张大脸长到跟脸盆那么大,花溜溜的大身子粗到跟老树桩子似的,每天晚上一阵黑风进山,早上再一阵黑风回来,带回家的也不是野鸡,野兔,野鸭子了,变成野猪,野牛,野狍子了,虽然外人也不知晓,但家里的小屋再也容不下他了。 于是有一天晚上老婆汉子做了一桌子酒菜,让大儿子把人头蛇从小屋里叫来吃饭,人头蛇进了正屋,看见这满满一桌子酒菜,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他爹端起酒杯来敬他,人头蛇用尾巴盘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第三百六十四章 五灵兽 他爹就开口说,自从恁托生到俺们家来,俺们也没亏待过恁,但是恁现在实在太大了,快成道行了,进进出出的也不方便,恁虽秉性驯良,但终究天生是个异物,不如恁以后就进山自己找个地方过吧,俺让恁大哥时不时的进山去看看恁,报个平安啥的。人头蛇跟家里人吃完了这桌子饭,爬出家门口,眼泪汪汪的回头看了看,对着父母低头拜了三拜,一阵黑风就进山了。 这人头蛇在大泽山里占了个山头,寻了个岩洞栖身,每天想打食就打食,想出去转转就出去转转,过得逍遥多了。大儿子每个月中和月末会带些酒水吃食进山去看他,跟他说说家里的事,说说爹妈的近况。 这样相安无事过了几年,大儿子读书有成,举试榜上有名,但因家中贫寒无力疏通打点,仕途不顺,一直也未谋得个一官半职。这一年秋天,正好又赶上老婆汉子都病了,卧床不起,大儿子提着酒菜去看人头蛇,多喝了几杯,借着酒劲儿开始跟人头蛇抱怨家里没钱,挡了自己的官运,爹娘又病了好久,一直没好转,也没钱请名医,只能瞎熬点草药凑合着,眼看入冬了,自己无能为力,全家的日子都跟着过得跟惨兮兮的。 这边大儿子喝着酒唉声叹气的在抱怨家贫自己没用,那边人头蛇听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日头西斜,大儿子起身要走,人头蛇还没等他出山洞就一出溜把他盘起来了,不让他走,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大儿子,用尾巴卷起一双筷子指指自己的左眼,嘴里咿咿呀呀的,然后把筷子塞到大儿子手里,比划着让他把自己的左眼抠出来。 大儿子心想,这人头蛇天生异禀,让我抠他的左眼,想必他的眼珠子该是个宝贝,但他跟人头蛇本就是亲兄弟一直情同手足,实在下不去手,就劝人头蛇放开自己,别担心家里,自己会想办法的。 大儿子一直执拗着不肯,人头蛇就盘着他不放松,僵持到天黑,人头蛇越盘越紧,逼着他下手,大儿子开始越来越喘不过气,最后急了,说了声,俺亲弟,哥对不住恁了!说完伸手攥住筷子,对准了一下子捅进人头蛇的左眼再一撬,眼珠子就刺溜掉出来了。人头蛇呜嗷一声,一阵黑风撞出山洞,疼的在山坡上直打滚,树林子被他撞的咔嚓咔嚓的,倒了一片一片的。 大儿子从地上捡起人头蛇的眼珠子,发现原来是颗核桃那么大夜明珠,珠圆玉润的,在夜里闪着奇异的光。大儿子得了这颗夜明珠将它献给了朝廷,皇帝龙颜大悦,大儿子的仕途自然也一马平川,青云直上。家里有了权势钱财,老婆汉子的病也渐渐被调养好了,算是过了一段好日子,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两口子就的了急症暴病去世了。 大儿子自从飞黄腾达了,就很少上山去看人头蛇了,连爹妈过世了都没进山去说一声。一直到多年后他终于官拜左丞相,位高权贵,有一日,他官场上的死对头在皇上耳边吹风说,相传这个夜明珠本为得道蛇妖的双眸,若有幸得之,必为一对儿,可当年左丞相只献给朝廷单单一颗,由此可见他对皇上存有私心。于是皇帝就下令,让大儿子在半月之内献上另一颗。 大儿子接到圣旨,心里明白多年不去看人头蛇,贸然前去难以开口,就特意怀里抱着爹娘的牌位提着酒菜上山了。 人头蛇瞎着一只眼睛看到大儿子突然抱着爹娘的牌位来了,伸出尾巴卷着爹娘的牌位,不禁眼泪涟涟。大儿子接着跟他说明了来意,人头蛇听后连连摇头。嘴里呜呜呀呀的,尾巴比划着自己要是再取下右眼,就全瞎了,没法打食,早晚饿死。 大儿子没办法只好下山了,过了几天他又来了,这一次还带了一大帮兵马,把山洞围了个水泄不通,剑拔弩张的要活捉人头蛇,抠下夜明珠。人头蛇躲在洞里不出来,大儿子就叫手下朝洞里放箭,放火,在洞口生烟想把人头蛇熏出来。 手下的人熏着熏着,突然就乌云遮了天,接着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只见一阵黑风从山洞里刮出来,绕着这帮人马吹了三圈,山坡上立马就只剩下四散的一堆堆刀剑甲胄和一堆堆白骨了,原来这群兵将和大儿子的血肉都一眨眼就被人头蛇给吸光了。这之后,人头蛇便带着他爹娘的牌位,弃了山洞,独自往大泽上的更深处去了。 …… 在佛教之中讲述,有五种动物最有灵性。 排名第一的就是蛇,据说蛇三年成灵,身上便开始聚集灵气,而且蛇的报复心、嗔恨心以及法力特别强,因此杀蛇、吃蛇的报应往往非常快,而且明显和严重。 在道教经典《太上感应篇》中明确指出无故杀龟打蛇,上天都不能庇护的。 第二个灵性的动物是鳝鱼。 别看鳝鱼不起眼,但是灵性十足;小小的泥鳅最伤婚姻运。伤害它们与伤害蛇类具有同等的报应效力。 第三位则是牛蛙,吃牛蛙特别容易报复人,而得怪瘤。 曾经在《水生杂记》中有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在水田中抓了一只牛蛙,准备宰杀这只牛蛙时,谁也没想到,它居然会突然叫起来,叫声就像小儿啼哭,这个人活了几十年,从未听过牛蛙有这种叫声,这只牛蛙好像是知道了自己的大限已到,在向此人哭着求饶一般。 此人最后便把牛蛙放生,转眼又过三年,这个人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家徒四壁,甚至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忽然有一日,他在家中睡觉,只听闻门外有小儿的声音。待他开门去看,竟是一群牛娃围在他家门口,并且他还看到这群牛蛙之中有金黄色的闪光物体,最后才发现在这群牛蛙之中,竟然隐藏了十颗金豆子。或许这就是牛蛙感念他当年不杀之恩,所以才对他报恩吧! 第四位灵性的动物就是龟。 据说龟是最长寿的动物,因此龟的灵性也十分的强大。如果对龟不尊敬的话,有可能会折损自己的寿命。 第五位通灵性的动物便是黄鼠狼。 这也就是在北方,很多跳大仙的人都自称自己为黄大仙。因为黄鼠狼这种动物可以麻痹人类的神经,并且他的身上还饱含了诸多神秘的色彩。 自幼便听说有人打杀黄鼠狼,最后全家惨遭灭门的故事。现如今也不知这种故事,是真是假,只知道这些有灵性的动物还是得罪不起! 不知不觉,我想完这些,目光再次回到我身边那条青蛇的身上。 突然之间,我发现这条青蛇的身边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他一直在我的左手手臂周围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而且我左手手臂的那个地方,却有一抹隐隐的白色。我仔细睁大自己的眼睛,接着月光散在白雪上的反光,认真的瞧着那一抹白色。 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一颗人参王!自从我和大脑壳,我们四个人进深山以来,这还是我见到的最大的一颗人参。 我不知道他有多重,但是看着这个大小和分量,想来已经不是一颗普通的人参可以形容。 而这条人参,正在我的左手手臂处。只要我微微的勾动手指,就可以把这颗人参据为己有。 现如今,我的身上疼痛难忍。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雪封山 都说这人参是吊命的宝贝,说不定如果我把这颗参吃了,可以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好歹可以保住我一条小命。 我费劲千辛万苦,使劲左手的所有力气,把那颗人参拔了下来。然后也不管他身上沾着的泥土,或者上面还有一些蠕动的小黑虫子。 我直接把这颗人参塞进嘴中,然后就如同吃大萝卜一样的疯狂咀嚼。 别说,这东西虽然长得和萝卜如出一辙,但是味道相差的还确实挺大。萝卜是一种甘甜且辛辣的味道,那个东西通气,属于凉性的食材。 而在人参却和萝卜正好相反,人参属于热性极强的药材,味道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土星味儿,并且十分的甘苦。 我强烈的忍受着口腔中的不适,然后扑哧扑哧地把这棵人参全部塞进自己的口中。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儿在我的口腔中迸发出来,在我的唇齿之间来回蔓延。 我用自己的口水把这颗人参咽进肚中,然后忽然之间,我只感觉身体一阵燥热。这是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感,我感觉我的整个身体就如同一个火炉一般,仿佛都可以把周围地面上的积雪全部融化。 就在此时,那一条青蛇也离我而去!现在我的身上各处关节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而是浑身火烧黄了,难以言喻的热。 这种热好像能把我的手游体液全部蒸发一般!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啊啊啊……!”我万般痛苦的呻吟着。难不成是我的身体太虚弱,已经虚不受补。难不成我吃上了这么一个本不该属于我的宝物,所以我的小命即将玩完!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我整个人身体疼痛,扭曲的如同一条长蛇。在地上四处打滚。 随即,我便被这种浑身的灼热感烧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身处在一个简陋的安详小木屋中!我的身边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个老人坐在一个轮椅上,他的下半身盖着一个粘毛的毯子,而他的上半身,竟然没有手! 不,不只是没有手!准确的说,这个白发老者是没有两条胳膊,他的两只胳膊在肩膀处被齐齐的斩断,留下两条空荡荡的袖子,在风中随意的乱舞。 而就在这个老者的身边,那一条原本盘炫在我左侧胳膊处的大青蛇,就在他的身后肆意的爬窜。 “这,这是哪里?” 现如今,我的头脑有些发昏,身体已经不再疼痛,也不再感觉到灼热。只不过现在我的身体虚弱万分,躺在床上几乎不能移动! 这个老头面无表情的对我说道。 “在我的家中,是我的儿子发现了你,然后回到家叫我过去救你!” “你的儿子?” 这白发老者回过头,随意的撇了一眼地上的那条大青蛇。 “这就是我的儿子,大青。你应该谢谢他的!我原本早几年前在深山里发现一颗人参,所以一直精心的养育着,让我的儿子驻守在那里!谁料,我一直没有忍心采摘他,今天反而被你吃了! 也罢,这就是你的缘分吧!” 原来这颗人参竟然是有主的!这个白发的老头儿还真是奇怪,自己一个人住在这种破烂不堪的茅草屋,竟然还认了一条青蛇,作为自己的儿子! “对不起,大爷,我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人参是你的!” 现如今,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吃了人家的宝贝,并且还被他所救。人家救我一条性命,我实在对面前的白发老者感激万分! “无碍的,小伙子,你饿了吧!” 这白发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竟然可以让轮椅自动的转动前进。这还真的是蛮惊奇的,这个老者明明没有双手,他是如何让轮椅前进。 时间这个老者控制着轮椅来到自家的饭,桌子面前,然后低下头,竟然用自己的牙齿叼起桌子上的碗筷,然后再次控制轮椅来到我的身边,将那一碗扁食放到了我的面前。 “小伙子,家里也没有别的东西,你将就着吃一点吧!” 这个白发老者说话还真是谦虚,这扁食难不成还算不上是好东西? 其实这扁食应该是南方的叫法,在北方通通称之为水饺。只不过扁食的做法和北方的水饺略微有一些不一样。 北方的水饺是煮熟之后直接捞出,然后就可以食用。最多额外占一些蒜汁或者是酱油,醋。 而且南方的扁食,这是会把煮好的水饺,然后再对上一碗酸辣的汤汁,做成一大碗的酸辣饺子,有汤,有水,有面食。上面在点缀上几颗翠绿的葱叶,看着艳红之中几点绿,闻着酸辣爽口,的确可以刺激人的食欲。 现如今,我还真的是饿到不行!勉强支撑着,可以让自己挣扎的做起来。然后我一手端着这大大的饭碗,一手拿着筷子。这扁食应该做好有一段时间,温度不凉不热,刚刚好。正好可以让我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嗯!味道真的是太香了!这是山菜馅儿的扁食吧,里头还有肉呢!” 这白发老者仍旧面无表情,只不过冷冷的回复我道。 “我儿子去采回的山野菜,咬死山中的野兔子。合不合口味的,你姑且凑合着吃吧!” “你儿子?就是大青呗!大青当真好大的本事,即会采野菜,竟然还会打猎。大爷,你的这个儿子可是个宝兽哇!” “宝兽不宝兽的!畜生自然比人强!蛇虽然冷血,可是我自幼养他,养好了比人还要暖心肠嘞!人,却只能让人寒心!” 白发老者突如其来的说完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然后继续控制着自己的轮椅悠悠的走出房门,等他再次回到房间内的时候。这一次在他的嘴里叼着的是一个大号的红木盘,木盘子里放着我的衣服和我身上的一些物件。其中便有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一块儿黑曜石,还有我师傅马小山送给我的玲珑鉴宝八卦镜。 这时我才发现,我身上的衣物已经全部被人换下。而那托盘之中我的衣服,那一身玄黄色的道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只不过现如今上面已经被补满了补丁,已经被反复将洗的干净。 我只好再次对这名老者进行道谢,然后赶紧将我的东西收回自己的身上。尤其是我师傅给我的那一方玲珑鉴宝八卦镜,那可是难得的宝贝,万万不能丢弃的! 将这些东西收回,我问那个老者道。 “老大爷,请问一下,这是在阴山山脉中吧?” 白发老者点点头。 “阴山山谷!” “那就好!”我心中大喜,只要还在阴山,等到过几天,我身体稍微恢复一点,我就自己可以找回阴山簿。 “大爷,十分感谢您对我的厚待,能救我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您放心,等我回到阴山簿之后,我一定会给你送来财物,好好的感激你!” “你想走?” 那个白发老者气定神闲的询问我。 我道。 “对,我们阴山簿有规矩的,我在那里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杂役,这次趁着空闲的时间,上山采参,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过在外面耽搁几天,我还是要赶紧回去的!要不然只怕这个月的月钱都没有我的份!” 我其实倒是并不担心我这个月的月钱,我只是害怕我和大脑壳他们四个人一起出买,最后只回去三个人,他们三个人身上会承担责任。 第三百六十六章 石桶 我更担心的是张大哥会为我着急。毕竟在那阴山之中,只有张大哥是我最为挂念和惦记的。 白发老者不经意的对我说道。 “如果想回去,恐怕你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 “为什么啊!放心吧,大爷,我现在身上虽然还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我拄着一根拐杖,慢慢的往回爬,估计用不上,两天的时间我也就爬回去了!” 这个白发老者对我道。 “如果是你昨天清醒,说不定还有机会爬回去。今日已经是不可能的!现如今正是严冬季节,今天早上正好山上发生了雪崩。如今是大雪封山,外面唯一的窗户已经被大雪封上。 别说是你往外爬,现如今,就算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 “什么?发生雪崩,大雪封山了?” 白发老者点点头。 “虽然我这也在阴山之中。但我的家处在阴山山谷,离你们那阴山簿还是有些距离的。从我们家到你们阴山簿只有一条必经之路,无论是上山,下山或是找出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行走。 但是在这深山山谷之中,每年冬天都会发生雪崩。只有等到开春的时候,积雪融化,才可以再次通行! 我看,如果你想要回到阴山的话。最快的时间也要再等上三四个月,等到严冬过去,春天到来,那些大雪慢慢消融之后,你就可以走出去了!” “这,这怎么可以!” “你这个小子,难道还怕我老头子骗你不成?我老头子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我说的话你怎可不信!” “不是,大爷,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过想要回去,竟然还要再等上三四个月!那,那这不是把我给困住了吗?” 白发老者听了我说的话,呵呵一阵冷笑。 “困住你,我还不嫌弃你,要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三四个月呢!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 “不,大爷,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嫌弃你!我……” “好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杂役,有什么要紧的。在我这里把身体养好,等到开春之后,就是你想留下,我还嫌弃家中多一个人碍我的事呢!” 这个白发老者可真是奇怪,明明对我不错,可是嘴上说的比谁都冷淡。 看来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等到开春之后,我走出这个阴深的山谷之中,然后再回到阴山簿,和张大哥好好解释一下吧。希望那个时候,我们那个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的掌门可以继续收留我,而不是将我赶下阴山。 我在这茅草屋内休息了几天,说实话,这个白头发的大爷还真的是蛮奇怪的。我一开始只认为他是没有胳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我才发现,他就连双腿也没有。 他那一直坐在轮椅上,用苫布盖起来的,竟然是空荡荡的。他从自己当两条大腿根儿,就也是被齐齐锯断。现如今,他整个人只剩下一个身体,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这个大爷的年纪应该也就在50左右吧,但是整个人尤其的苍老。参考的并不是他的面庞,他的面庞上皱纹虽然生的不多,可是满头的白发,再也找不到一根黑色的。 并且他平时说话的神情和他的心态,就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看破红尘的世外中人一样。 最主要的就是我还发现这个大爷的身手了得。他没有胳膊,没有双腿。单纯凭借自己强劲的腰力,就可以控制轮椅自由行动。 并且他的嘴上功夫也相当的了得,他的那一口铁齿铜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叼件衣服,叼个盘子那么简单。 他几乎可以用自己的这一排牙齿做任何的事情,无论是砍柴,挑水还是做饭洗衣,甚至有一次我见到他砍柴。他竟然用牙齿叼着斧头,轻松松只需要山下的功夫,就能将一颗水碗那么大小的树砍断! 这样强劲的功夫,我想在整个阴山簿,就连张大哥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老者发现我在偷看他,仍旧是有任何语气的对我说道。 “你小子现如今可以自由的下地行走!不是,还想着要在我这里做一个闲人,让我上搞投资伺候你吧!” 我道。 “不,这几天真的是麻烦大爷了。大爷,你家里有什么活尽管吩咐!我虽然身上没有什么力气,但是一些家务活我还是都会做的!” 这个大爷看着我,然后云淡风轻的对我说道。 “我家里没有什么活,是需要你做的!如果你实在想帮忙的话,你看到我们家门口那三口水缸了吗,我老汉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水,如果愿意的话,帮我把这三口水缸每天填满就好!” “这有何难!不就是挑水嘛!大爷,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 我早就注意到大爷房门口的三口水缸,不过也就1m多高,普普通通的粗细,并且在他们家门外不远之处,就有一口水井。如果每天将这三口水缸挑满,拿一根扁担,两个水桶的话,充其量一天来回走个十几趟。这样的小小工作量,我还是应付的来! “大爷,咱家水桶在哪儿呢!还有扁担,我现在就给你挑水去!” 那白发老者转过头,然后瞥了一眼门后。 “不就在那门后嘛!拿着挑水去吧!” 我顺着老大爷的眼神看过去,就只发现一根长长的扁担,却没有什么水桶,有的竟然是两个比腰还粗的石桶。 这两只石头桶起码要有三根手指的厚度,一个石头桶粗略估计,起码也要有两百多斤。这哪里会是挑水的工具! “老大爷,扁担我看到了,可是水桶呢?” 老大爷继续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就是那两个石头桶,那么大的家伙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你这小子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的眉毛下面的两个窟窿眼儿,是出气的不成?” “什么大爷,你跟我开玩笑呢吧,这石头桶怎么挑水!” “那有什么不能挑的!” 大爷完全没有领会我说话的意图,而是用自己的腰力控制自己的轮椅走到我的面前。 “挑起来,明明很轻松嘛!” 这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牙齿叼起扁担,然后往空中一抛,这扁担竟然稳稳当当的落在大爷的肩膀之上。 扁担的两头剩两根长长的铜钩子,大爷只是轻松地摇晃一下肩膀,这扁担两头的铜钩子就稳稳当当的勾在了两个石桶上面。 然后只见这老大爷轻轻松松凭借自己的腰力,担起这两个巨大的石桶,就如同撑起了两片树叶那般简单! 还没来的及等我惊讶的嘴巴合上,这白发老大爷已然出去自家的门外担了两桶水回来。 只见他轻松地担着这两桶水,来到自家三口大水缸的面前。然后两个肩膀微微怂动,就在扁担落下的那一刻起,这大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用自己没有手臂的肩膀将两个石头桶奋力一撞,这石头桶中的水就全部散落在了水缸之中! 老大爷再次用牙齿叼起扁担,然后用肩膀提前两个石桶,将两个石桶放回原处。 “不就是这么挑水,有什么困难的!老头子,我一年365天,每天都要担上这三缸水,如今回想一下,也有整整二十多年! 好不容易今天来个小伙子,说要替我分担一下!看样子小伙子你方才是说大话了! 得了,我看你的确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你还是在我的家里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客人!” 老大爷说这话的语气中带着万分的嘲讽,不知为何,听了这种语气,只让我觉得万分的难受!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世外高人 这世上有高人,而如今高人就站在我的面前,不!准确的说是坐在我的面前,并且没有手,没有腿。 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个老头儿究竟是不是整我。唉!只不过我既然已经说出一天帮他担三缸的水,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自然也不能失言才是。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那扁担的面前,然后拼命的准备拎起石桶。可是我的筋脉本就受过伤,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自己是一个废人,左腿是个瘸子,并且身上没有半分的力气。 我把这扁担扛上肩膀,然后用扁担两头的钩子钩住石桶的两个把手,努力想要站起。可是我这才发现,别说是提着这两个大石桶去挑水,我竟然就连把这两个石桶担起来都担不起来。 “我看你这小伙子只会说大话,天天就是在我家里吃白饭的!你也太窝囊了一点,就连一个破水桶都提不起来。” “我,我是个……” 我本想说我是个瘸子,可是在看一看面前的这个老头,我只不过是左腿残废,可是人家就连两条腿都没有。这样的话,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又想说,我的筋脉受过伤。可是人家又没有手臂,人家的筋脉是在四肢处,连根斩断的,我就连为自己找借口的理由都没有! 我只好硬着头皮,咬牙坚持。 “谁说我扛不起来!” 我拼命的想要站起,直到这肩膀上的扁担已经将我的肩膀磨破皮,鲜血顺着我的衣衫流淌出来。 那老头看到我如此软弱,又是忍不住一阵冷嘲热讽。 “你这小子!真是白白吃了我那一个大宝贝。我那么好的一棵大人参,怎么就进了你小子这狗肚子里。 我那人参的功效可生了得,一般人吃了别说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都是常有的事情。可是偏偏我那一个好宝贝到了,你小子这肚子里,竟然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泼粪,真的是半点功效都没起!”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老头如此冷漠的话语,之后,咬着牙继续坚持,想要把这水桶挑起来。可是这一个水桶的重量足足有二百多斤,两边两个水桶,就是四百多斤的重量。 就算曾经筋脉没有受损,那时还身体健全的我,想要每天挑起这水桶担满三缸水,恐怕也并不容易。更何况现如今的我,早已对自己万般失望。 无论我咬牙坚持多少次,挣两个大石桶,就那样安安稳稳地立在原地,竟然从头至尾纹丝未动。 我肩膀上的鲜血已经顺着我的衣衫流淌出来,我已经明显的能够感觉到那扁担,甚至已经磨到了我的骨头。 作为一个男人,本不应该认输。可是我知道,我答应这个老头的事情,我根本就做不到。 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我把肩上的扁担一下子扔在地上。 “老大爷,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世外高人!我可干不了这活!实在不行的话,你还是让我帮你干一点儿别的吧!这么重的水桶,我根本就提不起来,我办不到!” 我还是选择认了怂,并不是因为肩膀上有多么剧烈的疼痛,并不是因为我的鲜血砸在地面上,吹出一个个艳红色的水花。而是我打心底里就觉得自己办不到!我打心底里,就觉得自己已然是个废人。 却不曾想,这个老头儿气定神闲的对我说道。 “马啸三,你怎么选择这么一个孬种做你的徒弟!哈哈,你小子可真是有眼无珠!” 马啸三,这老头口中的马啸三,说的岂不就是我的师傅马小山吗?我的师傅马小山,从二十多年前逃出阴山之后,便为自己改名换姓,然后来当过我们上西村。 眼前的这位老人家,竟然认识我的师傅! “老大爷,你怎么知道马啸三,你究竟是谁?” 这白发老者对我神神秘秘道。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是他收下的徒弟吧,现如今,我想他也已经不存于人世。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英明一世,没想到收下的这么一个弟子,竟然是一个连水桶都提不起来的孬种!” “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和我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已经热血澎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我的胸腔蹦然开来。现如今坐在我面前,这个没手没脚的白发老头,他定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一定知道很多,就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定对当年那场浩劫万般的了解。说不定凭借他的这一身功夫,还可以替我师傅报仇! “老人家,我求求你,你都知道什么事情,你赶快告诉我!” 这白发老头的语气仍旧十分冷淡,然后用鼻子冷哼着对我说道。 “想要让我告诉你,首先,男子汉做人就要顶天立地,言出必行,自己说出的话,就要说到做到。 你既然已经答应帮我一天担满着三缸水,你如果做不到的话,我是什么都不会对你说的!” “就是三缸水嘛,我现在就担!” 这个白发老头口中所说的马啸三三个字,对于我而言,就等同有着无尽的魔力一般。这个老人家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全部都是我想要将其去解开的。 我只好默默捡起刚才被我扔在地上的扁担,然后回到原地,担起水桶,准备继续努力。 我从正午十分,太阳高高挂在头上开始,费劲全力的想要抬起这两个石桶。可是直到太阳落山,外边已经漆黑一片。我仍旧没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此时此刻,我已经精疲力尽,肚子饿的翻天覆地,直打鼓。 我在这边一边抬水桶,一边亲眼看着那老头儿今天做了无数的事情。他可以用牙齿叼着斧头劈柴,可以用牙齿摘菜,做饭。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肩膀洗衣服,并且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小小的茅草房之内,所有的东西,家具包括碗筷这些的东西,竟然全部都是用石头做的! 而他的那个儿子大青蛇,显然也是一个有灵性的生物。好似可以听懂这个老头说的话一般。这一条大青蛇可以帮忙老头抱柴火,还可以上山去打猎,野兔,野鸡,大雁,这条大青蛇都会将其咬死,然后叼回来。 入夜,白发老头将屋子里的火炕烧的热热的,这一条大青蛇就钻进被窝之中,和老头一起睡。 这一人一蛇,两个人看着都不像是凡俗之物。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恍惚有一种感觉,觉得面前一人一蛇好像是天外来客一般。说不定这让老头儿上老天爷派下来点化我的什么蛇仙。要不然他怎么会没有手也没有腿,就如同这条大青蛇一般,只有一个长长的躯体。 直到晚上,我仍旧没有能把这两个水桶挑起来,老大爷已经做好了饭食。 “不要再费劲儿了,看来今天晚上我是洗不了澡了。赶紧进屋来吃饭吧!今天抬不起来,明天继续。如果你要是今天晚上就把自己饿死了,那么你这辈子都没有知道你师傅马啸三的秘密的机会!” 我只好听从这个老大爷的劝告,然后缓慢的走进屋子,就在我抬起腿这一瞬间,我才发现。我在外面整整站了,这一下午的时间。这一下午的时间,我的两条腿重来都没有移动过。 突如其来的匝一抬腿,那两条腿酸痛的,就如同在上面绑上了几百斤的铅块一般,又如同泡进了醋缸里一般,是又酸又痛,就连走起路来都觉得艰难无比。 第三百六十八章 饭 “喂!小伙子,你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赶紧进屋吃饭呀!” 我只好有些狼狈的回答。 “等一下了,我马上就进来!” “不会是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吧!”那个白发老头又是呵呵一阵冷笑。 “小瘸子,你可真是丢人,丢男人的脸面!” 我一边艰难的抬着自己的两条腿走进房间。一边有些不大高兴。 “不要叫我小瘸子,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施现!” 其实我平生最讨厌别人叫我瘸子,我原本就是一个四肢完好的人,只是因为……永远都不愿意回忆起我左腿残疾的那天晚上。 我的父母惨死,可是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却把我当成杀父弑母的凶手! “叫你小瘸子又怎样,我还是个老瘸子呢!” 这个白发老头竟然丝毫不以为意! 他哪里算的上是什么老瘸子,他明明一条腿都没有,而且还没有双手。如今他的模样,只让我想起一个传统的经典故事,那就是人彘。 彘,豕也,即猪。人彘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然后扔到厕所里,有的还要割去鼻子,剃光头发,剃尽眉发,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永不再长毛发,然后一根根拔掉,有的嫌累,就一起拔掉。 如果有皮掉下来,或者在行刑中就死了,刽子手就会被人嗤之以鼻,甚至丢掉饭碗。也有在行刑过程中就死了的,没死的就被放在厕所里做成了人彘。最出名的是汉朝的吕太后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还安排了专人“照顾”,然后丢弃在茅厕中任其痛苦死去,割掉耳朵,甚至把脸划花。这是吕后发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一种非常残忍酷刑之一。 我曾经在书中读到过这一段,汉惠帝刘盈刚满17岁,他天生软弱无能,身体又不太好,这样吕后就掌握了朝中的大权。吕后本是个极有心计、性格刚强的人,她一旦掌了朝中的大权,就开始了对一个个敌手的打击。 吕后平常最恨的,就是深受高祖宠爱的威夫人。刘邦一死,吕后就让人将戚夫人抓起来,囚禁在宫中的长巷——永巷内,这里原先是囚禁犯罪的宫女的地方,押解了许多宫内的犯人,戚夫人一旦失势,在这里受尽了犯人们的凌辱。但吕后并不满足,她让人剃光戚夫人的头发,用铁链锁住她的双脚,又给她穿了一身破烂的衣服,关在一间潮湿阴暗破烂的屋子里,让她一天到晚舂米,舂不到一定数量的米,就不给饭吃。 这时候,戚夫人和刘邦的儿子如意在赵国作诸侯王,戚夫人想到往昔,又想起儿子,非常伤心,就一边舂米,一边唱着哀歌:“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使谁告汝!” 吕后听到戚夫人的哀歌后,就把戚姬的儿子赵王如意从赵国封地上召到上京里来,准备杀害他。 惠帝刘盈心地善良,听说母亲吕后把如意召来,知道母亲想要对如意下毒手,他很可怜这个年幼无辜的弟弟,决心加以保护,于是乘赵王未入长安之前,背着吕后到城外去迎接。他把赵王一直接回自己的宫宝居住,起居饮食都在一起,吕后虽然痛恨如意,却没有机会对如意下手。 有一天,汉惠帝清早起来出去打猎,如意由于睡懒觉,没起来跟着去。吕后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就派人送去毒酒,把如意给害死了。汉惠帝打猎回来一看,如意口中、鼻子全部流血,变成了一具直挺挺的僵尸。如意刚死,哪知余哀未了,又起惊慌。忽有宫监奉太后命,来引惠帝,去看“人彘”。 惠帝从未闻有“人彘”的名目,心中甚是稀罕,便即跟着太监,出宫往观。宫监曲曲折折,导入永巷,趋入一间厕所中,开了厕门,指示惠帝道:“厕内就是人彘’哩。”惠帝向厕内一望,但见是一个人身,既无两手,又无两足,眼内又无眼珠,只剩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那身子还稍能活动,一张嘴开得甚大,却不闻有甚么声音。 看了一回,又惊又怕,不由的缩转身躯,顾问宫监,究是何物?宫监不敢说明。直至惠帝回宫,硬要宫监直说,宫监方说出戚夫人三字。一语未了,几乎把惠帝吓得晕倒,勉强按定了神,要想问个底细。及宫监附耳与语,说是戚夫人手足被断,眼珠挖出,熏聋两耳,药哑喉咙,方令投入厕中,折磨至死。 刘盈看到了厕所中的这个血肉模糊无四肢的光头怪物的时候,嚎啕大哭,即病了一年多。后来,因为“人彘事件”的刺激,他从此沉迷于酒色之中,不理朝政,仅在“人彘事件”发生七年后,就抑郁而亡。 人,我面前这个白发老头,并没有像人彘这般凄惨,可是他既无手又无腿,并且他手腿的伤口全部都是被整整齐齐的锯断,曾经也是经受过无数的折磨,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只不过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开口去询问。我总不能用言语来刺激人家的痛处! 我艰难的走进屋子,发现今天晚上吃饭的桌子有一些蹊跷。 这同样是一个石头桌,桌子上摆着两个同样的石头碗,两个石头碗的中间摆了一个石头盘子。 石头碗中装着的是稀薄的小米粥,石头盘子里装着的,只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山野菜。然而这个桌子上却没有任何的餐具,没有勺子,也没有筷子,难不成需要我下手去抓! 我好不容易艰难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便像这个老伯询问道。 “大爷,家中的筷子放在哪里,我过去拿来!” 白发老大爷摇摇头。 “喝粥用什么筷子!在我们家吃饭,从来不用那些东西!” “怎么会,我昨天吃扁食的时候,不是还有吗?” “我说没有就没有,在我们家吃东西,就要按照我的规矩!” 这个白发老头还真是个臭脾气,一句话没有说的顺畅,他就勃然大怒。既然如此,我就只好客随主便,吃着人家的粮食,自然要依了人家的规矩。 我刚刚伸出左手,想要把桌子上的饭碗端起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桌子上的石碗和石盘子,竟然是和桌子合二为一的。他们好像是被同一块石料雕刻,然后全部都连接在一起。 而我面前的这个石头桌子,甚至比门外的两个石桶还要重,这要让我怎么吃饭! “大爷,这在搞我吧!这饭根本就没有办法吃!” 今天辛辛苦苦一天,却什么事都没有做成,反而弄得腰酸背痛,肩膀出血。本来我就已经精疲力竭,本想着好好的吃一顿,晚饭休息一个晚上,然后明天继续努力。可是这个老头子又在我的面前耍花招,他今日已经在那石头桶的面前将了我一军,现如今又搞出个石头餐桌和石头的碗盘,这明明不就是想折磨我吗! 我有些气恼。 “您要是不想让我吃就直说!干嘛要耍这么多的花样!” 我本来还想再说一些什么,但是看着面前的白发老头,一大把年纪,并且没手,没脚。好多恶毒且埋怨的话语已经到了嗓子眼儿,却又让我生生的吞了回去。 白发老大爷依旧气定神闲,然后冷冷的问我。 第三百六十九章 睡觉 “这怎么没有办法吃?” “这怎么吃嘛!” 我现在已经断定这个老头儿是在整我。但是我在想,这样的饭根本是没有办法吃的。哪怕是我面前这个内功深厚,看着如同世外高人一般的白发老头也不可以。 他既没有手又没有腿,平时能够用的,只不过是自己的牙齿和肩膀。我就不相信,即使是她用牙齿咬着这石碗,把饭桌子整个都叼起来,那也是根本没有办法喝粥,没有办法吃菜的。 那样的结局一定是饭和菜全部糊到他的脸上,所以我断定这个老头一定没有办法吃饭。 “你要是有本事的话,你就表演给我,怎么用这石桌,石碗吃饭!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必须把我师傅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那如果我可以做到呢!”白胡子老头儿气定神闲的微微一笑,不知为何,他突如其来的一笑,却搞得我浑身发麻。 我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就好!” “好!老头子我有好多年都没有和别人赌博,看来今天真的要好好赌一场。 如果我可以做到好好的吃完这一顿饭,那么你就答应我拜我为师,从现在开始,你今后一切全部都要听我的!包括所有的饮食起居,还有我老头子家里的所有家务活,全部都由你一个人承担!” “那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很亏!如果我赌输了,岂不是要我在你这守你一辈子!做你家中一辈子的免费下人和杂役!” 白发老头儿听到我的话,摇摇头。 “看到没有这个必要,我为人喜欢清静,还怕平时会多一个人打扰我的生活。时间就已到明年开春为止,等到明年一开春,这阴山山谷之中的积雪融化,我就放你出去!” 如此算来,这场赌注无论是输和赢,我都不算太亏。如果这场赌注赢了的话,我就可以知道关于我师傅的一些事情。说不定对我以后会有很大的帮助! 如果这场赌注输了的话呢!从现在开始到开春儿,顶多也就三个月的时间!大不了我真累死累活的,在他们家里做三个月的免费杂役呗!三个月而已,短短100天,还不是数着日子,眼睛一闭,再一张就过去了! “好,咱们两个一言为定!” 我当即拍板,答应这场赌注。老头子看到我应下,然后让我站起来。 “你这个小瘸子,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如何吃饭的!” “切!”我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就不相信这个白发老头可以用牙齿把整个石桌全部叼起来。 “好,我就好好看看你究竟是怎么表演的!” 我的心中对这场赌注的把握几乎是在百分之百! 我站起身,然后让出位置,让这个白发老头自己发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白发老头气定神闲,他并没有张嘴用自己的牙齿。他只是微微的闭上眼睛,然后气沉丹田。然后只见他“咣”一下,狠狠地把自己的额头砸向石桌。 就在这时,整个石头桌子全部碎成齑粉。可是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就在这个石头桌子炸裂的时候,桌子上的石碗和石盘,却还是好好的,安然无恙。并且平平稳稳的落在了这个老头的轮椅上。 看到这个场景,我就知道我输了,并且输得心服口服。 这是什么功夫?难不成是铁头功?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有如此浑厚的内力!不止可以用自己的额头震碎石桌,竟然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每一丝力气,让那碗盘保持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白发老头气定神闲的用自己的牙齿叼起碗,然后轻轻松松的将粥喝下肚。并且以同样的方法吃上了几口野菜! “小瘸子,你输了!” “好,我愿赌服输,就在你家里做三个月的杂役!” “不只是做杂役而已,我还要你拜我为师!” “好!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毕恭毕敬的用两只膝盖跪在地上,然后心甘情愿的在地上给这个白发老头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家中有什么活你就吩咐吧!我现在就去做!” 当老头摇摇头,反而是用自己的眼神撇了一眼,另一只正好落在地上,纹丝未动的石碗。而这个石碗里还有满满的一碗稀粥。 “小瘸子,把粥喝了,然后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负责上山砍柴!”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这白发老头还是蛮仗义的嘛,竟然还给我留下了一碗稀粥! 我赶紧蹲在地下,端起这碗粥。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石头碗还挺重,我急忙喝下这一顿饱饭。然后开始准备上床睡觉。 我刚刚走到床前。 “咦!师傅,床上怎么没有被褥啊!” 在我的眼前,竟然就是一个空荡荡的稻草床。准确的说,就是一席空荡荡的火炕,火炕上面堆着的全部都是稻草,以此来掩盖凹凸不平的炕面儿! 但是,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枕头,还有任何的被褥。 师傅对我道。 “我睡觉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被褥!今天晚上开始,你就跟我一起作息!现在就上炕吧!” “没有被褥这怎么睡!” 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师傅完全凭借自己的用力,竟然一跃到了炕上,然后安安稳稳的躺在炕上,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小瘸子,地上有一块光石板你看见了吗?” 我赶紧四处搜寻一下,发现就在门后面,有两块大约1m5长,半米宽的光石板。 “嗯,师傅,我看见了!” “这两块石板搬到床上,这就是咱们两个人的被!” “啥?要盖着石板睡觉吗?” “以后我说的事情,你就立刻照办,不要随便发问!” 没有办法,谁让刚才我赌输了,只能心甘情愿的照着师傅吩咐的事情去办。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其中的一块石板搬上炕。 “压在我的身上!” 师傅开口说道。 我只好按照师傅说的,让这块石板压在他的身上。现在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眼前的场景好诡异,有一种在街头杂耍卖艺,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师傅接着对我说。 “现在你也上炕,然后把另一块石板压到自己的身上,就可以睡觉了!” “好吧!”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怪老头,竟然有这么多的规矩。但我竟然是个堂堂的男子汉,自然要说一不二,我答应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他的。我自然也要说到做到。 我只好把另一块石板也搬到炕上,然后自己脱了鞋,躺在铺满稻草的火炕,然后将这块石板压在自己的身上! 我的妈呀,这块石板的分量可不轻。在我的胸膛上,我甚至感觉自己都不能正常的呼吸。 “这……这……!” 我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可是师傅依旧冷冰冰的在我耳边说的。 “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我只好乖乖的闭上嘴,然后忍受着身上痛苦的感觉,勉强闭上自己的眼睛! 可是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师傅不知道烧火炕,用了多少的柴火。感觉我的身下就像一个大火炉一般,一直滚滚的燃烧着我。 这样灼热的感觉已经让我辗转反侧,可是此时此刻,就家我的胸口出,竟然还压了一块如此厚重的大石板。 我是翻不了身,喘不了气!整个人热的就如同锅里的一个干煎甲鱼一般!这哪里是睡觉,简直就是受刑!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竟然传来了师傅的呼噜声。 第三百七十章 砍柴 他还真是一位高人,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竟然还可以睡得着。 这一夜简直是难熬!可是我白天实在是太累,所以也是实在困到不行,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我的感觉就好像在我刚刚闭上眼睛最后这一刻! 师傅的声音竟然在我的耳边响起。 “起床了,现在去上山砍柴!” “什么?” 突然之间,只听到哐当一声。 师傅不知用什么样的方法,我们两个人身上的青石板已经完全被掀翻在地!而此时此刻,师傅已经坐在轮椅上,用他那一双凌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他的那一双眼睛就好像有毒一般,就跟她的儿子大青一模一样,好像一只迅猛的毒蛇。 我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浑身只感觉不寒而栗。 我只好艰难的从炕上爬了起来,然后下地穿鞋。师傅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去上山砍柴的用具。 是一个钝到不行的斧头,还有一个跟我一般高,超级无敌,硕大的背筐。 “什么时候把这个框装满,什么时候回来吃午饭!”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这样里生活的三个月,简直就会是我的人间地狱。 我万般不情愿的把这个背筐背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拿着那个已经生锈的铁斧头,慢慢的走出这个茅草屋。一头钻进深山之中! 而此时此刻,就在我的身后,师傅的儿子大青就好像一个监工一般。在我的身后攀爬,一直默默的跟着我! “大青!你这一头蠢畜生,跟在我的身后干什么,难不成还怕我偷懒不成!” 我自然是不会偷懒的,师傅已经跟我说过,只有把这个背筐全部装满,我才可以回去吃饭。 这个样子,就算是我一直十分辛勤的砍柴,估计也要砍到太阳过山吧。看样子今天的早饭和午饭我都是吃不成了,只能赶紧工作,争取回家,可以吃到一顿晚饭。 我走进深山之中,的确,到处都是树木,想要砍柴的话,的确十分方便。 可是这里的树木一个个都足足有饭碗那么大,而我的手中只有一把生了锈的铁斧头,这可该要砍到什么时候是好! 我找到一块儿还算平坦的土地,然后把身上的背框放下,搜寻半天,终算找到一条还算比较细的树木,然后便拿着手中的铁斧头,开始辛勤的工作。 “嘿咻!嘿咻!嘿咻!” 我不知用这个铁斧头砍了多久,知道自己的身上已经全部都是热汗,而我的右手都已经磨起了一个厚厚的硬桨,可是我辛苦半天,竟然连一棵树都没有放倒! 就在此时,那大青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嘲一般的说道。 “就连一个畜生都在这里待的寂寞了!看来,今天我恐怕连晚饭都吃不成,估计要饿肚子喽!” 就在此时,只听见旁边的树从之中,传出来簌簌的声响。我定睛一望,就发现大青在我旁边的树丛之中窜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的肚子尤其的硕大,并且麻麻赖赖的,不知道里面装满了什么东西。 “大青,你刚才是不是跑到哪里偷吃去了?” 我嘿嘿一笑,然后把手中生锈的铁斧头扔到地上,本想着坐下休息一会儿。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刚刚准备休息片刻,那大青竟然张开了自己的大嘴,吐出长长的信子。就在这时,他竟然运用自己肚子里的存货,给我来了一顿暴击。 大青刚才转进树丛之中,吃下了无数的小石子。这些蛇都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然后再吐出来。 可是这大青根本就不是用吐的,他简直就如同再发射暗器一般,把肚子里的石子儿一个个弹到我的身上。 速度尤其的迅猛,并且每一颗石子都打在我身上的重点,关节和穴道处。简直疼的我呲牙咧嘴。 现在我才明白,这大青跟着我出来真的就是在我的身后做监工的,只要发现我有半点偷懒,他就开始用它肚子里的小石子来教训我。 我这到底上来到了一个什么诡异的地方!遇上了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家伙不说,竟然还招惹了这么一条通灵的活畜生!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继续拿起手中生锈的铁斧头,然后开始砍树。 这个大青就在我的身后四处打转,看着我,但凡有一些懈怠,砍树的动作,稍微有一些缓慢。小畜生就要开始教训我一顿!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我的身上已经被这个小畜生用石头直打的遍体鳞伤。 我只好挥舞起我手中的斧头,奋力的砍树。不知不觉终于放倒一颗,我千辛万苦的把这一棵树,然后砍成几段,装进背框之中。是想要把这个背框装满,还是远远不够。 大青这条臭畜生,看见我又有一点偷懒,直接张开自己的大嘴,对着我的身上又是一顿连环暴击。 我觉得这条畜生一定是人变的,并且还是那种十分精通人体穴道的名医。他完全知道自己口中吐出的石头子打在我身上的哪一个部位,可以让我剧痛无比。 “大青,青哥,青叔叔,青爷爷!我求求你了,你让我歇一会儿好不好!” 我几乎是在一边好觉,一边哀求,一边用手擦着自己身上的冷汗。现如今,我整个身上已经汗如雨下。 一半是热汗,是因为我这一天不停辛苦的工作,累出来的。另外一半是冷汗,那是因为被大青口中吐出的石头子打在我的身上,疼的。 而大青这畜生,完全听不懂我说话。他只要但凡看见我稍微有一些偷懒,便会对我进行一番的好好的调教。 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好继续拿起手中的铁斧头,然后再找一颗树继续砍伐。 我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了多久,反正现在天色已经漆黑无比,我总算是把背上这一个背筐全部装满,然后我背着这个沉甸甸的背框,一步一步的往家走。 大青依旧默默的跟在我的身后。 我千辛万苦的走回家中,师傅已经把晚饭做好,还好,今天在我面前的并不是一个石头桌子和石碗连在一起。 师傅竟然为了偷懒,让我直接去锅里吃。我走到厨房,看到灶台边上有满满一大锅的野菜汤。 上面还冒出着浓滚滚的热气,可是这个大锅的旁边就连个饭勺子都没有。我只好把自己的头埋在锅边,然后伸出舌头去舔这一大锅的野菜汤。 “啊!好烫,好烫!” 觉得在这个屋子里生活,无论吃饭,睡觉,无论我做的每一件事,全部都是在遭受着虐待。 只不过现在我的肚子已经饥肠辘辘,还哪里能够管这一锅野菜汤烫不烫。我万般费劲的将这一大锅野菜汤喝进去半锅。 然后今天晚上我十分自觉的走进房间。 “师傅,要不要我把青石板搬到炕上,然后咱们两个睡觉!” “睡什么觉?今天晚上你有去挑水吗?” “什么,还要挑水?” 这个老头子,明明就是在整我。现如今外边漆黑一片,我看估计都要快到子时了!就算我现在躺在炕上睡觉,估计这一夜也不会睡上两个时辰。 这老头儿竟然还要我出去挑水,他明明知道我连那两个石桶都挑不起来。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早就对我说过,你要帮我一天挑满三缸的水。 今天是第一天,我看你辛苦,便帮你减轻一些负担!你只需要挑满一缸水,就可以回来睡觉!” 第三百七十一章 山洞 “什么啊!师傅,我根本连水桶都挑不动啊!” 师傅却再次对我冷冷说道。 “我看你这个小瘸子就是死矫情,今天那么重的一背筐柴火你是怎么背回来的,有一个一人高背筐,满满的柴火重吗!” 听了这个话,我瞬间惊讶万分。对啊!今天那么大的一个背筐,高度甚至跟我一般高,我早上背着出去的时候都觉得十分吃力! 可是今天晚上下山归来,那背筐之中,至少添加了三四颗的树木。可是我只是感觉浑身疼痛,疲惫不堪,也不知是如何将这些柴火背回来,只是满心满意的想着可以吃晚饭。 难不成?我的心中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预感。 我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然后拿起门口的扁担,放上自己的肩头。再把扁担两头的钩子钩住两个大石桶,只见我费劲全身的能力气用力一提。 我,我竟然平平稳稳的站起来了!这两个石头桶虽然十分的重,但我站起来并没有十分的吃力!我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急忙提着这样两个石头桶,然后去门外的井里打水。就像我将两桶水轻而易举地挑回门口的水缸之中,我终于明白,今天大青自己肚子里的小石子在我的身上一顿狂轰滥炸,可能真的打到的都是我身上的穴道吧! 甚至说不定,他还将我身上的穴道某一处关节打开,让我浑身气血通顺,所以一瞬之间,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增长了这么多的力气! 我简直兴奋不已,早已忘记了肩上的挑子有多重,早已忘记了浑身的关节有多疼。我不辞辛苦的一趟,又一趟地挑着水!直到家门口面前的一个大水缸全部填满! “师傅,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我将身上的扁担重重的往地上一扔,兴奋不已的跑回屋子,然后在师傅的面前炫耀。 “师傅,你看一看,我家门外的一大口水缸全部填满了!” 此时的我,兴奋的就如同一个刚刚学会走路数呀呀学语的孩子,刚刚有了一点小成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自己的爹娘显摆! 师傅把晚上睡觉的两块大青石板已经放在了炕上。 “赶紧睡觉吧,现在外面天都快亮了,估计你只能在睡上一个时辰,然后就又要起床,去上山背柴!” 现如今,我对师傅吩咐我的话,已经没有半点疑议!我兴奋地躺在炕上,然后一把搂住炕上的那条大青蛇。 “我的大宝贝,我可真的是要谢谢你呢!” 将自己的脸在青蛇的身上来回磨蹭。用自己的皮肤感受着青蛇滑嫩的身躯! 师傅却躺在我的身边,冷冷的说道! “食不言,寝不语,闭嘴!” 我“奥”了一声,然后满心欢喜的把这块大青石板压在自己的身上,闭着眼睛幸福的睡去。 果不其然,我好像又是刚刚才睡着!师傅就如同一个鬼魅一般,再次坐在我的炕头! “天亮了,出去砍柴吧!希望你今天可以早一点回来,然后帮我把门口那三个水缸全部填满!” 我兴致勃勃的从炕上翻身下地,然后背上那个大背筐,左手拿着生锈的斧头!至于大青,我现在都甚至舍不得让他在地上跟我一起盘旋。而是直接把这个有灵性的小畜生塞进了背筐之中,背着他,跟他一起走进深山! 今天的我好像比昨天更加充满斗志!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想赶紧完成任务,然后回到家里可以好好的吃上一顿饭,好好的睡一夜的觉! 大青仍旧和昨天一样,一直在我的身边监视我,这一只莫名其妙的小畜生,简直就是我见到这个世界上最阴损的监工!他甚至可以眼光六路,耳听八方。 发现我砍柴的动作有稍微的一点缓慢,就开始对我进行一顿狂轰乱炸。 今天我砍柴的速度出奇的比昨天迅猛了不少,这个大青好像真的把我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一般,我身上的力气是肉眼可见的,有所长进。 而我身上凝结的汗水也是肉眼可见的流淌成河! 今天还在下50分的时候,我就已经完成了砍柴的工作!可是回到家中仍旧只能吃凉饭。 师傅坐在屋子里面,默默的闭目养神。 “是太差劲,明明一早上的时间就可以把柴火都砍完!可是偏偏要磨蹭到下午!” 我的心中略微有一些不爽!我明明已经很努力,很优秀的,不是吗!干什么对我要求这么高嘛! 吃完饭之后,我的任务就是出门去挑水!因为今天回来得早一些,直到深夜的时候,我终于把门外的三口水缸挑满。 原本以为今天终于可以十分惬意的好好睡上一个觉,可就在此时,师傅却继续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小瘸子,家里没有粮食了!你去山上采一些能吃的野菜,然后明天回来好当存粮!” “什么?这么晚了,现在要去让我上山采野菜吗?” 师傅点点头。 “我说什么,你就听着我说的去做就是,不要存有任何的疑问!” 没有办法,我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个老头子,别说是斗这个老头子,就连他那一个豢养的畜生,我都抵不过。我就只好乖乖的听命照做。 然后继续背起白天上山砍柴的那个背筐,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镐头,然后再次钻进了深山之中。 夜晚的山路,尤其的艰难显著。因为都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就连行走都是十分麻烦的事情,如何能够分辨的出什么是野菜,什么是杂草! 大青依旧跟在我的身后做监工。我边走边无聊的和这个小畜生说着话! “喂!大青,不是,都说你们蛇类是冷血动物吗?每到冬天都要冬眠的!怎么你在如此寒冷的季节,还能如此的精神抖擞!你小子不会真的是什么灵物吧!” 我一边无聊的跟大青自言自语,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头小畜生好像能听明白我说的话一样,竟然在我的身边来回的盘旋不止,一会儿将自己盘旋成一个弯曲的曲线,一会儿又将自己变成一个迅猛的直线! 我和大青一个人一头小畜生在这皑皑白雪之中穿梭!在这冰天雪地,想要找到能吃的东西,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就在这时,大青忽然纵身一跃窜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开始为我带路。 “大青!你是不是知道哪里有野菜,所以想要带我一起去!” 我的心中瞬间大喜,对呀,师傅曾经对我说过,他的这个儿子不仅可以去山上采野菜,还可以去山上打猎,经常会把一些野鸡,野兔子等东西叼回家中。我跟着这头小畜生一起行动,想必有大青在我的身边,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困难。 我跟着大青带领我的路程,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一个黑漆漆的洞穴口,这里好像是一个硕大的山洞,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十分的诡异! 大青来到这洞穴口之后,便一直在这洞穴的门口盘旋。 我指着这个黑漆漆的山洞问大青。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进去吗?你是说正面有野菜,或者是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大青竟然将自己的整个身躯直立起来,然后好像人类点头一般。 既然大青对我这样做,想必这山洞之中一定长满了野菜吧,或许还有什么能够扛得住严寒的菌菇等物! 只不过这个山洞实在是太漆黑!不过还好,我的身上一直有张大哥曾经给我的洋火。 第三百七十二章 毒蘑菇 我从身上拿出洋火,然后在附近随便找了一根干枯的树枝,然后用洋火将这树枝点燃,这就算是有了火源。 我手持着火源,然后走进了这个漆黑的洞穴之中,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洞穴,洞穴两边布满了墨绿色的青苔,上面的确结满了一些菌菇等东西,但只不过是各类颜色十分的鲜艳,看起来应该是有毒。 有毒的菌菇不能吃,吃了会要人命,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的!我只好继续往这洞穴深处走去,等走到略深一点的地方,我才发现。 在这洞穴之上,竟然全部被人刻满了壁画。壁画上全部画的都是各类的小人,绘声绘色十分的形象。 拿着手中的火源靠近这些石壁,想仔细把这些壁画看个明白。可是在我看明白时,我的心中简直是狂喜万分。 这壁画之上竟然满满雕刻着的,全部都是武功心法。并且我认得出来,这些全部都是阴山簿的功夫。 我们阴山簿的一百零八般武艺这上面全部齐全。我一边观看一边大喜! “这是太极八不沾,这是蓑衣鞭腿,这是乾坤剑法……” 哪里是什么黑漆漆的洞穴,这简直就是一个少林寺中的藏经阁,上面的每一帧壁画,画的全部都是阴山簿的宝藏。 “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所画的呢?” 我的心中疑惑万分,但我实在也想不了这么多,那么多的壁画,几乎把所有茅山门派的武功心法,甚至玄法还有一些神奇的秘法全部雕刻在上面! 倘若这个洞穴被我们阴山簿的人发现,这简直就是茅山门的莫大禁忌呀! 只不过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更是有着万般的窃喜!这么多的武功心法,如果我可以趁着这几个月的时间,稍微的练一下。说不定还可以强身健体呢! 虽然我来到阴山簿这么长的时间,一开始也学习过一些最基本的拳脚。那些都不过是一些花架子而已!真正上等的功夫,上等有用的武功心法,都是在真正成为阴山簿的弟子之后,然后由各个堂的堂主秘密教学的。 所以对于很多真正有用的东西,我是从来前所未闻见所未见。现如今,这么多好的宝贝就明晃晃的摆在我的眼前!我如果不学,岂不是傻子! 说是迟,那是快。我先随便选了一个就近的,好像是一个灭鬼符咒!倒是觉得先学习符咒对我可能比较有用。因为我的身子骨素来不好,如果学习拳脚功夫的话,只怕也不能大有作为。要不如把这些符咒全部学个明白,然后才可以日后做个防身的方法也还是不错! 我一手拿着手中的火把,一边默默地把这个灭鬼符咒记下,然后开始照着上面的方法,运气练功,慢慢演练。 不知不觉,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好像已经可以掌握一些基本,因为当我运用这个符咒的时候,我的面前会出现道一道黄光,而我手指在空中手画的符咒,已经可以基本大概成型! 只不过我现在只是这样的空练,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管他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白白耽误了这个时间要好! 慢慢的觉得天色竟然已经渐渐变亮。 “不好!”我瞬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师傅明明让我出来采野菜,我这一晚上光顾着练功,什么也没有踩!等到回去,这老头子还不知道该怎么折磨我呢!” 就在此时,我正好撇到这石壁上堆积成山的鲜艳蘑菇! 实在不行,就把这些蘑菇捡回去充数呗!他有毒,没毒,反正师傅问起我的话,我就说我不认识。 即使搞了一大堆不能吃的东西,回去也好歹充个样子,可以交差。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赶紧把着石壁上的鲜艳蘑菇全部装进背筐之中,然后假装万分疲惫的回到师傅的住处。 现如今,师傅已经起床,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用自己的牙齿叼着斧头,砍柴呢! 师傅看见我,悠悠道。 “这一夜你是走丢了不成!” 我嘻嘻哈哈的说着。 “没有师傅,你是不知道这深山里什么都没有,现在大雪封山,别说是野菜了,就连只野兔子,我也没有瞧见! 不过还好,我在这山上找了一晚上,终于找到一些蘑菇!还挺多的呢,师傅,要不你瞧瞧!” 我一边说着,一边放下自己背后的背框,然后把这些蘑菇堆到师傅的眼前。 “师傅,你看徒弟这一晚上,成果是不是还满丰盛!” 师傅看到这些蘑菇,然后默默地点点头。 “嗯!既然这就是你踩回来咱们今天的饭食,那么你现在就过去把这些蘑菇做了吧!” “什么?” 我有些吃惊,这刚好头,难不成是个瞎子,他没看到这些蘑菇颜色鲜艳,有红有绿,就算是个傻子都该知道这些蘑菇应该都是有剧毒的,根本就不能吃啊! 我问师傅。 “师傅,你仔细的看一看这些东西,你确定让我把它做成饭!” 师傅依旧面无表情,然后冷冷的对我说的。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熬成一大锅蘑菇汤!咱们两个今天就吃这些东西!” 我有一些无语,但我又实在不敢违背师傅的意愿!我在想像师傅现如今应该是跟我生气呢吧,他让我做这些蘑菇汤,定然是不会吃下的! 这种如此鲜明的毒蘑菇,谁要是敢吃他,谁不就是傻子! 是师傅说的话,我又不能不听,只好将硬硬的走进厨房,然后把这些蘑菇清洗一番,然后拿着菜刀全部剁碎,一股脑全部扔进大铁锅中,然后加上满满的一大锅水,便开始烧火熬汤。 果不其然,锅中的水刚刚有些翻滚。这些蘑菇就传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味道!这味道就像是掉进了一个硕大的粪坑之中,并且那些大粪都已经被炸弹崩的粪水四溅,在鼻腔之内糊成一体。 “呃!” 我强忍着这一股恶臭的味道,用手捂着鼻子,然后继续烧火。顺便撑着脖子,然后问厨房外面的师傅。 “师傅,你闻一闻这蘑菇汤的味道比屎还臭呢,我看还是别吃了,咱们把他们都扔了吧!” 师傅继续冷冷道! “让你做你就做!小小年纪挑什么嘴,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管他味道难闻,不难闻!” 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继续烧火做饭! 等到锅中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咕嘟的往外冒,这一锅蘑菇汤也已经让我做熟,直接打开锅盖儿,只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菜汤,这简直就是一大锅毒药粪水坑。 不知为何,我采回来的这些蘑菇,明明都是红色,绿色,极其的鲜艳。可是等到做熟熬成汤,竟然变成了一大锅吐黄色的粘稠物体!外表就和米田共如出一辙,而这一大锅蘑菇汤的味道就更不用说,现如今,我只有一种感觉,我这是炖了一锅屎! “呃!师傅,蘑菇汤熬好了,你真的要吃吗?” 我再三确定般的询问师傅! 师傅此时已然砍完柴火,然后一个人推着轮椅走进了房间。 “呈上满满的两大碗进来!” “奥!” 我只好按照师傅的吩咐,然后成了满满两大碗的粪汤,磨磨蹭蹭的端进了房间。 现在的师傅已经坐在了桌子的前面! “把饭碗放下吧,咱们两个人一人一碗。等吃过饭之后,你就出门去挑水!” “我,我……师傅,蘑菇根本就不能吃,他们都是有毒的,吃下去会要么人命!” 第三百七十三章 师伯 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可是师傅就如同完全听不见一般。 “等你今天把门外的三大缸水挑满之后,今天就不用上山砍柴了!这两天你也没有怎么睡觉,好好的睡一觉! 等到明天一早,我有话对你说!” 我只好默默的应了一声!然后还是万般不情愿的把这一大碗蘑菇汤端到了师傅的面前。 只见师傅慢慢垂下头,然后用自己的牙齿叼住碗的边缘! “不!师傅,你真的要吃啊,这东西难不成真的可以吃?” 师傅对我们的也不理,而是直接仰起头,将这一大碗蘑菇汤咕咕咚咚喝了下去。 我看着师傅喝下这么一大碗粪汤,整个人就如同没事人一般!脸色红润,气定神仙。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忍不住开始打鼓。难不成这些蘑菇是没毒的!只不过是天生的味道难闻一些! 对!应该是这个样子,师傅一大把年纪了,见多识广,是一个世外高人。他既然说可以吃,那自然就是可以吃,更何况现在师傅已经在我的面前,把这一大碗的蘑菇汤都喝了下去,并且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说不定这就是一种天生的臭菇呢! 想到这儿,又想起刚才师傅同我说今天跳完水之后就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我的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也没有半点疑惑的端起饭碗,将面前这一大碗蘑菇汤咕咚咕咚全部喝下! 别说这个蘑菇,它闻着臭,看着样子也实在是难以入目,但是它喝起来味道还是蛮不错的,有一种青草般的甘甜,还有一点点的麻嘴! 不对,麻! 我刚刚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己浑身从上到下就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一股莫名其妙的电流从我的身上一穿而过,我瞬间载到在地。 “师,师傅,这蘑菇有毒……” 师傅十分不屑的屏了我一眼! “让你出去采野菜,你偷懒!自己摘回来什么就要吃什么!” 我不知道在地上瘫痪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要爆炸了一般!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疼,一会儿麻,整个身体几乎胀的难受! 师傅看着我,呵呵一笑! “你摘回来的是鬼王菇,剧毒无比!要不是你吃了我的宝贝大人参,现在你小子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自己做下的孽,自己受着吧!臭小子!” 师傅取笑我一番之后,竟完全不理睬我!只有大青在我的身边来回盘旋。 我躺在地上,整整抽搐了一天一夜!才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看来我所吃下的那颗大人参,还真的是个宝贝,竟然可以让我百毒不侵! 只不过,这个鬼王菇的后遗症也真的是蛮吓人!几乎搞得我生不如死! 等我终于恢复了正常之后,师傅再次走到我的面前! “大青带你去那个山洞了吧,这个畜生就是如此的沉不住气!”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师傅,不起是我错了,是我偷懒,而我那一整夜都在山洞之中学习法术,所以回来的时候问了应付您交差,才踩了一筐毒蘑菇!” 师傅随意的撇了我一眼,然后冷冷的对我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都到那山洞之中去睡吧,但是你要记住,山洞之中的武功和法术,等你现在的能力,根本就学习不了! 里面记载的都是茅山的上乘武功和法术,如果不是那种有一定武功基础的人,学习容易走火入魔! 你只可以默默的把上面的武功,法术全部记在心中。然后从最基础的开始学起,什么时候等你的念力达到一定境界,然后再将这些背在心中的武功心法慢慢练习!” 我毕恭毕敬的点点头。 “是,师傅!不过,师傅,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情!那些山洞之中的武功,全部都是阴山簿的玄法秘术,究竟是什么人雕刻在那里的。这是如果让阴山簿的人知道,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其实我的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师傅一定脱不了干系!师傅不仅知道那个山洞的所在,也知道里面记载的武功心法。 并且师傅虽然没手没腿,但是他的内力,他的武功,一看就知道,并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应该是一个茅山门的人! 何况在这阴山山脉,全部都是阴山簿的所在之地。就在我们阴山簿的眼皮子底下,阴山山谷中,竟然会有这样一位隐士高人隐藏于此,将来我的师傅一定合这阴山簿有着不解的渊源! 师傅再次抬起头,然后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只见他用自己的腰力,控制着轮椅,转过身去。 “你这臭小子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要记得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等到在明年开春年,离开之前,我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师傅的命令我自然不敢违背,只能乖乖的听从。 从这天起,师傅开始给我安排了任务!每天早上寅时初刻起床去山上砍柴,中午回来,吃完午饭之后,下午挑水!等到挑完水,还要去山上采野菜,打猎!在吃完晚饭之后,就让我背着那个睡觉盖着的大青石板,然后去到山洞之中,墨背山洞墙上的武功心法。 我几乎每天都被师傅的任务安排的满满!大青就如同一个恶毒的监工,每天12个时辰,在我的身边不停的盘旋。 当然,但凡发现我有半丁点儿的偷懒,大青就是会对我一顿狂轰乱揍!我渐渐的才发现,大青的功力,真的是我不可以想象的。这头臭畜生,对我下手越来越狠!有一次,他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卷起来一块儿巨石,活生生的炸到了我的脑子上,竟然直接给我开了瓢,脑袋瓜子鲜血直流。 还有一次,这个小畜生见我挑水不用心,将那个石桶搞得东倒西斜,这个小畜生竟然直接缠在了我的身上,用他的身躯把我差不点勒的背过气儿去! 而师傅永远都是那样,冷冰冰的,面无表情。只不过有一次,我竟然发现他默默地背着所有人在哭泣! 有一天傍晚,我刚刚在深山之中打了一只野袍子回来,拿回家中,准备晚上烤给师傅吃! 竟然发现,师傅一个人偷偷的在房间内,双眼看着桌子上的一个东西,然后又是眼圈猩红。 我偷偷地抻着脑袋,本想看一下师傅究竟是见了什么物件,才会如此的触景生情!万万没想到,我竟然发现那桌子上竟然是我的玲珑鉴宝八角镜! 这面宝镜是我的师傅马小山送给我的念想,什么时候竟然被我的这位师傅偷了去,还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睹物思人! 我的心中有些不大乐意,急忙走进房间! “师傅,您怎么偷偷拿我的东西!这块镜子对我很重要!” 师傅看到自己做的坏事,被我发现。脸上略微带了一些愧色。 “臭小子,这块镜子可是个好宝物,你要好好的收藏!这块镜子……” 不知为何,看到这块镜子,师傅竟然哽咽了!我知道,在师傅的心中,一定隐藏着莫大的秘密。因为他竟然能够清清楚楚的叫出往另一个师傅的全名——马啸三。 我试探着询问! “师傅,你是不是认识我的那个师傅马啸三,你的心中是不是有着什么故事!” 这次师傅再也没有隐瞒我!他终于对我开了口。 “臭小子,你其实应该叫我一声师伯!马啸三,他是我的七师弟啊!啸三……!” 师弟,我终于明白,我面前的这位白发老者究竟是何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噬骨师 传说当年在阴山簿,老掌门人坐下,有七个弟子,并称为阴山七杰。 也就是在三十三年前,阴山簿的当任掌门梁洹程,便是我师傅马小山的恩师。 马小山只是师傅逃到上西村隐姓埋名之后的假名字,他之前大名叫马啸三。 是梁洹程的关门弟子。 梁洹程一生共收了七位徒弟,我师傅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当时他们师兄弟,在茅山门有一个混名。并称为阴山七杰。 我就记得,其中大师兄应该是被当年那33个黑衣人扭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彻头彻尾成了一个废人,终身都只能瘫在床上。也就是现在阴山簿中的大师伯。 二师兄刘大恩及三师兄康旭辉都是当年和师傅一起去支援恭陵,是那被冤死的32个人,其中之二。 所以,到现如今为止。这阴山七杰,恐怕也只余下老四,老五和老六了。 而老四因为自己喝醉之后掉入井中溺死,现在的掌门人徐虎诚,在阴山七杰之中排行老五。人如其名,他还真的蛮像一头猛虎。 剩下的六师伯也是在我们阴山簿中,时常教习弟子。所以现在在我面前的,除了二师兄刘大恩就是想当年的三师兄康旭辉! 我直接问面前的这位白发老者! “所以,你也是当年前去支援恭陵,然后在被冤死的那32个人的其中之一?那么你究竟是二师伯还是三师伯?” 面前的白发老者终于回答我说的话。 “我姓刘,叫刘大恩!” “二师伯!” 我大吃一惊,“您,您竟然没死!” 面前的二师伯开始缓缓的对我到处当年的往事。 “我的出身不好,想当年之所以会来到阴山,也只不过是机缘巧合! 那个时候,几乎人人都听到过一个传说。 传说就是,在流血漂橹、饿殍遍地的战乱年代,是噬骨师最容易出现的时代,因为他们可以在寸草不生的荒芜大地上随便挑选自己需要的各种人骨,叩击出或沉闷、或清脆、或长、或短的音,来判断这些尸骨到底粗壮、脆弱、质地紧密还是疏松……他们可以从骨中读懂这个人的前生,到底是一个遒劲有力的武夫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抑或是巧笑倩兮弱柳扶风的佳人。 只有读懂了前生,才能雕刻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所以,他们真实的称呼其实是雕骨师,可是人们却用满含血腥的“噬”字代替了“雕”字,因为他们喜欢用刚死之人的骨,以便拿回去随心所欲将其阴干晾晒,烘烤雕琢。 只要被他们看上的人,若还活着,剩下的生命绝对不会超过三天。三天之后,被选中的人便会离奇地死亡,死法千奇百怪,但绝对不会是被毒死,因为毒会影响骨头的质地;不会是从高空坠落而死,因为坠落有可能碰碎骨头;也不会是淹死,因为接触了水气,骨头的含水量难免变化;更不可能是烧死,因为骨头会被烧成炭…… 噬骨师从来不要不完美的骨骼,也从来不用其他生物的骨骼,他们对最终雕刻的作品容不得丝毫瑕疵,作品要在闭关八十一天之后成型,若此间略有失误,便会弃整幅骨架不用,重新寻找,再开始一次九九八十一天的循环。最终成品高价卖给那些拥有极其恶俗品味的达官贵人,换取黄金千两,从此自世间消失,直到他们挥霍掉手中的所有金钱,再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从来没有谁见过噬骨师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住在何处、去往何方。 …… 在四十二年前,有一家远客茶馆,茶馆之中有一个说书人,专门对别人说这噬骨师的故事。 “他大爷的,你这厮再胡说八道,小心大爷我撕了你那张烂嘴!” 一个壮汉拍桌而起,震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惊,仿佛是被噬骨师相中,会立马丢了性命一般。原本静得连银针落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说书场,此刻经壮汉这么一闹,好像从某个神奇的静止中陡然恢复正常般活跃起来。 “咳、咳。” 壮汉身边坐着一位二十岁模样的青年,极是清秀端正,在桌底下拉了两下壮汉的裤管,示意他不要再纠缠下去。 壮汉嘟嘟哝哝坐下。 那青年轻轻叹道:“不过是个传说,倒也应了现世的景儿,如今这年头不也是流血漂橹的战乱时期?可怜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不过那些恶俗达官贵人着实可恶,不然怎会有专门满足他们恶习的那个什么师的存在呢。” “我说兄弟,也就你信他的狗屁胡说吧!”壮汉惊雷一般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青年登时觉得无地自容,抬脚便走。没走几步就撞上前面一人,未及看清,那人已经倒地。 壮汉急忙赶过来,定睛一看,地上的那人俨然是一位身形小巧的姑娘,身着湖蓝色的衣裙,面带愁容,脸色苍白如纸,此刻竟然凄凄地哭出来。这回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好奇地涌过来,围得严严实实。 “哎?这不是小玉姑娘么?可怜见的,爹妈死后亲戚都翻脸不认人了,不如上省城找你舅舅?”人群中有一位老妇走上前来瞧了个仔细,立刻伸手去扶。 “柳奶奶,省城太远,小玉一人不敢去。”小玉抽泣着。 壮汉一听,热血冲上脑门,爽快地喊道:“原来这丫头是要去省城,那不是与我们同路么!我这兄弟也要去赶考,有一辆马车,姑娘若不嫌弃可以与我们同行,路途中若没有村合歇脚,会委屈露宿郊外,但只要有我在,保证不会遇到危险!” 小玉和众人齐刷刷地盯着两人,把他们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完全不明白这无论是外貌还是身形都迥异的两人为何是兄弟。 青年似是不大乐意地紧皱眉头,而壮汉却浑不知意,只怕小玉对陌生人心存戒备,连忙伸手从青年包袱中掏出书本和进省城考试的推荐信给她看,继续说:“来不来由你,我话就放这儿了,我这人你不放心,我兄弟你应该放心。” 小玉这才偷偷地斜瞟了一眼那不说话的青年,柳奶奶便趁机说:“我看那青年倒也不像坏人,小玉你就赌一把吧!” 小玉微微颔首,于是拜别众人,跟了壮汉和青年而去。 说书场众人散去,说书人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戏谑地说道:“这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跟了一个粗俗不堪的大汉和一个呆头呆脑的青年,走一段满是山贼强盗的野路,还当真是有趣曲折的搭配,编个故事倒不错!” 立刻有人啐了他一口:“这年头管人家什么闲事,自己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一路上,这一女两男相顾无语。 壮汉打破沉默道:“还未介绍自己,我叫李天义,我兄弟名为李天仁。刚才见姑娘购置了许多路上的用品,看不出来,你该不会是个富家小姐吧?” 小玉脸上的表情黯淡下来,低头道:“嗯,我们家曾经很富裕,不过现在……有人说因为我家有晦气,之前我爹买得一具雕刻的鹰,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使用的材料是什么,后来……” 一直坐在边上未开口的李天仁听得心里一阵发毛,想起上午说书人讲的故事,忽然紧闭了眼睛说道:“够了!你……你别再说了!” 小玉一愣,料不到他会如此生气,转而笑了起来:“公子莫生气,其实我们家那鹰雕是玉的,我骗你玩的,老不说话怪闷的!” 第三百七十五章 荒山野岭 李天仁心里说了声“无聊”,便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睁开,静坐无语。 傍晚时分,马车从宽阔大道拐进了不知名的小道,树木和杂草也多了起来。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李天义勒马停住,愤愤地说:“见鬼,以前走这里明明道路都好好的,看来是许久没人走逐渐荒芜了,今晚只好就地休息。丫头你就在马车中吧,我和我兄弟在外面点上柴火,防着野兽。” 小玉应了一声,吃了自带的干粮,聆听着山野之中的虫鸣,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车外,半米高的火焰中,柴火“噼噼啪啪”地炸裂着,强烈的困意向兄弟二人袭来。丛林中“悉悉索索”的响声突然引起了李天义的警觉,他站起来慢慢往出声的方向探视过去,猛然间看到四处幽幽闪耀的小红光! “不好!”李天义惊叫一声,那是两头成年的熊!在这人烟稀少的山头,他们三人无疑是饿了许久的野熊最渴求最美味的食物。他左手捡起火堆中的干柴,右手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面对两只熊摆开架势,对弟弟吼道:“快回车上驾车走!我随后跟上!” 李天仁被眼前的阵势吓坏了,疯狂地往马车跑去。小玉听得外面嘈杂,正要探头出来看,有一只熊已经撇开李天义奔向拉车的马。 “快驾车离开!我引开它们马上就去追马车!”李天义眨眼间窜到奔向马的熊身前,用火把逼退它。厚厚的熊掌死命挥舞下去,火把顷刻间被打折。 受惊的马在号令之下,撒腿就跑。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小玉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李天仁不停驱赶马的喊声和不断挥舞的皮鞭声不断灌进耳中,马拉着车越跑越快,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小玉挣扎着爬到座驾旁边拉住惊魂未定的李天仁:“公子,慢一点,大哥他还没赶过来!” 然而李天仁仿佛没有听到,又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从天黑一直跑到天亮,越来越没有力气,最终瘫软下来。 他们完全迷路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小玉紧紧搂住李天仁的臂膀,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依偎的温暖。李天仁此刻才好像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握紧她的手,颤抖着说:“都是我太无用……不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离开你!” 从此刻开始,两人的命运已经连结在一起。 不知道是命运的眷顾还是垂怜,两个人和那匹忠实的马缓缓在山上行走了三日竟然平安无事,只是始终无法辨明方向,总像是在兜圈子。 当第四天马车又开始兜圈的时候,道路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挡住。这人身上的伤痕深得依稀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伤口处由于没有清洗干净而感染,流出大量的脓血来。撕烂的肉与破碎的衣料粘在一起,裹着灰尘和杂土。尽管这个人的半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相貌,但依稀还可辨认出此人正是大哥李天义! 分不清究竟是恐惧还是欣喜,李天仁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大哥!真的是你吗?” 那人艰难地从喉咙中呼出“嗯嗯”的声音,显然他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李天仁和小玉对视了一下,小玉呼道:“真的是大哥!” 血肉模糊的人听到这句话,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沉沉地呼了口气,倒地昏迷过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总算把身材魁梧的李天义安置进马车。小玉不敢坐在车内看着,喂了他几口水后出来驾马,留李天仁在车内照看。 车轮沉闷地转动着,远远的地方传来声声狼嚎,在这危机四伏的山野中,死亡随时都有可能扼住三人的咽喉。 整日整夜毫无希望的寻找,也没有发现半点走出山野道路的迹象,而上天连水塘也不肯施合给他们。白天两人并排而坐,夜晚背靠车厢,半坐着依偎而眠。小玉偶尔会钻进车中,用干净的布擦拭李天义的伤口,然后敷上随身携带的药,给他喂水,可他自从昏迷后却再没有醒过来,一直沉睡着,车厢里逐渐弥漫着伤口腐烂的恶臭味。 又是繁星洒满天际的夜晚,焦躁了许久的李天仁此时下定决心般沉着起来:“小玉,我们的食物和水还有多少?” “应该够我俩吃半个月,大哥他现在也吃不了东西,太可怜了……” “如此甚好,至少我们不会渴死饿死。我去看看大哥,他这人从小就喜欢逞强,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硬撑着找到我们……”他起身走入车厢内。 “小……小玉……大哥他、他没了呼吸!!”车厢内传来可怕的消息。 小玉赶紧回头掀帘,借着火把的微光看见怆然倒地的李天仁,旁边静静俯卧的李天义像是一具死尸。她鼓起勇气想伸手去试试静卧之人的鼻息,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量都没有,她止不住地发抖:“那,那该怎么办?” 李天仁此刻也是抑制不住泪水和浑身上下的颤抖,咬咬牙说:“还是让大哥早日入土为安,总不能让他在这种地方……” 火把在无边无际的夜幕中显得单薄而无力,两人面对这样的困境时几近绝望,李天仁用匕首一刀一刀地挖着土,汗流浃背,他早就把对绝境的惧怕转化为了憎恨,每一刀都充满了恶毒的诅咒,狠狠地插进土里,再使劲剜起,不知道他在恨谁,恨这充满恶臭的混浊空气、这满地杂乱的荆棘野草、绕人而飞的蚊虫蝇虻,甚至恨躺在地上的壮汉……然而一有这样的念头浮上来,他又开始恐惧、惊慌,感到些微的自责。 浅浅地挖了一个坑,将李天义挪进去,掩上杂土和树枝枯草,李天仁的心扑扑乱跳,有些站立不稳,看见旁边掩面哭泣的小玉,便伸手一把搂住了她,他实在需要力量和温暖。 “公子,我……为什么……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小玉并没有如他所料的挽住他的臂膀,说出的话却像晴天霹雳一样让他头脑中仿佛有一道闪电瞬间闪过。 他不想回头、不敢回头,他想起了噬骨师,难道传说中的那个人要来收走大哥的尸骨? “两个小情人杀人灭口销赃么?”阴惨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李天仁听了此话忽然火气窜了上来,大声质问道:“到底是谁?有本事报上名来,别站在暗处说话!” “那好!弟兄们都出来吧!我就也不客气地介绍一下,本人外号野山猫,在这一片山头没一个不认识我的,我们是干什么的就不用说了吧!” 暗夜中突然蹿出来一群人,点起火把的亮光让李天仁和小玉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无法适应。领头的人长了一张国字脸,下巴上有明显的刀疤。 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未从绝望的深渊中爬起,就要被扔进另一个漩涡。 野山猫围着二人转了几圈,最后停在紧紧依偎在李天仁胸前的小玉身旁,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手下一人从马车中搜出所有的食物干粮和盘缠递过来,骂骂咧咧地说道:“臭死了!他娘的到底什么东西在里面放过?” 亲自动手翻检过包裹之后,野山猫眼珠子咕噜一转:“原来是个赶考的书生,那这小娘子……”话音未落,便伸出干枯如鹰爪的手将小玉拉向自己。 “你干什么!”李天仁脱口而出。 第三百七十六章 飞鹰 这句话却像致命的导火线,引来了一记重拳,打得李天仁脑中嗡嗡作响,嘴角渗出鲜血。 “小子,你倒是继续逞强啊!看你这包裹里盘缠还不少,估计是个公子哥儿?” “……那,那不是我的……是,是她的……” “还分你的她的?哈,有意思。” “我本来不认识她,只是结伴去省城,她其实是个富家小姐……” 小玉听到这句,失声叫了出来:“公子!你……” 野山猫忽然尖利地笑起来:“我最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那么我和你作个交易,说白了就是拿钱买你的命,这小娘子肯定一时半会儿不服软,不如你告诉我她家那豪宅在哪儿,我便饶你一命。” “就在这山的南面,一个叫做……” “公子!你即便说了,他们也未必会放过你!更何况,更何况你明明知道我是失去了所有亲人才跟你们走的!”小玉绝望地看着他。 “不,小玉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是,你的父亲甚至买得起人骨做的雕塑,你为什么突然心甘情愿跟了毫无功名、没有金钱、又刚刚认识的我?小人实在担当不起!” “公子……你真的,真的确认那是人骨雕塑?我不是说过那是骗你的么?明明是玉雕……”这是她最后一次试探,然而心中的一点希望却在看见他完全无法抬头正视她的那刻,宛若风中残烛般被完全扑灭。 失去信心的那一瞬,她想到了那个咒语,尽管会很痛苦,但也只能这样。一狠心,她咬紧自己的舌头…… 野山猫一看这姑娘表情不对劲,赶紧拿火把近照,却不想看到了笑意盈盈的一张脸,突然觉得浑身上下汗毛直立,愣在当场。 只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好吧!既然公子那么肯定,我也就不否认了,的确是有那么一副人骨做的飞鹰雕塑,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骨头呢!呵呵呵!”刚刚因为绝望而失魂落魄的脸,突然问变得笑意盈盈,刹那又转为凌厉清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山里刮起一阵阴风,火把摇曳着,众人看不清小玉的面孔,这蹊跷的话让人越琢磨越恐怖。 李天仁惊得跌坐到地上,嘴巴不听使唤地念着她的名字:“小玉、小玉。” “公子念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名字干吗?刚才还急着把人家推出去送死呢。” 十七八岁的可爱容颜,清冷绝世的笑容充满了邪气,小玉周身散发着迫人的压力,没有人有勇气靠近。然而她现在正轻盈地、优雅地一步步走向李天仁,李天仁仿佛已经看见死亡的逼近…… “公子啊,你真当我是小玉?公子的判断能力向来有误,你大哥好像还没死就被埋进了黄土吧?你是不是怕他消耗你的粮食和水呢?哈哈哈哈……”她尖利的眼神一直看到他的瞳孔中去。 “你……你是,就是……” “公子想不想看看噬骨师的真面孔呢?这人间可难得一见!” 李天仁想逃,但是双脚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噬骨师已经走到他面前,俯下身去,轻声道:“其实这是张皮而已,你的小玉啊,被你放弃之后三日便会这么死……知道么……” 说话声突然变得凶狠起来,噬骨师猛地撕下脸上的皮,连带着血肉、经脉,淋淋的血瞬间喷出,从未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的李天仁经受不起如此大的刺激,惨叫而出:“啊啊啊啊……” 没有脸的噬骨师却依然笑道:“公子的骨头很难得,又轻又贱,雕一个飞鹰肯定很合适,呵呵呵呵……”山风骤然停止。 山贼见状吓得失魂落魄作鸟兽散,野山猫更是吓得站立不稳,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却被噬骨师抓住了衣领。 “饶、饶命啊!我生来骨头就又笨又重,不适合大人您使用啊!”磕头如捣蒜,背向着噬骨师求饶的野山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舌头不打结地说出求饶的话。 还未听到回答,一个粗粗的男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似乎是对着噬骨师说:“好了吧,找到一副合适的骨架是不是可以收手了……呃?又把脸撕成这样子,每次都出去吓人。” 噬骨师答道:“嗯?还说我,你看看你这满身流脓的样子真恶心,也不会挑一副好点的尸体附身,结果还被活埋。” 男子又说:“谁想到那死小子居然连自己兄弟都敢活埋!!” 噬骨师轻笑:“倒不稀奇,小玉当着他的面都快被羞辱了,他也不曾救援,结果一个妙龄少女绝望之中求救于我,怪谁?” 小半晌没声,野山猫开始发抖,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男子开口道:“没气了,这男人果然被你吓死了……你确定要几副骨架?” 噬骨师把野山猫往前一推,道:“全都要看看!” 这是野山猫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山风携着噬骨师特制的牛毛针,不知不觉间侵入了山贼的五脏六腑,即便是早就跑开的那些人,也都倒在了百步之外。 世间自称最大胆之人,也绝不敢看现在的场面,一个满身疮痍的大汉和一个没有脸面的少女,在一群死人之间探索“良材”。最后,他们还是挑选了李天仁的骨头。 男子气恼道:“不好不好,今天是来帮你挑的,我还没想好雕什么,这小玉姑娘的骨头细腻,雕一树梅花大概不错。” “呸!敢到我附身的人身上打主意,你好大的胆子!你先把这壮汉的尸首退出来好好掩埋了,再烧高香拜几拜,若不是今日借得这两位善人身,我找不到最合适的骨头。咱们虽不能插手他人命运,但须知借他人命自己发财也是要折寿的。不过,其他山贼不用管了,杀恶人也是积德。”噬骨师开始数落起来。 男子满腹疑惑:“积德?可传言我们不是啥好人,经常滥杀无辜百姓……” “你一天到晚拿人骨头和死人打交道,还想别人说你是侠盗不成?更何况你当天下所有噬骨师都如我这般心慈手软?我们均无具体身形,会在人间找合适的人附体,只有此人自杀之时才会真正将躯体腾出来借噬骨师之用,但用完之后此人灵魂还可再回,也就是说一体两魂,噬骨师不离开,此人便可永生不死。 我十年前卖出第一件作品的时候结识小玉姑娘的父亲,没想到十年后她家道中落,为保护女儿,他替女儿做主定下我与小玉共体的契约,然而这小姑娘太过心善,极少腾位于我让我寻骨,换了别人,为了千两黄金,荣华富贵,早就杀人无数,自己死去活来,与噬骨师交换灵魂多少遍也无所谓了。你附身的人不就是如此?” 男子更加奇怪,便问:“那为何你还做这亏本买卖,离开小玉换个人附体不就完了么?” 这句话倒是问到要害,噬骨师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早先是由于契约必须保持一年以上才能离开,但一年之后,她发现这小姑娘颇为可爱,没有丝毫贪欲,时间久了,自己也被感染,就想通过小玉纯净的眼睛多看看这世间,谁想今日发生这种事情…… 噬骨师叹道:“你看看你这次挑选的李天义,虽也畏惧死亡与你达成契约,但关键时刻还是硬汉一条,不是先想着如何自己保命与你交换灵魂避过一劫,而是自己死撑到底也要保护弟弟不受伤害。” 第三百七十七章 烈火焚身 男子听提到李天义,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躯体。想想也是,如果当时交换了灵魂,他才不乐意管李天仁死活。所以李天义当时无论怎样也不自杀交换灵魂,谁想到最后千辛万苦剩下半条命回去还是被弟弟亲手活埋。 噬骨师摇了摇头,又从脸上扯下一块皮,竟恢复了原来小玉的容貌,自言自语般说道:“几年没动手了,看来我已经不适合再做噬骨师。” 另一个声音响起:“你原本是世间最巧的噬骨师,而且有着无以伦比的易容术,为何要放弃?”是灵魂中的另一半,小玉。 噬骨师顿了一下:“……你以前从来都反对我雕人骨。” 那声音回道:“可如今我觉得,这世道的恶人尚在,你或许可以考虑……” 噬骨师轻叹:“你变了……” 那声音笑言:“你又何尝不是?” 小玉轻轻拉过马车,将李天仁的尸体搬进车内,挥鞭而去。 …… 后来,这小玉便成了我娘,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小玉,我娘是一个噬骨师,他以人的骨头为雕刻,年轻的时候,学习的是妖法,为天地大道所不容! 我娘不愿意我走上他的老路,并在我出生后不久,偷偷摸摸把我遗弃在阴山山门之外。 对于我的身世,还是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师傅亲自说与我听! 师傅说我娘并非是个恶人,不过她行的事,在旁人的眼中却是那种惊世骇俗的血腥事件。 在我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曾经一直为自己的出身际遇所不齿,而在整个阴山簿之中,与我最为要好的,除了师傅以外,唯一剩下的便是七师弟就是你的师傅马啸三。 其实33年前那场浩劫,最大的原因还是阴山簿的掌门之争。 当年师傅已老,身体大不如从前。我们这七个师兄弟之中,他最为满意的便是你的师傅,我的七师弟。 虽然你的师傅他年纪最小,确实天资最聪慧,玄法也是修习的最好的一个。 我因为自己出身的原因,在几个师兄弟之中说话。也只有这个小七每天哄着我,逗着我在我的身边,二哥二哥的叫我。 师傅想要把自己的掌门之位传给小七的事情,几乎已经在整个阴山簿众人皆知。我们这作为师兄的六个人,虽然表面上都没有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其实在某些人的心中,他们一直十分的不服气。 而想当年阴山的那场浩劫,其实也是我们阴山簿中的人所做的,为的就是那本秘书《玄法注疏》,还有针对的就是小七。 那年,我们缝师傅之命,去支援珎墓司的人,勘探恭陵。一行三十几人,前去的任务是数不清的艰难险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艰难的却是在我们回到阴山之后。 “就在我们归山的前一天夜里,一个滔天的灾难降临到了阴山簿。 据说,有33个黑衣蒙面人夜袭阴山。 他们在阴山簿大开杀戒,我师傅惨遭毒手,被一剑穿喉。我大师兄,手脚筋皆被挑断,一辈子都成了废人。其余师侄道众,更是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一夜之间,阴山簿血流成河。 那为首的黑衣人,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便是为了那本《玄法注疏》而来。 最最可笑的是,这群屠杀阴山簿的歹人,所用的法术,全部都是我们茅山门的道法。 而那为首奸贼所使的一招‘横扫千军’,便是七师弟从前最擅用的招式。 33个黑衣人,而我,连同三师弟,七师弟和30个师侄,恰恰好好,也正是三十三个人。 我们这一众人从恭陵赶回阴山,只见阴山簿内一片狼藉。 五师弟发疯似的要搜我们的身,而七师弟随身的包袱里,当真放着那本的《玄法注疏》上部。 人脏俱获,我们便是有1万张口也说不清。 可是我知道这本书会在七师弟的包裹之内,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或许这本书应该是师傅赠与他的吧!毕竟师傅早就有意把掌门之位传授给他,而这本书一直都是由我们阴山簿的历代掌门所保管。 并且我们33个人一起出去执行任务,小七,每天和我们同吃同住,寸步不离。昨天晚上的事自然不是我们做的! 当时我们在场的32个人全部相信小七! 可是,我们这群人加起来偏偏就是33个。 相同的人数,同样的道法,使用娴熟的‘横扫千军’,再加上那《玄法注疏》的半部残卷。 我们33人,就这样,便众人一口咬定定是欺师灭祖,夺宝屠杀的逆徒。 五师弟和六师弟联合了闾山簿,邙山簿,仝山簿其余三簿的掌门,道众。将我们一行人团团围住。 五师弟高声大呼,‘誓要铲除茅山门余孽,拿下他们,用他们的首级来祭献亡师和阴山簿惨死的英魂。’ 我们这33人,刚才恭陵破关而出,又一路舟车劳顿,一小半都是伤员。 不消片刻,我们便统统都被制服。 任凭我们如何对天叫冤,亦没有人会相信我们。 阴山簿的宗亲兄弟们,用最凶狠,最憎恶的眼神看着我们。 他们只说了一个字。 ‘杀!’ 他们欲用茅山门最残酷的刑法处置我们,斩首断脚,火刑烧身。 也就是这样,我被他们斩断了手脚,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那天那场浩劫,只有小七一个人逃了出去! 是小七看到我们全部纷纷被砍到,所以他才拼了最后一口力气。 使用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遮天蔽日,招风唤雨的法术。灭了烈火,抢回了那本书,然后伤痕累累的逃出阴山。 可是我们剩下的这32个人,却没有那么好命。所有人都被砍断了手脚,然后堆放在一起用大火烧身。 小七虽然用法术灭了烈火,但是几乎当时所有的尸首已经被烧成焦炭。 我当时因为身上受着重伤,所以被众师侄保护起来簇拥在最底下,因此才得以捡下一条小命。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些阴山的人们已经把我当成一具尸体,我其他的31具尸体一起扔在了荒山之中。 我当时无手无脚,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深山之内,看着周围满是烧成焦炭的尸体。那时的我,心都已经碎了! 我只能睁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天空。然后一心等死!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导致山体滑坡,我被从山上流下的沙石冲走,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竟然盘踞着一条青蛇! 没错,这条青蛇就是现在的大青,那时他还没有这么硕大,只不过是一条一人多长的小蛇。 这大青一直长在深山之中,以山上的草药和人参为食,所以愈发的有灵气。大青这只小畜生见到我还可以呼吸,它就采了一些草药,还有人参,把平时自己吃的东西往我的嘴中送。 当时我真的是焦渴难耐,正巧就在我的附近一个峰崖的下面,在不停地滴着水珠。我万般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后背,然后去接那水珠的水。 当时大约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就是这半米的时间,却让我活生生的移动了整整一天。 就当我的嘴唇碰踧到水珠的那一刻,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生的希望!我要活着,即使我没手,没脚,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但是天不亡我,我就要用心,竭尽全力的好好活下去。 那一段时间,我每天吃着大青送给我的食物,喝着从峰崖上掉下来的露水! 《茅山禁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茅山禁忌请大家收藏:()茅山禁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三百七十八章 仙草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身体才渐渐的恢复!开始变得生机勃勃! 或许就是因为这深山中的草药和人参有奇效吧,这人那个时候我武功尽失,但是我的身上力气却十分充足。 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每天要练习着用腰使力,弄牙齿叼东西,就这样,我就在那个我所清醒的山洞中,一呆就是整整八年。 也就是这八年的时间,我的头发从黑色变成全白。也是这八年的时间,我在那个山洞中用牙齿叼着石头画下了阴山簿中所有我所知道的武功和玄法。 这八年的时间,我每天都和大青生活在一起!他帮我采集饮食,而我每天就辛苦的苦练自己的力气,然后慢慢的我就变得如同现在一般。 现如今的我没有手,没有脚,再也用不了玄法,可是我的内力,比从前不知高了多少倍。而我活的也不知道比从前通透了多少! 整整八年时间,直到我已经可以用自己的牙齿和腰做所有的事情,我才带着大青离开了那个山洞。 我原本想要走出阴山,到一个我可以生存的地方,去过自己的下半生!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当我学着跟蛇一样在地上盘旋前进整整一天的时间,发现在这阴山的深处,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我来到这间屋上里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全部都是荒废的。不知荒废了几十年或者上百年,当时我就有一种想法。 就像我现在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我又可以到哪里去呢!去到哪里,世人都会把我当成一个怪物看待,我的后半生又怎会过的如意! 还有,我的身边还带着大青,他是一头畜生。虽然十分的有灵性,但是在这深山之中,他可以过的逍遥自在,如果去用来尘世之中,只害怕他会被那些利欲熏心的凡人所害。 更何况,我的心中埋藏着莫大的怨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阴山这个地方!于是,我选择留了下来,永远的居住在这阴山的深山之中。 这间屋子里原本有一些最基础的工具,剩下的东西全部都是我用牙齿叼着石头一点一点打磨制造出来的。 我和大青这一人一兽,就此在这茅草屋安身落户。有时我也会坐着轮椅和大青一起进山,其实在这阴山深处,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这是一座千万年的老山,山上有着无数的宝藏!比如说那些深山之处的人参还有一些难得的滋补的中草药! 这么多年,我就是吃着这些人参和中草药才得以百毒不侵!虽然我的须发全白,但是我的身子骨越来越壮硕。 说实话,这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和一只不能说话的畜生,这么多年我已经忘了如今是什么年月。我甚至也忘了当年阴山发生的那些事情,我的心中原本已经没有了仇恨,只变得无欲无求!或许如果大青那天没有突然之间发现你,然后带着我去解救你!那么我这一辈子应该就会在这间茅草屋里老死,然后在整个世界上消失匿迹。 可是那天,大青突然莽莽撞撞的闯回家中,然后用他的牙齿叼着我的衣衫,便往门外拖我。 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我跟随大青的身后前去,竟然发现有一个人躺在深山之中! 将你解救回来之后,我竟然发现你的身上有那一方小小的玲珑鉴宝八角铜镜。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面镜子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马啸三的徒弟! 因为,这一块玲珑鉴宝八角铜镜是当年我师傅当着我们几个师兄弟的面,亲手送给七师弟的。 小七当年对这个宝镜视如珍宝,当时还笑着对我说,要等到将来自己收了徒弟之后,再把这面镜子传授给他! 当我看到你的身上藏着这面镜子,我就知道你就是小七的徒弟,并且我也明白了,现如今小七一定也不在这人世之间!” 等到二师伯说完这些话,我才终于明白,他这个世外高人的来历! 我也只好唉声叹气的回应二师伯。 “您说的对,我的师傅现在已经死了!他是为了救我,据说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 否则,我是玄煞七星的命格,这辈子注定活不过17岁!师傅为了救我,用自己的血肉改变了我的命格。所以我才得以逃出生天!” “果然如此,小七当真已经死去!你快快跟我说,小七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他过的可还好,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日子过的肝肠寸断!” 我万分笃定的回复二师伯。 “对,师傅自从当年逃离阴山簿之后,就改名换姓,改名叫做马小山,然后逃到了我们村子之中。 他起初身上还有一些钱,才在我们村子里置买了房屋和土地,又娶了一房老婆。可是因为他每天想着自己心中的怨恨,刚才那无辜死去的32个师侄的性命,所以师傅整日饮酒,只为醉生梦死,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后来师傅娶的那个老婆跟一个男人又跑了,师傅每天喝酒不务正业,把家里的房子和土地全部败光,然后就只好到我们村子里的义庄去扛尸。 我和师傅,也就是在义庄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义庄的时候,师傅几次三番搭救我的性命! 到后来,我的家人被原无缘无故全部灭门,而那些可恨的村民们竟然冤枉我杀父弑母,说我是杀害我们家人的凶手。 那些村民想要把我给浸猪笼,是师傅用法术救了我。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村长竟然也会法术,师傅便为了救我和村长斗法,然后他使用一些秘术,帮助我逃出了村子。 我也是因为一些因缘巧合,最后才上了阴山!只可惜在村子里面的时候,我着送了那些村民对我的刑罚,把我的左腿大适合,琵琶骨也被穿过去,导致身上的筋脉受了伤。身上没有力气,成为了一个残废人! 所以现在阴山上的掌门不肯收我为阴山簿的弟子,多次想要把我赶下山去。好在是山上的大师伯把我留在了山上,然后让我做了一个杂役。 我师傅临终之前把这个玲珑鉴宝八角铜镜交给我,还把那半本《玄法注疏》的残卷也交给了我,师傅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为自己申冤,师傅在送我离开之前,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有朝一日一定要学的一身本事,然后为师傅报仇雪恨!为自己申冤!”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淡定的点点头。 “既然小七把这件事情托付给你,那么就说明,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所以我决定,现在我一定拼尽自己的全力,让你拥有一身本事!最起码你要先成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才可以调查我们当年的冤情! 其实,这几天我已经默默的帮了你不少!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说你身上经脉受损没有力气,可是最近一些时日,你这身上的力气已经长进不少!” 说到此处,我也是十分大喜的跟二师伯说。 “这些还全要感谢大青呢!就是那天我去山上砍柴,大青一直在我的身边做监工,但凡看着我有些偷懒,就用肚子里吞下的小石子打我! 但是这个小畜生还真的是有灵性,它好像打的全部都是我身上的穴道!可能或许是把我身上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吧,我才会变得越来越有力气!” 二师伯听了我说的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第三百七十九章 香疤 “你这小子,哪里知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不在于大青打开了你的穴道,而是在于你吃下的那棵宝参呐!” “宝参?就是我当时迷迷糊糊随便吃的那一颗人参是吗?” 我的确听说过人参这个东西,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就是说当一颗人参的重量超过八两的时候,那就是实在难得的宝物! 我记得我当时吃的那一颗人参的确很大,应该是个十分难得的稀罕物,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功效,竟然可以让我的身上重新充满力气。 二师伯耐心的对我解释道。 “我当年就是吃了无数颗的人参,还有山上的草药,所以才会力气倍增。不过我吃的那些都是十几年或者几年的小人参!最大不过大拇指粗细! 而你吃的那一颗人参,少说也得有千百年的功夫!大青是一个有灵性的畜生!他在这深山之中,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才能长得如此硕大! 大青一直都盘旋在那颗人参的旁边,因为那颗人参的味道奇特,可以吸引猛兽在他的身边拥护,这也是山中这些植物精灵的本事! 后来在那个黑暗的山洞之中待了八年,八年之后走出山洞,然后一日跟谁在大青身后,才发现了这颗参。 我不过是一直舍不得采摘他!觉得说不定有一天这个宝物会派上什么用场,于是我说我三十多年过去,那颗宝参一直在原处,从来没有伤害他分毫! 而你小子真的是有上天交的好运,竟然把那一颗宝参吃下了肚中!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晚上我都会让你在身上压着一个大石板睡觉?” 我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但是二师伯这样做,一定有您的用意吧!”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 “你小子还算是有一些头脑!这颗宝参的威力虽然强大,但他毕竟是发火之物,而你的身体状态本来一般,吃了这么强大的宝参,自然难以消化! 所以前几天我一直把火炕烧的热热的,然后让你躺在炙热的火炕上,身上再压上一块儿大石板!为的不过是以毒攻毒之法,主要目的就是让你身上宝参的火力可以赶快消散。 这些日子我一直逼你上山砍柴,回家还要让你挑水,一是想要增长你的力气,第二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让你每天疲惫不堪,浑身汗水浸透,这样也是为了以毒攻毒,抵消你身上的火力。 否则的话,这么一个炽热之物在你身体之中,如果融化不开的话,你小子可就有罪受了!” 听到二师伯,如此说来,我才知道二师伯这些时日如此对我的用意。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就是一个变态的老头,整天想着办法的折磨我!每天累得我精疲力竭,还不让我好好睡觉!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二师伯这样做,竟然全部都是在为了帮我! 二师伯接着对我道。 “现在已经好了,你在我这里虽然只过了短短半个月。但是因为你吃了这颗宝参,现在已然可以百毒不侵! 就比如那天你吃的鬼王菇,普通人将其吞下,定然会命丧当场,七窍流血!可是你小子不过是在地上昏迷了一天时间,其实那天让你吃鬼王菇,我也只是想试验一下这颗宝参在你身上的效力究竟开发了多少。 那如今,这颗宝参的威力在你的身上还不能完全的融会贯通。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我就是要想办法帮你把这身上宝参的效力发挥到最大! 然后你一定要切记,等到三个月之后,明年开春,你可以走出这深山!等回到阴山簿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别人提起我的存在。 你要默默的隐忍,记得将来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我和你师傅申冤!一定要找出来当年血洗阴山簿的那个罪人。 我想,那个罪人现如今一定还潜伏在阴山!如果不将他找出来的话,只怕若干年之后,阴山还会再经历一场莫大的浩劫!” 我将二师伯今日所说的话,默默地记在心中!因为有了这日的促膝长谈,我原本对二师伯的一些误会全部解开。现如今,我们两个人中算是成为一心,自此,我也对二师伯所说的话言听计从! 从这天开始,我虽然每天不用再上山砍柴,但每天仍是要挑满三大缸的水,并且每天睡觉时,身上要压一块大青石板,好来抵消我身上的火气。 而剩下的时间,除了日常的休息,做饭。大多数的时间,二师伯都会陪我在这个黑漆漆的山洞中度过。 二师伯会为我一点一点指导山洞中石壁上的那些武功,还有玄法之术! 只不过因为我内力实在太低,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半点内力。所以目前为止还不能学习一些高深的玄法,只能先学一些最基础的拳脚,从零基础开始学起! 有的时候,我也会觉得懊恼和无聊!便痴痴的问二师伯! “二师伯!我是不是有点太笨了一些!学了这么些的时日,可目前为止,却还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总是觉得现在的自己,仍旧给那些阴山簿里的弟子们都不如!” 二师伯淡定的摇摇头,然后饶有深意的对我说道。 “像阴山上的那些弟子,大多数都是从小的基本功,那些都是童子功,刻在骨头血液里的,每一个人最少都下了十几年的苦功夫,你这才学习了几天,怎么敢跟人家十几年的功夫相比! 只不过因为你吃下了那颗宝参,你的内力增长也会比普通人快速不少!放心吧,现在你虽然武功平平,但是你身上的筋脉不是已经完全好了吗! 只要你加以时日,勤加练习,早晚有一天你会赶上他们,并且超过他们,甚至让他们这辈子永远都不及你!” 我听到二师伯说的这些话,心中顿时大喜。可是转念一想,却还是有些觉得前途茫然。 “二师伯,我现在虽然身上的筋脉好了,也有了许多力气!可是我的这条左腿,只怕这辈子,我永远都是一个瘸子!” 二师伯十分坦然的对我说道。 “瘸子便是瘸子,你又因此怕什么!你瞧瞧我,没有胳膊也没有腿,我日子过的不也是好好的! 但是你个臭小子,我一直有件事情,觉得疑惑不解!前几日你洗澡的时候,我便发现你的左腿上怎么到处都是圆形凸起的疤痕,这些伤痕是怎么弄成的?难不成也是你们村子里的人对你动的大刑!” 我摇摇头。 “这倒不是因为我从小没有读过书,更不认识什么字!后来进入阴山之后,我愈发觉得读书认字的重要,便每天晚上在三清供庙之中,便开始读书认字。 只不过我天资愚笨的很,那些东西总是记不住!总觉得如同天书一般,所以我就拿着供庙香炉里的地黄香,每记不住,我就用地黄香在腿上烫上一个香疤! 后来我才发现,疼痛这个东西对增加记忆力的确有奇效!所以我腿上的伤疤才会越来越多!” 万万没有想到,二师伯听了我的话,倒是十分满意。他用自己的眼神,欣慰的盯着我的那条左腿! “你这臭小子,没想到你也是一个肯用功,肯下苦力的人!只不过你这左腿上的伤疤,当真都是用地黄香烫的?” “当然是真的,我自然不会骗你呀!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在三清供庙里面看守三根地黄香,要保证这三根地黄香,永远都不会熄灭。因此每天,那香炉之中总是会有剩下的香头,我便就是拿着那些香头在腿上烫的伤疤!” 第三百八十章 仙桃 二师伯听了,再次点点头。 “烫的好!” 二师伯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我心想二师伯定然是在表彰我,会用肉体的疼痛来督促自己用功念书,看来,在二师伯的眼中,读书的确是一件颇有益处的事情! 就此之后,我每天守在这山洞之中,将墙上的武功,心法还有玄法机密,全部背熟于心。 我发现自从我认字以来,我背东西的速度尤其的快,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之前的我还总是埋怨自己生性愚钝,不识大字,觉得那些天书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认得!我没想到,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自己肯刻苦用心,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办不到的! 这天,我依旧是守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之中,然后认真铭记石壁上雕刻着的武功绝学。而大青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之中来回的盘旋! 忽然之间,只听到大青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嚷,这只小畜生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赶紧到他的身边去查看。这才发现大青原来是被山洞深处的一个石壁上的青藤缠绕住。 这个青藤就如同大青的身体一般的颜色,粗细也是相当。我想大青,估计是认为自己遇到了和自己相同的同伴吧!所以才会爬上着蔓延的青藤之中,结果被这青藤紧紧围绕。 我想着办法,该如何把大青给解救出来。我顺着这个青藤反复摸索,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条又粗又长,根本找不到源头的青藤。 我只好拿着身上唯一的工具,也就是我以前砍柴经常带着的那个生锈的斧头,然后顺便在青藤的身上砍出一个头,然后用自己的手疯狂的拉着这根藤条,想要把这根藤条直接拽下来! 我没有想到,这根藤条缠绕的还蛮紧。我一只手能一起,根本就不足以将其拉动,我只好双手用力,甚至将这根藤条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拼命的往前走。 终于不知道费了多少的力气,才缓缓发现这青藤有半点移动。见到在青藤,既然有了移动,我的心中瞬间大喜,继续勇猛的发力。 现如今的我和曾经的我早已完全不同,现如今我身上的力气已经可以轻轻松松的。担起那两个大石桶,然后每天打完三缸水! 二师伯也曾经赞扬我到现如今的我,别说是一个残废人,就算是普通的年轻力壮的庄家汉子,也不一定有我身上的气力大! 整个人咬紧牙关,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儿,然后奋力的将这条青藤向外的拉着,我这动作就如同拔河一般!果不其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这跟青藤终于被我拉动! 可就在此时,只听到轰隆隆一声巨响,那个长满青藤的石壁,竟然被我活生生拉到坍塌! 大青虽然被解救了出来,可是,是同时就在那个坍塌的石壁之后,竟然恍恍惚惚,传出七道紫色的光芒,然后就在我的眼前一闪而过,骤然飞出这黑漆漆的山洞飞到天上去了! 不知为何,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涌上我的心头。就在此时,只见天空之间突然电闪雷鸣,然后乌云密布!一股格外诡异的黑雾笼造在半空之中!并且天空之中妖气弥漫! 不好!我心中忽的一凉,我该不会是闯下什么祸端了吧! 万万没想到,只过了片刻时间,二师伯竟然也连忙从家中赶了过来。 “臭小子,这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在家中守着,突然之间只见天空中传来七道药光!紧接着就是天色突变,哎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只好把自己方才解救大青的事情对二师伯全部托盘而出。 我一边说完,一边指了指身后被我拉到坍塌的石壁。 “二师伯,你看就是这块地方!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只是想把那个青藤拉下来,然后把大青救出来,可是这石壁竟然会被我直接拉到坍塌。 而那七道紫色的妖光,就是在这石壁之后传出来的!也就是这七道紫色要光上天之后,天色才会发生突变。 二师伯听我说完这些,然后走到这坍塌的石壁面前。撑着头往里查看,这才发现在这石壁的后面,竟然还是别有洞天! 就在这坍塌的石壁之后,是一个更加硕大的山洞密室!光连忙把着坍塌的石壁洞口清理一下,把这堆砌的巨石全部搬到别的地方。然后推着二师伯的轮椅,和他一起走进了这洞穴密室之中。 等走进这个洞穴密室,才一切全部真相大白! 原来就在这洞穴密室之中,上面有一块完整的石壁,就用工工整整的楷体刻写着关于这七道妖光的所有事迹! 我和二师伯将这石壁上的文章读完,才知晓了,原来我真的是闯下了大祸。 原来就在百十年前,在这阴山的深处,还是有村庄的!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二师伯想当年流落到这阴山深处,当然可以发现一个完完整整的茅草屋,并且里面还有一些被荒废了许久的农用工具。 根据石壁上的文章所言,这阴山深处的村庄名叫李家村,村庄虽然不大,统共加起来也就只有那么一百多户人家。市政李家村的人一直隐藏在阴山深处,过的也是十分惬意舒适的生活。 可是这种安宁的日子,却不得以长久,一切都因为这阴深深处曾经的一颗仙桃树而起。 原本在这阴山深处,长着一棵山丈多高的桃树。这棵树也不知道是哪年而生,何时而长,只知道此树高耸入云,看起来十分的巍峨神秘! 就在这桃树之下,李家村的百姓们过着安居乐业,路不拾遗的幸福生活。 有一年开春儿,这颗常年不变的桃树,突然之间竟然开出了艳粉色的花朵。味道清香扑鼻,颜色十分宜人! 于是村民们十分细心的浇灌他,觉得这棵桃树可以给自己的春装带来祥和余吉祥! 可万万没有想到,李家村的灾难也是由于这棵桃树而起。 由于李家村村民对这棵桃树的悉心浇灌,果不其然,就在短短几个月之后,这棵桃树上竟然长出了果实。渐渐的到了秋收的时间,这棵桃树上长出了七个鲜红硕大的毛桃来! 村里的村民一直觉得这棵桃树是吉祥的寓意,所以谁也不忍心吃着七棵毛桃!只是继续的浇灌这棵桃树,日子已久,七颗毛桃长得更加硕大,甚至已经有小儿的脑袋那般大小! 可是村民们不忍心吃这几个毛桃,却被这山中的畜生给偷吃了个精光。 第一个吃桃子的是一只老鹰,他有一天飞跃这片群山,偶尔发现山中的毛桃树,变飞到这颗桃树的枝头,然后吞下了一颗毛桃!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桃树上长出的毛桃,竟然是仙桃。老鹰吃下毛桃之后,恍然之间就化成半人半鹰的形状,成为了一个妖怪! 第二个吃下桃子的是一个猿猴,这猿猴本来也是生长在阴山深山之中,平时都是独处,很少到人烟多的地方走动! 或许也是因为找不到食物,腹肌难耐,才偶然爬上这棵桃树,然后吃下了一颗毛桃!紧接着这个猿猴也变成了一个半人半猴的妖怪! 第三个吃下桃子的是一条蟒蛇,这蟒蛇也是盘旋到树上之后,然后吞下一颗毛桃水,随即成了半人半蛇的妖怪。 后来这棵桃树上剩下的桃子全部成熟,然后掉落在地!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七妖 便被一只野狗,一只狐狸,一只白马,还有一只癞蛤蟆吃下。这四个畜生同样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妖怪! 七个妖怪,因为吃像个尖头,有了法力,就此这七个妖怪结拜成兄弟,开始为祸村庄! 首先是这狐狸精和那癞蛤蟆精,这两只妖怪偶然到村子里巡视,发现了一对儿,年轻貌美,俊俏恩爱的夫妻。 夫妻的女方叫喜儿,男方叫天柱。两个人刚刚十八九岁,成亲不久。喜儿长得是柔情似水,眼光流转!天柱也是高大威猛,英俊帅气。 这狐狸精和蛤蟆精,就分别看上了天柱和喜儿。让两只妖怪便使用法术,蛤蟆精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风流少年的模样,然后趁着天柱上山砍柴,不在家时便去调戏那喜儿! 他轻浮的跟喜儿讨了一碗水,然后便药对喜儿行那不轨之事,可是喜儿抵死不从。是这蛤蟆精恼羞成怒,竟将喜儿变成了一个木头桩子! 这一边上山砍柴的天柱也不是那样的好运,狐狸精使用法术把这个俊俏的男子抢回了自己的狐狸洞,然后想要和这个男子成亲。 可是天柱是一个十分正直的青年,自然不会受到狐狸精的迷惑,自然也是抵死不从,最后搞的红利,经筋疲力竭,便直接吸取了天柱的阳气。让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干尸! 自从这狐狸精还有蛤蟆精开始危害村庄之后,其余的几个妖精也开始出动。 那条蟒蛇精最喜欢偷村子里面的小孩儿,然后将这些小孩儿的脑水全部吸食,让自己美美的饱餐! 从那以后,这个村子的孩童几乎都被蟒蛇精吃个干净! 而老鹰精蛇喜欢直接吃村子里年长老者的皮肉和骨头。他喜欢把这些年找到,老头的皮肉和骨头全部咬碎,然后吞进自己的腹中! 野狗精喜欢为害村庄之中的畜生,几乎把家家的鸡鸭鹅,狗猪这些畜生的鲜血全部吸干! 猴精一直想要变化成人,他便把村子里面年轻男子的皮肤剥下来,然后披到自己的身上,可是这皮肤根本经不过几天,就会变得恶臭无比,他便因此不休止的反复猎杀这些年轻男子!然后将其扒皮,作为自己的饰品和玩物! 而那个白马精,曾经也是家中的牲口之一,他变化成的妖精,还算是风流倜傥,可是也是个好色之徒! 他强迫这些村民把自己家中年轻貌美,还没有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嫁给自己。然后每天晚上轻薄一个黄花大闺女,玩腻之后就将其折磨至死! 就此也来,这七个畜生自从变化成妖怪之后,就开始不停地祸害村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整个村庄俨然变得销声匿迹! 终于,村庄里面剩下的人,日日提心吊胆,再也忍无可忍。他们急忙跑到阴山簿之中,请求阴山簿里的法力高深的道长们到自己的村子里降妖除魔,解救村子的村民于水火之中! 几百年前的阴山簿,当时的掌门人坐下,同样有12个弟子,并称为阴山12将。 这12个弟子奉自己师傅之命,然后奉这些村民所托来到村子之中,欲要铲除七个妖怪! 可是这七个妖怪毕竟已经不算是凡尘之物,他们吃下了仙桃,一个个法力无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小神仙,这12个弟子根本就没有办法与其抗衡。 后来这12个弟子万众一心,集齐所有人的力量,好不容易将七个妖怪制服,可是身上的法力也已经全部消失殆尽,成为一个普通人,再也没有能力处死这七个妖怪! 于是,这12名弟子便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作为献祭,凝结成了12颗人骨珠,才终于将这七个妖怪制服,然后将其封印了起来! 而当年阴山部的掌门人得知自己12个弟子全部死于这李家村之内,自然也是心痛不已,便亲自在这封印妖怪的石洞之中,刻下了自己12个弟子的丰功伟绩。以此来缅怀自己12个英年早逝的弟子。 七个妖怪就此被封印在这石洞之中,李家村虽然恢复了往日的和平和安宁。可是因为这几个月的时间,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几乎已经死的差不多,并且小孩子几乎一个不剩! 所以没有过多久,这个村子还是彻底的灭亡,然后就此在这深山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也就是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我想或许是因为这块儿封印着七个妖怪的石壁,由于年头太久,所以上面长出了十分粗大的青藤。 大青偶然间发现了这青藤,可能还认为其和自己是同类,所以误被这青藤缠住,而我为了救大青,就在拉下青铜的同时,却不小心破坏了石壁,因此把这封印了百年的七个妖怪全部放了出来! 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我终于明白自己果然犯下了大错!我万分焦急的询问,二师伯。 “二师伯,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七个妖怪是如此的穷凶极恶,现如今我把这七个妖怪的封印解除,把他们放了出来,这些妖怪岂不是会再次为祸人间! 我真的是太愚蠢了,我怎么可以放下这么天大的错误!唉!这可如何是好,这最后究竟该怎么收场啊!” 二师伯思虑片刻,然后淡定的对我说道。 “臭小子,你不要慌张!在这石壁上雕刻着的文字已经说明,想当年这七个妖怪被封印的时候,他们身体内的妖法也是被这12个弟子的人骨珠全部封印! 更何况他们被这石壁封印了百年的时间,他们身体里的妖法早已经变得虚弱无比!我想,现在的他们一个个身体虚弱,法力并不是十分的高强,咱们还是有办法可以铲除的!” 我继续问二师伯。 “可是这七个妖怪如果逃到阴山之外呢?继续为祸人间为害镇子上的人,那我的罪过可不就大了嘛!” 二师伯摇摇头,宽慰我说! “放心吧,现如今是寒冬,整个阴山深山之内,大雪封山!别说是人类妖怪,就算是飞禽走兽,大罗金仙现在也是走不出去的!这七个法力虚弱的妖怪就更不提! 咱们现如今最主要的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在开春之前,大雪融化之前,将这七个妖怪全部铲除。这样还可以挽回损失,否则的话,如果等到开春之后,这七个妖怪逃到人间,然后慢慢修行,恢复了自己的法力。只怕到时候,这人间当真又是一场浩劫啊!” 我听了二师伯的话,虽然心中还是忐忑无比,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想办法,赶紧抓紧时间把这七个妖怪全部铲除! 二师伯对我说道。 “根据着石壁上的记载,想当年那12个弟子,不是舍弃了自己生命,然后化妆了,12颗人骨珠,最后才将这七个妖怪封印住!我想咱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找到这12颗人骨珠,然后就有了莫大的胜算。” 我问二师伯。 “可是这人骨珠到底应该去哪里找!” 我和二师伯守着那石壁上的文字,反复研读,发现根据人骨珠最后的记载,只说在这12科弟子化作人骨珠之后,将这七个妖怪封印之后,剩下李家村的村民为了纪念这12个弟子,便将这12颗人骨珠认真的埋葬,想来!现如今,这12客人骨珠应该是被埋葬在哪个墓穴之中。 可是这阴山深山之处是如此的硕大,究竟到哪里去找那个埋葬12颗人骨珠的坟墓呢! 现在实在没有办法,二师伯只告诉我一句话。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人骨珠 “及时把整个阴山深山翻遍,也要将其找出!” 至于这个任务,自然也是沦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和二师伯回到家中,然后做了满满一大过的贴饼子,然后又装了许多的水。我吃完一顿饱饭,然后把剩下的贴饼子和水装进包裹之中,背在身上!手中拿着那个我平时砍柴用的生锈的铁斧头,然后便开始带着大青走入深山,开始到处找墓穴。 可是想当年这李家春村活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几百年前。现如今根本就找不到整个村子当年还存活过的迹象!日月流转,沧海桑田,深山中的大雪几乎把一切人气全部掩埋。别说是找到百十年前埋葬12颗人骨珠的墓穴,就是找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坟头,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因为估计那个时候,李家村的村民一个个都是目不识丁,并不认识字。谁家如果有人员死亡,也不时兴立什么墓碑,而是随便把着尸体用破草席一包裹,然后挖个坑,埋点儿土,也就算是入土为安! 因为就是这样,所以想要找到那个暮雪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情。我和大青这一人一畜生流落在深山之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整整两日! 这两天的时间之内,我们两个人竟然半点收获都没有。一天晚上也是个深夜,我和大青实在太过疲惫,就随便长了一棵大树之下,然后准备睡觉休息! 等到我们两个人已经熟睡,然后黑漆马虎,周围全部安静的时候。突然之间,在睡梦之中,我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和动静!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发现一条长长的东西在我的眼前穿过。我想着或许应该是大青那个畜生,大晚上的不睡觉,不知道又到哪里去瞎跑! 我便一边迷迷糊糊的嗔怪他。 “大青,你这个小畜生,赶紧好好的休息吧,明天咱们两个还有工作要做呢,想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无奈的撑了一个懒腰,然后将自己的双手垂下,就在我的左手垂下一瞬间,直发觉我的左手冰凉凉一片。 这样的触觉几乎吓了我一跳,我急忙睁大眼睛,然后过去去看,发现我摸着的其实并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大青。大青一直老老实实的将整个身体蜷缩在我的旁边,可是大青既然一直都在我的旁边,那么我刚才看到那个从我眼前一跃而过的细长物体,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我的心中莫名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立刻拍了拍大青,然后大声叫嚷道。 “不好,定然是有什么妖怪从咱们的眼前穿了过去,大青,赶紧起来,咱们两个人在四处查看一下!” 大青这个小畜生的确是有灵性的,他听了我说的话,然后立刻变得机警万分,然后在我的身前为我带路。 大青他们这样的畜生,嗅觉都是十分的灵敏,鼻子闻到了什么异味儿,便可以直接跟着这味道的痕迹,然后直接将它找出! 我一直都跟在大青的身后,行了大约能有百十来米。忽然之前,只看到大青突然之间变得狂躁不安,然后在某个地方身体迅速的扭动。 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赶紧走上前去查看!发现此处竟然是在一棵树下,树下有一个小小的鼓包。而就在这棵树后,竟然有一个白色的细长物体再次一闪而过! 我一眼便认出这个物体,就是刚才我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看到的那个物体。根据我的推测,这应该是一个成年的,甚至体型比大青还要硕大的大白蛇。 大青虽然也是个有灵性的畜生,但是显然他根本就不是这条大白蛇的对手,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激动警觉,焦躁不安。 我的嘴中默默的嘀咕着。 “难道这就是那七个妖怪之中的蛇精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放慢脚步,然后转到树的后面,这才发现,果然有一条身长六尺,然后粗细约有我的手臂,那么粗的白蛇就在这树后盘旋着。 我一眼便认出这一定是一个妖怪!因为但凡肉眼就可以看出,这根本就不是一条普通的白蛇,这条白蛇的眼睛里竟然可以散发着诡异的紫色光芒! 只不过二师伯说的果然没错,这些妖怪刚刚解除封印,身上的法力还十分的虚弱,就没人人行,都变化不了!现如今,我眼前的这条白蛇,就是一个比较迅猛的畜生而已! 我说是迟,那时快,立刻伸出自己的双手,然后一把抓住了这条白蛇的尾巴。 白蛇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我钳制住,也是不停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现如今大青那个小家伙早已经被这个体型比自己硕大了不知道多少,然后还有着法力的同类吓的,不知道逃窜到了哪里去。 我只好一个人拼命的与这条白蛇僵持着,这条白蛇的力气还真的是大,它的尾巴一甩,几乎可以将我甩到半空之中。 可是我依旧拼命地时使用双手抓住它的尾巴,怎么也不肯放手,任凭它的身体如何疯狂的扭动。 这条白蛇被我搞得心情焦躁不堪,张着自己的大嘴,露出自己的两颗獠牙,然后吐出长长的蛇信,疯狂的吼叫! 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妖怪,我千万不会让他逃走,因为这件事请将七个妖怪的封印解开,完全是由于我的失误,我一定要为自己的这个失误添窟窿,绝对不可以放任这几个妖怪自由发展,然后等到开春之后,跑到镇子之中,为祸人间。 我的心中如此笃定的想着,我的双手依旧死死的抓着大白蛇的尾巴不放!可是一直如此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正正好好,我的胸前口袋里面还装着那个我平时上山砍柴的生锈了的铁斧。 我只好放开自己的一只手,用自己的左手死死的抓着大白蛇,然后右手取下自己身上的斧头,然后拿着这颗生锈的斧头,死命的朝着大白蛇的身体就砍了下去! 虽然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这个斧头实在是太过的迟钝,我这一下对于大白蛇而言,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皮外伤。 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只好一下一下,拼命的继续砍伐。现如今,我的脑子之中回想起了我第一天上山砍柴的模样,那一头生锈的斧头我拿着他不知道砍了几百几千几万下,才终于将第一颗树放倒! 于是我就如同想当初砍树一般,将这只生锈的斧头在这大白蛇的身上不知道拼命的砍了多少下。终于这大白蛇才见出了一身的鲜血,可是他的鲜血却不是艳红色的,而是淡紫色的浓浆。 这是大白蛇,眼见自己受了伤,身体更是疯狂的扭动,到处乱摆,我被他的尾巴甩到周围的树枝之上,浑身疼痛无比,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碎开了! 可是,我依旧不肯放手。我继续拿着那把生锈的斧头,然后在他的伤口处死命的砍着。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然将他的尾巴齐齐砍下!就在这时,这条白蛇因为被断了尾巴,只听见她撕心裂肺,仰头对天一阵嚎叫。 然后整个身躯忽然之间变得渺小无比,就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蛇,现如今就连大青在他的面前都已经显得无比的魁梧。 这条已经被断尾的白蛇在地上盘旋,然后反复的不停的伸缩了几下,就彻底断了气儿!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妖怪就被我如此轻而易举的铲除。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人骨珠 可是其实这也并不简单,我是在深夜之中才发现的这条大白蛇。而现如今已经日头上山,天空之中渐渐露出了点点的蓝光!周围也从漆黑一片,变的开始有了光亮。 而我的身体,刚才被这条白蛇的尾巴百战了,不知道多少个树枝之上也是浑身剧痛无比。 方才被这条巨大的白蛇吓得四处逃窜的大青也躲在一个小树之后,慢慢地伸出了头,然后继续回到了我的身边。 铲除掉这条大白蛇之后,我的心中疑惑万分。这条大白蛇为什么半夜要躲在一颗大树的后面,而我方才记得那颗大树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凹起之处。想来,难道是那棵大树之下埋藏着什么东西吗? 我急忙强烈的忍住身上的疼痛,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到那棵我发现大白蛇的大树面前! 果不其然,在这颗大树面前,的确有一个小鼓包,只是并不是十分的显眼。我拿着手中的斧头,然后对这个小鼓包一顿疯狂的乱刨。 最后竟然跑出来了一具白森森的死人骨头。看这骨头腐败的样子,想来应该已经被埋葬了,有上百年的时间! 突然之间,我的心中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这条大白蛇为什么会在这条大树之后盘旋着。 我想,这几个妖怪一定也是知道想当年的12颗人骨珠,被那些李家村的百姓们埋葬了起来。所以这条大白蛇夜晚出行,一定也是想要尽快的找到这12颗人骨珠,然后才可以彻底绝了自己的后患,让自己可以再次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他之所以会在这棵大树之后,我想应该是根据一些村子之中的习俗吧。 就如同想当年的这个李家村,你们一个个都是目不识丁,根本就不会写字,也不会给死人立什么墓碑,一般都是随便的把死人的尸体,然后挖个坑到处掩埋。 可是我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件事情!李家村的百姓们埋葬的都是自己至亲之人的尸骨,谁又会忍心把自己最亲切的人,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友,自己的儿女,然后随便挖个坑掩埋了,他们一定是会很庄重的把自己亲人的尸体埋葬在一个特别的地方。 我在想,或许他们村子里的习俗,应该就是把自己亲人的尸骨埋葬在大树的面前吧!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日月流转,沧海桑田,那些一个个堆积起来的小坟莹已经不见了踪影。但是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我想那些小汾阳毕竟还是有迹可循的,或许就会变成一个个这些并不显眼的小鼓包! 我想这条大白蛇妖怪,一定是知道想当年村民们的习俗,所以才会在每棵树的后面搜寻,然后发现数的面前有小鼓包,便准备开始挖坟掘墓,看看可不可以找到想当年的那12颗人骨珠。 如此艳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我只需要在这深山之中发现但凡是大树面前有小鼓包,我就一个一个的挖掘,早晚有一天我会找到那12颗人骨珠! 现如今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赶紧把我这个挖出来的尸体再次掩埋回去。毕竟死者为大人家审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我竟然把人家的尸骨再次挖了出来,这实在是对死者的莫大不尊重! 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的确也是有苦衷的,我不能让这些妖怪继续为害人间。 我把这尸骨再次掩埋起来之后,然后再这尸骨的坟茔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其郑重的道歉。最后我随便找了一棵树枝,插在这个坟茔上面,算是做上一个标记!这样也来,以后再路过这个小鼓包,我就不会继续挖掘。 现如今,找到这个方法,事情便开始变得好办许多。 我带着大青在深山之中来回寻找,果然发现有很多高大的树木面前都会有这种小鼓包。 我便开始拿着手中生锈的斧头一个一个的挖掘,果不其然,在每一个小鼓包的下面,都掩埋着一具腐败的尸骨! 我但凡发现,挖出来的并不是人骨珠,而是普通的百姓尸骨。我就会原封不动的将这尸骨再次放回原处,然后继续掩埋起来。然后再恭恭敬敬的在坟茔地面前嗑上三个响头,对其道歉,然后在上面做好标记! 就这样,又是整整两天时间过去!我不知哇,看了多少坟墓,找出了多少具尸骨,可仍旧没有找到那12颗人骨珠。 这天下午,我继续在一处大叔面前发现了一个小鼓包。我刚准备拿着斧头继续开挖,突然之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从我的身后窜了出来,然后将我扑倒了地上。 我只感觉到身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还有一股十分黏腻的粘液在我的后背蔓延开来。 我拼尽浑身的力气,然后迅速的转身,突然发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半人半蛤蟆的怪兽。 这个怪兽竟然长着两条人腿,但是他的上半身竟然还是一个蛤蟆的形状。我想这一定就是想当年的那个蛤蟆精,就是这个蛤蟆精看中了村子里的一个漂亮姑娘,名叫喜儿! 然后趁着这喜儿的丈夫上山砍柴的时候,到这喜儿的家中,想要将其轻薄喜儿姑娘誓死不从,这个蛤蟆精就将喜儿变成了一个木桩。 “你这恶心的蛤蟆精!” 我的口中开始唾骂,然后瞬间变和这个蛤蟆精扭打在一起。 只是这个蛤蟆精因为多休养了几天的时间,他竟然已经长出了人类的双腿,看来他的法力应该是已经开始有所恢复。 所以这个蛤蟆精比那条大白蛇要难对付的许多。我一直觉得我自己现在身上的力气已经十分的强大,可是在这个蛤蟆精的面前,我跟紧本就丝毫都抵不过他。 还没有出三个回合,我就被这个蛤蟆精摁在地上,然后根本动弹不得。蛤蟆精吐出自己长长的舌头,然后舔着我的脸,他嘴中的粘液糊了我的一脸,弄得我鼻腔里面全部都是难闻的腥味。 这个蛤蟆精甚至还用他那变成人类的双腿,对,我使用了一招剪刀腿,她的双腿,死死的钳制住了我的脖子,我几乎被她勒的,快要窒息。 我原本以为自己是这样的虚弱,难不成只面对到第二个妖怪,我就要死在他的手中!就在这时,大青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 他张开自己的大口,吐出自己长长的蛇信子。然后竟然一把咬住了这蛤蟆精的下颚。 蛤蟆精看到大青好像十分的惧怕。一直用剪刀腿钳制住我的人类双腿也变得越发的松散! 我这才开始恍然大悟,对呀,蛤蟆的天敌不就是蛇吗!所以这蛤蟆精才会对大青如此的惧怕。 我直接兴奋的对大青吼道。 “大青,全都看你了,不要害怕,这不是什么妖怪,就是一条普通的臭蛤蟆!你赶紧把它吃下去,好好的饱餐一顿!” 蛇这种生物素来都是吃蛤蟆的,现如今,这个蛤蟆精终于也不再是我的心头之患。 大青我然并没有令我失望,他直接张开自己的嘴巴,竟然缓缓地将这个硕大的蛤蟆精全部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蛇便是有这种能力,它的嘴巴可以360度的张开,可以吞下比自己身体巨大无数倍的东西,就连他的肚子也是超级的有弹性。 大青把这只蛤蟆精吞到肚子里之后,仍旧可以在他的腹中看到这个蛤蟆精的形状。可是大青半点都不害怕。 第三百八十四章 野狗精 他随便爬到旁边的一棵树上,然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在树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只见他活生生将自己肚子里的蛤蟆精,然后勒碎。 再慢慢的张开自己的大口,将这个蛤蟆精全部吐了出来。使得大青,吐出来的已经不是一个完整鲜活的蛤蟆妖怪,而是一个浑身沾染着墨绿色的粘液,已经变得面目模糊,再也没有半点气息的死蛤蟆! 我忍不住连连为大青拍手叫好。 “这个小家伙,今天当真是立了一大功!” 现如今,七个妖怪已经除去了两个,还有五个妖怪尚未发现,不过这12颗人骨珠,我也一直迟迟都没有寻找到。并且我虽然除去了两个妖怪,第一个蛇精却还是丝毫都没有变成人形,只不过是一只长长的蟒蛇模样。第二个蛤蟆精跟第一个蛇精只相距一天的时间,竟然已经蜕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看样子这些妖怪的恢复能力还真的是极强!如果再不快点找到这12颗人骨珠,然后将其个妖怪全部铲除的话,只怕这七个妖怪的法力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我完全没有办法与之抗衡。 我只好继续在每个大树面前搜寻,然后挖死人的骨头。 原本还以为接连出现两个妖怪,起码可以太平一阵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大青这边,刚刚饱餐一顿,还在美美的躺在我的身边睡大觉,我也是刚刚在此掩埋起一副死人的尸骨之后,就在我身后的深山之中,竟然又发现了风吹草动。 起初,我只是偶然间听到有几声野狗的狂吠!当时我并没有十分的多想,在这深山之中,难免会有野兽出行,别说是什么野狗,野狼,蜥蜴这些东西也都是常见的。 到现在我还记得,在当初我逃离上西村的时候,路过那一片崇山峻岭,结果当时遇上了一头羸弱的母狼,那只母狼的眼睛,冒着幽幽的绿光,一直想要将我吃进他的腹中! 我不是当时的我求生欲强大,并且也真的是和他抵死拼搏,最后那只母狼成为了我的腹中餐,要不然现在说不定我早就已经变成狼肚子里的一泼粪! 只不过现在我倒是并不担心会遇上这些山精野兽,主要是我身上的力气终于变得强大,这些日子,我总是欣喜难耐,经常会时不时的拿着手中的生锈斧头,看着树便想要去砍。更何况,就算再不济,起码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大青保护着我。 我把面前的尸骨掩埋之后,现如今,肚中腹内空空,只觉得饿的前胸贴后背。我随意的坐在面前大树的后面,然后解下背上背着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贴饼子,便开始大口大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别说,这个贴饼子虽然已经烙出来有三四天的时间,不过好在现在是严冬,天气寒冷,所以半点都没有腐败。只不过就是这好好的饼子已经被寒冬冻成了一块儿铁疙瘩,吃起来有一些崩牙齿。 我勉强用自己的牙齿撕扯着这一块儿贴饼子,然后用力大口大口的咀嚼着,最后再将这些冻的发硬的饼渣全部咽进肚子之中!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个头,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那天为什么手那么贱,会把那个青藤拽下来,以至于把这七个妖怪的封印打开,将它们放出了山洞!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就在我的不远处,又有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可不是一般的硕大。几乎可以用参天来形容! 只是,不过现如今是寒冬,所有的树木上面都裹着一层厚厚的雪霜,我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个什么树种。 但是管他呢,如果是大树面前有小凸起的雪包的话,说不定里面就有一定的几率掩埋着那12颗人骨珠。 我急忙快速的把手中的贴饼子赶紧吃完,噎的我忍不住连连打了三个饱嗝。 就在这时,我急忙走到那棵大树的下面,其然在这树下也有一个小小的鼓包! 我们立刻拿起手中生锈的斧头,然后开始挖!万万没有想到,我挖了许久,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挖出来。 我一边暗自思考着,说不定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掩埋!又或许,可能是掩埋的尸体,年头太过久远,被附近的野狗或者山精猛兽给吃下了也说不定! 我不知挖了多久,几乎已经挖下去一个1m深的大坑!可仍旧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出来! 现如今,我几乎已经到了放弃的地步! “唉!真他娘是白做无用功!”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已经开始准备放弃! 可就在这时,大青竟然来到了这棵树的下面,然后将自己的头死命的向我挖的那个小洞中拱去! 大青是个十分有灵性的畜生,他很难做出如此怪异的举动。看到大青现如今这一副跟平时完全不同的模样,难不成这下面真的有什么东西!然后被这个小畜生给闻到了味道! 或许是这样吧,大青一定不会错的!现如今,我十分依赖这个小畜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拿起手中的生锈铁斧,然后继续开挖。 就在我在这边忙碌了整整大半天,我终于好像发现那泥土下面有什么东西!隐隐约约,透露出来一个明黄色的一角,看起来好像是什么布料!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铁斧,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反复挖掘。终于这个明黄色的东西在我的面前显示出了他真正的容颜! 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明黄色绸缎包裹,包的东西紧紧密密,我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第六感油然开来,这个小绸缎包裹里面包着的一定就是那12颗人骨珠! 现如今,我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我急忙把这个明黄色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木木盒,盒子的表面已经包浆,上面雕刻着几朵零星的昙花! 这个小盒子上面还封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小金锁,我更加的肯定这个盒子里面装着的一定是难得的东西! 只可惜这附近又找不到打开金锁的钥匙,好在我现在力气足够的强大,我也顾不得这个盒子的完整性,就急忙用尽浑身能力起,然后撕扯这个小金锁。好不容易我终于把这个金锁头破坏。然后在我迫不及待的打开这个木盒,果不其然,里面装着的竟然是12颗,圆润光滑,米黄色的骨头! “这一定就是想当年那12个弟子奉献自己的生命,然后凝结而成的12颗人骨珠!” 我一边自言自语,心中瞬间惊喜万分! 我已经钻进了深山之中,不知道几天的时间,现如今终于让我把这12颗人骨珠给找了出来。 我的心情莫名的激动,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黑影,迅猛的从某个地方穿了出来,那个黑影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木盒!险些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急忙慌张的回过头去看,竟发现是一只通体黑色的,长相凶恶的野狗。这一只野狗伸着长长的舌头,然后用自己的牙齿使使的叼着那个装着12颗人骨珠的木盒。 现如今,我已然明白,这个野狗精方才一定就在这附近一直跟踪我。然后将自己埋伏起来,直到发现我发现了这12颗人骨珠,他才会窜出来,然后夺走这宝物。 “你个死妖怪,赶紧把人骨珠还我!” 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声怒骂,一边急忙起身,然后朝着这野狗的方向奔涌而去。 可是就算我的身上有了力气,我毕竟还是一个瘸子。怎么可能会跑得过一只野狗精! 第三百八十五章 妖精巢穴 我在后面拼命的撵,可怎么也跑不过这条野狗精。大青派着我一起在草丛之中拼命的穿梭,但是这妖精实在太能跑,累得我险些岔了气儿,却依旧只能发现他那一条黑漆漆的大尾巴。 实在没有办法,我终究还是让这个妖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最主要的竟是,那12颗人骨珠竟然也被这个妖精抢走。 但如今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只好赶紧回家去和二师伯商量对策。 二师伯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我讲解道。 “要找到这只野狗精,倒是不难!大青毕竟是个有灵性的畜生,他只要闻着味道,就可以找到这个野狗精的老巢。最主要的是如何除掉他,把那12颗人骨诸多会来才是最关键的!” 我急忙问二师伯。 “如今我已经除掉两个妖怪,还剩下五个,那么这个野狗精究竟该如何铲除!他的逃跑速度如此的迅猛,虽然他的身上还没有完全恢复人形,可能是法力并没有恢复。不过我和他正面交锋的话,我还是有胜算的,但是他的逃跑速度实在是太过快,我根本就撵不上他!这才是现在最难办的事情。” 二师伯对我道。 “世上万物,自然相生相克,无论是什么妖怪都一定有可以破解它的法门,你要仔细动动脑子!” 动动脑子,说实话,这的确让我有些为难!我已经在深山之中盘旋了几天几夜,现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有着温热的火炕,二师伯帮我打了水,我可以好好的洗上一个热水澡。然后脱光身上的衣服钻进火炕里,暖暖呼呼的睡上一觉。 等到终于睡醒的时候,二师伯已经为我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 “吃饭吧,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去思考!人就是这样,究竟不是神仙,每日还要吃三餐,除不掉自己身上的劣根性!” 我听了这话,无奈的呵呵一笑!什么时候每天吃三顿饭,也成了人的劣根性!对呀!劣根性,二师伯这是在提醒我什么! “对了!”我忽然疯狂的拍着自己的脑袋。 “二师伯,真的是太神了,这人有劣根性,那畜生自然更有劣根性!那个野狗精虽然吃上了仙桃变成了一个妖怪,但是它毕竟也是一条狗。 就如同那个蛤蟆精一般,即使是成了妖精,最后不还是变成了大青的一顿腹中餐,蛇永远都是蛤蟆的天敌。 而这野狗精即使再能跑,他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梦中得到的那一本《罗织经》。 用一个人最喜欢的东西去诱惑他,用一个人最畏惧的东西去恐吓他,如果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 狗最喜欢的东西,那么一定就是肉包子还有大骨头啊! 我就在前些时和张大哥一起出去做任务的时候,偶然路过那个挂满贞洁牌坊的村子,我们在那个村子里面,为了得到黑狗血,不也是买了好多的大骨头,然后诱惑那些野狗出行,最后把这些野狗打的精光! 对了,我的心中顿时有一计。现如今,我们居住在这深山之中,自然不可能再到集市上去买大排骨。可是在这深山之中,想要吃肉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好好的饱餐了这一顿午饭,然后就带着大青再次钻进深山,这一次我们两个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打猎! 在这深山之中,还是有无数的小野生动物,比如说野鸡,狍子,野兔什么的!如果命好的话,还有可能会遇上一两只野猪,只要是能够打回一只野猪,足够我和二师伯吃上半年! 当然,今天我和大青自然没有那么好运,并没有碰上体积十分硕大的野外动物,只是抓了两只野山鸡,但是这也足够当成诱惑,野狗精出行的诱饵了! 我急忙拎着这两只野山鸡回家,然后赶紧烧水拔毛,做成了一大锅满满的炖鸡肉! 当然,第一口要先请二师伯品尝,待二师伯吃饱一顿之后!我将剩下的鸡肉用石头碗装好,便让大青为我带路,然后一直寻到那个野狗精的老巢。 野狗精的巢穴在一个满是沼泽的洞穴口!到了这个洞穴口,便把这一大碗炖鸡肉放在洞口。 然后偷偷蹲守在洞口,只准备将这个野狗精来一个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就在这香味儿刚刚飘散进洞穴的时候。我便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几声狗吠从洞穴之中传出。 我继续趴在地面上潜伏,不出半刻钟的时间,那个野狗精实在忍耐不住,便灰溜溜的从洞穴口探出头来,然后走到这一大碗野鸡肉的旁边,这闻闻那看看! 此时的我一直在旁边秘密潜伏,默不作声,不敢发出半点动静!这野狗精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四处无人,终于可以放心的开吃。 就在这时,我说是迟那时快!立刻一个猛子拥上前去,然后将这个野狗精按制在地。 可是这野狗精,虽然没有变化成人形,但的确也是迅猛无比。他竟然一个翻身,死死的咬住了我的胳膊!它锋利的牙齿直接穿破我身上的棉衣,然后进入我的皮肉之中。 我胳膊上瞬时之间鲜血直流!整个身体疼得几乎麻木,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就在此时,突然之间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在我的面前浮现。竟然是二师伯,不知道什么时候控制着轮椅来到了这洞穴外面! 二师伯虽然没有胳膊,没有腿,但是他身上的力气和内力实在惊人。他竟然以头顶着一块儿足有千斤重的巨石,然后控制之内盈利一个投掷,直接将这野狗精压死在这巨石之下。 翻过身,仔细观察,发现这野狗精已经被巨石压成了一滩肉泥。 二师伯立刻对我说道。 “进去山洞里面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12颗人骨珠!” 我听了二师伯的话,立刻转身走进山洞!在这满是尿骚味儿的洞穴之中,里面的天地一点也不大,只是堆满了许多死人骨头! 我把这个山洞都快翻个底朝天,竟然什么都没有找出来!难不成这人骨珠已经被这野狗精转移了? 我在山洞内认真勘察,竟发现有一趟人类的脚印! 我对二师伯道。 “难不成这深山之中还有别的人员出没!” 二师伯摇摇头。 “我在这深山之中住了三十多年!从未发现还有别的旁人! 我想,应该是其他那几个妖精已经变成了人形,把这12颗人骨珠拿走!” 我道。 “看来这些妖精真的不能小觑,他们竟然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就可以变成人形,就是不知,究竟是哪个妖怪拿走了12颗人骨珠!又该如何找到这个妖物!” 二师伯推上轮椅,也在这山洞之中转了一圈。发现这山洞的角落里有那么几颗野草的存在! 按理说这野狗精的山洞,野狗只爱吃骨头,所以它这山洞之中,有数不清的人骨是再说难免的!可是这几颗野草,又是为了什么! 我立刻对二师伯说道。 “二师伯,你想,这吃野草的,会不会是那白马精啊!” 二师伯点点头。 “你说的有些道理!那现在咱们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白马精呢!” 我已经利用野狗精的弱点找到了野狗精的老穴,并且将其引诱出来。我想,找这匹白马精应该也是一样的道理。 之前在那个山洞中的石壁上写着,那个白马竞十分好色,总是逼迫李家村这里的村民们,把自己未经人事的女儿嫁给他。 第三百八十六章 白马精 几乎是每天晚上都会娶一个新娘!所以,看来,这匹白马精的弱点应该就是好色。 可是现如今在这深山之中,上哪里找一个美丽的女人去诱惑这白马精! 反正二师伯指定是不行,首先且不说他不是个女人,并且他就连胳膊和腿都没有,那白马精好色还算是有几分挑剔,一般沾染的也都是年轻貌美的黄花大闺女!二师伯这一头白发,首先就出卖了他。 而大青,别说是人了,他就是一条小畜生!并且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大青是公是母,或许应该也是公的,否则二师伯怎么回一直叫他儿子。 现如今整个深山之中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我。 我和二师伯回到家中,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了两尺艳红色的花布料。 下面我想要做的就是怎么尽量可以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人! 好在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我也曾经帮娘做过针线活!手艺虽然并不是十分的精湛,勉强裁两身衣服缝制出来,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我便拿着剪刀,把这两尺艳红色的花布料缝缝剪剪,勉强做了一身娇俏的女装! 是一个精短的紧身红色小衫儿,还有一条同样色系的灯笼裤子!别说,这一身衣服缝制出来,的确有那么几分幼女的味道! 好在我的个头并不高大,身板又十分瘦弱。和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女,身段儿也并没有太多的出入! 我将自己缝制的这一身艳红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就连二师伯,看见我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别说!除了你那干练的跟秃子一般的短发以外,从背影和前身看去怎么瞧,怎么都像一个秀气的大姑娘!” 是啊!二师伯一句话就把我最大的败笔给点了出来,我是一个平头短发。可是现如今这些大姑娘哪有一个是短发的,就算是那些县城中的女学生们,不过都是齐耳的披肩发。虽然曾经我极其看不惯这些短发女人们的模样,但是人家好歹头发也是肉眼可以看得出的! 倒是我现如今,如果从今天开始蓄起一头长发,想要长到齐肩的位置,岂不要等上整整一年。 实在没有办法,我忽的转过头,竟发现二师伯这一头浓密莹亮的满头白发! 我瞬间成竹在胸,然后用一股诡异的眼神痴痴的看着二师伯! “二师伯!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啊!” 我一边坏笑着,一边拿着手中的剪子缓缓的向二师伯靠近。 只可惜二师伯这一头长了三十多年,都没有理过的长发,今日就为了这个白马精。在我的手中,立刻化为了乌有。 “二师伯,你也别太激动,要知道你这头发剪短了,整个人显得精神!看起来起码要年轻20岁!” 二师伯满脸不情愿的望着自己割舍掉的3000烦恼丝,也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长头发也已经有了,要做一个假发套,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还可以给这头发编成一个长长的大辫子,竟然是又浓密又漂亮,只不过二师伯的这一头长发,全部都是纯白色。并且干枯,仿佛如稻草一般,起码把这些头发做成假发之前,我还要给他先进行一番处理才可以使用! 我首先准备好许多草木灰,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些头发染色,我把草木灰放进大锅中,添上少量的水,然后又将这些银白色的头发放进锅中,小火慢炖。 不知道整整炖了多长时间,才把这些洁白的银发完全染成了黑色。 只不过家中实在是没有女人用的头油,我便用了一些二师伯夏天时积攒出来的菜籽,然后在磨盘中慢慢的研磨,磨出来了些许的菜籽油,给这乌黑的假发,做上一番润发护理! 终于这一顶乌黑秀丽的长辫子假发让我做好,我将其工工整整的带到自己的头上,别说现如今的我,望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娇俏的黄花大姑娘。 现在,我只该给自己找一把防身利器!那一把生锈的铁斧头实在是不经用,我想这个白马精既然已经化成人形,应该也是恢复了一些法力的,想要和其硬拼,一定不是个好办法,只能靠智取。 只好在身上放上了一块儿锋利的小匕首,还有师傅曾经送给我的那一方玲珑鉴宝八角镜,然后再放上一块火石,就心惊胆战的走出了家门! 我一个人来到深山之中,身边就连大青都没有随身携带!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然后抱着膀子,浑身瑟瑟发抖! 然后在深山之中随便找一块儿大树,将自己的身体倚在大树上,抱着膀子开始造作的,哎呦,哎呦! “哎呦!这山路好生陡峭,奴家怎生把脚给崴了,哎呦!当真是痛煞奴家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抻着头,左顾右盼,想收寻,看看周围有没有那个白马精的身影! 可是不知道我在这棵树下哀怨了多久,这孤零零的山中,却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回声。 可是我又不可以随意的回家去,好不容易换个这么一身的行头,如果不用我的美色,把那个白马精引诱出来,还真的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继续在那树下娇柔造作,实在不行,我甚至唱起了一些原来在村子中听到的淫词艳曲。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这回风味成颠狂,动动动,臂儿相兜……。” 这好像是当年前宋时期某个风流浪子,为名妓李师师写的一首词!小的时候,在我们村子里的戏台上,每到晚上总是会有人唱起这么一出耳鬓厮磨,软语温存的戏词来。 大人们总是津津有味地听着,边听边偷笑,看着他们那副诡异的面孔,便可以想象,在这词背后的美妙故事! 倘若也有小孩子站在那里,一定会被自家的大人揪着耳朵,然后拎回家中,抄起家里的木头疙瘩,狠狠地挨上一顿棍子炖肉! 只不过小时候的我淘气的很,总是趁着父亲下地,或者在外头跟别人喝酒,娘和奶奶悠悠的在家中干活的时候,便随意的找一个借口溜出来,然后在戏台子后面的小树林里偷偷的朝那边望去。 当时我便闭着眼睛,听台上貌美的戏子,用自己软弱的嗓音唱起这一出词!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合情……!” 这是多美的一出词呀!有酒,有灯,有情郎。灯朦胧,借酒劲,拥美人。一个“轻推”,将那欲拒还迎的情绪写得多么贴切啊……让人听罢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尤其是现在的我,可以切切实实的理解了这其中的含义,曾经在那半梦半醒之中,也和梦中的贾玉玲做过了那种云雨之事,因此便更觉得这首词写的贴切,有意境! 我一边自顾自哎悠悠的在深山之中唱的曲!只唱的嗓子都冒烟儿,有些发哑。又从大白天唱到了月朗星稀,我实在唱的浑身没有力气,便悠悠的以在这棵大树上默默的睡着了。 不知不觉,睡梦之中的我,自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发痒!我闭着眼睛,缓缓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突然之间我竟然摸到了一些毛绒绒的东西。 这毛绒绒的触感,吓得我浑身一惊!我立刻睁大自己的双眼,只发现自己的眼前有一团硕大的白雾! 第三百八十七章 以身相许 顷刻之间,待眼前的这一团白雾散去。我的面前恍恍惚惚的浮现出一个身穿白衣,样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来。 而这年轻男子正在肆无忌惮的亲吻我的脖颈,我刚才手摸到的地方就是他的头发! “啊!你是什么人!” 其实我早已心知肚明,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子,一定就是那个白马精所变。所以直到现在,我依旧是捏着嗓子,用女人的声音说话! 我假装自己被吓得慌乱不堪,然后紧紧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上半身,却眼波流转的,痴痴望着他。 白马精在我面前儒雅的微微一笑,然后对我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位小姐小生姓白,全名白马!家就在这阴山深山之中,不知小姐姓甚名谁,又是哪里的人士,怎么会在这深夜,在这荒郊野岭的一棵大树下入眠。” 我只好开始胡乱的编撰着自己的身世。 “小女子本姓曲,闺名曲一一!我家就是这阴山山脚下城镇中的人,只因为家中父亲重病在床,现如今已经奄奄一息。 可是家中的哥哥,嫂子实在都是不孝顺的人,看我父亲重病,竟然将我的父亲直接赶出家门,我一个柔弱女子,实在没有办法和父亲勉强在这阴山脚下找了一处房子,然后默默住下,从此,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只不过家中父亲的病情实在严重,俨然已经到鬼门关走了好几回!我实在是担心父亲的身体,便听闻邻居们说在这阴山的深山之中,可以找到人参,还有好些治病的良药! 我本就没有钱,才为父亲买药治病,便想着一个人进入深山,若是可以哇上人参或是找到良药,回家为父亲熬药,如果能把父亲的疾病治好。也算是我做女儿的一番孝心! 只可惜女子本弱,我已经闯进这阴山深山之中,一连数日,到如今却还是一无所获。觉得浑身又困又乏,才勉强在这树荫底下熟睡! 只不过这位公子,听你说话倒是儒雅,可是你只能偏偏趁我睡觉的时候轻薄于我!你这样弄得人家好生羞涩,人家可不是那种轻浮,随便的女人。公子,你这样做,你让奴家以后怎样去,有脸见人嘛!” 这个白马妖怪,虽然变化出的人形,是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少年,并且听他说话咬文嚼字,也是有那些文化的人。只是他做事的这种勾搭,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的畜生!竟然趁着我睡觉的时候亲我的脖子! 要不是我知道我现在的能力比不上他,不一定可以将他制服!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抡圆自己的大胳膊,上去抽他几个耳光。 这个白马妖怪听到我娇滴滴的如此说话,便也开始跟我自报家门。 “想到曲小姐竟是如此生性善良孝顺的女子! 实不相瞒,小生大名姓白,名叫白马。我的家中就住在这阴山深山之中,家中几代都是收药材的,小姐需要的人参和一些治病的良药,小生家中正有的是!如果小姐信得过小生的话,不妨移步跟小生回家去。小生便把家中的药材送于小姐,然后让小姐回家,可以医治父亲!” 听了这话,我假装大喜道。“公子此言可是当真!” 白马妖怪默默地点点头。 “我自然不会说诳语,小姐若是不信,跟我回家便是!我生平最喜欢善良孝顺的女子,曲小姐又是这般秀外慧中,身材玲珑有致,真的是让人我见犹怜!” 这个臭妖怪,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与我! 我却只好暗暗的低下头,然后装作羞答答的问他。 “人家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可惜小女子身无分文,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公子的,我见公子也是如此的,生性善良,如果公子愿意的话,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来答谢公子对我父亲的救命之恩!” “你说的这话可当真?” 我羞羞答答,微微一笑。 “当然当真,小女子生这么大,也是从来不说谎话的!” 那白马妖怪听到我如此说,脸上荡漾起一丝淫荡的笑容,只不过很快,他便把这笑容掩埋在慢慢黑夜之中! 白马妖怪带着我来到的他的家中,这看着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别院,打扮的也十分的干净整洁。 只不过周围弥漫着一股淡紫色的气息,我想这个别院一定是那白马妖怪用自己的法术所变化而成! 白马妖怪引着我走进他们家,这里装饰的富丽堂皇,看着样子,还当真有一些豪门大院的感觉! 我开始若有若无的打探的这个白马妖怪的底细! “公子生的如此俊秀,想来也已经20出头,向公子这般的模样,条件怎么会到现如今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一方配偶!” 这白马妖怪怅然若失的对我说道。 “曲小姐,要不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含羞带臊的点点头。 “公子但说无妨!” “曾经在很多年前,有一个寂静的小村庄。在这个村庄之中,有一户人家,大名姓王! 王家有一个貌美的女儿,闺名唤作丹儿,年芳17岁,长得珠圆玉润,十分喜人! 在这王家,家中养了一匹白马。这批白马其实生来命苦,在他出生的时候,自己的娘亲就难产去世。这匹白马天生也有残疾,生的瘦弱不堪,弱不禁风,无论喂养怎样上好的草料,都负担不了繁重的体力活! 于是王家的主人就想要把这批白马杀掉,然后卖肉换钱好,可以再买一匹新的小马驹。 就在这王家的主人磨刀霍霍之际,他们家的小女儿却跑出屋子,一把拥住了这个小小的白马! 丹儿是个天性十分善良的姑娘,她不忍心看到这匹刚刚出生的小白马。就惨死在钢刀之下!他对自己的父亲百般哀求,最终把这匹小白马的性命救了下来。 于是从那以后,丹儿每天都精心喂养小白马,喂他最好的草料,每天帮它洗澡,梳毛。 久而久之,这匹小白马只听丹儿一个人的话。他每天都会跟在丹儿的身后,即使身上不用拴着缰绳,也重来不会逃跑。 其实这世界上畜生同样是有良心的!小白马知道丹儿对自己好,它对丹儿心存感激,甚至渐渐的已经发现自己再也离不开丹儿了! 这匹小白马有的时候夜晚独自一个人,会默默的哀怨。为什么自己会是一头畜生,却不是一个人。能以这种默默守护的方式,一直跟在丹儿的身边。 那有时候也在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愿意一辈子的守在丹儿的身旁!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倒也还好,可是天公不作美!转眼过了几年的时间,丹儿已经长成了20出头的大姑娘。 王家的老父亲给自己的女儿选了一个好婆家,只不过那个婆家的村庄离自己家中十分的遥远! 丹儿马上就要出嫁,他和这匹小白马之间注定会要分离。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丹儿在出嫁之前,百般哀求自己的父亲,想要把小白马带着一起出嫁。 因为这匹小白马天生瘦弱,又干不了什么活,所以丹儿的父亲慷慨的答应了下来。 转眼,便到了丹儿出嫁的那天,在小白马的心中,他永远都会记着那个日子!那天的丹儿真的好美,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娇羞美貌的模样,然后再自己乌黑的头发上盖了一方艳红色的喜帕! 丹儿的心中其实也很忐忑,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未来丈夫的模样!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丹儿 他不知道在自己嫁人之后,日子会过得如何。 他时常会在小白马的面前哀婉叹息,然后和小白马说出自己的心事。 “白马,白马!你说我日后的夫君会是个怎样的人!你说我后半生的日子会不会过的平安顺遂!” 只可惜小白马不能说话,他只能静静的在丹儿的身边,然后默默吃着草料。如果这批小白马可以开口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丹儿,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女子,她拥有值得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生。 丹儿出嫁了,就骑坐在小白马的马背上出的嫁,那一天是白马这一辈子最幸福却也最痛苦的一天! 那天王家的人把小白马装饰的十分光彩,身上缠着红色的绸子,然后丹儿就那样娇俏的坐在他的马背上,由这匹小白马驮着走出深山,走到她的夫家去。 一路上,这大概是小白马最幸福的时刻!小白马把丹儿驼了她的夫家,这才发现,丹儿的夫家欺骗了丹儿的父亲。 丹儿的夫人的确是一个富庶的人家,可是他们家的儿子,也就是丹儿未来的丈夫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酒鬼。 那天也就是新婚之夜,那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然后闯进自己的新房,他一把扯下了丹儿头上盖着的盖头。 映着那淡淡的红色的蜡烛,丹儿一张娇俏的小脸,在那一对大红喜字下面显得格外美丽! 小白马就站在新房的外头,偷看这房间内发生的一切。丹儿的丈夫在新婚之夜就对他动了手,这个男人狠狠地掐住了丹儿的脖子。 这个男人每天酗酒,喝多了之后便会动手打人!他原本曾经娶过两房老婆,全部都是被他在喝醉酒之后虐待死的。丹儿本是他娶进门的第三房妻子,只可惜同样也是个命苦的! 小白马就站在新房的外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主人,被那个衣冠禽兽活活的掐死! 丹儿这辈子最美丽的一个夜晚,却同样成个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夜! 小白马亲眼见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的心中痛苦万分!他闯进新房,然后托起丹儿的尸体,就要往原本的深山之中跑去! 新房之中,闹闹轰轰的声音,惊扰了新郎的父母。新郎的父母闯入新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知道自己这个酗酒的儿子,竟然在新婚之夜就又闹出了一起大事! 可是人家好好的姑娘,这才刚刚过门,第一天就被自己的儿子活活掐死,这究竟能怎么可以说的过去! 新郎的父母自然不肯让这匹小白马把新娘的尸体带走!他们拿着马鞭,锤子用力的抽,打在小白马的身上! 小白马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只剩下一口气儿!他没有办法,没有能力带走丹儿!他怨恨的看了丹儿的尸体最后一眼,然后自己逃出了这个房子,默默的往深山之中走去……” “后来呢?” 现如今,我千万个确定这个白马妖怪口中所说的事情,一定是想当年他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到现在我倒是十分的好奇,接下来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 眼前的白马精继续悠悠地讲道! “小白马一直奔跑,直到跑进深山!此时此刻,他已经精疲力竭,身上的伤口汩汩的,往外流着鲜血。他知道自己快要死去,其实在他的心中,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就去死,这样他便可以与丹儿在黄泉路上相聚! 可也是巧合,也不知道,那究竟该算是好事,或者是坏事!突然之间,在小白马的面前出现了一颗桃子!那是一颗硕大无比的毛桃,足足有小孩儿脑袋那般大小! 或许是小白马想着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顿,想吃一顿饱饭。于是小白马将那颗桃子吞进了自己的肚子之中。 就在此时,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小白马吞下这颗桃子之后,小白马竟然惊奇的变成了一个人形,并且可以口吐人言不止,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甚至还懂得了一些法术! 这个时候小白马才明白,原来他刚才吃下的是一颗仙桃! 只可惜,即使到现在,也都已经是为时晚矣! 丹儿已经死去,再也无法挽回!即使小白马化作人形,又有什么用?在他的心中,对它最主要的一个人已经离他远去,永远不可能再回来! 可是小白马永远忘不了丹儿成亲的那天晚上。他穿着一身艳红的喜服,是那样的漂亮迷人……” 接下来的事情,这个白马妖精并没有在往下说下去!可是我已经猜透了事情的结局! 于是这个白马妖精应该是内心起了一些叛逆的反应,或者是心中永远难以忘记丹儿吧! 他便不断的利用自己的妖法,然后逼迫村子里的村民把自己家的黄花大闺女嫁给自己。 然后再每一个新婚之夜,看着床上穿着喜服,漂亮迷人的新娘子。幻想着自己面前的新婚妻子就是当年的丹儿! 可是每当他掀开新娘子盖头的时候,却发现那盖头下面却是另外一张女人的脸。于是这个白马妖精便心理变态,就是又回想起了当年丹儿被自己的新婚丈夫掐死的模样。 于是也效仿着那个喝醉酒的变态丈夫,把自己面前这些娇俏的新娘一个又一个的全部掐死! 现如今,我终于能明白,这个白马妖精为什么会一个又一个不停的迎娶不同的女人!然后在新婚之夜,一个又一个的杀害他们! 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难以磨灭的身影,就是那个想当年救下他的性命,然后一直默默照顾着他的丹儿。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白马妖精,究竟是该他可怜呢,还是应该说他可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用在我面前的白马妖精身上,还倒是显得颇为贴切! 恍恍惚惚,所有的景象全部回到眼前!这个白马妖精果然带着我走进他们家的地下室,在这间地下室中摆放着的全部都是人参,还有一些治病的草药! 看来这个白马妖精的确没有说谎,他的确收钱了,许多可以救治人命的良药。 “曲小姐面前这些东西你可以随意拿走!不过你可要遵循你的诺言,嫁给我为妻!” 我默默娇羞的点点头。 “公子如此对待我,这样一来可以救回我父亲的命,我又有什么道理不嫁给公子为妻呢! 更何况像公子这样的人物,面向如此的英俊,又是如此的儒雅斯文。能够嫁给公子这样的人,是多少女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反正在我的印象之中,倘若有一个女子对我说出如此的话来,我定是会感动万分!却只见我面前的白马妖精肆虐一般的呵呵一笑! “那就好,要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就洞房花烛吧!” 这个白马妖精可还真的是迫不及待!我继续含羞带笑的点点头。 “小女子全部听凭公子的安排!公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只不过现如今时间有些仓促,如果要成亲,准备的东西还有许多,什么喜服,喜帕。公子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些!” “曲小姐这倒不用担心。说实话,你说的这些东西,小生早都备好。小生这就把小姐带进房间,小姐可以换上喜服,然后咱们两个人今天晚上便把这好事给办了!” 上来这个白马妖精之前的确去过不少的黄花大闺女,要不然怎么可能家中这些成亲的东西全部都是提前预备下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成亲 我跟着这个白马妖精,走进他的房间。屋子里所有结婚的东西,全部都是一应俱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身十分鲜艳的大红色嫁衣! 只不过谁又能知道,这一身鲜红色的嫁衣,究竟是他本来的颜色,还是被无数新娘子的鲜血染红的! 白马妖精十分绅士的退出房门,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房间之内,让我默默地穿上这结婚的喜服。 我将喜服穿好之后,又给自己盖上了这一方红色的盖头!然后软语温存的对着门外喊道。 “公子,奴家全部穿好了,你且进来吧!” 少倾,只见这白马妖精缓缓的推门走入,他定定地走到我的面前,我能够听到他呼吸有些沉重! “丹儿!丹儿!” 这妖精的口中反复的呢喃着!果不其然,他果真是把我当成了想当年他的那个死去的主人! 紧接着,他便开始伸出自己的一双千千玉手,然后默默地掀开了我的盖头! 就在我的盖头被揭晓的这一刻,只见我面前,方才还斯斯文文的白马精,突然之间便怒目而瞪,眼睛里面冒出了熊熊的火焰。 “你不是丹儿,你为什么会不是他!说,为什么不是丹儿?你为什么不是他!” 这白马精突然之间面露凶相,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双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对!丹儿死了!丹儿被人掐死了!哈哈哈……丹儿死了!” 这个妖精简直就是心理变态,这辈子反复的度过那个成亲的夜晚,又反反复复地将自己的新娘杀害!为的只不过是自己当年的一场梦魇罢了! 我被他的双手死死的钳制住,就在这个时候,我忽得心生一计!我立刻恍恍惚惚的说道。 “白马,你在干什么?我是丹儿呀!” “什么?” 白马精听到丹儿的名字,神情稍微有些错愕,他的双手微微一松! “丹儿,丹儿……!” 他的口中把这个名字反复呢喃片刻,忽的,那一副阴狠的嘴脸再次挂上他的面颊。 “你,你骗我,丹儿死了,丹儿在新婚之夜被掐死了!” “我,我没有骗你,白马,你快点松手!要不然你还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再死一次吗!白马,白马!” 我一遍又一遍反复呼唤着他的名字,希望可以让他的情绪能够有轻微的错乱。 白马妖精果然整个身体微微一怔,死死掐着我脖子的双手,再次放松了下来! “不,丹儿,丹儿你不要死,你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就在这时,我恍惚之间发现这个白马妖精的腰带上有几个圆鼓鼓的小痕迹!难不成这些小痕迹就是我寻找的那12颗人骨珠! 我立刻坐起身,然后一把搂住白马精的腰。 “白马,奴家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丹儿,我回来了!咱们两个人永远也不要分开,好不好!就如同以前那样,我每天给你喂草料,每天帮你洗澡,梳毛!白马,你清醒一点,我真的是你的丹儿啊!” 我一边用这些谎话欺骗白马精,我的双手便不停地在他的腰上来回摸索。白马精听了我说的话,立刻之间自己的双手扶住我的肩膀,然后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的凝视着我! “丹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 我娇羞的点点头。 “除了奴家还能有谁,在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谁还知道你不就是一个小白马驹嘛!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想着你好不容易跟阴曹地府那里疏通,让我再次还阳,我这才能回到阳间,然后再来找你!” 白马精被我骗的有一些发懵。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是丹儿,可是为什么你和我之前记忆的长得却不一样!” 我心中暗暗的想到,废话,老子是个纯爷们儿,怎么可能和几百年前一个死去的女人长得一个模样! 我只好微微一笑,再次柔情蜜意的对他说道。 “时间都过了这么久,都过了几百年的时间,我的肉体早都已经腐烂。我是好不容易才跟地府的人疏通,让我随便找了一具尸体还阳。 白马,你瞧着我现在的面容比之前可美不?” “美,不!还是之前美!不,现在也美。在我的心里,只要是丹儿,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你永远都是最美的!” 白马精吃吃的,对我说着一些掏心掏肺的暧昧话。 “丹儿,真的是你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年的时间,我想你想的真的好苦啊! 我整天夜不能寐,辗转反侧,脑海之中永远摆脱不掉你的模样!我恨那些人,丹儿,你知道吗,我已经替你报仇了! 就在我变成人身,然后拥有法力的第一件事。我就是回到了那户人的家中,我把那个杀害你的凶手,我活生生的把他千刀万剐,还有他的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从上到下,从他的父母再到他们家的长工奴仆,包括后院里养的八只鸡,两条狗。他们一家上上下下总共26口,我全部杀的一个不剩! 丹儿,我要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你,我要让所有人为你偿命!” 此刻的我,双手轻轻的含着白马精的腰,其实我不过是为了,想解开它腰上的腰带!毕竟,在这白马精的腰带之内,还束缚着那我一直要寻找的12颗人骨珠。 我依旧撒娇般的问他! “你这个死白马,你口口声声的说想我,念我!可是从我走后,你竟然反复娶了那么多的女人,从此可见,你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我,你不过是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罢了!” “不,不,丹儿,你误会了!” 这白马精还真是个痴情种,见不得自己心上的女人,有半点的生气! “我娶了那么多的女人,可是我从来都没有碰他们。我只不过是把他们当成了你,然后幻想着那是我和你的洞房花烛之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掀起他们盖头的时候,我看到的却都不是你的脸!我的心中真的痛苦万分,便有一股无名的怒火重我的心中蔓延开来。所以我把他们一个一个全部掐死了! 从始至终,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任何一个女人,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唯一!丹儿,这一辈子都只会跟着你一个人,我永远都惦记着曾经你为我梳毛的日子!” 这个痴情到脑子有病的白马精,人家别的男女花前月下,风花雪月,回忆的都是一些风韵往事! 可是这妖精就是个妖精,最怀念的事竟然是这姑娘天天为她梳毛。 忽的,我只感觉我的双手一松,这一条难缠的腰带终于被我解开了!我继续用自己的双手,胡乱的在白马精的身上摸索着。果不其然,他的腰中放着的的确是那12颗人骨珠。偷偷的一个一个把这些人骨珠,然后握在自己的手心之中。 但是我的嘴上仍旧不忘了,继续捅这个白马精调情。 “白马啊白马,我也好怀念咱们之前的日子。你记不记得你生下来的时候,身子骨瘦弱,还是我求自己的父亲,然后才救了你一命呢!” “记得,我自然记得!” 白马精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一下子把我拥入他的怀中,勒的我险些喘不过气来! “丹儿,从前的一切一切,我全部都记得,那个时候的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会是一头畜生,不能是一个人!不能同你长相厮守,永远的在一起! 可是现在好了,我有了法力,我变成了人形,而你也已经还阳!咱们两个人可以在这山洞之中逍遥的过一辈子! 第三百九十章 长安 丹儿,咱们两个人可以朝夕相处,相处十年,百年乃至千年……!” 这个白马精还当真是情真意切,倘若我不是一个男子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说感动!只可惜,一看到我这一身鲜血红红的嫁衣,一想到曾经被这个白马妖精掐死过那么多无辜的少女,我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妖精既可怜又可恨! 还好我把这十二颗人骨珠已经搞到手。我偷偷摸摸把这12颗珠子揣进自己的怀中,现在就是想办法自己该怎么脱身,然后顺便要把这个白马妖精除掉才好!虽说这个妖精的出身也还算是可怜,可是他实在是太过偏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 我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柔情蜜意的对这个白马说。 “白马,我的好白马,现在良宵苦短,你赶紧上床吧!” 起码先把这个妖精哄上床,最好把他哄睡着了之后,我才可以逃走! 这个妖精的确也还算是痴情,并且十分的愚蠢!几乎是我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 我让它上床宽衣,他便乖乖的上床!我一边用自己的手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这只白马还当真乖乖的躺在我的怀里,默默地睡起了觉来! 转眼就是深夜,我看着这个白马精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然后默默的翻身下床! 我慢慢的走出房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这个房门锁死!直接拿出手中的火石,然后在这房门外面点起一把大火。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些纠结,还有一丝丝的难受。或许我对这个白马妖精的确心存涟漪,也实在是可怜他。只是,妖精终归是妖精,他之前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今天我就当做为那些无辜的少女们报仇吧! 就在漫天大火之中,我听到了这个白马妖精的哀嚎之声!就在这个妖精临死之际,他的口中还念念不忘的叫着丹儿的名字。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儿点儿阴损!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如此,自古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 不过好在这个白马妖精的家里面存着很多上好的人参,还有中草药!我把这些有用的中药材全部搬回了二师伯的家中,以备之后的不时之需! 总算是又产出了一个妖精,我把这12颗人骨珠拿了出来,然后交给了二师伯保管! 二师伯为了庆祝我得到12颗人骨珠,竟然给我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里头还有一只大青叼回来的野兔子,让二师伯给做成了烤野兔,味道绝对是相当不错! 我和二师伯一边吃饭,二师伯一边询问我的往事! 我回忆起自己的出身,只好无奈的说到。 “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我爹,我娘还有我奶奶,究竟是为何而死!只知道他们的死亡,有可能跟一个孛儿只斤墓穴有关! 二师伯,我想考珎墓司,只有在进入珎墓司之后,我才有资格下入到那个孛儿只斤墓穴,然后找寻我爹,我娘的真正死因!”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郑重的点点头! “可是你知不知道,下墓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事情!说实话,在你们阴山簿,但凡有一点儿阅历的人,应该都跟谁那些珎墓司的人一起下过墓,每一次下墓,几乎都是九死一生啊!” 我道。 “张大哥曾经给我讲过一回他下墓的经历,现如今想来的确是凶险万分!可是,那终归是我爹我娘,我只是想要为他们报仇!”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淡淡的对我说道。 “我跟你讲一件事情吧!那是我曾经在阴山时的一次下墓经历! 这件事的缘由来自于一封信! 长生路,在长安,九宫困龙乱阴阳,地葬千夫百世伤。 那年我还在阴山,我有一个小师侄,名字叫做唐三关! 有一天,他收到自己父亲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内容便是说,长生路,在长安,九宫困龙乱阴阳,地葬千夫百世伤。 唐三关父亲的这封信,着实有些古怪。 唐家上三代都是倒斗的,到了唐三关这辈,母亲因为难产而死,父亲又长年在外,所以唐三关很小就离家在外闯荡,最后被送到了我们阴山簿。 唐三关回想起来,他上次回家看望父亲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昨天老家来了报丧的人,说父亲突发急病而亡。 唐三关来不及悲痛,就接到了父亲生前寄来的信,上面写着“我有一件重要的宝贝留给你”,附带这句莫名其妙的谜语。 心里转过许多念头,唐三关就跟师傅请了假,想要回家去奔丧!当时师傅掐指一算,觉得唐三关面色黑暗,可能有劫难在身,便让我陪着他一起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和唐三关就跟着报丧的人踏上了回家的路。他们一个叫黑子,一个叫许三,看起来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但我却感觉到了一股隐约的违和感。 上了他们的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唐三关发现这并不是回老家的路线,而是走往了和家相反方向的雁愁山。那个地方背靠南方大山脉,草木葱茏,山石嶙峋,常年阴云垂地,就算是山下的村民进去都常常迷路。 黑子笑呵呵地说道:“老爷子的遗愿,是把自己葬进你们唐家的祖坟里,所以才……明子,你当年离家早,想必还不知道祖坟的事儿吧?” 唐三关偷偷的跟我说,他的父亲的确没跟他提过祖坟的事情,我们只好不动声色地应和着两个送丧信的人。 入夜时分,我们终于下了马车,阴冷而腐臭风扑面而来。入眼处是一座神秘、阴森的大山,隐约可以看到几座孤坟。 “嘿,到了。”许三掀开一块草皮,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洞,“就从这儿下去。” 这是盗洞。我眯了眯眼睛,顺从地跟着他们爬了下去。盗洞内壁十分光滑,我差点儿摔下去。 落脚处是一片空地,但是周围并不空旷,我们仿佛身处井底,被九道墓门团团围住。这九道门都是巨石材质,看起来严密无缝。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到空间在逐渐变小。 “九宫门!”我心中“咯噔”一下,回头看去,发现许三和黑子竟然不见了!只剩下我和唐三关两个人! 一声闷响,处于正位的四道墓门突然向我们移动过来。我们正准备躲避,却发现剩下五道墓门以顺时针的方向移动起来,想要逃出去的话,只能等到双层缝隙重叠的刹那。 我们仿佛听到骨骼被挤得“咔咔”作响,眼看时机到来,我和唐三关硬生生地扳过身子,窜进了快要错开的缝隙里。只听“轰隆”一声,九道墓门完全合拢在一起,露出了原本被遮住的幽深入口。 我迟疑了一下,抬腿朝那个入口走去。我刚探进半个身子,一股劲风从头顶猛地袭来。我立刻往旁边一闪,却发现那只是一块石头。 就在这时,一只手揪住我的后衣领,把我摁倒在地。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冰冷的刀刃贴着我的脸插进了地里。 我费力地弓起身体,抬腿狠狠地一踢。趁那个人躲避的刹那,我整个人蜷缩着从外套里滑了出来,一脚踹上他的后腰。同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他的脊椎骨立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个家伙是黑子,他疼得拼命地挣扎,偏偏喉咙被我扼住,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我抬起头,看向前方亮起的手电筒光芒,寒声道:“把唐三关骗过来,到底要干什么?” 第三百九十一章 婴尸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身上穿着大红的古式旗袍。许三瑟缩着跟在她的身后,不敢与我对视。 “我是江晚,是唐二的媳妇,见过这位先生。” 她笑得温柔,唐三关却冷哼了一声:“我哥哥唐二出生不久就死了,他哪来的媳妇?” “这位先生想必也是个能人,弟弟,你又在外面闯荡这么多年,难道就不知道结娃娃亲?” 江晚冷笑起来,“我家欠你父亲不少钱,实在偿还不起,父母就把我拿来结娃娃亲还债,这可都是拜你们唐家所赐。” “我父亲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把我骗过来,你又想干什么?”唐三关勃然大怒。 “老爷子的事儿可跟我没什么干系,至于弟弟你……”江晚轻笑道,“老爷子死后立下遗嘱,把家业都拿去捐了,却留下了一件宝物给你。弟弟,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谈呢?” “好,谈谈。”唐三关默默地点点头! 他话音未落,我一把将黑子朝这个姓江的女人扔了过去。一个大男人迎面砸过来,江晚下意识地后退。就在这时,我抢过了她的火把,整个空间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子!”许三的惊呼声响起。 我摸了摸手中还在滴血的软钢丝,无声地笑了。 我不可能把敌人活着放回去,所以在推开黑子的刹那用钢丝割断了他的喉咙,而现在的混乱也达到了我的目的。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练就了非凡的直觉。确定了江晚所在的位置,我趁势一拳砸向了她的肚子,却被她一手攥住了手腕。 头顶传来嘲讽的声音:“原来在这里啊。” 劲风下落,我在她一巴掌扇下来之前硬生生地掰折了自己的手腕。顾不得脱臼的右手,我就地一滚,空余的左手拽下还在发呆的唐三关,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一阵石子滚动的声音响起,江晚在黑暗里摸索了一阵儿,大概是以为我们逃跑了,便转身朝甬道另一方走去。我和唐三关在原地趴了一会儿,确定她离开之后,狠狠地威胁了许三一番,这才坐起身子,忍痛把手腕还原。 我把软钢丝勒在许三的脖子上,压低了声音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我是山下的村民,前些日子被他们雇来的。”许三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也不知他们是谁,就看见他们运了一口棺材来。当天晚上他们在村里歇脚,可是没想到那口棺材中的尸体诈尸了。那具尸体破棺而出,咬伤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被赶进了山里。后来我听到他们谈话,说什么‘老爷子不见了,现在只有唐家儿子才能找到那东西’,第二天就被雇来找你师侄了。好汉,饶命啊!” 我在心里不断地打着盘算,嘴上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虽然背靠着雁愁山,但是没什么人敢上来啊。”许三说道,“几十年前开荒的时候,村民从山里挖出许多尸骨,半夜还听到鬼哭,闹得人心惶惶。我们村里人迷信,反正大家也不靠这山过活,就索性封了山,哪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听江小姐说,这个地方叫长安墓,他们是来找一个叫长安灯的东西的。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 我脸色一变。这长安灯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唐三关忽然面色沉重的跟我说道。 “二师伯!长安墓、长安灯,我的大名就叫长安。三关其实是我在上了阴山之后,师傅给我起的名字,我本名就叫做唐长安!长生路,在长安……” 我如约留了许三一条命,让他跟着我们探墓。 甬道的尽头是一阶盘旋向下的楼梯,红、黄颜色,是将黄泥和石灰水按比例混合修建,算得上是古代先进的混凝土制作方式。只是这阶梯表层糊着一层已经发霉了的糯米,看起来十分怪异。 石灰防腐,糯米防尸,想来这下面应该是有些凶狠的玩意儿。想到这里,我暗自握紧了背包带子,让许三在前面开路。 走了一截,楼梯拐角处出现了两具脸色青白、手里提着油灯的尸体。我低声道:“这是古代陵墓里的提灯守夜人,别惊动了它们。” 许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们小心翼翼地与尸体擦肩而过。突然,它们猛地蹿上了我们的后背,还燃着火苗的油灯立刻将我们的外衣烧着。我们用力地挣开,偏偏这几个家伙抱得死死的,像是要引火把我们活活烧死。 我已经感觉到了灼痛感,许三和唐三关的背后更是冒起了火花。我狠狠地拽下尸体手中的油灯,扔了出去,同时拖着它在地上滚了起来。许三和唐三关也机灵地模仿着,总算扑灭了身上还未成大势的火。 被烧到的地方传来剧痛,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那几具已经被烧焦的尸体动作僵硬地捡起熄灭的油灯,转身往下走去。 唐三关喘着粗气问道:“它们要去哪儿?” “提灯守夜人的职责是不能让灯熄灭,现在灯灭了,它们应该是去添油。”我沉吟片刻,说,“跟上它们。” 它们一路下了楼梯,一股恶臭袭来,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楼梯末端浸泡在一个正方形的凹槽里,那两具尸体从里面舀了一盏液体,然后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我和唐三关以及许三急忙屏住呼吸,等它们走过之后,才拿出手电筒朝凹槽里照去,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泛着臭味的蜡黄色油脂充斥着三丈见方的槽子,里面密密麻麻地浸泡着数不清的婴儿尸体。因为在灯油里泡着,它们看起来除了浮肿之外还依稀可辨,约莫都是些没满周岁的孩子。 “百日鬼婴!”我感到浑身发寒。这是一种古术,将刚满一百天的婴儿剔骨封魂后制成尸油,这种油脂不仅可以做古墓里多年不熄的灯油,还是一些巫蛊方术的原材料。 这个时候,唐三关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颤抖着手指向一个地方:“那里……好像动了。” 我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婴儿的尸体似乎纹丝未动,但是油脂表面却泛起一圈涟漪。沉吟片刻,我猛地一把抓住许三,在他身上割了两道口子,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尸油槽里。 “扑通”一声,油珠四溅,整间墓室强烈地震动起来。一条粗长的怪物从凹槽里挺起身子,凶猛地游了过来。它浑身节肢,遍体血红,头部只有一张圆形的嘴,里面层层叠叠的竟是数不清的尖利的牙齿。 这个怪物之前一直潜伏在婴尸之下,现在被血气引了出来,可怖的血盆大口朝着许三当头落下。 许三惨叫一声,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我趁势将他拉了上来,丢开之前系在他身上的钢丝,冷汗都下来了:“该死的,这玩意儿是变异的蚯蚓!” “蚯蚓能长这么大?”许三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座墓的建造手法和机关布局,都像是隋唐时期的风格。因此,活了千年以上,以尸油和死人为食的蚯蚓,当然可以长成这个样子。”我边说边小心地挪动了位置,“我们三个人弄不死它,想办法逃吧。” 话音未落,蚯蚓风驰电掣般朝我扑了过来。我和唐三关赶紧滚了开去,眼见许三还呆在原地,大喝道:“笨蛋,往槽子里跳!” 许三立刻跳了进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油脂 油脂黏重如沼泽,他在里面拼命地挣扎,而蚯蚓的动作似乎也被油脂带得滞缓了许多。我赶紧把准备好的生犀粉点燃,一缕白烟顿时伴随着香料味弥漫开来。我赶忙躲闪,却看到满池的婴尸不约而同地动了动。 生犀通灵,趁着许三被蚯蚓缠住的工夫,那些婴儿的尸体死死地抓住了蚯蚓的身体。整个凹槽仿佛沸腾了起来,疯狂地翻滚着。 我飞快地跑上石阶,在许三惊恐的目光中把点燃的打火机狠狠地扔进了油槽里。 “轰……”火焰冲天而起。伴随着许三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我和唐三关头也不回地往石梯上跑去。我发现之前还是盘旋的楼梯现在竟然变成了直线状,仿佛我们之前踏进的是一个错乱的时空。 我连滚带爬地跑上最后一阶,入眼处却不再是来时的甬道,而是一间石门半掩的墓室。墓室里面隐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凄凄惨惨,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呻吟,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和唐三关迟疑了一下,从敞开的门缝钻了进去。一袭陈旧的红衣垂在眼前,我抬头看去,发现石室里吊着十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人。最后一个女人还在挣扎,两眼翻白,脸色憋得青紫,正是之前消失的江晚。 一个人正往下拽着江晚的双脚,似乎想要吊死她。我还有很多事不清楚,她现在还不能死。想到这里,我把手里的刀掷了过去,准确地割断了江晚身上的绳索。 那个谋杀她的人转过了身,他穿着青布寿衣,脸色青白,双目无神。 我顿时浑身颤抖起来。 “爸!”唐三关看到眼前这个脸色清白的人不停地哆嗦着。 他冲着我和唐三关咧开嘴,笑容从嘴角一直延到耳根,半凝固的血浆从里面流了出来。我这才看到,唐三关的父亲的头顶钉着两枚桃木钉,而江晚的手上拿着最后一枚。 “灭灵钉?”我愤怒地看向了江晚。三枚灭灵钉能够钉死人的魂魄,让人永不超生,她想要做什么? 江晚捂着脖子咳嗽起来,一双眼睛却惊恐地看向了我和唐三关的身后。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惊恐地发现那九具女尸全部抬起头,露出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没等我反应过来,悬挂尸体的绳索齐齐断裂,一只冰冷、尖利的鬼爪猛地向我的脖子抓来。 我顺势往后一仰,一双手抱住了我的头,我的脖颈处传来了痛苦的撕裂声…… 我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就在刚才,我以为自己就要被唐三关的父亲扯下脑袋。 唐三关父亲的尸体倒在我脚边,江晚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手里的最后一枚灭灵钉插进了父亲的头顶,这才险险地救了我一命。眼看九具女尸逼近,我来不及说什么,拽过唐三关和江晚就往外跑,总算在被女尸抓住之前跑出了石室。封闭的石门挡住了那些凶煞的女尸,指甲抓挠石门的刺耳声音随即响起。 面前的楼梯又变成了吓人的盘旋状,我感觉自己似乎一直在怪圈里徘徊着。 “为什么不走了?”江晚的声音有些沙哑,“现在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在顾忌什么?” 我迟疑地问道:“三关父亲是怎么回事?” 江晚的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一个月前,老爷子突然交给我这三枚灭灵钉,说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让我将他带进长安墓,然后钉住他的魂魄。七天前的夜里,他的肚子竟然自动裂开,内脏都流了出来……” 我打了个寒战,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形。 江晚继续说道:“老爷子死后,我遵从他的遗愿带他来到这里。我本想在山下的村子里等你前来,可是没想到唐二竟然以蛇血引起老爷子尸变,在村子里造成恐慌,只好提前进了墓。” “唐二?” 唐三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我那个双胞胎哥哥,他明明早就死了。” 江晚幽幽地说道:“那时候在黑暗里,我被许三用石子引入甬道,遭遇到机关的时候才明白他就是唐二,我们都被骗了。你和他是双生子,当年因为你们的母亲难产,你出生了,他和你的母亲却都不能活命。但是你父亲早年得到了一个宝物,才得以让他以死人的身份成长。曾经我和唐二办红事,就是在这个墓穴里举办的。” “那个宝物,就是父亲要留给我的那件东西?”唐三关问道,“同时或许那个许三,或者说是唐二应该没有死。” 江晚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它就在主墓室里。老爷子临死前说,让我和你共同拥有这盏灯,可我怕你独吞,又实在需要它,所以才和你作对。” “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进主墓室。”唐三关叹了一口气,把之前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说,“我和二师伯就像走进了一个迷宫,要是没有二师伯的话,我早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 “糟了,那个尸油槽应该就是通向主墓室的。”江晚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走,“唐二是被你父亲以邪术续命的活尸,怎么会这么容易死?他是故意借这个机会,先一步进了主墓室。” 我和唐三关犹豫了一下,紧随其后。 当我们走下阶梯,刚刚那声势浩大的火焰竟然已经熄灭,甚至连油脂都平静了下来。我伸手一摸,油脂竟然是冰冷的。 江晚到处摸索着机关,我却想起了那场大火和楼梯拐角处的提灯守夜人。 “点火。”我冲着唐三关和江晚说道。她愣了一下,摸出一个打火石,点着后扔进了油槽里。火焰再度腾起,这一次我不闪不避地跳了进去,大火蔓延在身上,我却完全感受不到温度。 “我早该想到的,这是阴火。”我眯起了眼睛。阴火以阴尸为燃料、阴气为可燃物,只烧死物不伤活人,对于活人来说就像是幻觉一样。 像唐二那样的活死人,最多也就能感到一些疼痛,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 唐三关和江晚跟着跳下了尸油槽,我们艰难地潜了下去。油脂糊在脸上,我感觉快要窒息了。很快,我的脚踩上了底部一块凸起的石砖,一个大洞在内壁出现,我和唐三关,江晚连同一堆油脂瞬间流淌了进去。 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我们的脑袋一片混沌,好不容易感到下滑的趋势止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浸泡在尸油里。 只是这不再是方形的槽子,而是在回环形状的槽子里。槽子中间隆起一层,上面还燃着青蓝色的火焰,就像是一盏巨大的油灯。 长生路,在长安。长安墓,长安灯。 我们挣扎着爬起来,见身体大部分都被烧焦的唐二正站在不远处。蜡黄的油脂凝在他的身上,他的手中还抓着那只被我扔下的打火石。 唐二勾起嘴唇,破碎的脸皮下露出了一张与我十分相似的面容:“你们果然来了,老婆,弟弟,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 长安墓始建于隋朝,杨广杀兄夺位成为了皇帝,他的兄长杨勇曾网罗天下奇人异士,因此事变之后,杨勇遗部率领这些方士逃到此处,修建了这座长安墓。 杨勇的遗部都幻想着杨勇能够复活,推翻杨广成为一代明君,于是以百日鬼婴为引,将方圆百里的怨气都凝聚在墓里,耗费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打造了能借寿续命的长安灯。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十二宫 可是这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只能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借寿,用他们的尸体制成尸油,才能得到这些寿数。 可是杨勇的亲族被杨广赶尽杀绝,加上后来杨广也死无葬身之地,因此这长安灯当年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一直被尘封至今。 二十年前,唐三关的父亲随着盗墓同伴无意中进入长安墓,经历九死一生才逃了出去,却沾染上了墓中怨魂的诅咒。后来唐三关的母亲怀孕,他的父亲给她做检查,发现她的腹中竟然多出了一个有影无形的胎儿,也就是俗称的鬼胎。 这个鬼胎怎么也打不掉,一直吸食着母亲的血气和另一个胎儿的生命。最终导致母亲难产和那个本该顺利降生的孩子死于非命。 “是你毁了我的人生,是你让我出生就做不成人!”唐二用阴鸷的目光看着唐三关,“你知道父亲为什么总是不回家吗?因为他不想看到你这个鬼胎,因为他在到处寻找复活我的方法。最后,他重回长安墓,找到了长安灯。” 唐三关只感到浑身发冷——二十年喜怒哀乐的人生,如今他却得知自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唐二看向脸色惨白的江晚,冷笑道:“这些年来父亲给我找了十宗亲事,都是阴命的女子,想用她们来维持我体内阴阳之气的平衡。之前的九个都死了,没承想这个女人却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和唐三关浑身一颤,江晚捂着自己的小腹,脸色惨白。 “父亲老了,变得心软了,你好歹做了他二十年的儿子,总比我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要好。现在这个女人又怀了唐家骨血,父亲就打算放弃我。”唐二冷笑道,“人与活尸的孩子,虽然不是鬼胎,但是也很难出生。于是,父亲打算把他自己和我都做成尸油,用我们两条命换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可是,我怎么能情愿呢?” “所以你杀了父亲?” 唐三关大声质问! “我本就该好好的活着,这有什么错?”唐二疯狂地扑了过来,右手的指甲尖锐如刀,“我把你们都做成灯油,我就能复活了!” 他来势汹汹,我躲避不及,可是唐三关却早有预料,在他扑过来的刹那推开了我和江晚,夺过他手里的打火机扔给了我们。唐二的手深深地插进了唐三关的胸膛,我似乎可以看到,唐三关的心脏被他抓在了手里。 “动手!”尸油封闭口鼻之前,唐三关向着热泪盈眶的江晚和我吐出了最后两个字。在唐二绝望的吼叫声中,唐三关使出全身的力气抱着他往油脂下滚,厚重的油脂瞬间凝结在了他们的身上。 唐三关或许是知道我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是一个本不该出生的鬼胎,他的父亲给了我二十年的人生,所以现在,唐三关用这条命偿还了,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唐家最后一个骨血。 打火石点燃了油脂,大火如燎原般燃烧起来。只见唐三关死死地把唐二禁锢住,他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逃出去。 我和江晚逃了出来!唐三关用自己的生命保住了江晚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却没有能完成师傅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能把山关好好的保护! 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阴山簿,我原本以为师傅会责骂与我!可是师傅只是无奈的点点头!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唐三关的面相,这次是他的一个死结,恐怕会在劫难逃!师傅原本以为我陪着他一起去,说不定可以救他于水火。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的命劫就在于此,我也没有能够将它拯救出来! 所以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这下墓可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上的活!并不是一般的人就可以干的了的,你当真想好,将来想要考珎墓司么?” 即使二师伯对我说出了下墓的凶险,可是这依旧无法改变我的信念!我并不是为了什么名利,我为的是替自己的父母报仇,搞清自己父母惨死的真相! 我现在越发的笃定,等将来回到阴山中去,我一定要想办法成为阴山簿中正式的弟子,然后将来考取珎墓司。 我十分郑重的朝着二师伯点点头,并且再次问二师伯道。 “二师伯,你方才说,看一个人的面相,就可以看得出他日后的命运! 就如同我的师傅马小山,他看了我的生辰八字,就知道我命中有什么劫难,所以会帮我破解! 还有什么可以看一个人的面相,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命运呢!二师伯,你懂不懂得这些下面的方法,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二师伯对我解释道。 “看相算命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对你简单的讲解一下,你只要把这些东西默默地记在心中,日后说不定也会派上用场! 首先,我们口中所谓的面相指的其实就是人的五官,指的就是‘耳、眉、眼、鼻、口’等五种人体器官。而且在相学上,分别被赋予一种名词如下: 耳,名为‘采听官’。眉,名为‘保寿官’。眼,名为‘监察官’。鼻,名为‘审辨官’。口,名为‘出纳官’。 透过‘五官’的分析,能对一个人做一些相学的基本分析,并进而判断一个人的运势吉凶。通常‘眉毛’关系到健康、地位;‘眼睛’关系一个人的意志力、心地良善;‘鼻子’关系到一个人的财富与健康;‘嘴巴’关系一个人的幸福、食禄与贵人运;耳朵关系到一个人的长寿与否。 在人的面相之中有三庭。 下庭指的是由鼻下到下巴部位叫‘下庭’。主管晚年运程,执掌51岁以后的运势。基本上,‘上庭’高、长而丰隆,方而广阔的话,主社会地位高。而‘中庭’隆而有肉的话,主富而寿。而‘下庭’圆满、端正而厚重的话,一生有福气。另外,‘耳朵部位’执掌15岁以前的少年运势,所以耳朵相好,对于少年运有助力。 中庭是由眉毛到鼻准头部位叫‘中庭’。主管中年运程,执掌31岁到50岁之间的运势。 上庭由额上发际到眉毛部位叫‘上庭’。主管少年运程,执掌15岁到30岁之间的运势。 面相可分为三庭看,人的眉以上是上庭,人的眉至鼻头是中庭,人的鼻头以下就为下庭。面部三庭要均匀。即额头、眉眼鼻、嘴与下巴的比例要均匀,整个面部显得大方磊落。若是额形生得略高阔饱满,则代表少年运佳,但额不能太高,过高会克夫,太低则少年运差,当然没法早嫁。 在面部五官之后,再细分便是十二宫。这十二个宫位囊括了面部所有的特性和吉凶。 第一宫:命宫,又为愿望之宫。麻衣曰:其居两眉间,山根之上,为印堂。 第二宫:财帛宫,位于土宿,包括天仓、地库、金甲、井灶。主察财运。 第三宫:兄弟宫,又称交友宫。麻衣曰:位居两眉。主交友运。 第四宫:田宅宫,田宅宫,位于两眼,及上眼睑。主家业运 第五宫:男女宫,又称子女宫。麻衣曰:位于两眼之下,又称为泪堂。看子嗣运。 第六宫:奴仆宫,麻衣说它位居地阁,重接水星。看管理运。 第七宫:妻妾宫,也可以称为夫妻宫,就在眼尾。 第八宫:疾厄宫,一说是山根位,一说是年寿位,建议以鼻梁统看。 第九宫:迁移宫,迁移者,位居眉角。古相士,以迁移宫的位置看人阴阳宅状况。 第三百九十四章 看相 第十宫:官禄宫,官禄者,为居中正,上合离宫。反应人的禄命官运。 第十一宫:福德宫,福德者,位居天仓,牵连地阁。看福禄之运。 第十二宫:父母宫,便是额头的日月角。主看父母的福祸疾厄。 形体外貌、精神气质、举止情态皆可一视而察,情人、夫妻、同事、朋友之间、感情总会有变化的、是相互信任、倾慕也可以从面相看出来。 额头眉毛之间只有一道纵纹。这种面相在相学中被称为天柱纹。有此面相的人个性都很顽强。是属于做事不达目的绝不会放弃,对利益也是分得很清楚。 一般来讲他们是不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情。这样的人不但严以律己。同时对别人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但还有就是是这种面相的人有一个特征,那就好是这道纵纹平时是不会出现。当他的身心俱疲的时候,这道皱纹才会出现。 鼻子的上部这些部位若是出现了数条横纹的人。有此面相特征者对事物都会表现出十足的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充满激情。不仅是做事情又积极又主动。待人处事也是持着一颗平常心。此外,如果是说笑时出现这种皱纹的人。一般性格都是较为温和。缺点就是比较好管别人的事情。也常常为此惹祸上身。 若是鱼尾纹交错,或尖门有乱纹,再加上长得古椎、烟斗些,往往是不挑食、不忮不求不拒的情圣。 鼻头垂肉的人,对于纵情逸乐,也相当的有兴趣,大概是用不完的体力需要发泄。一方面好色、一方面好玩,名声总是不太好。 还有狼行虎吻,狼行,即是在行走时回头望的刹那,肩不动唯头颈转动;虎吻就是有事、没事就咬着牙,乍看是笑容可掬、客气周到,仔细瞧,反觉有种似怒非怒的神气,笑得很假,或是莫名冷笑、言不由衷,这样的人,个性凶狠,无情无义,不宜与之交往。 因因果果,先天前世造就,今生面相反映出来,运用变易思想思考面相命数即是周易算命看面相,凭借着自己的聪明与才智、辛勤努力,让生活更好。 我们在看相的时候,第一点就是看面相。有一句话说‘相由心生’,这句话主要就是说一个人的个性、心思与为人善恶,可以由他的面相看出来。 个性良善的人,通常是有看来善良的面相;心地凶恶的人,通常具有比较凶恶的面相。不过,有一句话说‘面善心恶’,就是说看起来‘善良的脸’,心地却是邪恶的;又有一句话说‘面恶心善’,则是说一张看起来‘邪恶的脸’,但其实心地是善良的。 所以单单看面相并不一定十分准确,还要根据命理来推算! “以貌取人”这句话,看似片面,其实很有根据。你的一张脸,五官七孔生成如何,都透露了你的性格和命运。 倒三形脸的人,有智慧,但体质较弱,容易思考过多。 圆脸的人天生乐天性格,但不爱动脑,容易感情用事,然而性格温和。 方形脸的人生命力强,性格活泼,做事只要一开始了,便会坚持到底。而且甚有财运,是一副幸福相。 三角脸的人性格内向,无活力,体力也不够。 长面形的的人,性格文静,但缺少激情,平淡如水。 第二就是看唇形!唇色朱红,一般是食禄丰裕者。唇色暗紫的女人容易有食滞、气滞现象。唇色苍白者通常体弱多病。 唇色暗紫如鸡肝色的人多是孤独者,或无子女,或因做了错事而失信于人。唇色青黑的人有饿死之相。 口部能表达一个人的情感、爱欲和意志。嘴巴比鼻子阔大很多的,是为大嘴巴;比鼻子小的,就属小嘴巴。嘴巴大小及唇的形状,也能反映一个人的财禄。 上下平均的唇。聪明,有很强的意志力,学术成功,事业成就不俗,而且心胸广阔,经常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想事情。一生运道不错。 嘴角向上翘。俗称起菱,是很高贵的。性格温和,有观察力和领导力,读书和做事皆好。 上薄下厚的唇。下唇较厚的,说话幽默,容易得到别人的宠爱,很自我,颇贪恋物欲享受。上唇薄而尖的人口才了得,言辞锋利。 嘴角向下垂。看来严肃、苦瓜干,常猜疑别人,满腹牢骚,对现实不满,性格孤僻,固执古怪,一生运气不太好,有波折。 上厚下薄的唇。上唇厚的人,能冷静沉得住气,理智。这些人有活力和朝气,为人随和,多纺而深的唇。自尊心很强,时说大话,为人薄情,晚年孤独。多纹的人亦多产。下唇多纹的人,多言,但广结朋友,出手豪爽。 接下来便是看眼睛,据说两眼大小不一的人无兄弟缘,较好诡辩,其双亲间也不太和睦。另一种说法认为这种人是能抓住发展机会和幸运儿。通常,左眼较大的男人均为长子。 说话时把眼睛闭起来的人,通常都比较好色,比较害羞,或是言而无信的人。讲自豪感时不断眨眼的人,说话很小心,但喜欢虚张声势,往往想把自己夸张的高于实际。眼睛水汪汪的女性,会遇桃花劫。不论男女,鱼尾纹愈多则愈好色。下眼睑有水肿现象,便是妊娠的象征。 妻子怀孕时,丈夫的下眼睑也会浮肿。眼白球充血的时候,除了是生病的象征外,通常也可能是斗争的前兆。斜眼看人的,心术不正。说话时眼睛往下看的人,不是心中有秘密,就是心有二意。即使这种人的面貌看起来很忠实,也不能不加以防范。 然后我再给你讲一下眼睛的形状! 圆眼的人有冲劲,而理解力亦十分强,但缺点是会不择手段去得到所想要的东西。 眼尾向下垂的人十分感性,容易倾慕别人,同样地,也会容易成为人家倾慕的对象。 细眼睛的人忍耐力十分强,虽然年青时甚为劳苦,但晚年会十分幸福,而且会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下三白眼睛的人,这类人较自我中心,而物质欲也十分强,易为别人孤立。 眼大而有神。性格坚强,即使有多大困难,也会努力解决。此类人有少许财运。 眼尾向上的人,自尊心基强,但不易与人妥协,因而易与人产生摩擦。 上三白眼的人与对象不太好,但事业则颇成功,也有财运,很愿意为他人守秘密。 然后就是鼻相。鼻孔小的人,对东西过份爱惜,是个吝啬鬼,相反,鼻孔大的人气度也大。 鼻肉薄的人身体非常虚弱,难以长寿。病势加重时,如果小鼻干枯的话,那就离死期不远了。鼻大而口小者,与孩子没什么缘份。 鼻大而脸上的肉很薄的人,夫妻之间的缘份不易长久。 小鼻而且体型矮小的人,既无新衣服可穿,也没有孩子缘。 小鼻但鼻肉秀丰厚的人,喜欢买新衣服,也有蓄财心,充满了活力。鼻尖向上翘的人,极为开放,无法保密。相反,鼻尖向下的人。心中所想的事并不轻易向别人披露。 鼻子为财帛宫,代表人的一生财运及事业,成功与失败也可从此部位看见。 眼底低于山根。天生没有斗心,而且因为记性差,容易错失很多发达机会。 鼻梁有摺痕的人头脑敏锐,可惜性格顽固,而且妒忌心重,因此晚年无财且终老。 猪胆鼻。此乃储钱鼻,由于对物质追求十分旺盛,所以会拼命工作,赚取金钱。 第三百九十五章 鼻头 鼻头凸出。有敏锐的观察力,在商行发展可大展拳脚,甚至成为一代的富豪,但由于成功后变得高傲、自私、朋友缘较差。 鼻梁弯曲。性格火爆,欠缺耐性,不愿接受别人的批评,因此人缘差,而财运亦欠佳,不过,若能改善臭脾气,财运会有起色。 再就跟你说一说看面相如何从一个人的耳朵看出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 耳部轮廓生得极其端正的人,一定很聪明,作任何事情都秩序井然,圆满而周到。不拘泥于小节,也不会受别人的影响而轻举妄动。这种人通常是非常幸运的。 耳垂大而下垂的人,生活不会贫穷。 耳朵坚硬并呈现出粉红色的人,生活过得非常优裕。 耳朵的颜色比脸孔白的人,会有名气。 耳部的轮廓非常明显、耳垂丰厚的人,具有仁义慈悲的胸怀。 耳朵从正面不易看见的人,富有盛名。 耳既大又厚又很长的人,是长寿之相。 耳中长毛是长寿的象征。 耳中长有黑痣的人,将会福禄双全。 耳朵除了表示财运及性力之外,同时可看出一生的幸福。 厚耳有垂珠。此类人意志力强,容易获别人依赖,若加倍努力,财富会滚滚而来。若女性的垂珠大而突出,夫运甚佳。 耳朵肉薄。在相学上,耳薄者又称为“穷相”,此类有性格冲动,缺乏协调性,而且挥霍无度,一生也欠财运。 耳廊肉厚。做事十分紧慎,由于考虑太多,工作上不会有大突破,要付出极大的努力,才可获得财运。 贴面耳。聪明,温柔,无论身在何处,也受人欢迎,能与爱侣组幸福家庭。 兜风耳。好学、进取,但性格固执,人际关系差,也容易误信小人,而致失败。 耳朵凹凸不平。情绪化及不懂理财,经常入不敷支,往往因冲动而把辛苦赚来的钱花光,因此晚年也难有富裕的生活。 还有就是一个人脸上的痣也是十分的有说道。 常常会听到有人说,哎呀,这颗痣长在这里丑死了,找个时间去把它给点了还我美丽的容颜,说出这样话的人可真的要注意啦,痣是有可能会碍了你的美丽,但是有些痣却是点不得的,点掉了那颗痣也许你的好运也跟着跑掉了,看看哪些痣是点不得的? 太阳穴上的痣点不得!假如你有一颗痣位于太阳穴,在这个部位的痣称为“迁移宫”,也就是说明你远行的时候会遇到好的事情。 眉毛末端有痣点不得,假如你的眉毛末端有痣,称之为“彩霞”,说有一个人很有才智,如果这是好的痣,那么就会使你喜上眉梢,人际关系都会很好,假如那是恶痣的话将会使你遇到不幸。 下巴有痣点不得,下巴有痣,说明你是一个很生活品味的人,一辈子富贵都不会愁吃愁穿的,是一个富贵之人。 颧骨有痣点不得,颧骨上有痣,那是说明你在社会上具有一定的位置,别人都会很尊重你。 还有就是看一个人的脸型。 鹅蛋脸,不露颧骨享夫名利。鹅蛋脸是指脸椭圆有肉,而非肥肥肿肿的面形。拥有鹅蛋脸的女人,只要面颊颧骨不是露骨,配上五官端正,就是福气之相,可享受到丈夫名成利就的成果。 鼻翼挺直,鼻翼饱满、泛光。这种面相主要体现在鼻子上,鼻子的形状、大小都关乎着财运的走向。因为鼻子本来就是财帛宫,对财运有利,一般情况下,塌鼻,小鼻的财运会不佳,若你的鼻子鼻梁算是笔直高挺,财运还是不旺的话,那就关乎到你鼻子鼻翼的饱满度和色泽度了。看起来泛光、亮色的财运会好。 如果额头短窄或者生得不够饱满,那这类人在早年难得财神爷的关照,但是如果鼻子或下巴生得好,那在中晚年有转机。这类人享有很好的财运。 颧高,鼻梁直夫君有钱不用愁。鼻梁又高又直,通常表示她的夫君会是正直人士,且有一定财富,再加鼻长及配上高颧骨而有肉,夫君大方,有钱让你花,一生富贵。 下巴圆润一生享福。下巴圆肥是享受型之面相,代表能够享受夫家的所有福气,不过必须嫁正常姻缘,也就是指男方未休过妻,与自己年龄相差不远等,才可以享受这福利。下巴在面相中,代表了晚年,面相中的地库与地阁只要丰满有肉,色泽润泽,那晚年就会得到财神爷的关照。如果鼻子也生的好,财运从四十岁开始,就有机会走好。 鼻準浑圆、鼻樑不陷鼻子看财,女看夫运。鼻头与鼻翼要有肉。鼻头代表一个人的赚钱能力,鼻翼厚代表聚财能力。鼻子鼻型好,要和脸型五官相适应,不能鼻头尖没有宽度,代表圆滑尖刻诚信不足,而且鼻樑不可以陷下去,容易遭遇事业挫折。 有完美的鼻子的女子不但自己财运好,还可以吸引前途好的会赚钱的男人,自然可以嫁给好夫君。有着鼻直而挺、山根丰隆、鼻翼饱满的鼻相,这样的女子很有贵气,能做夫人命。凭借着自信与干练,事业上都会有所斩获。荫夫帮夫,这是大鼻美女所会做的事,豪门中人多会喜欢选择这样的人做夫人。 下巴圆厚俗话用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来形容一个人的面相如何之好,由于女人体内阴质较重、形体天生圆润柔和,因此最好的下巴之相,应当是方圆饱满、敦厚富实,凡是拥有此种面相的女人,一般都性情宁静、生活安逸、晚年运势亦佳,能够颐养纳福。虽说女人拥有一张瓜子脸能为其增色不少,但下巴若是过尖,则阴质不足、后运欠佳,夫妻和睦和晚年生活较差,如果生得一付尖嘴腮猴之相,则更非女人中的善良之辈。 相书中有言:丰颚重颐,旺夫兴家。就是说,下巴丰满,并且有着双下巴的相貌,就是有帮夫运的好相。娶到这样的女子为妻,做丈夫的非常的幸福,她们会是标準的贤内助,对全家人都相当的体贴,而且开朗大度、温和敦厚,是可以信赖相守的终身伴侣。下巴圆厚的女人性情很好,很仁厚,不但嫁的老公家中有祖产,而且公公婆婆也会很疼爱。 额头开阔相学认为,人的运势好坏从面相上看主要是由额部来推断。因为额能统镇人的面位,决定人的财运、事业运等。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往往发现,名流商贾、达官贵人基本上个个是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一脸福相。他们的额头不但光亮明润,没有痣瘤和破疤,额头形状也生得极为美好。 额具体位置是从前额髮际到眼睛上方,它能透析出一个人祖上遗传、智力表现、财运、桃花运等。额中髮迹偏下,所谓美人尖,通常有艺术天份,自我欣赏。额头饱满高起的女性,夫君往往出身豪门、相处愉快,除了本身容易得到祖先的荫泽,而且夫君的事业也顺风顺水,所以是旺夫相。 耳珠垂白手起家。耳朵太小没有珠的人个性很急躁。耳朵代表钱财,有珠的人通常父母亲一定会留财产,就算没有留,她的老公自己也会白手起家。有着大大的耳垂,定然是命好不怕运来磨的类型! 耳垂厚大的人,金钱运、朋友运都不错。耳垂大又柔软的女人,对人十分宽厚,尤其对自己的夫君、孩子,都会有一份温馨、体谅的心意,有福荫、有人缘,这样的女人有福气,人见人爱。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两手抱昆仑 嘴巴菱角分明嘴大容拳主贵,富贵之相,嘴巴菱角嘴。嘴巴代表一个人的诚信度与食禄,嘴型好气色也好,一背子衣食无缺,不愁吃穿。 眼睛眉毛,面相可以通过眉毛来推论人的贤能,来看其一生运势、人际关係、朋友好不好甚至夫妻感情。眉毛中段上挑的女性进取心强。眉毛不可离眼睛太近,眉压眼代表急燥,容易有官司麻烦。眉若短淡,有头无尾,无情。眉毛长个性仁慈,感性,常感情用事。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有神,黑白分明。眼大感情丰富热情,若眼小则懦弱,不适合有很多的不动产。眼泛水光为桃花,主多情有异性缘,下眼皮眼袋的部位很重要,代表子息,精力。眼神好是真正的贵气。 颧骨两颧配鼻子,鼻为主,颧为僕,僕高则劳心力。面相所有的东西就是要有肉,颧骨有肉才会护财,才会有钱,鼻高则颧骨可高,若颧骨太高为宾欺主,但是也不能没有颧骨,面部平平,与权力无缘……” 二师伯接连对我说了这么多!简直把我说的头昏脑涨! “二师伯,我没有笔和纸啊,我赶紧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记下来!要不然我哪里可以记得住这么多的东西!”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无奈的摇摇头! “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些,你记住了多少,就是你的缘分!如果有记不住的,那就是你注定和他无缘! 我已经算出你的命,你这辈子并不是一个学风水,术士面相的材料。 方才,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如果但凡你有一丁点儿记住的,以后可以救你一命!或者是帮你度过一个劫难,可是你如果丁点儿没记住的话,那也是你命中的劫!这是没有办法破解的!” 听了二师伯的这些话,我忍不住心慌了起来。什么救我一命,什么劫难,早知道会是这样的话,方才二师伯说什么,我就应该竖起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听,全部背到心中去。 可惜,估计我是错过了,只能隐隐约约的记着什么耳朵鼻头!剩下的都已经忘了个八九不离十! 二师伯又再次对我说道。 “你这臭小子,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这些,你可要好好的用心记牢。现在我就传授给你茅山门下正宗的12段锦! 记住,把这12段锦用心记牢之后,待我用障眼法做一个法门,然后你要进入这法门之中历练一番,将会提升你莫大的修行!” 我万分笃定的点点头。 “还请二师伯快快传授于我,我努力,用心,记住便是!” 二师伯先开始为我传授正宗的茅山术12段锦。 “道家之“气”是中国传统文化中一个独特的概念,传统的中医认为气是一种物质,因为当时的人无法理解气体的存在,如气体的无形所以以为气是“宇宙中最基本的物质”,还引出若干“气”的意义,如风,因为他们不知道气体流动形成风。 “气”是注意力对身体内部的集中,是神经系统的对人自身肉体存在的感觉。一般说来人体的感知主要来源于身体的感觉气官,比如:听觉、触觉、嗅觉等。但与这些感知系统相反的是,我们身体内部也有感觉系统感知我们自己的状态.比如身体的伤口会让我们会感觉到疼痛,运动量增加我们会感觉到我们的心跳。 现在我就教你12段锦的口诀!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扣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 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 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 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闭气搓手热,背摩后精门。 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 左右辘轳转,两脚放舒伸。 叉手双虚托,低头攀足频。 以候神水至,再漱再吞津。 如此三度毕,神水九次吞。 咽下汩汩响,百脉自调匀。 河车搬运毕,想发火烧身。 旧名八段锦,子后午前行。 勤行无间断,万病化为尘。” 这次,二师伯说的所有的话,我已经一个字一个字,全部记进了心中,半点都不敢马虎和遗忘。 “二师伯,这个口诀我已经全部都记住了!那这12段锦应该如何应用呢!” 二师伯继续为我将这12段锦的口诀一一讲解!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法:大意是盘膝而坐,什么都不能想,让心完全的静下,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货。 “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法:大意是上下两排牙齿叩响三十六声,这样可以是身内之神不散,并用两个掌心掩紧耳朵,轻轻呼吸九次,最好不要发出声响。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法:数出鼻息出入各九次,即放所叉之手,移两手掌擦耳。以第二指叠在中指上作力放下,第二指重弹脑后,要如击鼓之声,左右各二十四度。两手同弹,共四十八声,仍放手握固。 “微摆撼天柱”法:大意是低头纽颈,从左往右纽,并且肩膀随之摇摆各二十四次。 “赤龙搅水津,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法:意思是用舌头顶住上腭,嘴里含一口水鼓漱三十六次后吞下,这样的动作做三次。 “闭气搓手热,背摩手精门”法:用鼻子深吸一口气,然后闭气,用两手掌互相摩擦生热,分开两手后,立刻往自己的后腰上擦,一边将鼻气放出,用两手磨二十六遍后将手紧握。 “尽此一口气,想火烧脐轮”法:闭气,想着心头的火往丹田下烧,然后放气。 “左右辘轳转”法:手臂弯曲,先以左手连肩圆转三十六次,右手也是如此。 “两脚放舒伸,叉手双虚托”法:指将盘坐的脚往前伸直,两手指相叉,反掌向上,先安所叉之手于头顶,作力上托,要如重石在手托上,腰身俱着力上耸。手托上一次,又放下安手头顶,又托上,共九次。 “低头攀足频”法:用两手伸向两脚,用力扳,低头如行礼十二次后,继续收足盘坐,双手紧握。 “以候神水至,再漱再吞津,如此三度毕,神水九次吞,咽下汩汩响,百脉自调匀”法:大意与赤龙法相同。 “河车搬运毕,想发火烧身,旧名八段锦,子后午前行,勤行无间断,万疾化为尘”法:大意是想着丹田处有热气,闭气,将热气上升至腰间、背脊等,又闭气将气降至喉下,心窝和丹田,想像着自己发烧,浑身发热。 我以上所说的这些,就是道家12段锦的全部应用。你按照我刚才所说的这些,默默练习一番! 倘若学会的话,便告知我一声,我便为你开启障眼法门,让你进入障眼法中历练。 我立刻闭起双眼,闭目养神,然后默默地按照二师伯刚才所说的方法,练习这茅山术12段锦。 “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 扣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左右鸣天鼓,二十四度闻。 微摆撼天柱,赤龙搅水津。 鼓漱三十六,神水满口匀。 一口分三咽,龙行虎自奔。 ……” 我盘膝而坐,什么都不能想,让心完全的静下。然后上下两排牙齿叩响三十六声,这样可以是身内之神不散,并用两个掌心掩紧耳朵,轻轻呼吸九次……想着丹田处有热气,闭气,将热气上升至腰间、背脊等,又闭气将气降至喉下,心窝和丹田,想像着自己发烧,浑身发热。 从头至尾,融会贯通! 第三百九十七章 障眼法门 我立刻睁开自己的眼睛。 “二师伯,我已经学会了!” “好!那我现在就把障眼法门打开,你要进去好好历练一番!记住,在障眼法门之中,虽然一切都为虚幻!但仍养要万分小心,如果急功近利的话,小心你小子小命不保!” 我郑重的点点头。 然后只见师傅默默闭眼,口中念着什么不知名的咒语。突然恍恍惚惚之间,我的面前竟然从先前的那个茅草房,来到了一个墓穴的门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障眼法门,可以把我带入一个虚幻的地方,然后让我在这虚幻的地方默默的修炼。 就在此时,我发现我的身边还有两个人!竟然是张大哥和二师伯! “二师伯,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下墓哪有一个人下的,我自然算来做你的搭档!” 我看着眼前的二师伯,竟然有胳膊有腿儿,模样也年轻了不少,并且我前两天刚给他剃光的头发,又十分茂密的长了出来,但是却还是跟原先一样的一头白发! “二师伯,您老这身子骨下斗真的没问题吗?”我皱着眉,看二师伯的假肢左手,“您都这么多年没下斗了,现在下斗又为了什么?” 二师伯咳嗽两声,抬起两只假肢,指着我说:“你小子要知道,二师伯我下斗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 “施现,二师伯毕竟是老一辈的,见多识广,而且听说这座墓古怪得很,这次有二师伯帮助不正是锦上添花吗?”张大哥见场面有些紧张,赶忙出来打个圆场。 这不愧是一个十分真实的幻境,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幻境之中,就连张大哥竟然都会认识二师伯。 幻境之中的张大哥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二师伯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出名的鬼盗。所谓鬼盗就是道上的人对那些盗墓天才的称呼,据说这世界上没有鬼盗起不开的墓。” 听到张大哥的话,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告诉二师伯要自己小心,尤其是他这一身的假肢。说完后,我就自己拿起工兵铲开始打盗洞,张大哥也急忙过来帮忙。 没多久,我们二人就将盗洞打穿。于是,我折返回来招呼二师伯下斗。没想到,刚一爬出盗洞,竟然发现二师伯双眼紧闭,手里握着一块龙凤合抱形成的玉壁,一脸虔诚地跪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 我走近二师伯后,打断他说:“二师伯,您这块龙凤呈祥玉璧是从哪儿弄来的?看这品相,怕是价值不菲吧?” 本以为自己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缓和与二师伯的关系,毕竟在地下人心不和比任何突发情况都要危险。可谁想到,二师伯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回答,反而将自己的玉璧收入怀中,然后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幻境之中,一切还真的是诡异! 我也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盗洞,示意二师伯下去后就自己提前一步进入盗洞了。 盗洞的尽头是一个耳室,整个耳室并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耳室的四面都是一整块的青石板,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出口。而且整个耳室空空荡荡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座古墓,倒像是一个地窖。过了一会儿,二师伯也进来了。 二师伯没有惊讶耳室的与众不同,反而狐疑地看了看我,问道:“张宏嵊呢?” 二师伯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自从自己进入耳室以来,就没有看到提前下来的张大哥。好好的一个人,难道自然蒸发了? “这……二师伯,我下来的时候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是第一次盗墓,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二师伯似乎并没有认真听我的辩解,独自走到墙壁旁,将手搭在上面。或许是觉得我有些吵,就向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看到二师伯的手势后,立刻不说话了,便听到“吱吱吱”的一阵青石板的摩擦声。 “这石板在动,”二师伯大喊道,“快爬回盗洞!” 听到二师伯的喊话,我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连忙转身向来时的盗洞爬去,却吃惊地发现,由于石板的移动,整个盗洞已经被石板给堵死了。 “盗洞被堵了!”我喊完这句话,就开始在墙壁上摸索,看有没有机关,“快看看四周墙壁上有没有出口机关。” 我原以为石板的移动是墙壁的四面在不断围拢,但看到耳室不断下降的屋顶后,我发现地面和屋顶也在不断地向内挤压。也就是说,如果找不到出口的话,我和二师伯就会被墙壁给挤压死。 眼看墙壁在不断围拢,我和二师伯却并没有任何进展。 感受到自己的背部已经贴住了墙壁,自己也因为空间原因不得不和二师伯抱在一起后,我不得已将双手举起来贴着屋顶。没想到。自己为了腾出空间来的无意之举,竟然将屋顶上的一块青石砖按了下去,从那里形成了一条通道。眼看出现了一线生机,我将二师伯抱起来向上递去,二师伯顺势向上一爬,就钻进了那条通道。 这时,似是感觉有人逃跑,墙壁围拢的速度再度加快,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墙壁冰冷的温度了。不得己之下,我垂下手臂,将肩上的背包丢在了脚下,然后冒着后背磨破皮的风险,成功钻进了通道内。 刚一爬上来,我就听到底下传来了爆炸声,紧接着一道火舌从刚刚那个通道口喷出。我知道,这是背包中的燃烧弹和炸药全部爆炸了。正准备开口大骂,心里又在气愤二师伯没有从上面伸手拉自己一把时,我看到二师伯正紧张不已地在自己腰间摸索,似乎是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脸上的汗珠已经清晰可见。 过了一会儿,二师伯终于摸到了那块龙凤玉璧,拿出来看到后,才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二师伯为什么对这块玉壁这么担心,但很显然,这东西对二师伯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所以我也没有打断二师伯问关于玉璧的事,只是自己躺在一旁休息。毕竟刚刚那一场逃亡已经用光了我身上所有的力气。 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就再次与二师伯起身出发,没走多久就到了另一个墓室。 “张宏嵊!”刚进墓室,二师伯就一眼认出了倒在地上的张大哥。我走过去,探了探张大哥的呼吸,发现他并没有死去,只是晕厥了。于是,从张大哥的背包里拿出瓶水将他浇醒。 醒来后的张大哥,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两眼无神地盯着我。我拍了拍张大哥,想让他的意识清醒过来。没想到,我这么轻轻一拍,竟然将张大哥的身体拍得错位了,整个肩胛骨向前凸了出来。 紧接着,张大哥对我咧开嘴笑了,一条红色的虫子从他嘴里掉了出来。 “糟了,是血灵虫。快跑!”二师伯看到那条虫子后,立即出声警告。 听到二师伯的提醒,我这才想到这种虫子。血灵虫,是生长在血尸身边的一种伴生物种,因为血灵虫吸食人的脑髓和血液,而血尸需要血液来维持日常运转。两种生物彼此相伴共生,所以只要出现有血灵虫的地方,就必定会出现血尸。而且被血灵虫吸食后的人并不会死亡,只是失去了意识,成为了活死人。所以张大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果不其然,二师伯剐剐发出声音警告,血尸就从对面的通道冲出。 第三百九十八章 血尸 只见那具血尸全身的皮肤像是被完全剥去了一样,全部的血管都裸露在外,肌肉组织已经萎缩,只有骨架和已经发黑的器官在支撑着。 由于我刚刚在逃亡的时候将自己的背包掉在了机关里,所以现在不得不拿起张大哥仅剩的背包和武器。 血尸刚一出现,就直接扑向二师伯,尖利的骨指握成拳头狠狠地向二师伯的左脸砸下。二师伯见状急忙抬起左边的假肢阻挡,却被一骨拳砸碎。由于没有了阻挡,骨拳如入无人之境,用力地砸在了二师伯的右脸,留下了一个血口子,鲜血不断地流了下来。 二师伯被击中后,顺势向一旁滚去。我抓住中间的空隙,抄起工兵铲拍在了血尸的头上。血尸应声倒地,再爬起来时,抬起自己的右臂将我甩飞了出去。血尸的力道极大,直接将我摔到了杨牧的身旁。 匆忙闻,我发现血尸在拍飞自己的那一刻,灰色的眼角竟然流着泪水。难道血尸还有眼泪?正准备思索此间的深意,我突然发现血灵虫竟然不断地从张大哥体内爬了出来,然后一只只地钻入血尸体内。 血尸接受了血灵虫的补给后,再次变得生猛起来,将二师伯逼在了墓室的一角。看样子,是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说来也奇怪,血尸自打出现后,就一直追着二师伯打,像是与二师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摔倒在地的我,侧身看张大哥干瘪的身体还在不断地起伏,心想毕竟是血脉同胞,就决定给他一个痛快。 看到二师伯的情况非常不乐观,我就将工兵铲插入杨牧的心口,拔出后迅速奔向血尸,准备将血尸引到别处。但没想到,工兵铲离开张大哥的一刹那,血尸竟然张开双臂仰天大啸,叫声极其豪迈。就好像即将发生的事并不是死亡,而是一种解脱。 叫完后,血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摊血水。我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跑到角落拉起二师伯,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二师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了。 “快跑!,‘听到喊话,二师伯才发现已经死了的张大哥尸体正不停地在蠕动,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 伴随着”嘶“的一声,我们看到张大哥将自己的整个皮肤完整地褪下了,整个人裸露在外,失去了皮肤的遮掩,显得十分恐怖。 看张大哥成为了另一具血尸后,我拉起二师伯就向通道跑去。奔跑的途中,我也十分疑惑为什么张大哥成为血尸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好像接替了刚刚那具血尸的使命一样? 原以为自己能和二师伯逃过血尸的魔爪,但谁承想,成为血尸的张大哥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就追到了他们身后,抬起粘满鲜肉的骨拳,向我的背后砸去。 因为要保护六叔不受伤害,我只能忍痛接下这一拳。然而这一拳的力度极大,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被这一拳打得向前跌了出去,正好撞在了跑在前面的二师伯身上。二师伯一个趔趄,两个人接连栽倒在地。 血尸看到这一幕,反而不再攻击,而是站在原处闭上通红的双眼默不作声。我本以为是血尸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张大哥的意识清醒了过来,要放自己和二师伯一条生路。 但没一会儿,他就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笑了。因为从血尸的肌肉下钻出了一只只血灵虫,正不断地向他们袭来。 它不是要放过他们,而是想通过血灵虫吸光他们。想到这儿,我不禁直冒冷汗。死了也比成为一个活死人好吧?我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左手中钻进了一只血灵虫,准备闭上眼睛等死时,突然下方出现了一条通道,自己和二师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掉了进去。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和二师伯掉进了另一个墓室中,还没来得及抱怨身后的疼痛,我就拿起工兵铲一下子将自己的左手剁下,然后立即将鲜血狂喷的左手包裹了起来。看到砍掉的左手不一会儿就变得干瘪了,我感到后怕不已,要不是自己的动作够快,现在血灵虫早就将自己吸食得像张大哥那般了吧? 感觉手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我才起身问二师伯刚刚发生了什么。二师伯急忙解释说刚才倒在地上时不小心按到了一块青石板,然后机关开启后就和他一起掉到这里了。 抱着对二师伯的话将信将疑的态度,我起身打量起整个墓室。墓室方方正正,就像一个巨大的正方体盒子一样。中央放置着一口巨大的石棺,刚刚掉下来时的机关通道已经关闭,只有一条通道在另一边,不知道通向何处。 ”臭小子,先别管那边了,升棺发财吧!“二师伯的声音中传来了掩饰不住的兴奋,我没有想到二师伯竟然这么心急。按理说,人越老越处变不惊,在这幻境之中的二师伯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啊。 天上掉下的馅饼,不要白不要。于是我拿出撬棍开棺了。整个棺盖十分沉重,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打开。棺内墓主已经化成了一堆骷髅,并没有成为粽子,身上穿的衣服也已经氧化得破烂不堪,唯有手中拿着一块玉璧还保存完好。而且看衣着打扮,可以推测出墓主是一位男性贵族。 仔细看了看那块玉璧的外形,他不禁心生疑问,这不是二师伯视若珍宝的龙凤呈祥璧吗? 整个玉璧是由一龙一凤组成的,龙衔凤尾,凤叼龙尾,中间镂空,正好和二师伯手中的玉璧一模一样。 见我有些出神,二师伯拍了他一下,说:”你小子还愣若干啥,这么好的东西你准备丢这儿不成?“ 看我拿起了玉璧,二师伯偷偷地露出了一丝冷笑:”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二师伯招呼着我去通道另一头看看。 另一头又是一间墓室,而且墓室的设置和刚刚的那间一模一样,同样四四方方,正中央也有一口石棺。石棺打开后同样是一个已经只剩骷髅,衣服已经氧化的尸体。不同的是这个棺内的墓主是一位女性,而且缺少了龙凤合抱璧。 而且这个棺的棺盖十分轻,感觉棺盖不像是第一次被人打开,因为棺内尸体的氧化程度要远远高于另一边的尸体。 ”哈哈!果然是这样……“二师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我正准备问二师伯发生了什么时,突然看到了刚才走过通道口的血尸张大哥。此时张大哥堵在通道口,而我和二师伯两人被困在墓室中,刚好印证了”瓮中捉鳖“这个词意。此时两人都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张大哥的对手。只见张大哥冲到角落抓起了二师伯,一只手将二师伯举得高高的。似乎是吸取了刚才的经验,张大哥在用手将二师伯死死地堵在原地后,才将身体中的血灵虫放出来。 接连不断的血灵虫形成了一片红潮,一下子袭向二师伯。没一会儿,二师伯就被咬得皮开肉绽,而且从二师伯的皮肤上不断鼓起的包上可以看出血灵虫在六叔体内移动的轨迹。 这一幕看得我头皮发麻。为了救出二师伯,他抓起工兵铲就拍在了血尸身上。这一下用力极大,竟然将张大哥拍倒在地。眼看张大哥就要翻身而起,我急忙用工兵铲作支点,将石棺的盖子撬到张大哥身上,把张大哥整个人压在了底下。 第三百九十九章 美貌女子 想到棺盖的重量可能不够,我就抱着背包整个人压在棺盖上了。 张大哥被困得死死的,努力挣扎了几下发现无处借力,就一直想用左右扭动来将棺盖翻过来。感觉到张大哥被自己暂时压制后,我刚准备松一口气,却发现一把匕首正顶着自己的脖子。 ”臭小子,没想到你还有点儿本事啊。“在我错愕的眼神下,二师伯幽幽地说道,”竟然真的可以进人这阴阳锁魂阵的阵心。“ 我没有答话,依然死死地瞪着二师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就先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座墓其实严格来讲并不是一个墓,而是曹操手下的一位发丘将军留下的一个阵,吸引盗墓贼的便是这个大阵的阵心——阴阳龙凤璧。“说着,二师伯从怀中拿出了那块玉璧。 “但谁曾想到,这玉璧竟然有两块,而这个大阵只要进入就会开启,会吸收一个抚摸过阵心的人的一魂,视为锁魂。” ”所以,二师伯这下墓之后的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二师伯不置可否,看到我被张大哥牵制在原地无法动弹,就转身准备将阴阳龙凤璧放回原位。 我看到二师伯转身的一刹那,就将手中的工兵铲抛了出去。工兵铲离手后,直接从后背插进了二师伯的心窝。二师伯倒地后,原本十分闹腾的张大哥也安静了下来,化为了一摊血水。 我捡起二师伯的阴阳龙凤璧,将它放在了石棺内的原位。然后又将自己拿到的玉璧放回原位。 这样,这个障眼法门才彻底的结束。恍惚之间,我的眼前再次回到了那个茅草屋! 我累得直接从口中喷出一口老血! “啊!” 二师伯看到我现在这样窘迫,哈哈大笑道! ”怎么样,臭小子,下墓不是那么好做的事情吧!这次还算你这个臭小子机灵,要不然自己被困在我这个障眼法门之中,你这辈子恐怕都难以逃出来喽!” 我有些无法置信的问二师伯! “二师伯,你这个什么障眼法门,里面的妖物什么倒是都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里面的您和张大哥! 还好我自己知晓,那是在障眼法门之内,所以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象,与现实无关!要不然当看到张大哥变成血尸的时候,我定然会撕心裂肺!而在最后的一刹那面对您的时候,只恐怕现在的我早已经小命呜呼!”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饶有深意的摇摇头。 “臭小子,这就是今天让你进入这个障眼法门,我要教你的最重要的一点。记住,不要相信世界上所有的人,即使是和你最亲近的人,或者是和你并肩作战的伙伴! 就说是你最亲的手足兄弟,你也不知道他们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说不定有一天他们就会背叛于你。 而一个人被别人所伤害,这一点不算什么。最痛苦的便是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所伤害!这一点会让你痛彻心扉,久久不能忘怀的!” 我只好认真地记下二师伯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二师伯继续对我说道。 “现如今,你从这障眼法门之中逃了出来!你身上的内力已经大增了不少!日后还需得好好修炼。将来才能学得一身的本事,有出息,完成你自己心中的志向!” 二师伯一边说着,一边让我从他的上衣衣襟之中往外拿东西。二师伯没有手,没有脚,这些事情自然要我自己代劳。 我便只好先做这大不敬的举动,将自己的双手伸进二师伯的胸膛,然后果不其然,当真在里面摸出了几张符纸。 我将这几张符纸放在桌子上,二师伯示意我将这些符纸叠成三角形状,然后收入自己的口袋。 我按照二师伯的指示照做,二师伯这才万分满意的对我点点头! “臭小子,你且记住这些符纸,都是我在你进入障眼法门中修炼的时候,用牙齿叼着毛笔所画,这些符纸可以解除别人的法术!你要好好的,带在身上,有哪一日说不定就会用的上他!” 我将此事默默的记下!可是一连过了几天,却再也没有其他妖精的下落。 这一日,二师伯竟然早早的给我备好了洗澡水,还有一身新的衣服!让我沐浴更衣完之后,二师伯看着我,忍不住笑呵呵道。 “都想到你这个臭小子,好好的打扮一番,还真的是英俊少年一个!” 我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呵呵一笑。 “二师伯说的哪里的话,只不过是个小瘸子罢了!” 二师伯然后怅然若失的对我道。 “这可是咱们家最近一段时日,已经没有烧火的柴火用,要不然一会儿你便去山上砍些柴回来吧!” “二师伯,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我想的不周到,我一会儿就带着大青上山砍柴!” 二师伯摇一摇头。 “你还是自己前去吧!现如今,马上就要过年。我想让大青在家中帮我磨一些豆子,做成白白嫩嫩的豆腐,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可以吃!” 今天的二师伯还当真是有一点儿奇怪!既然他不想让大青跟我一同前往,不过是砍柴而已,我自己去便是。 吃过早饭之后,我拿着那个生锈的斧头,穿着这一身新衣服,然后背着了一个竹筐,便开始走入深山! 今日还算得上是阳光正好,天气暖洋洋的,风和日丽! 我已经在山里砍了一上午的时间。在厚厚的大雪山中,每走一步都要比平时里费力的多。毕竟,我需要深深的插入,然后在狠狠的拔出。如此往复交替,循环不止。要知道每次迈步山上的大雪都已经没到大腿根了。不这么走根本就没法前行。 这一上午的时间,我刚刚砍好了半背筐的柴火,正准备依在大树底下休息一会儿!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到前方竟然好像有人喊救命的声音。我顿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的确千真万确,是有人在喊救命! 并且还是一个女声在喊,说来这也奇怪,在这阴山的深山之中,多少年来只有二师伯一个人居住,怎么会有女子出现在这阴山山脉之中呢! 我立刻站起身,然后寻着这个声音望去。要过去查看一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寻着这个声音一直往前走,当我翻过前方的山头,果然看到了一个柔弱的女子,瘫坐在一个大树下。 但看那个人,年轻柔弱的女子!身穿着一身桃粉色的花棉袄,模样长的楚楚可怜,身段婀娜,可是不知为何,在它的周围却分布着一股邪气! 我定睛仔细的观察,只发现那一股邪气,呈现淡淡的紫色光芒!我心中自然有一种预感上头。我面前的女子,定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想必这就该是某个妖精所化吧! 这些个妖精,我每天寻你寻不到我,没想到你竟然自己跑了出来,要变化成貌美的妇人,引诱我前来。虽然现如今搞不清前面这妖精的肚子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我立刻吐纳呼吸,保持自己精神镇定,实在不行,就给这妖精来一个将计就计! 我在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身体也没有闲着,一边深的插入,然后在狠狠的拔出,如此往复交替,循环不止,趟着慢慢的大雪,然后走向了这个妖精。 我边走边喊。:“姑娘,你怎么了。” 眼前妖精变化的女子见我向她走来。已经停止了呼喊,一副弱不风,楚楚可怜的样子。 第四百章 调戏 “这位小哥,我腿踩到猎人夹子上了,不能动了。你能来帮帮奴家么。” 在一个荒芜人烟的深山里,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腿踩到猎人的夹子上了。这个妖精还真的是能胡说!倘若我不住在这深山之中,说不定会被他所欺骗!可是现如今,我怎能不知道,在这深山之中,早已没有人烟。 既然连人烟都已经没有,哪里还会有什么猎户呢!眼前的这个妖精,变化功能虽然十分了得,终究脑子实在不太好使!我也只能在心中暗笑,然后默默的陪着他一起演戏! 我默默地走到这个妖精所变化的女子面前,我深情的看着面前这楚楚可怜,面带桃花的姑娘,可是在我刚刚走到他的身边,鼻腔里面就充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骚气,心中瞬间大喜,原来如此,我面前的这个妖精,竟是那个狐狸精。 根据山洞中石壁上的记载,想当年的七个妖怪之一,有一个便是狐狸精,这个妖精天生生性淫荡,最喜欢变化成美貌的女子,然后勾引那些男人,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在他和这些男人云雨一番之后,然后就会吸食男人的精气,助长自己的法力! 那些已然被吸食了精气的男人,便会变成一句阴森森的白骨!再无来世可言! 我在想,这个妖精一定是被封印了百余年的时间,身上的法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恢复,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变化成年轻美貌的女子,然后勾引过往的男人,好可以吸食对方的精气,助长自己的法力! 可是这个妖精万万没有想到的,就是在他们七个妖精被想当年的阴山簿12徒弟封印之后,这个深山之中的李家村在不久之后也就变得灭绝,现如今,这个深山之中,除了我和二师伯以外,早已经没有半点人烟! 所以这个狐狸精想要吸食男人的精气,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是毕竟我面前的这一个是一个拥有着几百年的寿命,并且想当年还是吃过仙桃的妖物,所以我自然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只好十分温柔的对眼前这个女子道。 “姑娘实在让你受委屈了,我这就救你出来!” 狐狸精听了我的话,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妩媚与感激。弱弱的对我说。:“小女子都不知道该如何,谢谢你这位大哥!倘若不是大哥及时出现,恐怕小女子命不保兮。” 说完了以后,还偷偷的撇了我一眼,小脸升起的红晕,犹如天边的火烧云,布满脸颊。 哼,小骚蹄子。跟你小爷玩纯情女崇拜英豪这套是吧,说实话,我如果不知道他是一个狐狸精的话,说不定会被这三言两语所欺骗。 实在没有办法,谁让我其余方面道德,人品都还算不错,也还算是一个正直的人!并且为人勤恳且不懒惰,只不过是唯独在面对这女人的面前! 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过才只有18岁,堂堂的青葱大小伙子的年纪,更何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甚至连一个英雄都算不上,在这桃花劫的方面,实实在在的是我一个大坎儿!谁让我偏偏就吃女孩子这一套呢! 我便只好将计就计,并且心里面还美滋滋的,然后十分温柔的对狐狸精说:“我见姑娘的腿好像受伤了。让小生来帮帮姑娘吧。”说完蹲下身子,扒开厚厚的大雪。雪下是一条雪白的长腿。而长腿上咬着一个血迹斑斑的捕兽夹。从腿上留下来的血染红了山上的血。洁白的长腿,分红的雪,锈迹斑斑的捕兽夹。在加上一副楚楚可怜,满面桃花的狐狸精。这种美女与野兽的感官,深深的刺激着我的大脑。 甚至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十分不好的想法,要不是怕狐狸精吸我精气,我早就。 不行,如果他不是什么狐狸精,我也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明媒正娶,三媒六聘,日欢好,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生活,简直就是我心中最向往的事情! 不好!此时此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难以压制住的想法!难不成是这个狐狸精的法力厉害,竟然可以让我明明知道他是一个妖邪,还会心神荡漾! 我连忙深呼吸,然后保持自己的定力。 当我用力的把狐狸精腿上的捕兽夹掰开以后。狐狸精嘤咛了一声,身子一软。一下趴在了我的身上。我作为一个热血方钢的有志青年,那受得了这种委屈。 我的心中1000,1万个告诉自己,要做正人君子!可是我又转念一想,现在主要任务不是为了除妖精嘛,将计就计才是真的! 我索性直接大胆了起来!反手就把狐狸精楼在了怀里。 狐狸精见我把她楼在了怀里。不知是冻的还是害羞。一头埋进了我的胸膛。弱弱的对我说。:“小女子,多谢相公相救。如若不是相公相救可能小女子就要被冻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说完竟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狐狸精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如果换成一个正常的男人可能都把持不住。但是不巧,你遇到了我。我左手轻轻的搂住了狐狸精。右手在她背部来回游走。但我绝对不是在占便宜。而是想看一看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宝贝! 我一边抚摸,一边轻声的安慰着她。:“不要怕。已经过去了。可以跟我讲讲你为什么一个人来着山里啊,你一个弱女子来这种地方多危险啊。” 狐狸精弱弱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抽抽搭搭的说! “因为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雪。压塌了小女子家中半边的房子。我与年迈的母亲清理积雪的时候,母亲因为年纪大了。身体脆弱,受不住寒风。而患上了重病。小女子没办法,只能将家里的余粮拿到大夫那里去换取诊金来为母亲治病。”说到这里她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呵。这狐狸精,说出的话来,简直就如同我那天骗白马精的如出一辙!看来我们两个人还真的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缘分!只可惜,如此美貌的一个女子,偏偏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妖精! 只不过这个小妖精跟我说的全部都是我前几日刚刚玩剩下的。想到这里。我露出了一副疼爱的表情:“哎。也是苦了你这姑娘。这么大的雪,为了生存来山上打猎。来我这里还有一些吃食,你先垫垫肚子。” 说着我便把怀里的一些做好的贴饼子拿了出来递给了狐狸精。 狐狸精见我拿出了干粮。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这可如何使得,如若小女子吃了相公的干粮,那么相公吃什么” 我义正言辞的对他说。:“我吃……你!唉!不过是一些玩笑话罢了。” 狐狸精:“公子怎么这个样子,专门愿意调戏奴家!” “哦不,其实我也是命苦之人啊!姑娘是不知道,我的日子实在是苦。” 狐狸精娇滴滴的看着我,十分好奇的与我发问! “公子心中可有什么苦闷的事情,但说出来无妨!让小女子与公子排忧解难!便是有什么事情,小女子实在帮不上忙,说出来,也算可以帮公子宽宽心不是!” 我便只好故意佯装唉声叹气的说道! “说出来我也是命苦,我自幼出生时,便无父无母,从小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后来年纪长大一些,身上稍微有些力气,后来便到我们当地的一个老爷家中做长工。 在这老爷的家中,有一个小姐。 第四百零一章 狐狸精 年芳二八,模样生得十分娇俏喜人!闺名名叫平儿! 我和平儿姑娘朝夕相处,渐渐彼此之间都有了情意!可是他的父亲看我无父无母,家庭贫困,万万不肯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 后来也是那平儿姑娘实在中意我,我们两个人便私下商量好要私奔! 就在我们私奔的那条晚上,平儿的父亲让自己的家奴出来追我们。结果把我的左腿打折,让我成了一个瘸子! 不过好在我和平儿姑娘还是逃了出来,只因为无处可去,只好到了这深山之中。 原本以为我们夫妻二人在这深山之中,可以过上美好的日子,再也不用管却那凡尘中的俗事! 但是天不随人愿,在这深山之中,日子过的实在艰苦。平儿原本就是一个丰衣足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身子骨本来也就虚弱,哪里过的了这样的苦日子! 我们两个人来到这深山之中,还不到短短的数个月!平儿姑娘就突然之间得了一场恶疾,然后离我而去! 现如今,我又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实在可怜!更何况那凡尘之中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伤我的心!我都不知道此生该如何是好!” 我眼前的这个小妖怪,听到我如此说来。竟然还对我好言安慰! “公子不要惊慌,那个平儿姑娘死的早,只能说明你们两个人命中没有缘分。像公子如此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自然你的缘分会在后头,公子定然会遇到一个比平儿姑娘更加美貌娇俏的姑娘,然后来与你相配!” 狐狸精一边说着,一边见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害羞的低下了头。 “如果实在不行,公子不嫌弃的话,今天农家感电公子救命之恩,如果没有公子,奴家恐怕就要葬身在这深山之中!奴家愿意为公子来世做牛做马,以报答公子今日对奴家的恩情!” “来世做牛做马?”我大喜过望:“还是算了吧,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怎么他说的竟然会是做牛做马呢,不是应该色诱我吗,这个狐狸精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就在我的心中疑惑万分的时候,狐狸精弱弱的说。 “实在还是不行的话,奴家只能以身相许了。” “你拿我施现当什么人了。我就是那种色中饿鬼嘛!” 我自然先要假意拒绝!但是不知为何,我心中竟然慌乱乱的想着,别说你看人还真准。但是可惜了大妹子。只可惜我知道你是狐狸精,你我是一个身世干净清白的黄花大闺女!今天你以身相许,色诱得这一个套路,说不定还真的就可以成真。 “公子你不要误会,小女子不过是一个人孤苦无依,只不过是爱慕公子的人品而已!更何况公子也是一个人,奴家也是一个人,不如我们两个人就凑成一对儿,日后相依为命,这样岂不是更好!” 狐狸精真的是换了一百多种法子来规劝我,一边娇滴滴的勾引我的同时,还一边给我不止得抛媚眼儿! 并且看着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好像真的中意于我一般。也是我今天命好,今天早上刚刚梳洗完毕,然后还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确打扮的十分有模有样! 可是想到这时,我才突然之间想起来。今天早上二师伯尤其要求我赶紧沐浴更衣,然后打扮的精精神神。难不成他早就算出来,今天我会遇上这个狐狸精,所以故意把我打扮的精神一些,好这个狐狸精上钩吗? 我想来想去,这一定都是二师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我自然就听从二师伯的安排,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妖精,对我使用美人计,我便给他来一个将计就计! 他勾引我,我也勾引他!反正最后一定要想办法把她除掉不就可以了嘛! “什么!!我没听错吧。以身相许?只是,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些。”说着我就向狐狸精走了过去,脸上已经忍不住窃喜的表情。 “才不快,人间短短数十年,现在不赶快趁着时间逍遥快活,还要等到何时呢!” 狐狸精继续引诱我说到,我也只能点点头。 “实在不行,那也就只能这样!” “好,那公子,咱们两个人就快些拜堂成亲吧!” “什么!” 我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就拜堂了啊。百十年前,那些做妖精的都这么这么迫不及待么。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白马精是如此,今天遇到的这个狐狸精又是如此。 想来,百十年前的这些妖精,一个一个还算是安守本分规矩!就算是吃一个人都知道,先要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不像现代许多的男男女女,就是私奔又是但绿帽子又是苟且的!寡妇不贞洁,男人起色心! 想来这些妖精们一个个还算是有点道德在心中! 但我还是依旧搪塞道! “那个,那个。这位姑娘。虽然你方才说要以身相许,并且我的心中也确有此意,姑娘模样貌美,能够娶到姑娘这样的妻子,也是在下三生有幸!但是,这是不是有点草率呀。” “草率什么,不草率。”狐狸精瞬间撅起自己的小嘴巴,还有那么一点儿娇俏可人。 “那个,那个,虽然在下对姑娘也是一见倾心,但是,梦两个人之间,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似乎是不是有一些不大合人间的规矩!” “公子你即出生就没有父母,上哪里来的父母之命,更何况在这深山之中,现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又去哪里找什么媒妁之言呢!我看不如咱们两个人,随随便便举行一场仪式。仪式这个东西也是需要有的。 就此,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 还希望公子日后可以好生的对待奴家,咱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过日子才好!” 不得不说,这个狐狸精还真的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偏偏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什么非得是个妖精,要不然跟我在这深山之中过个小日子,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岂不是快哉! 今天我真的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日里,虽然我对那些美貌的女子也会心存痴念!但是我今天对这个狐狸精真的是倍感亲切。 我明明知道他就是一个妖精变化,可是我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对他的好感!甚至对他心慈手软起来,现如今的我根本就不想着该如何除掉他,反而是想着如果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不知道他日后会不会改邪归正! 我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心中已经产生了心魔!不知是这狐狸精实在厉害,还是我的修为不够,经受不住这美人计。 我急忙连连再做几个深呼吸!要摆脱掉自己心中这样不该存在的想法! 狐狸精再次提议。 “公子,我的家中就在前方不远,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不如公子现在同我回家,我们两个人向我的母亲禀报,也算是有了父母之命! 然后咱们两个人尽快成婚,也好以后夫唱妇随,过幸福的日子!” 我只好佯装答应下来!这个狐狸精竟然说他的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这还真的是一件怪事情,到也想跟他到家中一探究竟,看一看他那个老母亲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不是又是一个妖怪所变化! 我搀扶着这个假装被捕兽夹子伤到腿的狐狸精,然后沿路搀扶着他,一直往前方走去! 果然就在走了百十步的距离,竟然在我的眼前,凭空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平房。 第四百零二章 姻缘 只不过这个平房之上妖气弥漫,一看就是被我眼前这个妖精变化出来的! 我假装不知情,跟谁这个狐狸精走进这个小小的平房。在这个房子中果然有一位老妇人! 看着年纪大约七十多岁,也说来是奇怪红,狐狸精变化的少女,不过是20出头,怎么给自己弄了一个年纪这么大的母亲! 我跟随狐狸精走进房间,狐狸精竟然急不可耐的想要和我洞房花烛! 此时此刻,我突然想到自己怀中,今天早上师伯刚刚给我的那几张符纸,师伯早上曾经对我说这几块符纸可以清除妖怪的法力! 想来,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我便只好假意同这个妖精商量。 “如果洞房花烛的话,未免太过着之过急!虽然咱们两个人在这深山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不如咱们两个人喝上一杯交杯酒也代表现在开始,我们便是正式的夫妻!” 狐狸精只好缓缓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出门通知自己的老母亲,让他去准备上两杯清酒,供我们两个人作为交杯酒! 那个老母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历,不定式,我眼前的这个妖精用自己的法术变化成的!又或者是什么修炼几年,有些小小能力的小山精野怪,一直供使这个狐狸精祛使。 总之,他倒是从不开口说话,却做事十分麻利!没过上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他便端来了两杯白酒! 我偷偷摸摸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然后趁着眼前的妖精不注意的时候,将其中一张符纸放入了一杯白酒之中。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符纸碰见白酒,顷刻之间就化成了乌有,竟然完全融化在白酒之中,和眼前这一杯干干净净的水酒合为一体! 然后我把这杯带着符纸的白酒端给了狐狸精。 狐狸精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相公,咱们两个人喝下这交杯酒,从今天开始就是正式的夫妻!不过相公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奴家才肯跟你喝下这杯交杯酒!”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明明已经到了这最后的紧要关头,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妖精又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狐狸精十分妩媚的微微一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奴家只希望,咱们两个人喝下这杯交杯酒之后,也就到了该洞房花烛的时候!我希望咱们两个人可以选择一个良辰吉时,最好是在午夜子时进行,不知道相公可愿意答应!” 现如今,这个狐狸精的真面目已经暴露无遗。在午夜子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妖精的法术最强的时候!如果在那个时候,可以吸取到男人的阳气,这个狐狸精的法术就会大大的提升。 原本在深山之中的那些时刻,我还心存幻想!认为这个狐狸精的确对我有意,被我的风度偏偏所倾倒,只是垂涎我的美色,想要真真正正和我做一场人事中的夫妻! 想到这个妖精心思歹毒,为的还不过时,吸收我的阳气而已!既然他不仁,也不能怪我不义!看来铲除他就在今天晚上,责无旁贷! 我立刻答应了下来。 “娘子说咱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洞房花烛,咱们两个人就什么时候洞房花烛!从今天起,我一切都听娘子一个人吩咐!” 这只妖精听到我如此听话,兴奋的险些连他自己的狐狸尾巴都快要漏出来了! 我听到狐狸精这么说。故作矜持的讲:“那就来吧!娘子,咱们两个人快快喝下交杯酒吧!” 说完还假装出一副色眯眯的表情,从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装作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面前的妖精被我这一举动逗得捂嘴发笑! 狐狸精见我答应了。害羞的低下了头,然后接过了我递给他的酒杯。我们二人,双臂缠绕,纷纷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然后各怀鬼胎的喝下面前的交杯酒。 就在这杯酒下肚之后,狐狸精不然之间捂着自己的肚子,惊慌的瞪大了双眼! “啊……啊……!” 看着二师伯给我符纸的法力,实在是厉害。爸爸没有想到,就只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生效了! 虽然我对面前这个漂亮的美人儿,实在是于心不忍!可怪就怪他心思太过歹毒,害人无数,所以我这么做也只能算得上是替天行道!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我面前的这个小妖精就在我的眼前昏死过去! 我原本准备拿着手中生锈的铁斧头,直接一斧头了结他的性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妖精虽然昏迷,并且法力尽失!但他好像有金刚不坏之身一般,任我如何拿斧头剁他也不能伤他分毫! 我又想着效法杀害白马精时候的模样,用大火将其烧死。可是这个妖怪竟然是水火不惧!实在没有办法,难不成面对这么一个摆在我面前昏死的妖怪,我竟然没有办法处置他嘛! 我的心中瞬间懊恼万分,突然之间,我听到房门之外,有淅淅猝猝的声音传来。我立刻推开房门,却什么人影都没有看到,只在天上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翅膀! “老鹰精!”我瞬间惊呼出声!原来刚才在这房子里面,那个上了年级的老母亲,并不是什么山精树怪,也不是狐狸精用自己的法力变化而成的奴仆,他就是这七个妖怪之一的老鹰精。 都怪我实在是太粗心,一不小心竟然放走了,这个会飞的妖物!现如今这个老鹰精已经飞走,我实在没有办法。 可是面前的狐狸精,我绝对不能不处置于他。我只好扛起狐狸精的肉身,然后将其背回了二师伯的房子。 我把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直接扔到了二师伯的面前! “二师伯,弟子实在没有办法处置他!这个妖精练得一身好本事,刀枪不入,又不怕水火,我好不同意才用师伯给我的那张黄色符纸将其迷晕,所以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它带回来,二师伯,您法术高深,还是您想想办法吧!”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 “今天你在深山之中会这个妖精有没有什么心得呀!” 我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师伯的眼睛,只好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的同他说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就是这个妖精的法术太过高超!我总是会对他抱有非分之想,总是会忍不住自己往那方面去想……现在跟您说起来,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害臊!”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吧!这也不怪你,谁让你是男人呢,又不是自幼六根清净!并且你现在这个年纪,也是到了血气方刚的时候,受不住美人计的诱惑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最后你不也还是没有对这个妖怪心慈手软,而是把他迷倒给带了回来,想要将其铲除嘛! 还有你这个臭小子,我也不怕,再告诉你一个天机。其实我早早就为你算过命,并且看过你的姻缘。你现在就应该好好的修行,因为你的姻缘还远着呢! 只不过你的这一场姻缘,绝对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并且那个女子现在远在千里之外!需要等到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才能遇上你的姻缘! 你的姻缘,会让所有人错愕的!你自己就暂且慢慢等着吧!” 我实在是搞不懂二师伯对我说的这些话有什么意思,要是说我的姻缘还远,这倒是十分可信,毕竟我现在年纪也轻,也没有什么能力,没有哪户好人家的女子愿意跟我! 第四百零三章 棺材 可是说我的姻缘会令所有的人错愕,这句话当真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令人错愕,究竟是我娶的女子太过闪耀,我配不上人家,所以别人才会错愕!还是我娶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丑八怪,把其他人吓得纷纷错愕! 我有些不敢想象下去,可是无论我怎么追问二师伯,他都不肯再对我仔细说明。 “以后的事情,还得你以后自己去走!我可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机!” 现如今,最主要的问题又回到了眼前的狐狸精身上。 “二师伯,可是这个女妖精究竟应该怎么处置!难不成咱们真的没有办法杀他吗!也不知道您给我的那个符纸药效什么时候才能过,要是他突然之间清醒过来,那我今天一天的努力,岂不都是白做功夫!” 二师伯继续调笑我! “你这一天努力什么了?努力是跟这美貌的女妖精调情吧!哈哈!想要处置这个妖精,其实也不难。你现在赶紧拿着斧头快快进山,然后专门找那种硕大的,要成百上千年的粗干树木,然后给我砍回来几颗,我自然有处置这妖精的办法!” 我连连应下,本来想叫着大青跟我一起去,可是再次被二师伯阻拦下来。 “大青这些时日还是守在家中好,我算出最近一段日子,它的身上有劫难!并且这次可是他的一个大劫!如果可以度过去的话,日后这个小畜生日子也会过的顺风顺水,从此以后自会离开这深山,成为蛇中之祖! 可是如果这个劫难他过不去的话,只怕他命要休矣呀!” “大青,它,它一个小畜生会有什么劫难!” 我这边还在半信半疑,突然之间才想起,刚才在那个狐狸精的老巢处,由于我的一时疏忽,竟然放走了一个老鹰精! 对啊!这青蛇的天敌不就是老鹰嘛!难不成二师伯口中大青的劫难,就是那个被我不小心放跑的老鹰精么! 现如今,我对二师伯说的所有话全部深信不疑!今天早上他叫我洗澡,沐浴更衣,然后穿上崭新的衣服进深山,说是让我去山上砍柴,其实不过是让我去山上偶遇这个狐狸精! 二师伯又给我画好了几张符纸,说是对我日后有帮助,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今天对付这个狐狸精所用。 二师伯前一些日子,刚刚给我讲解了如何给人看相相面,算命!可见二师伯一定有这种通晓天地,知晓前后阴阳的本事!如此一来,我越发的把二师伯当成神人一般看待。 我径直拿着那个生锈的铁斧头,然后走进深山之中。完全按照二师伯的吩咐,专门找那种最粗大的,看上去有百年千年功夫的老树,然后拦腰砍断!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我身体内的宝贝人参已经完全发挥效力!虽然我的身上仍旧是没有半点的内力,不会什么茅山门的法术!但是我身上这个力气,简直是堪比大力士! 我轻而易举就放倒了几棵巨树,然后脱了自己身上的上衣,把这些巨树全部捆绑在一起,两只手死命的一拖,倒也费不了太多的功夫,便轻轻松松的把这几颗据树拖到了二师伯的家门口! “师伯!我回来了!” 我冲着屋子里面,高声吆喝着!然后等着迎接二师伯,听凭他接下来对我的吩咐。 二师伯果然用自己的腰力控制着轮椅,来到了屋子门口。 见我拖回来这么多的巨树,二师伯十分的满意! “好!暂且回屋休息一下,待休息好之后,就把这些巨树整理一番,然后给我打上一口六寸长三寸宽的大号棺材出来! 记住,这棺材的尺寸必须是正正好好的,六寸长三寸宽,不可以长半寸,更不可以短一截!你能不能做到?” 我郑重的点点头! “放心吧,二师伯,我之前也是学过木匠的。不就是打一口棺材吗!只是二师伯,你让我打的这口棺材究竟有什么用啊!” 二师伯再次摇摇头,然后饶有意味的对我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呦!” 这个二师伯,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神神叨叨的!把自己搞得跟半仙儿一样,这也是天机,那也是天机! 我只好微微一阵憨笑,然后便开始努力的打棺材! 棺材这个东西还不简单,不就是几块木头板子,然后用钉子钉在一起,钉的结结实实! 当然也有比较困难的做法,就是不用任何一块钉子,全部都有木头之间的所有缝隙关卡相连接,这一点就要用专门的鲁班技术,就如同鲁班锁那样。 不过我也特意的问过二师伯,需不需要棺材打造的十分精巧机密!二师伯到时说不用,只需要六寸长三寸宽就行! 只不过这些巨树想要一个个刨成木板,还真的是有些难度!不过好在我也算是心灵手巧,小的时候,我们村子里的木匠。总是喜欢偷偷跑到他的家中,然后看他怎么打柜子! 就是男女成亲,家里用的那些红木柜子,还有一些专业的家具和桌椅板凳什么的!有时候也偷着跟他学两手,当时年纪小,觉得当一个木匠也是不错的行当!每天不用下地苦干活儿,并且也能算得上是一个难得的手艺人! 毕竟只要有一门手艺在手,就等于有个金饭碗嘛!想到小时候的梦想,今天还终于得以实现! 我总共耗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按照二师伯的要求,把这一口棺材打好。 二师伯又随便在深山之中,指了一块儿地方。 “就这里开始挖,要往下挖出七尺三寸。要能够将你打的这口棺材竖着放在里面才可以!” 我虽然搞不清楚二师伯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但是既然是他吩咐的,我只要照着办准没错! 然后又是费了好久的功夫,才终于把这一个大坑挖了出来。二师伯这才告知我实情! “这山上的七个妖怪,吃的是当年的七颗仙桃!所以说法力各有所长,但是也各有弊端。 需得用金木水火土的方法才能把它们完全消灭!你用斧头砍死的那条大白蛇,其实就是用金器将其杀害!所以说那条大白蛇的死门就是金。 就如同你用火烧死的白马精,同样,他的命门就在火!那个我用一方巨石砸死的野狗精,他的命门实则在土,而像如今这个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的狐狸精,他的死门就是一个木字! 所以我让你打上六寸长三寸宽的棺材,为的就是以木字来克这个狐狸精。 在我们茅山门之中,也就是道家之中,讲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以三六全部都是三的倍数!这是结合了太极阴阳,八卦乾坤的道理!所以这日后你也要记得,说不定会用上! 现如今,你就按照我的吩咐。把这个狐狸精装入棺材之中,然后在棺材的四周,一共要定上18颗钢钉。同样也是三的倍数! 再向我前几天送给你的那剩下的几道符纸,分别贴在棺材的六个面上,上,下,左,右,前,后。 再将这口棺材大头朝下,放入你挖的土坑之中。且记,一定要记得狐狸精头的位置,让他大头朝下,双脚朝天! 然后在这棺材上埋好土,撒上一层白色石灰,再在石灰上面倒上鸡血和粪尿,一些污秽等物。这样等到72个时辰之后!这个狐狸精就会原神涣散,然后倾刻之间化成一滩血水。” 万万没有想到,二师伯竟然考虑的如此周细!其实他竟然在这狐狸精出现之前,就把他的后路全部给算好! 第四百零四章 生死劫 从那里以后,一步一步事情的发展方向,完全都按照二师伯的意向进行! 我按照二师伯的说法,把这个昏迷的妖精的棺材之中,然后在棺材上钉上十个八根钢钉,上,下,左,右,前,后,分别贴上了六张符纸,然后竖着将棺材放进墓穴之中,最后在上面填土,撒石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就是把污秽的东西倒在石灰之上! 只可惜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污秽的屎尿,不过二师伯的家中就有一个茅房,露天的,条件十分的简陋,还好现在是寒冬,这倒并不是很大,也没有什么绿头的大苍蝇,一般排泄完之后就立刻会被冻上,倘若这是在夏天的话,只恐怕这个茅房就要臭闻3000里,熏煞万千人! 我急忙赶回家中,准备取一些这些污秽的东西,然后带回来放在石灰上面!好将这个妖精彻底消灭掉,让其化成一滩血水! 不在,我刚刚走进家中院子的时候,只听见房间里面一阵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大青痛苦的哀嚎! “不好!”我心中瞬间惊慌一下,难不成是大青出了什么事! 我什么都来不及多想,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房间!竟然发现那个被我不小心放走的老鹰精,现如今正现出原形,准备将大青吃掉! 还好我赶回来的及时,现如今的大青,碰到自己的天敌,已经搞得满身是伤。他的身体有多处伤口,全部往外汩汩的渗着鲜血,还有一些墨绿色的粘液! 大青显然不是这个老鹰精的对手,已经被其搞得奄奄一息,小命恐怕也只剩下了三分而已! 我进入房间,立刻加入战斗!拼命地驱赶这个老鹰精,伸出胳膊,不停的在空中和他撕扯! 可是这个老鹰精也的确是厉害,翅膀的力气十分的强大,并且它的一只鹰嘴也万分的锋利! 我显然并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被他啄伤了我的胳膊! 好在,我现如今也是那力大如牛的人物,好不容易一只手拽住了他的鹰爪,想着拽着这只爪子用力的往墙上一摔,将其活活的摔死! 可是这老鹰十分的有力气,竟然从我的手中挣脱出去,最后直接拍了拍翅膀,然后轻飘飘的飞出了房门! “实在可恶!早晚我要亲手灭了你!” 我忍不住对其一阵谩骂,然后转过身查看一下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青!这只聪慧,机敏并且有灵性的小畜生,现如今生命体征已经十分的微弱。 二师伯早就说过大青的谏语,这个老鹰精的确是大青的一个劫数!如果大青可以躲得过的话,日后便可走出这深山,成为万蛇之祖!如果这一次劫难躲不过,大青便会魂归西天,驾鹤西去! 我万分的担心大青,还好家中常备一些治病用的草药!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将这些草药全部捣碎,然后将其敷在大青的伤口之上。可是看上去好像又没有太大的作用! 那一边,二师伯还在等着我将茅房之中的污秽,屎尿等物带过去倒在石灰之上!现如今,治死那个狐狸精只剩下最后这一个步骤,如果不赶快进行的话,最后功亏一篑,这妖精被别人救走,以后再想收拾他的话,可就难如上青天! 可是这边,我又不舍将大青抛弃。如果在我走之后,那个老鹰精又过来找大青寻仇,可该如何。 实在没有办法,我便将大青整个盘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带着他一起去深山之中找二师伯。 我先去茅房之中,取那污秽之物。只可惜现如今是冬天,大雪封山,那些污秽的东西全已经被冻上,十分的不好取用!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抠出来一大盆儿。然后双手抱着这一大盆污秽,脖子上挂着大青,慌慌张张跑进深山。 二师伯看到悬挂在我脖子上的大青,心中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边指挥我道。 “你先暂且把这个狐狸精消灭掉,大青现如今的灾祸是他命中终须有的!能不能挺的过去,就要看他自己的命了!” 二师伯其实自然比我更有心疼大青,毕竟大青在这深山之中,陪了他整整三十多年。想当年如果没有大青的话,二师伯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同样,如果没有大青,我也成了那悬崖下面的一捧尘土而已!二师伯把大青当成自己儿子一般对待,我又何尝不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兄弟! 虽然他不是人型,不能说人话。但是在我的心中,这头小畜生甚至比许多人还要好的多! 我只好暂且把大青放在这深山之中的雪地上,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中一盆污秽倒在了石灰之上。 就在我盆中的污秽刚刚沾到石灰的那一刻起,就看见石灰上立刻冒出了许多莫名的黑烟,甚至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儿! 二师伯点点头。 “这个狐狸精跑不了了,明年的今天,就是这个狐狸精的祭日。” 我焦急万分的询问二师伯。 “那大青呢!他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先把他身上的伤口治好!如果那个老鹰精再过来寻他,又该怎么办?” 二师伯无奈的说道。 “根据那石壁上的记载,若干年,这老鹰精过过唯一的恶事,就是将村子里上了年纪老人的脑髓吸干! 其实这跟那个狐狸精吸食男人的阳气如出一辙,全都是为了助长自己的功力! 而大青并不是一条普通的蛇,他身体硕大,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寿命。并且常年在这深山之中吃人参,草药,喝露水为生。虽然偶尔也会吃一些野鸡,野兔。但是在这阴山深山之中,到处全部都是草药。那些野鸡,野兔也都是以草药为食,所以大青生来就带有灵性,能听懂人言,能知晓人的心事!他早已脱离了畜生的天性,而是变成了一个兽灵! 而这老鹰精,生来就是以吃蛇鼠为生,他想要以最快的时间恢复自己的法力,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大青吞下。 所以说,这个老鹰精就算今天逃走,他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把大青置于死地,所以我说,这就是大青命中注定的生死劫。 至于大青身上的伤口,给他敷任何草药都是没有作用的。他原本就是吃山上的草药长大,身体早已有啊不治而愈的功能,只可惜现如今伤害他的并不是一只普通的飞禽,而是一个曾经有着几百年道行的老鹰精! 所以,大青才会被其伤成这样!说不定甚至会小命不保!” 听完二师伯说的这些,我的心中更是焦急万分,甚至忍不住连连自责起来! “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当时我将那条青藤拽下!然后放走了这七个妖精,大青也就不会有现如今的劫难,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他!” 我的心中当真是懊悔万分,只觉得自己就如同一个扫把星一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二师伯看我实在痛苦,只好对我好言相劝! “臭小子,你也不要想这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也并不是故意的!就像大青这种灵兽,注定每过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就会经历一次劫难。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岂是你这个臭小子可以左右的! 你难不成没有听说过,即使是天上的大罗金仙,每过1500年也会经历一次生死劫。如果生死劫得过,便可继续做神仙,潜心修炼! 第四百零五章 百里眼 如果死劫逃不过,轻则下入六道轮回,从前的法力,一切全部消失殆尽,需要重头开始修行。重则甚至会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所以说,这事儿根本就不怪你啊!” 我依旧心焦如焚,完全听不进去,二师伯对我的宽慰! “那我究竟该为大青做点儿什么!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等死!” 二师伯思虑片刻,然后缓缓对我道。 “其实冬天是蛇冬眠的季节!只不过大青些年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也没有过什么冬眠! 冬眠可以让他的身体进入休眠的状态,然后养足精神,进行身体的自我调节。所以现如今就早一个稍微温暖一点的地方,让他进行冬眠吧! 千万不可以把它置入在大雪之中,最好能把它隐藏的深一点,这样才不会让他被这个老鹰精发现。 但是那终究是一个妖怪,眼神十分犀利,甚至可以看到千米之外的地方!所以大青的藏身之处,会不会被这个老鹰精找到,也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 我思前想后忽的转回身,看了看那个刚刚掩埋狐狸精的地点。 “二师伯,你觉得藏一个东西最好的地方,是藏在哪里?” 二师伯摇摇头,“你有心藏的地方,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所以这一点并不好说啊!” 我道。 “我倒是觉得把一个东西长的最隐蔽之处,其实莫过于放在明面儿上!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大青留在这狐狸精的墓穴之上,让这狐狸精的尸骨和他做个伴儿吧! 我想,那老鹰精虽然是妖怪,所以他必然会知道自己的同伴埋身于此!可是,同样的道理,他也会对这个地方心存忌惮!并且在这狐狸精地埋身之处有二师伯您的符纸镇压,我想那个老鹰精不一定会到此处来,所以倒不如把大青放在这里,或许可以保他一条性命!” 二师伯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说不定也是一个好办法,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去做吧!” 我万分不舍的在狐狸精的墓穴上面,在这些已经被撒好的白色石灰,还有污秽之物的中间然后掏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窟窿,然后将大青放在其中。 我想,其实现如今,我和二师伯等人的一举一动,一定就在这些妖怪的掌握之中! 所以我和二师伯决定,从今天起,谁也不到这狐狸精的墓穴上方来,大青究竟最后是死是活,只能完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和命运! 我把大青处置完之后,然后推着二师伯的轮椅,两个人回到家中。但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把剩下几个妖怪,赶紧找到,然后铲除! 我用铁斧头砍死了白蛇精,大青一口吞下了蛤蟆精,二师伯砸死了野狗精,我又放大火烧死了白马精,现如今狐狸精的尸体也被掩埋。 七个妖精已经除掉其中五个,还剩下这最后两个妖精,一个就是这我痛心疾首,恨得牙齿直痒痒的老鹰精!而最后一个猿猴精确到现如今,从来没有露过正脸。 二师伯对我说道。 “这世间千万种动物,只有这猴子与人最为相似!原本就是有猴子变的,人和猴子本是同宗。 所以这猿猴精的智商,心计,乃至思想都是我们无法想象!这个猴精也该是七个妖怪之中法力最高强,手段最突出的一位。现如今发现他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是以后如何将其铲除,这更是一个难上加难的事情!” 可是我仍旧对这个老鹰精万分执着,只要这个老鹰精活着一天,大青就极有可能再次受到他的伤害!现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全心全意想办法铲除这只会飞的畜生! 二师伯对我讲述。 “在西方圣地,凤凰生孔雀,大鹏!凤凰被世人称之为玄鸟,玄鸟而生商!所以这凤凰本是殷商时期的图腾! 后来商纣王昏庸无道,便有了凤鸣岐山,然后商朝的天下轰然倒塌。 在这西周与大商对抗的时候,大商曾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将领,他熟知兵法,用兵如神,并且心中仁慈!这个人名叫孔宣。 其实这孔宣并不是一个平常之人,而是一个有着千年道行的孔雀灵兽。只因为玄鸟而生商,所以孔雀灵兽才不得不庇佑那已经穷途末路的大商王朝! 后来这孔宣心中善行未泯,被西方的接引道人所渡化,然后便归去西方,再后来的事情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详。 想当年释迦摩尼佛主被一孔雀吞下,可是佛祖却不忍心伤孔雀的性命,最后佛祖破肚而出,甚至还放了这孔雀为孔雀大明王菩萨,并且称之为佛母。而这孔雀大明王菩萨,就是想当年的孔宣! 而孔宣的弟弟,也就是大鹏神鸟,便是西方释迦摩尼如来佛祖的舅舅!” 二师伯说着这些,我便点点头回应道! “小的时候,我也听过村口说书的人说《西游记》话本。那大鹏神鸟的确称自己是如来佛祖的亲娘舅!并且法力更是十分了得!” 二师伯继续说道! “而这老鹰和大鹏本是同宗之源,所以在这天地万物的飞禽走兽之中,除了龟以外,便只有这老鹰最有佛缘。 他们天生眼神犀利,动作迅猛敏捷!而这个老鹰精更是吞下仙桃,成就了妖邪之身。 所以这个老鹰精最不容忍小看的地方,一个是它的眼睛,一个就是它的利爪。” 这老鹰精的利爪自然不用说,今天我与他失扯的时候,他已经抓伤了我的手臂。 即使到现在,我的整条左手手臂也是疼痛难忍,根本动弹不得!他那个爪子十分的尖锐,轻轻在我身上一刮,甚至可以破皮动骨! 现在我的战斗力和这个老鹰精相比,那简直就是黄金斗士与五渣! 而这个老鹰精的眼睛,究竟又会有怎样的神通,我倒是有所不知了! 我便急急忙忙的向二师伯询问! “二师伯,那您快跟我说一说,这个老鹰精的眼睛究竟又有什么厉害之处!” 二师伯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且听说过天上有一路神仙,名叫三头八臂三太子哪吒吗!其有三个脑袋和八条手臂,能同时使用乾坤圈、混天绫、两根火尖枪、阴阳双剑、九街神火罩和金砖八种神器。” 我点点头! “那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封神演义》的说出绘本,我自然也是知道不少。哪吒,托塔李天王李靖的三儿子嘛!12金仙太乙真人的座下弟子,属于阐教门徒,最后是莲花化身,并且肉身成圣!很厉害的一方人物!” 二师伯再次点点头。 “你既然知道他的八条手臂,可以同时持有八种不同的兵器!可是你知不知道哪吒的三个头颅又有什么作用!” 这还当真是问住了我,我摇摇头! “难不成是为了吓人!要不就是为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二师伯哈哈一笑! “别说,你这个臭小子还真的是蒙对了!哪吒三太子的三个头颅,的确是为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他眼观的可不是普通六路,耳听的也不是随意的八方。 他原本头颅上的一对眼睛,可以看到百里,百里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草木山石全可以被他一眼尽收眼底。 而他左右两边的头颅,一边是双眼朝上,一边是双眼朝下!双眼朝上的那一边,可以直看天庭。双眼朝下的那一边,可以目达地府。也就是说,三界之内,芸芸众生,没有她这一双眼睛是看不到的!” 万万没有想到,二师伯对这神话故事也懂得这么多! 第四百零六章 得福 “二师伯,你不去说书,这还真的是可惜了!我觉得您说的这些,比相当年在我们村头摆摊说大鼓书的那个老头儿讲的要好的多!” 二师伯用他身上最为灵活的眼珠子来回扫了我一圈! “你呀你!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跟老夫开玩笑! 我且对你接着说!想当年,商纣王还有一个大夫,姓杨名任,又称金辨将军,也是阐教玉虚三代传人之一。 杨任因进谏劝阻商纣王关于修建鹿台的事,被纣王剜去了双眼,致死,之后甚至还遭到弃尸。 由于杨任忠心不灭,怨气不散冲到了青峰山紫阳洞,惊动了玉虚十二仙之一清虚道德真君的足下之云,后被获救。 他也因此成为阐教仙人道德真君的大弟子,黄天化的师兄;身上有师传法宝“五火七禽扇”,兵器为飞电枪,坐骑是云霞兽。 这个杨任后来奉师命下山助周伐纣,救下黄飞虎等人,然后用法宝破了瘟癀毒阵,杀死阵主瘟神吕岳、陈庚、李奇、等截教敌人和商朝敌将;解了姜子牙的百日之厄,用神眼看破了张奎的地行之术,屡有表现,可怜气运不佳,难逃封神榜上把名扬的命运。 最终在对战梅山七怪时,被袁洪的元神出窍一棒子打死后,魂魄上榜,封神为“甲子太岁”之职。率领尔部下,日直正神,循周天星宿度数,纠察人间过往愆由,趋吉避凶。 想当年被商纣王扣去了双眼,我的师傅,道德真君就用两粒金丹放在他的眼中,使其眼窝中长出一双小婴儿的双手,然后又在这双手的手掌中心长出了一对眼睛。造出的这一对天眼虽然外形怪异,看上去十分的吓人,但他的功力实在是了得! 因为这一对儿眼睛在手掌之中,所以可以随意的旋转。上可以看到天庭,下可以观察地穴,中识人间百事,能够看清别人的五脏六腑,洞察人间一切妖魔鬼怪。 所以说,你现如今知道这神眼能厉害了!” 听到二师伯如此讲来,我的确有些闻风丧胆。 “按照二师伯您的意思,您说这个老鹰精,他也长着这么一双可以上天入地的神眼!” 二师伯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然后回复我说。 “这个老鹰精生来其实就算得上是一个灵兽,并且他是这九个妖怪之中第一个吃下仙桃的!所以他的功力的确不容小觑! 不过这个妖精修行年头尚短,并且明明已经化成人身,却偏偏要做坏事,以至于自己没有道德,这样的妖邪自然是不配拥有上古的神眼! 但是这老鹰精的一双眼睛,虽然不能同那三太子哪吒还有杨任一般,所以上观天庭,下望地府,但看上百里,眼发金光也是绰绰有余! 所以他的一双利爪,虽然看似锋利,是他唯一的战斗之物。其实这个老鹰精一直深藏不露,如果你日后与他交锋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小心他的那一双鹰眼!免得被他突然袭击,有可能会白白搭上你一条小命!” 我把20博对我说的这些话,完全铭记于心。现如今就是想法子,怎么能把这个老鹰精引诱出来!可就算是将其引诱出来,这又能怎么办!我身上没有什么法力,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在无长物。 这个妖怪的道行是如此的高深,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二师伯也曾经对我说过,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比如那癞蛤蟆精的克星是大青,而大青的克星,就是这只老鹰精。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克制老鹰呢! 二师伯还说过,这七个妖精应运而生,要除掉他们,要以道家的太极,阴阳,八卦,五行之术!需要用金木水火土的方式才可以将他们铲除,杀死白蛇精用的是金,杀死野狗精用的是土,杀死狐狸精用的是木,杀死白马精用的是火。 现如今,金木水火土只剩下最后一个。 “对了!水!” 我忽然想到可以用水灭了这个老鹰,但是只这么一瞬间,我又再次陷入了迷惑。 老鹰乃是天上的飞翔之物,这种东西怕水是应该!但是他常年在天上飞翔,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到水中而去! 就算知道,灭掉他的命门在于一个水字,又要如何运用这个水字,才能将其彻底铲除呢! 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师伯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只是悠悠的对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好动动脑子!有的时候,这人的脑子比你知晓千百种武功秘术,甚至还要有用!” 脑子,脑子!我真的是有些不知所措,水,水,老鹰怕水!这他却还有一双能够看透百里的双眼,我又不能把自己每天泡在水缸之中! 何况我就算把自己泡身于水缸之中,不过是可以躲避他的攻击!现如今,我为的是想要将他铲除哇! 我真是越想越头痛,完全被困在了这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的怪圈之中。 二师伯我的身后规劝我。 “好啦!不要想的太多了,对了,前些时日不是对你说过吗?现如今快要过年,我想要好好的么一些豆子,然后做成豆腐,咱们过年的时候,起码要吃上豆腐,才算是得福!” 我悻悻地笑道。 “过年吃豆腐的意思是为了要得福吗?小的时候,我娘跟我说,过年要吃上一块儿豆腐,为的是都发! 可是从小到大,我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吃上豆腐,可是我们家从贫困到穷的吃不上饭重来,这辈子也没有正经800的发起来过!” 说到豆腐,我又忍不住的想起了我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我最爱吃豆腐,只不过这东西也是稀罕,我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口! 我娘有一个拿手绝活儿,就是酱炖豆腐!把这些白嫩嫩,香喷喷的大豆腐放在锅中,后加上一勺农家人自己酿造出来的黄豆酱,小火儿慢慢的咕嘟,最后做出来的酱炖豆腐,绝对是我这辈子最愿意吃的东西!可是在我记忆之中,唯一的家的味道! 只可惜,就在我爹娘临死那天!我爹终于肯认我,并且告诉我,晚上回家吃饭,让我娘给我做最爱吃的酱炖豆腐! 那天我兴高采烈的回到家中,家里的烟筒上还往外冒着滚滚的白烟,厨房之中,正炖着一锅酱炖豆腐,黄豆酱的香味充斥在我的鼻腔之中,满是无名的幸福感! 也就是那天,我的爹娘,奶奶全部被人用剁骨钢刀砍死在自家屋内!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豆腐! 不是没有机会吃,而是不敢吃!我害怕一见到豆腐,就会想起我娘!就会想起从前在上西村,我逍遥快乐,与家人在一起度过那些年愉快的时光! 只可惜,现如今我已经成为了孤家寡人!我就是一个丧门星,我就是一个妖孽!一定是因为我的命格才会克死我的爹娘!克死师傅,克死所有对我好的人! 我不敢再回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痛苦就仿佛把我的心口,活生生的剜出来一般,然后在上面烧火,加盐。把我的心脏丢进油锅之中,狠狠的煎炸! 看到爹娘奶奶尸体的那一刻,我才头一次明白,原来人的心是真的会痛的!并且是这世界上最难以承受的痛苦! 所以现如今每到想起豆腐,我都会觉得浑身有些不大舒服! 可是二师伯既然对我下了命令,他一个人在这深山之中隐居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今年不再是他孤身一人! 第四百零七章 连环套 过年的时候,而是有一个我可以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所以二师伯想要好好正正经经的过一次新年,想要吃上一回豆腐,我自然要满足他! 我便只好立刻行动起来,把家中仅有的黄豆,然后用水泡好!只带泡好之后,然后明天放上磨盘,便开始磨出鲜嫩嫩的豆浆,最后用卤水一点,便可以做出白嫩嫩的大豆腐了! 今天先把这些黄豆泡上,然后实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我便跟二师伯说了一声,继续抱着自己每天睡觉时压在身上的那一块大石板,然后去到了那刻满武功和玄法壁画的山洞之中。 趁着还没到开春的时候,我得把这些武功和玄法好好的默记在心里!二师伯一直不让我学习上面的武功,说我身体之中没有内力!学习这些武功,可能会导致走火入魔! 二师伯还时常对我说,做人就要一步一个脚印,千万不可急功近利!说我只要慢慢的,每天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早早晚晚有一天会完成自己的梦想。 但是说实话,人生最难熬的事情,不就是每天过着平淡的生活,但是有时候会觉得一眼都望不到头嘛! 人家常说一个习惯于抑郁的人,因为一直把自己停留在过去的世界之中,走不出来!而一个时常会感到焦虑的人,是因为对自己的前途会感到太多的渺茫,所以才会莫名的焦虑! 而我就是那个习惯于焦虑的人,总是会时不时的忍不住寝室难安,甚至于心慌意乱到手脚都充满了冷汗! 我总是想不通,我的未来会是如何!是一辈子在这阴山簿之中做一个小小的杂役,是有朝一日也可以学得一身的本事,然后考入珎墓司,为师傅为我的父母报仇。 我胸怀大志,却总是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这样的焦虑压在我的胸口,以至于我一夜一夜的睡不着觉,有时会莫名的觉得胸口发闷,想要四处发脾气! 在这黑漆漆的山洞之中,我拿着火把,然后默背墙上的武功心决!不知不觉之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眼见着天已大亮,山洞之中也从原来的黑暗一片变成了略微有些光亮!我默默熄灭手中的火把,然后回到二师伯的家中! 就在我刚刚走进家门的一瞬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白雾,竟全部糊在了我的眼前,搞的我的双眼灼痛无比! “啊……有妖怪!” “哈哈哈,什么妖怪!不过是我想揉些馒头,然后把这面粉不小心撒你眼睛里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雾,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二师伯,正坐在轮椅之上,轮椅上放着一个面盆。只不过我现在眼前并不能十分的看清楚,二师伯在我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身影罢了! 不过我可以十分确定,这个人定然是二师伯,因为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人没有手,没有脚! 二师伯对我道。 “没什么大碍的,去把眼睛洗一洗就好!” 我点点头,急忙走到房门口的水缸处。 打开水缸的盖子,却发现水缸之中竟然没有半点水!我只好赶紧转身,想要跑去水井旁边! “唉!出什么门儿啊?那台阶上不就有水吗!” “哪里有水!”台阶上除了三口空空的水缸以外,只有两大盆黄豆!跟本就没有什么水! “你这臭小子,怎么还变成睁眼瞎了!”二师伯忍不住打趣我! “那台阶上的两大盆黄豆里不就有水!” “有么?” 我有些错愕,我明明隐隐约约的看着就是两大盆空空的豆子呀!里面会有水吗? 我心中有些狐疑,然后伸出手,准备抓起一把豆子。想到就在我的双手刚刚碰触到盆边的上的时候,竟然真的有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到我的手背上! 原来,是这盆子里的水装的太满,并且水又全部都是透明色,再加上我的眼睛面前撒上了白面,模模糊糊看东西不用不是十分清楚,然后这水盆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我竟然只当是两个空盆,里面撒了一些黄豆!完全忘记了昨天这两盆黄豆,明明还是我亲手泡上的! 我急忙拿着黄豆盆里面的水清洗了一下眼睛,虽然还是有一些疼痛,但是好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二师伯!你要蒸馒头去厨房啊,为什么非得在门口!您今天可是险些要把我的两只眼睛给弄瞎了!” “你这臭小子,哪有那么娇贵!我看你瞎不瞎的,倒是无妨!只不过你那个脑子实在是蠢笨的很!” 二师伯竟然又取笑我的脑子不灵光,我不就是刚刚把装满两盆水的盆子当成了空盆嘛!那还不是因为我的眼前撒上白烟,所以看东西实在模糊! 突然之间,我的心中一阵想法涌上心头!对啊!金木水火土,以水克敌,这老鹰精的克星就是水,可是偏偏他又长了一双能看百里的眼睛,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到我舍下的水中陷阱之去! 如果可以,让他的眼前也如同我一般产生一片白雾!对啊!二师伯哪里是想吃什么豆腐,他这是在借着黄豆给我上课呢! 我立刻心中大喜。 “谢谢二师伯,我全都想明白了!现在我就开始设陷阱,引那个老鹰精入阵!” 现如今在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捉妖方法! 只不过,这套捉妖方法,我还需要借大青一用。 就在我忙忙碌碌的捣鼓了一整天之后,第二天一大早,我特意把二师伯家中房门口的那三口大水缸,然后全部摆在了院子的正中央! 然后我又准备好了整整18个香炉,在这三口大水缸的旁边围上整整一大圈儿,每个香炉里面插上十七八根儿香! 倾刻之间,这整个院子搞得烟雾缭绕,就如同云里雾里,仙宫一般! 然后就是最主要的一件事情,我把大青放在了三口大水缸的其中的一口水缸之中,接下来,只需要等着那个老鹰精入网就可以! 我然后抻了一个懒腰,光明正大的走回房间,开始躺在炕上准备呼呼大睡!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听到院子之中一阵翅膀扑愣愣的声音!我心中瞬间大喜! “哈哈哈,你个臭妖精终于落网了!” 我急忙从炕上翻身下地,然后等我跑进院子之中时,发现那个老鹰精浑身已经插满了锋利的树枝,然后一头栽进了水缸之中,再也没有呼吸! 这一切,果然全部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看来我做的这些机关还真的起了作用! 二师伯控制着轮椅也从屋子之内出来,他看到了老鹰精的尸体,然后也十分赞赏的对我点点头。 “你这臭小子一点就通,还算是有脑袋的!” 我心中简直是喜不自胜,便对二师伯吹嘘的! “那是自然,为了这个老鹰精,我布下了多少个机关,简直就是连环套! 我先把三口大缸放满水,后在水缸的周围点燃上香炉,为的就是搞的烟熏缭绕,然后模糊这个老鹰精的视力! 其实我早在咱们家院子附近,全部埋上的树枝陷阱,只要有东西误闯入水缸之中,这些陷阱就会全部出动,直接把闯入者用树枝条插成一个筛子眼儿! 紧接着便是诱惑这个老鹰精的诱饵!这个老鹰精一直想吃大青,好能够恢复自己的修行! 其实这个妖精实在聪明,他知道咱们把大青放在了狐狸精的墓穴之上,因为他十分忌惮那墓穴之上的六道符纸,还有石灰与污秽之物,所以才一直不敢动手! 第四百零八章 诱饵 今天我假装拿大青做诱饵,其实我怎么会舍得去打扰大青的清闲,所以就特意找了一块青布,在里边塞成棉花,缝成大青的形状。 因为整个院子里都被我弄得烟雾缭绕,所以会影响那个老鹰精的视力!他远远只见到我抱着一个形状大青的东西放进缸中,我又把三口水缸之中的水那么的全部满满,加上旁边的烟雾缭绕和太阳光的反射,所以我敢确定,那个老鹰精就如同昨天的我一样,根本看不清这水缸之中究竟是空缸还是有水! 二师伯,我就是用这个方法将这个老鹰精处死,怎么样,徒儿的智商没有令您丢人吧!” 二师伯听了我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巴,哈哈大笑! “哎呀!你们这些毛头小子,一个个就是喜欢夸大其词!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是温良恭俭让! 你可知这老鹰精素有百里眼之称,为何会偏偏看不清这水缸之中是否有水吗?” 我道。 “那还不是因为弟子,我昨天以身试法!用自己的满脸白面换回来的!” 二师伯被如此兴致勃勃,骄傲异常的我,逗的开怀大笑! “你这臭小子,根本什么都是一知半解!鹰眼和人眼的不同!人的眼睛虽然看的不远,但是却能分清色彩万千之变化! 鹰的眼睛,虽然可以远看百里,甚至还可以在夜晚的时候,目光如炬!但是这全部都是他牺牲色彩,牺牲审视这个世界真正的颜色所换来的。 在老鹰的眼中,这世间的万物根本就没有万千的颜色!有的只不过是黑,白和微黄。 我们肉眼平时看到一碗水,是因为水其实也有着它的颜色,虽说是我们所说的透明色,但是却会给人一种格外澄澈的感觉!并且时不时水波上的纹动会显得波光淋漓,所以让人的肉眼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水源! 而在老鹰的眼中,他看不出水纹波动上的波光淋漓状态,却可以看得出水纹之上细小的动向! 但是只要微微用烟雾模糊他的视线,不可以让它分辨不出来水的存在与否! 所以说,他的这一双百里眼,即使他周身上下最锋利的武器,也是最后亡他的根本!” 原来,在二师伯的心中,早就知晓该如何对付这个老鹰精,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点一点的提醒我,然后我默默自己去想招数! 都怪我傻的太可怜,竟然还自认为是全凭自己努力,想出来如何对付这个老鹰精,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终归还是二师伯技高一筹! 现在又把这个老鹰精铲除掉,我的心中也瞬间大松了一口气!想来被我放出封印的七个妖怪,现如今已经除去了六个,剩下的最后一个便是那猿猴妖! 可这最奇怪的事情就是,这个猿猴妖我们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这七个妖怪解除封印这么久! 除了最开始的白蛇精,还有野狗精两个没有化成人形!那蛤蟆精都已经自顾自的长出了两条人腿。狐狸精和白马精更是一个化作美貌少女,一个变身英俊少年。 老鹰精原先也是变化成那狐狸精的年迈老母,所以说现在想来,这些妖精其实已经恢复了变化成人形的法力。至于其他的法力,恢复了几成更是无法预料。 这这个猿猴精,竟然一直隐藏在阴山深山之中,却从头至尾尚未出现!这件事情把我搞得还真的是蛮奇巧! 二师伯估计也是猜透了我的心思,然后有意提点我道! “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在封神大战之际,商朝有一个将军,名叫袁洪!其实他就是那梅山七怪上的老大,通臂猿猴精所变化,更是自己修习了七十二变之术。” 我道。 “记得!梅山七怪嘛!常随在二郎神真君左右,好像有猴,有猪,还有牛,还有一只羊,一只蛇,一只蜈蚣,最后一个是什么妖怪,我究竟还是忘了!” 二师伯点点头,对着我继续说道。 “这袁洪不仅精通排兵布阵,运筹帷幄,自己的法力更是高超无误!姜子牙麾下几十元大将显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就连那阐教第三代弟子中的大弟子杨戬,与他打斗一场也是难分胜负! 后来,还是用了玉虚宫的一个至上法宝才将其收服,这个制胜法宝就是山河社稷图! 这个山河社稷图变化异常,心中所想之物,便都可以从这个山河社稷图中映射出来! 二郎真君杨戬把这山河社稷图之中变成了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仙山,仙山上长满桃树,用那些美味的仙桃诱惑通臂猿猴! 袁洪果然抵不住诱惑,置身于山河社稷图之内!然后,杨戬遵照天神法旨,将山河社稷图随手一抛,抛到了一个名为傲来国的地方。 这山河社稷图落地的一刻起,图画等物便会全部化为现实! 与此同时,在傲来国突然屹立而起一座仙山,这仙山上花果无数,鸟语花香!简直就如同神仙仙境一般。 而那困在其中的袁洪就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石头,需要每天吸收天地之精气,日月之精华,要等到整整1500年之后,才得以重修身型,然后破石而出!到时这把天地搅的天翻地覆,惹起人间一阵大乱!” 听到这里,我终于想了起来,便连忙接茬道。 “二师伯,你说什么袁洪的,我真是有些想不起来!你要说天生石猴,我这不就知道了吗!您说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吧!这《西游记》的大鼓书,我是真的熟!可是这关于前世通臂猿猴和什么山河社稷图,我倒是不太晓得了!” 二师伯闻言哈哈大笑! “所以你也该晓得这世上猴子的根本!生来便有四大神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灵明石猴和赤马尻猴! 而咱们山中这个猿猴妖,那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妖怪!他虽不在这四大神猴之中,可确也是上古的神猴一种,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小猿猴成精! 咱们阴山深山之中的这个猿猴妖,人称白面猿猴,天生通晓音律,可知过去,未来!他的法力不容小觑,这妖怪更是聪明,机警,变化异常!所以,从今天起,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否则,这猿猴妖当真,就会是一场莫大的灾难!” 我再次冲着二师伯点点头。 说来也真的是奇怪,最近一段的时间的二师伯,简直可以称其为半神,他不只能掐会算,深知这山中七个妖精的来历,甚至还可以算中破敌的法门。 说实话,我最近一段时间对二师伯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修炼多少年,才能拥有二师伯这一身精湛的本事! 从这日起,我每天都十分殷勤,都会在深山的附近来回巡查!偶尔也会过去看一眼大青。大青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在冬眠,所以他身上的伤势也已经自己痊愈了不少! 二师伯对我道。 “等到再过一些时日,过年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把大青接回来,等过了三九,大青的劫难之日也就完全过去。以后就让这小畜生常常陪在你的身边!你们这一人一蛇,以后之间也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我只好点点头,也是有意无意的询问二师伯! “二师伯,您说,为什么呢?七个妖怪之中的猿猴精,咱们到现在却从来没有发现他!这说来也真的是奇怪,一直都找不到,该如何将其铲除才好啊!” 二师伯慢悠悠的回复我。 第四百零九章 春节 “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出来,那岂不是更好!” 也只好跟着点点头,我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二师伯的心情十分的舒畅!总是会对我笑呵呵的,完全不同,我们两个人刚见面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二师伯总会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可是现如今,他每天嘴角都会堆满微笑,是那样的慈祥! 而且他的眼神之中拥有一种神通广大的感觉,将可以洞晓人的心思,洞悉所有的一切过去未来一般! 转眼间,明天就要过年。今天晚上,我已经把白嫩嫩的大豆腐做好。就连大青都被我给接了回来!大青最近这一段时间冬眠,他身上的伤口果然全部自己痊愈!现如今又开始生龙活虎的,每天都会黏在我的身边,我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只是唯一有一点奇怪的是,大青好像突然之间变得跟二师伯一点都不熟悉一样!每次只要看见二师伯出现,他都会莫名的躲在我的身后! 二师伯笑呵呵的骂这个大青! “这个小畜生,还真的是不尽情意,现如今有个新伙伴,便忘了你这养育你几十年的爹啊!” 我也只好宽慰二师伯。 “大青终归是畜生,说不定是因为在家中待不住,我又每天上山砍柴,他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到处乱窜也是应该的!” 这夜我并没有去山洞之中入睡,而是跟二师伯一起躺在家中入眠。 两个人躺在热腾腾的火炕上,还真的是舒服惬意!明天就是过年,今天晚上我难得睡上一个好觉! 在这迷迷糊糊之间,恍然做了一个梦! 这还真当是一个奇怪的梦,就在梦境之中,我梦到了二师伯,他那原本一张冷冰冰的脸,突然之间不知为何,竟然凑到我的眼前,然后对我呵呵的大笑。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慈祥,却又隐藏着几分诡异。我被二师伯的这一双眼睛盯得头皮发麻,竟然不知不觉在梦境之中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恍恍糊糊被这诡异的噩梦惊醒,为何我永远都挥散不去二师伯那诡异的笑容!我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天,现如今仍然是黑漆漆的深夜! 二师伯为了以毒攻毒,每次我在家中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尤其把火炕烧的热热的。 然后在命令让我的身上压上一块儿大大的青石板!所以每天晚上睡觉,我都会出一身的热汗,那种照热的感觉还真的是难受,就如同把我放在火堆上烤一般! 我恍恍惚惚,只觉得自己就连手心都出了满满的汗水,我随手把两只手伸的出来,想要在空中挥舞一下!可是不经意间,好像在被窝里面碰到了什么东西!那种东西毛绒绒暖乎乎的,就好像是一件儿上好的十分柔顺的貂皮大衣! 我们被窝里面怎么会有这样毛茸茸的东西!和二师伯一直睡的不过都是光溜溜的火炕,火炕上面虽然铺了一层稻草,但是这稻草十分的坚硬,甚至有些扎肉,扎身体!本就不是这样,十分柔顺,毛绒绒软乎乎的手感! 我万分奇怪的把自己的手再次伸进被窝之中,就在这时,二师伯突然在我的旁边睁开了眼睛! 他那一双诡异且深邃的眼睛,在夜晚之中依旧囧有神。 “明天就要过年了,大晚上的,不睡觉干什么!” 我道。 “我刚才摸着,被窝里边儿好像有件貂皮大衣!” 二师伯嗔怪我道! “你这臭小子,定然是做噩梦了!咱们家哪有什么貂皮大衣,不过是一抗的稻草而已,你定然是摸错了!” “不会哒,我刚才摸着那手感,毛绒绒的,绝对是什么动物的皮毛!” 我十分笃定地对二师伯说到,然后立刻从炕上做了起身。把身上的青石板放下之后,然后再整个炕上来回的摸索查看。 竟然当真什么都不存在,只有这一炕硬生生的稻草而已! “嘿!这还真是奇怪,难不成真的是我摸错了!” 二师伯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天。 “说你定然是做噩梦被吓到!好了,不要再多想了,赶紧继续睡觉吧!明天就是过大年,咱们蒸上一大屉的寿桃包子,然后做上一桌子豆腐宴,也当热热闹闹的过一个新年!” 这二师伯当真是聪慧,竟然可以知道我放才做过噩梦!但是他定然不会知道,我的这个噩梦,其实就是梦到了他的那一双眼睛! 我只好有些心虚的继续回应。 “要不然明天一早,我和大青进入真深山之中,打上两只野鸡,再打上几只野兔子!咱们回家也可以加两个荤菜!好不容易今年过年,二师伯我定然要陪你乐呵乐呵!” 二师伯却直接拒绝的摇摇头! “算了,过年这么喜庆的日子,还是不要杀生为好!咱们两个人今年就吃素吧!” 我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现如今的二师伯当真是越来越奇怪,原本他明明是最爱吃肉的,之前总是会让大清打回野鸡或野兔,甚至有时还会趁着我上山砍柴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中开小灶! 现在可倒好,过年这么大个日子,二师伯竟然吵着要吃素!想来这其中定然又是有什么说的,但是我也没有多问,管他呢!二师伯老人家这辈子过的不容易,并且对我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我只要他说什么我去做什么便是,不惹他老人家生气,便是对其最大的孝顺! 现在想来,去年这个时候,我还是在家中跟自己的爹娘一起过新年!可是只这短短一年的时间,竟然全部变得物是人非! 我的心中又开始莫名勾起了一阵伤感的涟漪! 二师伯突然之间冷冰冰的再次发声! “莫要伤感了,人生人死皆由天定,缘起缘灭终是虚妄!每个人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生死有命全部都是他的定数罢了! 你的爹娘虽然现在已去,但是他们早已再次轮回,获得新生!所以你也无需再做伤感!只需要将这自己的一辈子过好便是!” 我一边淡定的点点头,一边默默的躺在床上!突然之间我才发现,二师伯最近果然了得,他好像半仙儿一般。 我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叹息一声都没有!可是他竟然可以猜的出来我心中所想,知道我自己是在为爹娘所惋惜! 难不成这个世上真的有如此厉害的玄法之术,可以洞察人的心思,知晓过去未来!那么这么多年来,二师伯在这深山之中,还真的是历练了不少,现如今,他的这一身本事,别说是阴山簿的这些弟子们!恐怕就连当年阴山七节,唯独剩下的那几个,也就是我们掌门,大师伯还有六师伯,三个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现如今二师伯的对手吧! 我不知想了些什么,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俨然天已大亮! 二师伯甚至都连洗脸的水帮我准备好,并且在我的旁边又准备了一身新的衣服。 我坐起身看着二师伯,他的身上穿着也全部崭新!并且脸庞干净,皮肤十分的白皙,那白嫩的颜色,仿佛就如同二八出头的大姑娘一般! 原先那一段时间,我还真的是没有仔细的发现,二师伯竟然生的如此的白! 现在这么看来,二师伯也就是可怜他的命运,搞得现在无手无腿。整个面庞上皱纹十分的明显,所以显得格外的苍老! 如果三十多年前二师伯并没有遭遇这场劫难的话,想来现在的他也应该是个美男子吧! 第四百一十章 报丧猴 至少不会比我们阴山簿里那个倔气轰轰的,长的就如同黑熊精一般的徐虎城差。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喜不自胜的看着旁边的新衣服! 二师伯仍旧是笑呵呵的对我道! “过年就应该整的干干净净,然后穿上新衣!你看一看,我今天起的早,还写了春联儿!还有大福字,一会儿你去厨房聊些浆糊,然后把对联都给贴上!” 现如今二师伯小日子过的还蛮有情调!我立刻点点头。急忙穿衣,洗漱打扮,然后便去厨房熬浆糊! 待我把浆糊熬好之后,回到房间看见二师伯写的对联儿。 上联是,柳拂春风,马蹄得意奔新路。 下联是,云蒸丽日,喜鹊登枝报福音。 横批——前程似锦! 这些字体苍劲有力,颇有颜柳之风!我万万没有看出来,二师伯竟然会有如此功力的笔法,甚至堪比那些书法大家! 然后还有一张大福字,以及几张小福字,还有贴在房门上的,出入平安,抬头见喜! 二师伯甚至还给自己家的房门口画了一大张门神,左边是尉迟恭,右边是秦叔宝! “二师伯,您可真是个人才呀!” 一边忍不住对其赞叹道,一边把这些对联儿拿起,然后准备去门口粘贴! 今天已经是过年,可是大青的心情好似仍旧不太好!知道跟在我的身边不说,刚刚看到二师伯,他甚至还对二师伯呲牙! 这条小畜生,也不知道最近这一段时间,他究竟再闹什么情绪! 我把这些春联贴好之后,二师伯竟然已经蒸好了一大笼屉的寿包,说是寿包,也不过是把馒头做成桃子的形状!然后在馒头的尖儿尖儿上,抹上一抹红,看起来就如同桃子的样子一样! 二师伯今天的心情果然是好,他平日里都喜欢吃贴饼子的!也就是用玉米面做的贴饼子,二师伯既然没有手,没有脚,但是它的牙口实在尚好,平日里更喜欢口感筋道的面食! 今天,他竟然破天荒做的是寿包,往常他都不大爱吃馒头,今天我已经看见二师伯的两只眼睛盯着这些小小的桃子形状的寿包直冒红光!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二师伯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奇怪了!也有可能是我和二师伯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还并不了解他的本性! 我总是觉得最近这一段时日的二师伯,和我刚刚认识的他,完全就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 二师伯今日十分的风风火火,甚至还要准备一大桌子全素宴!就连我想要插手帮忙,他都不肯!只让我一个人回房间待着清闲去! 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二师伯果真搞了满满一大桌子的全素斋饭! 就是一些清淡的山野菜,还有一大盆豆腐汤,小葱拌豆腐,堆成小山的寿包,既然是过年,自然不能忘记水饺!二师伯一个人竟然包了两盘子饺子,我一见到饺子,顿时喜不自胜! “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 我一边说着这句古老的禅语,一边直接伸手拿了一个饺子放进嘴中! 呃!竟然是野菜豆腐馅儿的,没有半点油星!好像就连咸淡都没有放,味道十分的清淡,甚至可以用寡然无味来形容! 我又顺便尝了一下桌子上其他的饭菜,一道道全部都是如出一辙,清淡的很!没有半点儿油腥,好像也不舍得放咸盐,味道的确是让人觉得没有食欲! 二师伯却十分的喜不自胜,望着自己做的这一大桌子饭菜,吃得绝对是津津有味!爱一个人,竟然吃了整整六个大寿包,找那些山野菜和豆腐汤也全部都倒进了他的肚子! 往日的二师伯饭量不大,只是口味有一些偏重!因为二师伯原本也是北方人,虽然他祖先干那个行业并不光彩,但是这也改变不了他骨子内的基因! 北方人天生口重,我们村里人的话说就是多吃盐,长力气!二师伯至于饭量很少,大概是因为在阴山簿之中待的久。 我们阴山簿从来都是有这一项规矩,吃饭只能吃七分饱,每天肚子里要总感觉有一丝丝的饿,这样才能好好的练武功,不至于贪恋人世间的口腹之欲! 二师伯虽然离开阴山簿已经三十多年,但是他还一直秉持着这个习惯。 现如今,我越发觉得眼前的二师伯跟我刚刚认识的二师伯并不是一个人! 看着二师伯的食欲如此开阔,我倒是觉得有些无趣!便随口跟二师伯闲扯。 “今天是过年,好生没意思!二师伯,从前见多识广的知道不知道什么人闻趣事,也说来讲给我们听听!也好给今天晚上添个热闹!” 二师伯把口中最后剩下的一口寿包咽进肚里。然后眼珠子在眼眶里面灵活的一转,思想片刻! “呃!从前倒是有过一个见闻,说出来也觉得蛮稀奇!给你讲讲倒也无妨!要不这样,我就跟你讲一个报丧猴的故事吧!” 我道! “好啊!这猴子我还是真的知道不少!红猴,猿猴,野猴,长臂猴,白毛猴,还有前几日二师伯对我说的四大灵猴!通臂猿猴,六耳猕猴,灵明石猴,赤马尻猴,是这报丧猴,我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二师伯仍旧满脸笑意的看着我!然后对我细细讲来。 “早年,豫境邙山脚下,有一种猴类,被百姓称为报丧猴。 怎么叫他报丧猴呢?这是因为这种猴子背生白毛,并且这种猴子他还有个癖好,最喜剥人衣物,披在自己身上,学人模样,但种猴子所学习的对象皆是死人。 所以,经常会有出门在外面的人,我发现他很多时日都不回家的话,家人看到猴子披有失踪者衣物,便能断定已不在人世了。跟着猴子,往往能找到遗骸。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百姓们都叫这种猴子为报丧猴! 却说山下有个叫五柳镇的地方,镇西头有户人家叫做冯百解,这个冯百解有一个老父亲!今年正好是89岁,还差一年便就有90岁!忽然之间,有一天,有一个道士来到了五柳镇!他一眼便看中了冯家的老父亲,然后说这个老父亲的皮囊虽然是老的,但是心中怀有赤子之心,这次两个人有幸可以邂逅,也是自己和这个老头儿的缘分,于是就给冯百解留下了几幅丹药,让冯百解把这个丹药每隔七天的时候,就喂给自己的父亲吞下一颗。 一个人马上就要90岁,血脉衰败,冯老汉本来就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说实话,在那个年代,能活到九十多岁的人并不多!这个冯老汉其实早在几年前就一直都是吊着一条命,现如今,他听到道人如此说来心中十分的高兴,所以也不管灵验不灵验,就立刻让自己的儿子先喂给自己一颗丹药吃下。 而这个道士在离开镇子之前,特意给这一对父子露了一小手,这个道士找了一株枯萎的花草,然后把自己的丹药泡在清水之中,又把这粘上丹药的清水浇建的那个枯萎的花草之上。只过了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那株花草竟然又恢复了生机勃勃! 正是因为这样,不论是冯百解还是他的父亲冯老汉,都觉得这个道士简直就是活神仙转世,于是对道士所说的话深信不疑。 冯老汉吃下了一颗丹药,立刻之间就感觉自己的浑身燥热!没过多久,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全部有了力气,两只脚轻飘飘的,自己竟然可以绕着整个镇子,然后走上一大圈儿! 第四百一十一章 长水河 冯百解看到自己的父亲好像恢复了年轻时的状态,顿时感到喜出望外,他本来就孝顺,见父亲神采奕奕,不由得朝道人远去的方向跪了下来,然后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以后的时间,这个冯百解都听着那个道人的吩咐,每过七天的时间,便会给自己的父亲吃下那么一颗丹药。 日子慢慢的就这么过去,直到冯老汉过了90岁的寿辰,这个道人竟然忽然之间又回到了五柳镇上! 冯百解看到这个道士,心中十分的高兴,觉得他就是自己家中的恩公,连忙设宴款待。 道人便对着冯家人说道:“贫道留下丹药,就是为了续延令尊的性命,好让他活到九旬, 但是我这个丹药他只能治表,很难治本!我看你们家人都如此心诚,我倒是有一个妙计,你们可让你们的父亲跟随我入山修行,然后洗去身上的污垢,如果你的父亲悟性特别好的话,将来能活到两百岁,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冯百解听了这个话,虽然有些不舍。 但他的父亲听罢,连忙点头答应。活到两百,谁人不想?更何况这冯老汉还是一个身有疾病,马上就快要死亡的人!谁又不想让自己多活几年呢! 冯百解最后也同意下来,甚至还把家中一半儿的财产都送给了这个道士,只希望他能对待自己的父亲好一点。 这个道士看到冯百解既然送给自己金银,他也没有推脱,直接伸手接住了金银!就这样,冯老汉在自己的寿辰过去之后,就和这个道士一起上了山!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又过了小半年的时间。 忽然有一天,这个冯百解在山脚下竟然碰到了报丧猴。 冯百解冲着这个报丧猴仔细一看,却不料被这报丧猴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为这几个猴子之中,其中有一个大猴子,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就是自己的父亲离开家时身上穿着的那一套! 冯的父亲平时最喜欢穿绿色的衣服,又喜欢书写隶书,所以就特意在自己的绿色衣帽之上,绣了不少隶字。 现如今这个大猴子身上穿着的衣服,正是自己父亲临走的时候穿的那一身! 父亲不是跟着道人山中修行去了?衣裳怎么会被这些畜生穿在身上,难道说,父亲为了洗掉红尘,特意将衣物掷在道旁?也不对呀,若是这样,报丧猴是不会披的,它们只会从死人身上剥衣。 要不然,就是有人捡穿了父亲弃掉的衣物,然后横死山道了。 冯百解疑云丛生。因为思念父亲,便决定跟着猴儿们一探究竟。 思索再三,他又唤来两个堂弟,一并入山。 途中,不断给猴儿们抛食,免得它们心躁,不带路。 那猴儿们为了讨得更多食物,故意走得慢些。 七零八拐,行了将近一日,最后,众人在一处破道观驻足,猴儿们来回徘徊,吱吱嬉叫,表明是在此处剥取的衣物。 冯百解心里咯噔一下,见观门紧闭,也顾不了那么多,和兄弟们扒墙翻院。 两脚刚一落地,惊动屋里人。 这位跣足披发的观主,正是之前那个道人。 道人脸露慌乱,眼光往院中一个地方瞟。 冯百解他们也朝那个方向看去。 不瞧倒还好,这一瞧,骇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副人皮挂在木架上,应是新死不久,从头到脚,完完整整,连毛发都不缺。唯独五官处,只剩下森然黑洞。 冯百解仔细打量,发现这人皮胸脯有个大痦子,顿觉天旋地转,此人皮正是父亲! 他哎哟一声,几近跌倒,瞪着道人,两眼喷出火来。 道人冷哼不语,回屋扯出一剑,就往冯百解他们身上劈。 冯家尚武,三兄弟俱有一身功夫,殴斗半晌,三人合力打断道人一条腿,将其擒住。 真相也浮出了水面。 原来,道人并非本地人,他偶然习得一个邪法:寻个年过九旬的老人,剥夺其皮,鞣制绘符,数番操作之后,便可召来老人的魂魄,供其驱使。搬金卸银,害人伤畜,穿墙取物皆不在话下。 可,三条腿的虾蟆好找,九旬的老人皮哪里去寻? 数年游历打听,才寻到五柳镇冯家有一老汉,年近九旬,也已是风中残烛了。道人推算他再活两年不在话下,不过为防万一,特意留下丹药,供老汉食用,这丹药可榨取体内活力,长期服用,必会减寿。然而如此一来,倒让食用者误认为是什么灵丹妙药了。为了博取冯百解信任,又使了障眼术,让一株将死花草重发绿意,冯家果然信以为真。 待冯老汉过了九旬,道人将他带回山里一弃观里,一番攀谈,才知老人尚有一段时日才到真正的九十岁。因为那个时候,豫境有个习俗,逾八旬老人,每逢过寿,必要提前,说如此便可哄过阴司勾鬼。是以,冯家对外宣称老汉的九十岁寿辰,实则乃提前半载。 道人不免有些苦恼,但也只能好好伺候冯老汉,免生差池。 前几日,待老汉九十岁一到,道人迫不急待,喂了老汉蜕皮丹,老汉全身如无数蝼蚁啃噬,奇痒异痛,越是挣扎,越是难耐,那人皮也慢慢脱离筋肉。 道人忍了半载,看到老人这番场景,心情大好,哈哈大笑,将老汉缚在观道院落,不停小酌,欣赏异景。 人皮整整蜕了一日。 此地人迹罕至,道人吃饱喝足,回屋睡觉。 老汉哀嚎到半夜,气绝身亡。 招来一群报丧猴,猴儿见老汉已毙,就剥了他的绿帽绿袍,穿在身上戏闹,满山乱窜。 数日后,被冯百解看到,这才让妖道恶行昭彰于世。 冯百解听罢道人供辞,老泪横流,后悔当初不该贪图道人之物,一怒之下,将其打个半死,押至县衙,审后,妖道被邑令判除凌迟之刑。” 二师伯兴致勃勃的给我讲完了这个有关于报丧猴的故事!我的心中突然之间,疑惑万分,二师伯最近这段时间对猴子的事情好像十分的了解! 我便心中越来越觉得十分疑惑,我只好继续对二师伯说道。 “这故事还的确是有意思!只不过长夜漫漫,这今天是过年,过年要守岁,咱们这一整夜都不能睡觉! 二师伯您见多识广,要不然您再给我讲个故事吧!就全当是让我开开眼界,好知晓一下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稀奇的事情!” 二师伯听完再次点点头,然后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忽然他一阵大喜,哈哈笑了起来! “有了!那我就再给你讲一个水猴子的故事吧! 说是从前有一个小村子,名叫百合村!这个百合村里有一个文书,大名叫李好坏,也就年方二八,生得文质彬彬,有那么一些文化! 有一天,村子里的百姓跑到李好坏的家中,然后告诉他。说是百合村曲四家的大小子在水中溺死了,曲四家的大小子当年才只有12岁,这曲四的婆娘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水溺死,已经哭到几乎精神失常。 这个百合村里有一条河,名叫长水河,几乎到每年夏天的时候,村子里都有很多小孩子会去河中踩水,当然,在这条河中之前也发生过溺死人的事件,说实话,这个李好坏作为村子里的文书,每当听到村子中有人出事,总是会觉得心情失落。 可是他既然是村子中的文书,村子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不去,也不能不写成书面文字往上头报告。 第四百一十二章 水猴子 谁让他自己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实在没有办法,李好坏就想着,还不如去事发现场看一看,问问旁边的百姓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也好回到家中写报告,然后按时的往上呈报! 李好坏赶着驴车赶到了河边, 发现远处站了一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皮肤很白,看他的装束似乎像是本村子的人,因为他身上背着硕大的包裹,好像是从外地赶路路过这里。李好坏看见年轻男子站那里一动不动,非常奇怪,显然,他不是来河边游泳的。 李好坏当时虽然心存疑虑,他随便了解了一下死亡孩子的情况之后,就匆匆的赶回了家中。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没有多久,那个河岸居然又有小孩出事了,不过很万幸,吃的小孩子被别人救了下来,而且当时李好坏就在旁边。 李好坏也是偶然路过,那天村里有一户财主,请他去家中吃酒,李好坏正巧路过那条河边,就听见一个中年妇人头发凌乱向人大喊着救命。 李好坏立刻从自己的驴车上下去,连忙跑过去。河边围了几个村子里的村民,但都水性不好,小孩落在小河的正中央,刚才好象还露了个头,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看来凶多吉少。 李好坏正在手足无措之际,这个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阵风,他回头一看,竟然是昨天的那个怪人。 那个怪人迅速拖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冲向水面,李好坏似乎看到他在入水的时候在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好象是一条红绳。 过了没有一会儿的时间,这个怪人抱着孩子上了岸,那落水孩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赶紧跑过去接过来,连谢谢也忘了说。 出事的孩子仍然也就十一二岁,脸上青紫青紫的,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李好坏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够呛,一屁股便摊坐在地上。 “你这小子还真该是谢谢你,我是咱们村子上的文书,我究竟是什么来历呀?我好像在这个村子中从未见过你?”李好坏十分好奇的打听这个年轻人的来历! 这个年轻人诡异的瞟了李好坏一眼,冷声说道:“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如果有闲工夫的话,就应该下水去救人,现在在这里问我做什么!” 李好坏尴尬地耸肩。 “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当然也是万分心急,我也想要下河救人,但实在没有办法,我不会水啊!”李好坏诚实的回应! 这个年轻人闻言看了看李好坏,那一句话没有说,便默默的一言不发的走了。 李好坏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的脾气还真的是不太好!这是李好坏,第一次和这个年轻人交流,虽说吃了一个闭门羹,但总体而言,也还是蛮有趣! 只不过最可惜的事情就是,这个被年轻人打捞上来的孩子,之后仍旧是没有救活! 渐渐地,村子里这条河上经常会发生溺水孩子遇难的事件便慢慢的传开,百姓们全都传起了风言风语,说在这个河中有水鬼,据说被捞上来的尸体的脚踝上都有乌黑的手印。 其实这件事情李好坏一直都是半信半疑,他虽然上次看到过那个被救的孩子,但是却没有仔细的查看他的脚踝部位!我也不知道水鬼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不过上面的村长已经下达了命令,一定要找到当初救人的那个年轻人,然后好好的感谢人家一番。 李好坏总是觉得村长这样的命令就是在做马后炮,孩子也死了,还找那个救人的人有什么用!如今最主要的事情,不是应该想办法不让那条河以后再出生人命吗! 李好坏并没有特意去找那个年轻人,他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他觉得那个年轻人可能有朝一日还会回到这个河边。 李好坏心里的这种感觉果然没错,就在第二天早上,李好坏竟然又在那一条河边碰到了这个年轻人。 “竟然是你!”李好坏看到这个年轻人心中有些窃喜! 年轻人起初也十分惊讶,但是立即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态度。 “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就会在这河边再次看见你!最近这一段时间,村子里的确不太平,有好多孩子溺水在这条河中……” 李好坏边说着,一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年轻人听了这种话,便开始盯着李好坏看,眼神很犀利,看的李好坏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就在这时,这个年轻人忽然间笑着问李好坏:“你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么?” 李好坏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完全否定。” 李好坏其实也是读过书的,并且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最近村子当中连续发生的这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在神鬼的事情上开始变得动摇起来! “你是个很理性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是做文书的。” 年轻人忽的大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又不害怕,今天我让你看看证据。” 年轻人把身上的包裹解了下来,翻了半天,拿出了两件颜色透明的衣服。 “穿上这一身衣服,你就可以跟我一起潜到水底下!” 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透明衣服扔给了李好坏。李好坏点点头,他虽然不会水,但是他却十分的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 李好坏壮着胆子穿上了这一身透明的衣服! “来,把这个系上。” 年轻人再次扔给李好坏一条红绳,就是上次李好坏看见这个年轻人系在手腕上的,李好坏并没有主动去问什么。他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年轻人十分的神秘,就算问他,他也未必会告诉自己,如果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话,也无需自己多问。 李好坏穿上这一身透明的衣服,然后手上系好了红绳,他和这个年轻人一起,从河边下去。 李好坏之前从来没有真正的下过河,因为他就是一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水!他和这个年轻男人走下河之后,才知道水中原来是这个样子! 每天在河岸上,肉眼看着河面都是十分的干净,万万没想到,这河水的下面,竟然是如此的模糊。并且在河水之中漂浮着很多絮状物,而且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不过还好,这种味道尚且可以忍受! 就这样,两个人下河走了一段路程,那个年轻男子忽的停住,然后做了个阻拦的手势,再次指着前面,其实是叫李好坏注意看。 可是李好坏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几个孩子依旧在顽皮的在我们附近水面上玩耍。 但李好坏忽然发现前面模糊的水域好象上来什么东西,颜色不是很清楚,但依稀看的见有四肢,它滑水的样子很滑稽,前面的两条不知道该叫手呢还是脚要长许多,就像海豹一样。等走的稍微近了李好坏才看清楚,居然好象是只猴子。 说是猴子,其实完全是因为除了那前面突出的前肢以外,它所有的特征都是猴子嘛。圆圆的脑袋,毛茸茸的身体,还有那周卷曲的猴子尾巴。 不过前肢上好象有类似濮一样的东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好象有一只手。猴子谨慎地慢慢靠近上面游泳的小孩。现在它离李好坏和那个年轻人更近了,但奇怪的是个猴子能发现孩子却发现不了李好坏他们! 第四百一十三章 勾魂 只见它如捕猎一般接近着孩子在水下的腿,它把尾巴伸了过去,上面的手一下就死死缠住了孩子的脚踝部位。李好坏大吃一惊,想划过去阻止,但居然被身边的年轻人给阻拦了,李好坏愤怒的望着年轻人,年轻人却像没事一样冷静地看着李好坏。 李好坏暗自骂了一句,拨开年轻人的手径直朝孩子游去,那孩子已经被那怪猴子拖的比较远了,李好坏根本就不会水,只好拼命的加快速度。 猴子本来就不快,加上拖着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被李好坏追上了,李好坏看准距离把手伸过去,本以为可以抓住孩子的手,但他惊讶的发现,他竟然什么也没抓住! 李好坏呆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猴子把小孩拖了进去,然后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这时年轻人慢慢的过来了,指了指上面,李好坏只好无奈的上岸。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李好坏不解的问道。“ “你看到的是几天前我救小孩时看到的情景,你手上的绑的其实是很小的红水晶碎片连起来的,这是影晶石,因为我手上也有,这样在水里我就可以让你看见那天我看到的一切。” 李好坏仔细看了看,果然不是什么绳子,只是做的太细小,不认真看那里看得出来。只见年轻人朝着李好坏手一伸,又把那什么影晶石要了回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像猴子一样。”李好坏对刚才看见的怪物很迷惑呢。 年轻人回答。“那是水猴子,他们长期生活在河流或者湖泊泥沙多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应该会主动攻击人,但这个孩子已经是第三个了,每个尸体上脚踝上都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拖拽的手痕。” “孩子不是被他拖走了么,尸体怎么上来的?” 李好坏想起当时这个年轻人好象是把孩子抱上来了啊。 “被拖走的是灵魂。” 年轻人望了望众多走在河边眺望的人们, “不快点解决的话我怕有更多人遇害,这里水域很宽,我没办法老在这里巡查,而且一旦被水猴子拖住,我也很难把受害者救下来,就像那天的孩子,虽然我尽力了,但结局还是无法改变。” 说到这里年轻人有点伤感。 李好坏只好缓缓的规劝这个男人!“那不是你的错,可是水猴子为什么老袭击小孩?”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回答道! “因为水猴子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猴子,他们只是长得和猴子相像,他们的本身就是溺水身亡的小孩的怨灵,在不同的地方它们有不同的名字。 有人传闻它们半人半猴,喜欢捕杀水边的人,并吃他们的眼球。 在很遥远的罗刹国神话之中,有很多罗刹国的民俗学家考证,的确在某些偏僻的河流中存在河童。其实最早的河童传说却起源于咱们国家黄河流域上游,那时候他们管这些孩子死去的灵魂叫“水虎”或者“河伯”。 你难不成小的时候没有听说过什么西门豹破除河伯娶亲的故事么?后来到罗刹国后,被传为河童。”年轻人开始滔滔不绝的解释,说得李好坏却一楞一楞。 “那要究竟如何才能把这些水猴子全部处理掉!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小鬼再害人吧!” 那个神秘的年轻人闻言,无奈地摇摇头。 “这水猴子实在是绝不了的!但凡有小孩溺水身亡,就会一直存在着水底,然后久而久之就会慢慢的变成水猴子!这些水,猴子每天守在水下,只为了等待其他的小孩儿到此,然后他们边会将其拖下水。 有的人说这些水猴子拖小孩儿下水,有的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找个玩伴,也有的人说,这些水猴子为的不过是以命代命,只有一个新鲜的水果取代自己,自己才可以轮回,然后投胎转世! 所以说这些水猴子每天的任务就是负责拖小孩儿下水!其实这些水猴子本来也是可怜的人啊!” 李好坏听到年轻人的这种论证,心里有些着急。 “不管这些水猴子生前是不是人!总之,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水鬼。可是岸上的那些孩子们,他们还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啊! 不能为了让这些水鬼投胎转世,就继续坑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位小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你一定会有什么办法,你就告诉我吧,让我救一救我们村上这些孩子们!” 那个神秘的年轻人思考再三,然后才缓缓的对李好坏说道。 “只知道这些水猴子在水中力气强大,并且喜欢吃人的眼珠,喝人的皮肉!他们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弊端,除了游走的有些缓慢。 但是这些水猴子有两种惧怕的东西,第一个是阳光,第二个就是红色! 因为这些水猴子常年生活在水底,并且自己还是鬼魂说话,所以十分的畏惧阳光!他们一般都是潜伏在水中,然后看到小孩儿在水中的腿脚,然后将其直接拖入水! 如果这个小孩子力气更加强大,十分挣扎的话,但凡把水猴子的身体拉出水面,这水猴子就会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但是这个方法一般都不太可取!因为这些水猴子的力气绝对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一个力壮如牛的壮汉,都不一定能抵得过他们! 所以想要制服这水猴子只能靠第二种方法,就是红色! 我暂且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今天开始,你回去通知村子里的所有小孩子!在他们的手腕脚腕上绑上红绳,然后每个人的胸口戴一个朱砂的荷包。最好就是在每次下水之前,用鲜红的花汁子把自己的脚指甲涂成大红色,总之身上多佩戴红色的物品,并且要保证这些红色的物品不溶于水! 水猴子看到红色的物品就会感到惧怕,所以就不敢再靠前!” 李好坏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回到村子之中,然后挨家挨户的奔走相告,告诉他们家家户户都给小孩子的手腕和脚腕上戴上红绳,并且把脚指甲涂红,再绑上朱砂荷包,以后就不会落入水中。 果不其然,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果然没错!就在家家户户的小孩子脚腕上都带上红绳之后,这个百合村从此以后再也没发生过小孩子溺水而亡的事件。 从那以后,李好坏也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的年轻人。不过他还会时不时的到村边的小河边去凝望一番。偶尔的时候,他也会看到水下有一些白色的猴子模样的小水猴子,在苦苦的期盼,会有小孩子的到来。希望可以把这些小孩子的魂魄带走,让他们跟自己玩耍,然后自己便可以投胎转世!” 二师伯再次讲完这个故事,我的心中已经开始七上八下下来! 水猴子,虽然并不算得上是真正的猴子,可是二师伯为什么又给我讲了一个有关于猴子的故事呢! 二师伯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奇怪,包括他的行为,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 我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这样想着,二师伯好像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又开始迫不及待吃起了桃子形状的寿包! 边吃寿包,嘴角还便牵了一丝十分诡异的笑容!这个二师伯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这么简单,我总是觉得他是一个十分深藏不露的人,或者可以说,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妖! 我只好再次厚着脸皮问二师伯! 第四百一十四章 卖艺猴 “要不然您再同我讲一个故事好不?现在离着守岁的时间还晚!你要是不多说一点话,这时间可真的是难熬!” 二师伯那我说的话,缓缓的抬起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他又开始莫名的对着我笑,而这次我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到的是一分成竹在胸的喜悦之笑! 二师伯吞下自己口中的寿包,然后继续对我说道。 “臭小子,你还真是一个聪明的脑袋瓜!那我就再给你讲最后一个!你讲一个关于猿猴的故事!” “猿猴!” 我听到这两个字,心下忍不住一哆嗦!这个二师伯恐怕是要跟我开诚布公了吧! 面前的二师伯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然后张开自己的嘴,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说道。 “对,就是猿猴! 从前在一个深山之中,有一个李家村,村子上有这样一户人家!这户人家是一对老夫妻,男主人姓李,大名叫李富贵!婆娘是李康氏。 这一对老夫妻没有子女,他们只养育猴子! 所以因此,有一只小猿猴从自己刚刚出生起,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娘亲,而是李富贵。 李福贵对这个小猴子特别的好,一天给它喂米汤,好好的伺候着这个小猴子,这个小猿猴快快的成长! 这个小猿猴打小,就在自己的心中,把李富贵儿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李富贵两口子日子过的十分的贫困,他们两个人年纪都大了,没有什么生活来源!所以等到这个小猿猴长大一些,李富贵就开始每天让这个猿猴练习表演,什么走钢丝,钻火圈儿,翻跟头! 李富贵逼迫小猴子练习,这个小猴子,因为一直把李福贵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他心存感恩之心,所以也是十分积极的每天练习这些表演。 小猴子很听话,李福贵因此十分开心!在每次表演完之后,李福贵都会给小猴子奖励,比如给他多加一道菜,有的时候还会奖励给小猴子一个大桃子! 小猴子把自己当成这个家庭的成员,他以自己可以给李富贵儿挣钱而骄傲!有的时候,小猴子在表演钻火圈儿的时候,那火圈上的大火会把自己背部的毛发烧焦,可是小猴子强忍着疼痛,仍然会表演完,因为这一切,他全都是为了李富贵! 小猴子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也不会说人话,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爹娘!他从小就把李福贵夫妻当成自己爹娘一般看待,在他的心中也一直认为,李富贵夫妻是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孩子。 可是这个小猴子错了。 有一天,有一个身着华贵的男人,找到了李富贵家!原来,他听说李福贵的家中养了一只猴子,所以特意登门有事请求李富贵。 原来这个男人家中的父亲得了重病,根据一位名医给他开的药方,他的父亲的病需要一味药引,这个药引是猴子的舌头! 当时在这个闭塞的山村之中,十分不好找猴子的存在。这个男人通过多方打探得知,村子里有一个叫李富贵的人家养了一只小猿猴。 所以这个男人拿着十两黄金特意登门,希望李福贵可以把自家猴子的舌头割下来,然后卖给自己! 李福贵的家中很贫穷,虽然小猴子每天卖力的表演,但是所挣到的钱也只够勉强维持生活。 李富贵看到这个年轻人苦苦的哀求,又转过头看了看自家的小猴子,他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了打算。 而此时此刻,这个小猴子因为从小就跟李富贵夫妻一起生活长大。虽然不能开口说人言,但是却可以听得懂人话!小猴子知道那个年轻的男人是想要自己的舌头。 小猴子也希望李富贵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一些,于是他蹦蹦跳跳走到李福贵的面前,然后默默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李富贵甚至都没有纠结一下,他直接拿了一把快刀,然后将蜡烛上燃烧一番,一刀就将小猴子的舌头割了下来。 小猴子疼的痛彻心扉,他的口腔淋淋漓漓得往下流着鲜血。李富贵得到了这十两黄金,爬上村子里的药店,给小猴子买了最好的金疮药! 他亲自为小猴子上药,然后一遍一遍的对小猴子说。 “咱家实在太穷了,没有办法,只能卖了你的舌头!” 小猴子完全不怪李福贵,这全部都是他自愿的。他甚至还为自己可以为这个家庭做贡献而感到有那么几分窃喜! 那以后小猴子仍旧每天去集市上卖艺,方根头,耍巴适,爬杆子,走火圈儿,走钢丝!小猴子十分的卖力气,即使他再也不能叫,再也没有舌头。 李富贵好像很喜欢小猴子,不能叫的样子。小猴子就那样永远的乖乖的,不能说话,像一个无比听话懂事的孩子! 忽然有一天,就在李福贵带着小猴子上街卖艺的时候,有一个肥胖的女人挤到了人群之中。 这个女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一种难闻的狐臭味儿!不知道为什么,小猴子对这个味道十分的忌惮!他一闻到这个味道,就觉得头痛无比! 胖女人挤在人群的最前面,眼巴巴的看着小猴子爬杆,钻火圈儿! 小猴子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味道,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一下就扑倒了那个肥胖女人的身上! 小猴子的爪子,把这个肥胖的女人给抓伤。那个肥胖的女人对李富贵儿不依不饶! 这个肥胖的女人,家中很有势力,她的男人是个当官儿的,据说还是一个很大的官儿! 这个肥胖的女人让李福贵赔钱,可是李福贵又不舍得,自己好不容易才赚了那么一些钱,他一辈子没儿没女,只有这么一点点积蓄,还准备留着给自己和老伴儿养老。 这个肥胖的女人叫自己家的奴仆,把李富贵儿狠狠的打了一顿,即使是这样,这个肥胖的女人仍旧不肯罢休! 肥胖的女人威胁李富贵儿,要拉他去见官,她的男人就是当官儿的,他会让李福贵把牢底给坐穿。 李福贵儿苦苦的跪在地上,一直不停的给这个女人磕头!李富贵已经六十多岁,她一大把年纪,她忍受不了这样的皮肉之苦,更不想自己后半辈子全部都在那牢狱之中度过。 这个肥胖的女人,看到李福贵如此的哀求自己,她微微的一阵邪笑! “好哇,想要不报关这事儿倒也不难,只要你把那个小猴子的两只爪子给我剁下来,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了!” 这个肥胖的女人,报复心极强,因为小猴子的两只爪子伤了他,所以他势必想要把这小猴子弄两只爪子剁下来,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李富贵只好应了下来,拿起家中的剁骨钢刀,默默地走到小猴子的面前,然后说是迟那时快,他直接高举菜刀,将小猴子的两之前爪齐齐剁下! 小猴子痛苦的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我是这个可怜的小猴子中连舌头都没有,他想要哀嚎,都哀嚎不出来! 谁胖的女人看到小猴子已经没有了两只前爪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小猴子已经没有了两只前爪,他已经不能完成许多高难的卖艺动作!只能够做一些最简单的乞讨! 从那天起,李副贵儿每天只给小猴子很少的食物。小猴子甚至觉得都是自己做错了,因为自己伤害了那个女人,所以自己没有前爪子是自己恶有恶报! 小猴子甚至还想着,就是因为自己不能再为李福贵挣钱。 第四百一十六章 偷梁换柱 但是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势,我试着伸出手指,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二师伯生命体怔十分的强劲,想来应该是睡着了! 我奋力地把二师伯推醒,二师伯看见了我,这才急冲冲的跟我讲道! “孩子,我还以为这辈子咱们爷俩二再也无缘相见了呢!” 我问二师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那个猿猴妖精究竟是什么时候取代的您?” 二师伯依旧表情冷冰冰的,然后能冷的叹了一口气。 “唉!你记不记得我让你进入那个障眼法门,然后让你在其中进行修炼。” 就在我把那个障眼法门开启之后,你便进入了昏迷的状态,然后身体彻底进入障眼法门之中!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浑身白毛白面的猿猴精出现了咱们家里。那个猿猴精,看着我一阵奇怪诡异的微笑,然后就在我的面前摇身一变,竟然跟我变成了一模一样的样子! 也就是这样,那个猿猴妖精把我撸劫到此处,这个妖精每天都会抽时间来一次,给我送一些饭食,却一直绑着我,不肯放我出去!” 听完二师伯说的这些,我忍不住心中一寒。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猿猴妖精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把二师伯取而代之! 二师伯问我道。 “孩子,怎么样?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个妖精伤害你了吗?还有,其他的几个妖怪怎么样了! 这个猿猴妖精的法力实在太过高强,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想要铲除掉这几个妖怪,实在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啊!” 我道。 “二师伯,那个猿猴邀请变成你的模样之后!他既没有伤害我,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威胁的事情。他只是用你的身份一直生活在那个茅草屋里! 甚至,这个猿猴妖精还帮我铲除了狐狸精和老鹰精!” 我一边对二师伯说着,就把在他被这个猴子精撸走之后的事情,慢慢的全部给他讲述了出来!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这个猴子怪变成的二师伯您,他能够知晓过去未来,他甚至可以推算出我什么时候上山,可以遇到狐狸精。 还算出了大青身上有生死劫,要是没有这个猿猴妖怪,我的确处置不了那个狐狸精,大青现在说不定也已经惨死在了老鹰怪的口下! 可是,这个猿猴妖精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和那其他几个妖怪不是结拜的兄弟吗!他为什么要变成您的模样,然后把其他的几个妖怪给铲除!并且一直没有伤害你,也没有伤害我!” 二师伯听了这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这个猿猴妖精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了看,眼前被捆得如同一个粽子一般的二师伯。我连忙上前为他解开绑在他身上的稻草绳! 然后道。 “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二师伯,我还是背您回家吧!今天是大年夜,您在外头一定受委屈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二师伯背上了身!大青看到二师伯也是顿时欢呼雀跃开来 。 我这边背着二师伯,刚刚要往这洞穴外面走!突然之间,只感觉洞口一阵阴风大起。 这一阵大风卷起了地上的风雪和沙石,吹得我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好不容易等了片刻,这一场大风雪过去!默默地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的面前这样一个浑身白毛白面长牙的猴子! “猿猴妖!” 我忍不住大声惊呼! 这个妖怪看见我呵呵一笑,脸上依旧露出那神秘的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我问。 “这些时日跟我生活在一起的人,当真就是你?” 猿猴妖怪朝着我点点头! “你这臭小子,还真的是挺机灵的!我已经竭尽自己的能力把你的二师伯演绎的尽善尽美,可万万没有想到,还是被你这个小子给发现了!” 我忍不住询问他! “你究竟为什么要变成我二师伯的模样?你到底有什么用意?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这猿猴要冲着我微微一笑,他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犀利! “臭小子,你还记不记得我刚才给你讲的最后一个故事!” 我点点头。 “记得,200年前,李家村里实在可怜的小猴子,你说的这个小猴子,莫不就是你变成妖怪之前的身份?” 猿猴精朝着我微微一笑,然后肯定了我的这一说法。 “你说的没错,那个小猴子就是我!我从一出生睁开眼睛起,我的眼前就是李富贵儿夫妻! 我自幼把他们当成了我的亲生爹娘!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只把我当成一个畜生,把我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 他们为了十两黄金割下了我的舌头,为了不用坐牢,然后剁掉了我的双爪,最后为了五两金子,挖掉了我的双眼。甚至还想着把我的一身皮毛剥下来,然后敲脑,卖肉,卖血。 哈哈!你说我这辈子过的可怜不可怜!” 我也只能如实的回应他! “的确可怜,这世上便是有很多如李富贵那子般的人,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东西,不过全是利用而已!所以呢!都是怎样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猿猴妖怪继续说道! “当我听到李福贵和他婆娘说的这些话之后,我顿时心灰意冷!我的眼睛已经被剜出看不见前面的路,但是我还有鼻子,可以闻到气味! 我连夜跑出了村子,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孤零零的死去!我不过是不希望我自己死后,皮肉都被人剥下!我已然失去了舌头,眼珠,还有双手,我想要给自己留下一个全尸罢了! 或许也就是命好吧,我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扑如其来的桃子香!你们也知道猴子是最喜欢吃桃子的! 我的确是抵挡不住桃子的诱惑!于是我狼吞虎咽的啃下了那儿只仙桃,然后就在这个仙桃吃入肚子的倾刻之间。我终于长出了舌头,长出了双手,就连眼珠也完好如初。 或许是老天爷眷顾我吧!他让我在不经意间又捡回了自己的一条性命!并且还拥有了一身的法力。 我变成妖怪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想要报复李富贵,我的心中本没有那么大的仇恨!更何况是他们夫妻二人养育我这十几年,他们可以对我不仁,但是我不能对他们不义! 即使我已经心如刀绞,但现如今,我早已经心冷如铁!我满心满意,想着的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倘若我是一个人类,并不是一只畜生的话,说不定我的命便不会有这么苦吧! 我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是这样,或许是因为自我出生以来,从小便跟人类一起生长的原因。其实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变成一个人可以口吐人言,有人类的感情,人类的思想! 虽然当时的我已经拥有法力,并且可以随意变化成人的形状!但是变化的形状终究是变化,也改变不了我本质,是一个妖怪的事实! 我和其他吃了仙桃的六个妖怪结拜成兄弟,然后我便放眼看着他们在村子里面胡作非为! 我的这些妖怪兄弟们,他们都有自己的欲望!白马心心念念想着自己曾经的女主人,狐狸精天生就是一个淫荡货,日日思想着野男人。 蛤蟆精虽丑,却也是色心未泯,野狗精贪杀贪吃,白蛇精潜心修习妖法! 而我呢,我唯一的梦想就是变成一个真正的人!于是,我便把村子里所有成年男子的皮肤全部剥下。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人 我把这些血淋淋的皮肤贴在自己的皮毛之上,希望有朝一日,这些人皮真的可以和我的身体混合在一起,让我变成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可是这一直都是我的痴心妄想而已,这些被我剥下的皮肉,不出几天的时间就会变得腐败发臭!我就只好再次杀人,再次剥皮!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便知道,我们兄弟七人胡作非为,为非作歹,做出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确违背了天命! 村子里的人去阴山簿,请求阴山簿中的道长们进村捉妖! 于是想当年,那阴山簿中的12个弟子便齐齐聚集在李家村,与我们兄弟七人做法。 那12个弟子虽然有着高超的选法功底,但他们毕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凡人!怎可能是我们兄弟七人的对手! 几乎每次动手,我们都会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于是这12个弟子竟然用自己的血肉化成了12颗人骨珠,最后也只能勉强将我们七个兄弟封印在那山洞之中! 被封印在山洞之中的那些岁月,我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算着过日子!一共是201年三个月零一十二天,这整整二百多年的时间,我每天都在后悔!本来我以为,我自己的后半生将会永远被封印在那石洞之内,然后白白消耗掉自己余下的光阴! 不过后来还好,有你的出现。由于你的不小心,误把我们兄弟七人放了出来!也就是这样,我们才可以重见天日!” 我道。 “既然你已经和那七个兄弟被放了出来!你为什么还会变成我二师伯的模样,然后帮助我杀害你的七个兄弟!你到底有什么用意?你是不是要利用我什么!” 猿猴精听了我的话,十分淡定的点点头。 “没错,我的确是在利用你!其实我帮助你没有别的什么原因,我为的,而是你身上的那12颗人骨珠!” “什么!” 听到这个话,我万般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猿猴精!立刻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腰部,还好,这12颗人骨珠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只是即使这样,我仍就是疑惑万分!凭借这猴精的能力,想要盗取我身上的12颗人骨珠,岂不是易如反掌!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每天同吃同睡。 他竟然没有对我做出过半分出格的事情,甚至还一直帮着我,帮我算姻缘,帮我对付那些妖邪!这个猿猴精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个白面猿猴看着我,然后继续痴痴的笑了笑! “臭小子,你这个小脑袋瓜转的还挺快,想的东西这么多!不会觉得累吗!” 对了,这个猿猴精可以知晓过去未来,甚至可以看透别人的思想!那么就是说今天晚上在我试探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我心中的疑惑! 今天晚上,这个妖精是故意给我们连续讲了三个有关于猴子的故事。他就是为了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给我,然后让我找到真正的二师伯所在,好戳穿他的身份! 可是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现在越发的搞不懂我面前的这个猿猴妖精! 白面猿猴看了看我,然后叹着气,自顾自的说道! “臭小子,不要再猜了,现在我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 在我被封印的那二百多年,我每天都在忏悔自己的错误,我是想要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可是我也并不应该因此而杀人剥皮,所以我会拥有二百多年的封印劫难,那全部都是我咎由自取! 就在前些时日,我们的封印被解除!我和其他六个兄弟说,咱们好不容易才可以重见天日,咱们原先原本都是山上的畜生,不仅拥有了法力,拥有了不老之身,不如不要再做坏事,在深山之中潜心修炼,说不定有朝一日就可以休得不死不灭!或者当真修炼成人也说不定! 可是我那六个兄弟,偏偏不肯。他们天生一个个身上带着极重的杀气!他们的心思不正,如果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早晚会继续危害人间! 我只想你们定然会想要铲除我们这七个妖怪,所以我只是在暗地里默默的观察你们,什么也没有做。 其实一开始我本不想插手这件事情,我那六个兄弟冥顽不灵,最后粉身碎骨是他们注定的结局! 我亲眼看着你拿斧头砍死了白蛇,让大青吃掉了蛤蟆,让石头砸死了野狗,又把白马活活的烧死!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虽然心中也为这几个兄弟感到惋惜。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它们的命,谁让他们心中向恶,所以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可是剩下来的狐狸和老鹰,知道,就凭借你们两个人的手段,这辈子也不可能铲除他们! 所以我就趁着你二师伯给你营造障眼法门的时候,然后变成了你二师伯的模样,每天潜伏在你的身边,然后提醒你,帮助你如何除掉狐狸和老鹰。 不过是为了不希望他们再为祸人间而已!等到狐狸和老鹰彻底铲除掉,我仍旧不愿意离开你的身边,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你身上的12颗人骨珠! 有一件事情你们可能不知道,你身上的这12颗人骨珠,不仅可以封印妖怪。还可以帮助妖物投胎转世,让妖怪得以转世为人! 只不过,这样的能力,只有这12颗人骨珠的主人才可以运用它们。这12颗人骨珠是你从墓穴之中挖出来的,所以就在他们现世的时候,你就成了他们的主人! 所以即使我的法力再高强,我就算有能力盗取这12颗人骨珠也没用,这12颗人骨珠在我的身上,不会发挥任何的效力!有你才可以驱使他们运用他们!” 听了白面猿猴的这些话,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个猿猴妖怪早已洗新革面,他现在不过是一心一意想要做人! 可是,即使现如今我成了这12颗人骨珠的主人,我又怎么才能帮他出一个妖怪,变成一个人呢! 我这边还在想着,那边白面猿猴已经猜透了我的想法! “很简单,你只要全心全意的用功,把这12颗人骨珠注入我的体内,我这辈子的生命也就彻底结束了!一身法力消失,猿猴的皮囊不再!彻底小命呜呼! 不过,因为这12颗人骨珠全部都是玄法高深的活人所化,所以我的身体之中也开始有了人类的血脉和骨肉! 等我再次投胎转世的时候,下辈子我就会投胎成一个人!” “什么?你想要放弃你这二百多年的修为,放弃这一身的法力,甚至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了转世投胎去做一个人类?” 我简直有一些差异,我觉得这个白面猿猴有一点执着和疯狂!我搞不懂做一个人有什么好的,人有七情六欲,有人间千百种疾苦!做人,不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吗? 白面猿猴摇摇头。 “你永远都不会懂得一个人心中的执念究竟会有多深!有的人生而为人,却想成仙!有的人生而为仙,却想作妖!而我生而为畜生,却只想着做人! 我也知晓人间百苦,我也知晓什么是七情六欲!可是你们根本就不懂得,作为一个畜生,只能被人类当成利用的道具,那是有多么的苦难! 到现如今,我也总是想着,如果我是一个人类,并不是一个猴子!我出生在李福贵的家中,他是不是还会如此的对我!或许不会吧!又或许说不定比我这猿猴的一生还要凄苦! 第四百一十五章 真假二师伯 所以可能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李福贵给自己少一些吃食,这也是应该的! 小猴子本想着如此平平淡淡的度过自己这一辈子也还可以,只要能每天跟在李富贵的身边,他把李富贵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般!他从出生开始,一睁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富贵。 谁说这个世界上动物不通人性,动物有情义起来,甚至比人还更加的多情多义! 可是小猴子的恶运仍旧没有结束,李福贵,因为有了那十两黄金,他在村里面盖了一个大房子,又置办了很多的土地。 可是这些钱财也有花光的一天,买了房,买了地,李富贵的手中又开始没有了积蓄! 这一天,村子里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道士,老道士以练仙丹为生! 这个老道士对众人说,只要用100种动物的双眼炼出的仙丹,就可以让人长生不老! 李富贵的婆娘听说了这种事情,便偷偷摸摸的告诉了李富贵!李福贵两口子都已经六十多岁,但是这样两个人十分的世俗,他们并不想着什么长生不老!甚至觉得那个老道士就是一个疯子! 可是李富贵这两口子却贪财,他们听说这跟老道是想要收集100种动物的双眼,但是这个老到时,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猴子的双眼! 于是他们便偷偷的跟老道士商议,自己家里有一只猴子,如果老道士愿意买下猴子的双眼,只需要付给他们五两黄金,他们就愿意把自己家猴子的双眼挖下来! 那个老道是一心想着炼丹,长生不老,自然不把金钱当做一回事情,便直接了当的答应了下来! 小猴子就连自己这最后一双眼睛都没能保住,但是他仍旧在,心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父亲买了房,买了地,家中没有钱,所以才不得不用自己的这一对眼睛来换钱! 他还在想着自己,既然已经没有舌头,没有双手,那失去一对儿眼睛又算什么。 只要每天可以和李富贵生活在一起,小猴子就觉得日子过得快乐无比。 甚至小猴子还觉得,如果自己连眼睛都没有的话,李富贵一定会加倍的对自己好,并且那个时候李福贵有房有地,手中又有了钱财,她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幸幸福福的,安度晚年! 小猴子的眼睛被李福贵活生生的剜了下来,他专心的疼痛却不能叫,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已经没有,因为它连爪子也已经不见了! 小猴子儿被李富贵丢弃在一个黑漆漆的角落,但是小猴子并不知道,因为他的眼睛看不见。 他的心中还满怀期待的可以跟李福贵父亲两人一起过自己幸福的后半生! 可是突然有那么一天,小猴子听到了李福贵夫妻的谈话。 李福贵的妻子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前两天我用联系上了那个走街串巷的王二,他说他又新收了几只小猴子崽,咱们可以再买回来一只,然后就又可以让他卖艺为咱们挣钱!” 小猴子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忍不住一惊!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李富贵儿夫妻,唯一的宠物。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现在已经彻底残疾,可李富贵儿夫妻竟然还想再买一只小猴子回来,那么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没有容身之处了吗! 小猴子在想,李福贵一定不会答应这件事情!李福贵对自己那么好,他把自己抚养长大,每天喂自己吃饭,甚至还会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桃子是给小猴子,小猴子觉得李富贵一定不会负了自己。 可是接下来李富贵说的话,却让小猴子感到无比的心寒。 李富贵儿嘿嘿一阵奸笑,然后和自己的婆娘商量道。 “咱俩以前没有钱,只能养一只小猴子!现在咱们手中有钱了,就可以多买几只小猴子,然后回来让他们杂耍卖艺! 至于咱们家中现在那一直没用的畜生,也不能天天白供他吃东西,昨天下山走了一趟,山下有一些皮货城,他们愿意收猴子的皮毛! 又去了一趟野味店,他们还愿意收猴子的肉。 我已经都跟他们说好了,把咱们家那只野畜生给送过去,咱们两个人又可以在他的身上挣一大笔钱!” 这个时候小猴子才明白,他满心满意,把李福贵夫妻当成自己的家人。就这样,李福贵夫妻的眼中,小猴子就是一个畜生,就是一个为他们赚钱的工具而已! ……” 二师伯以一个十分怪异的语调和表情讲完了这个故事!深山之中的李家村,这讲的不就是200年前的此处吗! 难不成那个可怜的小猴子就是那猿猴妖精的前世经历! 我的心中有一些动容,这个时候,二师伯对我冷冷的说道。 “天色晚了,你自己守岁吧,我要回屋睡觉去了!” 我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话! 我大约半个时辰,我便听见房间内传来二师伯的鼾声!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屋子,确认他的确已经熟睡! 大青依旧只跟随在我的身后。我把大青带到房门外边,然后默默的问大青。 “这个二师伯是不是猿猴妖精所变化的?如果是的话,你就点点头,如果不是的话,你就摇摇头!” 大青来就是一直有灵性的动物,它可以听得懂人说话!听了我说的这些,大青竟然真的点了点头。 我早就该想到的,二师伯早在前一段时间就突然间开始变得莫名其妙! 即使二师伯懂得给人看相,本也不可能知晓从前之后那么多的事情!所以我早就应该确定的,现在屋子里的这个二师伯,根本就不是之前的二师伯,而是那个猿猴妖精变化的。 还一直在想着为什么七个妖精已经灭掉了其中的六个。只剩下一个猿猴妖却一直都没有出现! 原来这个猿猴妖精就一直在我的身边默默的潜伏!也怪我粗心大意,跟这妖精一块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没有发现他! 我继续问大青。 “那真正的二师伯现在究竟在哪儿?他是活还是死!我真诚的二师伯现在活着,你就点点头,如果已经死去,你就摇摇头!” 大青再次点点头! 我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心中大喜! “二师伯当真现在还活着,那就还好!大青,你知道二师伯现在的下落吗?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大青再次点点头,并且转过身,便盘旋到了丛林的深处。 大青毕竟是一只有灵性的动物,它的鼻子十分的灵敏,可以根据人类身上的气味儿就找到人类的位置所在! 我赶紧跟在大青的身后,黑漆漆的深夜,正直守睡,就在这深山之中,我和大青走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路程,直到来到一个悬崖下面,在这悬崖下面,有一个黑漆漆的小洞穴! 大青便停在这个洞穴口,然后不时的回头看一看我! “大青,你是说,现在二师伯就在这洞穴之内吗?” 大青整个身子在地上不停的盘旋,点头如捣蒜一般! 我瞬间大喜,然后急匆匆地钻进这个洞穴!果不其然,正看见二师伯被一捆捆稻草绑在这个洞穴之中。 我上前仔细查看一番,二师伯现在正处于昏迷的状态。 第四百一十八章 退婚 可是我想要去试一试! 世人都说做妖精好,一身的法力。延年益寿,寿与天齐。是我却只想做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类,体味人间至中的至情至性!体会什么是生老病死,爱别离和求不得! 所以,臭小子,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能不能帮我实现最后这一个愿望!送我去死,让我投胎转入人道,做一辈子,或是孤苦,或是幸福,或是懊恼,或是悔恨的人!” 我现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答应他,帮助他完成自己这个心愿。这件事情说来倒是简单!只不过真的可惜了,这个猿猴妖精这么多年的法力修行! 不答应他,好像又有那么一些说不过去!毕竟人家有求于我,并且帮我完成了那么多的事情。 如果没有这个猿猴妖精的话,想必现在我和大青早已经死在那狐狸精和老鹰精的腹中。一个被吞噬精气而亡,一个直接成了一泼粪便。 我有些犹豫! 就在我面前的白面猿猴对我说道! “臭小子,不要再犹豫了,今天是过年夜!我在那黑漆漆的山洞中被封严了二百多年,只想着好好的过一场新年!万万没有想到,我这最后一个新年竟是跟你在一起度过。 马上就要破晓鸡啼,俨然就是大年初一,在新的一年,你就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吧!” 我思考片刻,最后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还有没有什么没有了却的心愿,赶紧去办完!然后我就把12颗人骨珠打入你的体内,让你再次投胎转世时,可以做一个人!” 白面猿猴精悠悠道。 “我倒也是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过要是说想来,心里还一直记着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我不想去做,还需你帮一帮我!” “什么事,但说无妨!” 白面猿猴精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眼睛微眯,遥望着山洞之外。 “就在距离我这个山洞20m之外,有一颗比较硕大的桦树,在那棵桦树下面,有一个小鼓包。那里埋葬的就是李富贵夫妻的尸首! 李福贵夫妻后来有了钱财,只不过他们的家业被那个癞蛤蟆精盯上,癞蛤蟆精把一对夫妻全部杀害,然后侵占了他们家的房屋和土地。 李富贵夫妻死的尚早,他是被自己的乡亲们埋葬在那棵大树底下。 这么多年,我一直知道他夫妻二人长眠于此,我有时也想过去看一看,可是一直放不下心中的那一块结。 不愿意想起往事,可是每天在我入梦的时候,梦到的都是自幼在李富贵家生长的景象! 对于李富贵儿这个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面目脸来面对他。如果说恨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的恨!如果说心中还挂念的他,说实话也已经没有了十分的挂念! 从前我是那样的拥护他,爱戴他,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生身父母一般看待!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对我最亲近的这两个人,在我的心头上狠狠的插上了一把刀子! 这么多年,我只要远远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们的坟墓所在!可是我的心中仍旧打破不了那个枷锁,我想要过去看一看,然后给他们夫妻二人上一株香,可是我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臭小子,在我死后,还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到李富贵儿夫妻二人的坟头上上一炷香吧!不要以我的名义,就用你自己的名义! 我这一辈子,生死都不想和他们再有任何的瓜葛!只是心中仍旧十分惦念……” 我理解不了这个白面猿猴将对李富贵儿夫妻二人的心情,让李福贵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这个白面猿猴,白面猿猴的心中,不是应该充满了恨吗! 可是这又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去说! 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娘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说是在这么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生下两个儿子!可是这家的爹娘,偏偏只心疼自己的小儿子。因为小儿子生的模样可爱,英俊秀气,并且又十分的油嘴滑舌,会说一些甜言蜜语讨好父母! 所以这一对爹娘对着小儿子尤其的偏爱,而对自己那个模样一般忠厚,本分并且有一些实心眼儿的大儿子,却是视而不见! 后来夫妻二人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儿子和小儿子也都纷纷成了婚配。 他们村子上有两户漂亮的姑娘,一个姑娘模样秀气,为人腼腆,并且还是自幼与他们家的小儿子指腹为婚! 可是这个小儿子,却又偏偏看中了村子里的另一个姑娘。那个姑娘的模样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小儿子想要娶这个最美貌的女子,做自己的妻子!便要把那个和自己自幼指腹为婚的女子抛弃。 在当时的村子之中,过一个女娃娃,从小就定给了一家的男子,如果在这个女娃娃成年之后,那个男子不娶她,这个女娃娃是一辈子都会嫁不出去的!所以那个年代的娃娃亲就已经堪比现在的结婚登记! 这夫妻二人为了完成自己小儿子的心愿,便只好硬着头皮上女方家中去退亲,那女方的父母自然是不肯。可是耐不住家中的小儿子,百般要求。 最后这一对夫妻没有办法,就拿自己的大儿子出来顶替!自己的大儿子把这个已经和小儿子有婚约的女子娶回家中!他们小儿子就可以娶到自己的心上人。 大儿子从小就老是端正,一直十分听父母的话。既然自己的爹娘如此安排,他也不好忤逆什么,便和这个自己从未见过面,就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姑娘成了亲。 大儿子成亲的时候,村里的小伙子们都笑话他,说他刷锅!让自己的弟弟给自己戴绿帽子。大儿子对于这样的风言风语确实十分不得不介意。 他满心满意的,只想着做人要孝顺,要听父母的话。 这大儿子和姑娘成亲之后,日子过的倒是十分幸福!姑娘的模样长得不丑,性格也相当的温顺,和大儿子有如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那小儿子也如愿娶了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可是就在小儿子的新婚之夜,令小儿子崩溃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这个全村最貌美的女子,身上有顽疾,是一个石女,不能做夫妻之间的那些事情。 小儿子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全村最漂亮的一个女子,愿意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看来自己是被这个女子的家人摆了一道! 小儿子匆匆忙忙的从洞房花烛夜跑了出来,然后大吵大闹的,要退婚! 但是按照当时村子里的闺女,姑娘既然已经进了你家,和一个男子洞房花烛,这辈子这个姑娘就是你家的人,跑不脱的! 小儿子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默默的受了这个哑巴亏! 大儿子夫妻两口子生活得十分幸福,没过一年的时间,大儿媳妇儿就有了身孕!这个时候,小儿子每天看着大哥和媳妇儿如此的逍遥快活,心中便越发的妒忌。 那大嫂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妻子,可是偏偏被大哥占了一个便宜,小儿子的心中时常埋怨,怨恨自己的大哥! 尤其是大儿子娶的这个老婆,模样生的本来就秀气,性格也十分的温顺。儿子每天在家中看着自己的大嫂进进出出,日子一久,便越来越觉得屋子里的那个石女模样丑陋,并且人品也不好。反倒觉得这个曾经被自己抛弃的大嫂,长得却是尤其的如花似玉,我见犹怜起来! 第四百一十九章 小妾 这个小儿子便再次跟自己的爹娘哭闹,要求爹娘让大哥把大嫂还给自己。 爹娘一听,实在没有办法! “这怎么可行,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你大哥的媳妇儿,而且肚子里还还给你大哥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女子不是想当初你自己不要的吗!” 小儿子便坐在地上连连的哭闹。 “都是你们不好,你们什么事情都向着大哥,这么好的一个老婆,原本是我的,可是你们偏偏要把它送给大哥!你瞧瞧你们给我娶的是什么老婆,是一个石女,这一辈子就把我给坑害了!反正我不管,你们要是不让大哥把大嫂还给我的话,这辈子我就不活了!” 这一对父母实在没有办法,他们这辈子就尤其偏心自己的小儿子!想着既然小儿子这样的痛苦,便是不如和自家的大儿子商量商量!还是随了自己小儿子的意愿才好。 于是这一对爹娘就把自己的大儿子叫到房间,苦口婆心的归劝他,让他把自己的妻子还给弟弟。 大儿子起初自然不肯同意。 “爹娘,你们说的这是哪里的话,现在我媳妇儿都已经有了身孕!何况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让外人笑话不成!我实在是不能答应下来!” 这一对爹娘看到自己大儿子竟然不听自己的话,竟然横眉冷对,指责,谩骂自己的大儿子。 “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们当初真的是不该生下你!好歹也是一个做哥哥的,怎么不为自己的弟弟考虑一番! 何况你说是你媳妇儿,那本来就是我们给你弟弟定的娃娃亲!那本来就是你弟弟的婚事,现如今就应该把你媳妇儿还给你弟弟! 你已经白白上了这么多年的便宜,还想要怎么样,哎呀,你这个不孝的儿子,我们真的是悔不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呀!” 这一对爹娘足足骂了自己的大儿子,一天一夜。只可惜这个大儿子太过的迂腐孝顺,最后竟然真的答应下来这件事! 大儿子一个人悻悻的回到房间,然后对自己的妻子说道。 “现如今你也明白,我的弟弟,他娶了一房媳妇儿,但是是个石女!你和我的弟弟本来就有婚约,我不应该趁人之美,然后把你娶回家中! 现如今,你还是搬到我弟弟的房间里去住吧。从今天起,咱们两个人再也不是夫妻的关系,你只是我的弟妹,我只是你的大哥!” 大儿子的媳妇儿听见自己的丈夫如此说道,皱着眉头,万般悔恨的问自己的丈夫! “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无情,你要知道我肚子里可有了你的骨肉啊!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我,那么兄弟二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大儿子仍是十分坚定的听信自己父母的话。 “即使你搬到我弟弟的屋头,他也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何况就算搬过来搬过去,你不也一直都是我们家的人吗!我有没有休掉你,我们家有没有把你送回娘家去!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无情呢?我只不过是要作为一个儿子,尽自己应该守着的孝道罢了!” 就在当天夜里,大儿子的妻子万般无奈,悔恨不已,痛恨自己嫁入这样的家庭!竟然带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上吊自尽! 好端端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就这样一尸两命! 大儿子的妻子死之后,小儿子也完全断了对自己大嫂的非分之想,可是他仍旧看不上自己房间里头的那个石女,你要把这个女人赶走,然后再娶一个漂亮的妻妾。 也正是天公作美,晚上在县城之中,有一个员外老爷刚刚去世!这个员外老爷家中有无数的钱财,并且活着的时候直接娶了四房小妾。 这四房小妾个个都是貌美如花,都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美女,尤其是这第四位小妾,那想当年更是戏院里的红角头牌儿。 员外老爷活着的时候,对自己新娶的第四个媳妇儿十分的疼爱。给这个女子最好的吃,最好的穿!更是每天晚上只守着这一个女人过日子。 也就是因为这样,这第四房妻子便受到了其他三房妻子的嫉妒和怨恨。 只可惜这个员外老爷岁数大了,最终还是早早的撇下自己四房娇妻美妾而去! 这个员外老爷的原配夫人是有子嗣的,其他三房妻妾全都没有子嗣。所以在这员外老爷死下之后,家中所有的遗产全部都归了这原配夫人所有! 员外老爷的原配夫人以前就最恨这第四房姨太太,因为他夺走了自家相公全部的爱戴,并且还时不时的会使小性子,让自己脸色难堪! 员外老爷的原配夫人把自家男人原先的那两房小妾全部送回了家中,并且每个人给他们分配了一笔安身费,让他们日后可以随时嫁娶,就算不在嫁娶,也有足够的银子,可以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唯独这最后一个小老婆,原配夫人不仅什么都没有给他,还让自己的家丁打了他一顿,然后直接丢回了娘家! 这员外老爷的第四个小老婆,也是这小儿子村子里的人。模样那生的绝对是没的说,身段儿婀娜,眼神轻佻,十分的妩媚,简直就是我见犹怜,男人见了流口水,女人见了生嫉妒。 这妩媚的女人回到家中,什么财产都没有分到不说,一个人守着冷冷冰冰的房子,家中还有一个奶娃娃大的弟弟要供养。 这女人的父母便想着把自己的女儿再嫁一次,然后多换取一些钱财,便可以将养自己的小儿子! 还是原先那对夫妻的小儿子,听说了自己村子里回来一个大美女。便晚上趁着四下无人,跑到人家的墙头上去爬墙头偷看。 正赶上这个貌美的女子,一个人在院子里洗头发。这个小儿子爬上人家的墙头,只看到一个身段窈窕的女人,正弯着腰背,然后默默地洗着自己的一头乌黑的秀发! 那小儿子就想着这女人的身段,虽然窈窕,却十分看不清正脸。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就在这时,那洗头发的女人缓缓抬头,借着微微的月光,小儿子只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便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小儿子从墙头下来,回到自己的家中,便开始变得魂不守舍!他心心念念想着这个娇俏的女人,一心想着如果自己可以娶到这样的女人为妻,那该有多好! 可是就算这个娇俏的女人愿意嫁给自己,但是自己的家中还有一个石女的妻子在那里活生生的碍眼! 于是这个小儿子便又跟自己的爹娘商量,说因为自己的原因,害得自己大嫂上吊而亡,所以想要报答哥哥,便想着把自己房间里的女人送给大哥为妻。 其实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知道这个小儿子是想赶紧摆脱这个石女,然后再娶一房媳妇儿! 但是这小儿子的爹娘对自己的小儿子,却是万般的宠爱,他们再次把大儿子叫到自己的房间,然后笑嘻嘻的对自己的大儿子说道。 “你这个做兄长的,瞧瞧你弟弟,你弟弟心中想着的全都是你,你弟弟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害得你老婆没了命,所以准备把自己的媳妇儿赔给你! 要不这样吧,今天我们就做主,让那个女人搬去你的房间,然后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人就好好的过日子!” 这一对爹娘倒是会说话,但是谁不知道弟弟的那个媳妇儿是一个石女,根本就做不了夫妻的事情,更别说是怀孕生孩子了!这样一来,如果娶了这个石女,岂不是自己一辈子都不能有自己的子嗣。 第四百二十章 风骚女人 大哥起初定然是不肯,奈何自己的爹娘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你这臭小子,要是不听我们的话,就是你不孝顺!” 大哥实在担待不起,不孝顺这三个大字。觉得爹娘给了自己的生命不容易,这一辈子就应该对自己的爹娘好!于是只好万般无奈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大哥和那个石女凑合到了一起。大哥性子本就忠厚,人品也还算不错,那个石女模样生的漂亮,只不过是身体先天性有些疾病。 让两个人凑到一起之后,虽然过的跟普通的夫妻不一样,但是也还算相敬如宾,男耕女字,小日子过的在外人眼中也算是十分的凑合! 小儿子终于摆脱和自己身边的石女,可以另行再娶妻妾。他第一时间赶到了那个小妾的家中,然后请媒婆儿上前说媒,想要把这个女人娶到家里为妻。 这个小妾的父母,第一时间倒是没有拒绝,可是也没有立刻同意这门亲事。虽然自己的女儿曾经嫁过人,给别人当过小老婆!但是自己家的女儿长得跟花儿一般鲜艳,踏破门槛儿,想要来提亲的年轻男子不计其数! 这年轻貌美的女人从来都不愁嫁,最愁的,不过是怎么能把自己给卖一个好价钱。 小妾的父母只提了一个要求,想要迎娶自己的女儿没问题,只要有百两黄金,任凭你是哪地方的男子,多大岁数,身体如何,家中是否有七小全都无所谓! 只要这百两黄金就可以将自己的女儿接走。小儿子只好跑回家中,恳求自己的爹娘为自己凑够这百两黄金的聘礼。 可是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不是什么一两,二两,而是整整100两的黄金啊!小伙子的爹娘虽然这么多年,也有一些体己钱,但还远远不够! 这小儿子就跟自己的爹娘商议,要不然就把家里的老宅子给卖了!正好在儿子一直是小儿子的爹娘所住,为的不过是给自己养老,安度晚年。 儿子的爹娘起初有些犹豫,但是奈何小儿子长了一张,十分会哄骗人的嘴巴。 “爹娘你们有儿子我呐,还用得着担心自己晚年的问题吗?等儿子我娶了一个漂亮媳妇儿,然后再给你们生一个大胖孙子,将来让媳妇儿伺候你们,你们定人可以在我的身边安享晚年啊!” 这一对爹娘本来就偏心自己的小儿子,一听说小儿子竟然愿意赡养自己,自然是开心无比。便同意了小儿子的要求,把家中的老宅子给卖掉,然后换了100两的黄金,让小儿子去求娶这个漂亮的女人为妻。 小儿子终于如愿以偿的得了一个完美的妻子,只不过这个美貌的女人一过门儿,小儿子才发现他身上的一些问题! 这个美貌的女人,长得就如鲜花一般漂亮,但是鲜花哪里是平白无故生长出来的,都是需要用雨水浇润。而对于人来说,这雨水自然就是金钱! 小儿子娶过门的女人,十分的败家,每天的胭脂水粉无数,吃好的穿好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是干家务,他从来每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以外,甚至连烧一壶水的事情都不会做的! 小儿子把这个女人娶回家中,每天伺候着他吃,吃候着他穿,还要担心自己,如果不给这女人买胭脂水粉,衣服首饰,这女人就会和别的野男人跑。 小儿子对这个美貌的女人简直就是着了迷,万般的心疼与他。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渐渐的小儿子对这个女人变便由爱生畏,这个女人说一小儿子不敢说二,这个女人叫往东,小儿子不敢往西。 从此,小儿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妻管严! 小儿子赚不了太多的钱,便每回都会回家,苛待自己的父母。把自己母亲的传家首饰给卖掉,把自己父亲的体己钱也全部收刮干净,然后都回家交给自己的媳妇儿! 渐渐的,小儿子的爹娘也被他们两口子全部吃干抹净,身上再也压榨不出来一分钱财。 于是,那个美貌却恶毒的女人,便在小儿子的耳边吹耳旁风。 “你瞧瞧你爹娘那一把老骨头,天天在家里白吃白喝,混吃等死!每天吃咱们的喝,咱们的什么用处都没有!我看你还是赶紧把他们赶出去算了!” 小儿子一开始还有一些犹豫。 “媳妇儿,他们终归是我的亲爹,亲妈!何况,这么些年,我爹娘在我的身上也补贴不少,如此把他们赶出去不是很好吧!” 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便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出主意。 “我瞧着你,大哥绝对就是一个大头鬼,转世!他不是天天把孝顺放在口中吗!我看着你们的这个家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榨不出来了!简直是半点儿油水都没有,看的都让人觉得可怜! 只不过现如今你大哥住的那个房子,还可以值一些钱财!要不然你就跟你大哥这样说!跟你大哥分家,你们两个人虽然是兄弟,但是现在如今长大全都娶了媳妇儿,早就应该自立门户。 让你大哥把他住的那套房子分给你,然后把你的老爹老娘分给你大哥!这样一来,咱们又得了房子,又把那两个累赘给踹了出去,你说此计可行,不可行?” 小儿子听了自己媳妇儿的话,急忙乐的情不自禁。 “哎呦呦,还是我的小宝贝儿,聪明,我的小宝贝儿,不止长得美若天仙,还有一个好脑瓜!明天我就把我那个蠢大哥叫来,然后跟他商量分家!这样咱们把他那套房子弄到手之后,转手一卖,我马上就出去给你买首饰!” 到了第二天,小儿子叫按照自己媳妇儿说的条件。硬强迫自己的大哥把房子的房契给了自己,然后把老爹老娘又推了出去! 这个大哥实在是太孝顺,或者说简直就是有点儿缺心眼儿!这样的条件,他居然也能答应下来,并且心里面还想着一定是爹娘心疼自己,所以才愿意跟自己一起生活,安度晚年。 大哥把爹娘接走之后,自己又没了房子,只好带着那个石女的媳妇儿,然后找到了村头一个小破茅草屋住下。 大哥是一个勤勤恳恳,十分能干的人。每天早出晚归,在外边卖力气挣钱,每个月挣个钱,才先拿出一部分,给自己爹娘买一些糕点,还有营养补品,剩下的全部交给自己的媳妇儿! 和这个石女媳妇儿一直相敬如宾,两口子日子过的也还算是不错。只不过就是不能生孩子,也不能做那夫妻之间的事情!两个人的感情就如同亲兄妹一般,朝夕相处! 渐渐的又过了两年的时间。大哥凭借自己的一双手,滚了不少的钱财,那个石女媳妇儿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平时也不过度的花销,总是把这些钱积攒起来。 两口子终于凭借自己的能力再次买了房子!与此同时,那小儿子把大哥的房子早就换成了现银,自己的败家婆娘买了胭脂水粉,衣服,首饰!如今小儿子的家中不仅所剩无几,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小儿子如此讨好自己的媳妇儿,可是那个风骚的女人仍旧不满意!风骚的女人见自己的丈夫已经再也拿不出一分钱财,便吵着闹着要改嫁。 小儿子自然是不肯,思前想后,便想着! “媳妇儿,我听说我大哥他们家里又买了一套房子。我爹娘现在全都瘫在了炕上,你看不如这样,咱们两个人明天找我大哥商量一下! 第四百二十一章 偏心 就说现如今爹娘连睡一大,躺在炕上不能自理,咱们两个人愿意照顾爹娘的晚年,把他们接回来。 但是有一个条件,咱们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也不容易,爹娘的往年又是吃药,每天又要为营养品,咱们两个人根本就负担不起!不如让大哥把他那个新房子也一起给咱们,这样从此以后,爹娘的晚年,他们便再也不用负责!他们两个人又得到了一个房子,对于我爹娘那一对老不死的,我看他们也没有几天的时间,过不了多久就会咽气儿!媳妇儿,你瞧瞧这个主意如何!” 这两口子简直就是一丘之貉。那个风骚的女人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要是有钱,我便跟你好好的过日子,你要是没有钱,我自然要与另寻其他的出路!现如今,我的模样漂亮,上赶着要追求,我想把我娶回家供着当祖宗的男人有的是! 你要是有能力,我就跟在你的身边,天天老公亲亲的叫你。你要是没有能力,你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小儿子为了留住这个美貌的女人,便只好厚着脸皮找到自己的大哥!要求大哥把新买的房子也送给自己,这样自己就把瘫痪在床的爹娘接到家中去! 大哥的心中虽然不愿意,可是他还是想争取自己爹娘的意见。大哥趴在床边问,躺在床上瘫痪的爹娘,是想跟自己的小儿子一起走,还是想留在自己的家中! 这一对偏心的父母,即使都已经瘫痪在床,仍然偏心自己的小儿子!两个人躺在床上都已经不能动,甚至说话的时候都会流出口水! 可是这一对父母,还是更加偏袒自己的小儿子,说自己愿意跟小儿子一起走!且强烈的要求大儿子把房子送给小儿子,这样小儿子就可以更好的照顾自己! 大儿子的心中也是十分的萧条,千万个无可奈何,埋在心底说不出来。他的妻子自然是蛮不愿意。毕竟自己是一个石女,身份低微,并没有说话做主的份儿。 这一个房子又被小儿子骗走!儿子把爹娘给接走之后,石女才发现自己身上唯一的金首饰竟然也悄然不见了。 原来是那一对儿爹娘,看着自己的大儿媳妇儿身上戴着一个金首饰,便偷偷的给藏了起来,准备去到小儿子的家中,给小儿媳妇当见面礼! 大儿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只好继续努力的卖苦力工作! 有一天,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小儿子突然急冲冲的跑到大儿子工作的地方,让大儿子赶紧回家! 大儿子询问小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小儿子只是恍恍惚惚的说道。 “哎呀,咱爹咱娘快不行了,希望你赶紧回去看他们最后一眼!” 大儿子一听说自己的爹娘马上就要咽气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跟着自己的弟弟一起跑回了家中。 可是刚刚走进房门,大儿子才发现,事情根本就没有这么简单。自己的爹娘虽然瘫痪在床,但是仍旧好好的睁着眼睛喘着气儿,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所在!根本不像自己的弟弟说的那样,爹娘快要断气儿,马上就要不行。 可就在此时,大儿子突然发现这个房间的地上似乎有血迹,并且自己那个年轻貌美,十分风骚的弟妹也不见了! 大儿子顿时心里一疙瘩,就在此时,小儿子对大儿子说。 “厨房里有粥,你过去端一碗,过来喂咱娘喝,咱娘想喝粥!” 这一对夫妻中的老母亲也躺在床上,吱吱呀呀的说着! “对,我的大儿子,你快去厨房,给娘端一碗粥来!” 大儿子听见自己的母亲开口也没有多想,就立刻走进厨房! 可是刚一推开厨房的房门,他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在那厨房之中,自己美丽,风韵的弟妹竟然直愣愣的躺在地上,浑身全部都是鲜血,两只眼珠子怔怔地瞪着棚顶,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这小儿子又骗走了,自己大哥的一个房子。本以为这回有了钱回到家中,媳妇儿就会跟自己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开始的几天,一切都还好,媳妇儿见到小儿子又有了钱财,每天软语温存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如胶似漆,简直不能分开。 可是日子没过多久,媳妇儿就开始嫌弃小儿子的一对老父母,嫌弃这两个老家伙每天躺在床上,窝吃窝拉,又脏又臭,让人看了就觉得恶心无比! 并且这个女人还是那样的败家,手中得了一个房子,却不好好的过日子,先是把这房契抵押,然后买了许多衣裳,首饰!等到把这抵押的钱财全部花光,这个女人便又开始嫌弃自己的男人无能。于是开始偷偷背地里勾搭外面的野男人!堂而皇之的给自己的丈夫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起初这个女人还有些收敛,后来他竟然直接把那野男人带回了家中!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儿和别的男人调情! 这个小儿子看到自己的妻子这个模样,实在气愤不已!有一天,他忍不住完全爆发了出来,便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后把妻子叫到厨房,在厨房之中把自己的妻子浑身上下砍了二十几刀,然后活活地杀害! 那一对瘫痪在床的父母,听到了厨房里面痛苦的嚎叫声音!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 这一对父母看见自己的小儿子杀了人,十分心疼自己的儿子,生怕自己的儿子会去做谋,然后被砍头! 一家三口在屋子里商量了半天,终于商量出来了,一条恶毒的计谋! 他们让自己的小儿子把大儿子骗到这个里,然后统一口径,就说是自己的大儿子杀害了弟媳! 就在大儿子刚刚走进厨房的一瞬间,小儿子就开始四处大叫! “杀人了,出人命了,我大哥把我媳妇儿杀死了,杀人了,出人命了,大家快来看呀!” 小儿子的喊叫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周围的邻居,所有人纷纷聚到他们家的门口,加只看见厨房之中那个凄惨的女人尸体,还有大儿子目瞪口呆的站在厨房之中。 很快,这些邻居就把大儿子给扭送送到了官府。 大儿子跪在地上,对着县官老爷磕头喊冤,述说着自己的无辜。 是小儿子一口咬定就是他大哥把自己的媳妇儿给杀死,并说自己的爹娘就是人证! 县官老爷让手下的牙拆吧,那一对瘫痪在床的父母台到了县衙。 这一对狠心的爹娘,果然向着自己的小儿子,然后替自己的小儿子做伪证。 这一对父母当着众人的面说道! “对!就是我的大儿子杀的人,今天我小儿子不在家中,我的大儿子突然登门! 他看到我的小儿媳妇儿模样貌美,就想调戏我的小儿媳妇儿,我的小儿媳妇儿誓死不从。我的大儿子于是就起了杀心,他在厨房之中我的小儿媳妇儿,残忍的杀害,这一切,我们两口子都可以作证,我们听得真真切切!” 大儿子万万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亲生爹娘竟然会如此的对待自己! 可是偏偏这个县官儿也是个糊涂县官儿,根本就没有派人去仔细调查,只是单凭这一对父母的一面之词,就给大儿子定了罪,并且判出大儿子午后问斩。 就在大儿子被推上问斩台的那一刻,大儿子心中还在想着。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们既然给了我一条生命,这辈子我这条命也就是该是欠他们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离别 大儿子最后还是被砍了头,甚至就在自己的临时之前,他也从来没有埋怨自己的父母半句! 都说这世上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可是有的时候,子女对父母的爱也是那样似山高,似海深。 要知道,这辈子每个人只可能有那么一对父母!可是每一对父母膝下却不一定会有几个孩子。 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背肉薄手心厚,这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想当年母亲为我讲完这个故事,我的心中便是感慨万分!娘亲并没有对我说那一对偏心父母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但是仔细想来也可以想象的出,两个瘫痪在床的老人,瘫在自己那么一个小儿子的手里,怎么可能会落过得好的结局。 想当年,我对这个大儿子的唯一印象,便是两个字——愚孝! 可是现如今,仔细想一想。这个大儿子出生,开始他身边最亲近的亲人,也只有自己的父母和弟弟! 原本他也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妻子也有了自己的身孕。是因为愚孝两个字,妻子大着肚子上吊自尽! 这个大儿子性格虽愚,他的爹娘以外,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就没有亲人啊! 我原本想不通,白面猿猴对这李富贵的感情。但是细细的想一想,或许这就是人性之中的纠结吧! 其实这个白面猿猴在很早的时候,在自己还是畜生的时候,就已经通晓了人性。所以他心心念念的宁愿放弃自己一生的法力,宁愿让自己灰飞烟灭,也想下一辈子转世成人!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呢!他们白白的披了一张人皮,却根本就是没有人性的畜生。 白面猿猴早都已经准备好,他缓缓的张开自己两条长长的上臂。然后对着我十分慈祥的呵呵一笑! “臭小子,动手吧!” 我缓缓摸出自己腰带中的那12颗人骨珠,然后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冥想!身体发力,直接将这12颗人骨珠打到白面猿猴的体内。 都在这12颗人骨珠刚刚接触到白面猿猴躯体的那一刻,见到我的面前金光四射,紧接着便是一阵痛苦的嘶鸣和哀嚎! 白面猿猴整个身体被金光包裹,好像有一个剧烈的炸弹,埋在了他的胸腔之中!此时此刻,白面猿猴的整个身体瞬间胀大!他好像要被什么东西撑爆一般! 我看到他万分痛苦的模样,心中实在是不忍。我心中止不住的想着,他究竟这是何苦呢!做人,难道真的有那么好? 人有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这做人当真就比做畜生更加幸福吗! 我的眼角忍不住含着泪水,不忍心抬起头看眼前的这一幕! 就在突然之间,我的耳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音!我急忙抬头,只看到面前的白面猿猴,轰然之间变成了一堆齑粉。 肉体不在,神形俱散,我万万没有想过,这七个妖怪之中的最后一个妖怪竟然是这样被我铲除的! 人有善有恶,妖亦有善有恶。这是这一段时间我和白面猿猴相处之中明白的唯一道理! 就在这时,山洞外面天已经大亮,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新的一天,新的生活,新的日子! 白面猿猴已经粉身碎骨,什么都没有剩下,只剩下一地细细的白色粉末! 我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把这些白色粉末收拾一番,聚成一个小堆儿,然后准备把他最后的尸骨给掩埋起来! 我先是把真正的二师伯背回家,这些日子二师伯想来该是受苦,虽然那个白面,猿猴并没有亏待于他,每天都会到一次山洞中给他喂水喂饭。 但是二师伯被捆绑在山洞中这么久,当然也是遭了不少的罪吧! 大青看到真正的二师伯表现的十分欢呼雀跃!他不停地将自己的整个身体在二师伯的周围来回盘旋,用自己的小脑袋在二师伯的身上不停地反复蹭着。 突然之间,我有一种想法,二师伯平时都管大青叫儿子,那么在这大青的心中,定然也会把二师伯当成自己真正的父亲吧!这世上并没有什么人和畜生之分,不过都是一对血肉凝聚成的一股气罢了! 人不过是可以说话,有了思想,更加聪明,却也更加皎洁,更加罪恶!而这些畜生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们只依靠着自己的天性而活!天性吃素便吃素,天性吃肉便吃肉,反而生存的比人类更加豁达! 我把二师伯安顿好了之后,手中抱着那个包着白面猿猴粉末儿的衣服,然后来到了距离山洞20m开外的位置,那个李富贵儿夫妻的坟头上! 就在这个距离山洞20m外的一棵白桦树下,有着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包里埋葬的是一对儿贪财,且没有什么善心的老年夫妻! 只不过,这对老年夫妻的命实在是好,他们养育了一只善良的精灵,养育了一只通人性的白面猿猴! 我把白面猿猴最后的粉末葬在了这个坟包不远的位置,就与李富贵夫妻的坟墓遥遥相望。 这便是我能为这个白面猿猴做的最后的事情! 现如今,一切事情全部尘埃落定!想当初被我不经意之间放出的七个妖怪也已经全部铲除! 二师伯整整躺在床上两天两夜,才将身体完全的恢复!这两日的时间,大青都一直默默的守在他的身边。 直到第三天一早,我还没有起床,便听到院子里传来琪琪擦擦得砍柴声音,我知道二师伯已经完全恢复! 我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那般的平静,不止平静,甚至还有些无聊! 仍旧是每天早上起床之后上山砍柴,中午回到家,吃过午饭之后,然后便去门外挑水! 等到晚上,我并不在家中居住,而是去山洞之中学习山洞上的那些武功和玄法的壁画。 就这样,渐渐的,三个月就一眨眼之间便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当我从山洞中出来的时候,发现山洞上的厚厚的积雪已经全部消融,那些已经干枯的树木突然抽出了新绿的嫩芽!我知道,这是春天到了! 我回到家中,二师伯今天破天荒的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有野兔,有野鸡,还有二师伯平时最喜欢吃的贴饼子。 我的心里早有一种直觉,这是分开的时候该到了!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刚坐到饭桌子上,还没有动手,开始吃饭! 二师伯便缓缓的对我开口。 ”施现!现在已经开春,冰雪全部消融,被大雪封着的山也已经有了出路。你该离开这里,回到阴山簿去了!” “我……” 此时此刻,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一些什么! “二师伯,我,我舍不得您!” 二师伯还是那样的冷冷冰冰。 “你都这么大年纪,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舍不得的!更何况我一个糟老头子,现在不人不鬼,你留在这深山之中,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生命!” 我有些急了。 “二师伯,要不您跟我一起走吧!一起离开深山,我在阴山的下面给您找一个小房子,把你好好的安置。我每个月有两块钱的月钱,到时候全部交给您! 您在山下的日子,定然会比在这深山之中过得更加舒坦!” 二师伯默默的摇摇头。 “我早已经习惯了在这深山之中的日子,三十多年,我一天都没有离开此处!自从我十几岁的时候,被自己的爹娘送进阴山簿的那一天开始。 第四百二十三章 回归 也就注定,我这辈子和阴山之间有着永远割舍不断的缘分。 你走吧,不用管我,我一个人会生活的好好的。还有,把大青也带走。他是一条灵兽,跟在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身边,就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的材料。你也把他带回阴山簿去,以后切记,一定要好好的对待他!” “这怎么可以!”我有些焦急。 “大青在您的身边三十多年,现如今,你要让我把他也一起带走!那么以后在这深山之中,只剩下您孤零零一个人!不行!二师伯,我不走了!让我留下来陪您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二师伯听到我说自己想要不走了的时候,显然有些生气! “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了吗?不想找寻你爹娘死亡的真相,不想替你的爹娘报仇了吗? 还有我阴山簿32条人命,就让我们白白的一辈子都含冤? 施现,你还有大把的时光,你还有更重要的使命!现在到了你,我该分别的时候,你必须要离开! 听我的话,这顿饭吃完之后,你就立刻收拾行囊,然后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准再回来了!” 二师伯的语气是那样的决绝,仿佛与我之间,只是一个陌生人。根本就不是朝夕相处三个月的至亲之人! 可是我看得出二师伯是故意装作如此的冷漠,因为今天二师伯的眼角格外的红润,并且里面还透露着淡淡的星光! 大概是哭过了吧,为我而哭!为我这个憨憨傻傻,没头没脑的小瘸子而哭!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吃完的这顿饭,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有鱼有肉,我却食之无味! 这是我和二师伯最后的一顿宴席,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我和二师伯的缘分恐怕就到此为止! 二师伯仍在不停的呢喃,叮嘱着我。 “记住,等回到阴山簿之后,万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的存在。你的二师伯早就在33年前已经死去,你在这阴山的深山山脉之中,什么也没有见到,什么人也不认识。 我从未曾存在于这个人世,你忘了我,永远都不要再回来看我!” 二师伯一边说着,我眼眶中的泪水,一边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些晶莹剔透的泪水划过我当脸颊流进我的口中,让最后这一顿离别饭变得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 二师伯继续道。 “现如今已经是3月末,再等到一个月之后,就是阴山簿每年招收新弟子入山的时候,你要答应我,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今年一定要想办法成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 你绝对不可以再做一个小小的杂役,你要一点一点向上的爬,弟子,考珎墓司,学的身上好的本事,为你爹娘报仇,为我们阴山簿曾经受冤屈的三十多个兄弟报仇!” 我重重的点点头,不敢抬起头来看二师伯的眼睛。 人生有七苦,别离便是其中的忆苦。我真的好怀念和二师伯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他虽然表面上冷冷冰冰,却是真心实意的待我。 二师伯对我好,教给我一身的本事,可终究他还是不愿意再到人世之中去,只愿意守着这深山之中的一方小小茅草房,每天和石头相伴,念着自己前半辈子受的苦,就这样苦苦的念一辈子! 二师伯早就给我准备好离开的包裹,里面并没有什么衣物和鞋子,这是为了防止阴山的人发现深山之中有人烟生存,二师伯给我带了很多山上可以食用的草药,还有一些细小的人参。 连带着二师伯最喜欢吃的鸡肉,都给我烤成了烤鸡,包在了包裹之中! 二师伯不肯送我,甚至于连大青都是被他直接赶出房门外面! “你们走吧!” 二师伯隔着房门冷冷的说道,可是我明明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呼吸都已经哽咽! 我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冲着这个小小的茅草房,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大青不停的围着这个房子反复徘徊,直到这个小畜生发现他再也走不进这个房子,他的爹爹不要他了,与他朝夕相处三十年的爹爹,现如今,对大青竟是这样的冷漠绝情。 大青不停的伸长着自己的身体,然后仰着头,张着大嘴,反复的呜咽着! 我缓缓的走上前去,然后把大青搂在自己的怀中。 “大青,你放心,爹爹不是也不要你了!他只是为了让你过更好的生活,不想让你这辈子都埋没在深山之中。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阴山簿,将来说不定还可以走出阴山。从今天起,咱们两个便要开始相依为命了!” 大青默默的抬起头,十分无辜的看着我,他似乎听懂了我说的话,然后终于不在这个屋子的附近盘旋,缓缓的跟在我的身后,艰难的前行! 二师伯从此淡出了我的世界,我心中想着,等我回到阴山簿,成为正式的弟子,我一定有朝一日一定要回到这个茅草屋来将这好消息告诉二师伯。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和二师伯的这场离别,是我们这辈子的最后一次相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我和大青离开茅草屋之后,有大青负责带路,一直往深山外面走。 我们一人一蛇,大概行置了整整三日,才终于来到了一个悬崖峭壁的面前! 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个悬崖峭壁,这就是想当初我掉下来的那个地方! 现如今,只要爬上这方悬崖,我就可以到深山的那头,然后缓缓地按照原路返回,就可以回到阴山簿中。 我把身上的包裹在身上系得牢牢,然后把大青盘在我的肩膀上,一点一点开始往悬崖上方攀爬! 现如今,我虽然还是一个瘸子,左腿残疾!行走起来并不是十分的方便,但是我身上早已经有了充足的力气,体力也是十分的强劲,现如今,我面前这一方小小的悬崖,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身上的衣裤全部都磨破,终于在天黑之前爬上了这一方悬崖! 当来到悬崖上方的这一刻时,我仿佛有一种重见天日的喜悦感! 就在不远的前方,再往前走上几千米的位置,就是阴山簿,现在我甚至都可以看到阴山簿上巍峨的大理石一角。 我万般兴奋地带着大青,一直往那一方神圣的地方走去。直到又过了整整一个时辰,我终于走回了阴山簿! 就在阴山簿的山门处,还有两个穿着玄黄色道袍的阴山簿弟子,直直的立在那里看山门。 我迎上前去,仔细一看。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节义堂的严七崖,还有郝大兴! “七崖,大兴!是我,我回家了!” 我愤怒的狂喜,大吼大叫,然后情不自禁的朝着这两个兄弟迎上去! 严七崖和郝大兴看到一个浑身破烂不堪,打扮的好像讨饭花子,并且脖子上还挂了一条大青蛇的诡异男子,这两个人甚至被我吓得连连后退! “你们两个死老鬼,不认识我啦!” 我知道,现如今我的样子定然是有一些邋遢!这几日不停的走山路,搞得衣衫不整不说,胡子也长长了,头发也四处蓬乱的,好像稻草一般。 我努力的用双手把自己的头发捋的稍微工整一些,然后用自己的双手托着自己的一张大脸。 “仔细看一看,两个老眼昏花的!是我,施现!” 严七崖和郝大兴起初根本就没有认出我,直到听见我的名字,然后这两个人又赶紧迎上前,反复看着我的样貌。 第四百二十四章 归山 才万般惊讶的和我相认。 “我的妈呀,竟然是你小子,你小子没死!” 严七崖直接一个猛子扑到了我的身上。 我连连向后躲。 “唉!你把我身上的蛇给压坏了!” 郝大兴也十分兴奋的拥到我的身边。 “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出现,你知不知道半年之前,大脑壳回来说,说你掉下悬崖摔死了。当时得我们有多么着急!我们堂主甚至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带着我们堂里的所有兄弟一起上山去寻你,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偏偏赶上大雪封山,我们什么都找不到! 堂主当时几乎崩溃,还在后山给你立了一个衣冠冢!这小子真是吓死我们了,你竟然没死!” 我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还好是大青救了我!是因为大雪封山,我根本就从深山里面爬不出来。勉勉强强混了半年,好不容易等到开春积雪消融,我这才得以上来!” 严七崖十分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 “现在终于好了,你回来吧,我们堂主竟然十分开心!走,别在这楞着了,我带你去见堂主!”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解下我身上的包裹,背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兴致勃勃的带着我敢去节义堂。 张大哥此时正在堂中,和副堂主杜聿明,一起研究着什么事情。 严七崖兴致勃勃的在门口呼唤张大哥。 “堂主,你看看,谁回来了!” 张大哥缓缓的抬起头,我这半年不见,张大哥好像比之前更加壮实了一些,脸上也带有了些许的沧桑。 张大哥一抬头,看见了严七崖还有郝大兴两个人都站在门口,眉头微微一皱! “你们两个臭小子,今天轮到你们守山门,你们不好好的在大山门口待着,上这儿来干什么!” 严七崖走到我的身后,把我整个人向前一推。 “堂主,你好好看一看呀,这是谁!难不成连你也认不出来了!” 张大哥才从屋子里站起身,然后缓缓地走向门口,在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眼睛四处打量我一番,然后突然愣住! 听见他缓缓的有些惊讶的说道。 “施现!是你么?莫不是真的是施现?” 郝大兴闻言哈哈一笑。 “我就说嘛,堂主见到你一定开心!堂主,从今天起,你再也不用皱眉头了吧!你天天盼着心痛的弟弟回来了!” 我立刻扑到张大哥的面前。 “张大哥,是我这半年时间不见,你憔悴了许多!” 张大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此刻,他已经目瞪口呆。 “啊!施现,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哎呦呦,太好了,你还活着!” 张大哥立刻拉着我的手把我带进房间!严七崖和郝大兴也想跟着进房间,张大哥却忽的一转身,默默的看了看他们。 “两个臭小子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今天要守山门!一会儿让掌门发现你们两个擅离职守,有你们两个小子好果子吃,赶紧回去!” 郝大兴这不情愿的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嘟着嘴巴,耍小性子似的说道! “堂主,我们给你带回来这么一个大惊喜,你还翻脸不认人!真的是施现一回来,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什么都不算不上了,您可太伤我们的心了啊!” 张大哥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臭小子,在我这里撒娇耍痴的!放心吧,我记着你们的好呢,今天晚上我让大脑壳给你们加餐,好好感谢你们两个!” 严七崖听到加餐两个字,一边搂着郝大兴往山门走,一边回的头儿高声跟张大哥说道。 “堂主,你可得说话算话啊,我们两个人要吃猪头肉!要老汤猪头肉,酱香的,管饱!你可不能糊弄我们!” 张大哥忍不住伸出手指头,指着上两个小时的背影,然后默默一阵无奈的笑。 “这两个臭小子,还是这么没正形!” 张大哥把我带回房间,然后把着我的肩膀从我的前面看到后面,又从我的背后看到前面。 “是施现,的确是你小子,完好无损!就连身材都没有半分改变!你这小子这半年的时间,真的让我好生担心!” 我道。 “我就知道张大哥,你心中一定记挂我!这半年的时间,我又是如何不记挂张大哥您呢! 说实话,掉下深山的这半年时间,我每天都在想您,想咱们阴山簿,想那大脑壳做的卤鸡腿。 是实在没有办法,大雪封山!把我活活的困在那深山之下半年之久!” 张大哥急忙让我坐下,然后问我道。 “施现,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当时大脑壳突然回来,只说是你掉下悬崖摔死了!那所有的人都是万分着急!你好好的跟我说一说,那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这半年的时间都发生了什么,过的好不好!” 既然张大哥问我,我虽然应该如实相告,但是我明明已经答应二师伯,不跟所有的人提起他的存在。我只好稍微添油加醋,然后加工了一些事情! “想当初也是闲来无事,我跟大脑壳等四个人一起上深山里面去采人参!正好我看到悬崖峭壁上有一个和大人参,真想把它采回来,若是个宝贝,还可以卖点儿的钱什么的! 但是那天也都是我准备不充分,穿了一双十分滑的布鞋!这边一只手刚刚抓住了人参,那边脚下一滑,就失足摔下了深山之中。 等我摔下深山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迷,再次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哪日,哪月!不过还好是大青救了我!” “大青?” “对!”淡定的点点头,然后把自己脖子上的大青放到了地上。 “就是他,大青是一条大青蛇。然后有他在,要不然我早就已经小命不保!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大青就在我的身边,这是一个十分有灵性的畜生。他可以上山找草药,还可以采一些人参什么的,放在我的旁边。 想当初我摔下深山,整个身体真的是痛苦万分,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小命呜呼!还好有这个有灵性的小畜生,在我的旁边不辞辛劳的照顾着我,我吃上了许多山上的草药,身体才得以恢复! 身体恢复之后,我本想第一时间就回到咱们阴山簿,可是正赶上大雪封山,我爬不上来。没有办法,我只好等到开春之后积雪消融,我才可以再回来!”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看在地上蜿蜒盘旋,身体硕大的大青。 “哎呀!你这臭小子,还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还好有这条大青蛇,才能救你一命!我可真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个畜生,把我的好弟弟活生生安安全全的给我带了回来!” 我继续对张大哥述说我这半年的经历! “我这一段时间,就只好和大青相依为命。大青有的时候会去山从之中叼一些野鸡和野兔,让我平时也可以饱餐一顿,吃上一顿上好的野味儿! 大青其实就像我的朋友兄弟一样,只不过他是一条小畜生,不能说人话,但是他可以听得懂人言! 我这半年的时间一直和他在一起,日子虽然过得艰苦一些,但倒也算是有滋有味!就在前几日,我看到终于积雪消退,所以就带着大青一起爬了回来。 我是实在舍不得把这个小东西一个丢在深山,其实如果仔细算来的话,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所以我就把大青也一起带回来了!” 张大哥听完我说的话,默默地点点头。 第四百二十五章 老虎脾气 “带回来吧,这么一只有灵性的畜生,想来也是一个好宝物!只要他在这阴山之中,不随意伤人的话,从今以后,你就天天和他住在一起!让他做你的小跟班儿!” 我嘿嘿一笑。 “张大哥你放心,大青温顺的很,绝对不会伤人的!” 张大哥让自己节义堂的兄弟们,赶紧为我准备好热水,让我沐浴更衣! 这也难怪,这些天我和大青从深山深处爬上来,身上也馊了,味道发酸难闻,还有些发臭,说实话,别说是张大哥,就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我在张大哥的安排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就连大青都跟我一起沾了光,我们两个人一起在房间之中的水桶里面嬉戏! 大青不愧是有灵性的畜生,他丝毫不怕水,钻进水桶之中滑溜溜的,就像一条水长虫。 我在这水桶之中泡了整整一个时辰,只感觉浑身十分的舒畅,也干净了许多! 张大哥仍旧把他舍不得穿的新衣服送给了我,还有新鞋子,就连那里的贴身衣服,也全部都是张大哥新做的! 张大哥总是这样,一个人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些好的东西就在那儿放着,结果等到最后一个个的全部分发给了别人,自己什么样留不下。 我把自己收拾干干净净,然后站到张大哥的面前!张大哥见到我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我带你见掌门去!现在您以前守着的那个三清供庙,已经安排了新的杂役在里面打扫,看来这回你该是要换工作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藏着一个秘密!我缓缓的抬起头,然后有些十分不情愿的问张大哥。 “张大哥,我听说咱们阴山簿是不是快要招收新弟子了?” 只有这一句话,张大哥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张大哥咽了一口唾液,我看到他喉结上下有规律的律动。 “呃!没事儿,张大哥,你不用为难,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面容十分的难为情。 他缓缓的对我道。 “的确是该招收新的弟子,没事儿,一会儿我带你去见掌门,然后我问一问师傅!咱们阴山从来都是有教无类,说不定师傅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我知道张大哥跟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客气话。阴山哪里是什么有教无类,他们只选把人群之中最有天赋的弟子。其实这个徐虎成他精明的很,绝对不会浪费时间教育一个不学无术的,或者是蠢钝愚笨,没有半点天赋的子弟! 他主张的就是精英教育,完全不会把一些平民百姓放在眼中。 我把大青暂且留在房间,然后一个人跟在张大哥的身后,一起去拜见掌门。 直道徐虎成看到我,他看到我的神情和态度,仍旧和半年之前一模一样! “哎呦呦,还没死呢!我以为你小子已经小命不保,没想到你这人命挺大呀!” 我只好恭恭敬敬的点点头。 “多亏老天爷搭救,留下我这一条小命!也多谢掌门您惦记着我!” “唉!你可别瞎说话,我根本就没有惦记你!我就是比较稀奇,你小子从山顶上掉下去,还没有摔成肉泥!嗯,命挺好!” 徐虎城自从看到我第一眼起,他就对我有偏见。尤其是我把他叫徐五憋的外号,传的整个阴山到处都众人皆知。那个时候起我们两个人的梁子早就结了下来! 所以现如今,他对我这个态度,我早就心中有准备! 徐虎成时,此刻正在和六师伯一起下围棋。六师伯看到我平安归来,也点点头,对张大哥道。 “回来就好,这就说明这个孩子福大命大!让他好好歇息几天,放心,咱们阴山簿走出去的孩子,回来了咱们阴山簿自然还会留着!” 六师伯永远都是那样的贴心,比那个满脸凶相的掌门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张大哥继续对掌门和六师伯说道。 “我就是想问一问,施现现如今回来了,咱们应该怎么安排他!总不能还让他回到以前的那个地方,更何况现在三清供庙里都已经有人守着了!” 徐虎诚一边下着象棋,头也不抬,眼也不睁。 “这事儿问我干什么!找大脑壳去呀,随便把它安排一个位置!但是千万要告诉大脑壳儿,别让这小子倒夜香!这小子软胳膊软腿儿的,什么活儿都干不好,给他安排一个清闲没人的地方,平时别让我看见他就行!” 徐虎诚这小子还真是记仇,自从我跟随张大哥上阴山以来,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整整一年的时间,更何况其中我还是中了小半年。即使是这样,徐虎诚依旧没能忘了我们两个人当初的仇恨! 张大哥,有些交集,然后含含糊糊的对徐虎诚道。 “师傅,我是想着你看最近一段时间咱们阴山簿不就是要招收新的弟子了吗 !你看,正赶上施现在这个时候回来!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呀!” 徐虎诚万万没有想到张大哥会对他说出来这样的话。 他恍恍惚惚的一抬头,然后怒目圆瞪的看着张大哥。 “啥?巧合个屁!宏嵊我告诉你啊,你少给我整那些没用的事儿!去年不就是你好说歹说,非得让他当新入门的弟子! 咱们阴山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这么丢人的弟子,你少给我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给他带下去,让大脑壳随便安排完事儿!” 张大哥闻言有些着急,他还是想为我争取这个难得的机会。 “师傅,你就行行好呗!更何况去年施现没有天赋,谁知道今年他就没有还天赋?这一年,施现跟在我身边也长进不少。 就说我们上次去陕北平原出任务,施现沿路上出了很多能力呢!这小子又聪明又机警,好的,瓜子十分的好使,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一问,跟我们一起出任务的兄弟们呀!” 张大哥,这边正在说着掌门和六师伯仍就没有忘了继续下象棋。 徐虎诚手中拿着一个炮,正不知道该往哪一边走才好!张大哥一直在他的耳旁为我说情,搞得徐虎城更是头大。 “我下在哪里呢?我下这儿吧!” 徐虎诚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把手中的棋子落下。当时看到这步棋就知道不好! 没想到,果不其然,六师伯看到这一步棋子落下,瞬间哈哈大笑。 “哎呀!你这个倔老五,我就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吧,将!你小子这回可又死了!” “擦!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这要不是宏嵊在旁边打扰我,我早就把你吃干抹净!” 徐虎诚一边十分生气的把手中的象棋往棋盘上一扔,一边回过头怒气哄哄看着张大哥。 “张宏嵊,今天是不是跟你六师伯合伙说好了,就是为了故意过来气我的!我跟你说,你刚才说的那个事儿,肯定没戏! 咱们这是阴山簿,你当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地方呢,随便什么人来都行,随便什么人走都可以! 我明明确确的跟你说,这要是换做别人,普通的杂役,一下失踪半年的时间,现在回来我定然是不会要他! 这个臭小子,他就连做一个杂役的本事都没有,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把他赶下阴山多少回了!现如今,我什么都不计较,扔就把它留在阴山,天天让他吃着白饭,白养着他!完全是冲着你的面子,冲着你是我的徒弟,我辛辛苦苦把你从小养到大,我不能不顾全你的想法。 第四百二十六章 溜达 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你还要有什么其他的妄想的话,我劝你尽早打住!让他做阴山簿的弟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大哥仍就想为我抱不平,他仍就想要努力的推荐我。 我知道现在并不是说这种话的时机,只好对张大哥极力的阻拦。 可是张大哥偏偏不听劝,他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我。 “师傅,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从小就那么疼我!放心,今年你如果让施现做新入门的弟子,我敢保证,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他考入咱们阴山簿,让他通过考核,绝对不走后门,让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阴山簿弟子!” 徐虎诚听到这些,只觉得心中厌烦! “你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烦我!说什么没边儿的事儿呢!赶紧走!” 徐虎诚十分懊恼的,对张大哥摆了摆手,已然用非常冷淡的语气对我们下了逐客令。 六师伯也看出了掌门的脸色不好,只好笑呵呵的,在中间打圆场。 “哎呀呀,今天是个好日子!施现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叫什么,这叫做起死回生!这可不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儿吗! 宏嵊啊!你赶紧陪你兄弟出去,在山里面逛一逛,我看呐!施现的工作,也不用那么着急的安排。说说这个孩子也怪不容易的,蛮可怜的,好不容易才从山底下爬回来,不应该好好的休息几天吗! 这件事情我就做主啦,在你们节义堂给施现找个房间,让他在咱们阴山上好好的休息几天! 等过个十天半个月,我的身体也全部都恢复吧,心情也平复啊,然后以后该干什么,咱到时候再说!” 六师伯说着这些话,边偷偷的给张大哥眨眨眼睛! 六师伯一直就是这种人,比较圆滑,喜欢打圆场,但凡是当下办不了的事情,便慢慢的拖着,早晚有一天可以解决。 我想了解六师伯心中所想,和话中的意思,便急忙拉着张大哥往门外走。现如今,这个徐老虎已然生了气,老虎的屁股可是摸不得,要是一直在这里面墨迹他挪揄他,只怕他大手一挥,说不定真的就会把我赶下山去。 张大哥,自幼在阴山上长大,就是被这个徐老虎养大的,他怎么会不了解师傅的脾气! 所以实在没有办法,他也只好恭恭敬敬的给徐虎诚均了一个躬,然后带着我走出了掌门的房间。 一路上,张大哥也在时不时的劝慰我。 “放心吧,你不用担心你前程的问题,就包在张大哥的身上,张大哥早就对你说过,你就如同我的亲弟弟一般,如果我的弟弟还活着,现在也应该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纪! 施现,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刻苦,很用心的人,只不过是自己的天分,相对来说低了一些。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努力,张大哥一定想办法让你成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 我对张大哥1000,1万个道谢,然后跟着张大哥一起回到了节义堂。 按照六师伯这样的吩咐,其实也还蛮好。起码最近这十天半个月,我什么都不用干,可以在阴山上跟养大爷一样的,天天供在那里! 至于月历,银钱,这些东西都是好说的,只要我今天晚上去跟大脑壳那里报个到,然后把自己的名字给挂上。就算我每天在阴山上什么也不用做,每到月中旬的时候,一个月两块钱的月奉,自然而然也就会到我的手中! 我一边想着,一边和张大哥已经走进了节义堂。今天的节义堂已然是十分的热闹,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是阴山簿今年招收的新弟子正式入学的时间。 但如今已然有一批优秀的弟子进入了山门,一个个青涩的小脸儿,穿上了土黄色的道袍,马上就会有一批又一批的新鲜小道士掘地而起! 副堂主正带着这一些刚刚进入山门的小道士,一个个的为他们分配房间,然后讲解一下阴山上的规矩! 自然,这些新入门的小弟子们,住的全部都是统一的新生宿舍。几十个兄弟挤在一个卧床之内,这些事情,都是我去年曾经经历过的。 只可惜我的命薄,并没有在节义堂留下来,而是成为了一个杂役! 我一边看着这些青涩的小脑袋瓜子,一边问张大哥。 “张大哥恐怕又要开始辛苦了吧,带这些新弟子每天教学讲课!” 张大哥摇摇头。 “我从来都不负责这些事情,一般都是由杜垏明就代为管理了!并且今年还有了严七崖和郝大兴,他们两个人也会负责帮我的! 并且这些刚刚入山门的小弟子,只不过是站姐在这里住着。起码也要等到半个月之后才开始正式给他们上课,现在他们就可以尽情的玩耍,好好的度过自己这半个月最后的轻松日子!” 我闻言,然后默默地点点头。然后跟张大哥告别,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张大哥,叫人为我准备的房间,是一个十分干净的单人卧室!不愧是我的张大哥,他还是真的向着我,就连他自己住的都是四人的房间,还给我整个一个干净整洁,环境十分清雅的小单间。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子里的被褥已经全部铺好。就连晚餐都是用食盒装好摆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 大青就像一个妖娆的小宠物一般,将自己的整个身躯盘在床铺之上,然后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不时的盯着卧房门口,直到看见我走进房间,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我走进房间,打开食盒,真的不错,还是阴山簿的老味道,纯白面儿的大馒头,还有野菜汤,而在食盒下面,竟然是一个硕大号的豉油鸡腿,看起来就让人会吞口水,十分的有食欲! 看样子,这个大脑壳的手艺,还真的是越来越精进了。我吞虎咽的,把这个豉油大鸡腿吞下肚中。虽说最近这小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深山之中,和二师伯一起过日子,每天也可以吃得饱饭,并且伙食还是算尚且不错! 但是说实话,我和二师伯两个人做饭毕竟都不是专业的,二师伯烧的烤鸡的确味道相当美味,但是他平常最爱吃贴饼子,但是我一直还是喜欢吃白面儿馒头! 我们两个人的手艺,在农家饭之中也不算是十分的好,只能算得上是勉强凑合!但是一连吃了半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现如今我回到了阴山簿,一尝起这大脑壳的手艺,现在的我甚至感觉,自己那前半年的时间吃的是饭嘛,那简直就是在吃屎! 我把自己吃剩的鸡骨头扔给了大青,个小畜生也是狼吞虎咽的,直接把鸡骨头全部吞进了腹中。 我们两个被这鸡的香味儿,吃的饱饱。现如今闲来无事,日子过的还真的是太过清闲! 想来,如果这还是在深山山底的话,应该到了该进山洞之中背习武功的时刻,是现如今,这已经不是在阴山山地底,而是回到了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阴山簿。 从前只觉得阴山簿的日子苦,现如今,经过了这半年在二师伯手中的历练,我反而觉得阴山簿的日子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我吃饱喝足,打了一个十分满意的饱嗝,然后拍的自己的肚皮问大青。 “小家伙,是不是待的无聊了,我带你出去逛一逛啊!” 我倒是不知道大青如何,我的确是真正的无聊。万万没有想到,大青竟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他十分乐意的点点头! 第四百二十七章 争执 我准备带着大青去找大脑壳,刚好是晚上,正是他们这些杂役,休息,娱乐的时间! 闲的没事儿跟他们坐在一起唠唠家常,主要的事情还是让大脑壳把我的名字给登记上。这样一来,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挣工钱了! 我带着大青走在阴山簿的树丛边儿,远远的,只看见前面有两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我倒也没有多想。虽说阴山簿有规矩,晚上的时间,大家众弟子不可以随意的走动。但是现如今一媒到就寝的时间点,第二个就是最近山上来了许多刚刚进山的小弟子。他们刚刚进入山门,还不大懂得山上的规矩,所以这些也都并不奇怪! 我和大青依旧往前走,只听到前面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摸模糊糊,听不清他们争吵了什么!但是看着这两个人的身影,全部穿着灰色的道袍,并且个头也不是十分高大,应该都是新入山门的小弟子吧! 忽然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转过头,然后发现了我和大青的存在! “喂!你是谁,没看过别人吵架呀!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无奈的耸耸肩膀。 “两位兄弟,你们误会了,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不过是偶尔路过这里,并不是为了偷听你们两个争吵的内容!” 其中一个人拉了拉另一个人身上的衣服。 “算了!应该是咱们山上的前辈,不要得罪人!” 那个小的说完,然后恭恭敬敬的向我点头致歉。 “真的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您是哪个堂的前辈!我们兄弟俩之间发生了一点争执,还请您见谅!” 我只好呵呵的回复! “没啥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我也不是你们的什么前辈,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杂役!我真的是正常路过这里,并且你们两个人说的什么,我也没有听见!” 另外一个个子稍微高大一些的,听我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杂役,他能脸上露出了不屑的,鄙夷的神情! “切!就是一个小破狗腿子,还这么喜欢凑热闹!赶紧给我滚,要不老子看你一次打你一次!” 万万没有想到,这些新入山门的小弟子,脾气还挺强硬。我只好无奈的告别这样两个兄弟,刚准备转身,继续往前走,去找大脑壳! 就在这时那个脾气暴躁,个子高大的人,才发现我的身后一直跟着一条大青蛇。 “啊!哪里来的青蛇,看我不把你打死!”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大青冲了过去。 我一看不好,直接高声制止道。 “不要,是误会,不要伤害大青!” 可是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些,那个人已经朝大青冲了过去,并且直接伸手抓住了大青的脖子。 大青可是一条活了几十年的灵蛇,眼前这一个小小的凡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大青说是迟,那时快张开大嘴,转身一咬就咬住了这高个男子的脖子。 这个高个男子显然不是大青的对手,被大青咬的龇牙咧嘴,高声大叫。 我一看大青竟然把人给弄伤了,只好连忙训斥他。 “大青,快点松口,全部都是误会!要不小心我今天晚上修理你!” 我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快步走上前,然后把大青从这个小子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这个小子的脖子被大青伤的不轻,看着已经流出了不少鲜血!但是我知道大青他下嘴都是有分寸的,不会伤及别人的性命,虽然伤口看着有些恐怖,血呲呼啦的,但最多也就是个皮外伤! 我只好急忙跟这面前的兄弟二人解释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真的误会了,这条青蛇并不是什么畜生,他是我养在身边的伙伴儿!他一般是不会伤人的,只不过刚才你有威胁到他,所以他是迫不得已而已! 不过兄弟,你放心,你的伤口需要多少草药,需要多少医药费,我全部都出。这真的不好意思!” 我一边不停地鞠着躬,给这个高个儿男人道歉。 这个高个男人听到我的解释之后,十分厌恶和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真他娘的倒霉,这山上什么山毛野兽都有!赶紧滚,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就把你连同你的这个小畜生一起,全都弄死!” 唉!这个小子的火气还真的是大,不过还好,也就是性格火爆一些,也不是十分的胡搅蛮缠。虽然他的脖子受了很重的伤,但也没有逼迫我什么! 我只好在三队他道歉之后,然后就带着大青离开。 我带着大青走到大脑壳所住的房间,还是我曾经住过的那个杂役房通铺,一个屋子里面,两张大长火抗,炕上总共住着十几个杂役。 现如今外面虽然是黑漆漆的,但是这房间内仍旧是灯火通明!我带着大青站到门口,然后敲了敲门。 “谁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子里面响起。 我道。 “是我,施现,大脑壳在不在?” 紧接着便听到屋子里面有人翻身下炕穿鞋的声音,然后有个熟悉的面庞给我开了门!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跟我住在一张床上,然后每天负责倒夜香的老黄! “哎呀,真的是你小子哟,你小子还活着呢!” 我拍了拍老黄的肩膀。 “当然还活着,我可是福大命大,你们都死了,我也不可能去见阎王爷!” 此时此刻,大脑壳也从炕上刚刚穿上衣服,然后立即邀请我进房间。 他指着我,乐呵呵的笑道。 “果真是你小子,今天白天在饭堂的时候,我就听见有人说,说施现回山上了! 当时我还不信呢,你小子不是摔死了吗?你掉下山崖的时候,可真的把我吓坏了,吓得七窍冒烟!当时我真的是负荆请罪,回到阴山,跟你那些兄弟们好生的忏悔。 后我又跟着节义堂的张堂主上山,整整寻找了你五天五夜!只可惜大雪封山,我们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一个个全部都当你已经摔死,摔的粉身碎骨。 我们这才在后山,给你立了一个衣冠冢。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臭小子,我每个月的初一,十五还会去你的坟前给你上坟,给你送点儿吃的! 你这小子,你可真的是害惨我喽!” 大脑壳嘴上虽然埋怨着我的,还是十分热情的把我拉进了房间,然后不停的拍着我的肩膀和后背。 “哎呀呀!还好你还活着,你要是真的衰死了,我这一辈子心中都会内疚的!” 我道。 “放心吧,兄弟,我福大命大,哪是那么容易死的!” 大脑壳一边看着我,一边十分仰义的回头跟炕上的那些兄弟们说。 “怎么样,这回打赌我赢了吧,你们一个个赶紧掏钱!” “打赌?什么赌啊!”我的心中有些好奇,大脑壳还是这个样子,天天跟这帮小杂役们打赌,赌钱。 大脑壳笑嘻嘻的对我道。 “我们赌的就是你!今天白天我们就听说你进了山门,等到晚上的时候,那些节义堂的小道士们,还特意让我们饭堂给你做晚饭,说声里面最好加上一个豉油大鸡腿! 我一听见豉油鸡腿,就知道你小子是真的回来了。整个阴山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比你小子更喜欢吃鸡的! 所以我就跟身后的这群臭小子打赌,赌你回到山上,什么时候会来看我。我跟他们说,你今天晚上一准会来!可是这帮臭小子还不信呢,这回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帮我足足赢了一个月的月钱!”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的,用手指在大脑壳的鼻子哈哈笑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 人命 “万万没想到你还挺有财运!不过还是你了解我呀!我这好不容易回到阴山,自然第一天就要过来看你!” 我还把大青介绍给大脑壳他们认识。大脑壳直接把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全部摆在大青的面前! “这小东西,你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恩人。来,以后放心吧,好吃的管够!保证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就把你从一条青蛇,喂成一个大青球!” 我和大脑壳这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在杂役房聊了整整半个晚上。等到快要后半夜,我才带着大青缓缓回到了节义堂。 哎呀,看到自己房间里那个柔软舒适的大床,我简直是心驰神往! 这小半年的时间,我每天睡的是山洞,身上还要压着一个大青石板。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磨起了糨子,甭提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现在真感觉自己就回到了神仙窝里,睡的是高床软枕,吃的是鸡鸭鱼肉,这样幸福的小生活,还真的是美滋滋的。 大青好像也十分喜欢我这柔软的大床,直接钻进被窝里面去,只把自己的一个小脑袋露出来! 我同样脱去身上的衣物,然后钻进被窝,搂着大青,我们两个人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我本以为可以做一个美美的梦。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还没有亮,竟然就有许多人吵着嚷着闯到了我的房间门口。 他们在我的房间门口大声吵嚷,让我交出杀人凶手! “我他娘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朦朦胧胧的睁开自己迷糊的睡眼,然后打开房门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大堆我全都不认识的生面孔,然后围在我的房间。这一群生面孔后面的担架上,还抬着一具尸体。 只不过其中一个带头的人,我倒是记得他的模样!这不就是昨天晚上我和大青路过阴山簿树林的时候,在树林旁边争吵的兄弟二人,那个比较文静内敛的其中一个吗! 我立刻推开房门,然后走了出去,询问他们。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这一大早上吵吵嚷嚷的,究竟是所谓何事!” 昨天晚上那个比较斯文的年轻人看到我,直接伸出手指着我,然后对身后的众人说道! “对,就是他,他的身边带着一个青蛇妖怪,就是那个妖怪把我的大哥给咬死了!” “咬死!”我的神情万分的错愕,就在这时,所有人把后面那一个担架抬到了我的面前,我这才看清担架上躺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那个个头高大嗓门粗鲁的年轻人。 仔细一看,这个年轻人的脖子上,的确有我大青咬下留着的伤口。两个蛇牙齿的牙印儿,并且这伤口的周围发黑,乌青,看着就如同中了剧毒一般! 而这担架上的尸体,死状十分的恐怖,他的两个眼睛怒目而瞪,直直的瞅着上方,好像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个昨天晚上跟死者吵架的另外一个年轻人指着我的鼻子便说。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必须把那个妖怪给交出来!好让他偿还我大哥的性命!” 他们口中所说的妖怪,自然指的就是大青。可是我知道,大青是一个有灵性的动物,他不过是一条上了年头的蛇,天性善良,不算是伤害人,也都是迫不得已,并且他十分的有分寸,昨天晚上他咬的明明就是皮肉伤,根本就不可能致死。 就在这时,张大哥和郝大兴等人也急匆匆的赶到我的房门口。 这些喂在我房门口的生脸儿,看见了张大哥,一个个纷纷的跪地请命。 “堂主,你一定要替我们兄弟报仇,处置那个妖怪!不能让我们兄弟白白死去!” 张大哥焦急的向众人询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大哥就是郝大兴给叫过来的!这些事情郝大兴也知晓不少。 张大哥让这些小弟子把尸体抬到节义堂的大厅去,并让我把大青也一并带去! 张大哥生怕我和这些小弟子们生起冲突,便让这些小弟子们先走,让郝大兴陪着我随后就到。 郝大兴留了下来,偷偷把事情的经过全部交代给我。 “这帮小弟子,都是前几天刚刚迎接上山的!一个个都是家庭富裕,天资聪慧的公子哥!这些人大多都是咱们阴山山脚下平水县城的人。因为他们的家庭住的离咱们阴山近,所以就提前其他的弟子先上山。 那个死了的是平水县城东南角胡老板的大儿子胡吉祥,今天带头闹事儿的就是胡吉祥的亲弟弟胡如意! 这两个孩子能力十分了得,拳脚功夫上好。胡吉祥身材高大,拳脚功夫已经十分了得,他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弟弟,则更是厉害。 这吉祥如意一对兄弟都是咱们掌门亲自招收上山的好苗子,可是今天早上一大早,胡如意就急匆匆的跑进我们的房间。说是咱们山上有一个养蛇的妖怪,让他手底下的蛇妖,把他的大哥给咬死了! 我和堂主听了这话,当时就想到一定是你。堂主本想向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可是不知道是谁冲进来,说我发现了有一个养蛇人,就住在节义堂里! 这一群刚刚进山门的小弟子,就怒气冲冲的抬着胡吉祥的尸体来找你讨个说法。” 我也只好跟郝大兴解释。 “大青昨天晚上的确是咬了那个叫胡吉祥的,不过这都是胡吉祥先动的手! 我昨天带着大青,原本是想去找大脑壳在一起聊聊。正好路过那一片小树林,就发现他们兄弟两个人在争吵。 原本也不想打断他们,可是那个叫胡吉祥的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我。 他又看见了我身后的大青,那个胡吉祥脾气是真的火爆,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抓起大青,就要把我的大青杀害。 可是你也不想想他,就算是体格再强大,怎么可能斗得过一条蛇!何况我的大青还是一条灵蛇。大青不过是为了从他的手中挣脱,才咬了他的脖子一口,但我可以千万个肯定,那绝对是皮外伤! 大青咬完胡吉祥之后,胡吉祥当时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虽然他的脾气火爆,说起话来也是臭烘烘的,但是也没有跟我们纠缠什么,而是直接让我和大青就走了! 谁知道他今天就会突然的死亡!更何况他现如今死亡,我看他那个伤口和那个死状,根本不像是被蛇虫咬死的。怎么看怎么像是中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而死。” 郝大兴听到我解释的这一切,只是缓缓地低下头! “唉!兄弟,说实话,这事儿可真的不好办。也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咱们堂主也向着你! 可是你要知道,这些小弟子都是刚刚上山的,一个个野性难驯。这些小弟子在山上谁也不认识,十分的抱团,现如今那个胡如意一口咬定,就是你的大青把他的哥哥给咬死。 并且说实话,大青这条蛇长得实在太过粗大,看起来也有一点儿吓人,所以这些小弟子说大青是一个妖怪,这也不足为奇!” 这一路上,我知道事情一定不好处理。大青听着我和郝大兴之间的对话,他好像自己也明白了什么一般! 大青不停的在我的身边抻着头冲天叫着,好像是在一直的喊冤枉一样!我十分痛心的,摸摸大青的小脑袋! “大青,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平白无故欺负你!” 第四百二十九 杀人偿命 我跟着郝大兴一起走到节义堂的大厅,那些新入山门的小弟子早都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在那里等着我。 郝大兴偷偷跑到张大哥的身边,把昨天晚上我知道的事情默默的告诉了张大哥! 然后张大哥继续开口发问,问那个胡如意。 “事情的大概经过我都已经知晓,你继续说一说,你大哥究竟是怎么死的。” 胡如意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 “我和我大哥相差三岁,但是从来感情甚好!昨天晚上吃完晚饭过后,我和我大哥本在阴山的树林里面行走!不过我大哥平时性子急,偶尔我们两个人便发生了一点口角。 从前在家的时候,我和大哥也是经常发生口角,让我大哥这个人其实本性挺好,虽然性子急,说话冲动一些,但是等他气消了之后,一切都会过去,他从来不记仇! 我们两个人在树林之中正在争执,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影,向我们这里走来! 我大哥当时正和我生着气,看到这个人,便以为他是在故意偷听我们两个人说话!于是便将这个人臭骂了一顿。 我当时也觉得大哥的行为实在太过分,还向这位小兄弟道了歉!谁料这个小兄弟的背后有一条大青蛇! 我大哥看到了大青蛇,以为是阴山之中存在着什么山精野兽,他便一把抓住了大青蛇,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青蛇十分的狡黠,竟然一口咬住了我大哥的脖子! 然后,这个小兄弟就上前把这条青蛇带走。小兄弟对我们说这条大青蛇是他的宠物,让我们原谅这条青蛇! 大哥虽然当时已经被这条青蛇所伤,我大哥从来都是宅心仁厚,所以不过是谩骂了两声,然后就让这一人一蛇走了! 直到晚上,我和大哥两个人回到房间之后。当时一个铺位上的兄弟全都躺在床上睡觉,我和我大哥的床位都挨在一起,我们两个人默默上了床,起初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到后半夜的时候,我就觉得身边的大哥在床上反复挣扎不停。 起初大哥只是不停的翻身,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只是告诉我没事儿,让我继续睡。 可是我觉得越来越奇怪,大哥在我身边已经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只不过当时房间里面人数众多,为了不打扰其他的兄弟们,我也没有问什么!等着今天一早再来看看大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直到今天早上丑时和寅时刚交接的时候,天外刚刚蒙蒙亮,这一夜,大哥都在辗转反侧,所以我也没有睡着。 我看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星光,便坐起身,想问问大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只见大哥整个脸色铁青,额头上全部都是青筋暴起,他不停的用自己的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两个眼珠子都已经翻了白,浑身上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儿。我急忙把床位上的兄弟全都叫了起来,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我大哥已经被那个蛇妖给害死了,就是这条大青蛇,它一定是什么妖物,故意报复我大哥,一定在伤口中注入了什么毒液。 我大哥从小到大体格都是十分的好,从来不会得什么重大的疾病。怎么可能就被一条小小的青蛇咬了一口,就直接突然暴毙!所以这一定是一条妖邪的毒蛇,还请堂主处死这个药物,为我大哥做主。” 胡如意说完他大哥的经历,那些剩下新入山门的弟子们一个个也欢呼雀跃。 “对,堂主为我们做主,必须处死这个妖物!这样得妖物留不得!” “打死这条青蛇!这个害人精,一命抵一命!” “杀掉青蛇,为我们兄弟报仇!” …… 这些人群情激奋,誓要把大青除之而后快。 大青本来就是有灵性的,它能够听得懂人言,看到这些人想要除死他,大青整个吓得瑟瑟发抖,止不住的往我的怀里钻。 张大哥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十分的为难。 “这件事情也不能单单听你们的一面之词!更何况就算胡吉祥被大青咬过,不能断定他的死因就是大青所致。 我看这样吧,先把胡吉祥的尸体放下去,不要再随意的搬动,这件事情人命关天,我一个人自然也不能做主! 等到一会儿天色大亮,我把这件事情禀报给咱们掌门,然后让咱们六师伯亲自为胡吉祥验尸,看看胡吉祥的死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放心,咱们阴山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就算不是人,是一条蛇也不行。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放心,现在就不要闹了!等到掌门来,亲自为你们做主吧!” 张大哥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没有办法,毕竟是人命关天,他一个人根本就隐瞒不下来!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通知那个徐虎成。 可是仔细想一想,掌门人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现如今,我才回来第一天,而带回来的大青就跟一条人命联系在了一起,我想这个虎脾气的老头,一定又要被我气到半死! 我一直把大青紧紧的搂在怀中,生怕从现在到我们见到徐虎城这一段时间,会有人对大青动手动脚。 我千万分的可以肯定,这个胡吉祥的死因一定是另有原因。我和大青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我还不了解他吗!大青从来就没有伤人的前科,唯一一次杀生,不过是当着我的面吞了一只癞蛤蟆妖精。 何况他可是被我二师伯整整调教了30年的灵兽,我二师伯调教出来的畜生,甚至都比他们这些新入山门的小弟子要强了不少! 我断定这个胡如意一定有什么隐瞒的情况,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冤枉我的大青。 我一直在节义堂张大哥的庇护下,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过后,徐虎城才缓缓的起床。大哥只好带着我们众人去找到掌门,然后把这前后详细的情况跟掌门重复说了一遍。 徐虎成看着抱着大青的我,恨得简直就是牙根直痒痒。 “施现啊施现!你才回来,第一天,你就惹出这么大的事儿。你说你是不是个扫把星!” 张大哥立刻为我辩解。 “这件事情本来也事出有因,是这个胡吉祥起初先抓住的大青,大青之所以会咬它,也不过是一条畜生为了自保而已。 更何况施现一直对我再说,大青顶多给胡吉祥造成的是皮外伤,想来这人命之事一定另有原因!所以还请师傅您亲自定夺!” 徐虎成刚刚起床,甚至连脸都还没洗,无精打采的坐在上位上,六师伯也是刚刚到来,坐在徐虎城的旁边。 徐虎成一边揉一揉,自己还带着眼屎的双眼,一边粗暴的骂我道。 “你这个施现,你说你失踪半年,回来就回来呗,带这么一只大畜生干什么! 我跟你说,要是这条畜生把人给咬死了,这事儿还有什么难办的,杀人偿命,把这条畜生交给胡如意处理,要杀要剐,任胡家人处置!” 我急忙回绝。 “万万不可以,事情的真相还没有查明!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大青做的,大青是一条灵蛇,才不是什么畜生。” 虽然我天天也会偷偷的骂大青作小畜生,不过也只是我对他疼爱的称呼!在我的心中,他就如同我的兄弟一般。 我问我怎么说他,骂他,或者是平时挪噎他两句都可以,但是听到从别人的口中叫他畜生,我的心中就是一千,一万个不得劲儿! 第四百三十章 圆场 六师伯只好在旁边打起了圆场。 “哎呀!老五也没有说,一定要处死这个畜生!一切不过都要等到事情的真相查明之后! 来,那胡吉祥的尸体现在在哪儿呢?我过去验一下尸,你看它究竟是什么死因是被毒死的,还是被咬死的,还是突然之间得了怪病,暴毙而亡。这些在我查明死银之后,一切不就真相大白干嘛。 而胡如意和施现,你们两家都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的哥哥白死,更不会随便冤枉一个人,或者是一个畜生。在咱们阴山簿上,从来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呀!” 六师伯说的这些话,我自然是相信。张大哥随机拍了拍手掌,让严七崖和郝大兴把那个胡吉祥的尸体抬了上来。 大老远的就可以闻到胡吉祥的尸体,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好像就只有这短短一夜的时间,他整个尸体都已经发馊掉。 六师伯挽了挽自己的衣袖,然后默默的走上前去。 我们这些人也跟着凑着上前,那胡如意看到我也想上前一步,急忙推开我。 “你这个杀人凶手的主人,休想靠近我哥哥的尸体!我胡如意跟你势不两立!” 张大哥便给我使了一个眼色,让我在原地站定。又转过头批评那胡如意。 “小小年纪,合该有礼貌一些,更何况现在你哥哥的真正死因还没有判断,你不能随意的叫别人杀人凶手。 放心吧,六师伯是最公平公正,公开的。他一定会还你哥哥一个公道!” 张大哥在这边正说着,那边却听见六师伯忍不住的连连摇头和叹气。 我顿时感觉事情不大好,急忙询问六师伯。 “六师伯,胡吉祥到底是怎么死的,一定跟我们家大青没有任何关系吧!” 只见六师伯皱着眉头,万分无奈的捏着自己的一撇山羊胡。 “啊呀呀!怎么会是这个情况呢?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呢!” 六师伯这一番话,把我整个人弄得一头雾水。就连徐虎诚那个倔脾气的也是被调起了兴趣。 “哪没有,你这是在干什么呢?赶紧验尸啊,所以说那小子到底是因何死亡!” 六师伯当即转过身,然后朝着徐虎诚挥了挥手。 “五哥,你过来看一眼。这个胡吉祥的尸体还真的是万分奇怪呀!” 徐虎诚闻言,也立刻之间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挤进了人群之中,走到尸体的房旁边。 他刚刚看着尸体一眼,就开始忍不住的嚎啕大叫。 “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这还真是他娘的稀奇!” 我实在忍不住,也立刻挤进那尸体的身边。只发现这个胡吉祥的尸首,不止浑身散发着恶臭。他的脸色呈现一股怪异的颜色,表面看着是黑,实则却有些发黄。就是那种棕黄发黑的颜色,上再也没有其他的伤口,只有脖子处的两个蛇的牙齿印显得十分的突兀! 但是我明显的看着他蛇的牙齿印的位置,除了伤口有些显眼以外,伤的并不是很深,顶多咬下了皮肤,短短几毫米的位置。 可是这胡吉祥的整个身躯,呈现的就不是一种好死的状态。并且只有这短短一个早上的时间,他浑身的肌肉已经全部畏缩,看着样子好像有一股子邪气! 六师伯在这尸体的周围查看半天,然后缓缓地开始下了定论。 “呃!这胡吉祥的确是死于妖怪所致……” “我就说嘛!杀了那条大青蛇,为我大哥报仇!” 胡如意立刻将自己的矛头对准在我的大青身上。 其余的那些弟子们也跟着,纷纷欢呼雀跃。 “对,杀掉蛇妖,为我们兄弟报仇!” “阴山簿绝对不允许有妖怪出现!” “杀掉蛇妖,杀掉蛇妖,杀人偿命!铲除妖怪!” …… 就在这时,六师伯忽的拍了拍桌子。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大家被六师伯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吓了一跳。 第四百三十一章 铁笼 只好纷纷地屏住呼吸,听从六师伯接下来的言语。 六师伯便对众人说道! “我是说这个胡吉祥的确死于妖邪,他的浑身妖气很重,并且死相十分的凄惨难看,显然不是普普通通的伤害致死! 但是我也没有说,大青就一定是杀害胡吉祥的凶手。 我刚才看过胡吉祥的尸体,虽然除了脖子上的伤口之外,浑身再也没有其他的伤痕。但是我看着那个伤口,却好像不是什么致命伤!” 张大哥听了这个话,喜上眉梢的询问六师伯。 “那您的意思,大青是无辜的,施现一定是被他们冤枉的喽!” 六师伯却再次摇摇头。 “唉!那个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把我验尸的结果告知你们!但的确胡吉祥是死于妖邪!但这个大青究竟是不是妖邪,我也没有办法判断! 这件事情我不管了,还是问你师傅去吧!” 现如今六师伯竟然把这件事情一推六二五,全部都推到了掌门徐虎诚的身上。 就在这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人把自己的目光纷纷都聚集到了徐虎诚的身上,都希望他可以给大家一个准确的判断。 徐虎诚也站在尸体的旁边,反复查看一番。 然后皱着眉头,心有所思! 那个胡如意直接跪倒在地,然后对着徐虎成连连叩首。 “掌门,我求求你,你一定要为我大哥做主啊!” 徐虎诚回过身看了看胡如意,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然后便把自己的目光锁定在我身后的大青身上。 他指着我身后的大青询问。 “这就是那条畜生,还挺厉害的!胡吉祥那么好的身手,竟然会被这条畜生咬伤脖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朝我和大青走过来。 难不成这个老头子是想要报复什么,或者是直接想把我的大青拿下!我被他吓的连连后退。 “施现!你退个什么,你好好的走路,他左腿都已经瘸了,再一不小心摔倒,把右腿也摔折了,以后我们阴山簿还多出来一个残废,你可真的白吃白喝,我天天白养着你!” 徐虎诚都到了这种危机时刻,他说话还是那么的不着正调! “施现,你过来。让我看一看你养的这只大青蛇!” 徐虎诚一身正气的对我说道。 我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徐虎诚净是阴山簿的掌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一定不会做什么阴损的事情! 我只好壮着胆子缓缓的走上前!大青怕极了,一直盘旋在我的后背上,浑身瑟瑟发抖! 我只好哄着大青。 “放心,不要怕,不是你做的,一定不会有人冤枉你!” 我把大青直接交给徐虎诚。徐虎诚用双手抓着大青的身体,仔细的观察了一遍又一遍! “呃!这畜生还真沉哈!一条蛇长这么大,也是不容易!” 胡如意继续在旁边哀求道。 “掌门,你可一定要为我大哥做主啊!” 六师伯在旁边无奈的耸耸肩膀。 “五哥,这件事情你看应该怎么处理!” 徐虎诚观察了大青半天,然后也只能无奈的说道。 “现如今,这第一时间,我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胡吉祥的确是死于妖邪,但是也不能确定大青就是一个妖邪。 要不这样吧,先找一个大铁笼子,把大青先关里边!等日后调查出来胡吉祥真正的死因,以及杀害胡吉祥的凶手。 如果真的是大青所为,那自然也不必说些什么!如果不是他做的,咱们也一定要把杀害胡吉祥的真正凶手找到,不能让有人在咱们阴山簿白白的死去!” 徐虎诚说的这个方法倒是中规中矩。 第四百三十二章 店小二 只是可怜了我的大青,这才刚刚跟我离开深山,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场牢狱之灾在等着他。 徐虎诚特地让张大哥准备了一个大铁笼,铁笼子的旁边,全部都用细密的铁丝网围好,密孔小小的,虽然可以透气,但是大青绝对装不出来。 这个铁笼子就摆在节义堂的大堂之内,风吹不到,雨淋不到,每天让弟子负责看守。 倒是允许我过去看大青,也让大脑壳给大青准备好一天的伙食。就是一些饭堂里的剩余骨头之类的,或者就是弟子们吃完的一些剩饭剩菜,然后全部都留给大青。 这一点,我倒是十分的感谢徐虎诚。他并没有因为不喜欢我而虐待大青,而把大青照顾得十分妥当。 徐虎诚还私下里对张大哥说道。 “有时间的话,你们就下一趟山,去胡吉祥的家里面了解一些情况,看看胡吉祥这个人平时又没有什么隐性的疾病。 他的死亡症状虽然像是被妖物所致,但是也不排除他有着什么先天性的病患!” 张大哥再偷偷的把这个决定告诉我,我立刻要求跟张大哥一起下山,一定要把胡吉祥死亡的真相调查明白,不可以让大青,平白无故的受冤枉! 刚刚吃过早饭,张大哥因为今天还要安排这些刚刚入山门的小弟子一些事物,所以就让严七崖和郝大兴带着我一起下山去拿胡家调查情况。 还好,山下的平水镇却给我们阴山并不远。来来回回一天的时间也是足够的! 我和严七崖还有郝大兴立刻收拾好自己的行囊,然后赶着快马来到了山下平水镇。 这胡吉祥和胡如意两个兄弟全部都是富家子弟出身,他们的父亲胡老板是开茶叶铺的。卖的都是上好的茶叶,又在闹市区开了一个吉祥茶馆,生意十分的火爆。 我们第一时间来到的就是这个吉祥茶馆,因为听说胡老板一日常都在这茶馆中照看生意,我们便想着跟他打听一些情况,顺便问一下他儿子有没有什么隐疾,还要把他大儿子死亡的事情告知一二。 刚刚走进这家茶馆,里面装修的古色古香,扑鼻而来都是满满的茶香。 我们三个人刚刚进门,有一个年轻的店小二迎了上来。 “因为客官,是不是喝茶,想要喝些什么茶!咱们这儿红茶,绿茶,花茶,白茶,应有尽有,那可都是上好的,几位客官来一壶什么!” 我摇摇头,然后询问这个店小二。 “我们不喝茶,你们胡老板在哪儿!我们是阴山簿的人,想来找他谈一些事情!” 店小二听完我们是要找人,仍旧十分热情。 “要找我们老板呀!可真是不巧,我们老板刚刚出门,亲自给顾客送茶叶去了!他一会儿就回来,要不您们三位先坐一下,我给你们上一壶茶,你们先慢慢的品着,然后在这儿等我老板回来!” 我只好点点头应下。 这店小二十分的会来事儿!听说我们是阴山簿的,对我们的招待十分的妥当。 “哎呦呦,一看,你们几个就是大人物!当老板天天跟我们说,他的两个儿子全部都上了阴山。 像你们阴山这个地方谁不知道,要是能进去,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我们老板天天脸上甭提多光彩了!一个劲儿的跟我们吹嘘,说你们阴山这好,那好! 现如今看到三位活人,一个个的还真的是仪表堂堂!” 店小二一边说着,一边给我们上了一壶茶水。 “这咱们家最好的白毫银针,三位客官你们尝一尝!这白茶最是滋补养胃,常言道,都说这白茶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可是最补养身体的!” 我和严七崖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从来也不知道这茶叶究竟有个什么好法,只知道那高沫喝了是解渴,这些上好茶叶的味道,养生,我们便是半点都不懂得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茶经 这三个人之中,也只有郝大兴是真真正正的富家子弟。他甚至都没有喝一口茶水,只是看着这面前茶汤的颜色,闻了闻茶香的气味儿,便开始赞不绝口起来! “嗯,别说,你们家这白茶还真的是不错!汤色清澈,茶香浓郁!采用的也是最嫩的单芽!” 这店小二也是个喝茶的行家,听到郝大兴的点评,便连连自夸了起来。 “这位客官,这句话您可真就说对了!咱们家的白毫银针纯以大白茶的芽制造的。 采时只在新梢上采下肥壮的单芽,有的采下一芽一、二叶,采回后再行“抽针”。 即以左手拇指和食指轻捏茶身,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把叶片向后拗断剥下,把芽与叶分开,芽制银针,叶拼入白牡丹原料或作为制红、绿茶原料。 一般每斤一芽一叶的茶青可以摘下茶芽约10两,单叶约6两。每7斤茶青约可晒制一斤银针成茶。 我们家采取的这个白毫银针,都是银针之中最顶级的嫩尖尖儿,茶香四溢,味道回甘!你们几位客官可以品一下,尤其的甘甜勒!” “甘甜!” 听了这个话,严七崖立刻咕咚咕咚,一杯白茶下肚。 “我咋没喝出来甜味儿啊!不就是带点儿颜色的水吗,没啥太大的味道!还不上那个药汤子有味儿呢!” 严七崖这一番话说出口,倒是把郝大兴逗的哈哈大笑。 “七崖呀七崖,喝茶哪有你这么个喝法,茶是让你品的,不是让你解渴的!这么一个喝法,多好的茶叶都会让你给糟蹋了!” 严七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这东西他就是没味儿啊!啥个白茶,清茶,绿茶的。我看着咋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味道!没什么太大的分辨,比不上咱们山上饭堂里熬绿豆汤很好喝!” 这一提起茶叶,可就到了郝大兴的主场,要不说这有钱人家的出身和没钱人家的出身,一眼便可以分辨出来!从小耳濡目染的东西便是不一样,所以这穷苦人便是把自己全部包裹程金玉镶嵌,在那真正的富家子弟面前,一眼也可可以露馅儿。 郝大兴便开始为我和严七崖讲述这茶叶之间的不同。 “茶叶分为六大茶类。 茶叶品种繁多,其中咱们国家最多。目前茶叶分类尚未有统一的方法,按照不同的标准有不同的分类方法。根据各种茶制由浅入深而将各种茶叶归纳为六大类,即是绿茶、黄茶、白茶、青茶、黑茶和红茶。 这青茶指的就是乌龙茶。 绿茶指的是不发酵的茶。代表茶有黄山毛峰、普龙茶、蒙顶甘露、日照绿茶、崂山绿茶、六安瓜片、龙井茶、湄潭翠芽、碧螺春、蒙洱茶、信阳毛尖、都匀毛尖、黎平雀舌、官庄干发茶叶、紫阳毛尖茶。 黄茶指的是微发酵的茶,比如霍山黄芽蒙洱银针、蒙顶黄芽。 在制茶过程中,经过闷堆渥黄,因而形成黄叶、黄汤。分“黄芽茶”、“黄小茶”、“黄大茶”三类。 乌龙茶又称青茶,属半发酵茶,即制作时适当发酵,使叶片稍有红变,是介于绿茶与红茶之间的一种茶叶。 它既有绿茶的鲜浓,又有红茶的甜醇。因其叶片中间为绿色,叶缘呈红色,故有“绿叶红镶边”之称。代表茶有有铁观音、大红袍、冻顶乌龙茶。 红茶说的是全发酵的茶,比如祁门红茶、荔枝红茶,汉山红红茶等。红茶主要有小种红茶、工夫红茶和红碎茶三大类。 黑茶就是指后发酵的茶,有普洱茶六堡茶,渠江薄片金茶,泾渭茯茶。 第四百三十四 隐疾 原料粗老,加工时堆积发酵时间较长,使叶色呈暗褐色,压制成砖。有很多少数民族都十分喜欢喝黑茶。 而咱们今天喝的这个白茶,属微发酵茶,是茶农创制的传统名茶。指一种采摘后,不经杀青或揉捻,只经过晒或文火干燥后加工的茶。具有外形芽毫完整,满身披毫,毫香清鲜,汤色黄绿清澈,滋味清淡回甘的品质特点。 白茶属轻微发酵茶,是茶类中的特殊珍品。因其成品茶多为芽头,满披白毫,如银似雪而得名。 主要产区在福鼎、政和、蕉城天山、松溪、建阳、景谷等地。基本工艺包括萎凋、烘焙,或阴干、拣剔、复火等工序。白茶工艺主要晒青,晒青茶的优势在于口感保持茶叶原有的清香味。萎凋是形成白茶品质的关键工序。 白茶因茶树品种、鲜叶采摘的标准不同,主要品种分为首日芽、天山白、白毫银针、白牡丹、寿眉这几种。 总而言之,茶叶是宝,茶是清心剂,酒是驭人方。” 郝大兴跟我们说了这么一大通的茶经,说实话,我仍旧没有搞明白这是一回什么事情!但是我只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人和人的出入,真的比人和猪的出入都大。 有钱人家的子弟,品的是茶,聊的是养生!我们这种穷苦人家出身,还喝什么茶,能填饱肚子才是最好的! 我对这茶叶的兴趣不大,平时更没有那个闲时间修心养性,现在最想解决的,不过是胡吉祥真正死亡的原因。 我便问这个店小二。 “你在胡家的茶馆干了应该有很多年了吧!” 店小二点点头。 “那可不,从我十五六岁就进了他们家茶馆,到现如今已经整整16年了!” 我继续问道。 “那对于胡老板的两个儿子,你也熟悉?” 店小二如实的回答。 “说是熟悉,只不过是见过。以前这兄弟两个人还没有上山的时候,有事儿没事儿就来这茶馆里面坐坐,跟着我们一起品品茶!这两个兄弟也是喝茶的行家,人家这是祖传的茶行生意!两个兄弟命好,投胎挑对了人家,生下了大老板的家庭中!” 我继续追问店小二。 “那不知道,胡家的这两个儿子身上有没有什么隐疾,其实他们家的老大,大儿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病根儿!” 店小二听到我这么问,眯着眼睛想了片刻,然后摇摇头! “这个嘛,我倒不是很清楚!咱终归就是一个做小二的不是,人家老板家里面的事情,咱们怎么可能知道的十分详细。 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的,就算有什么隐疾,那也是老二身上老大不应该有病! 你们不知道,我们老板生的这两个儿子,那个顶个都是人中龙凤啊。尤其是胡老大,从小身子骨就壮硕,十八般武艺更是样样在行,我们老板尤其喜欢他们家老大,一直说自己的大儿子天生神力,将来定然是个有出息的人物!” 我仔细听着店小二说的每一句话,挑出任何蛛丝马迹,然后反复追问。 “那你刚才说。他们家老二可能身上有隐疾,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店小二继续回答。 “我们老板家的二儿子,从生下来的时候是个体弱的,也是这个孩子命不好,生下来也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只不过刚刚满月的时候,我们老板娘抱着这二公子去庙里拜谢菩萨,路经平水县城旁边的清凉河,正巧天公不作美,那天我们老板娘遇到了土匪袭击,二公子竟然就被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后来好不容易救了上来,命也保住了,只不过那孩子月份还小,肺里面又呛进去了许多的水,所以从小便得了百日咳的毛病。 后来二公子慢慢长大,身子骨一直都是文文弱弱,比不上他大哥壮实!从个头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我们大公子生的人高马大,身材十分的魁梧。 第四百三十五章 和尚 二公子却是又瘦又小,跟小鸡崽子似的。可以从小我们老板对这两个公子都有不同的教养。 大公子习武,二公子习文!我们二公子小的时候就学书法,画画,文化涵养倒是有不少。大公子从小就喜欢舞枪弄棒,我们这整个县城大公子的武艺也是出名的!” 郝大兴到这个话,倒是忍不住心生疑惑! “不对呀,咱们掌门下山招收弟子的时候,对这胡家的两个孩子,那可是百般的夸奖和赞赏。说这兄弟俩都是人才,好功夫,好本事! 说那老大胡吉祥天生神力,18般武艺样样精通。说这个弟弟胡如意甚至比他大哥更甚,虽然身材瘦小一点,但体质绝对是相当的不错,甚至比他的大哥还要有出息! 想当初掌门对这兄弟两个人,那可是喜欢的不得了。掌门是亲自把他们兄弟二人带到山上,并且还在私下里跟我们堂主说好,说这兄弟二人百分之百可以通过入学考核,上来就直接分配到我们节义堂,还说让我们堂主好好带带着兄弟二人,将来个顶个都是上好的苗子,绝对可以出人头地的!” 严七崖在旁边也忍不住随声附和。 “对,咱们掌门跟堂主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的确,咱们掌门的口中说的是胡如意,比他的哥哥胡吉祥更有优秀。这一点咱们掌门是不会看走眼或者骗人的! 你这店小二,是不是故意撒谎诓骗我们,什么要说你们家二公子从小习文,身体瘦弱。你们家二公子的本事,我们可是知道,他身上的功夫可是好着呢!” 店小二听了这个话,抻着头儿连连否定。 “你们几位道爷听我慢慢说才是,我刚才那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就插嘴!我的确是说我们家二公子从小习文,但我说的不过都是小时候啊!我们二公子出生的时候,就是因为身体有病,所以一直身子骨都不好。 只不过后来我们二公子找了一位好老师,这也真的是巧合,我们二公子命好!就在三年之前,我们平水县来了一个手拿钵盂的老和尚。这个老和尚据说有一身的本事。 虽然我们二公子从小习文,但是现在这个年代,还不是谁身上有本事,有武功才更耀眼一些!所以我们二公子素来羡慕自己的大哥,有一身好身子骨,也正是因为这样,就连我们老板也更加偏心大儿子一些。 三年之前,我们二公子听说县城里来了这么一个老和尚,手段很高强,所以我们二公子是几次登门想要拜这个老和尚为师。 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老和尚看到我们二公子为人殷切,三顾茅庐,是个诚心诚意的孩子!便也就破了例,收下了我们二公子! 也就是我们二公子在认下这个师傅之后,这短短三年的时间,那可是发生了三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个和尚师傅的指点之下,我们二公子的武艺越发的精进,甚至就连我们家大公子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二公子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现如今,他只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本事!这就是我们二公子命好,投胎会选人家,找师傅也选对了人。所以,现如今,我们老板提起自己的二公子,甚至觉得比大儿子的脸上还要风光!” 我闻言忍不住一笑! “万万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能力的神人,竟然这么会调教徒弟!也不知道这个和尚法号是什么,究竟来自哪个山,哪个庙!说不定还是一个世外高人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酒席 严七崖也是万分的感兴趣。 “对,不知道是哪个庙里的活菩萨,竟然有这么好的本事!小兄弟,要不你给我们推荐一下,哪天闲来无事,我也过去瞧瞧!要是他能相的中我,我也拜一个师!说不定在武功上还会有更大的精进呢!” 这个严七崖,就是喜欢研究这些奇门遁甲的武艺,知道哪里有名师,便要把人家的功夫寻来!现如今,听着店小二这么一说,简直就是吊起了他的胃口!已经立刻把我们此次下山的主要事情抛在了脑后! 我道。 “严七崖呀严七崖!你可别光想着练你的舞功,把咱们的正事儿给耽误了!别忘了,咱们这是下山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那个店小二闻言也是嘿嘿一笑。 “你们现在便是想寻那个和尚也寻不到了,那和尚早都死了,就在半年之前!咳,死的还挺惨,也是天公不作美。 不过这和尚临死之前,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就是交出了我们家二公子如此优秀的徒弟!” 我们和店小二一边聊天儿,不时那胡老板便从门外回来! 店小二回过头看到自家的老板,连忙为我们引荐。 “哟,这就是我们家老板!” 他又立刻走到胡老板的身边,然后指着我们几个人介绍道。 “老板,这三位道爷都是来自阴山簿的,我就替你好好的招待着,给他们上了一壶白茶!老板,说不定是来家访的呢!我可绝对没丢您的面子!” 这店小二做事还真的是十分的圆滑,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胡老板立刻走到我们三个人的面前,要好生招待我们! “哎呀呀!原来是阴山上的道爷大驾光临,我这真的是不礼貌,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刚才又跟老主顾让我过去送茶叶!像我们这小小茶馆儿,人手不够,也是忙不开。而那些老主顾都是我日常生意往来的朋友,不敢怠慢,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竟然都有三位道爷光临寒舍!” 胡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指挥店中的店小二。 “快,快!去得意居定个大包间儿,今天晚上我要特意宴请三味道也吃饭!顺便再回趟家,把二叔,三叔都叫过来!” 胡老板还不等我们回话,就已经那边把饭店都安排好。然后再回过头,十分恭敬的对我们说道。 “几位道爷,今天务必要赏脸,我们这平水县城虽然不大,是我们县城上有个大饭店,名叫得意居。里面的厨子,那可是想当年在燕京里面特意做皇家菜的。说这厨子当年还给做过菜呢! 这得意居的味道那绝对是相当的不错,几位道爷,赶紧跟我高抬贵脚,咱们有什么事儿啊!到饭桌上谈,边吃边说!” 这胡老板不愧是响当当的大富,看到客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席,宴请吃饭。 常常听闻别人说,这交朋友只有在饭桌上是最快的,几杯热酒下肚,任你之前是王二,张三,马四,刘五。只要在饭桌上吃好了,酒喝开心的!管你男女老少多大年纪,统统都能称之为朋友。 胡老板一边说着,还一边朝那个跑出门的店小二的背影喊道。 “千万别忘了,把二叔,三叔也叫上。让两个老小子天天说我吹牛,说我儿子进不去阴山簿。今天我就让他们好好瞧一瞧,这阴山簿的道爷都亲自登门了!让他们天天自己揍了个短命鬼,就私底下咒我家儿子无出息!” 这胡老板说的话还有些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这个小老头是在跟谁生闷气。 我看这胡老板,跟他的大儿子胡吉祥长得还颇有一些相似之处!都是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背。只不过胡老板的身板子单薄点,看着就应该是个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应该是没有半点武功功底。而那胡吉祥的面相一看,就是个典型的练家子! 第四百三十七章 能掐会算 不过这胡老板也是一个实在人,自己一个人有着这么大的家业,每天竟然跟这些店小二一样,亲自去给了主顾送茶叶! 而且看着他身上的穿戴,也是十分的节俭!虽然看着料子都是最上等的好料子,但是手肘的地方也全部都已经磨旧,显然是我看到一个最勤俭持家的大老板了吧! 胡老板一边请我们三位坐下,然后继续招待我们。 “我这就让小二出去备车,咱们马上就去得意居吃饭!” 然后他一眼看到我们桌子上摆着的茶叶水! “哎呀!知道我们这儿的茶叶合不合三味道爷得胃口,要是觉得还不错,我一会儿就给你们带上一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忽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哎呦呦,瞧瞧我说的,这是哪里的话!什么合不合胃口的,咱们店里的茶叶都是最好的茶,一会儿我给几位道爷拿上几个茶饼,陈年的熟普,味道相当的不错!道爷回山上,天天闲着没事儿喝些!” 这个胡老板话十分的多,都来不及让我们说清自己前来的缘由,便又开始夸夸其谈起来。 “几位道爷你们是不知道,我叫胡广发,在家中排行老大。还有两个弟弟胡广丽和胡广顺。我这二弟三弟可不是东西。 我原本就只用两个儿子,家里连个闺女都没有!大儿子生来体格不错,可是我那小儿子生个身体一般。我这两个弟弟家家都有三个儿子,所以以前他们总聚在一起笑话我,说我身体不行,揍不出来好种,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只揍出来一个半男丁! 可是谁知道老天爷开眼,我那两个弟弟,家里的六个侄子,就最近这两年,接二连三的全都病逝,现如今我们家三兄弟,就剩我家里这两个男丁生的好! 尤其是我那二儿子,现在武功也精进不少,比他大哥还要有出息。现在我们县上的人,谁不夸我胡广发祖宗积德,人好,茶好,种也好,只有我胡老大生下的儿子才有本事,有出息,你他人生的,哼!生的多,他也养不活!” 这胡老板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真有那么一种小人得势的感觉。说刚才他为什么特意嘱咐店小二,一定要把二叔和三叔叫来!我以为这二叔三叔是他的什么长辈,原来这是他的另外两个弟弟。 就因为这两个弟弟,早些年嘲笑他生的儿子少,现如今,两个弟弟的儿子死了,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他便越发的春风得意,小人得志起来。 可惜这个胡老板要是知道我们走的他的目的,是因为他的大儿子无缘无故的去世,估计他就不是现在这样的嘴脸喽! 我们这边刚又想开口,听到茶馆门外传出了车鸣的滴滴声音。胡老板立刻走到我们的面前,然后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门口拖。 “三位道爷,车已经到了,咱们赶紧走吧,得意居都已经安排好啦!我跟你们说,你们今天来的真的是命好!要不说你们这些人,就是有本事,一定个个都是能掐会算的。 本来这几天我就为了庆祝,我的两个儿子都上了阴山。特意的在那个得意居定了一份佛跳墙,佛跳墙那可是好东西,得提前半个月预定才可以吃的上。 刚好今天刚到半个月的期限,你们三位道爷就登门。你说说你们,是不是都能掐会算,知道今天来我们家可以吃上好东西!” 胡老板一边说着,一边连拖带拽的把我们三个人塞进了汽车。 这一路上,严七崖忍不住的问我道。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佛跳墙 “这佛跳墙究竟是个啥东西?是庙里的佛爷吗?那玩意儿还能吃?要不就是吃和尚!可是我虽然愿意吃肉,但是我也不吃人呢!这城里人一个个都是咋想的,咋还能吃佛!” 郝大兴听了严七崖对于佛跳墙的一大片高谈阔论,直接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我说七崖,你能不能别丢人,不知道的东西就不要瞎说!什么又是吃佛爷,又是吃人的!佛跳墙那是一道菜,做工复杂的第一名菜!不知道你就别瞎说,说出去丢咱们阴山簿的脸!” 严七崖听了这话,也有些不大高兴。 “那我没吃过,没听过,还不兴人家问问!关键是这菜的名字起的怪,啥玩意儿菜,里边儿又有佛爷,又有墙的。想来不咋好吃!” 严七崖这话还真的是说错了,我虽然从未吃过佛跳墙,也从未亲眼见过这道菜!那是因为我从前在阴山簿晚上的时候看过不少的书,在那书中还真的看过对这道菜的讲解。 我便对严七崖说道。 “启坛荤香飘四邻,佛闻弃掸跳墙来。其实这道菜的名字,就是根据刚才这句诗来的! 意思是说把这个坛子的盖儿打开,这里面的香味儿飘串到四面八方,就连庙里的佛祖闻到这香味,都把佛撣抛弃,连忙跳墙过来吃这道菜! 这句话就说明了佛跳墙有多好吃了。 其实关于这道菜还有不少的传说。大概有三四种吧! 第一种说法是,在清朝同治末年,福,州官钱庄一位官员设家宴请布政司周莲,各位官员的夫人亲自下厨做了一道菜,名叫“福寿全”,内有鸡、鸭、肉和几种海产,一并放在盛绍兴酒的酒坛内煨制而成。 周莲吃后赞不绝口,遂命衙厨郑春发仿制,郑春发登门求教,并在用料上加以改革,多用海鲜,少用肉类,使菜越发荤香可口。以后郑春发离开周莲衙府,集资经营聚春园菜馆,“福寿全”成了这家菜馆的主打菜,只因福州话“福寿全”与“佛跳墙”的发音相似,久而久之,“福寿全”就被“佛跳墙”取而代之名扬四海了。 还有第二种说法,说是在南方有一种风俗,新媳妇出嫁后的第三天,要亲自下厨露一手茶饭手艺,侍奉公婆,博取赏识。传说一位富家女,娇生惯养,不习厨事,出嫁前夕愁苦不已。她母亲便把家里的山珍海味都拿出来做成各式菜肴,一一用荷叶包好。告诉她如何烹煮。 谁知这位小姐竟把烧制方法忘光,情急之间就把所有的菜一股脑儿倒进一个绍酒坛子里,盖上荷叶,撂在灶头。第二天浓香飘出,合家连赞好菜,这就是“十八个菜一锅煮”的“佛跳墙”的来头了。 还有第三种说法是,一群乞丐每天提着陶钵瓦罐四处讨饭,把讨来的各种残羹剩菜倒在一起烧煮,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和尚闻了,禁不住香味引诱,跳墙而出,大快朵颐。有诗为证:“酝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 这句诗说的就是乞丐和和尚的故事! 这个故事虽然绝妙,但是是最不足为信的。因为佛跳墙里面的内容,全部都是各种山珍海味,最主要的就是以海鲜为主,而那些乞丐讨来的东西,咱们可想而知,做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是佛跳墙,顶多是大锅饭罢了! 还有第四种说法,这种说法和第一种说法有点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清朝末年布政司周莲的故事。 说是周莲这个人吃东西最为挑剔,并且尤其喜欢吃海鲜。他晚年的时候娶了一房小妾,尤其擅长厨艺。起初,周莲十分的宠爱这房小妾,每天吃他精心制作的美食。可是日子久了,再好的饭菜也会吃厌,再美的人也会看腻。 周莲便对这个小妾越来越冷淡,小妾觉得自己失去了丈夫的宠爱,所以就想用一切办法把丈夫的心给抓回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 福寿全 正赶上这个周大人是个贪吃鬼,小妾就每天到处询问,询问有什么美食可以抓住男人的心。 后来这个小妾去一家菜馆,吃到了一家南方厨子做的菜,就是这个传说中的福寿全,里面有二十多种上好的调料,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全部齐全。小妾试菜过后,对这道福寿全赞不绝口,就是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油腻。 正好这个小妾也十分的擅长厨艺,他深知自己丈夫的喜好,味道清淡,并且喜欢吃海鲜。所以就把这道福寿全加以改进,少放了很多油腻的肉类食材,加进去了许多珍贵的海鲜。这样做出来了一大锅菜,小妾刚刚做好这锅菜,还没有端去给自己的相公。 知道他相公闻着味儿,就跑进了小妾的房间。周大人吃过这道菜之后,连连叫好,并为这道菜取名叫佛跳墙。 从那以后,每一顿宴席上,周大人都必有一道佛跳墙,而从此以后,那个小妾也成为了周大人最疼爱的女人。” 我把我曾经看书知道的这些,全部跟严七崖讲了出来。 严七崖听完忍不住边点头边摇头的挪揄我道。 “施现啊施现!这还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是你小子最近有这么大的长进,看了这么多的书,可是你看的这些杂书,是不是全都看偏了! 有那个时间看一看武功秘籍多好,看这么些菜谱干什么!” 我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膀,然后默默叹了一口气道。 “我这看的不是菜谱,只不过是一些历史人物杂记!书这个东西,不止有武功才最管用,读史可以明鉴,读论语可以通善,读鬼谷子,可以识人心。 文字这个东西,无论是什么多看一点,终归是没害处的!” 我们这边正说着,那边车已经开到了得意居的门口。 胡老板亲自下车,给我们三个人开车门,然后请我们进入这饭店里面最大的一个包间。 我们刚刚走进这个包间儿,胡老板那两个弟弟已经提前都到了。 胡老板指着自己的两个弟弟给我们介绍。 “这是我二弟,那是我三弟!都是自己家的人,三位道爷不用见外!” 我们尴尬的笑了一笑,只觉得今天这一顿饭,好像是一场鸿门宴! 没过多一会儿的时间,那边厨房里已经传出阵阵香气,一阵阵扑鼻的肉香,海鲜香味儿顺着鼻孔直冲脑门。 “豁!这味道,真是绝了!” 郝大兴立刻赞不绝口。 胡老板笑嘻嘻的跟我们介绍道。 “这就是我半个月前特定的佛跳墙,一会儿就端上来了,三位道爷好好尝一尝!” 然后转过头,牛气轰轰的跟自己的两个弟弟吹嘘道。 “看到没,这就是来自阴山簿的三个道爷!那阴山簿的人一个个都是有好本事,这三位道爷今天早上坐在山上,然后盘着腿,掐指一算。 哎呀!那老胡家今天吃佛跳墙,咱们正好今天去家访,就可以吃上一顿好的!所以三位道爷就挑今天这个日子来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好本事,能掐会算,就跟大罗神仙一样,现在我两个儿子都在阴山上,将来那可是个顶个的有出息。啊呀呀!万万没有想到哇,咱们兄弟三个人,就属我生的儿子少,谁能想到我这两个儿子,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强。 唉!这真的就是命,也怪我命好,生辰八字正……哈哈哈哈哈……!” 这个胡老板说话还真的是挺气人,竟然把我们三个说成为了贪他一口吃食,特意挑日子下山的一样! 可是我也不能说什么,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你儿子死了!这不是当众打他的脸嘛! 第四百四十章 复杂 不时,有一个胖厨子走进我们屋子的房门,端来一盅金黄色的小蛊盅。 一边放到桌子上。嘴角边漾着温柔的浅笑。 “几位客官,这就是咱们得意居的特色菜佛跳墙,几位爷慢慢享用。” 佛跳墙,听到这三个字,胡老板简直欣喜若狂。 拿着筷子,在一旁指点江山。 “大家都好好尝一尝,这可是做工复杂的第一名菜。打小就听说过。我活了大半辈子,也还真是头一次吃到。” 胡老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炖盅上的小盖。 一股子海鲜的香气。和浓郁的高汤味,倾刻间在整间屋子里荡漾开来。 我定睛一看。只见金黄浓郁的高汤上,肉眼可见大号的鲍鱼和海参。里面还有一些粉丝状的东西。 我指了指这粉丝道。 “这不会是普通的细粉吧?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鱼翅?” 郝大兴给我飞了个眼色。 “施现老弟,算你识货。以前在家的时候,我奶奶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来一碗鱼翅汤,我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是最正宗的一级鱼翅。” 那个胖厨子也乖乖的立在旁边,然后开始向我们讲解这道菜的做法。 “其实这佛跳墙的做法倒也不难。只不过是费些功夫。食材杂乱了一点。 单说着这汤底吧。汤底需要母鸡一只,鸭一只,排骨一斤,牛蹄筋一斤,猪蹄一斤,姜四五片。 主食材就更多了。鹌鹑蛋十来颗,花胶6条,海参4条,干鲍鱼6只,鱼翅两片,金华火腿100克,鲨鱼骨4块,响螺片两片,干贝一把,冬笋一颗,冬菇8颗,猴头菇两颗,羊肚菌20颗,姜一块,黄酒或花雕酒半瓶。 汤底我是提前两天煲好的,因为要炖十几个小时,着实费了些功夫。 汤底的做法倒还简单些。把排骨,鸭,母鸡,猪蹄焯水,血沫出来了就可以了,十分钟左右,捞起备用。 再把鸡皮鸭皮都去掉,不然煲的时候会有很多很多油脂,佛跳墙讲究的就是鲜而不腻。所以去皮这步骤是一定要做的。不过鸡和鸭焯水以后,皮过一下冷水就很容易撕下来了。 然后再把鸡,鸭,排骨,猪蹄,牛蹄筋都丢到大锅里,丢入几片姜片,大火煮开后小火熬四到五个时辰。 汤熬好后会变奶白色,要把汤上面的浮油都撇掉,才不会腻嘴。 至于佛跳墙主材料的做法。 麻烦的是,里面很多干货都需要提前泡发,我们得意居长期备了一堆干货,都是最上好的食材。 鱼翅要先拿水泡半个时辰,然后加姜片蒸半个时辰。 花胶提前一夜用水发好。然后用之前,加三片姜片葱结大火,和鲨鱼骨响螺片干贝一起焯水把腥味去掉。 海参要提前三天泡发,六个时辰换一次水就好了 鲍鱼就用新鲜的便可以。 然后便是,鹌鹑蛋煮熟,然后剥壳备用。金华火腿,冬笋切片备用。猴头菇,羊肚菌,冬菇用水泡着备用 把准备好的汤底滤出来备用,然后把牛蹄筋和猪蹄排骨拿出来,鸡和鸭此时已经完全被煮化。 把准备好的主料一层层铺上去,最底先放冬笋,姜片然后排骨,牛蹄筋,猪蹄,鹌鹑蛋,响螺片,金华火腿,猴头菇,羊肚菌,鲨鱼骨,干贝。 鲍鱼,花胶,海参放最上面。备好的汤倒进锅里,倒入一碗黄酒大火半时辰转小火继续熬一个时辰。 鱼翅要在出锅前半个时辰再放,因为鱼翅很容易散掉 其实佛跳墙这种东西,只不过听起来复杂一些。 材料有一些可以替换的。譬如说,鹌鹑蛋可以用成鸽子蛋,黄酒的话也可以替换成红曲老烧。 黄酒我只用了半瓶,喜欢酒味醇厚一些的可以适量多加。猴头菇和羊肚菌也是可放可不放,放了这两种食材,汤最好不要隔夜。因为隔夜就会变酸。 所以说,我们得意居的这道佛跳墙绝对是最正宗,最顶级。 第四百四十一章 芥末堆儿 所以一般想要吃到这道菜,必须要提前半个月预订!我们也是提前小十天就开始准备用料,然后开始做。 就在几位客官前脚刚迈进我们得意居的门,这道佛跳墙也是后脚刚刚做好。 这里面的用料全部都是最好的,大补的东西。想当年我在袁大帅的家里面当厨子的时候,给他做过这么一道佛跳墙,袁大帅也是赞不绝口!还夸奖我是佛跳墙第一圣手!” 我听这胖厨子,叽里呱啦的介绍了这么一大长串。 除了“复杂”两个字。我真是什么都没有记到心里去。 满脑子都被这浓郁的高汤香糊住了。眼睛里也满是大大的海参,鲍鱼,鱼翅,鱼胶,火腿,干贝,猴头菇,鲨鱼骨……。 郝大兴实话实说。 “这位厨师,别说你对我们口口相传。哪怕是你在那边做着,我们亲眼看到我制作过程。这菜我们也是万万学不会的。” 胖厨子不禁嘿嘿一笑。 “客观,您这话说的不假。佛跳墙可是我看家的宝贝。能说一遍就让你学会了去。 我既然敢把这做菜的方法告诉你们,就是不怕你们学了去!因为这道菜的复杂程度,就是一般人想学也学不会。 说实话,我就是靠着这一道菜发家致富,养爹,养娘,养老婆孩子。不信你们几位就好好尝尝,今天一定让各位客官吃到肚歪。” 胖厨师说完哈哈一笑,晃着自己大腹便便的腰身。转身走出了我们屋子。 胡老板在这里也不见外,这毕竟是他自己的主场。他拿了汤碗,汤匙,长筷。 将这些吃饭的家伙递给我们道。 “怎么样,三位道爷。我带你来的这个地方名不虚传吧。” 我连连点头。口水已经流出了三尺。 胡老板见到我这眼珠子发蓝的模样。笑着紧忙给我盛了一碗满满都是干货的佛跳墙。 面对这一碗珍贵的食材,我是既想狼吞虎咽,又恐糟蹋了好东西。倘若小口细品,又怕吃的不过瘾。 胡老板才不会纠结这些。 只见他张着大嘴,完全用不到汤匙。端着饭碗直接往喉咙里倒。 我皱着眉头,嫌弃她道。 “你这个吃相,未免也太不雅观了些!” 胡老板舔舔嘴唇,心满意足的说。 “吃饭是一件享受快乐的事情!谁家享受起来,还需要在乎自己的形象,雅观不雅观。” 这话我倒是十分赞同。常言道,食色性也。 吃对于我们来讲绝对是一门大学问。 自古孔子便有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历史上有许多大文学家,也都是传世的老饕。 比如说食不可以无肉的苏东坡,自己用黄酒小火慢炜出的东坡肘子,到如今还是著名的江浙名菜。 又好比当代的大文豪郭沫若,无论谁到他的家里做客,他一定让自己的夫人做上一道老燕京正宗的芥末堆儿。前几天我还读过他写的两篇文章,针砭时弊,写的那当真是相当的精彩! 饮食男女,饮食男女。虽然这个饮食不单单只是只吃饭,可是因此也可见出,食在我们的生活中是多么的至关重要。 少倾,胡老板又给我们加了几道小菜。 有黑椒骰子牛,红糖糯米藕,蛋黄焗南瓜,虾仁莲子羹。 这些虽然都是普通餐馆儿便可以点到的家常菜,但是经过这个曾经在袁大帅后厨干过的胖厨师的手一做,普通的菜倾刻间变得不简单起来。 就好比这虾仁莲子羹。莲子的形状是用虾泥团出来的。 一碗清淡的羹中,不见莲子。却充满了荷花淡淡的香气。 胡老板向我们讲解到。 喜欢茅山禁忌请大家收藏:()茅山禁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百四十二章 兄弟反目 “这羹汤想要做的惊人,最主要的还是在于汤底的调配。 譬如这道虾仁莲子羹,虽然表面不见莲子,可是这羹汤,确实用莲子,莲藕,荸荠,龙井茶和百合花调配出来的。 然后再将汤渣等过滤掉。所以,你们只见到的是一碗透明偏白的清汤,可是食材的精华已经全部浓缩到了这份清汤之中。” …… 不愧是这些大富大贵的有钱人,胡老板虽然穿着简朴一些,但是在吃上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我天生就是个穷人,穷命,哪里吃过这些好东西。闻着味道儿就觉得像,生怕如果今天吃多了,以后回去再吃阴山簿的饭堂,会觉得食之无味。 胡老板继续开始吹嘘自己的两个儿子。 “唉呀呀,你说说我!合该就是我的八字命好。你说说兄弟三个人,当初分家的时候,我是家中的老大,爹不疼,娘不爱,奶奶看见用脚踹。除了一个小小的茶馆和茶叶铺以外,什么都没分给我。剩下家中的大生意,陶瓷啊,绸缎呀,全都分给了你们! 也是我命好,前些年的连年战乱没有动摇我的根基,还让我的茶叶生意蒸蒸日上。生了两个儿子吧,虽说就只有这么两个独苗苗,但是好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哎呀!老二和老三呦!也不是我说你们,你们今天这个时日啊,都怪当初咱爹咱娘!那老话说的好,老人是条龙,向谁谁受穷,要怪呀,就怪咱爹咱娘当初太向着你们!把你们这辈子的好运气都给磨走了! 哎呀!要不说这人生就是大起大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这30年之后,谁日子过的好,谁日子过的不好!” 听着胡老板说的这些话,他好像对自己的二弟和三弟十分的有怨言。估计是因为想当初他是家中的老大,从小到大没有少受委屈,应该也是被自己这两个弟弟欺负过的! 原先听着胡老板茶馆儿中的店小二说,好像是这二叔和三叔原本都生了三个儿子,于是早些年间便嘲笑胡老板只有一个半儿子,因为二儿子从小身体不好,所以只能算得上是半个! 也就是最近这几年的时间,二叔和三叔的儿子不知为何全部先后去世。胡老板顿时觉得春风得意,加上自己的两个儿子,越来越有出息,过了大半辈子,他便终于在自己的两个弟弟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所以才会总是这样的嘲讽自己的二弟和三弟! 坐在我正对面的二叔,听到胡老板说的这些话。那脸色阴沉的真实清晰可见。 “大哥,你天天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咱们可是亲生兄弟,你天天当着我们的面儿说这样的话,你不觉得你自己缺德吗!” 二叔的脾气有些暴躁,其实这也不算得上是暴躁,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估计早就翻脸嘞,管你是不是我的亲兄弟,亲大哥如此的挤兑寒暄我,甚至拿着我死去的儿子说三道四,我定然不会给任何人一丁点儿的面子! 旁边的三叔却是个唯唯诺诺的,一直不停的用手扯着自己二哥的衣袖。 “二哥,得了,别说了,孩子们都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今天还有三个客人在场呢,咱别把自己家的事儿搬到台面上,要是把大哥惹的不高兴,咱们两家的生意……” 现在我终于明白一些,估计是这兄弟三个人,现如今只剩下老大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这其他的两个兄弟早已经家道中落,所以只能靠着大哥的接济或者是大哥的帮助过日子。 这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在身家性命上,靠着人家。每天让自己的大哥寒暄几句,这事儿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忍着! 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事儿说来确实也奇怪。二叔和三叔家加起来一共六个儿子,怎么就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之内,纷纷全部暴毙而亡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怨气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还有那个胡如意的师傅老和尚,也是在半年前突然去世。但如今好好的想一想,这个胡如意还真的是一个上门星,在他身边的人,大多数都已经接连惨死! 我壮着胆子问二叔和三叔。 “还请两位大叔,别怪我多嘴!可不可以打听一下两位大叔的几个儿子,究竟是怎样走的!” 二叔听到我这样询问,顿时眼圈发红,一个人用双手默默的拄着脑袋,不说话,只是连连叹气。 三叔的表情也十分的痛苦,但是他微微咽了几口唾液,还是缓缓地向我张口。 “唉!都怪我们几个孩子命不好!也可能是娘胎里带的隐疾吧!或者是什么没有显现的遗传病。都是在一年之前,我的三个儿子,还有二哥的三个儿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接连就死去了! 死状还都蛮凄惨的,脸色发黑,身上的筋脉全部突出,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恶臭味儿! 起初最先死去的是我的大儿子,是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头发一夜之间就白了大半! 后来,二哥家的老二又死了,那死状,简直和我的大儿子是一模一样! 起初我们也以为自己的儿子是被奸人所害,于是纷纷报官。可就在接下去的两个月里,我家当老二和老三,还有二哥家的老大和老三,也都是如此相同的死法呀! 找不出原因,找不出并由脸色发黑,浑身发臭,筋脉突出!一个个的都这么走了! 后来让仵作验尸,仵作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县官给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说我们家里可能有什么隐疾,是什么遗传病,儿子一个个的命中,都有这么一个劫难! 但是说来也他娘的奇怪!咋的遗传病都只在我和二哥身上,那大哥家里的娃咋就一个出事儿都没有呢! 都是兄弟三人,血脉相传,手连着手,心连着心,怎么这倒霉的事情,偏偏就出现在我和二哥的身上!那大哥家里头就天天的出好事儿!这的确有些不大公平!” 我原本以为三叔唯唯诺诺,性格软弱。现如今,他竟敢堂而皇之,当着自己大哥的面儿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看样子也是个火气较胜的主! 我在偷偷瞥一瞥,坐在我身边的胡老大,他听到自己的弟弟说这些话,不仅是半点儿没有生气,甚至脸上还洋洋得意的露着放荡般的笑容! “哟哟,老三,你这话说的!为什么我的家里都是好事儿!我刚才不就跟你说了嘛!老人是条龙,向谁谁受穷。那要怪能怪谁呀,怪咱爹,咱娘偏心你们!那偏心的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我呢!从小是吃不上穿不上,天天还要受你们两个小兔羔子的挤兑和闷气!老二和老三,你们两个人记不记得! 小的时候,咱家做面片儿汤。你们两个人吃面片儿,咱爹和咱奶奶喝汤,我一个人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甚至连舔碗边儿的资格都没有。 但凡是你们两个人惹了什么祸,挨打的一定是我!美其名曰我作为家中老大的,没有把弟弟带好。 但凡是有点儿什么好事儿定然是轮不上我,爹娘说这是因为我是家中的老大,有好的要全让着弟弟! 我他娘的到现在就纳闷儿了,我就比你们两个人大了一岁!怎么,就是因为我先出来这一年,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还是犯罪了!怎么就因为这一年的时间,吃苦受罪的就全是我,好吃好喝的就全都是你们! 我五岁的时候,就天天出去捡马粪,打扫牲口棚。 第四百四十四章 暴毙 老二,啊!你他妈趴在咱娘肚子上喝奶,都整整喝到七岁半,你说这个世道还有点儿公平没有!” 胡老板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还转过头看着我们三个人,问我们道。 “三位道爷,你们告诉我家老二,老三,我的两个儿子优秀不优秀!” 胡老板拍着桌子,趾高气昂! “我的两个儿子,现在全部都进了阴山簿,那将来个个都是光宗耀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胡广发教子有方!这说明人在做,天在看,就连老天爷都知道,他自己应该眷顾谁,不应该眷顾谁!” 胡老板估计这么多年,真的是有一肚子的怨言吧!虽然现在我真的不忍心戳破他实实的真相,但我依旧不能忘记自己此次下山的目的! 胡吉祥无缘无故地死去,现在我的大青竟然成了犯罪嫌疑人。虽然我也不愿意伤害这个老父亲的心,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我的大青,我必须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搞明白。 我只好有些忐忑的跟胡老板说道! “胡老板,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要不然咱们今天饭就到此为止吧,让二叔和三叔先回去,然后剩下的事情咱们几个人慢慢说!” 严七崖也在我的身边,随声附和道。 “对啊!胡老板,咱们还是让二叔和三叔先回去吧,自己家的事情没必要搞得众人皆知!真的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我们三个人这次下山,真的不只是为了吃饭而已!” 胡老板完全没有听出我们两个人的话外之意,还连连的摆着手,然后对我们道。 “没关系的,二叔和三叔都是我们自己家的人,有什么话咱们就在这个饭局上直接说! 讲一讲我这两个儿子到底有多么的优秀!二叔和三叔的孩子都死了,那是他们的命不好!那我也不能为了顾全他们两个人的颜面,然后对我自己的儿子藏着掖着的! 没事儿,二叔和三叔都是我的亲兄弟,什么事情他们都能承受得起!几位道爷就直接当面说吧!” 听了这个话,我也是无奈的,皱着眉头,只好硬着头皮讲道。 “胡老板,我看您真的是误会了这件事情,我不是怕二叔和三叔承受不起,我是怕您承受不起!” “这位小哥你放心,什么事儿你就尽管大声的说!是不是我的两个儿子表现的突出,所以你们特意过来褒奖他们!这都是没办法的,我当两个儿子,从小都是人尽皆知的优秀! 我们大儿子一身武艺,本领高群!我那个小儿子这两年的时间,更是有出息。道爷,你就放心大胆的讲,放心大胆的夸奖!我绝对不会骄傲自满!” 这个胡老板,还真的不会察言观色。现如今实在没有办法,既然是他让我讲的,我就只好将实话全部说出! “胡老板,我们这次下山,就是问个告诉您您的大儿子胡吉祥他……死了!” 听到我说的这句话,胡老板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那二叔和三叔听了,却顿时喜上眉梢。 “啥?小兄弟,你再说一遍,胡吉祥怎么了?” 我只好镇静的说道。 “胡吉祥就在今天早上突然之间暴毙,也是脸色发黑,身体散发着恶臭,浑身的青筋突出!所以这次我们几个人下山,就是想要询问一下你们的家中有没有什么隐疾!或者是这个胡吉祥身体有没有什么病症! 因为现在胡吉祥的死亡牵扯到一条青蛇,所以我们这次下山,就是想要找寻胡吉祥死亡的真实原因!” 二叔和三叔听了我说的话,瞬间喜上眉梢,然后拍手叫好! “哎呀呀!死的好呦死的好!” 三叔低着头,半笑不笑的说道。 “哎呀,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这说不定就是我们家族中的隐疾!我们家儿子死的早,那胡吉祥和胡如意两个人也注定逃不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打人就打脸 三叔说的这个话,还算是隐喻。看的出来,他是强烈的压制着自己兴奋的表情。 倒是这个二叔,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给,直接当着所有的人的面儿咧开大嘴彻底笑开了花! 他十分挑衅的询问胡老板。 “大哥呀大哥,你刚才的话真的是说对了。这老天爷呀,他长着眼睛呢!该让谁好运,该让谁倒霉,谁也逃不了,这早早晚晚呀,都得出事儿! 放心吧,大哥,你也别伤心。我估计大哥也不会伤心,大哥的骨肉情缘这么的薄,对待我们两个兄弟都是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 不就是吉祥死了吗,这多大的事儿啊,过几天说不定如意也跟着去了!大哥,你可要想开一点儿,我看哪,你这个好运呐,是彻底的到头了!” 二叔一边说着,还一边止不住的撑着头,仰天长啸。 不知道为何,我看着当下的情景,总是觉得那么多诡异! 这一个饭桌上坐着的,还是亲生兄弟,三个人嘛?我怎么觉得这三个血脉相连的手足兄弟,看起来特别像是苦大仇深的冤家活对头呢! 胡老板活生生的楞了几分钟,这才刚刚的反应过来,我刚才说的话。 他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然后眼睛瞪大,十分惊恐的看着我。 “道爷,这件事情可开不得玩笑哇,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说我们家老大怎么了?” 我只好将我自己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你的大儿子胡吉祥今天早上在我们阴山不暴毙,我们这次特意下山,就是想询问一下您的儿子身上有没有什么隐疾,或者是从小自带的疾病! 不过现如今,看样子应该已经清楚了。这可能就是您的家族遗传病吧!同样是脸色发黑,身体发臭,青筋暴起!所以胡老板也请您,一定要节哀顺变!” 我一字一句的把这些话再次告知于胡老板! 二叔此时就坐在我桌子的对面,他兴奋地拍着桌子,甚至双手拍着大腿,连声叫好! “我的三个儿啊,你们的堂哥陪你们去了!我的三个儿子呀,放心啊,老天爷一个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过不了几天,你们的如意哥也会去陪你们!你们在黄泉路上再也不会寂寞了!” 就在这时,胡老板直接原地暴起,他把自己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了二叔的头。 “胡老二,我操你老祖宗!” 二叔一边捂着自己受伤的脑袋,也同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毫不示弱。 他嬉皮笑脸张牙舞爪的对胡老板说道。 “胡老大,我的祖宗就是你的祖宗!让你天天耀武扬威,你他娘的儿子死了,那是你活该! 我跟你说,我日子过的不得好,你他娘的也别想好!胡吉祥死了,那就是你的报应。我跟你说,你们家胡如意也没有几天的活头! 早早晚晚,胡老大,你们家的人也全都得死绝!” 这兄弟二人明明是一奶同胞,可竟然会在我们三个外人面前破口大骂,直接暴走!最后这两个年过半旬的老头子,甚至还跟那路边的奶娃娃一般,直接在这饭桌上就动起了手来! 胡老板一手薅过了他二弟的头发,右手握起拳头就往自己二弟的太阳穴上锤。 那二叔也毫不示弱,张开大嘴,一口便有这样的胡老板的脖子上,看着兄弟二人的样子,就如同两只疯狗一般。 胡老三在旁边翘着二郎腿乐呵呵,皮笑肉不笑的,看好戏。看到自己这两个哥哥动了手,他不仅丝毫都不阻止,甚至还在旁边有一句无一句的出主意! 第四百四十六章 劝架 “哎呦!小孩子打架呢!打架得下死手哇!唉……对,扇他大耳刮子,二哥,实在不行,你掏裆啊! 大哥,你体格那么大,你把二哥压在身底下,往死的揍!哈哈……哎呦呦!唉对,就这样,打人就得打脸,唉,对,掰他手指头……” 这个三叔,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实本分,委曲求全的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兄弟三个人,数这个老三最奸最坏。 自己的两个哥哥打仗,他不仅不拉架不说,竟然还在旁边儿一直的瞎架拢,好像生怕出不了人命一样! 我和郝大兴还有严七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兄弟如此打仗,只好上前面去规劝。 郝大兴一把抱住了二叔的后腰,严七崖两只手死死的箍住了胡老板的胳膊。 我只好在中间两头劝。 “胡老板,还有二叔,你们两位可别打了!毕竟都是一奶同胞的骨肉兄弟,今天这事儿如果传出去,这不是让外人笑话吗!” 二叔在旁边抻着脖子哈哈大笑。 “笑话?呵呵,笑话他娘个屁!这两年的时间,自从我的三个儿子先后离世,他胡老大笑话了我多少年!今天好,老天爷开眼了,他大儿子也死了,现如今终于轮到我笑话他!” 胡老板在旁边也毫不示弱。 “胡老二,我告诉你,你三个儿子都死了!那他娘的都是报应。是,我们家胡吉祥死了!吉祥死了,我还有如意。老大没了,我还有老二! 我两个儿子在那里立着,个顶个的都比你家那三个冤死鬼强!” 这个胡老板,得知自己大儿子去世的消息,竟然没有看出来他有多么的悲愤,反而最主要的事情竟然是跟自己的弟弟打仗!我也实在看不过去,现如今,此时此刻可是在饭店! 虽然我们这个屋子是在包间里面,但是这哥俩吵架,斗殴的声音十分的大。早就有坐在屋子外面吃饭的食客,纷纷的抻着头,往我们的房间里面看。 我只好对严七崖和郝大兴说道。 “你们两个赶紧分别把胡老板和二叔都送回家中,今天的事情也别闹了,好好安抚一下两位老人!”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了看在我斜对面幸灾乐祸的三叔。 “三叔,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可不可以去您的家中坐一坐!” 那三叔听到我这样说,倒是十分能乐意接待我! “好!这位小兄弟,你就跟我走。上我的家中看一看,咱家虽然吃不上佛跳墙,但是也不至于吃死人饭!” 这个三叔现如今还真的是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话里面藏着机锋,说起来一句更比一句损。 看着这奇葩的三个兄弟,我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还好这胡老板和二叔都是年过半百上了年纪的老人,虽然纷纷是怒气冲冲,但是身子骨终究比不上壮年的小伙子。 这严七崖和郝大兴全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并且还都是一身好武艺的练家子!这两个壮小伙儿把两个老头儿控制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他们二人先是纷纷把胡老板和二叔送出了得意居。 这得意居的老板看见我们这个屋子起了争执,然后偷偷摸摸溜进房间,问我和三叔。 “咱们今天这桌子的饭钱!佛跳墙还有几个时兴小菜,加起来一共是168元!”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我简直是倒吸一口冷气!我在阴山簿上当牛做马,一个月也就前两块钱的月历,今天我们几个人,吃这么一顿半截饭,还都没有吃饱,竟然就要一百多块,活生生的吃进去了我七八年的工资! 这还真的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像胡老板如此的穷奢极欲,怪不得他们家的男丁子弟都命不好! 三叔随意的朝着饭馆老板摆摆手。 “记那胡老大账上,这一顿是他家胡吉祥的断头饭,赶明儿你就记得上他家茶馆要钱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大仙儿 饭馆老板被三叔这一句话说的,都是忍不住直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不过想来,这个胡老板应该是得意居的老主顾,所以饭馆老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的退出了屋子! 我跟着三叔也出了这饭馆的房门,我们两个人自然是坐不了汽车,只好腿着一路向南走,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走到这三叔的家中。 三叔的家里是一片青砖大瓦房,虽然看起来比不上一些豪绅人家的高门大院儿,但的确也不是一些贫困的老百姓能住上的房子! 三叔先是敲了敲自家房门上的大铁环,随即便有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妇人过来开门。 三叔指着这个中年妇人对我介绍。 “这是我屋里头的!” 我便只好开口以婶子称呼。 三叔把我请进他们家的大院儿,卷子里头有一方工工整整的八角石桌,石桌旁边摆了四个小小的石头凳。 三叔请我在石头凳子上坐下,便回过身,对自己的媳妇儿说道。 “蠢娘们儿,傻愣着干什么呢!没看到家里来客了,赶紧去烧茶呀!” 我只好连忙客气的回应。 “那还真是谢谢了,今日真的是十分叨扰!” 其实我上三叔家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询问一下当年他这几个孩子的死因!因为就像按照他们几个人所说,这几个孩子当年死得实在太过蹊跷! 如果说真的是因为家族遗传病,可是怎么这胡老板和二叔,三叔兄弟三个人都没有什么事儿,偏偏都遗传到了胡吉祥这一辈年轻人身上。 我只好试探着问三叔。 “麻烦您,可不可以给我细细的讲一讲,家中几个堂哥是怎样仙去的!还有,您说说,您和胡老板还有二叔都是亲生兄弟,怎么会闹成今天这个样子!” 三叔听了我的问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也是抬头看的天,万般无奈地说道。 “说起来,这事儿也该从我们小时候说起,的确也是怪爹娘偏心! 我们家总共有三个兄弟,一个女丁都没有。我大哥自然是家中的老大,比我们年长一岁! 说实话,或者就是因为我大哥命苦吧。刚刚出生的时候,应该还是爹娘手中的心头肉,只不过我大哥刚刚出生没几个月,我娘就再次有了身孕!并且这回怀的还是双生子,也就是我和我二哥!” “原来您和二叔是双生子啊!” 说实话这一点我还真倒是没太看出来。 胡老板兄弟三人一奶同胞,长得虽然都十分连像,远远的看着,绝对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他们就是亲生兄弟。都是同样的长形脸,高耸的眉毛,但是这二叔和三叔之间,眉眼虽然相似,但的确并不是完全相同,传闻中听说那双生子,不都应该生的一个模样,让常人难以分辨的才对嘛! 我这边正在想着,三叔那边就解开了我的疑惑。 “我小的时候刚刚出生,和我二哥绝对是一模一样!两个人同样的大小,同样的体格,有的时候就连睡觉跑步的姿势都是如出一辙。 说实话,这天下做父母的哪一个不是更向着小的!何况我和二哥又是双生子,双生子本就不容易,所以我爹和我娘尤其的疼爱我和二哥。 我娘之前就常说,看见我和二哥两个小子虎头虎脑一个模样,心中便是有什么不快,也觉得顿时烟消云散。 这一个家中有三个儿子,爹娘都只喜欢两个小的,那唯一一个老大自然是会受些委屈! 最主要家中还有我的奶奶,我奶奶这个人比较迷信,我们兄弟三人出生的时候,我奶奶都特地找了县城里的大仙儿,给我们掐算生辰八字。 第四百四十八章 双生子 结果我大哥出生的时候,那大仙儿说我大哥的生辰八字阴气重,有可能会克父克母克亲戚,也就是赶巧,我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常年卧病在床。 就在我大哥出生的那同一个月份,我爷爷没有挺过来,就撒手人寰了!那以后,我奶奶总是当着我爹娘的面儿说,说我大哥是个克人精,把爷爷给克死了! 奶奶因此便不喜欢我大哥,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躲着他! 后来我和我二哥出生,奶奶也请那个大仙儿为我们两个人算生辰八字,算出来我们两个人的命吉利,说我和二哥都是大富大贵的命,因此十分的开心,所以平日里便偏向我们一些,小的时候,我和二哥都是在奶奶的怀抱之中长大! 那个时候我们的家庭条件也一般,我爹常年在外,跑生意奔波。家里边儿只有奶奶和娘两个女人,有的时候家务多,我奶奶和娘实在做不过来。我娘便让我大哥帮忙。 的确,大哥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家中干活,那个时候,我们家里养了三匹骏马,我大哥每天负责打扫马圈,然后帮这些马梳毛洗澡,顺便捡捡马粪,经常搞的一身都是马粪臭烘烘的。身上的味道总是难闻的很! 娘也让我和二哥帮忙做事,但是奶奶不同意,奶奶心疼我和二哥,总是把我们两个人搂在怀里。 “我这俩孙子是天生的富贵命,才不碰那臭烘烘的东西呢!”奶奶总是这样说,娘也没有办法,只好依了奶奶,所以家中的很多家事便全只能依靠在大哥一个人的身上。 后来我爹做生意发了财,我们的家庭条件终于也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家里的三个兄弟终于不用再做工,家里请个教书先生,爹也每天教我们打算盘儿,教我们做生意! 我和二哥两个人从小就是双生子,今晚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是更好一些。 有的时候我们两个经常会帮衬对方,无论是做学问,还是打算盘儿做生意,我们两个人都永远在一处。这两个人的心思加起来,总是比一个人要精明一些,长此以往,我爹便觉得我和二哥是做生意的好料子,我们两个人有天赋!便也变得越来越心疼我和二哥,对大哥反倒变得不闻不问起来! 爹娘偏心,这一点我也承认。我和二哥娶媳妇儿的时候,爹都是请城里最好的媒婆儿,选的县城中最好人户家的姑娘!我和二哥的媳妇儿都是识文认字儿的大家小姐,出口成章,一张口就是知乎者也。 我大哥娶媳妇儿的时候,我爹只是随便给它挑选了一个身板子硬朗,虽然家境也算不错,但是模样和品性却欠缺了一些! 大哥从小的时候便和我兄弟二人心生芥蒂,这么多年过来,大哥和我和二哥的隔阂越来越深。渐渐地,一个家中三个兄弟,竟变得好像仇人一般,没有什么骨肉亲情可言! 后来爹和娘先后离去,我爹便把家中最繁荣的瓷器生意交给了二哥,比较挣钱且轻松一点的绸缎生意交给了我。把家里最苦追不景气的茶馆,生意交给了大哥。 自从爹的这次分家之后,大哥就和我与二哥再也不来往了,除了逢年过节必要的时候,会表面上客气一下,串一下亲戚,平日里几乎就是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后来,我和二哥也渐渐长大,性格也变得不大相同,也都自己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子女。虽然平时感情还算交好,但是也不再像小的时候那样心连着心。 只不过的确这风水轮流转,就在前些年的那段时间,常年战乱!我和二哥的生意是越来越不景气,战乱的年代嘛,哪还有人买好的绸缎用好的瓷器!我和二哥两个人几乎快要破产!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老大家的茶馆生意确实越做越大。 第四百四十九章 好日子 咱们国家的有钱人的爱喝茶,后来来了一群洋鬼子,也对这些茶感兴趣!于是年代越乱,我大哥的茶馆生意越发家! 我大哥这个人,从小就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别人比他好了,他就在心中生记恨。可是如果他的日子过得比人强,他就定要到别人的面前炫耀一番。 大哥眼看着我和二哥两家,家道中落。便每天都堵在我们家的门口嘲讽我们!说实话,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话,实在太气人。每次听的我,都恨不得走上前去抽他两个大耳刮子! 后来,我二哥这个人性子急,也是气不过。仗着二哥和我都生了三个儿子。二哥就天天反讽大哥说他没有子孙的命,那么多年的时间,只生下了一个半男丁。 在我们这县城之中,这帮男人比的是什么?年轻的时候比媳妇儿比事业,等到岁数大了,还不就是比儿子吗! 我大哥他媳妇儿身子骨虽然健壮,但是在生育这一方面好像真的不怎么样。给我大哥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就再也怀不上了! 那个时候,我也跟二哥站到了一条战线上,天天笑话大哥家中男丁少,谁知道平时这说话就不能多说,老天爷全都一句一句的记着呢! 就在一年半之前吧,一天夜里,我们家的好大突然之间暴病身亡!后就在半年时间之内,我家的三个儿子,还有二哥家的,三个儿子,一个不少,全都去见了阎王爷! 从那以后,我和二哥这辈子的奔头也都没了!儿子没有啦,生意也是越来越差!先是二哥的瓷器厂倒闭,紧接着就是我的绸缎庄,也让我给贱卖。 我们两家人,彻底从以前的大老板变成了普通的平头百姓! 就在这个时候,大哥的二儿子又认了个什么和尚当师傅,身子骨调养的不错,武功精进了不少! 大哥于是又天天在我们两个人面前吹嘘,说风水轮流转,我们两个人的福报到头了!现如今是他的天下,他家两个儿子个顶个的,有本事。 你说说,这话谁听了谁不生气! 但是胡老大那个死猴精的,他知道我和二哥家经济不景气,便把自己身下的一个小茶坊交给我们兄弟两个人打理。 他一边用茶坊当甜枣喂着我们,一边又天天的说话,在我们的心口上插刀子! 其实我早就心知肚明,他让我们打理茶坊的生意,根本就不是想要接济我们,也不是想要帮我们重新起家。 不过就是像逗狗似的,拿点儿钱逗着我们,然后天天在我们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好报复他小的时候吃过的那么些苦! 我和二哥没有办法,没有这个茶坊,我和二哥两个人,甚至连生活都过不下去。所以我和二哥就只能天天忍着,咬牙切齿地忍着! 其实我的心中是多么的恨呢!每当那个胡老大提起我死去的儿子,他每次都是那样嘲笑的嘴脸,说我死去的儿子活该短命。 每次我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恨不得把他整个人大卸八块,说什么手足兄弟,我们三个人之间早都已经没有了手足之情,我们三个是冤家,是仇人,注定这一辈子要相互折磨! 现如今终于算好!那胡老大家的大儿子也死了,这说明我每天晚上跟佛祖求的愿望实现了! 我天天跪在地上求佛祖求神明,我就希望胡老大家的两个儿子也不得好死。现在佛祖和神明终于听到了我的心愿,帮我完成了这个梦想! 哎呀呀!小伙子,我也不怕,你多心些什么。你是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开心! 第四百五十章 花和尚 我这活生生憋了一年半的闷气,终于彻底的撒了出去!哎呀呀,自从我三个儿子走后,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我今天是真的开心呀!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呃,听完三叔说的这些,我也不知道该回复他什么。只好的发问。 “那三叔,你们家中真的有什么隐疾存在吗?你们几个儿子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可恶的遗传病还是……” 胡家的这几个孩子,死的都十分稀奇!死亡的年纪都差不多,并且死后的模样相仿!或许是什么隐疾,但是我也读过不少的医术,从前也知道过许多的疑难病症,但从来还没有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病!这也真的是蛮奇怪! 三叔朝着我摆了摆手。 “嗨!谁他娘的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不瞒你说,我们家三个儿子身体健壮的很。哥家的三个儿子,身体也是十分的壮实。 我们胡家几代人,从来没听说过身上有什么奇怪的遗传病啊!我们家中的男丁,个个长寿! 我爷爷83岁才走,我爹也是活到了81!不说别人,就说我们兄弟三个。现如今,我也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这辈子从来没生过什么大病。 头疼脑热都是很少的事情,偶尔换季的时候得了伤风,我也不吃什么药,天天在家喝点儿热茶,躺在被窝里发发汗,不出七天,准好! 起初,我和二哥的儿子们都走了!那胡老大就说我们两个人是招报应,后来连带整个县城的人都这么说,他们一个个都顺着胡老大的意思,想当年我爹我娘偏心,把我们的好运气都给提前带走! 现在想一想,就连胡老大家的胡吉祥也已经死了!说不定真的是我们这一辈人命中没有子嗣! 你说一说,我们胡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非得落一个子孙干净,没有后代,成了绝户吗?” 这事儿我也实在是不好说!他们家这些孩子的死因的确十分的奇怪。胡如意既然知道自己的家中几个兄弟都是这样死去,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大哥的死亡推脱在我大青的身上。这一点还真的是十分奇怪! 我继续跟这个三叔打听关于胡如意的一些事情! “听说胡如意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弱。” 三叔点点头。 “大哥家那个二小子,不是身体弱,只不过是因为小的时候,刚满月掉进了水里,把肺子给呛到了,所以才从小开始,几乎每年都会得上两三场大病。 一开始中医根本就看不好,差不点儿就死去!后来胡老大抱着他们家那个二小子跑去大城市看西医。人家西洋大夫说是什么肺子的炎!咱也听不懂,那究竟是啥玩意儿!估计跟肺痨差不多吧! 那胡如意小的时候也是天天咳,还经常咳血,每天烧的跟一个烫葫芦似的!所有人都说这胡如意活不过20岁! 谁是这小子,偏偏拜了一个师傅,那是个花和尚,为人不怎么正经,但是法术还是挺高强的!竟活生生把这个胡如意身上的病给治好了,还学习了一身邪门的武功!切!要是没有那个花和尚,那胡如意才是这些孩子当中最应该死的一个!” “花和尚?”我的心中万分疑惑,胡如意的师傅不应该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和尚吗?我在这三叔的口中,便成了一个花和尚呢? 我再次询问三叔。 “您口中的花和尚,是指胡如意这个师傅为人不正派吗?” 三叔撇着嘴巴说的头头是道!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那老东西是个什么得道高僧!可是我心里边儿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曾经是亲眼见过的! 这个老和尚忒不是东西,跟我们县城里一个孙寡妇有一腿,还经常调戏一下良家妇女!不过这个花和尚有钱,身上也有不少的本事,听说他还会治大病。 第四百五十一章 秘密 那个孙寡妇原先身上有顽疾,好像是得了什么重症,听说还是带传染的!搞得孙寡妇的儿子也跑了,不要她!邻里乡亲们的更是一个个,看到她就如同看到了瘟神。 这个花和尚年纪也大,对女人也是不挑捡。那孙寡妇也就比我小两岁,她男人是想当年打仗的时候死的!这寡妇模样也生的一般,终归是不大好看,并且一个人带着一个拖油瓶儿子,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有再嫁出去! 可是这花和尚也不管什么是美是丑,看见女人便走不动路!他帮那孙寡妇医治好了身上的顽疾,然后两个人就搬到起过日子去了! 也就是在那个老和尚临死之前,他们两个人的事儿,搞的县城人尽皆知。孙寡妇管好和尚叫相公,老和尚管孙寡妇叫媳妇儿! 孙寡妇从前是在街上摆摊儿卖凉面的,自打跟了这个花和尚,她是面摊也不摆了,手指头上还带上了十个大金溜子,现如今说起来,她那也是风光一时。 后来半年之前,那个老和尚突然死亡,孙寡妇再次没有了依靠,他的儿子仍然不养他,嫌弃自己的母亲曾经跟过和尚丢人现眼,于是那孙寡妇现在又在那街边儿摆摊卖凉面! 嗨!兜兜转转闹了这么一大场笑话,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三叔说的这些话,我对这个孙寡妇和花和尚之间的情情爱爱,倒是没有多少感兴趣。现如今,我更加感兴趣的是,为什么这个老和尚也会突然之间死亡! 我直接了砀问三叔。 “那么那个花和尚究竟是怎么死的?” 三叔摇摇头。 “那他娘的谁知道!那老头子一把年纪,看起来比我太爷爷还要大!要是我太爷爷,现在还活着的话,估计都得管他叫一声大哥! 估计是老死的呗!但是也说不准,这个花和尚活着的时候体格也挺壮实。说不定他们这些练武功的就有什么秘密法术,可以益寿延年什么的,要不怎么可能活那么大岁数,还可以身轻如燕! 反正我活了五十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岁数的人!我估计他最少也带有一百四五十岁吧!” “什么!” 三叔这一句话着实让我更加吃惊!这个世界上哪有活这么大年纪的人!想当初我们在那个老王村,遇到了一个庙中的住持,最多也就只有120岁。 并且那个住持可是一个走遍四方,到处学习绝密武功,最后还练习了妖法,才可以让自己保持如此长寿的年纪! 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就算是有再好的法术,再好的本事。学习再厉害的妖法,根本也不可能活超过120岁! 除非这个老和尚不是人,而是一个妖怪!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便更觉得这件事情扑朔迷离。我总觉得在胡吉祥死亡的背后,或者说是在胡家这些兄弟死亡的背后,绝对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可是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好像只差那么一点点关键的地方,就可以把这个秘密解开。但就是差那么一丁点儿的东西,所以这件事情只让人觉得离奇,却完全没有半点的头绪!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突然听到三叔家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叔起身过去开门,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正是严七崖和郝大兴。 他们两个人把胡老板和二叔送回家中,也是一路打探,才纷纷找到三叔的家。 严七崖看了看现在的天色,然后对我说道。 “施现,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阴山去吧!要不然等到再晚一些,今天晚上山门关了,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蛇裘 我看了一眼天色,马上就要黑天!只好急冲冲的跟三叔道别,然后跟严七崖和郝大兴两个人一起赶回山中。 一路上,严七崖止不住问我。 “你养的那个大青,真的不是个妖怪吧!” 我道, “想什么呢?大清当然不是妖怪,他是个灵蛇!” 严七崖摇摇头。 “我活这么多年,小的时候只听过这些动物成精成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畜生是有灵性的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一直默不作声! 严七崖看我没有吭声,更加信誓旦旦的对我说。 “我说真的呢,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从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蛇妖的故事!还挺吓人的,你养的这个大青真的不是妖怪吧!” 我有些不太耐烦。 “我都说了。大青自然不是妖怪!” 郝大兴听到严七崖这么说,倒是十分的感兴趣。 “什么蛇妖的故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讲给我听听呗!” 严七崖便开始缓缓回忆起自己童年的故事。 “这也是小的时候,听村子里的人说的! 说些很多年前,我们村子里有一个人,姓段,大名叫段八方,他性子豪爽,会武功,好赌博。这年立冬前,他独自一人去襄阳石花镇,向一个叫解河洛的人收账。 几天后,段八方来到襄阳边界,只要翻过大薤山,就能到达石花镇。段八方走的是官道,这天他出门时晴空万里,到山脚下时却下起了瓢泼大雨。段八方勉强又走了一段路,恰逢一处驿亭,驿亭小吏告诉段八方,前方路已坍塌。 段八方有些着急,因为他和解河洛立下过契约,立冬时若不能到约好的地方收账,便等同于放弃那笔钱财。段八方问驿吏:“还有其他去石花镇的路吗?”驿吏说:“有一条小路穿过山林,只是听人说,林中虎狼成群,狐獐成精,蟒蛇妖怪,无处不在。” 段八方不信这些,让驿吏指了方位就出发了。一路上他只见大树参天,荆棘丛生。走到一座破屋前时,天色已暗,段八方心想:不如在此处歇息一晚,明天赶早上路。于是,他在破屋内生了一堆火,在火边睡了下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人走进破屋,段八方睁开眼,见是几个拎着灯笼的丫鬟,就问:“你们是什么人?”领头的丫鬟说:“我家夫人看见这里有火光,让我们来看看,说这里简陋危险,如果有客人,就接过去,好吃好喝伺候。” 段八方略一思忖,对那丫鬟说:“在下一人,在这里待着极好,就不劳烦你家主人了。” 几个丫鬟听了,给段八方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段八方把火烧得更旺一些,正想搞点吃的,就闻到一阵香味飘来。循着气味望去,只见荒山野岭间灯光闪动,原来那几个丫鬟打着灯笼,拎着食篮,又回来了。 丫鬟身后,跟着两个披黄色蛇裘的女人,一个是青春少女,一个是中年妇人。丫鬟将食盒放下,取出一壶酒、一只熏兔和几样小菜,放到段八方面前。中年妇人说:“本想请段壮士去家里安歇,怎奈段壮士不肯,只好将酒菜送来。” 段八方见了酒菜,顾不得礼节,将兔子抓起,大口撕咬,又将酒壶提起,倒酒入口中。肉肥酒美,段八方不禁叫道:“痛快!” 中年妇人对段八方说:“段壮士是要去石花镇吧?” 段八方点头称是。 中年妇人说:“我家女婿前日去石花镇采办物资,却误入赌坊,欠下一笔赌债,赌场老板将我家女婿扣住。我们娘俩准备去送钱赎人,可是山崩路毁,所以想烦请壮士帮忙将银票带给我家女婿,让他还了赌债,早日回家。”说完,她递过一张三千两银子的银票。 段八方正喝得兴起,便收下银票,把胸脯一拍,说:“没问题,你家女婿叫什么名字?” 第四百五十三章 赌皮 中年妇人说:“女婿诨号‘白衣公子,和解河洛相熟,你去就知道了。请段壮士一定要让我家女婿完好无损地回家。”说完,她和段八方告别,带着众人离去。 一行人走后,段八方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不亦乐乎。这酒太好了,他一生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正喝得晕晕乎乎,一个穿黑色蛇裘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走进破屋,他皱了皱鼻子,说:“好香的蛇酿醇。” 段八方好奇道:“蛇酿醇?” 黑衣男子说:“这酒用数十种山果、野菌酿成,还要密封百年,一般人只有数十年寿命,哪有机会享用?”段八方听了,半信半疑。黑衣男子接着说:“听说你要到石花镇去,我也要去,不如结伴而行。” 段八方说:“好呀,你来,先喝两杯酒,吃块肉。” 黑衣男子摇摇头,说自己已吃过了。在他摇头的时候,段八方见他左耳后面少了一块肉。男子说:“夜寒风大,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赌几把。” 段八方本就是个赌徒,听到“赌”字,正中下怀。黑衣男子拿出牌九,段八方洗好牌,然后发牌。黑衣男子先胜一局,接着几局,段八方逐渐加大筹码,两人互有胜负,但段八方总是胜多负少,渐渐地,那黑衣男子的钱袋干瘪下去。这时天已放亮,黑衣男子不服气,对段八方说:“我们最后一局定胜负。” 段八方指着黑衣男子的钱袋,说:“你已身无分文。”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说:“赌场上‘规矩输家定,我们赌最后一把,我这件黑蛇裘作价三千两白银,你看值不值?” 段八方摸了摸蛇裘的料子,简直如同丝绸一般顺滑,便答应下来。 这一把,黑衣男子发牌,两个人把牌打开,又是段八方赢了。黑衣男子见势不妙,忙叫道:“有诈!”说完,他就准备逃跑。 段八方料到黑衣男子会有这一手,早就封住了他的去路,不料男子一转身,背对着段八方身体不停的摇摆。段八方手上一滑,没有抓住,男子趁机跑得无影无踪…… 天亮后,段八方上路,顺利地来到石花镇,赶到解河洛家中。解河洛见了他,说:“本来我开了间赌坊,攒了几千两银子,想留着给你还账,可不久前,两个年轻人来我赌坊捣乱,他们一个穿白色蛇裘,一个穿黑色蛇裘,非要和庄家赌。这两人赌技高超,将我的几千两银子赢去。后来,那穿黑裘的先行离开,只留下那白裘男子。没过多久,白裘男子就变成了一只白蛇。” 段八方听了,说:“你不会是编故事骗我吧?” 解河洛说:“我怎会骗你?不信,你跟我来看。”说完,他把段八方带到后房,果真有一只硕大的白色长蛇被关在笼子里。解河洛对段八方说:“你是识货之人,这只白蛇的皮能值三千两白银,足以抵你的賬款。你如果喜欢,我马上让人制成一件裘皮大衣。” 一听到三千两白银,段八方突然想起一件事,问解河洛:“你听说过一个叫‘白衣公子的人吗?” 解河洛指了指白蛇,说:“他在赌场上就自称为白衣公子。” 段八方这才明白,那中年妇人给自己三千两银票,就是为了给这只白蛇赎身。既然喝了人家的蛇酿醇,又收下三千两银票,只好答应办事。 他对解河洛说:“我看这白蛇甚是可怜,不如放了他,你欠我的账也一笔勾销,如何?” 解河洛听了大喜,忙吩咐手下将铁笼抬到镇外,打开笼子,将白蛇放走。 第四百五十四章 再次杀人 那白蛇走出铁笼,朝段八方和解河洛拜了三拜,向大薤山方向跑去。 段八方在石花镇住了一段时间,准备离开。解河洛前来相送,对他说:“你免了我三千两银子的欠账,今天我送你一件礼物。”说完,拿出一件黑色的蛇裘。段八方仔细一看,那蛇裘竟然少了一块皮,忙问解河洛是怎么得来的。 解河洛说:“前几天,那穿黑裘的年轻人又来我的赌坊赌钱,我请来捉妖师,给他喝下‘显形草煮的茶,让他现了原形。我想,上次那只白蛇,你心慈手软放了,这次就先斩后奏,剥了他的皮。” 段八方哭笑不得,心想:这黑蛇和自己赌了一把,竟真的输掉了蛇皮和性命。 段八方带着黑蛇裘回家,路过大薤山上的那所破屋,突然困倦难耐,便在破屋里打了个盹。梦中,一只白蛇走来,对段八方说,他就是白衣公子,黑蛇觊觎他美丽的黄蛇妻子,就骗他去赌坊赌博,在他赌得忘乎所以时,在茶中下了“显形草”,让他失去法力,现了真身。后来,黑蛇得知段八方要去救他,就想通过赌博,赢走那三千两银子。可黑蛇万万没想到,段八方是赌场高手,黑蛇输红了眼,最后竟然发誓赌皮。这破屋本是供奉真武帝的庙宇,黑蛇的誓言应验,落得被剥皮的下场。白衣公子说完,冲段八方深深地作了个揖…… 段八方醒来,在那破屋内外找了半天,果真在屋子角落里找到一块破匾,上书“真武庙”。” 郝大兴听完这个故事,忍不住唉声叹气。 “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蛇妖吗?那些畜生可以变成人!我还真的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也只不过是听说,却从未见过。不过仔细想一想,那些畜生竟然都可以变成人!那咱们这些从一出生就开始做人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我原本在深山之中,是铲除过七个妖孽的。我当然知道,这世上有妖,动物化成妖怪,此言不虚。但是我更知道的是,我的大青是一张灵兽。如果偏要把它认为成妖怪,那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这一天路上,我的心情不是大好,心里总是恍恍惚惚,忐忑不安。总是感觉好像有什么莫大的灾难就要降临到我的头上一般! 我的心中就这么一直慌慌乱乱,七上八下。也有可能是今天突然之间喝了茶水,兴奋不已吧! 但是不知为何,现在这种感觉是我一直前所未有的!我总是觉得要有什么大事情发生! 我以最快的速度赶着马,然后飞奔到阴山,刚刚走进山门,我便感觉此时此刻,周围的氛围不对! 今天阴山的山门处,竟然又没有守门的弟子。这种事情更加具有了我心中的狂乱! 我连忙跑到节义堂去看大青,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刚刚跑到节义堂的大厅正门口,我竟然发现许多阴山的弟子拿着火把,齐齐的围聚在节义堂,他们的手中高举着火把,然后大吵大闹的,想要把大青处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的心中忐忑万分!今天早上,徐虎城不是明明已经说,只是把大青暂时监禁,等到把胡吉祥真正的死因搞清之后,才讨论该如何处置大青嘛! 这些弟子们,怎么一个一个的又开始群情激奋!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大脑壳偷偷走到了我的身后!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把我急忙拽倒了一边。 “完了!施现兄弟,这回你的大平可是保不住了!你说说,昨天晚上我也见过这条小畜生,长得虎头虎脑,还挺可爱的!就是那身躯比一般的蛇要大一些,也没觉得他身上有什么妖气呀!” 我急忙为大青辩解。 “大青根本就不是妖怪,他是灵兽,他是被人冤枉的!” 第四百五十五章 黄宝才 大脑壳在我旁边摆摆手。 “施现兄弟!现在你再怎么说他是被冤枉的也没用,他杀人了!这些小弟子已经前去请了咱们掌门,说了今天晚上必须要把大青除之后快,还要对他上火刑呢!” 听到此话,我瞬间有些焦急不已。 “今天早上这件事情不都是已经说好了吗!那胡吉祥真正的死因还不明,不一定是被我家大青所杀害,这些弟子早上明明答应下来,只将我的大青拘禁,怎么可以一扭脸的功夫,他们就阳奉阴违,瞬间翻脸!这些人怎么这么的不地道!” 大脑壳急忙在我的旁边摆摆手。 “施现兄弟,你这就误会了不是!这些弟子之所以这么气愤,根本不是因为胡吉祥。而是今天,你离开咱们阴山这一天时间,大青竟然又杀了一个人!也是个刚刚入山门的小弟子,好像叫什么黄宝才。哎呦呦,死的那叫一个惨喽!” 到这个话,我当时便觉得身上汗毛四起!这怎么可能,大青明明都被锁在笼子里面! 我急忙询问大脑壳儿。 “大脑壳,你一定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大脑壳只好把今天我们离开阴山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对我道来。 “今天不是咱们掌门下命在节义堂的大堂内搞回一个大铁笼子,把大青关了进去!” 我点点头。 “对,并且节义堂大堂的两边还特意让这些弟子轮流把守!就是为了看着不让大青跑出去!” 大脑壳儿也在我的旁边继续回复道。 “谁说不是呢,可是谁知道你那大青就偏偏又跑出去了!” “这怎么可能?” 我自然是不敢相信,那个关着大青的大铁笼子,可是玄铁所制,重达千斤。并且那天笼子的周围还特地都用细密的铁丝网围的紧紧实实,这一切措施全部都是为了防止大青逃跑!就那个铁笼子摆在那里,即使不用别人看着守,别说是大青,想哪怕是阴山簿上这些,一个个武功高强,道法高深的师伯还有堂主们,都是跑不出去的! 大脑壳也是十分纳闷儿的对我说。 “要我说,这件事情的确有些蹊跷!因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今天早上咱们掌门还特意下命,说是大青也不一定是不是杀人凶手,但好歹这畜生也是一条生灵,即使关押起来,也不要给其饿坏! 所以还特地让我们饭堂给大青准备这畜生可以吃的东西。我自然是知道这个大青是兄弟你的伙伴,昨天晚上咱们又都是见过面的!我还知道这个大青是兄弟你的救命恩人,你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怎么可能亏待他嘛! 我今天特意在饭堂里搞了一些鸡骨头,鸭骨头,还有十个生鸡蛋,全部都是给大青加餐的。 也就是中午过后,那些弟子们都在我们饭堂吃过饭。我是亲自特意跑过来给大青送午饭。 当时我可以千真万确的肯定,大青那个时候还好好的,仍旧关在铁笼子里! 而那个铁笼子上面的眼儿实在太小,这才发现,我准备的这些鸡骨头和鸭骨头根本就扔不进去。我自然是不敢把笼子打开,要是违背了掌门的命令,那还不把我一脚给蹬出阴山! 好在我浑身还准备了十个生鸡蛋,我就把这些生鸡蛋打在笼子的上面,然后这些生鸡蛋从那笼子的小眼儿里边儿一点儿一点儿往下渗,这才勉勉强强把大青给喂饱! 不信,现在咱就趴到那天笼子上去看看,上面是不是还有生鸡蛋留下来的痕迹!” 我急忙拍拍大脑壳的肩膀。 第四百五十六章 火刑 “兄弟,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说实话,这一点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在我不在山上的时候,帮我照顾大青!” 大脑壳只好继续跟我说道。 “就凭咱们两个人这关系,这才哪到哪儿啊!所以我记得很真切,那个时候都已经是午饭过后,已经到了下午的时间!也就是说下午一开始的时候,大青还切切实实是趴在笼子里的! 喂过大青之后,我也回去了饭堂。就在刚才也就才半盏茶的功夫,突然之间就听到门外有这些弟子们的吵吵闹闹声音。 我急忙跑出饭堂去看热闹,结果竟然发现就是那个黄宝才也死啦!那个死壮跟今天早上的胡吉祥是一模一样! 也是脖子上有两个蛇眼,然后整个脸黢黑黢黑的,浑身上的血管一个个全部暴起,看着十分吓人,并且那可真的是恶臭满天!闻到这个味道,就让人觉得胸前作呕!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节义堂的弟子有人喊道,说是关在铁笼子里的大青不见了,然后又有人喊道,说是在树丛之中,看到了大青。 这些弟子简直就是群起而攻之,然后才将大青给抓获! 这些弟子现在全都认定就是这个大青跑出来再次杀人!这不,他们现在就过去,请掌门做主!说是要把大青这个妖怪给烧死呢!”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青怎么会突然之间跑出来! 我急忙冲到人群之中,发现大青此时被所有人钳制在地上,身上已经受了伤,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的蜿蜒,看着样子好像万分的痛苦! 我急忙迎上前去,把大青搂在自己的怀中!十分心疼的摸着他滑溜溜的身体!真的是可怜大青,跟我刚刚出了深山,还不足三天的时间,我竟然没有照顾好她,让她受到这么大的灾难! 就在这时,所有的弟子也把我围到了最中间,那一个个都在叫嚣着要杀掉大青,并且还说着这个妖怪是我养的,甚至想要将我一起处置! 严七崖和郝大兴见状,急忙也跑到最前面,对众人解释道。 “今天这一天的时间,施现兄弟都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那黄宝才的死又和施现有什么关系!” 过了没有多一会儿,徐虎诚和六师伯就被一众弟子围着,纷纷赶到了节义堂的大堂,张大哥自然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张大哥看到我已经回山,急忙命令严七崖和郝大兴把我给控制住,让我不要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举动! 徐虎诚和六师伯又看了一眼那个黄宝才的尸体,死相的确十分的凄惨,和早上的胡吉祥一模一样,并且脖子上还有两个特别大的蛇眼! 围在身边的,那些刚刚入山门的小弟子齐声喊道。 “掌门,请您为胡吉祥和黄宝才做主,就是这条青蛇妖怪杀人索命,一定要将这个青蛇妖怪除之而后快,处以火刑,将其活活烧死!” 徐虎诚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随意的撇了一撇地上的已经受伤的大青。 “既然下午这条青蛇逃窜,然后黄宝才就又死于非命,那就说明这条青蛇的确是个妖怪,并且伤人害命! 好,我早就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现在我就宣布,赶紧准备火刑,将这条青蛇烧死,以告诫胡吉祥和黄宝才的在天之灵!” “不可以!” 我听到这样的处置结果,在旁边失心裂肺的吼叫。严七崖和郝大兴死死的钳制住我的身体,不过现如今的我,根本就不是半年之前那个浑身没有力气,文文弱弱的小残废。现如今,我身上的力气惊人。 我拼命的挣脱,严七崖和郝大兴,他们两个这最结实的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我身上的力气!我努力的从他们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抱起地上的大青就要往山门外面闯! 第四百五十七章 点穴 徐虎诚看到我这样的举动,连忙指挥手下的这群弟子。 “这小子这还了得!你们一个个都傻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把他给我控制住!” 随着徐虎诚一声令下,无数个阴山簿的弟子,齐齐的一拥而上,把我团团围住。可此时此刻,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在众人之中横冲直撞,那就是赶紧跑出阴山,坚决不能让他们伤害大青分毫。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我! “施现,别闹了!” 这个声音是张大哥,在整个阴山簿之中,我最信奉最依靠的人也就只有张大哥一个!可是现如今,就连张大哥都让我不要再闹下去! 此时此刻,我的心中万般崩溃!我张着大嘴,含糊不清的用喉咙吼道。 “大青不是妖怪,你们冤枉了他,他不是妖怪啊!” 张大哥万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吩咐严七崖和郝大兴。 “施现现在神志不清,说不定是被妖孽给控制住了,你们两个人把他去给我绑了!等什么时候把这个妖孽处死,再把它放出来!” “不要!” 我声嘶力竭的仰天咆哮,可是我根本就不是张大哥的对手。张大哥直接从原地凌空而起,然后飞到我的面前点了我身上,不知道什么学到我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他把大青从我的怀中抱走,然后让严七崖和郝大兴,把我用绳子捆绑结实,然后带回房间去! 这一路上,严七崖和郝大兴一直都跟随在我的旁边,死死的看着我。 严七崖也在我的耳边一直规劝我道。 “施现,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知道这半年的时间,你一直都和这一条大青蛇生活在一起!可是你想一想,你口口声声说这条大青蛇不是妖怪。 但的确,这两个死的这两个人脖子上都有被蛇咬的伤口。还有,说不定这条大青蛇生长在深山之中,野性难驯,他只不过是和你有缘分,所以才一直没有伤害你。但是不代表这条蛇,它不伤害你,就不会伤害别人呀! 更何况那不过是一条畜生,一条畜生的命,再值钱也比不上人不是! 施现,你想开一些,现在你回到个阴山,旁边有咱们这么多兄弟们,你还天天抱着一条蛇干什么! 你要是觉得晚上没人陪你睡觉,实在不行我跟咱们堂主说一声,我晚上陪着你,从今以后你晚上抱着我!” 郝大兴在旁边拍了拍严七崖。 “得!别说了,施现兄弟现在难受,等过几天吧,过几天平复一下心情也就好了!” 只可惜我被张大哥点住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我就这样被严七崖和郝大兴以陪伴的名义监禁在了房间之中。 过了没有多长的时间,只看见阴山的东方燃起了熊熊的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夜空。 我知道,大青这次一定已经被他们处置了,我的心中万分痛苦,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张大哥亲自登门,解开了我身上的穴道。他给了我带来了一条烧焦的蛇皮。 “这就是大青最后留下的东西,今天晚上你就上后山,挖个坑,把他埋了吧!别怪张大哥,张大哥实在也是没有办法!” 张大哥一边说着,默默的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让我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一场!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到了我的门口。 我抬一看,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胡如意! 胡如意这次过来,自然不是找我的,他上我这里找张大哥。 第四百五十八章 饭桶 “堂主,我大哥的尸体,我想着还是不要运回家中去了!怕我父亲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这种丧子的痛苦,实在不行,便把他埋在后山上吧!” 张大哥闻言点点头。 “的确,你大哥的尸体需要快一些处理,要不然腐烂的会很快!那就埋在后山上吧,和黄宝才埋在一处!让他们兄弟二人也算是有个照应!都是刚刚进入山门的小弟子,谁能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遭劫难!” 张大哥吩咐完之后,便把胡如意打发走。然后一直在我的身边,默默的规劝我。 郝大兴万分奇怪的问张大哥。 “怎么?那个黄宝才的家人不过来认尸,然后把自己家孩子的尸体带走吗?就把这么一个大活人的尸体随便的扔在阴山,他们的家人也实在太不负责了吧!” 张大哥对着郝大兴解释道。 “这个黄宝才也是个人才,天资聪颖,有极高的天分!说实话,这个黄宝才的武功都不在你和严七崖的手下,所以他是咱们今年阴山的特招生。 咱们掌门不是吩咐,阴山上招收的弟子必须都是非富即贵,并且天资聪慧的嘛!但是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名额,给这一些家境不好,但天分极高的孩子。 黄宝才就是今年唯一一个特招生,说实话,他也挺命苦的!刚刚生出来,因为自己的个头实在太大,亲娘就难产死了!后来他爹还是个大酒鬼,所以从小就把他送给了自己的亲戚,从来也不肯管他。 黄宝才出生的时候,个头就比别的孩子大一些。所以从小十分的有力气,体力也十分的好吃,不过是饭量有些惊人! 据说他六七岁的时候,一顿都可以吃下一整桶的米饭!这样的饭量谁家能够养得起,于是,这个从小养黄宝才的亲戚,就把黄宝才送到了镇上的杂货铺去当童工! 黄宝才几年的时间,辗转了城里的好几个铺子,据听闻他活生生吃穷了三家老板,最后竟然搞的那些老板听到黄宝才的名字,一个个闻风丧胆,没有人敢要他。 再后来就是县城里有一家武馆,这家武馆的馆主是个蛮有家底儿的人!听说了有黄宝才这么一号人物,于是便想看一看这个天生神力的大饭桶,到底有没有传说之中那么可怕。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武馆的馆主第一眼看的黄宝才,竟然十分的诧异!因为这个孩子除了个头长得高一些,其他都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模样粉雕玉器,英俊帅气,看起来甚至有那么一些英俊小生的感觉!身材也是普通人的身材,就是个头长的比一般人猛一些,比普通的成年男子高了大半头。 武馆的馆主说要请黄宝才吃饭,想要看看他一顿究竟能吃多少,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可以吃穷自己的三个主家! 结果一看到黄宝才吃饭,武馆馆主才真的是大吃一惊。 就那么一个瘦溜溜的半大小子,一顿竟然吃了整整七桶米饭,外加四个烧鸡,半个猪头!都这,还不算上他喝的酒水呢! 黄宝才吃饱喝足之后,小小年纪,喝的迷迷糊糊,便开始撒酒疯。 正巧这个武馆的大门口左右摆放了两口大石狮子,全部都是上好的石料雕刻而成,一个石狮子两多高,足足有千余斤重。 这黄宝才迷迷糊糊,浑身散发着酒气,然后走到武馆门口,只见他左手一提,右手一举,这两个石狮子竟然轻而易举的通通被他举了起来。 武馆馆主看到黄宝才这般能耐,才忍不住惊讶地拍手叫好,然后由衷的说道。 “实乃奇人也!” 从那以后,武馆的馆主,就把黄宝才认出自己最后一个弟子,然后,把自己的一身武艺通通全部交给了他! 没成想,这个黄宝才天赋极高,任何什么兵器,刀枪棍棒,到他的手中不出半天的功夫,一定全部学会! 第四百五十九章 寿辰宴 那个武馆的馆主十分的爱惜黄宝才,可是又觉得自己这一身本事,根本就交不了黄宝才这样的好材料!只会白白的埋没了他。 正巧赶上那个时候,我的师傅下山,挑选好苗子,招收今年的入山弟子。 那个武馆的馆主是特意去找的我师傅,说是有一个十足的好苗子要推荐给他! 当时师傅亲自去看黄宝才,也是对这个孩子万般的喜欢。于是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就把他带上了阴山。 说实话,黄宝才这个孩子真的是个天才,并且身世也还算是蛮可怜的!亲娘死的早,亲爹又不管他!好不容易上了阴山,将来说不定可以有出息,可是却偏偏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这个黄宝才活了一辈子,甚至连自己多大年纪是什么时候出生的都不知道,就连他这个名字,还是等七岁之后到城里去打工,第一个人家的老板给他取的。” 严七崖和郝大兴听了这些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严七崖道。 “的却蛮可怜,又可惜,这么好的一个苗子!” 郝大兴却突然之间皱了皱眉头。 “不对啊!我记得这个月初一,就是3月初一,那饭堂里的大脑壳,不是特意给黄宝才做了一顿寿辰宴吗!下了一大碗长寿面,上面儿卧个八个土鸡蛋,还用三十多个大馒头给他拼了一个大寿包山!当时这场寿辰宴搞得热热闹闹的,我记得当时我还和咱们堂里的兄弟们说笑呢! 说别人过寿辰的时候,寿辰宴只有那么一碗,面条加鸡蛋。这小子可倒好,他过个寿辰,咱们饭堂里的面粉可遭了殃,三十多个超大号的馒头,一个个都有我脑袋那么大! 这个黄宝才,可是谁也没让着,谁也没送,一股脑的就那么一顿饭的功夫全都吃进去了! 吃完之后这才拍拍自己的肚皮,还笑呵呵的跟我们说。 “哎呀呀!都说上山之后要过苦日子,我觉得苦就苦点儿吧,一顿饭吃个八分饱就行!啥时候有出息了,就可以今天吃大馒头吃到全饱!” 当时我们还在暗地里笑他,说他是野猪精投胎呢!” 郝大兴说的这件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因为3月初一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我是在开春儿之后,3月12号才回到的阴山。 不过郝大兴说的绝对应该是实话,我们阴山簿确实有这个规矩!无论哪个弟子或者是杂役过寿辰的时候,饭堂里大脑壳,都会为对方准备上一大碗长寿面,上面打上两个黄橙橙的土鸡蛋,然后还会加一些葱油,把这面条拌一拌。 去年我的生辰也吃上过这么一碗面条!大脑壳是为我准备的精装版,羊肉哨子面,表面看着是一大碗白面条,上面卧了两个土鸡蛋,其实面条只有薄薄的一层,再下面就是一层厚厚的肉哨子,等到最底下还有两只硕大号的油鸡腿! 大脑壳从来都是这么向着我,在这个阴山簿之中,我一天吃到的油腥,甚至比有些小弟子半年吃到的都要多。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比较会为人处事儿!呼,每个月的月份都没有自己存在腰包,是全部分配给了这些杂役们!这也是那一本《罗织经》教我的。 总归在有的时候,积累钱财,不如积累人脉。人脉充足了,将来就可以换成更多的钱财! 张大哥在我们耳边继续说道。 “其实黄宝才的寿辰是咱们掌门特意为他安排的!因为每个弟子入山的时候都要进行登记。姓名,籍贯,生辰,家庭所有何人! 这个黄宝才竟然是一问三不知! 第四百六十章 三月初一 后来师傅特意命令我下山,让我去寻找黄宝才的亲生父亲。可是,你们根本就想象不到。 这黄宝才的亲生父亲,根本就不姓黄,而是姓许,名叫许二八。这个许二八从小就傻呵呵的,在自己快要30岁的时候,爹娘把家中全部的积蓄都拿出去给他取了一个媳妇儿。 这个媳妇儿还算是年轻能干,就是模样,生的丑,身板子也是大大的,据说长得是一张男人的脸,远远的看去,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儿的样子。 许二八娶的这个媳妇儿也是能吃,但是身上有一把子力气,从来没有裹裹脚,是个先天的大脚板,干起农活来这一个女人能抵得上三个男人。 只不过是因为样子丑,又是个大脚,长了一张男人的脸,所以一直才嫁不出去。后来嫁给这个有些憨傻的许二八,然后生下了黄宝才,因为黄宝才个头太大,所以难才死了!” 听到这些话,严七崖在旁边接茬到。 “所以这个黄宝才天生神力,并且能吃,这是随了的他的娘!” 张大哥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对!后来这个能干的婆娘难产死了之后,许二八憨憨傻傻的,除了会喝酒以外,什么都不会。黄宝才跟在他的身边,差不点儿,被他饿死。 是许二八的一个远房亲戚,看着小孩子可怜,把他抱回了自己的家中抚养。说是远房亲戚,其实都是八代以外,八竿子打不着的一路人。 只不过是因为住在临村,这户人家心地又善良,所以才把黄宝才抱回自己的家中。这户人家的主人姓黄,所以黄宝才才跟着姓黄。 只不过这户人家也是没有什么文化,看这个黄宝才从小个头大,所以一直管他叫大个子,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取。 我刚才不就跟你们说了吗?宝才这个名字是后来黄宝才进城里打工的时候,那家的店铺主人给取的。 那家的店铺主人,原来屋子里就有一个长工,名字叫周宝才,这户主人一直宝才,宝才的叫着叫顺了嘴。后来看着黄大个子到了自己的家中,没有正经名字。就把这周宝才地宝才二字送给了黄大个子,所以他这才正正经经的有了自己的名字,名叫黄宝才。 我见到这个黄宝才的亲生父亲许二八的时候,他还是在路上靠着讨饭为生。平时要到了钱也不买吃食,只是买一些酒喝。并且他还经常在那些野狗的口中抢食吃。 我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曾经有个儿子,除了对着我傻笑以外,竟然什么都不会。我又问把黄宝才养大的那户亲戚,问个问黄宝才究竟是哪一年哪一月生的! 这户亲戚也是摇一摇头,他们只知道黄宝才今年18岁,跟自己的二儿子是同一年出生。可是具体是哪一天的生辰,却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黄宝才被抱到他们家那一天是3月初一。所以等到我回山上时,我就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师傅禀报。 师傅当时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息,可怜这个黄宝才的身世太过凄惨,于是就偷着跟我说,就把黄宝才的生辰定在3月初一吧,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没有正经的过过一次生辰。 正好黄宝才刚上山的那几天,马上就要到3月初一,所以师傅才命饭堂的人给黄宝才好好做一顿生辰宴,那一顿生辰宴,是黄宝才这辈子第一次过生辰!他当时不知道有多开心,还在私下里跟我说,还是咱们阴山好,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没想到上了山,还能够过上一回生辰宴。 当时我也不忍心把真实的情况全都告诉他,只能骗他说我询问了他的亲生父亲,他就是3月初一生的,让他记住这个日子,以后每年的3月初一就是他的生辰! 其实这个孩子真的是蛮可惜,个头高大,人长得模样也不错。 第四百六十一章 平安家信 他本来该是一个好苗子的,唉!偏偏就命这么苦,英年早逝!” 我听了这些话,也为这个黄宝才感到惋惜。可是我的心中就是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阴谋,这绝对是一个惊天大阴谋! 大青究竟是为什么跑出来,黄宝才又是为什么会意外死亡。我想这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莫大的秘密。 我看着手中那一张烧焦的蛇皮,现如今,大青满腹冤屈的离我而去,那个黄宝财又是这么可怜的惨死。 不只是黄宝才,还有死去的胡吉祥,还有二叔和三叔家的六个儿子。这其中加起来总共是八条人命,我一定要用尽一切努力,为这八条人命讨一个说法! 我突然当着众人的面站起身,然后宣布我的决定。 “张大哥,大青一定是被冤枉的!蛇死不能复生,但是我绝对不可以让他如此含冤而走!张大哥,我要下山,我要调查黄宝才和胡吉祥这些人死亡的真相!我一定要找出那个幕后真凶,替大清报仇,替黄宝才报仇!” 张大哥看到我如此信誓旦旦。也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好,现在天色已晚!今天你一定很劳累,并且十分的伤心。你今天晚上好好在山上休息一下,等到明日一早,我亲自陪你下山! 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可怜的黄宝才,我也一定帮你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找出来!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大青是被冤枉的。” 我送走了张大哥之后,严七崖和郝大兴都是十分的担心我,他们生怕我这一晚上会做出什么蠢事来,一个个变着法子找借口的留在我这儿,不肯回去。 我撵了他们三次,他们都不肯走。两个人都是嬉皮笑脸的,对我说,我的屋子好是单间儿,他们回去还要四个人一间房,实在太挤。 我知道他们两个人是担心我,所以也不愿意违背他们的好意,只好勉强的点点头,让他们留下来陪着我。 等到快要深夜的时候,大脑壳也是特意过来敲门。 “施现兄弟,你这一白天都在山下,也不知道你吃没吃东西。我特意给你做了一点儿宵夜,还熬了两块奶皮子,这奶皮子吃了晚上可以安心宁神,你好好睡一觉吧!” 我接过大脑壳递给我的食盒,心中也是瞬间感慨万分。我施现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起码在这阴山簿里,我还交到了几个切切实实的真兄弟! 这一晚上,我和严七崖还有郝大兴挤在一张木板床上,三个人说了一宿的话。 郝大兴笑呵呵的对我说。 “就在你离开咱们阴山这半年的日子,平安给咱们山上来过两封信呢!” 我问。 “也不知道栾平安这小子现在过得怎么样!媳妇娶了,官也当上了,只不过武功练不了,怕他心里憋屈。” 郝大兴道。 “现在他可不憋屈,他家那媳妇儿,孙家大姐都已经大肚子了!他在信中一直说,现如今让栾家终于后继有人。 还说专门请他们陕北的名医给孙家大姐把过脉,肚子是个大胖儿子。平安说,他现在身子骨不行,筋脉都损伤了,这辈子再也练不了武!可是马上他就有儿子,他准备好好调教自己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习武学玄法,等到将来长到十几岁,也送到咱们阴山簿! 还说让咱们别丢人,别等到他儿子上阴山的时候,咱们一个个还是一事无成的,到时候他儿子就得管咱们叫师哥!” 听到平安的这个消息,我的心情终于开阔一点!这小子终于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可是我的好日子,我的出路,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孙刘婆子 我们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大眼瞪小眼,整整说了一夜的话! 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刚蒙蒙亮。我就立刻去马圈赶马准备下山。 今天郝大兴有任务,他负责值守阴山南门的岗,所以今天便是张大哥,还有严七崖陪着我一起下山。 严七崖昨天一夜都跟我在一处,张大哥,昨天晚上答应过我,所以今天起的也尤其的早! 我这边刚刚把马赶好,那边张大哥也已经赶到了,我们三个人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冲冲忙忙到了平水县。 严七崖一路上问我。 “施现,咱们今天去哪儿啊!是还去那茶馆找胡老板,还是去二叔家或者三叔家!” 我道。 “他们三兄弟,谁家都不去。去集市上,找孙寡妇!” “什么孙寡妇?” 昨天三叔和我说孙寡妇这些事情的时候,严七崖和郝大兴分别送胡老板和二叔回家,并没有听到。我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还是有很多的疑惑,就比如那个胡如意的和尚老师,说那是一个武功十分高强,并且还会治病救人的老和尚!怎么偏偏的也会在半年前突然去世。我种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 并且三叔还对我说,说那个花和尚可能都要有一百四十多岁!我从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活到140岁的人,除非他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妖。 张大哥在旁边对严七崖说道。 “咱们就听施现的吧,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 昨天也是那个三叔对我说,这孙寡妇之前在集市上摆摊卖凉面,后来跟了花和尚之后,过上了一年好日子。直到花和尚去世,这个孙寡妇儿子也不管他,他就又在集市上摆摊,继续卖凉面。 所以我想在这个平水县的集市上,定然可以找到这个孙寡妇。 转眼,我和张大哥,还有严七崖就来到了瓶水县城的集市! 这条街道倒是十分的热闹,卖糖葫芦的,卖麻团儿的,卖火烧的,卖水晶馍馍的!还有什么卖菜的,卖肉的。总之,这是一条十分热闹的小吃街! 我在一个卖火烧的摊位前站定,顺便买了三个驴板肠火烧。 “这位兄弟,我麻烦问您一下,这条集市上有一个卖凉面的孙寡妇,你知道在哪儿吗?” 卖火烧的老板帮我装好了三个热热乎乎的驴板肠火烧,然后十分热情的向我介绍。 “你说的是那个孙刘婆子吧!就在前面儿那条街,一拐弯儿就能看到,在左手边上,摊位不小!孙刘婆子天天都在那块儿卖凉面,不管刮风下雨她都出摊儿!” 我一边接过火烧,一边谢过这个老板,然后又捎带脚的问了他一句。 “为什么管他叫孙刘婆子呀!不是孙寡妇吗?” 卖火烧的老板对我憨憨的一笑! “对,没错,就是孙寡妇!她嫁的第一个男人姓孙,她本家姓刘,原来那个凉面摊儿就是这个孙刘婆子他爹的,那个时候还叫老刘家凉面!后来,让这个孙寡妇接手过来!之前常去那吃凉面的人,都管她叫刘婆子,后来,知道她男人姓孙,就管他叫孙刘婆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然后点点头,再次谢过这个老板,转身便要前去。 这老板还在我的身后,继续对我叫嚷! “大兄弟,咱家的火烧也不比那孙刘婆子家的凉面差!你要是吃好了,以后常来啊!” 我点点头,然后握着手中热乎乎的火烧,带着张大哥和严七崖一起走向了那个小小的凉面摊。 果不其然,就在这条街的尽头,一拐弯左手边上,就有一个十分醒目的幌子! 幌子上面写了四个大字——刘家凉面! 我们走到这个摊位面前,有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上系着蓝色碎花围裙的老太太,正一个人抱着膀子坐在这个凉面摊子上。 看到我们三个人,这老太太立刻起身招呼。 “哎呦!三位客官,吃凉面是不?” 第四百六十三章 五斗米折腰 这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抹布,然后擦了擦面前的桌子和板凳。 “几位爷赶紧坐下吧!想吃什么口味儿凉面,需要什么帽子!” 帽子属于我们这边的一类小方言,指的就是盖在面上面的浇头。 老太太服务的十分周到和热情,她虽然年纪已经大了,头发花白,五十多岁,可是干起活儿来还是相当的麻利,说起话来也十分的硬朗和健谈! “咱们家有肉哨子帽,苜蓿韭菜帽,虾米鸡蛋帽,其实最正宗的就是什么帽子都不用,就是单纯黄瓜丝的清凉,还有麻酱的纯正,以及山西老醋的香醇。只需这三样,拌在凉面里吃的最巴适!” 我急忙摆了摆手。 “大娘,今天我们三个人不吃凉面,只想和你打听一些事情!” “啥?打听事!” 孙寡妇一看我们这三个人竟不吃饭,便立刻换了一种脸色。 “那我可没那闲工夫,这还在支着摊子呢!耽误了我挣钱,你们谁能负责!” 没想到,这个孙寡妇还是个势利眼,这些市井小民,总是有这样的习气,认钱不认人。 严七崖在旁边看的有些怒火。 “你这老太太,你这摊位上不也没有人吗!我们去打听你一些事情,能耽误你什么功夫!” 孙寡妇一听这话,瞬间叉起了腰,横眉冷对。 “嘿,我这摊位现在没人,一会儿不就有人了!更何况你们三个什么也不吃的,在这白站着凶神恶煞,谁看见你们能敢来!要我说,你们赶紧走,别站在我这样里碍人眼!”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自然是不怕!我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私攒下的几毛钱,足足够够可以买这个老太太几十碗凉面! 我把这钱在手中点了点,然后又反复的戳弄着。然后举着钱在这孙寡妇的面前晃了晃。 “现在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问题!” 孙寡妇一看见钱,两个眼睛都冒着红光! “哎呀呀,三位兄弟,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全都怪我老婆子了!是我老婆子不会说话,三位快点请坐!想问什么你就问什么,我定然什么都告诉你们!” 我直接把手中的几毛钱交给孙寡妇,然后也请孙寡妇坐下,就坐在我的对面。 “大娘,我就是想打听打听那个老和尚的事情!” 这孙寡妇一听我提到那老和尚三个字,脸上还顿觉得有一些害臊! “哎呦呦,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他也死了小半年,咋还有人来问他的事儿呢!” 我道。 “大娘,你也别误会什么,我们也不是那种好打听别人私事的登徒子弟!我们实在是有一些重要的情况,需要了解一些老和尚的过往!所以特来跟您问问情况!” 孙寡妇既然收了我的钱,自然要听从我的吩咐,虽然她也不愿意太提及之前那些丑陋的事情,但是为了生存,谁又能真正的做到不为五斗米而折腰! 孙寡妇只悠悠的回忆道。 “说起那个老和尚,我也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我吧!原本并不是平水县本地人,我家是附近麻县的。 小的时候家里面也不富裕!我爹死的早,我娘带着我,还有我弟弟又再次改嫁,改嫁给这平水县一个卖凉面姓刘的男人,因此我才到了平水县来。 后来我16岁的时候嫁人,嫁给了当地一户姓孙的人家,谁知道我竟然跟我的亲娘是一个命数,都是天生的守寡命。 我嫁人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儿子刚满六个月的时候,男人就病死了!我一个女子,也没有谋生的活计,只好跑到我继父这个凉面摊子上来帮忙! 第四百六十四章 传染病 没有想到这一帮忙,几十年就过去了。直到我继父去世,把这个凉面摊子彻底留给我,我这一辈子也就成了一个卖凉面的! 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每天早起做面,靠卖着凉面,把我那一个儿子拉扯长大。后来儿子大了,也还蛮孝顺,十分懂事!我又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家私,给他讨了个老婆! 其实我那个儿媳妇儿也算是个好女子,刚刚进家门的时候,对我也是十分的孝顺。每天婆婆前婆婆后的叫着,早晚请安,那时的日子,现在想想实在是好呦! 后来,我的儿子也有了儿子。儿媳妇儿给我们老孙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一回,这婆娘可算是立了头功!我心中也高兴,把我娘祖传留给我的一个碧玉镯子送给了她! 就在我孙子两岁的时候,我却突然之间得上了一场怪病,据说叫什么天麻疹风,那是个传染的病,要命的病! 我儿子和媳妇儿起初还好好的照顾我,后来得知这个病传染,儿媳妇儿就不干喽!她害怕我把这病气过给她,更害怕我传染了我们孙子。 儿媳妇儿不想管我,儿子却又舍不得!你说说我这一大把年纪,黄土埋半截的人活着死着算什么,不能耽误孩子呀!所以我就一个人从儿子家里走了出来,正好我继父死的时候,还留下了一件小破屋子。我继父和我娘这辈子没生孩子,膝下只有我和我弟弟两个。 我弟弟现在早就不在平水县,他20出头的时候,人生的俊俏,上邻县给一个教书先生做上门女婿去了!日子过的好,比我这个做姐姐的强的多! 我娘和我继父死之后,那小破房子就一直空荡荡的,没有人住。正赶上我得了那种传染病,便一个人搬去我们那小破房!不给儿子和媳妇儿添负担,不给他们当累赘。 我本以为自己也就苟延残喘,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出早市儿买菜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和尚! 我现在一回想,记得也是十分的清楚!他个子高高大大的,圆圆的脸生的有些微胖!整个皮肤有些黑,须发却是全白。 那一天,我撞见他时,他身上披着藏红色的袈裟,左手拿着一个檀木钵鱼,右手拿着一个禅杖!看起来年纪很大,瞧着比我继父还要老,但却是一身正气,看起来十分的雄壮! 这个老和尚跟我搭话,起初我也没想理他。这一辈子,不信道,不信佛,不信命!我就信钱。 我原本还以为他这么大个年纪,应该是个骗子!是他一语就把我身上的病症给说中了,当时他对我说。 “大妹子,你身上有病,传染病命不久矣!” 我十分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眼神炯炯有神,和我当年那个死鬼丈夫有点相像。 我就好奇地问他! “你咋看出来我身上有传染病,那你能不能看一看,我究竟还有几天的活头!” 这老和尚当着我的面儿哈哈大笑。 “你身上的传染病,我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嗅出来的!至于还有几天的活头,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的话,最多半个月!可是现如今,你遇到了我。那么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起码可以再活几十年!” 我听了这话就更诧异了,我当时手中拿着一个烂白菜帮子,我就继续问他。 “咋的,我听你这个意思,你是会治病!你们和尚不是只会念经吗?咋还会治病呢!你这老家伙,不会是个骗子吧!” 这老和尚十分镇定的回复我。 “骗与不骗你,让我医治一下便知!治的好你,我也分文不取,治不好你,你又不损失什么东西!” 我当时寻思着,这老秃驴说的话有理,我就说。 “大师,你就跟我回家去吧,你给我治治看看!” 这老秃驴果然跟着我回了家!” 第四百六十五章 断绝关系 孙寡妇一边说着,脸上还微微漾浅了一阵笑意。估计是回想着从前发生的事情,难免勾出了心中的欣喜。 孙寡妇悠悠的接着说道。 “那个老秃驴跟我回了家,直接他就把我家的房门给关上了!那个老秃驴当时跟我耍花花肠子,说我要想要治病的话,就得脱衣服! 我当时就寻思了,我这一大把年纪,50岁的人,我还怕什么害臊不害臊!脱就脱呗,老胳膊老腿儿,皮肤都皱了,还怕男人占便宜不成! 然后我就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让那个老秃驴给我看病!老秃驴就不是个好人,他就会哄女人开心,占了我的便宜,然后给了我一个丹药,说我只要把这颗丹药吃下,身上的病就能好! 我听他的话,把这丹药吃下,没想到身上的传染病还真的就这么好了! 也是后来,我和这个老秃驴在一起过了日子,他才偷偷的跟我讲!说我的那个病,只要吃下他的丹药就可以好,根本就用不着脱衣服! 这臭和尚把我的病治好,然后每天以看我身体为原由,经常三番五次登我家的门! 他吧!每回登门,不是拎只鸡,就是拿只鸭!反正从来都不会空着手,并且十分的油嘴滑舌,特别会说话,能把女人们哄的心里美滋滋的! 慢慢的,我们两个人越来越相熟,他也会给我一些钱财和首饰!这个老秃驴有钱,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我只知道他有一个蛮有钱的徒弟,所以老秃驴身上的金银首饰和钱财从来都不断! 我这一辈子,十几岁就开始守寡,说实话,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再嫁,再找个男人!当时都想着自己儿子年纪小,怕他受委屈,所以这件事情我都一直压制了下来,再也没有提过。 直到遇到了这个老秃驴,的确,活了大半辈子,也遇到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们,都没有这个臭和尚对我好。 只不过当年我都已经50岁,我在心里也是犹豫了好久!但说实话,这一辈子孤苦无依,一个人孤单惯了,谁不想临老的时候,能找个有话说的人,能天天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唠唠嗑,人老了,不是又是想自己的身边有个伴儿嘛!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我儿子,我儿子不同意,嫌弃我丢人!当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这个老东西在一起! 我儿子当时就对我说,你要是和这个老和尚在一起,以后咱们就断绝母子关系,我再也不认你当我的娘! 我听到这个话,当时心都碎了!我真的是连连哭了好几夜,哭红了眼,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能对我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 这一辈子没有嫁人,不也是为了他,我这一辈子节衣缩食,不还是为了他!我一把年纪,身上得了传染病,为了不连累他,我一个人搬出来,自己在破屋子里面等死! 可是现如今,我的病好了,又再次活了过来,我想给自己的晚年找一个伴儿,他却说要和我断绝母子关系! 我那几天真的是气急了,和我家那个臭小子置气!所以我便义无反顾的让这个老和尚搬到了我的家中,我寻思着你不管我就不管我吧,我自己的晚年,我得自己做主! 我什么脸面也不要了,我跟一个老和尚每天住在一起,只不过我们两个人可不是搞破鞋,我和那老和尚可是去政府办过手续的!我俩也算光明正大,明媒正娶!我那顶多是铁树开花,晚年再嫁!可不是什么不干不净,搞破鞋的勾当! 第四百六十六章 恨鸡 反正我说的这些,你们爱信不信。我当时也是为了跟儿子赌气,就对那个老秃驴说,你今天晚上就搬过来吧,咱们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老秃驴很开心,我们两个人生活到一起之后,他对我是100个好。 老秃驴有本事会武功,会法术,还会治病!还有一个徒弟是我们当地卖茶叶的二公子,家中很殷实!所以我们家那老秃驴也不差钱! 我们两个人住到一起之后,他还给我请了两个年轻的小丫头,每天帮我洗衣,做饭,打扫屋子。 说实话,我这一辈子都是劳苦的命,哪里被人伺候过。可自从我跟了这个老秃驴,我就突然之间,从一个卖凉面的老太婆变成了王母娘娘来! 老秃驴对我好,对我也大方!他给我买了不少的首饰,金戒指,金镯子,还有那玛瑙的耳环,翡翠的吊坠! 都是现如今大姑娘新婚过日子,说实话,也不见得有几个人能过上比我更自在的生活! 老秃驴会说话,会逗趣儿,懂得哄我开心!为人也十分的体贴!我们老两口时常就坐在自己家的门前,指着天也能说上好,一会儿指着地也能说上好一会儿! 我跟我的第一个男人,那是父母操办,明媒正娶,是我在成亲之夜的从前,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家男人。 要说两个人没有感情,可是也生了那么一个儿子,在一起也过了两年!要说两个人有感情,我们两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干活以外,说实话,平时也没有什么话说,就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互相之间和和气气! 自打跟了这个老秃驴,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逍遥的日子,什么叫做男女之间的感情! 现在我都一把年纪,说出来,我也不怕丢人! 我是当真把这个老秃驴当成自己的男人!我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比跟我第一个死鬼丈夫在一起过的要舒服的多! 倒也不是因为钱才充足,就是每天高兴,开心,心里踏实! 你说我这个岁数的人,还图个什么!活一辈子不主要还是为了图孩子!只可惜我家的儿子不待见我,我白白养他一遭!这最后的最后,也只能投自己的身边有个伴儿了! 我们两个人这逍遥快乐的日子也就只过了短短一年的时间。 我记得当时还蛮清楚,就在半年之前,我们家老秃驴是10月初一的生辰!那时是9月末,我正在跟我家老秃驴商量,他过生辰的时候,应该如何安排! 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死鬼,虽然手中有金有银,可以不会过什么奢华的日子!我说在饭店里边儿给他安排一桌吧,他摇摇头不肯,嫌弃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实在太铺张! 我们家那老秃驴喜欢吃鸡,也不知是为什么,他只要一看到鸡,眼睛恨得发红光。他就喜欢吃那些尖嘴的东西,不止吃肉,喝汤就连骨头渣子都要嚼下去吞进肚子里,一点儿都不剩! 我之前还总是笑话他,好像这天底下的鸡祖宗都跟他有仇似的,他吃鸡肉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眼睛里面全部都是厌恶和憎恨! 老秃驴说,我过寿辰也不需要大操大办,自己活了一百四十多年,寿辰什么事情,对他而言也不算太过稀奇! 老秃驴让我给他炖上一大锅鸡汤,我们两个人吃个开心就好!我当时也一一的应了下来。 然后就在我们刚商量好这件事情的下午,那个徒弟就拿着礼物,糕饼上了门儿!也是要为自己的师傅庆生辰! 后来不知怎的,两个人就争吵了起来!吵的是不可开交,面红耳赤!我家老秃驴,被他那个徒弟气的不成样子!一晚上的心情都不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死活他也不肯睡! 我当时还规劝他呢!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跟个小孩子置什么气!我们家老秃驴嘴里骂骂咧咧。 第四百六十七章 吴工力 说了好多难听的话,说什么我不懂,不是人,伤天害理!还说谁谁谁这样做,要遭报应什么的! 我也没有管他自己一个人睡去! 等到第二天一早,我家老秃驴就睁着两只眼睛死在床上了! 我估计可能是气死的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过不去这个坎儿!要不就是病死的,他一大把年纪,阎王爷估计早就想把他收编,能白白多活这么多年,也是他命好! 我们家老秃驴死的时候,模样那叫一个惨!” 我立马接茬。 “是不是脸色发黑,浑身恶臭,青筋暴起!” 那孙刘婆子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 “哎!哎!对,就是那副模样!浑身上下躺着脓水,那臭气熏天,简直是让人忍受不了! 并且尸体腐烂的速度还尤其的快,早上刚刚发现他死去,一转眼我出去叫人打口棺材的功夫,他那身上都已经化了大半儿!我一看着这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之前这老秃驴和我讲,说他无父无母,无兄无地,没有亲人!孤家寡人,只有他自己!所以这丧事儿也只能我一个人替他全权办理! 因为他尸体腐烂的速度实在太快,我就费除了一大堆繁琐的规矩,什么停尸三天都没有做,直接把他装进了棺材,然后订死,还高价跟我们这的马员外买了一块高价的墓地,然后把他拖过去下葬! 说实话,我和老秃驴夫妻一场,他活着的时候,待我不薄,他死了之后,我也没有亏待他! 我把他生前留下的一些金银首饰全部都给了那个马员外,然后换了一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的位置,还给他立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石碑,那石碑上面的字都是用金漆写的! 我跟他好一回,他死了,我也得让他风风光光的走!” 孙刘婆子总算把他和这老秃驴之间的事情全部讲完! 这其中我倒是有几个奇怪的地方!和尚死前的时候,曾经跟自己的徒弟争吵过。 这个徒弟说的不就是那胡如意吗!和尚死之前,还骂骂咧咧说什么不是人,伤天害理,要遭报应!难道是指那胡如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还有更为凑巧的,就是这个老秃驴的生辰,竟然在10月初一。而那个死去的黄宝才给他过生辰的那一天,是3月初一。也真是可巧,竟然都是初一的生辰! 我向这个孙刘婆子询问了那个老和尚的墓地所在,然后又偷着叫过来严七崖,趴在他的耳边耳语一番,让他去办一些事情! 至于我和张大哥两个人,我们就立刻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个埋葬老和尚的墓地。 那个孙刘婆子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人,他没有骗我们,这块墓地的确是一个风水宝地!依山傍水,风景秀美,并且墓地修葺的十分豪华。 墓碑上工工整整的用金漆书写着“亡夫吴工力之墓” 原来这个老和尚还有一个俗家的名字,姓吴,名叫做吴工力。 我和张大哥先对着这个墓壁跪拜,然后工工整整的给这和尚上了三柱香!现如今,我该要做一个比较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对张大哥说道。 “我想把这老和尚的尸体挖出来,检查一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张大哥也对着我点点头。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不过咱们把他的尸体挖出之后检查过后,还是要好好地埋葬到远处!否则做这种挖人墓穴的事情可是要遭报应的!” 现如今,我哪里管的上什么报应,不报应!我只不过是想为我的大青讨个公道!大青含冤而死,我绝对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处以火刑。 第四百六十八章 蜈蚣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齐心协力把这个老和尚的坟墓挖开! 只看见里面是一个硕大的棕红色棺材,棺材的旁边插上几根钉子,我拿着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小匕首,把棺材上的钉子一个一个的启下! 然后和张大哥两个人齐心协力,一人抬着棺材盖的一边板子!只听得轰隆一声,这棺材盖儿就被我们两个人掀翻在地! 可是这棺材之内的情景,却让我们两个人大吃一惊!棺材之内根本就没有什么尸体的存在,没有和尚的尸骨,没有骷髅,有的竟然是一条一米多长,硕大的穿黑色蜈蚣! 这是一只死蜈蚣,体型尤其的硕大,在诸多动物时钟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我又再次看了一眼这个墓碑上雕刻的名字吴工力,吴功,蜈蚣!我顿时大吃一惊! “啊呀!张大哥,这个老和尚竟然不是凡人,他是一个蜈蚣妖怪!” 张大哥见到这个场景,也只能倒吸一口冷气! “哎呀呀!还真的是这个样子!这竟然是一个妖怪哟!” 只不过这蜈蚣精活着的时候是人是妖尚未可知,但是现如今他死了之后,浑身的妖气仍旧凝重!因此便能说明,这定然是一个修炼的许多年,有着高尚法力,可以变化人形,甚至还有一点得道之体的妖精。 张大哥看到这蜈蚣,也没有万分的在意。只是悠悠的对我道! “不过是一个妖怪而已,不用有什么多担心的!妖怪这种事情常有,有好有坏,这蜈蚣精并不一定非得是个坏妖!” 我之前在深山之中见到过七个妖精,的确,七个妖精有好有坏!那白猴精就是心存善念,只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大哥也可以如此这般淡定。 我问张大哥。 “怎么?你之前也见过妖吗?” 张大哥淡定的点点头。 “都是小的时候的事情!是我堂叔家的一个兄弟,名叫张伟。 张伟自幼丧母,14岁丧父,那个时候我爹还没有死,接济过他! 张伟从小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婚事,因为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边界区在未来岳父的家中读书,以求取得功名!待成年后岳父帮其完婚。 不久,火灾毁了家并夺走了岳父岳母的命。办完后事,张伟放弃追求功名,谋了个私塾教书的差事,妻子则绣花洗衣赚些小钱贴补家用,日子虽苦,却也温馨。 这年春天,同窗司马啸出游归来,约众友相聚。饭后,张伟见司马啸喝多了,念及他曾对自己慷慨相助,便主动送他回家。 月色中,张伟看到路上有团异物,见是只毛色棕黄的小动物,司马啸大叫道:“哈哈!这东西能烹出绝佳美味!”说着跨步上前,左脚踩住它的小腿,右脚抵住脑袋。小东西似乎听懂了司马啸的话,可怜巴巴地看着张伟。 看到它隆起的腹部,张伟不禁想到怀孕的妻子,便脱下身上的马褂,从司马啸脚下抢出小东西说:“它也是条命啊!” 说着快步走下路沿,将异物放到草坡上。司马啸不屑地说:“不过是条黄鼠狼嘛!”还不住地埋怨张伟迂腐、孤陋寡闻,张伟说再小的动物也是一条命,两人各抒己见,直到将司马啸送到家才停止争执。 张伟到家后,妻子见他马褂遺失,并好言相劝,为人师表应注意言行举止。张伟便倒头睡了。 次日醒来,妻子说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腹痛难忍倒在地上,被人救起后产下多胞胎,孩子们居然躺在张伟的马褂上。张伟哑然失笑,劝妻子别胡思乱想,要安心养胎。无论是儿是女,顺利生产就好。母亲因难产而死,他不忍妻子多受苦。 妻子产期临近时,张伟带着礼物去镇上预约产婆,归途买了半篮鸡蛋。因天气热,便在树荫下休息,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蒙中,见一少妇走到树下,羞涩地说。 第四百六十九章 黄鼬 “大哥,烦劳照看一下女儿,我去去就来。”张伟以为她要方便,便接过孩子。那女婴一点不认生,小嘴一咧笑了,张伟心下喜欢,便逗女婴玩。不一会儿,那女婴竟在张伟怀中睡着了。 左等右等不见少妇回来,女婴也熟睡不醒。眼看天色已晚,张伟只得回家。拎着个大竹篮不方便,他便把女婴轻轻放进篮子,小心翼翼地提着。 一进家门,邻家大嫂笑盈盈地说。 “大喜啊,真的是太幸运了!夫人生了对龙凤胎。”张伟不敢相信,他放下篮子匆忙进屋,见妻子身边果然躺着两个粉嫩的婴儿,张伟满心感激,边自责边抚慰妻子。 据产婆讲,她在家没来由地心慌起来,便赶来看个究竟,不想夫人果然要生产,只好叫来邻家大嫂做帮手。张伟千恩万谢,送走产婆和邻家大嫂后,才想起篮子里的女婴,掀开盖布一看,鸡蛋仍在,女婴却不翼而飞。张伟目瞪口呆,心中默默祈祷:但愿那女婴是被她娘抱走的。 半月后,看妻子身体复原,儿女吃得饱睡得安,张伟这才对妻子讲了那天的奇遇,妻子听完,微笑着说:“难道少妇是送女观音?之前两个产婆均说我怀的是儿子,没想到还会有个女儿……细看女儿的眉眼,果然与那爱笑的女婴颇为相似。 张伟不再言语,感恩之心油然而生。儿女满月这天,张伟和妻子倾尽全力摆了满月宴。众乡邻及私塾学生家长纷纷前来道贺,敬完一轮酒,张伟朋友那桌便开始喧闹,这个夸儿子虎头虎脑,那个夸女儿俊秀娇俏。有认干爹的,有要定娃娃亲的。张伟清楚几个同窗是不醉不休的货色,且由着他们笑闹,夫妻俩先去招呼别的客人。 听到婴儿啼哭,张伟妻子忙避让到墙角喂奶,儿子还没吃饱,女儿也在众人的笑声中大哭起来。张伟过去一看,原来是包女儿的小被子松开了,结果一泡尿几乎全尿在司马啸的腿脚上。 司马啸咧嘴怪叫,众人哈哈大笑,酒足饭饱后,客人纷纷告辞。司马啸忽然一个趔趄,张伟以为他又喝多了,司马啸笑道:“今日酒并没喝多,皆因一泡热尿猝不及防,躲闪时竟崴了一下……”大家以为司马啸在说醉话,便催促一起离开。 张伟没想到的是,司马啸的脚自此开始反复疼痛,初似崴了脚,后似被马蹄踩踏一般。请了多个郎中,均无力医治。脚病没医好,又犯起头痛病来,头发大把大把脱落。司马啸在人面前自觉矮了三分,风光大减。 那年冬天,见一老妇乞讨,司马啸看其衣着过分单薄,顿生恻隐之心,便让下人赠予棉衣和干粮。老妇却不言谢,临别还看了司马啸的跛脚说:“因果报应啊!”司马啸百思不解,头痛病却好了许多。 张伟的儿女到了上学年龄后,他决定先带儿子到私塾读书,女儿留在家由妻子教。郊外花红柳绿,张伟心中欣然,情不自禁面对青山绿水吟咏起来。 妻子童心未泯,在花丛中追逐蝴蝶。俩孩子像小鸟一样,在草地上奔跑嬉戏。感觉有点饿时,张伟让妻子取出点心,呼唤儿女一同进食。妻儿左右分坐,女儿只是应声却不见踪影,好半天才从石堆后咯咯笑着跑了出来。 女儿手里捧着个布包,说是一个老妈妈让交给父亲的。张伟四下找寻,却找不到什么老妈妈。妻子打开布包,见是张伟当年丢失的马褂,中间包着两个精美的生肖玉坠。 第四百七十章 十二宫 张伟觉得蹊跷,便支开儿女,对妻子讲了用马褂包了黄鼬之事。妻子唏嘘不已,感念小生灵也懂得报恩。 张伟决定当掉玉坠修房建私塾,妻子心有不舍,两只兔子精雕细琢,一青一白、一动一静,仿佛是专为儿女定制的。张伟好言劝慰,妻子不再多言,只好由他去了当铺。从当铺回来,张伟开始筹划。他虽饱读诗书,对建院盖房却一窍不通。 张伟决定向司马啸讨教,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且主持建造过庭院房屋。次日,张伟正要出门去找司马啸,就见司马啸偕夫人一同登门。看司马啸容光焕发,脚步稳健,张伟心下欢喜,未及坐定,便央求司马啸帮忙操持建私塾之事。司马啸满口答应,张伟的妻子奉上新茶,司马啸这才想起自己的正事,说他的女儿酷爱读书且聪慧过人,家里请的先生已有些力不从心。 想到张家儿女也到了读书年龄,夫人便想让女儿过来一起读书,俩女孩儿彼此相伴,省得她多操心。张伟夫妻满口答应,连夸夫人的想法极好。 司马夫人注重礼节,虽说司马啸和张伟交往多年,她还是带了礼物,张伟妻子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司马夫人笑道:“都说玉有灵性,可随有缘人。刚路过街市,没来由地想进店看看。结果一眼相中这对玉坠,巧的是正合侄儿侄女的属相……” 司马啸接过夫人话茬说:“夫人收了玉坠,我付完银票出店,竟发现脚病不治自愈,双腿轻快。若说破财免灾,那这财破得真值!” 张伟打开礼盒,见里面正是自己当掉的两件玉坠,顿时目瞪口呆,恍然如梦!我觉得这事情妙不可言! 后来就在不久之后,张伟再一次见到那个老妇人,不过此时他已经风烛残年,浑身行动多有不便。 张伟把那个老妇人带到家中,想要伺候他的晚年。万万没有想到,只过了三天,那个老妇人便去世,并且现出了原形,就是当年的一只黄鼬精。 张伟把这只妖精好好的安葬,后来张伟还成了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私塾先生和大善人。 就在我家到中落的时候,母亲原本也想带着我去找张伟,寻摸他的接济。可惜那个时候这个张伟已经当了官,调离了我们老家!这件事情也只好作罢,到后来我就遇到了师傅,然后被带上阴山!” 听完张大哥讲的这些,我才终于明白,这世上的确有好妖和坏妖之分。 白猴精算是好妖,这个黄鼬精也算是好妖,那么坟墓里躺着的蜈蚣呢?我不敢想象! 就在这时,严七崖也一路小跑过来找到了我和张大哥。 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却万分的兴奋。 “哎呦!施现,你还真的猜对了,我把你的吩咐的事情去做完!你这小子可是真神了!” 张大哥在旁边听的一头雾水。 “到底是什么事情,猜对了什么!” 严七崖道。 “刚才施现,偷偷的在我耳旁对我说,让我去打听一下二叔和三叔家死亡的六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日子都上初一。又让我去当地的官府问一下,有没有相同病症死亡的人群,他们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日子也是初一!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先跑二叔家,再跑三叔家!最后去了官府,人家当差的人员,鸟都不鸟我!我还是使了不少的钱,才从他们的嘴里掏出了话。 二叔家的三个儿子生辰分别是二月初一,八月初一和九月初一。三叔家的三个儿子生辰分别是五月初一,六月初一还有十二月初一。 然后在这平水县上,果然就在半年之前,也有两个相同症状的年轻人,突然之间暴毙,惨死。这两个年轻人也都是县城里壮硕的汉子! 一个叫洪大宝,一个叫许金峰。 这个洪大宝的生辰是大年初一。 第四百七十一章 妖法 那个许金峰的生辰是七月初一!” 果不其然,一切都如我所料!现如今,我知晓的。已经死亡了11个人!二叔三叔,家的六个儿子,老和尚,胡吉祥,黄宝才还有这两个刚刚知道名字的洪大宝和许金峰。 生辰也是大体都齐全一月,二月,黄宝才勉强算三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老和尚是十月,最后还有个十二月。现如今这12个月份只剩下4月和11月! 并且他们的生辰都是在初一这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胡吉祥的生辰定然是在4月初一,还有11月初一之间! 我掌握了这些信息之后,和张大哥还有严七崖一起把这个蜈蚣的尸首,再次奶回原来的坟墓。现在我终于懂了孙刘婆子之前说的那些话。 这个老和尚十分的爱吃鸡和尖嘴动物,并且每次吃鸡的时候就好像恨鸡一般,永远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鸡骨头全部嚼碎,然后吞到肚子中! 原来这竟然是一只蜈蚣修炼成精,蜈蚣这个东西天敌本就是大公鸡,所以怪不得他变成人形之后如此的恨鸡,天天以吃鸡为乐! 面对这个惨死妖精的坟墓,我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和张大哥还有严七崖,第一时间立刻赶回阴山。回到阴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户籍房调查了这些新入山门弟子的档案部,发现这个胡吉祥的生辰果真是11月初一! 看到这样的事情,我顿时心有成竹!我道。 “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个杀人凶手的用意……” 严七崖一脸好奇的问我道。 “什么用意?难道是那个杀人真凶和这些初一生辰的人有仇!要不就是他亲爹亲娘,是在初一那天死的。要不就是初一发生过什么大事情!所以他一见到初一生的人,就觉得眼红生气,便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些人一个个全部害死!” 听到严七崖的评论,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呀你,我怎么发现半年的时间没见,你体格比之前壮硕了不少,但是脑子好像不好使了呢!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家亲戚或者是什么重要的人,是在初一那天出的事故!可是一般死者的祭日一年才只有一天,用得上一个月一回吗! 并且你有没有想过,一年之中每个月的初一,这是多么重要的日子,每个月的初一,这些日子占尽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这十二宫。 并且日子还是占尽了 大安,留连,速喜,空亡,赤口,小吉。并且死者均为男性,且身强力壮,拥有法力或者是武艺,阳气正盛。虽然现如今我还搞不明白这个杀人凶手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莫大的蹊跷和关联! 不是练蛊就是练丹……” “不!”就在这时,张大哥突然之间打断我! “杀人凶手定然不是大青,这个杀人者是为了练功……!” “练功?” 我和严七崖都万分诧异的看着张大哥!大哥不愧是张大哥,永远都是那般的博学多才,什么都通晓一二! 我问张大哥。 “那这杀人凶手究竟是练什么功啊?” 张大哥闭着眼睛思量片刻,然后缓缓地对我道。 “绝对不是正统的武功,而是一种邪门的妖法!我记得曾经有听师傅讲起过,世上有很多的妖法,练功迅猛,几日之内便可以得以大成,不过这些妖法全部都要靠杀人命吸人血,吃人肉为代价!全部都是伤天害理,堕入魔道的妖法秘籍! 而一般妖怪化成人形之后,他的身上便会自带这种妖法! 第四百七十二章 猜测 用与不用,取决于妖怪自己!倘若用的话,法力增长迅速,万千之人,没有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我和师傅也曾经下山,做过处置妖魔的任务,那是一个千年的柏树成精,自带的妖法便是以吸食人血来增长自己的修为。 他曾经还是柏树的时候,就把自己画成树形,然后将自己的树根在地底下慢慢延伸长达百米的位置,所以只要在这树的附近,方圆百米之内的人,这柏树精就会把自己的树根破土而出,然后缠绕到那个人的身上吸人血,吃人肉! 后来他便化成人形,直接杀人练功!当初师傅带着我,还有其他几个弟子一起下山捉妖。12个弟子整整死了八个,如果不是师傅护着我,说不定我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这些妖法并不是只有妖精才可以使用,人同样可以!” 就在这时,我和张大哥还有严七崖,异口同声的说送了一个名字。 “胡如意!” 我早都觉得这个小子不对劲,我早就猜出来凶手该是他!他明明知道自己二叔,三叔家六个儿子全是同样的死因,自己大哥死了之后,还先把这件事情赖在大青的身上。 最重要的就是那个茶馆的店小二说的,胡如意这个小这个人因为满月的时候掉入了河中,所以身体虚弱。他的父亲一直让他从文学习书法,书画,认字。可是在这个胡如意拜那个蜈蚣精为师之后,武功简直是以飞快的速度精进! 轻而易举,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超越了自己的大哥。甚至已经达到了无可比拟的地步! 那个蜈蚣精在临死之前也曾经和胡如意发生过争执,说他干的是伤天害理,缺德害命的事情! 我想,竟然这个胡如意认了蜈蚣精为老师,偶尔的听说过蜈蚣精有什么邪门的武功。他变开始醉心修炼这种妖法,先是前前后后杀害了三叔和二叔家的六个儿子,然后又是那个洪大宝和许金峰,最后甚至为了练功杀到了自己10月初一出生的师傅身上。 而最后几个性命,他因为上了阴山,无从下手。便第一个杀死了自己的大哥胡吉祥,在一个杀死了在三月初一那天过生辰的黄宝才。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黄宝才实在是可怜和命苦,一辈子孤苦无依,连自己正个八经的生日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掌门开恩,让他在3月1日过生辰,竟然就因为自己这辈子第一个生辰,活生生的断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现如今,严七崖在旁边万分纠结的说道。 “是目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咱们的猜测,咱们根本就没有抓住那个胡如意行凶的时刻,所以他万万可以失口否认!这样一来,就算是咱们再为认定,只要他不承认的话,咱们几个人又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又有什么用呢!” 我和张大哥听了这话,也是顿时一筹莫展!突然之间,一个计策涌上心头。我对张大哥还有严七崖说道。 “胡如意想要杀死12个月份的人,然后练习自己的妖法,现在12宫的12个月份已经除掉了11个!可是还剩下这最后一个!” 张大哥也是立刻点点头。 “对,还有一个四月初一出生的人,胡如意一直没有找到这个4月初一出生的人!目前为止,他这12宫的妖法应该还没有练成!” 我立刻翻看的所有阴山簿弟子们的档案簿,这样里面根本就没有4月1日出生的人,这还真的是巧合!想到这阴山簿上上下下,千余百号人,就找不到这么一个4月初一出生的吗? 张大哥在旁边安慰我道。 “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这就说明,起码最近一段时间,阴山簿上不会再有弟子,有生命危险! 要不然这胡如意修炼的是妖法,平头百姓,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岂不是又会有白白一条人命送死!” 第四百七十三章 白馒头 我道。 “不行,现在如果想要这个胡如意现出自己真正的嘴脸,可实行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引蛇出洞……要不然,我们这样……!” 我和张大哥商量一番,先是在这户籍上把我的生辰改成了4月初一,张大哥起初自然是不同意,因为我身上并没有什么武功,生怕我不是那胡如意的对手! 其实说实话,就算是一个身上有武功的人,都不见得会是那个胡如意的对手。如果胡如意真的练习妖法的话,就连张大哥都不一定可以打得过他! 张大哥,本想把这生辰改成自己的!可是这根本就不行不通,张大哥在阴山上待了十几年的时间,又是堂堂节义堂的正堂主,这山门中的弟子,谁不知晓他的生辰! 严七崖也说,可以把自己的生辰改成4月初一,自己本来也是4月份生人,随便改几天倒也不算什么。 可是我绝对不可以让严七崖为了我和大青,让他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不想欠别人这个人情,更何况大青的性命一定要由我自己来守护,大青既然惨死,就一定要由我亲自为他报仇。 接下来便是第二步计划,这件事情自然也要告知大脑壳,让他在4月初一那天为我准备一场生辰宴。 那个黄宝才3月初一的生辰,刚刚过了不久?也是在3月中旬的时候回到的山上,现在距离四月初一,还有正好三天的时间。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么接下来的第一步计划就是一切按照什么都不知道正常进行。 我因为刚刚失去大青,自然要伤心不以!严七崖和郝大兴每天下课之后就来到我的房间,然后安慰我! 张大哥跟往常一样对我百般照顾,但是对待胡如意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并且偶尔还要以堂主的身份时不时的关心他一下,询问他是不是因为大哥的事情而伤神,并且督促他好好用功! 这一日也是午饭时间,几乎所有的弟子都纷纷聚在饭堂抢那么一口吃食。 张大哥作为堂主,照顾这些新入山门的小弟子们,便跟胡如意坐在一张桌子上! 严七崖和郝大兴陪在我的身边,哄着我,逗着我,好不容易才把我拉去了饭堂! 我们三个人刚走进饭堂,就远远的看见张大哥和胡如意正坐在面对面。严七崖立刻朝着张大哥摆摆手。 “堂主,你那身边的位置是给我们留的不?” 张大哥笑呵呵的回应。 “我旁边又没人,你愿意坐过来就坐过来呗!好小子,赶紧去打饭吧,一会儿没有馒头,你又在吵嚷着天天让你啃窝头!” 只能说是我们掌门为人太抠,这阴山上一个个全部都是富家子弟,每年给阴山簿交这么多的束修金,可是我们掌门就连白面儿馒头,都不舍得让我们吃饱。 我记得半年之前,我在阴山簿的时候,那个时候每餐饭无论是这些弟子们还是杂役们,每个人都剩两个大馒头的配额。全部都是精白面,香喷喷的,软乎乎的,就跟雪一样白!嚼在嘴里那叫一个香甜,那个时候刚从上西山逃出来,在上西山的时候,什么时候吃过这精白面! 刚刚来到阴山的我,简直把这里当成是神仙过的日子! 现如今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在我不在的这半年,阴山簿现在又改了规矩。好像是每天只能用100斤的白面,剩下的如果不够就全部做窝窝头! 阴山簿人口众多,每天100斤白面之后出来的馒头根本就不够这些弟子们分配!更何况这些以大脑壳为首的杂役,那一个个的,哪里都是吃素的! 第四百七十四章 养猪 我们这些做杂役的,最喜欢多吃多占!老好话说的好,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厨子要是不胖,这人家准没希望! 所以,每天100斤的白面馒头蒸出来,先要分配给这些杂役们,不仅要吃,还要藏着,留给自己当零食,或者是晚上偷偷的溜进饭堂做个油煎馒头片儿! 剩下的白面馒头要先紧着掌门,六师伯和大师伯等人!还有八大堂的堂主,副堂主,及山中一些有老资格的弟子们,还有就是掌门,六师伯,大师伯,以及山中的老师这些人身边的亲信。 别看这帮杂役一个个出身市井,可是却会做人着呢!捧高踩地,欺上瞒下这事儿他们最拿手!谁让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所以剩下这些最底层的小弟子们,想要吃到白面大馒头,第一件事儿就是要靠抢! 谁腿长,谁跑得快,谁手大就可以吃白面馒头,那些跑得慢的,手小的,就只能吃玉米面窝窝头! 严七崖和我一样,都是出身贫困人家,我爹想当年家里穷的叮当乱响,40岁还是跟老光棍儿,要不是碰上了我娘,只怕我爹早都成了绝户! 那严七崖家里比我更深,几代人都是天龙地呀,靠着倒夜香为生。要不是严七崖好强,混到了阴山簿,不知道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倒夜香,穷到连老婆都娶不上! 我们两个人从小都是吃窝头,喝面的粥长大!玉米面窝头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也算是好东西。所以也不嫌弃,郝大兴可就不行了!他从小出生大户人家娇生惯养,吃白面馒头都觉得寒酸辛苦,从前总跟我们说,他家里一顿饭有18道菜!家中有川鲁淮粤四大厨师。搞得他好像是皇太子一般! 这阴山簿之中就住着这样无数个皇太子,不是放着在家中养尊处优的好日子不过上到阴山来吃苦,想要光宗耀祖! 这群人每天下课的第一件事就是迈开大腿,奔向饭堂,然后抢那么两个白面馍头! 郝大兴冲进饭堂的第一件事,就是一个猛子扎进人群之中,然后伸开他那个无敌大手,能抢一个算一个! 我当然还要表现的正为大青的事所伤心,神情恍惚,一瘸一拐地走到大张大哥的身边!然后空荡荡的坐在桌子面前! 严七崖在旁边问我。 “怎么不去打饭?”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唉!吃不吃的随便吧!” 严七崖笑我道。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蛇妖给迷了心性,就是一个畜生吗?搞得你还要把自己饿死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捡了四个大窝窝头,然后打了两大盆子菜。一份给我一份给他自己! 我们两个人坐在张大哥的左右手边,等那郝大兴好不容易抢回了大白馒头,就如同胜利的将军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作战的胡如意的旁边! “我的妈呀!要不是我体格壮,手大。今天就又得吃那猪食了!” 我十分鄙夷的看了郝大兴一眼! “怎么!这玉米面儿窝窝头在你眼中还成了猪食,看你前两天没抢到白馒头的时候,这主食不也吃的挺开心!” 郝大兴撇了撇嘴巴! “我可没说谎,这玉米在我们家那边儿就是喂猪的!我们家里养的黑地白花小母猪,那可是连玉米都不吃,从小喂的都是精粮,一般这小猪长到三个月就要杀!要不然养的太肥,身上都是肥膘,肉就变得骚臭,坏了猪肉原有的本味。 我这说的还都是平常的时候,要是敢是逢年过节,那小母猪必然不能满月,一般养到十五六天就开始杀猪,放血!这未满月的小猪吃起来肉才鲜嫩呢!不管是做小炒肉还是烤乳猪,那都是香甜,汁水多! 嗨!我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你们家里一个个穷的尿血,自然不了解这些事情!” 郝大兴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看胡如意! 第四百七十五章 生辰礼 “要是不信,你们就问一问如意,他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小猪是不是绝对不可以养超过三个月,并且自己家吃的上好的猪,绝对不喂玉米面儿,畜生这东西吃的好,肉的味道才能好! 现在我天天吃的这些臭东西,只怕就连我身上的肉也变臭了!” 胡如意在旁边一般十分斯文的啃着馒头,一边笃定的点点头。 “郝大哥这话说的没错,我们家中也养猪,大概有百十来头吧!自己家吃的,要选品种最好的黑花母猪,最好是那种小野猪配出来的!一般都不会养超过三个月,我们家是茶商出身,所以我们家的猪除了了吃精米精面以外,还会喂些茶叶渣子。 不过当然也会养一些普通的大肥猪,喂泔水,这些大肥猪一般都养个两三年,养到二三百斤,杀了之后,里面有四指宽的厚实肥膘! 这些猪肉一般都分配给家里的下人们逢年过节做补给!我们家里也会留一些纯正最好部位的板油,然后靠上几坛子猪油,平时炒菜的时候当做调料用!” 我还真他娘的,没想到这些有钱人家吃个猪肉还这么矫情!我们村里以前那些猪,谁不是养到三四年,母的下不出猪仔,公的不能再配种才舍得杀掉。 那些猪一个个养得膘肥体壮,都成了老猪肉,吃起来有些弹牙!可就连这样这些猪肉也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每到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偶尔吃上几块! 要不说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投胎还真是一门学问,我就是那投胎里面儿头的最不及格的一个!徐虎成才是真的有本事,他把这些投胎里的好苗子,全部都聚集到了阴山簿,然后喂他们吃这些所谓的猪食! 现如今想一想,还真的不得不佩服徐虎诚,他这也算是为我们穷苦人出了一口恶气。 我们这边正吃着饭,大脑壳突然之间抻头抻脑的,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看见我们的这一个桌子,便立刻笑脸相迎的迎上前。 “哎呦,张堂主好!” 第一个自然要十分恭敬的恭维张大哥! 张大哥看到大脑壳点点头,刚好这葫芦意的左边还有一个空位置,张大哥便请大脑壳,跟我们一起坐下。 大脑壳看着我,笑呵呵的对我道。 “施现兄弟,这两天胃口还不好呢!我看你好几天都没来饭堂,也就今天中午才冒个头!” 我道。 “没什么事儿,好多了,都是我一时之间想不开!现如今豁然开朗,也没什么难受的!” 大脑壳道。 “那就对了,人是铁饭是钢,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跟肠胃生怨气呀! 不过放心,我知道你这几天胃口必然不好!赶明4月初一不就是你的生辰吗!我到时候偷着给你烤一个脆皮鸽子,然后长寿面里边儿,跟你用黄鱼做卤,做黄鱼汤面,保证你这么一顿生辰宴过去之后,就什么愁事儿都没有了!” 严七崖听到这话,也突然之间抬起头! “对哈!赶明就是四月初一了,施现,那不是你的生辰嘛!看样子我还得给你准备一份小礼呀!你小子这两天捏死面儿活的,不是为了要趁机收礼吧!” 我也道。 “劳烦兄弟几个还记着我,要不是你们说,我都快忘了哪天是4月初一!哎,不过就是一个生辰而已,穷苦人家平时也不讲究过什么生辰,你们也不要太过客气,就当普通日子过就行!” 郝大兴也在旁边插嘴道。 “那怎么能行,一年才一次的日子!放心吧,放礼物我早都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一定惊亮你的眼!” 第四百七十六章 金牌 我们这些话,自然都是说给胡如意听的,我料想,如果这个胡如意还没有杀过4月初一出生的人,那么我必然会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只要他对我一动手,那么他就会原形毕露,我大青的冤屈也就可以被洗刷干净,而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定然要让他为自己从前做过的恶事,付出所有的代价! 一切的进展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两日过后,4月初一的那天!大脑壳当真,给我办了一场生辰宴,黄鱼面煎的的红油油的两个荷包蛋,还有一份烤乳鸽,两个大号油鸡腿! 同样是在饭堂之中,胡如意一个人正低着头吃着馒头。郝大兴特意走到我的面前,然后递给我一份礼物! “施现老弟,今天是你的生辰,瞧瞧我送你的这东西,你稀罕不!” 这郝大兴向来出手阔绰,明明知道是个假生辰,却同样为我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是一个十分精致的木头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淡蓝色的,淬火的锋利匕首! 郝大兴偷着在我的耳旁说道。 “玄铁炼成的刀枪不惧,你自己留在身上,当一个防身所用!” 我假意拍拍他的肩膀,然后跟他寒暄! “不过就是个生辰,哪里用的这么客气!” 张大哥竟然也有一份厚礼相送,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金牌。放眼看去,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纯金打造。金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字——程! 我有些疑惑不解,问张大哥道。 “张大哥,这个程字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不过是个生辰,送我一块金牌牌,这也太过贵重,我可万万不能收!” 这可是一块儿纯金的金牌,方方正正,足有手掌般大小,看这样子,起码也得有大半斤重。 这一块金牌的造型尚且不说,单单是他的价值,就可以买上一个宽宽敞,敞石头盖的大平房的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我又怎么可以收下! 张大哥默默坐在我的面前,细声细语的对我讲述。 “你记不记得曾经,我就对你说起过,如果我的弟弟还活着的话,你应该和他同样大小!” 我点点头。 “当然记得!” 张大哥也曾经对我说起过他的家事,想当年他家家道中落,母亲带着他和弟弟流落街头没有去处,只能依靠讨饭为生。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年幼的弟弟生了重病,却没有钱医治,最后活活的病死! 张大哥对我说道。 “这一块金牌派原本是有两个,一个上面写着一个字——嵊,一个上面写着一个字——程。 其实这两块金牌牌是我和弟弟出生的时候,爹爹命重金打造的,我们兄弟二人一人一个,上面刻着的就是我们的名字。我的弟弟本名叫张宏程,那时我们家到落,身上也只剩下这两个金牌牌。我和娘刚刚被叔伯等人赶出家门的时候,这两块金牌就被娘拿去了当铺,换了钱财! 原本换到的是我们这后辈子的救命钱,可是同样被叔伯侵占!于是我弟弟最后才会落得个病死的下场! 后来我跟着师傅回到了阴山簿,这么多年攒下了不少的体己钱,也就是在四年前的时候,我有幸再次出任务,回去自己的老家。所有全部都是物是人非,弟弟和娘早已不在人世,我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想当年娘去把金牌当掉的那个当铺,我拿着身上所有的私房钱和体几钱,把这两个金牌给换了回来,为的不过是想要留下一个念想! 我早就说过,我拿你当做我亲生弟弟一般,现如今我把弟弟的这块金牌子给你。也就是说,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我的亲生弟弟! 施现,这块金牌在我的心中根本不是什么价格的问题,它是情感的纽系,它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挂念!我今天既然把它送给你,你便一定要将其收下!否则岂不是要寒了我的心!” 第四百七十七章 等 我听完张大哥说完这些情深意重的话,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缓缓地伸出双手,接过这一块金牌,只感觉它在我的手中沉甸甸的,好似把我的双手压的永远也抬不起来一般! 今天明明是一个假生辰,可是张大哥,竟然把当初属于他亲弟弟的金牌送给了我,我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严七崖这小子是整个阴山簿除了我以外最贫困的,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送我,只交给我一个厚厚的牛皮纸。 我一层一层剥开牛皮纸,里面放着的是许多正统的经书! 严七崖憨憨的挠着脑袋,笑呵呵的对我说道。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钱,更没有金子,也没有兵器!我知道你小子喜欢读书,所以特意下山给你买了一些经书回来!你闲的没事儿就看吧,看完了跟我说一声,我下山再给你买!” 我同样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了,好兄弟!” 我这一场生辰宴,搞的浩浩大大,几乎半个阴山簿的弟子们都知道,我是四月初一的生辰了!现如今,我就准备等着这个胡如意自动落网! 按照我的推算,应该也就是这几天的时间,胡如意定然会掩藏不住自己的狐狸尾巴,然后选择对我动手! 所以这几天我特意让张大哥给严七崖和郝大兴安排了好多的事物,让他们不能随时随地的陪在我的身边,这样我经常一个人落单,好给胡如意下手的机会! 张大哥也是尤其的叮嘱我要小心,还教给我了一个木头做的竹哨,说如果到紧要关头的话,就吹响这个哨子,如果张大哥听到声音,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救我! 我就这样苦苦一个人,守了三天三夜,竟然那个胡如意完全不为所动,一点儿异样的情景都没有。 就连郝大兴都已经有些泄气。 “你说咱们是不是猜错了!那个胡如意真的是咱们认定的杀人凶手吗?我觉得不太可能吧,就算一个人再缺德,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师傅,亲大哥,还有六个堂哥全部杀光!” 严七崖同样也是这样想着。 “对呀!最近一段时间,我观察这个胡如意,文质彬彬的,说话也十分的有礼貌!看起来好像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你说咱们会不会真的弄错了呀! 不就是咱们想的太多,说不定死的那些人,同样的症状,同样的初一生辰,这些全部都是巧合呢!” 我万分笃定的摇摇头。 “不可能,巧合这个东西,有一次尚可解释,有两次也只可以说是凑巧,如果次次都是那般巧合的话,那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张大哥也是十分赞同我的观点。 “我也觉得施现说的有道理!这个胡如意的身上本来就疑点重重,并且那么多个人惨死,根本就不可能是巧合而已,定然是有人学会妖法,所以故意而为!只不过咱们想象不到的,就是为什么现在这个胡如意如此的淡定!难不成他识破了咱们的阴谋诡计,看穿了施现根本就不是四月初一的生辰吗?” 严七崖在旁边一拍脑壳抻着脖子问我们! “他是不是偷偷的看过咱们的户籍呀!咱们把户籍改了吗?不能露馅儿了吧!” 郝大兴坚决否认。 “怎么可能,户籍是我亲自改的!我亲自把施现的生辰给改成了4月初一。去年施现到咱们山上的时候,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杂役。 那个时候山上根本就没有人认识他,他也是刚刚进山不久,就过了自己真正的生辰。 第四百七十八章 青竹林 所以除了咱们几个人还有大脑壳以外,山上根本都没有人知道施现真正的出生年月!所以这件事情应该不会露馅儿的!” 我也默默的点点头。 “对呀!最近这几天的时间,山上好多杂役们,还有一些跟我相熟的弟子,全都以为是我真正的生辰,纷纷送往礼物。 咱们这一次把自己身边的人都给骗了!根本没有人拆破咱们的谎言,那胡如意他又不是个神仙,怎么可能提前知晓!” 张大哥想着。 “要不咱们再等几天,说不定会有情况!”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好这样,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空等。 最近这一段时日,是许多新弟子纷纷入山的时间!所有人全部都是忙忙碌碌!等到半个月之后,所有弟子全部入山。就开始准备正式开课! 然后,这些新弟子们经过三个月的系统学习,然后就是统一考核!考核过关的,留在山上继续修炼,考核不过关的,背着自己的行囊,就会被赶出阴山簿! 想一想,去年这个时候,我就是考核不过关的那一批,而且是这些弟子之中最愚笨,最蠢顿,即使张大哥给我疏通了那么多的人脉,那么多的考官都对我网开一面,我仍旧还是灰头土脸的,被赶下了阴山! 不是因为有大师博保我,让我在这阴山之中当了一名小小的杂役,现如今,我已经不知道流落到哪个街头讨饭去了! 仔细想一想,我现在回到山上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可是我还没有过去看过大师伯!想来这也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礼数不够周全! 只不过这大师伯因为浑身筋脉尽断,躺在床上成了瘫痪。所以从来都不会在阴山簿之内出现。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把自己锁在那个竹林之内,身边除了有鹏安照顾以外,再无其他人。 我想着,趁现在没有人理我,而我还未开始正式上工,一个人清闲的很,应该买一些礼物去看望一下大师伯! 我托大脑壳从山下给我带来了一些糕点,然后拎着这些糕点来到了大师伯的住处。 清清悠悠的绿竹林,大师伯正一个人坐在竹林里面,喝着茶水。这蓬安还真的是聪明,知道大师伯身体不能动,四肢都已经没有用。他竟然用竹子做了一根细长的吸管,管子的一头放在大师伯的口中,让大师伯慢慢的吸吮茶水! 我拎着糕点,走到大师伯的面前。先是恭恭敬敬的跟他请了安,大师伯也笑呵呵的,请我坐下! “早就听说你回到了山上,也没有让人去打扰你!你这小子还算是有心,还知道记得我!也好,我每天在这里闲来无事,你便过来陪我坐一坐,陪我说说话,这样也好!” 我看着大师博憔悴的面容,还有不能妄动的四肢,突然之间就心酸的想起了,在那深山之中,同样被砍断双手双腿的六师伯。 我在临走之前,六师伯亲自将大青托付于我,我大青是一条有灵性的畜生,如果一直在深山之中,会埋没了他,让大青陪着我走出来,说不定可以见见世面。 六师伯这三十多年的时间,孤苦伶仃,一个人身边只有大青相伴,他把大青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可是我瘸辜负了他,大青跟着我出来还不足半个月的时间,竟然被人用火刑活活烧死! 想到此处,我瞬间心中痛苦万分,默默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拳!我明明知道拿杀人真凶就是胡如意,他是个练习妖法的斯文败类!可是现如今我却抓不到他一分一毫的把柄,只能天天坐以待毙! 这样的日子,我还过起来有什么意思! 大师伯看到了我纠结的眉头,还有抑郁的神情。十分和蔼可亲的问我道!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愁事?我之前听鹏安说起,你这次回山带回来一条青蛇,是个妖怪!” 第四百七十九章 普洱 “大青不是妖怪!”我几乎脱口而出。 就当这句话说出的时候,我瞬间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对不起,大师伯!我……我……”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没有照顾好大青,还不能把那个胡如意绳之以法,我觉得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却还是如此的渺小!这种无奈的感觉,让我瞬间痛苦万分! 大师伯并没有在意,只是用自己的眼神瞟了一眼面前的茶杯! “这茶味道不错……你要不要也尝一下!” 我摇摇头。 “算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山野之人,根本就不懂得品茶!” 我看着整个竹林里只有大师伯一个人,却不见鹏安的身影。 “大师伯,鹏安大哥呢?他怎么不在此处照顾你!” 大师伯道。 “他帮我下山买茶去了!都怪胡家那个二小子,给我送来他们家中的普洱茶饼,说是十几年的陈茶。 从前我也不爱品茶,也不懂得这些,那小子对我说,茶叶分为六大类。” 几天我们去胡家的茶馆儿,也听茶馆里的小二讲解了不少关于茶叶的知识。 我点点头。 “对,根据发酵的时间和出汤的颜色分为青茶,绿茶,红茶,花茶,黑茶,白茶!” 大师伯微微一笑,朝着我点点头! “对,那胡家老二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普洱茶并不在这六大类其中,原先这普洱茶一直在红茶和黑茶之中徘徊不定,后来就被单独挑拣的出来! 又说这普洱茶有多么多么的好,有什么生茶,熟茶,碎银子的说了一大堆!我也没有怎么听懂。只不过这茶叶是那孩子的一点儿心意。 这孩子教我怎么喝普洱茶,什么洗茶,一遍水,二遍汤,三遍四遍茶才香,有又好多个专业名词,什么公道杯,关公巡城啥的。说实话,这些专业的东西我根本就搞不明白! 只不过这毕竟是人家孩子的一片心!难得一个刚刚进入山门的小弟子,竟然会如此的周到,心是如此的缜密,如此的会为人处世,还能惦记起我这么一个身处竹林的糟老头儿来! 他帮我把这普洱茶泡好,说是既可清饮,也可混饮。对身体有诸多的好处! 我见这茶叶的茶汤橙黄浓厚,香气高锐持久,香型独特,滋味浓醇,经久耐泡!品尝一下也觉得十分不错,所以谢了谢他,把这个普洱茶茶叶留下,便让鹏安送他出去了。 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天天喝着茶叶,还有一点点喝上瘾!那挺大的一个茶饼儿,让我咕咚咕咚就喝没了!鹏安小子,闲的没事儿,也没少偷喝我的茶叶!所以今天我特地让鹏安下山,去胡家茶馆买茶!要不我说让你也尝一尝这普洱茶,可真的是好东西!清心静气! 茶是清心剂,酒是驭人方啊!” 大师伯,这最后一句话我听的倒是耳熟,我好像就是那天在胡家茶馆店小二说过的一句话! 我道。 “大师伯,您口中给你送茶叶的胡家二小子,指的就是胡如意吧!” 大师伯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两个人有过节,他的大哥不就是据说是死在那青蛇口下嘛!别看我这老头子久居处理,你们山上的事儿,我全部都知道!哈哈,鹏安那小子闲来好打听,听到什么新鲜事儿,回来总是憋不住,全要对我说出来!我都懒得听,怕脏了耳朵!” 但如今我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我的心中十分咒恨这个胡如意,我是看着大师伯的模样,好像对他还几般赞赏,这让我实在是心中有气! 第四百八十章 棋局 大师伯看见我沉默不语,然后抻着脖子问我道。 “施现,听说你前几日刚刚过生辰,好像还收了不少东西吧!” 这个大师伯还真的是对山中之事了如指掌。我只好含含糊糊的点点头! “呃!是!” 大师伯耐人寻味的嘴角上扬,然后接着问我道。 “我怎么记得你小子好像是10月份的生辰,如何一转眼的时间就又变成了4月份!你小子这是葫芦里面卖药,肚子里面有心事啊!”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二师伯解释!只好支支吾吾的回复。 “这……这,不过是个生辰,总是记不住大概的日子!” 大师伯听到我这憋嘴的回答,顷刻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啊你小子!对了,我今天一个人,实在是闲来无事,你会不会下棋!要不咱们两个人手谈两局如何!” “下棋?”我有些错愕,我原本就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山野人,好不容易在这阴山簿勤学苦读,现在总算是认得字,懂得不少的书。可是这下棋,之前在深山之中的时候,二师伯也曾经教过我一二,都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偶尔玩玩,我也只是个入门的级别!所以常常会被二师伯说我是臭棋篓子! 只不过,当初的二师伯可以用牙齿叼着食指跟我下棋。那我面前的大师伯呢?难不成他也会用牙齿叼棋子! 我撞着胆子地问大师伯。 “大师伯,你这屋子里面有围棋?那棋盘在哪,我现在就拿出来!还有,如果您实在不方便的话,你想要下到哪个位置就跟我说一声,我替你摆棋!” 大师伯听了我的话,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我这里哪里会有棋盘啊?我这一个手不能动,脚不能动的人,怎么会有那些无用的东西?我放才跟你说的,下棋是口谈,咱们两个人只用脑子想象,用口述说,在空中下棋如何!” 看到这个话,我急忙地摇摇头。 “大师伯,那您可真的是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臭棋篓子,我再在棋盘上下棋,我还惊慌失措呢,如果在空中对谈,那我可这是真的是下不了,你这可真的就是难为我了!” 我实在没有这个本事,只好急忙推脱! 大师伯听了我的话,哈哈一笑,“哎呦呦,你这孩子还真的是棋艺方面差了一点!你不上那个胡家的二小子,上次胡家二小子来找我,我们两个人就口谈了一阵,这小子心事缜密,从下的第一个棋子,就开始精心的布局,一般人难以破解他的棋局方法。真的是步步为营,步步为阵,让人难以招架! 胡家二小子也对我说自己小的时候,他的父亲让他学习琴棋书画,以习文为主。所以这么多年心思缜密,也就习惯了!这小子还真的是聪明,让我十分敬佩呀!” 真的搞不懂今天大师伯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又跟我提起了那个胡家的二小子,大师伯应该知道我一提起那个人,便觉得心中有气,我们两个人有仇,可今天的大师伯却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搞得我在这里是坐立不安,简直就想要赶紧逃走! 大师伯却继续开口对我发问。 “你猜一猜,我们两个人最后这盘棋究竟是谁赢了?” 我道。 “应该是那个胡如意赢了吧,那小子不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吗?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我想大师伯可能会让这小子钻了空子!” 大师伯听了我的话,缓缓地摇摇头。 “你呀你,你说的没错,是!一开始,这小子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将我打的措手不及,可是最后我立刻转换战略,打的他出其不意,最后赢下了那一场棋局。哎呀,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场棋局可真的是精彩万分,至今想起来都会让人回味无穷!” 我只好恭维道。 “也是,大师伯您毕竟这么多年的经验,那胡家的二小子,哪里会是您的对手!” 第四百八十一章 无招胜有招 说到此处,大师伯忽然迷瞪起眼睛,然后看着我,一字一顿的,故意问我道。 “那你知不知道,面对如此一个穷凶极恶,并且心思缜密,聪明异常的对手,我是如何在最后赢了他的?” 我摇摇头。 “不知!” 大师伯哈哈一笑。 “我靠的是横冲直撞,鲁莽而行,无招胜有招。这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下棋的时候会走一步看三步,别人下一步,其实这一步棋找到在他的预想之中,他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会搅得人心烦意乱,不知所措! 可是像这一类聪明的人,你知道他们最怕什么吗?他们最怕的就是鲁莽而行,最怕的就是一个人没有招数,直接与他硬碰硬! 当时的那一场棋局,我拼了命想要和他鱼死网破,他被我搞得一时慌乱的手脚,然后才露出了破绽,我才可以见机行事,将他一网打尽!我对你说的这些,你可理解了?” 我的心中反复琢磨着大师伯对我说的这些话,表面上是下棋,又好像不是在说下棋。什么有招胜无招,什么鲁莽而行! 忽然之间,我突然茅塞顿开。 倾刻之间,我狂喜的站了起来,“大师伯,我懂了,真的是谢谢您!” 我的心中简直是乐开了花。 大师伯看到我这个模样,也是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 “好啊!你既然说你懂得了,那就去做吧!只可惜呀,恐怕以后再也没有能和我空中口谈的人啦!” 我兴致勃勃地冲出大师伯的竹林,然后直接找到了那个胡如意! 去找胡如意之前,我还去马厩里面寻个一个搅拌马食的铁棒,将这个铁棒死死的握在手中,然后直接闯进了胡如意的房间! 是一个长长的通铺,里面大约住了二十多个新入山的小弟子。 我一脚踹开这个屋子的房门,然后大吼道! “胡如意,老子操你娘的,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我口中骂骂咧咧,将所有的怨气完全发泄出来!胡如意对,我来是凶凶的模样,吓了一跳,然后只不过这一瞬间,他立刻恢复了淡定! “你这个小杂役,来找我做什么!” 我粗着嗓子,大声吼道。 “你他娘的害死了老子的大青,我过来找你报仇,我就是要揍你!” 我一边说着,直接抄起手中的铁棒,照着胡如意的肩膀上,就是狠狠一棒。 我身上虽然没有武功,可是我力气大的很,并且我是使出了全力,使得这一棒,要是换成一个普通人,他那条着胳膊必然会骨头碎成渣渣。 可是这胡如意,挨了我这么结实的一棒,就好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 旁边的那些小弟子们,一个个看不过去眼。都急忙上来堵住了我! “你这是干什么?你那条大青蛇是妖怪,处置他是掌门下的决定,那个妖孽死有余辜!” 我操着铁棒,眼睛猩红,对周围的人大声吼道。 “老子他娘的,今天就上来找胡如意报仇,跟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要是多管闲事儿啊,老子见一个打一个!” 这些小弟子本来也是十分的报团儿,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也了解到我和他们的堂主关系了得,所以一个个也不敢贸然前进! 只听到为首的一个小弟子喊道。 “快,快!快把张堂主和掌门找过来,说那个小杂役闹事!” 我才懒得管他们是找堂主还是找掌门,反正现如今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打倒胡如意! 说是迟,那是快,我抄着铁棒继续向前,管他三七二十一,没有任何的套路,朝着胡如意便打。 第四百八十二章 薅头发 胡如意果然被我刺激的有一些生气! “施现,你不要欺人太甚,凭你一个小小杂役,你以为可以打得过我吗?” “呵呵,我打不过年,老子不把你稀屎蛋儿给打出来,老子今天非得把你蛋黄捏爆了,当大补汤!” 哎呀,真他娘的痛快,从上个阴山开始,好好的认字以后,再也没有像之前骂过这样痛快的脏话!这小一年的时间,我还真把自己伪装成了文化人,现如今,老子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就骂就打!打一棍子,心情舒畅,打两棍子,美的上天! 我顾不得那么多,手中紧紧的握着铁棍子!然后照着这胡如意的头顶,就狠狠重击下去,下死手! 我已要他命的方式跟他对弈,大不了就是拼的鱼死网破,这一些,还是大师伯启发我的方式! 胡如意看见我,果然对他下死手!这高高的铁棍就从他的头上横空而下! 他眼中顿时升起一股怒气,然后高呼着! “你个疯子!”只不过随身轻巧的一避,便灵活的躲开! 我这铁棍正好落在房间的水泥地上,积起了一屋子重重的灰! 这一下没打到,我毫不气馁,举起铁棍再次席卷重来,打一棍子不吃亏,打两棍子,老子赚一下! 我玩命一般的朝着这胡如意奔涌而去,胡如意这回真的是被我逼急了,他眼睛猩红,甚至就连脸皮和脖子都变得越来越潮红! “施现,这地方狭窄,有本事你同我去外面争斗!” “呵!去外面就去外面,老子还怕你不成!” 胡如意走在我的前头,昂首扩胸,我跟在他的身后,然后抄起铁棍,趁其不备,朝着他的后背,又是一棍! 胡如意猛然回头,这一回就跟他的鼻子都跟着噤了起来,我终于看到了胡如意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回,他的眼中狠歹歹的透露凶光! 他的鼻子狠狠哼出了一口粗气,然后直接纵身一跃离开房间,来到这节义堂的院子之中! 我也大步走出房门,就在我刚刚走出房门的这一刻,胡如意突然一个迅猛的姿势飞奔过来,直接用手指钳制住我的脖子,将我狠狠的按在了墙上! 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在墙上越推越高,我的后背与墙体紧密的摩擦,火琭琭的疼痛! 胡如意凶相毕露,他夸张的咧着自己的嘴角,然后一字一顿的死死说道! “施现,你见阎王去吧!” 他单单凭自己两根手指的力量,就可以将我的身体举起!我只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头被憋的又大又红,甚至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 可即使这样,我定然毫不放弃,我把全身的力气全部都凝聚在右腿上,然后狠狠地高抬右腿,狠狠的踹到了胡如意的裆部! 只这么一下子,我这断子绝孙的一脚,可绝对不是虚有其表!那胡如意一瞬间面色惨白,双手立刻松开了我的脖子,然后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受伤的位置,一头虚汗! 嘿嘿,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招胜有招!当初老子小的时候,在上西村打架。那个时候我们这帮人哪里讲什么招式,薅头发,打耳光,连啃带咬带踢裆,这些都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趁着胡如意正在捂着自己的身体,疼痛不已的片刻,我再次高高举起手中的铁棍,出其不意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击下!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可是老子今天就是要打他的头!最好把他脑袋瓜子打开瓢,脑浆子蹦出来,那才得我心意! 可只见到这胡如意,耳朵微微一动,他竟然可以听出我铁棒下过划过空气的声音,他迅猛的再次一躲,我手中的铁棒再次扑了一个空,这次力度之大,震在地上,甚至将我的双手震的发麻,发胀! “欺人太甚!” 胡如意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然后直接大步上前,再猛然蹲下,伸出他的两只手,一只手死死的握住我的一个脚脖子。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三英战如意 然后就如同拎小鸡崽子一般,竟将我活生生提着双腿拎了起来! 两只手,一只手握着我的一个脚脖子,然后在空中挥舞转圈!那场景就如同厨子玩甩面,就在这时,他一个惯性,欲要将我狠狠的丢出! 他的目标奔的是节义堂甚至张中间的一个大理石碑,他是想要将我摔死不论。 我哪里会让他得逞,我继续双手死死的握着铁棒,然后用力的向后一捅,这铁棒正好捅在这胡如意的小腹中央,这时疼的他顿时呲牙咧嘴,然后手上立刻松了力气,我也只是从高空掉落,不过还好,并没有被他当成飞镖一样去种把子,要不然我这小命可当真就不保了! 再一次虎口脱险的我,仍然百折不挠,继续进攻! 可就在这时,胡如意竟然直生生站了起来,然后趁我不备,直接在我的背后,用胳膊锁住了我的喉咙。 他的用力之狠,简直就是想要一下子把我勒死过去!不过就是背后锁喉而已,我自然也套路解决,我高抬右腿狠狠地跺向他的右脚脚背! 操你奶奶的,老子的损招多的是,还能让你小子把我给牵制住! 胡如意完全没有想到,我使出的全部都是下三滥的手段,将他这些应有的武功招式破的落花流水! 他双手抱起自己的右腿,吃痛般的捂着自己的脚!然后咬牙切齿的再次怒吼! “施现,我要你的命!” 就在这时,新入门的那些小弟子,已经把张大哥等人叫来!张大哥带着严七崖和郝大兴,还有节义堂的其他弟子们,纷纷赶过来看情况究竟是如何! 他们一到,便看见我手持铁棍,胡吉祥那边是凶相毕露,我们两个人僵持不下! 张大哥立刻阻止道。 “你们两个人休得胡闹,当这阴山是什么地方!” 严七崖和郝大兴也在旁边对我好言相劝。 “哎呀!施现,别闹了,你打不过他的!” 我一边拿着铁棍子继续进攻,一边对严七崖和郝大兴喊道。 “是兄弟的,就一起上!帮我教训这个臭小子!要不是兄弟,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被这小子打死!” 郝大兴听了我的话,看了看争斗中的我和胡如意,又回过头看了看张大哥的脸色! “那个,我,堂主,我过去帮帮施现,不是为别的,我怕他吃亏!” 郝大兴一边说着,一边一个灵巧的后空翻,然后也加入了争斗之中! 严七崖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他也猴精的对张大哥喊。 “堂主我也过去瞧一瞧,我就过去凑凑热闹!我是拉架的啊……”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也加入了战斗之中!我们三个人将胡吉祥团团围住。 严七崖正站在胡如意的身后,本来他正准备偷袭,却被胡如意发现,然后猛然一个转身,他和胡如意来了一个面对面! 严七崖瞪着一双大眼睛,然后朝着胡如意嘿嘿一笑! “你看我干啥,我是过来劝架的!那还是别打了,打打杀杀的,有失咱们阴山簿弟子们的身份!” 严七崖一边笑呵呵的说着,然后一边偷偷给我和郝大兴抛了一个眼色!我和郝大兴立刻会意,然后趁胡如意不被准备偷袭。 我仍是高举着铁棍子,狠狠地朝着他的后脑壳敲下! 郝大兴用的则是剪刀脚,直接双脚一缴,力度可是不轻,简直是想要把胡如意的腿骨缴断! 我们三个人里应外合,行泄一气,招招都是对这胡如意下死手! 胡如意躲闪不及,倾刻之间,他就被严七崖和郝大兴两个人一人一只胳膊死死的钳制住。 第四百八十四章 原形毕露 就在这时,我嘿嘿一笑,然后高举手中的铁棒,仍就朝着他的脑袋,就要狠狠劈下! 果然,就在这最后关头!胡如意突然高高抬头,仰天嘲笑,只这么一声,他的身上顿时黑光四现,这一团黑色的光芒,带着一股浓郁的恶气。 把严七崖和郝大兴两个人瞬间呛出了半里之外! 等待这团黑气渐渐散去,我们再看那胡如意的脸,竟然面色铁青,两只眼睛发绿,偶上顿时多出了十几只触角,这个模样,哪里是一个平头的老百姓,这简直就是一个妖怪! 张大哥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如此,当真是个妖孽!” 胡如意也仰天长笑,崽也不做任何的隐瞒。 “对,你们猜的没错,胡吉祥就是我杀死的!现在也知道了,我二叔三叔家的六个儿子,还有我的师傅,全部都是被我杀死的! 没错,我的师傅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个蜈蚣精!而我,就是在拜他为师之后,突然有一天偷偷知晓了他的身份,并且在师傅的房间发现了一本练功秘籍! 只要找到十二个12宫出生的,身体健壮的人,只要吸食了他们的颈血,我就可以瞬间增长千年的法力,在这世上绝无有人会是我的对手! 这世上竟有如此方便简单的练功方法,为什么还要苦苦的修行!好,天爷生来就对我不公平,他把所有的体力,荣耀全部都给了我大哥!而我却只能是一个生来的病秧子,每天读那些文绉绉的文字,然后下棋作画! 我恨,我怒,我怨,我讨厌那样的生活!所以我要修练这个蜈蚣,我要找到12宫的人,我要将他们一个个杀死,然后成为我爬上顶端的垫脚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大哥听到这个话,简直就是愤怒不已! “你个没人性的东西,你怎么可以狠心将你的师傅也杀死!还有你的六个堂兄,还有你大哥,那可是你的亲哥哥!” 胡如意已经将自己的本来面目完全曝光,现如今,他不必要再做任何的隐瞒! “任凭是谁想要挡我的去路,他们都得死!我的师傅,他本来就是一个妖精出身,好不容易修炼了一百四十多年,才刚刚化成人形! 我让他跟我一起练这门武功有什么错,他如果练了这门武功,就可以恢复童颜,然后天下无敌,无人比拟! 可是那个老不死的,却沉迷于情情爱爱,用一百多年的时间修炼化成人形,竟然只为了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谈情说爱! 他每天和那个寡妇关在房门里,浓情蜜意,不思进取!这一点我不怪他,可是他竟然要阻止我修练这个武功,甚至说什么我干的事伤天害理的事情,要废除我的一身武功! 他既然这么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不义!正好我得知那老家伙的生辰正好是10月初一,就占这12宫其一,旁人就算身体素质再好,怎么可能跟一个修炼百年的老妖精相比!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补品就摆在我的面前,我怎么可能不将其拿下! 所以我趁着他和那寡妇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潜入他的房间,然后吸食了他的劲血,将他活生生的杀害! 不过后来,我也有到他的墓地前去感谢他!因为就在我杀害他的那一瞬间,我瞬间就得到了他身上的百年法力,这也不亏,我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殷勤的伺候了他一年!给我这一点小小的报酬,应该也不足为过!” 胡如意说完自己杀害老和尚的片段,然后再次回忆起他的大哥胡吉祥。 第四百八十五章 周老大 “我杀害自己六个堂兄的时候,我大哥就在其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直到我们两个人都进入阴山,那天晚上,我原本一个人在树林之中练功,我的大哥去悄悄跟在我的身后,默默的跟踪我。他发现了我的秘密,然后和我争吵起来! 我们两个人争吵的不可开交,他甚至威胁我说要将我的事情公之于众,要让我为自己做过的,曾经付出应有的代价,让我为六个堂兄偿命! 呵呵!那个胡吉祥,他自认为自己和我是异奶同胞,我就会对他心慈手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我最恨的一个人,其实就是他,我们两个人明明是一脉相传,可是父亲却只倾心她一个人,只因为他身体健硕,而我却是一个十足的病秧子! 其实我早就想对他下手,因为他的生辰正是我需要的12宫之内的一个,但是我一直顾及他是我的亲生兄弟,所以我才对他手下留情。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如此给他面子,他却想要让我置于死地,我自然不会放过他,所以我吸引了他的颈血。将其充实我的武功! 这个胡吉祥,他自己也是死有余顾!” 我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前这个曾经那么儒雅斯文,文质彬彬的男子,却万万不曾想,他的心中竟然如此的凶狠阴辣,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杀害了那么多至亲的人,却没有半点悔改之意。反而现如今威风凛凛,还洋洋得意地述说着当时的情境! 我心下一寒,却又忍不住问出了我一直心中的疑惑。 “胡如意,你明明一直在找寻12宫的人,可是当你知道我是四月初一的生辰,你为何一点都没有轻举妄动?没有想过对我下手,难道你真的戳穿了我们的谎言?” 知道这个胡如意心思深重,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他究竟是聪明,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他会一直在那里坐以待毙,让我这几天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 胡如意听了我的话,十分轻蔑的看了我一眼。 “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所做的一些究竟为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情吗?在我的眼中,你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你们忽略了一件事情。你们调查那么久,认为我还差4月初一生辰的人没有杀害,可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其实我杀害的第一个人就是4月初一出生! 那是一个没有名姓,没有亲人的小毛贼。那个时候我刚刚只习这个法术,心中还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修炼他。就在那天夜里,有一个小毛贼突然闯入我们胡家! 那个小毛贼,20出头,年轻力壮,偷东西的时候被我发现!他见自己的行径被这家主人发现,还怕我将其扭送报官,便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述说自己的不易。 大叔说自己本家姓周,名字叫周老大,因为家里孩子众多,他出生的时候,在家中排行老六,后来他的妈妈又连续生下四个孩子,他的家中共有十个兄弟姐妹。 他们的父亲常年饮酒,不晓生活,每个月发了月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去买酒。他们家每个月几乎所有的工资只够支付前十天的费用,而等到后20天,就要靠着借钱为生! 有一回,他父亲刚刚发薪水,一共拿了两块钱回家。 他的母亲就同自己的男人商议着! “当家的,我算了一下,咱们的钢中还有少许的小米,你发的这两块钱还债的话,还能剩下三毛。咱们把这三毛钱全部买米,然后勉勉强强吃糠咽菜,喝稀粥,可以维持这一个月的生活! 等到一个月之后,咱们家就没有负债,以后的日子慢慢就会好起来!” 那个女人,一个人辛辛苦苦带着十个孩子,还要操持着家中的生计! 第四百八十六章 偷摸抢骗 所以日子过的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这个周老大的父亲,却完全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心中,他十分盛气凌人的,把这两块钱丢到周老大母亲的脸上,让他把一部分钱去还债,剩下的三毛钱,赶紧去集市上给自己打一壶热酒回来! 周老大的母亲听到这句话,当时急的就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家的,咱们这个月还完债,只剩下三毛钱,如果买些米勉强度日的话,咱们这一个月还可以挺过去,如果给你打上一壶热酒,咱们家中什么都没有,这一个月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更何况现如今咱们已经把旁边邻居,亲戚朋友能借的钱全部都借遍,别人看见咱们就如同看见瘟疫一般,都是躲着绕路走。咱们如果把这三毛钱打了酒,这个月根本就再也找不到别人借钱。咱家里还有十几口人,十个孩子,你难不成想让咱们这一大家子都饿死不成!” 可是那个男人完全听不进自己妻子的好言相劝。 “我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去干什么,要不然老子削你,你他妈奶奶的!” 那个男人只晓得喝酒,不知道如何过日子,对待自己妻子的好言相劝也是完全当做耳旁风,他只是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妻子见到自己的丈夫,如此这般,只好默默的摇摇头,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拿着这两块钱,挨家挨户把自己家中欠下的债全部还完之后,然后便上集市上打了一壶热酒,工工整整地放到自己家男人的床头! 后来这个女人便走到另一个房间,然后用一根麻绳上吊自尽。 家中的十个孩子看到自己的母亲自尽而亡,一个个抱头痛哭,声音响彻了整个街道! 在这个勤奋的女人死之后,家中的十个孩子没有生计,家中那个父亲又是个酒蒙子。于是这十个孩子为了一口吃食,只能从小便上街市上偷摸抢骗,无恶不作。 现如今,周家的这十个兄弟全部都分散在各个街市,有的靠摸,有的靠偷,有的靠抢,有的靠骗。 周老大跪在地上,对着我们连连磕头,述说自己家中的不幸遭遇,还说自己的大哥,二哥都是因为偷东西被人扭送到了官府,现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自己还有两个弟弟,因为抢劫,最后敌不过被抢的那个人,结果被人反杀,身首异处! 周老大对着我一遍又一遍的磕着响头,直到把自己的头骨都磕破。 我原本见他可怜,本想要放他一马,可是他却又跟我说的,他自己便是4月初一的生辰! 当时我瞬间心下一动,12宫的人,却不曾想我刚刚动了这个练功的心思,老天爷就亲自把一个4月初一生辰的人送到我的面前,这难道不就是天意吗! 于是我假意答应了他的要求,就在扶他起身的那一刻,我拿着身上的匕首,一把刺进了他的脖子。 周老大是我杀害的第一个人,而他就是4月初一的生辰,得到了他的颈部鲜血之后,万万没有想到,我的虚弱的身体瞬间就变能力气十足,甚至可以把家中驴拉的石磨盘轻而易举的举起! 我把这个周老大的尸体连夜埋在我们家的院子里面,直到现如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过这个中老大的存在,知道过这个周老大的结局。 所以无论你们去哪里调查,你们根本就不会调查出,其实这12宫的人,我早就已经聚集,现如今我神功练成,我早已天下无双,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施现啊施现,我知道你们一直想要戳穿我的真相,可是你们没有办法,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哪怕是我的真实面目被你们识破,我也不惧怕!因为我神功练成,你们在我的眼里,不过是如同蚂蚁草芥而已! 你方才不是一直说想要杀了我吗?那我就告诉你,不只是你今天在这里所有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第四百八十七章 八卦阵 胡如意万分轻狂的说完这些话,只见他身上的黑气越来越重,他的面口越来越丑陋,他的头上长出了整整18只触须,就如同一个人形蜈蚣直立在那里。 单单是他身上散发的邪气,都让我和郝大兴还有严七崖不寒而栗。 我们三个人深知不是他的对手,这时张大哥也在旁边喊道! “节义堂的所有弟子,大家赶紧纷纷把这个妖怪围住!在阴山重地!绝不可以让这种妖怪存活!” 随着张大哥的一声令下,节义堂的百十个兄弟齐齐围住了这个胡如意。 这胡如意见到如此的场景,竟然没有半丝的哈畏惧。 “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全部通通都是自取灭亡,好,今天我就成全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整个节义堂片甲不留!” 胡如意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运功自己的妖法! 他的法术修炼的果然强劲,一股阴风袭来,周围围着他的所有弟子都被纷纷吹倒,不战而败! 就在这时,掌门徐虎诚带着六师伯,还有其他七个堂的堂主全部赶到。 徐虎诚和六师伯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也是纷纷指挥自己手下的弟子。 “你们八个堂主全部给我上,摆太极阴阳八卦阵!” 胡如意听说太极阴阳八卦阵的阵法,脸上先是一惊,但随机便又恢复了镇定。 “呵呵,我早就听说过你们阴山簿里的太极阴阳八卦镇,阵法无敌,无法侦破!但是我十二宫妖法已经修炼成,你以为我还会忌惮你们什么破阵法么?那咱们就试一试吧!” 胡如意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全部的实力都拿了出来!一时之间,阴山簿被一股强大的妖气包围! 所有人都被这妖气困住,使不出力,更别谈运功用法! 徐虎诚和六师伯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心慌起来! “宏嵊,你们莫怕,只要继续摆自己的太极阴阳八卦阵,待为师助你一臂之力!” 徐虎诚说完,也一个跟头翻进阵法之中,与这个胡如意共同对决,六师伯也不闲着,六师伯一辈子玄法平平,专门以画符念咒为主! 他默默的在旁边闭上眼睛,开始嘴里嘟囔起什么我也听不懂的咒决起来! 就在六师伯口中的咒决一出,万万没有想到,周围的妖气竟然被他逼退了不少! 这个时候,正是乘胜追击的最好时机。阴山簿八个堂主合为一体,再加上掌门徐虎诚,九个人众志成城,齐心协力,那个胡如意一共对抗了四个回合,终于将这胡如意制服! “啊!这是不可能的!” 胡如意万万不敢承认自己已经败北的事实。 “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这个样子,我明明已经集齐了12宫的人,炼成的法术,我早就应该天下无敌,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啊……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我冷冷的走上前去,站定在胡如意的面前,然后对他说道。 “那是因为有一件事情你根本就不知情,你所杀害的那个黄宝才,他根本就不是3月初一的生辰! 黄宝才是个可怜人,他政治都不姓黄,在他出生的时候,娘亲就难产而死,父亲是一个痴傻之人! 3月初一,不过是黄宝才被自己的养父母抱回家中的日子。而他真实的出生年月,这个世上恐怕除了他那个死去的老娘以外,再也不会有一个人知晓! 是咱们掌门可怜他,所以才将3月初一定为他的生辰,给他过了一场人生中的第一次生辰宴!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场生辰宴,却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而你也不会想到,你费尽心机杀害的最后一个12宫之人,竟然是杀错了人!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戏法 所以,今天你必然会输,这就是你的报应!这就是对你杀害那么多无辜人性命的报应! 你杀害自己堂兄,杀害自己师傅,杀害自己手足至亲,胡如意,你早就该料想到你会有如此的下场,你必死无疑!” 我诅咒发誓般狠狠的说完这些话,眼角里已经唑满了泪水!我是多么的痛恨,我是多么的埋怨我是多么的心痛,我的大青! 就在这时,胡如意突然面色皎洁,微微一笑,不知为何我捕捉到他这一个难掩的笑容,心下顿时凉了半截。 “不好!”我大吃一惊! 与此同时,胡如意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化身成一股小小的黑烟,然后在我们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他变成蜈蚣原型了!”张大哥惊呼一声。 “大家赶紧低下头寻找蜈蚣,千万不能让这个胡如意跑掉!” 在所有人纷纷低着头,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青色的光芒从半空之中袭来,然后我到众人的面前,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大青,只见大青摇摆着自己粗大的身躯,然后吐出长长的信子,在我们的面前随意一扫,竟然将我们众人都没有发现的一条小小蜈蚣直接吞进了腹中! 胡如意被大青吃下了。 就在所有人万分诧异之时,我最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扑到了大青的身上! “大青,你竟然还活着,怎么会这样?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不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你!大青,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大青的忽然出现,简直让我兴奋到语无伦次!我紧紧的拥着大青滑滑的身躯,完全想象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只见大青在我的面前摇头摆尾,然后他的眼神默默地撇向了一边站定的徐虎诚!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大青不是被烧死了吗?” 还没有等得及我发问,张大哥已经脱口而出这个问题。 只见六师伯捏着自己的胡须,哈哈大笑道。 “你们这几个毛小子,还真当咱们的掌门是吃素的!我跟你们说吧,就在我和老五看到胡吉祥尸体的第一眼,我们就断定他是被妖孽所害,并且这个妖孽法力高强,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所以我们不过是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只是在隔岸观火而已!我和五哥就算年纪再大,再老眼昏花,也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妖孽,什么是灵兽。 这大青通体纯青,身上自带着一股灵气,并且周身有很浓重的草药味道!看就是一个生长多年的山中精灵! 这样的山中精灵有好本事,可比那妖怪还差得远呢!既然有人一定要把这胡吉祥的死亡推脱到大青的身上,那这其中定然会有别的用意。 所以,我和五哥这一段时间就来了一个将计就计!假意相信这山中的弟子们是被大青所杀,然后用一个障眼法把这个大青处以火刑,其实不过是一个变戏法而已! 你们掌门先做了一个法术,用一块黑色的布变成了青蛇的模样!然后在这些小弟子们燃起熊熊大火的时候,偷偷用那块黑布将大青换下,这样给真正的妖孽一个假象,让他觉得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一群草包,相信了他的谗言!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你们这些小辈的去处理。我和五哥都老了,年纪大了,该是到了锻炼你们的时候!” 六师伯一边说着,一边默默走到我的面前。 “施现啊施现!你这些天背着我们和宏嵊他们一起搞的那些小动作,你当真以为我们不知道! 又是去茶馆,又是找寡妇,最后还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改了,又搞了一个假的生辰宴! 不过你小子也算是聪明,经过你大师伯随便的微微指点,你就知道该如何对付这个胡如意! 第四百八十九章 正式弟子 像这种心思缜密,机关算尽的人!只有出其不意,乱拳打死老师傅,将它彻底激怒,才可能让一时之间慌乱不已,才露出马脚! 你今天这个铁棍打蜈蚣的戏演的好!你小子,这半年不见,你还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们所有人听完六师伯这一通话,才彻底明白。原来徐虎诚和六师伯他们早都知道胡如意的诡计,只不过一直隐忍不发,装作漠不知情! 这帮老家伙,一个个藏的还真的是挺够深的,当真把我和张大哥等人全部都给忙了过去!搞得我这几天为了大青的事情,不知道偷偷一个人空了多少次。 简直就是茶不思饭不想,整个身子都饿瘦了一大圈儿! 张大哥听了这些话,也是忍不住的连连赞叹! “徐虎诚和六师伯真的是宝刀不老,这就是传说中的姜还是老的辣吧!” 六师伯闻言哈哈大笑。 “我们这两颗老姜再辣,也要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众志成城啊!将来的阴山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你们可得好好努力,不过通过这次之前蜈蚣精的表现,我觉得你们一个个还是不错的,没有给咱们阴山簿丢人! 你们最近做的这些事情,我和你们掌门可全部都看在眼里啦!” 说实话,后来六师伯又讲了什么,我也没有太听清,我只是完全沉浸在大青回归的喜悦当中。 我一边抱着大青,一边十分爱恋的摸着他的小脑袋! “大青啊大青,我怎么发现最近你好像胖了不少!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你在哪里,生活的怎么样!” 六师伯哈哈大笑。 “这几天,大青一直都在我五哥的房间内,我五哥把大青照顾的还合你的心意吧!” “掌门!” 我忍不住大吃一惊,原来最近一段时间,大青都是有掌门照顾着! 我抱着大青,缓缓走到徐虎城的面前,然后重重的低下头。 “掌门,这次真的是谢谢您,谢谢您帮我照顾大青!” 徐虎诚昂着头,趾高气昂的对我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我看你的表现也还算可以!再过几天,就是这些新弟子正式开学的时间,现如今,那个我唯一破格招入山门的黄宝才也已经去世,现如今空下一个免束修金的位置,唉!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人顶上!” 掌门一边说着,一边看看张大哥! “你前两天不是要跟我走后门儿,非要把这个施现引进你们节义堂吗!要是你们节义堂还有空余房间的话,凑合凑合塞进去一个人,我也不管什么!” 张大哥听到这些话,瞬间惊喜万分!他立刻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脑袋! “施现,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谢谢师傅啊!师傅答应你,让你做阴山的正式弟子啦!” “什么?” 我整个人还在恍恍惚惚。徐虎诚竟然同意我进入山门,不用再做杂役,而是作为正式弟子!” “谢……谢谢徐虎……呃!不是,谢谢师……呃,也不是,谢谢掌门!” 我简直兴奋的不能自已,甚至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 徐虎诚还是同之前一样嫌弃的目光撇了我一眼。 “不要高兴的太早,我可没答应让你成为正式弟子,只不过是跟他们一样,都是新入山门的小弟子,还要经过三个月的系统学习,然后再一次进行阴山簿的考核!考核通过,才可以留在节义堂,跟着宏嵊学习!要是还跟去年一样,最后几项考试,你都比鸭子还笨!那你就赶快继续做你的杂役去,无论是去饭堂还是去哪里,反正离我远远的,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你!” 第四百九十章 大青复活 即使徐虎城的嘴上仍旧对我不依不饶,但是我现如今好像有些了解他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老虎脾气且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为人坦坦荡荡,并不阴险。只不过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好面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极为好面子。 我再三对徐虎城表示感谢。 徐虎诚看着我怀中的大青,然后继续对我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新入山门的小弟子,可不能一个人住一个房间,要跟那些弟子们一起去住通铺! 既然是集体合住,那么你把大青留在身边就不太合适。我看你还是让大青跟我一起住吧,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嫌弃他!” 徐虎诚一边说着,竟然当着我的面,直接动起手来,他的双手伸进我的怀中,竟然想要抢大青。 我被他的这一阵仗吓得连连后退。 “不,不是!掌门,你要干什么。没关系的,我天天把大青放在地上,您都说了,他是一个灵兽,又不吓人,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那怎么可以!” 徐虎诚对着我吹胡子瞪眼! “你怎么可以让大青睡地下!让大青跟我一起住吧,我的房间大,更何况我那个床上也暖和!大青这些日子睡的不知道多习惯。 还有,这蛇是要吃肉的,我房间的伙食好!今天喂他吃鸡头,鸡脖子,鸡腿,鸡骨头。跟着你能有什么好出路,天天只能啃馒头!” 六师伯也走到我的身边,偷偷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 “施现,你是不知道,这几天的时间,五哥已经跟大青处出感情来了,天天晚上搂着大青睡觉,一时一刻都离不开! 何况你马上就要进行系统的学习,三个月的时间,天天养一只蛇在旁边也的确是不方便。 你就让大青继续跟五哥住在一起,放心吧!大青还是你的大青,不过是换一个大点的房间睡觉,当我五哥是帮你养蛇的人!” 张大哥也急忙迎上前来打圆场! “是啊!施现,我师傅难得这么喜欢大青,就是想抱着他睡觉嘛!我师傅是不会跟你抢大青的,更何况大青是灵兽,你是它的主人,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放手吧……” 这个徐虎城还真的是老奸巨猾,我还真的以为他是心甘情愿,并且看到了我的才华,然后同意我进入阴山,和这些刚入山门的小弟子一起学习!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小子心里边儿没憋着什么好事儿,他是觉得我如果当了新弟子,就要搬去集体宿舍,然后就可以一个人霸占我的大青!这个臭老头儿还真的是心思叵测呀!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每天把大青留在我的身边,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我定然会十分的辛苦,难免有照顾不到大青的时候! 徐虎诚竟然这么喜欢大青,并且又把他喂的肥肥胖胖,看来让他帮忙暂且养几个月也倒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反正等到这三个月的时间一过,我成为阴山上的正式弟子以后,我就可以再把大青接回来! 想到这里,我只好万般不情愿的点点头,然后默默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那个,掌门,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待大青,大青比较贪睡,又喜欢到处乱钻,您可千万不能……”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徐虎城那头听都没有听,他直接抱着大青搂在怀里,转身就往回走,一边走在路上,还一边冲着大青自言自语道! “青啊!走,跟着老徐回家家啦!今天咱们吃酱板鸭好不好!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去山下的吉隆斋给你买他们店里的大肥鹅!要还是不喜欢,老徐就带你上山打兔子去! 大青啊大青!哎呦呦我的好宝贝,这小脑袋,小肚子,小尾巴!滑溜溜的,真是招人喜欢……” 不知为何,看着徐虎诚远去的背影,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撒娇,还回家家。 第四百九十一章 白眼狼 而且他刚才对大青说的这些话,就让我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想要吐。 张大哥立刻跑到我的身边,拥着我的肩膀。严七崖和郝大兴这两个臭小子,也挤在我的身旁! “这会好了,成为小弟子了,以后可要叫我们师哥呀!”严七崖在一边嬉皮笑脸的说道。 郝大兴也是连连跟着搭腔。 “对,对!今天你可是双喜临门,第一件喜事儿就是铲除掉这个胡如意,并且大青复活,第二件喜事儿,恭喜你,正式成为我们节义堂的一员! 施现,今天哥几个也没有什么事儿可以下山,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请我们出去狂搓一顿!” 这两个小子无时无刻不想着占我的便宜,我只好嘿嘿一笑,然后大声宣布! “那还说什么呢?现在就走吧,今天山下平水县的饭馆,任你们挑!不过事先说好啊,就挑一些普通的馆子就行,别什么佛跳墙这个那个的。就是把我命抵在那里,我也吃不起那么一顿饭!” 说着,我和张大哥带着上两个小子,就一起下了山! 刚刚一下山,原本是想去那孙刘婆子的摊位吃上一碗凉面,几个小时对我还算是照顾,也没有怎么的剥削我,让我请他们吃上一顿的凉面,大哥还说现如今成了阴山簿的小弟子,怎么的也应该买上一些生活的日用品,再过几天,我就要开始为期三个月的学习,定然又要经历一段吃苦的时间。 我们几个人兴致勃勃的来到这个孙流婆子的凉面摊,却不成想,只短短这么几天的时间。这个摊子竟然已经空荡荡的,上面结满了蜘蛛网! 在这凉面的附近,摆着一家卖馄饨的摊位,摊位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我们几个人站在凉面摊前,疑惑不已! 便上赶着跟我们打招呼。 “几位客官要吃东西,不如来我们家吃馄饨吧!” 既然凉面瘫空空荡荡,也只好如此。我们几个人走到旁边的馄饨摊位钱,然后一人要了一碗大肉馄饨! 这老板招呼我们还算是十分周到,先是拿筷子,又是倒茶!满脸上都是笑嘻嘻的,为人却也是十分的热情爽朗! 我便疑惑的问这老板! “那卖凉面的孙刘婆子呢?她不是无论刮风下雨,都会支着这个摊位吗!今天怎么没有出摊,并且那摊位上搞得如此潦倒!” 卖馄饨的老板也是无奈的一笑,然后对我们解释道。 “因为客官可能还不知道吧?那孙刘婆子呀,哎!他死了!” “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我继续追问,前几日见这个孙寡妇虽然五十多岁,但是面色红润,体格也还算健壮,应该不是会得那种急病的人!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几天的时间就不知不觉的死去,难不成又有什么妖怪作祟!” 馄饨摊位老板继续对我解释。 “那孙寡妇是自杀,这件事情啊,我们附近这几个摊位的摊主都知道。孙寡妇家中不是有一个儿子嘛!现如今儿子又不养他,不认他。 就在前天夜里,这个孙寡妇将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将自己这么多年攒下的一些体己,偷偷在半夜放在了自家儿子和媳妇儿的门口。 然后大半夜的一个人就投井自尽了!嗨!现如今想想这孙寡妇也是可怜,即使觉得自己孤苦伶仃一个人,活着也没有什么奔头,所以才会走这条路吧! 第二天一早,有村民上村口的水井中去打水,便发现了那个孙寡妇的尸体。 可是这孙寡妇的儿子和媳妇儿,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孝子 听说那天晚上,孙寡妇,偷偷在自己家儿子的门口面前,留下了十几个大金溜子。还有挺多的珠宝首饰! 可是第二天我们发现了这孙寡妇的尸体,他的儿子和媳妇儿仍旧不认!还说这孙寡妇丢人现眼,一大把年纪了老树开花,和一个和尚牵扯不清,现如今这投井的选择全部都是她自己应得的。 孙寡妇的儿子说,既然这双寡妇已经跟了那个老和尚,那么死之后,就进不了他们孙家的祖坟,所以连看都不看,理都不理! 最后还是一些乡亲们,还有我们这些平时的小摊的摊主凑了一些钱财,给那个孙寡妇买了一副棺材板儿,然后就将她的尸首蒙到后山去了! 你们知道最可气的是什么吗?” 这馄饨摊的摊主简直是越说越气,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不孝顺的儿子,还有那个杀千刀的儿媳妇儿。这一边自己的老娘身首异处,那两口子在拿着老娘留给自己的金银首饰,找了好多上好的工匠,在他们家的村头儿开始盖房子呢! 说是要盖上一栋三进三出的大宅院,用的全部都是青石做地基!唉!这样的行径,还真的是叫人寒心,那现如今我也算想明白了,都说什么养儿防老,养儿防老! 我算是看出来了,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现在的这帮年轻人,一个个全部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养他们都赶不上养一条狗!” 馄饨看喂,一边狠狠地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为我们几个人煮着馄饨。 我和张大哥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唏嘘不已!那孙寡妇这一辈子过的已经算是不容易,十七八岁开始守寡,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拉扯大。 年纪轻轻为了孩子没有再嫁,一辈子的苦难,全部都以自己一个人扛着!谁知这么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自己老娘得了传染病,就生死不顾,将老娘一个人丢弃在小破茅草房里! 孙寡妇命好,遇到个那个蜈蚣成精的老和尚,解除了身上的传染病,又终于在晚年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这该死的不孝子和那杀千刀的儿媳妇,竟然不认亲娘!生子如此,还真的是命中的悲哀呀! 或许是因为孙寡妇这件事情,这一顿饭吃的我们几个人都有一些抑郁。 这饭刚刚吃到一半儿,郝大兴就气鼓鼓的拍着桌子骂嚷道! “操他娘的,将来可不能生个儿子,生个儿子都是操蛋的货!生个不孝顺的白眼狼,那就是往自己的胸口捅刀子!” 严七崖旁边听了这个话,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郝大兴。 “哎呀!一看你就是富贵人家出生的,什么事情听到都能让你心神荡漾!爹打子,子杀父,儿子不孝,女儿卖家,这些不都是寻常生活中经常发生的事情嘛!这都有什么的! 更何况你一口一个骂儿子,可别忘了,咱们几个可都是给人家做儿子的!” 严七崖这话说的,的确没毛病!我们这种贫苦人家出生的人,见惯了这世间的世态炎凉!这世上从来都是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有那爹娘偏心的,自然也有儿女不孝的!有兄弟为了几块钱的家产,反目成仇。有了亲姐妹为了争一个男人,刀戈相见!这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就是人! 平时这些人读的是圣贤书,学的是仁义正道。可是一旦牵扯起自身的利益,这人一个个的真的比那畜生还不如! 我们草草的吃完这一顿馄饨,说实话,这个摊位的老板做出来的馄饨还真的是十分一般! 跟我们说这是什么大肉馄饨,可是只吃送来几块小小的肉渣!剩下的全部都是用青菜充数! 那面皮儿擀的比鞋底子还厚,不过这一碗馄饨吃下去还真的是可以饱腹,这明明就是喝了一碗稠糊糊的面片儿汤啊! 第四百九十三章 说书先生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这顿饭吃的并不是十分满意。郝大兴偏偏叫嚷着让我请他们再去喝茶! 原来前几天他去那个胡家茶馆喝茶,还喝上了瘾!但是我哪有那么些的银子,胡家茶馆的茶里边卖的都是什么陈年的普洱,又是西湖的龙井,上好的碧螺春。 那么一壶茶钱抵得上我半个月的伙食费!便只好换个法子,带他们去一种普通的小茶馆儿。不止可以喝茶,还可以听书! 只不过这样给他茶叶就略显差了一点,但起码算不上是高沫,一个人一毛钱,一个桌子上给你端上来硕大的一壶茉莉花,可以无限的天水,无限的续杯,最主要的是还可以免费听人说大鼓书! 想想之前在上西村的时候,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村头听人家讲大鼓书! 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平水县城也有这样的地方。这还是上次我们下山来找那孙刘婆子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的! 我们几个人走进茶馆儿,然后付上四毛钱的茶资。茶馆里的店小二就给我们上了一个大铁壶,壶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厚厚的茉莉花茶! 我们挑选了一个十分靠前的位置,可以清楚地听到说书先生说出的每一个字。 只见这个说书先生竟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着模样也就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十八九岁而已! 说书先生现如今讲的是一段孤院荒坟的故事! 只听这个说书先生用自己的公鸭嗓,然后绘声绘色的拿着一把折扇给我们讲述道。 “今天要说的这个事情还是发生在我们这边的,不过那个村子叫什么名字我就不透露了。 村子里有一家三口人,一对夫妻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男人叫李爽。他们家单独一个大家院子,不过家里很穷,为了过好日子,这李爽就外出扛活了。 只留下一对母女在家艰难度日,谁知道这李爽出去一年多了,音讯全无,母女两苦苦守候却全无半点消息。 李爽出去大约一年两个月的时候,李爽的女儿在外边捡了一只死鸡回来,应该是刚死的。小女孩馋呐,一年到头也吃不了一次鸡,日子苦。女人要带孩子,还要种几亩地,孩子还得交上学堂的钱。哪有闲钱买肉给女儿吃啊。 就连穿的衣服都是别人不要的。女人一看女儿提了只鸡回来,又是刚死掉的,就把鸡给红烧吃了。谁知道就是吃了这只鸡,母女二人都被毒死在家里,好几天才被别人发现。原来那只鸡是吃了耗子药死的。在村民的帮助下,好歹也帮她们母女安葬了,尸骨就埋在她们的家院子里。 这自从这对母女下葬以后,这附近的居民家里总是丢鸡少鸭子的,开始大家觉得是黄狼子一类干的,可后来就连猪都开始少了,大家就纳闷了,这多大的黄狼子能拖走几百斤的猪啊?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对埋在院子里的母女俩,胆大的村民白天趴在墙头上往院子里看,只见里面杂草丛生,很是荒凉。 一把大锁挂在门上,而围墙边的草丛里好多好多的鸡毛鸭毛。村民看的心里凉飕飕的,一路小跑回了家,然后大家都刻意回避那个地方,就算绕路也不从那走。 这边再说说李爽,他可倒霉了。刚到外地就被别人骗去打白工,一直在主人家白白干了一年,竟然一分钱的工钱都没有结到! 现如今离家已久,李爽也是十分的想家,他身上虽然没有钱财,可是却牵着主人家的一条大黄狗,背上行囊就回家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妻诡 连续赶路走了两天,终于就要到了,不过天气不太好,下雨。 等李爽到村头的时候天都黑了。李爽赶紧一路小跑的赶到了自己家的院子前,看着熟悉的大门,李爽觉得心酸,一年多了,终于回来了。 推开院门,屋里的灯还亮着,这时候李爽带来的那条大黄狗怎么也不进李爽家的院子,只是呜呜的哼着,拼命地往外窜。 李爽生气了,心想,我这都到家了,你他妈的还不给我进啊。硬拉着狗进了院子,拴在了柱子上。 这时候屋门打开,李爽的媳妇出来,看到了李爽却没有像李爽想的那样扑过来抱着他哭。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你可算回来了!” “你们过得还好么?” “还好,进来吧!” 李爽觉得别扭,但一想,自己离开一年半的时间都没和家里联系,肯定生疏啊,再说,媳妇心里能没有气么? 李爽苦笑着进了家门。女儿也在,看着李爽只是呵呵的傻笑。 李爽媳妇拿了件衣服给李爽。“你看,衣服都湿了,快去换,今晚我给你包饺子吃!” 李爽换了衣服出来以后,媳妇已经在剁馅子了,一大块猪肉还带着血,不过看样子她剁起来完全不费力,一会的功夫就剁开了。 李爽突然看到女儿伸手拿了一块生猪肉就塞到了嘴里。李爽想说女儿,却又没忍心,这都是因为自己没用,女儿给靠的。 这时候,李爽说倒点酱油啊,媳妇就说了,哪有钱买酱油啊,将就着吃吧。李爽一听,心里就难受了,这媳妇还是生气啊,这猪肉这么贵都吃得起,又怎么会买不起酱油。 李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不让她们母女受苦。“媳妇,我去村里小店买点酱油回来,我也旱烟抽了!” 李爽媳妇正剁馅呢,连说:“不用不用,明天再买!” 李爽都出了房门,说:“我一会就回来了!” “那你快点!” 李爽走出了院子,还想着要给女儿买点好吃的,雨停了,小店就在村里,一抬头的功夫就到。村里几个人还在小店里打牌呢。 一个人一抬头看着李爽了。“哎,小爽,啥时候回来的?” 大家都回头看他。“我刚回来,这不媳妇在家给我包饺子,我来买酱油!” 李爽笑眯眯的回答道。 “啥?哥你开玩笑呢吧?” 其中一个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开啥玩笑啊,我就在家刚出来,你嫂子在剁馅子呢!”李爽有点奇怪,我不就两年没回来么,至于么。 “哎,小爽,你身上穿的啥?” “我媳妇给我找的换洗.......”李爽一边说一边低头看,话说了半截就再也说不出来了,李爽的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件大绿的寿衣!这衣服还是当时村民凑钱给买的。李爽只觉得腿都在抖。 大家告诉了他这一年半发生的事情,李爽听后死活不敢回去看。一直和几个人待到了第二天天亮,找了一群胆大的年轻人来到了李爽家的院子前,院子上挂着一把大锁。大家撬开了大门,一起进了院子,李爽的行囊还有换下的衣服都还在,动都没动,只有拴在柱子上的大黄狗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而院子里孤零零的伫立着一大一小两座坟。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杂草随风而动,一群大老爷们大白天的却感到了一股森森寒意…… 年轻的说说,先生,讲完这一大段,我们几个人只觉得了无生趣! “嗨!都是多少年前的鬼段子!实在是没意思!” 郝大兴遗憾的撇撇嘴,严七崖直接冲着那说书先生喊到。 “我们这么多人来,你这喝茶,你可不能糊弄,要不讲一段儿杨家将吧!” 茶馆中其他的宾客听到杨家将这一段,也是纷纷拍手叫好! “对,讲段杨家将!” 这说书先生被众人刚了起来!“嘿!都是杨家将嘛,你们等着啊!”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七郎八虎 年轻且俊俏的说,书先生将自己的衣服袖子一撸,然后拿着桌子前面的惊堂木重重一拍。 “传说之中有这么一首打油诗,说的是! 大郎替了宋太宗,二郎替了南清宫。 三郎马踏如齑粉,四郎失落在辽邦。 五郎出家破红尘,六郎执着保家邦。 最堪七郎结局惨,乱箭之下把命殇。 故事虽然是故事,醒世还需醒今世。 我愿今人多努力,不复涯山无国中。 却说宋朝金沙滩一战,那太君佘赛花,先是去了庙中替自家中的七郎八虎求签卜卦问运程。 只见这佘赛花却摇出了第三卦,鈍卦。佘赛花不解其意,便拿着这挂签,求庙中的住持为自己解签。 那上个年纪的老住持看到此签,只见他无奈的摇头说道。 “风刮乱丝不见头,颠三倒四犯忧愁。 慢从款来左顺遂,急促反惹不自由。 这个卦是异卦,下震上坎相叠,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加,险象丛生,环境恶劣。“屯”原指植物萌生大地。万物始生,充满艰难险阻,然而顺时应运,必欣欣向荣。” 佘赛花仍旧听的云里雾里,忙问这个老住持究竟是何意思! 那老住持便说的更加直白一些,你们杨家满门忠烈,保卫大宋,天波震荡!但是我知你们这次杨家要出战金沙,七郎八虎通通前去。 但是我看这一卦,恐怕并不是那么的好,鈍卦这可是一个下下签呀!只怕会有人丁损伤,七子去六子还! 老太君一听这话,顿时心下一惊!心想,看来我们杨家在这次战役之中,定然是有人要殒命于此,自己七个儿子前去,却只能回来六个,那就说明至少要有一个儿子牺牲! 老太君心中虽然不忍,但是满腔报国热情,更何况这汴梁城的百姓都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绝对不可以为了自己家的一己私利,而置汴梁城千千万万百姓于不顾! 所以这佘老太君在七郎八虎上战场之前,亲手为每一个人缝了一个护身符,让他们随身携带,希望这护身符可以保自己的儿子永世平安! 可是佘老太君不知道的是,那住持口中的七子去六子还,并非指的七个儿子前去只能归还六个!而是说这杨家的七个儿子前往战场,最后只剩下杨六郎一个人可以归还! …… 穆桂英许了愿了;我为你活活儿哭死了,把你的人心见了。长寿山出下的灵芝草,五曲山出下的紫草;六郎的儿子杨宗保,穆桂英搂上者睡了。焦赞孟良的火葫芦,火化了穆柯寨了;一刀子割断我俩的路。啥人把良心哈坏了?杨家辈辈出好将,为国拼命在杀场;舌干口燥的唱不上,让给个尕妹你唱。 好,今天就到此为止,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只见到年轻的说书先生一拍枕木,一段杨家将讲的还真的是激荡一场,听的人热血沸腾。 茶馆底下坐着的宾客,个个拍手叫好!就连严七崖,郝大兴和张大哥都是乐呵呵的。 纷纷夸赞这个说书先生讲的好,讲的妙! 如今一段儿杨家将听完,我们面前的茶也变凉!我和张大哥等人刚要起身,准备赶回阴山去。 茶馆老板跑到说书先生的面前,喜滋滋的分给他不少的说书费! “哎呦呦!康生,你这讲的还真的是不错!这明天要是再来上这么一场《穆桂英挂帅》,咱们茶馆的收益挣的还得多!等到明天我再多分给你一些以后,这些茶资我把三层都提给你!” 就只见这个年轻的说书先生却摇摇头,接过钱财后,用自己的手点了一遍。然后恭恭敬敬的对茶馆老板道谢! 第四百九十六章 康生 “钟老板,这次还真的是谢谢你!只不过我想跟你说,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在这里说书了!” “哎呀!那是为什么呀?是嫌我钱给的不够还是怎么样?还是有别的茶馆撬你去!康生,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你满可以提出来!差钱咱补钱,差事儿咱办事儿呗!” 只见这年轻的说书先生仍就拒绝。 “老板,我知道你对我甚好,我怎么可能做那种跳槽的丑事!我这次到你们茶馆说书,不过是为了挣一些盘上还有束脩金,实不相瞒,我这就要上阴山去了,我是今年新入山门的小弟子!就这两天的时间,必须要上山!要不这样装,老板等以后有机会吧,以后有机会我再次下山来,免费到茶馆里帮您说书!” 和张大哥等人听到这年轻的说书先生说的话,瞬间竖起了耳朵。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面相清秀的说书小生,竟然会是我们阴山簿的弟子! 这茶馆的钟老板听到这年轻小生说的话,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哎呀呀,这要是因为别的原因,我定要加倍的留你,可你竟然是要去阴山,那可是个好的去处!我这小小的一方茶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硕大的阴山簿啊!” 茶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拿出了一块钱。然后交到了这个年轻小生的手中。 “康生,这点钱你也拿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可一定要收下,不过事后记得,等以后有空的时候,从那阴山上下来就来咱们茶馆里,我请你免费喝茶,你也帮我在这场子上说说书!” 这个年轻小生接过钱,对着茶馆老板千恩万谢,然后转过身便大步走出茶馆。 这年轻的小生还真的是赶往阴山的方向去,他以严路昂首阔步的前行,我们几个人就牵着马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年轻小生大约走了千余百步,突然转身看着我们几个人! “你们这几个人究竟是谁?我注意你们一路了,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严七崖闻言瞬间哈哈大笑! “你这小子,是不是要赶往阴山去!” 这年轻的说书,先生骄傲的抬起头,眼睛看天,用鼻子出气! “是啊!这又怎么了?” 严七崖用手扯了扯自己和我们身上的道袍,说。 “你这年轻人叔说的是真好,可是这智商却不怎么够用!你没有看到我们几个人身上穿的是什么,凭我们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你还认不出我们是来自于哪里!” 严七崖话说的的确有道理,我们这几个人下山从来都是一身道袍,但凡是个傻子,都知道我们应该是茅山的门徒!而这平水县城最近的茅山,自然就是阴山。 几乎这瓶水,县城的百姓都知道,阴山簿的弟子,个个是一身棕黄色或者是土灰色的道袍! 估计面前这个说书小子应该是个外地人吧,所以才会看着我们几个人讲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大书,竟然不知道我们的来历! “你,你们几个也是阴山簿的!” 那个年轻的说书人万分惊讶。 “哎呀呀,你们也是今年新入山门的弟子吗!那可还真的是巧合了呢,我叫康生!以后咱们就是同宗的师兄弟,可得多多照顾着啊!” 这个康生竟然把我们几个人都认成了新入山门的弟子! 严七崖和郝大兴这两个小子贪玩,也没有戳穿他。 “嗯,对!我们都是刚刚新入山门的,要不就一起前行吧!” 康生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沿路上也还算是有说有笑。 郝大兴疑惑不解。 “不对呀!不是都说这阴山上招收的弟子,个个都是非富即贵。单单是每年的束脩金就要20块钱!我看你小子这一身扮相,也不像是个富贵人家之人! 更何况,当真是富贵子弟,怎么会去那茶馆里面说书!你小子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第四百九十七章 难言之隐 郝大兴的确也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自从徐虎城那个老奸巨猾的掌管阴山簿之后,现如今的阴山都已经变成了钱堆堆,随便拎出来一个小弟子,那都是家财万贯! 每一年也只有那么一两个人可以破格录取,幸免束脩金,比如说去年便只有严七崖一个人,而今年原本应该是那个力大无穷的黄宝才,可惜这黄宝才命不好,被胡如意所杀害,所以这今年免束脩金的名额便落到了我的身上! 如今今年的免额弟子已经被我占上,那面前这个叫康生的年轻男子,当真是阴山簿的新弟子?这还真的是有一点叫人难以置信! 康生听到我们几个人发问,也没有隐瞒,只是偷偷摸摸地对我们说! “这件事情到了山上,你们可不准告诉其他人啊!我的确没有免束脩金,一年还要交20块钱! 我也算不上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不过是招收弟子的时候,你们阴山上的人误会了,我也没有解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谁又想放弃呢!” 康生这才缓缓对我们讲述他自己的经历。 这个康生原本是武陵县城人,距离我们阴山大约有千里远。 这康生的祖上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只不过战乱的时候家道中落!他爹原本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才能之人,不过因为战乱,奶奶为了保他爹一条性命,便全家背井离乡,来到了武陵县城,过上了穷困潦倒的生活! 康生的爹在当地的一户大户人家马老板家里做教习先生!这马老板家有两个儿子,这剩两个没有头脑,没什么本事的败家子! 马老板为自己这两个儿子,请了无数的先生都觉得不是十分满意!后来直到发现康生的父亲文武双全,便花重金把他请回了自己的家,教自己两个儿子读书认字外加习武! 康生也因此跟着一起进入了这个马家,年前后后,做一些打杂的活,比如喂马,放牛。不同,我之前在阴山簿中是一个样子的,不过都是杂役而已! 后来就在三个月之前,阴山簿的人去武陵县城选取新入门的弟子,世上所有人都知道,若是进了阴山簿,那可是光宗耀祖的美事。一些大户人家谁不巴望着自己的孩子,可以考入阴山簿! 可是这马老板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玩世不恭,根本就不是那上好的材料。是又想着如果自己的家里可以出一个阴山簿的人,自己的脸上也有荣光! 是就和康生的父亲商议着,将康生认成自己的干儿子,然后送去了阴山簿的考核场所。 这康生本就是来自于书香门第,并且他的父亲文武双全,康生更是自小三岁习文,五岁习武!那可是一个响当当的好苗子! 果不其然,他被前去武陵县城选弟子的人,一眼相中。而在记着那名册上写的也是马康生三个字,把自己称为马老板的儿子! 可是后来,这马老板竟然又反悔了!虽说康生作为他的干儿子,考入了阴山簿,这马老板的脸上也有光。但是这马老板却是一个十分小心眼儿的人,他眼见着康生是自家教书先生的儿子,如果这康生在阴山簿学成归来,将来当官儿还是干什么,光宗耀祖!那么自己家的教书先生岂不是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 马老板顿时心生妒忌,并产生反悔之心,不仅找了一个借口,把康生的父亲给赶出了家门!如此一来,这康生入学的束脩金也没有了着落。 康生的父亲把家中所有的积蓄全部交给了自己的儿子,整整有16块钱,可是距离这一年的束脩金还差四块! 第四百九十八章 堂主 于是,康生这一年路上都是边赚钱边赶路。只不过这小子还真的是个挣钱的好苗子,文武双全,一路上摆摊算过命,还帮同行的人拉过车,离开家时带的家中的土特产,这沿路上全部都让他高价倒卖出去,后来还在这平水县城说个三天的书,直到今天,他才勉强的把这一年的束脩金给凑够,现如今,他终于可以喜滋滋的上阴山去了! 张大哥倒是担心的问他! “等你上了阴山以后该怎么办?这每年都需要20块的束脩金,就算你勉强挺过今天的一年,可等到明年呢,你如果交不起钱,不还是会被赶下阴山吗!” 康生听了这话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唉!走一步看一步呗,本来我就没有上阴山的命,现如今好不容易考上阴山簿,能学一年工夫,那就是我赚到了,然后拼命努力攒钱呗,趁着机会寻摸一点儿。要是能勉强把明年的束脩金凑够,就可以继续学习,实在凑不够的那一天,也只好下山去!” 张大哥闻言默默的点点头,眼珠子在眼圈里转了一下,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等到快要临近黄昏的时候,我们这几个人才赶回了阴山! 如今那阴山簿的门口,又支起了一个接待新生的小桌子!每一个刚刚入山门的小弟子,都要在上面填写自己的档案,然后核对之后才可以正式的入住! 我们这几个人刚刚进山门,康生对这阴山的周围都十分的新鲜。满脸都是欣喜的状态! “哟哟,这可真豪气,全部都是青砖大理石!那比马老板家可阔绰多了呀!” 坐在山门口小桌子上的弟子看到康生,冷着一张脸,然后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要核对一下你的身份,然后给你分配房间!” 还等不及康生开口,张大哥就直接走上前。 “我说,你记,马康生,武陵县人氏!房间就分配到我们节义堂吧!” 那守着山门的小弟子看到张大哥,便立刻着手核对康生的身份,看到上面的确写着马康生三个大字,武陵县人氏全都准确无误! 这小弟子悻悻的回张大哥道。 “他是被分到忠义堂的!”然后又偷偷摸摸的趴在张大哥的耳边。 “这个马康生虽然条件也不错,但并不是尤其的出类拔萃!咱们掌门都把那些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分到了节义堂,让马康生也住过去,这不是抬举他了嘛!” 张大哥道。 “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如果中医堂那边少了一个人,你就从我们这里随便播一个过去!放心吧,他们堂主天天盼着招收好苗子。我拿一个出类拔萃的换马康生,他美得很呢!” 那看守山门的小弟子闻言,也只好点点头。然后对着马康生冷冷的说道! “你,节义堂!进入山门之后,要守规矩。好了,走吧!” 康生十分好奇的发问。 “你这就告诉我节义堂三个字,这节义堂究竟在哪儿啊?我应该往哪边走!” 看守山门的小弟子,听到康生如此说到,简直是惊愕不已。 “那节义堂的张堂主都站在你身边呢,你还不知道节义堂往哪儿走!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呀!” 康生仍旧十分的疑惑,回过头左右环顾。 “节义堂的堂主,到底是哪个呀?我怎么没发现还有什么堂主!” 看守山门的小弟子指了指张大哥。 “你不是和张大哥一起上山的吗!原来你小子是个愣头青啊,一问三不知!” “啥!” 康生得知张大哥竟然是节义堂的堂主,瞬间变得瞠目结舌。 他指着我们慌慌张张的发问! “你,你们不都是新入山门的小弟子吗!” 郝大兴听到这个话,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新入山门的小弟子啊,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们的堂主张宏嵊!想必你在武陵县的时候,也应该听说过我们堂主的威名。 第四百九十九章 糕点大王 那一位,严七崖,去年入山的高你一届。而我呢!进入这阴山也整整六年了!我们这几个人除了施现跟你是一届的,剩下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你的前辈!” 康生得知我们的真实身份,更是被吓的不能自已! “哎呀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都怪我这张嘴,刚才在路上,我竟然还把什么事情都跟你们说了,这,那我这身份……” 还等不及康生把话说完,张大哥就直接打断了他! “挺好的,核对无误,武陵县马家人氏!以后进了我们阴山,要守规矩,知礼数,然后进行三个月的系统学习,能不能彻底留在阴山,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张大哥永远是这样心肠好,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把康生留在节义堂,因为他身份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是会被戳穿,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瞒一辈子的! 倘若让康生到别的堂主手下,不知道别的堂主会不会容下他,可是张大哥这个人心肠好,既然把康生招入了自己门下,定然是觉得这小伙子有前途,张大哥自然也会替康生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小子家穷,每年还要负担20块钱的束脩金,只怕他这以后的生活,估计是要节衣缩食,艰难度日喽! 张大哥让我把康生带回我们住着的那个大通铺! 我这刚刚进房间,整个房间的床位已经全部都被占满,只剩下最后一个。不过好在这个床位就在我的旁边,我帮康生把床位整理一下。 才发现,今天我们屋子里至少又进来了三个新人! 其中一个面相凶神恶煞,眉毛连在一起的年轻小伙正在给屋子里的所有人分发他们家乡的特产! “大家都拿着啊!一点小小的心意!以后还要承蒙各位多多照顾!” 这一份土特产,自然也有我和康生的一份! 我接过土特产拿在手中,发现是两盒包装精美的茯苓膏。 我喃喃自语的说道。 “茯苓糕,你应该是苏杭那边的人吧!” 一字眉小伙儿粗着嗓子点点头。 “你说的没错,我来自鱼米之乡,大号叫做冯通,你们之前有没有吃过兴盛斋的点心,那就是我家开的!现如今,我们家的点心遍布全国。我就是冯家的二少爷冯通!” 听到这话,屋子里已经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兴盛斋呀!他们家的点心之前全部都是做御供的,平头百姓根本就没有办法吃得到!” “是啊,兴盛斋的点心,简直就是有钱都难买得到!上次我爷爷过七十大寿,就想吃一口兴盛斋的杏仁酥,结果叫人里外打点,快马加鞭跑去千里之外,花了一百多块钱才买回来了小小的一盒!” “哎呦呦!这可真是大名鼎鼎的大户人家,江南冯家,这样的威名谁人不知,万万没有想到,冯家的二公子竟然也会到阴山上来!” …… 看来这个冯通还真的不是等闲人。 就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被冯通的财势所折服的时候,突然在我对面通铺上的墙角那边,传出来了一声冷哼! “哼,这里是阴山簿,靠本事和能力吃饭的地方!并不是谁家有钱,谁就最了不起!” 我们听到这个声音,然后随声望去!只见那角落之中是一个面相白净模样生得十分秀气的男子。 这男子身上穿着一个干干净净的白色衬衫,下面一身西装裤,脚上还登了一双鲜明瓦亮的黑色牛皮鞋,头发不知被什么东西梳的油光铮亮,一丝不苟!看着他的这种行事做派,好像是个喝过洋墨水的人! 第五百章 假洋诡子 冯通听到这话,自然心中不悦! “你小子,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这洋墨水男人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自己干净整洁的白衬衫。 “我刚才说的还不清楚吗?在这阴山簿,一个人靠的主要是自己的本事和能力!靠着自己的家境算什么,更何况在这阴山之中,哪一户人家不是有钱有势。” 这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把刚才冯通分发给他的两盒茯苓糕,随意的往炕上一溜。 “还有,这种土理土气的中式糕点我是不吃的!我只吃法式的马卡龙,还有比利时的巧克力。这种又干又甜的东西,早都过时了……” 就在这时,整个屋子里的火药气味瞬间上扬! 那这个场景,我忍不住呵呵一阵发笑。今年的这些新弟子,一个个还真的不是善茬啊! 有权钱通天的糕点大王,还有这么一个满肚子洋墨水的俊俏小生!自然,还有我身边这么一个隐瞒真实身份的小穷鬼。看来这回的新弟子,估计天天都要有好戏看喽! 我这边正在兴灾乐祸的想着,那一边冯通果然直接揪起了那个洋鬼子的衣领。 “你这臭小子嘴里吃屎了,我告诉你,不管是看钱财还是看能力,我冯通都是一顶一的!你这个臭小子,以后嘴里放干净一点儿,不然老子见你一次,削你一次!” 那个假洋鬼子也毫不示弱!他单凭一只手就扯开了冯通钳制着着他衣领的双手。 “呵!就凭你,土鳖一个!一股子蛮力,无才无德!还不知道是谁教训谁呢!” 两人说着便要动手,康生在我的旁边,拉拉我的衣袖。 “要不要上去拦一下呀?我怕他们两个人打起来,这刚刚进入山门第一天就打仗的话,影响不大好吧!” 我微微一笑,然后摇摇头。 “放心吧,没事儿的,这里一个一个全部都是富家子弟,在家中娇生惯养,都是家中的土皇帝。现如今到了阴山,所有人全都是这个等级,他们自然谁也不服谁,有所争斗是在所难免的! 这一个房间总要分出来个大王,二王吧!以前阴山上出这样的事情,这些堂主们和那些掌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动动手切磋一下武艺是好事儿,不是什么坏事儿! 谁厉害谁就称雄称霸,谁的武功稍微差一点,以后自然也会卑微的心服口服! 让他们打吧,只要打不死,打不出人命,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冯通和那个假洋鬼子果然动起了手来。 不得不说,这两个小子还真的都是难得的好苗子!看着这两个人对打,简直就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上演! 冯通的功夫就跟他本人的长相和性格是一样的,强硬,霸道,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王者之尊。 冯通用的是拳法,出拳快,准,狠,力道十足,动作迅猛,看得出来,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定然是经受过名师指点的! 那个假洋鬼子也丝毫不落下风,假洋鬼子的声量比冯通微高半头,身材却比冯通清瘦了一些。 所以这个假洋鬼子使用的并不是拳脚那种重功夫,而是十分轻巧,灵便且又规矩系统的散打格斗。 这个假洋鬼子的招式,用的有一些新,我在那阴山深山的山洞之中,也背诵了不少的武功心法,可竟然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假洋鬼子用的是哪招哪式,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中华的武学,反而有一点异域的风格。 冯通主要擅长进攻,假洋鬼子则是机警和躲避!这两个人各有所长,却也各有所短。虽然看得出他们两个人都是一顶一的练家子,但是我的心中有数,他们两个人在这些新弟子之中,可能是难得的出类拔萃!是,如果想要跟张大哥还有严七崖和郝大兴他们相比,估计还要差了一丢丢! 但毕竟严七崖和郝大兴他们都是在阴山经过长期的学习。 第五百零一章 拳脚 如果我面前的这两个小子在阴山簿中也学习上个三年五载,那么将来熟强孰弱还真的是说不定呢! 这冯康还有假洋鬼子,在房间内整整打了十几个回合,仍旧没有分出胜负。 就在这时,今天晚上负责值夜的副堂主杜聿明听到了我们这个屋子里的声音,闯进了我们的房间。 他进门就看到这两个人在地,中间争执不下。 这杜聿明生的高大威猛,一双大脚踩在地上,看着足足有七寸长。 他年纪也就30出头吧,但是模样极其凶悍。虽然身上也同我们一样穿着土黄色的道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修行学道之人。反而更像是那些打家劫舍的草莽匪徒。 我还记得去年第一次见他,他教我伏虎拳的时候,那可真的是我一生中的阴影! 杜聿明跟张大哥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个典型的火爆脾气,看着地上这撕打的两个人,直接上去一脚便将二人分开! “闹什么呢?我看你们就是闲的!等到明天就要正式开始训练,从明天开始,我让你们累的一个个都爬不起来炕,看你们还有什么精神瞎胡闹。” 杜聿明说的这些话,自然不是吓唬他们,经历过去年训练的我,自然知道那训练的辛苦! 去年我们这个房间一共有18名新弟子,今年比去年少了两个人,是16个。杜聿明拿来了三套新的土黄色道袍,还有三双皂色的布底鞋。 今天刚刚上山,还没有领新衣服的小弟子送了过来! “你们这帮小兔羔子现在一个个都听我的口令,上炕,找到自己的床位,盘腿儿!” 我们众人纷纷听话,一个个爬上自己的床位,然后盘着腿。 杜聿明继续训斥我们道。 “你们这群人,简直就是我带的最差的一届弟子,无组织无纪律!我现在跟你们宣布几条规矩! 第一条,所有道众,不得提前就寝,不得偷懒贪睡。白日有指定的时辰练功上课,上午有半柱香的吃饭休息时间。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律不准迟到。 第二条,只要未到亥时定昏,均不可以躺床歪斜。休息时间,也只能盘腿吐纳,闭目养息。从现在开始,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在瞎胡闹,老子就抽死你们! 你们要是没有事情做,就一个个盘着腿,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吐纳呼吸,阴山簿有统一的作息时间。等到休息的时间才准钻被窝! 还有,明日一早卯时会有人在山顶撞钟。听到撞钟的声音须的立刻起床。第一天上课,要是有人敢迟到的话,小心老子直接把你们赶出阴山!” 杜聿明说完,气呼呼的走出房间。 这些规矩去年张大哥都有对我说过!那个时候的我柔柔弱弱,腼腼腆腆!就如同一个柔弱的小鸡子,混在17个豺狼虎豹之中,每天瑟瑟发抖。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再次得到了这次学习的机会!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他再从我的手中溜走,三个月之后,我一定要堂堂正正的作为阴山簿的弟子,进入节义堂学习。 杜聿明走后,房间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第二日一早卯时初刻,山顶敲响了撞钟的声音。所有人闻声而起,利落的叠被,洗漱,然后跑到饭堂,每人的手中攥着一个红皮儿鸡蛋,便要开始正式上课。 第一堂课修习的是拳脚功夫,所有的弟子,他们六人站成一排,三人分为一列,站位错落有序。 我和康生还有昨天晚上打仗那个假洋鬼子,三个人站在第二排! 现如今教我们的老师还没有来,康生这小子十分的自来熟。 第五百零二章 杰克西 他偷偷跟那个假洋鬼子说话。 “唉!兄弟,我昨天晚上看你功夫甚好,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康生!” 那个假洋鬼子换下了他昨天一身的干净衬衫西裤,还有皮鞋,穿上了这黄色的道袍,站在我们这群人之中,却还是显得那样的显眼! 我今天发现这小子在所有人还未起床的时候,就早早的起床洗脸,然后倒扯他那个发型。把自己的那些头发弄得跟牛舔的一样,三七分,苍蝇站在上面劈岔,蚊子站在上面打滑,那一绺一绺的头发丝儿,在太阳光底下照射的格外发亮,并且身上还有一股的刺鼻的香粉的味道。 大老爷们儿擦香粉,这简直就是个油头小白脸! 那假洋鬼子听了康生的话,仍旧骄傲的昂着自己的头颅,眼睛直视前方。 “杰克西!” 康生听到这个名字,有些纳闷。 “杰克西,这百家姓里还有姓杰的吗?” 那个假洋鬼子鼻子一哼,冷冷的说道。 “我说的是英文名字!我八岁的时候,全家就到西洋做生意去了,我是在西洋长大,我的老师也都是西洋人。” 呵,原来这小子,还真的是一个假洋鬼子!要不说我看人眼睛尖,还真的是没有冤枉他! 就在这时,杜聿明已经赶到。 杜聿明一来先是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们一顿,这就下马威!然后便开始正式讲课。今天要学习的,果然还是和去年一模一样——伏虎拳。 杜聿明说,伏虎拳是传统的象形拳之一。 练习者需要缩头,瞠目眺牙,模仿虎形,领会虎神。该拳结构严谨,地盘扎实,进攻时迅速准确,防守时密不透风,身法敏捷灵活,动作刚劲有力。一招一式,似粗实细,拳、掌、指、爪,劈、打、抓、戳,变化极其微妙。 其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全部都已经背的出来!毕竟这伏虎前的一课,可是我去年的一大劫难。 到现如今,我仍旧不能忘记!去年上这伏虎拳课程的时候,别人打拳像一头猛虎,而我像一只醉猫!我好不容易凑凑合合糊弄过去了前13招,直到那第14次的仙人脱衣,我跟着所有人的样子,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同脱衣服一般,双腿向下蹲沉。 我的两条腿微微用力,屁股向下坐,可是刚只做到半截,我的左腿忽然一软,我竟直直摔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蹲儿。 去年那一个屁股蹲儿,可把我所有的老脸都给丢尽了!唉,想一想,那简直就是人生中的一场阴影! 现如今,杜聿明开始正式上课。 “我在前面做动作,你们便跟着我重复。依旧练习那一套伏虎拳。 大家跟着我做。无思无虑,全身放松,两眼平视前方。 第一式,关公理须。上左步再上右步,两脚距离与肩同宽,两手心相对,从两侧如理须状,掌根向下沉压,压至与腰平,气沉脚底,要有关公之威武气势。 裹肘,向左前方拧身裹肘,左手握拳收于腰侧。 紧接着十字披红,右脚略向右后撤半步,同时左拳变掌,边拧边翻至掌心向上向口收回,如搂物状; 同时左脚收回并于右脚内侧,右掌心朝前,动作不停;寸左步紧跟右步,左掌变拳翻转,向左膝前沉打,左肘顶向前方,右掌变拳收于腰间,目视前方,尾闾坐住劲。 ……” 杜聿明一边述说着动作要领,一面在前头带领着我们做示范。 他做什么招式,我们便跟着依样画葫芦,学习什么招式。 全部都是跟去年一模一样的套路,不过现如今的我,早就和去年刚刚进山时的我完全不同。 那个时候的我左腿残废,浑身没有力气,打起拳来松松垮垮,完全没有速度和力度可言! 可是现如今,我在深山之中吃下了那颗宝参,如今骨头里面都开始长肌肉! 第五百零三章 供庙 一身的力气无处使,想想便觉得心情舒畅。 …… 终于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只见杜聿明在前面大声喊道。 “第十四式,仙人脱衣。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脱衣服,向下蹲沉。” 这一套伏虎拳,动作错综复杂,又是扭臂,又是弓步,又是下腰,还要横扫腿。 不过现如今,前十三式我都已经轻轻松松挺得过来,并且我敢说,现如今我做的动作,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弟子做的差。 可是一听到仙人脱衣四个字,我还是忍不住的心里发慌! 杜聿明继续在前面带领我们。 他把每一个动作解析的精准又详细。 “仙人脱衣。向左拧身,两掌贴身,如脱衣服,向下蹲沉。” 我的心中微微有些忐忑,只好慢慢的做着这个动作,把身体向左拧,然后说两只手掌紧贴着身体,就像脱衣服一般,然后两个腿微微向下蹲坐。 一做这个动作,我已经能感觉到我的左腿有一些发颤。 就在这时,杜聿明也停了下来,他死死的用自己的双眼盯着我。对呀!他是最了解我的,去年就因为这一招仙人脱衣,他可没少的骂我。 说我丢人现眼,娘皮,小猪崽子!现如今,就连杜聿明也替我念了一把冷汗。 只见我双腿弯曲,颤颤抖抖的下蹲,呃——我竟然蹲住了,没有再次抖动,没有向下瘫倒!我竟然做到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样做到的! 我瞬间大喜,脸上忽的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杜聿明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是瞬间松了一口气,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 杜聿明还是跟去年教弟子的时候一个模样,总是会对我们重复一句话。 “咱们阴山簿不是养闲人的地方,随便挑出一个道众,放到江湖之上都是英雄豪杰。 从即日起,直到三个月后。是龙是鱼便就会见分晓。 是龙的,同我留在阴山簿,留在我们节义堂,学一身本领,光宗耀祖。 是鱼的,就赶紧打好包裹早早回家,回到那小王八沟里,继续做臭虾烂泥鳅。” 杜聿明每次说这段话的时候,他身后的众弟子们都会斗志昂扬。去年是如此,今年同样是如此!在这里,人人都想成龙,没有人想做一只臭虾烂泥鳅。 今年的我也定下了一个目标,我要成龙! 第一堂拳脚课程匆匆过去,此刻的我们,早已是满头大汗,道袍全湿。 第二堂的课程便没有那般费体力,文化课,学习识文断字。 学习文化课的地方是三清供庙。 再次回到三清供庙,我对于这个地方实在太过的熟悉,就连这里的地黄香燃烧的味道,都是让我如此的心神向往。 想当初我可是在这个小庙里面整整的住了半年时间,每天晚上都拿着那三根地黄香往自己的大腿上点香疤,为的就是可以让自己聚精会神,好能够看进去书! 只可惜,现如今这个三清公庙已经不是我的地盘。但现如今的我,却可以在白天的时间,堂堂正正的坐在这里学习,这简直是令我更加心驰神往的事情! 但凡是学习茅山术修道之人,均信奉三清。 三清,即道教体系中地位最高的三位尊神: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元始天尊在“三清”之中位为最尊,也是道神仙中的第一位尊神。 我们这16名新弟子坐在三清供庙,为我们上文化课的是一名阴山簿里的老师傅,当然还是去年的刘师傅。 他的年纪颇长,已然60出头,花白的头发,及关公似的长髯。 第五百零四章 花名册 据说,这刘老师傅在阴山簿的辈分比掌门人都要高。 平时在阴山里,我们都很少看到刘师傅走动,他除了教课以外,几乎都不会出自己的房门! 我们所有人盘腿坐在玄色的毡垫之上,每人面前都摆着一方矮脚长桌。 桌子上依次备好了毛笔,钢笔,砚台,浓墨,书籍。 开始上课,所有弟子向刘师傅稽首拱腰,行礼问好。 待我们所有人坐下之后,那刘师傅觑着自己一双老花眼,把所有人扫视了一番,然后开始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的点名,想要把我们全部认识一遍! “张大伟!” “到!” “沐金诗!” “到!” “巩华城!” “到!” “冯勇!” “到!” …… “施现……” 孙师傅点到我的名字,抬起头,默默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会心的一笑! “施现,又是你,我可记得你小子!‘铅池迸出金光现,汞火流珠入帝京。’的‘现’。施家有两儿,以艺干齐楚。文武各自备,托身为得所。孟公问其术,我子亲教汝。秦卫两不成,失时成龃龉。止宿鸳鸯鸟,一雄兼一雌。衔花相共食,刷羽每相随……。 哈哈!去年教你的时候,我就说过你的名字有大造化。只不过你这小子不争气,施现啊施现,今年你可要好好的学呀!要是考核再考不过的话,不是白白吃了这一年的苦头!” 我重重的点点头。 “是!” 孙师傅说完便开始继续点名! “呃……这一个是,杰克西!” “到!” 那个假洋鬼子回应一声。 孙师傅看到这个名字,还真的是格外的好奇。 “哎呦呦!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知道,百家姓里竟然有姓杰的!” 假洋鬼子只好对着孙师傅再解释一次。 “我不姓杰,杰克西是我的英文名字!我的全名是杰克西,约翰史卫斌!史卫斌才是我的姓氏。” 听了这个话,我们所有这些坐在课堂上的小弟子,都纷纷抻着头看着这个假洋鬼子。 孙师傅也是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好好的中华人,干什么整个西洋名,从这名字上就可以看出,那些西洋文化自然比不上咱们大中华的文化! 一个人的名字弄的那么老长,不如咱们大中华最多四个字,短小精悍!” 这假洋鬼子却不以为然,反倒和孙师傅对峙起来。 “孙师傅。这就是你的见解短浅。现如今,西方的文化已经远远超过中华的文化!西方的科技发展更是领先中华几百年的时间! 我倒是觉得咱们中华的中庸之道有一些太落伍,比不上西洋科学来的更实际一些!” 这个假洋鬼子,还真的是不知好歹。我就是从小在外国生活了几年,喝了一肚子的洋墨水,便开始变的忘本起来! 孙师傅听到他这样狂妄的话,也只是无奈的摇头一笑! 然后挥挥手,让他坐下。然后朝着我们大家,酸溜溜的开始说着! “现在有些人呐!年纪轻轻,见识短浅!总觉得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殊不知自己就是一个井底之蛙。 想咱们大中华五千多年历史,中华崛起的时候,那些长毛子在干什么?别以为我老头子什么都不知道,那些长毛子还在用麻绳擦屁股呢! 山毛野兽,不可教化,可是现在却有那么多的人便认为那些长毛子好!” 看来这孙师傅知道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少,我之前看书的时候,偶尔也看到过一些中西方杂史。 书上说道,我国古代用来擦屁股的东西叫做“厕筹”,这种东西其实就是“搅屎棍”,古人排泄后就用木棍、木条、竹条之类的东西刮掉粪便,此物首次出现在古书是在《资治通鉴》,魏晋南北朝时期,北齐皇帝高洋就用这种东西擦屁股。 用木棍、竹条擦屁股听起来很恐怖,古人难道就不怕有木刺戳屁股吗,实际上厕筹都有特别处理过。 第五百零五章 厕筹 尺寸大小被削得刚刚好,表面也被打磨得很光滑,不会出现常人以为的那种情况。不用木棍擦屁股也行,光滑的鹅卵石、树叶、有钱人才买的起的丝帛都可以,纸的话未必会用来做厕纸,一方面是纸张的价格贵,穷人用不起,另一方面是纸要用来记知识,是高洁的东西,岂能用来擦那些污秽的东西。 中华人开始使用厕纸是从元朝开始,元朝有个专门生产厕纸的部门,那里的人改良了竹纸,而且这种纸价格比较便宜,老百姓也能买得起,到了清朝民间就普遍用草纸擦屁股。 可是其他的国家,却与我国不同。 古罗人跟中华人差不多,也是用木棍擦,只是木棍上面还包一层棉布,用完之后给下一个人用。 法人擦屁股最让人感觉大吃一惊,他们是用一根麻绳,这根麻绳吊在房梁上,人两腿分开站在麻绳前面,将这根麻绳提起来对准位置前后一拉就算擦完了…… 这也就是方才孙师傅口中所说的麻绳擦屁股。 英人擦屁股的方式竟然跟食物扯上了关系,这个食物就是一种鱼片,15世纪以前的王室都是这么做的,他们偏偏选中一种光滑细腻,并且没有鱼刺的鱼肉来如厕,而且还有除臭和消痣的作用。 樱花国人如厕的方式也很独特,《源氏物语》记载樱花国人用蝉的翅膀擦,中华有个成语叫“薄如蝉翼”,蝉的翅膀很薄,薄的能透过它的翅膀看到对面的东西。 樱花国人用蝉翼擦屁股就是看中了蝉翼的薄,这样就不会遮挡污物本身的颜色,肉眼能通过观察污物去判断人有没有得病。 蝉翼也不是老百姓用得起的,王公贵族才用,会有下人去树林里捕蝉,然后把蝉的翅膀泡3天,泡软了之后就可以用了,蝉的生命周期很短,有的只活七天就死,可尽管如此它们还要用一种奇葩的方式死掉,下辈子还是投胎当别的动物好。 听到孙师傅如此说,满堂的弟子瞬间哈哈大笑! 那个假洋鬼子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便开始跟孙师傅辩驳起来! “孙师傅,您说的不过都是很多年前的情况!那个时期西洋的发展的确没有中华好。 可是现如今,这个世界早已不同。 如果您一直都用以前的目光看世界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你是井底之蛙! 就比如咱们饭堂的大馒头!中华只吃这些大馒头,又噎人,又没有味道! 而我在西方一直吃的都是面包,柔软香甜,我相信你们一辈子都没有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 孙师傅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是啊!在某些人的眼里,馒头终究比不上面包,香茶也比不上什么西洋的咖啡,这长衫大褂比不上西装外套,满汉全席敌不过沙拉牛排! 这小子,你不要忘了,你出生便是中华人,你身上流着中华人的血液!我中华泱泱大国,岂是你一个无名小辈,可以瞧不起的!” 孙师傅越说越激动,身体已然有些发喘! 但是今天我是真的佩服这个孙师傅,我原本以为他一把年纪应该就是一个老中庸而已!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的针砭时弊,对国外的事情也掌握十足。 看来在这阴山之上还当真是卧虎藏龙,我真的不能小瞧,我还记得当初那掌门徐虎城,竟然还会说上一口流利的鸟语。 这些老家伙,可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深藏不露啊! 孙师傅说完,摆摆手示意杰克西坐下!然后开始给我们正式上课。 孙师傅用强而有力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第五百零六章 七月 “人为什么要读书?首先古语有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紫金贵,尽是读书人。……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许多人在想,现在西洋科技那么发达,为什么不学习科学。 我可以明确的跟你们说,科学固然重要!但是我中华文化的四书五经,那是在教你怎么做人。 如果一个人连做人都不会的话!即使他掌握再多的文化知识,将来也只能是社会上的一个祸害!大家记住了吗?” “记住了!”所有的小弟子们一起的开口,嗓音嘹亮,唯独只剩下那个杰克西脸色十分不好。 孙师傅继续说道! “其次,从咱们茅山门人的角度来讲,学玄法须的画符,画符首先要认字。学风水要知晓阴阳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最最基础还是需要识文断字。 无论治病炼丹,测字卜卦,盗陵下墓,捉鬼驱邪。文字是茅山派的主宰……。” 孙师傅说的这些,又是同去年差不多的话术,去年听到这些的时候,我还觉得虽然句句都是人话,但就是听不明白。但如今我终于可以掌握这其中的奥妙! 孙师傅低下头,缓缓打开桌子上的课本。 “好,今天这第一堂课,我们讲《诗经》。 诗经·豳风——《七月》各位弟子们,谁能把这一篇《七月》给我读一遍?” 我积极的举手。 孙师傅看到我点头大笑,“好啊好,这篇文章里面生僻字众多!施现,你就读一下,我看看你现在认字的程度如何?” 孙师傅不知道的事,这一年多的时间,我除了认字以外,第一本学的书就是诗经。如今,我几乎已经可以把整本诗经倒背如流!自己曾经走错的路,我就再也不会让其走错!自己曾经摔过的跟头,我就再也不会在那个原地摔跟头! 我信心十足的悠悠朗诵道。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一之日觱发,二之日栗烈。 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三之日于耜,四之日举趾。 同我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春日载阳,有鸣仓庚。 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 蚕月条桑,取彼斧斨, 以伐远扬,猗彼女桑。 七月鸣鵙,八月载绩。 我朱孔阳,为公子裳。 四月秀葽,五月鸣蜩。 八月其获,十月陨箨。 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为公子裘。 二之日其同,载缵武功。 言私其豵,献豜于公。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 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穹窒熏鼠,塞向墐户。 嗟我妇子,曰为改岁,入此室处。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烹葵及菽。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七月食瓜,八月断壶,九月叔苴, 采荼薪樗,食我农夫。 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 黍稷重穋,禾麻菽麦。 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 昼尔于茅,宵尔索綯。 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 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 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 朋酒斯飨,曰杀羔羊。 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起誓,我读的这一首《七月》当中绝对不会有一个是错字。 可是孙师傅对我的考验却仍旧没有停止。 “那么施现,你再次说一下,这一首《七月》到底讲了什么!” 我更加信心十足!孙师傅难不成当我是那种死读书的人么?确实,在刚刚看书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明白,完全就是死记硬背。可是那是从前,现如今的我,自觉得自己不会比任何一个阴山簿弟子差。 我开始继续淡定的缓缓为大家讲解。 第五百零七章 农耕 “七月大火向西移,九月女工做寒衣。冬月北风吹得噼啪响,腊月寒气凛冽袭人。粗布短衣没有一件,怎样度过这年关?正月里修理好农具,二月里下地去耕种。带着妻子儿女一同去,把饭送到地头上,田官也十分高兴。 七月大火向西移,九月女工做寒衣。春天阳光暖融融,黄鹂叫声婉转像歌唱。姑娘提着深竹筐,沿着田间小路走过,伸手采摘鲜嫩的桑叶。春来白天渐渐变长,采白蒿的人来人往,姑娘心中好伤悲,害怕要随贵人嫁他乡。 七月大火向西移,八月要把芦苇割。三月蚕月修剪桑树枝,准备好锋利的斧头,砍掉高高长枝条,攀着细枝摘取嫩桑叶。七月伯劳叫声声,八月里把麻织。染丝有黑又有黄,我的红色最鲜亮,给贵人公子做衣裳。 四月远志结了籽,五月知了吱吱叫。八月里田间忙收割,十月里风吹树叶落。冬月里上山猎貉子,取狐狸的好皮毛,给贵人公子做皮裘。腊月里猎人会合一处,继续操练打猎的武艺。猎到小猪归自己,猎到大猪献王公。 五月蚱蜢腿动扇翅膀,六月纺织娘展翅飞翔。七月蟋蟀在田野,八月来到屋檐下。九月进家门口,十月蟋蟀钻进我床下。堵住鼠洞熏老鼠,封好北窗糊好门缝。可叹我妻子儿女,辞旧迎新过新年,就在这屋里过寒冬。 六月吃李子和葡萄,七月煮葵又煮豆。八月打树上的红枣,十月里到田间收稻谷。冬日里酿成春酒,为了老人祝长寿。七月里有瓜菜吃,八月里来摘葫芦。九月地头捡起秋麻子,采摘苦菜为食砍伐臭椿为柴,养活我农夫自己。 九月修筑打谷场,十月粮食收满仓。黄米高粱早稻和晚稻,小米麻子豆麦全部收进仓。可叹我们这些农夫,庄稼活刚收拾完,又要为官府筑宫室。白天要去割茅草,夜里赶着搓麻绳。赶紧上房修好屋,新春又要种百谷。 腊月去河面凿冰咚咚响,正月把冰块搬进窖中藏。二月是要赶早祭祖先,献上韭菜和羔羊。九月降霜天变凉,十月打扫晒谷场。美酒敬宾客,宰杀羔羊大家尝。大家一起登上庙堂,共同举起漂亮的牛角杯,齐声高呼:万寿无疆。 这首诗从七月写起,按农事活动的顺序,以平铺直叙的手法,逐月展开各个画面。诗中使用的是周历。周历以夏历,也就是我们今天的农历的十一月为正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以及四、五、六月,都与夏历相同。“一之日”“二之日”“三之日”“四之日”,即夏历的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 这首诗共八章。第一章从岁寒写到春耕开始,概括了劳动者全年的生活,有很强的代入感,一下子将人们的思绪带入了那个艰辛的岁月,相当于一个总纲。第二章写妇女蚕桑;第三章写布帛衣料的制作;第四章写猎取野兽;第五章写一年将尽,为自己收拾屋子过冬;第六章写为公家采藏果蔬和造酒,为自己采藏的食物却是麻子苦菜之类,感叹了农夫的辛酸;第七章写收成完毕后为不停歇,又为公家修宫室,之后修理自家的茅屋,又春耕做准备;最后一章写冬日里凿冰储藏,以及一年一次的年终燕饮。 这首诗全篇用“赋”的手法,通过叙述一年四季的劳动,用朴实无华的语言,虽没有浓烈的抒情,却把农夫的辛酸体现的淋漓尽致。 诗经中的诗歌多以抒情诗为主,叙事诗比较少,这首诗却以叙事为主,在叙事中通过写景形象鲜明,对比鲜明。 第五百零八章 现代诗 虽无过多的抒情诗句,仅有两句感叹“嗟我妇子”和“嗟我农夫”,却表达了农夫浓郁的辛酸感。 通过诗中人物娓娓动听的叙述,又真实地展示了当时的劳动场面、生活图景和各种人物的面貌,以及农夫与公家的相互关系,构成了西周早期社会一幅男耕女织的风俗画。” 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把这些东西讲述出来,但抬头看了看孙师傅的脸色,我便知道我的解释,他一定十分满意。 刚刚想要做下,万万没有想到,孙师傅对我的考验再次开始。 “施现啊施现,你记不记得去年我让你背一首诗!当时你却对我说出了一首打油诗!那是什么来着嘞?对,好像是—— 世上只有家庭好,男女老少离不了。 男人没家死的早,女人没家容颜老。 有家看似平淡淡,没家顿时凄惨惨。 外面世界千般好,不如在家呆一秒。 哈哈哈,这打油诗虽然合辙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但这确实不是真正的诗啊! 现在,施现。既然你已经读书识字,那么今天你可不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创作一首属于你自己的诗词! 当然,是诗是词全都无妨,我只想听听你自己的创作!” 孙师傅当真是为难我啊,他这今天起不就是在考状元一般。 自己作诗,我还真的是没有尝试过!既然孙师傅已经要求,我自然就要做到。 我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片刻,回想起那去年冬天我在深山之中的皑皑白雪。终于,我的心中直接有一首诗泉涌而出! 我学着孙师傅的模样,摇头晃脑,然后缓缓开口。 “白雪千里无花鲜,万物凋零惹人怜。 一行足迹随风去,半边倾覆半边鲜。 枯荷三寸破苍盖,腊梅不馁傲青天。 纵使寒冬三千雪,朝阳不吝下人间。” 孙师傅听完我做的这首诗,他的表情从平静呼的转为吃惊! 直到听完我说的最后这两句,他瞬间大喜,然后连连拍着手掌。 “好一句枯荷三寸破苍盖,腊梅不馁傲青天。纵使寒冬三千雪,朝阳不吝下人间。 施现啊施现,如果今天宏嵊在场的话,他定然会为你现在的样子所欣喜!你可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呀!你这是意在告诉大家,你就是这枯荷和腊梅,看着虽然柔弱,却有着无穷的力量!” 孙师傅终于十分满意的示意我做下。 然后抬起头,继续看着众人。 “还有哪位弟子自己作诗一首,让为师听一听!” 冯勇也举手。 “万丈光芒染海风,波涛汹涌四时同。 雄鹰展翅三千里,日月乾坤一线中。” “不错不错,豪情万丈!看来你这小子心中自有日月,抱负浅呀!还有哪位弟子?” 康生也举手。 “枫月西行叶叶红, 清风卷浪辩晨钟。 雄鸡唱尽生红日, 半露曚妆半梦中。” 孙师傅闻言点点头。 “半露曚妆半梦中,你这孩子有心事!嗯,也不错。” 孙师傅用自己的一双小眼睛,在众弟子之中搜寻片刻,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杰克西的身上! “呃,那一位杰克西同学,要不然你也作诗一首如何!” 这孙师傅挺记仇,一直挂记着这个杰克西。 杰克西,昂起身昂起自己高傲的头颅,然后将一丝不苟的秀发甩了一甩! “我作的诗可与各位不同,我作的是一首现代诗。” “现代诗?” 兄弟闻言,纷纷交头接耳,大家几乎都不懂什么是现代诗。 只听着那个杰克西缓缓说道。 “谁将碧蓝的海水, 煮成满面红光。 是了! 是那轮喷薄的朝阳, 不过是日复一日中的崭露头角, 却为何让如潮的人海久久翘首, 与海一样伫成苍茫。 看了几千年都看不够吗? 屏息静守着摄心动魄的一刻! 仅为看一眼自然界一隅须臾的景观么还是想将这极至的美。 紧紧揽进自己的怀抱, 或是为了溶入起伏的潮水。 第五百零九章 饭堂相聚 将浩瀚贴在滚烫的胸口, 和大海一起, 感受太阳的心跳。 或许我们只是为了欣赏一组呼吸在动感里的细节, 只是在心底需要, 一股蓬勃的力量!” 杰克西这首诗作完了,却把我们这些弟子搞得一个个晕头转向。这东西也可以叫做诗?这诗词不是讲究合辙押韵,朗朗上口吗?起码也要合乎平仄之分。 杰克西做的这玩意儿,又不是古老的词牌,又没有什么雄图万丈!什么和大海一起感受太阳的心跳,什么蓬勃的力量,搞得大家一头雾水!” …… 这一堂课上的有些玄妙,杰克西非常光彩的在第一天上课时间就在所有的弟子中脱颖而出。 可是这种光彩,好像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中午是去饭堂吃饭,我带着康生去饭堂的时候,严七崖和郝大兴早都已经等在那里,他们两个人已经帮我把饭打好! 不然我们这些新弟子放课最慢,到饭堂的时候也只能吃些窝窝头,还有剩菜! 我和康生迎过去,这两个小子还给我们留了位置。一张桌子六个位置,严七崖和郝大兴,我和康生,还有两个位置是留给张大哥和杜聿明的。 少倾,张大哥和杜聿明才从门口缓缓向我们走过来! 郝大兴立刻给这两个人搬椅子。 “堂主,副堂主,你们两个人怎么才来呀!” 张大哥微微颔首。 “师傅找我们去了解一下今年这些新弟子的情况!里面有几个好苗子师傅十分的喜欢,说让我们两个人照顾一些,好好的培养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假洋鬼子杰克西也走进饭堂。其他的小弟子都是成群结队,只有杰克西孤身一人。 他一个人拿了两个窝头,什么菜都没有打,一个人坐在一个靠窗的小桌子旁边,一边吃着窝头,表情还显得十分的鄙夷! 康生看着杰克西这副高傲的模样,有些见不大惯。 “这小子还真是个奇葩,今天把刘师傅搞得好不生气!” 杜聿明边啃着大白馒头,也一边悻悻地说道。 “我也瞧着这个小子最不顺眼,还整了一个洋名,头发搞得跟牛舔的一样!什么东西! 但是不得不说,那小子拳脚功夫还不错。反正我今天教你们这些人练伏虎拳,在你们这群人当中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 康生听到这个话,十分兴奋的问杜聿明。 “堂主,我呢?我在这些新弟子之中,算得上怎么样?” 杜聿明有些尴尬的微微一笑! “你嘛!你小子就是倒数,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咱们节义堂的这些新弟子,全部都是出类拔萃,最顶尖的! 你这个能力在咱们堂是倒数,上别的堂里也能算得上是尖子生!到三个月之后考核,咱们这一门功课,你应该是没有问题!” 杜聿明一边说着,还一边抬起头看了看我。 “施现啊!至于你,现在这伏虎拳,虽然可以完整的打下来。但现在你的下盘还是有些不稳,这些新弟子中倒数第一,非你莫属!” 我听到这个评价,有些精神恍惚!我是多么害怕,今年考试再次落第! 杜聿明边说着,却抬起头冲着我,呵呵笑了一下! “不过你小子也放心吧,我看了其他堂一些新弟子的水平,一个个的和你都不相上下,有的甚至还比不上你呢!你呀!要我说你今年也稳了!” “真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万万没有想到,我这最担心的一门功课,竟然就在杜聿明的口中,这么轻而易举的便可以通过! 杜聿明接着说道。 第五百一十章 贡品 “不过你们两个小子也别骄傲!施现是知道的,等到正经考核的那天,全部都是由抽签决定,所以到时候打什么拳还不一定呢! 你们一个个全部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三个月一定要好好学习!要不然等到抽签的时候,抽上一个倒霉签,你们这几个小子也就真的会倒霉!” 我默默把这话记在心中。心中千万个笃定,今年我一定要考上阴山簿,成为这里的正式弟子。下午的课程便是由六师伯主讲的玄法。 一开始当然是基础知识入门,这基础知识主 主要在于背诵,换句话说,便是死记硬背。 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有108个要害穴,其中有72个穴一般采用按摩手法点、按、揉等不至于伤害人体,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六师伯道。“这36个穴是致命穴平常按摩无任何不良影响。所谓致命必有意外的重力,非正常力道,或危险物品造成为必要条件。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生死搏斗中,作为“杀手”使用。 歌诀有: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 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 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 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我发现这几个老师讲的课都和去年一模一样,这简直就是把去年的事情再次重现一遍! 穴位基础课对于我们的要求来说,就是将人体周身的720个穴位,名字,准确位置,功能效应一字不差,全部记下。这一点我自然也全然不怕,花了整整小一年的功夫,现如今已经可以将人体周身的720个穴位完全背下! 不过这些还要多亏当初那个送我书本的国金刚!他送我的书中有几本医学药书,里面不止详细的讲解了人体的穴位,还有许多看病的知识! 我虽然从来不会给人看病,但是也稍微学会了一些皮毛! 等到三个月之后的入门考试。六师伯会亲自监考,随意抽查720个穴位中的任意十个,能够答对六个以上便算过关,倘若答不对,便即刻驱逐下山。不过这次我已经全然不再怕了! 至于玄法口诀入门,仍旧是以背诵为主。 六师伯先请两名小道众,在我们众人的面前摆上了一个香案。 香案上盖着玄黄色的绸缎布。 六师伯背着手,对着我们众人道。 “茅山门人,必不可缺的技能便是摆香案,社坛,画符咒。 今日我便教你们摆香案画符的基本法则。 我先问你们,你们知道在香案之上摆贡品需要买哪几种东西吗?” 下面弟子踊跃发言。 “水果。” “鸡,鸭,鱼,肉。” “总之是什么好吃摆什么啦!” 六师伯闻言,微微一笑,淡淡摇头。 “你们之中,当真没有人知道摆贡品的基本要求?” “我知道!” 我刚想开口,只听见六师伯对我说道。 “你闭嘴,炫耀什么炫耀!我还不知道,你知道?现在我是在问别人!” 我只好悻悻的紧闭上自己的嘴巴。 康生默默举起手,他的声音有一些小,柔弱弱! “把苹果,大枣,香蕉,橘子,据说这四种水果代表春夏秋冬四季。苹果有圆满之意,大枣表示找福神,香蕉表示合作,橘子消灾祛病。 据说万万不能供奉荔枝和李子。” 六师伯听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施现,现在就由你给大家来讲一讲吧!” 六师伯还真会偷懒,现在竟然让我变成了帮他讲课的助手。 我只好模仿着他去年的语气,然后含蓄地说道。 “康生弟子说的的确不错,只不过……!道家摆贡品,应该摆五种,称之为五供,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并且这五供也分为两种,分为荤供和清供。 荤供摆鸡,鸭,鱼,肉,蛋。并且必须都是熟的。 第五百一十一章 画符 清供摆香,花,灯,水,果。其中的果要摆成圆形,不能摆成长形。 香代表金,花代表木,灯代表火,水代表水,果代表土。 并且,香要摆一注,花要摆一束,灯用油灯,往小碟里放上豆油,清水一杯,果要摆四果。这四果才是苹果,大枣,香蕉,橘子。 当然,我刚才说康生的白发并没有错误!那是因为这摆贡品其实分为佛家和道家两种。 而康生同学说的摆四果,苹果,大枣,香蕉,橘子,这是佛家的摆法。 而我们道家讲究的是摆五供,也称五献。这五供的摆法,也就是如同我刚才所说,希望大家用心记下!” 我这边说完摆五供的方法,然后刚想要坐下。 六师伯却再次看了我一眼。 “施现,接着说!你把画符的要领也跟他们好好的讲一讲! 底下的弟子,一个个都要用心记住。今天我只让施现讲一遍,并且以后也不再重复!要是记不住,将来考核没有过的话,不要怪我!” 六师伯今年的状态好像比去年变得清闲了不少,语气也比去年稍微严厉了一些! 既然他这么要求我,我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解。 “摆香案上面除了放上供品以外,其余的便是摆上香炉,摆酒三杯。然后便可作法画符。 自然,画灾轻的符可以只焚香,不摆香案……。 画符的符纸要求用长条,不能用四方型。尺寸要求长3.6寸,宽1.2寸。或者长六寸,宽1.2寸。长八寸,宽三寸。 纸的颜色分为红,黄,白三种。 凡是吉祥的符咒都用墨水画在红纸上,如合婚,考试,生意兴隆等。 凡是消灾的符咒都用黄纸表,如驱魔,祛病等,须用朱笔画。 凡是诉讼的符咒都用白纸,用墨水或朱笔均可。 凡是需要喝的符咒,必须用朱笔画在黄纸上,朱砂兑白芨,事先用贝壳砚细。如无贝壳,可把朱砂倒在小碟里,倒上适量的水,手持白芨砚,白芨能起粘合的作用。 画符有的用纸,有的画在身上,祛病的符最好画在身上。 要在身上画五心符,即为两个手心,两个脚心,心口窝。在画此符时,需用清净的水,用右手食指蘸水画。 画符时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在场,符画完后不能让任何人看。 一般的消灾祛病符需要带在身上,是为天人合一之意,让符在身上起到感应的作用。用红布做都兜,红线挂在身上或带在上衣兜里。要求要带在肚脐以上。 灾轻的带21天,灾重的带49天。道家以七为准。无论是21或是49,全部都是七的倍数,之后便将此符升了。 而升符的含义,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升符便是烧符。” 我一边说着,一边忽然之间想起了我从前在上西村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的师傅马小山总是讲着升符,升符,我还认为是他喝酒喝大了舌头,所以吐字不清晰。原来,在茅山门中,升便是烧的意思。 这画符的基本法则我已经讲解完,六师伯却全然都没有让我继续坐下的意思! “施现,为他们演示如何画符。” “我!” 我简直惊讶万分,那么这一堂课岂不都是我一个人在讲! 六师伯重重点点头,然后一个人捧着茶杯,坐到了供庙后面的角落里!看来他今天是想一个人喝着茶,休息呀!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好事,再给别人讲解的同时,更可以加重我心里的记忆!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做一些准备的工作! 我把笔,墨,符纸全部备好。画符的笔须用毛笔。 第五百一十二章 急急如律令 事先准备两支写小楷字的毛笔,一只用于画朱符,另一只用于画墨水符,二笔不能混用,以求清净。 紧接着便开始焚香。我的师傅马小山曾经也说过,焚香是向上天发射信号。 一般焚香要点三炷香,代表天,地,人。严重的点四注,前面一根,后面三根。做大法用五柱香,前面两根是护法香,后面三根代表天,地,人。如果请北斗七星则用七根香,请九星,则用九根香。 我当着这么多新弟子的面前,把香放在神案上,露出头,用右手划火后点着,用双手拿着摇灭火焰。双手举过头顶,身体极为放松,然后我闭着眼口中大声念道。 “头顶佛世尊,口中念观音。 身后是玄武,身前为老君。 左边是青龙,右边白虎神。 弟子来到此,奉请护法神。” 念完咒语后,六师伯马上睁开眼,上香。 第一根香上在香炉中央,表示请玉皇大帝。 第二根香上在香炉左方,表示请灵宝大帝。 第三根香上在香炉右方,表示请太上老君。 同样是我的师傅马小山曾对我讲过。 如果上香用四根,最后一根香上在中间那根香的前面。如果用五根香,最后一根则在第四根的前面。如果上七根香,则后三跟,前两根,两根前面再上一根,一根前面再上一根。如果上九根香,则三三三平行。 我从未想过,以前师傅在我耳边说起那么多的胡言乱语,我曾经觉得极为厌烦无趣的东西,竟是如此的深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并且一字一句,全部都是金玉良言。 我特别注意上香时的手掌。上香时姿势其实十分的关键,极为讲究各方面细节。 我上香时用的是左手,上香后双手抱拳,右手抓住左手大拇指。左手在外,右手在内。 我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左为阳,右为阴。而一般茅山门弟子这样上香,是表示阳在外,阴在内的含义。 紧接着,便要画符。 我一边画符,一边还要告诉下面的那些新弟子画符的基本要领。 “画符时讲究一气呵成,要做到净手焚香,器具神绕,上闭口鼻,下闭便窍。一气呵成,不可言笑。” 我把画符的毛笔在香上转了三圈儿。画向东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下笔。 我憋住这一口气,一气便将符纸画完。 符纸画好之后,我手持符纸,在香上顺时针方向绕了三圈,逆时针方向又绕了三圈,拉三下,共九下。 然后只听见我口中呢呢喃喃,念起咒语。 “赫赫洋洋,日落西方,我奉此符,横扫不祥。天罗神,地罗神。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赫赫洋洋,日落东方,我奉此符,横扫不香详。东罗神,西罗神。鬼离身,难离人。一切灾殃化为尘……。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想当初我的脑子不好使,大字不识一个不说,对于这些四字押韵的套话,也觉得全部都是天书一般,记不住,想不清,背不下,识不得! 现如今,我终于理解了这符咒其中的意思,并且可以把其背的如此淋漓尽致!在这画符的时候,我甚至都为自己感到骄傲! 我画好符咒之后,又向大家讲述了送神的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 水灵灵,火灵灵。 天地水火全都灵, 我送各路神仙往回行。 保佑我今天画符全灵验, 我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这一堂画幅基础入门课,以我满心欢喜,准备好好听课为始,以我代理六师伯做了一节课的老师,然后所有小弟子全部听我讲述,看我行动结束。 下课后,六师伯让其他所有的弟子都可以下课,单独把我的名字点了出来,让我一个人留下! 我留下之后,六师伯缓缓拍着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道。 “今天表现的不错,看来这一年的时间,你还真的是学了不少的东西。” 第五百一十三章 说书 我有些疑惑的问六师伯。 “六师伯,今天您为什么要让我讲课呀!” 六师伯看着我哈哈大笑道。 “这不还是宏嵊那个臭小子的主意,说让你帮我讲课,又可以锻炼你,我还可以轻松一些! 我原本心中还在忐忑,但是架不住那个小子对着我千求万求。不过你今天的表现,也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施现啊施现!能够认识宏嵊,真的是你的大造化,你该是要好好的谢谢他啊!” 张大哥,原来又是张大哥,自从我遇到张大哥的那一片开始,他一直都在默默地帮着我!张大哥对我的恩情,我不知道该何以为报,只是感觉这份恩情沉甸甸的,让我完全沉浸于其中,有着满满的幸福感! 等我晚上回到房间之后,发现这康生正被一群弟子围聚着,他又在展示自己的老本行,然后给大家说书。 只听见康生说道。 “在西平县的一个小村子里住着一对年近五十的夫妇,男的大名叫张玮琪!他们的事情村子里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的,至今经历过那件事情的人想起了那些年发生的事情还会忍不住的发颤! 说起几年前的事情可以说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当时在村子里闹出了不小的轰动。 那个时候的张玮琪才二十三岁,和妻子结婚了几年以后便打算要一个自己的,后来张玮琪的妻子顺利的十月怀胎生下了孩子。 当时看到孩子的张玮琪乐坏了,每天下班的时候抱着孩子都不愿意放下,更是给孩子起名叫张思远! 就在孩子满月三十天的时候张玮琪去门干活,留下妻子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看着孩子。 张玮琪的妻子喂孩子吃饱后就哄着她睡觉,可是没想到孩子吃饱了以后不但没有入睡反而啼哭不止了起来。 张玮琪的妻子没有办法只能把孩子抱了起来摇晃着,每次孩子哭泣的时候他都是用这个办法哄孩子的。 可是孩子的哭泣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的凄厉刺耳。由于孩子才刚刚的满月还不行说话,张玮琪的妻子以为是孩子生病了或者发烧了怎么的就打开了裹着孩子的棉被,可是等到张玮琪的妻子掀开了棉被后被吓了一跳。 孩子的身体上面变成了灰色的皮肤,就连孩子的眼白也变成了灰色。 看到了孩子身上的颜色张玮琪吓了一跳,从来没有听说过孩子满月的时候身体会变颜色的,就算是他亲眼看到了自己孩子身上的变化也忍不住的吓了一跳。 张玮琪的妻子跌坐在地上看着的孩子愣愣的出神,便急忙让自己家的邻居去找自己在外面出大力的丈夫。可是邻居出去了很久,却没有找到! 等到晚上,那正在干活儿的张玮琪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县城中赶回家! 回到了家中的张玮琪看到了坐在地上傻掉的妻子便觉得不对劲,忙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玮琪的妻子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回来了便哭了起来,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张玮琪,然后嚎啕大哭。 张玮琪听到了妻子的话后就朝着孩子跑去,当他来到了卧室的时候看到了棉被中的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张玮琪看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竟然死掉了忍不住的和妻子抱在一起痛哭了起来。 他的心非常的痛,但是作为家中顶梁柱的他只能强忍着自己心中的痛楚安慰着妻子。 等到妻子的情绪恢复了一些后才抱着僵硬的儿子的尸体走出了门……走出门的张玮琪就将孩子埋在了城外的小树林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天波府 由于孩子还未满岁所以不能入祖坟,无奈之下的张玮琪只能将自己的孩子埋在了这里。 又是几年过去了……有一年张玮琪和自己的妻子又要了一个孩子,孩子平平安安的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由于自己第一个孩子夭折的缘故张玮琪对这个孩子非常的宠溺,更是给孩子起名叫张平安! 孩子一天天的长大,直到孩子开始学着走路的事情张玮琪才带着他来到了外面…… 来到了外面的张平安跌跌撞撞的走着…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都笑了起来,但是有那么一天却发生了怪事。 如今的张平安已经学会了走路,那天张玮琪带着他去外面玩的时候和熟人聊了起来,便让孩子在自己的身边玩。 张平安走到了旁边婴儿的身边便摸着她的脸,摸摸他的头,但是下一刻张平安突然将孩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下撕咬了起来。 起初张玮琪和熟人以为是两个孩子在开玩笑便也没有当一回事,可是当婴儿的惨叫声传来的事情两个人才觉得不对劲。 从那以后张平安的名字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子里的人看到了张平安后就会下意识的将自己家的孩子护在身后,生怕张平安突然暴起伤到了他们的孩子。 又过去了两年,此时的张平安已经四岁了,可是张玮琪却发现他晚上的时候会偷偷的溜出去。 当初的几天张玮琪想到孩子才没几岁,肯定跑不了多远,可是时间长了以后张玮琪就有些不放心的跟着自己的孩子。 跟着孩子的张玮琪来到了城外,但是他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一幕。 张平安竟然来到了先前夭折的张思远的坟前哭了起来,趴在坟上的他哭的似乎非常的伤心。 那次看见的事情仿佛是一个疙瘩一般埋在张玮琪的心中,一次他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同事后才结识了城里有名的神婆。 神婆是个眼瞎的老太太,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能掐会算,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她。 再后来张玮琪将自己家孩子的事情告诉给了神婆后神婆才告诉他们…其实张平安是被张思远上身了。 张思远怨恨你们没有及时送他去治病让他死后变成了婴灵鬼无法投胎,唯一可以解决的办法就是每个月去他的坟前忌辰。 张玮琪按照神婆的话果然再也没有发现张平安去哪里了,从那以后张玮琪更是疼爱自己现在的孩子……生怕它会再离开自己远去。” 康生把大家讲的全部入迷!一个个仍旧兴致十足,要求他再讲一个。 我也道。 “上次在茶馆里听你讲的,杨家将相当不错!你不是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然后下回给我们讲《穆桂英挂帅》吗! 再讲一段《穆桂英挂帅》呗!” 整个屋子的弟子们都纷纷同样的要求。 “对,康生!给大家讲一段《穆桂英挂帅》。” “康生,你就讲一段呗!” “你讲一段儿吧!” 康生应不住大家的万般要求,只好有模有样的站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前面,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 “好,上回书说到! 天波府内冷清清,白虎堂常年不听铠甲鸣。 大厅上微微闻有哒哒响,帘笼内隐隐透露争杀声。 原来是祖孙二人对局闲消遣,上边坐佘太君下边是穆桂英。 前几日边关传来辽邦犯境,她祖孙纵不动声色她心却不宁。 暗思想这国不太平黎民遭颠沛,在朝中无能将前去挡敌兵。 她口虽不言心随棋子动,攻攻杀杀是俱都于衷。 棋子动,若排兵,相对垒,似交锋,各逞机智,各显才能。 佘太君偶一失神错走一步,穆桂英争先一招全盘赢。 太君说,孙媳这棋力多长进,老身我不及落了下风。 桂英含笑尊祖母,老人家心绪牵挂边关的军情。 我也曾命文广孙孙东京奔,吉凶如何便知分明。 第五百一十五章 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才是谗臣当道邀宠信,只落得朝纲不振祸及苍生。 自我朝定鼎以来无一安宁日,西辽觊觎志在东京。 曾记得九街飞虎峪摆下了险恶阵,要我杨家五阵交锋。 ……” 就在我们所有人听的纷纷入迷之时! 杰克西却在旁边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哼!不过都是这些老套路,你应该从小没听过100遍,也听过80遍,有意思吗?” 这个杰克西还真的是蛮多事儿,见我们这些弟子,并没有人理解他,杰克西反而自顾自地说道。 “现在都看西洋的,像什么《麦克白》,《罗密欧与朱丽叶》!起码要看一些经典的爱情故事!天天打打杀杀,多没有情趣!” 冯勇就是跟这个杰克西不对付,他不屑的回复。 “就西洋的东西好?不就是爱情故事嘛,咱们大中华也有,像什么《西厢记》,不就是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杰克西高傲的用鼻子哼气,然后一翻白眼! “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是世界上经典的爱情悲剧,要读过之后才知道什么是震撼人心!” 这话讲的,我们房间里几个新弟子,倒是有了点兴致! “唉!杰克西,要不你也跟我们说说这个西洋的故事有啥好!” 杰克诶看到有人在他的身边聚拢,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掩饰不了嘴角的笑容。 “说起《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是剧作家威廉·莎士比亚创作的戏剧,因其知名度而常被误称为威廉·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但其实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是《麦克白》、《奥赛罗》、《李尔王》及《哈姆雷特》。 《罗密欧与朱丽叶》讲述贵族凯普莱特女儿朱丽叶与蒙太古的儿子罗密欧诚挚相爱,誓言相依,但因两家世代为仇而受到阻挠。 《罗密欧与朱丽叶》虽是一出悲剧,但两个青年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本身却不可悲。 他们不仅彼此相爱,而且大胆追求他们的爱情.不惜以命拼争。他们的爱情力量使他们敢于面对家族的仇恨,敢于向生活中的障阻挑战。他们为了追求新的生活模式。不怕做赎罪的羔羊,因而他们的死亡虽是生命的终结,却在道德上取得了胜利。终于使两个敌对的家族言归于好。许多学者和评论家从这个意义上称这出戏是乐观主义的悲剧,也就是人们惯说的悲喜剧!” 这时,就连康生都有一点被吸引! “唉!那你跟我们好好说一说,这到底讲的是什么玩意儿?有咱们中华的大鼓书好听?” 杰克西朝着我们勾勾手。 “你们坐过来一点,我给你们讲!” 屋子里的小弟子们闻言,纷纷围聚在杰克西的旁边。 杰克西便对我们缓缓开口。 “凯普莱特和蒙太古是一座城市的两大家族,这两大家族有深刻的世仇,经常械斗。 蒙太古家有个儿子叫罗密欧,17岁,品学端庄,是个大家都很喜欢的小伙子。可他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他的女孩罗萨兰,当听说罗萨兰会去凯普莱特家的宴会后,他决定潜入宴会场。所以罗密欧为了罗萨兰,而他的朋友为了让罗密欧找一个新的女孩而放弃罗萨兰,他和自己的朋友为了各自的目的戴上面具,混进了宴会场。 于是,在这次宴会上,他被凯普莱特家的独生女儿朱丽叶深深吸引住了。 这天晚上,朱丽叶是宴会的主角,13岁的她美若天仙。罗密欧上前向朱丽叶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朱丽叶也对罗密欧有好感。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生意头脑 可是,当时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真相大白之后,罗密欧仍然不能摆脱自己对朱丽叶的爱慕。他翻墙进了凯普莱特的果园,正好听见了朱丽叶在窗口情不自禁呼唤罗密欧的声音。显然,双方是一见钟情。 第二天,罗密欧去见附近修道院的神父,请代为帮忙。神父答应了罗密欧的请求,觉得这是化解两家的矛盾的一个途径。 罗密欧通过朱丽叶的奶娘把朱丽叶约到了修道院,在神父的主持下结成了夫妻。这天中午,罗密欧在街上遇到了朱丽叶的堂兄提伯尔特。提伯尔特要和罗密欧决斗,罗密欧不愿决斗,但他的朋友觉得罗密欧没面子,于是他的朋友和提伯尔特决斗,结果被提伯尔特借机杀死。 罗密欧大怒,拔剑为朋友报仇,因此提伯尔特被罗密欧杀死了。 经过多方协商,城市的统治者决定驱逐罗密欧,下令如果他敢回来就处死他。 朱丽叶很伤心,她非常爱罗密欧。罗密欧不愿离开,经过神父的劝说他才同意暂时离开。这天晚上,他偷偷爬进了朱丽叶的卧室,度过了新婚之夜。 第二天天一亮,罗密欧就不得不开始了他的流放生活。罗密欧刚一离开,出身高贵的帕里斯伯爵再次前来求婚。凯普莱特非常满意,命令朱丽叶下星期四就结婚。 朱丽叶去找神父想办法,神父给了她一种药,服下去后就像死了一样,但四十二小时后就会苏醒过来。 神父答应她派人叫罗密欧,会很快挖开墓穴,让她和罗密欧远走高飞。朱丽叶依计行事,在婚礼的头天晚上服了药,第二天婚礼自然就变成了葬礼。 神父马上派人去通知罗密欧。可是,罗密欧在神父的送信人到来之前已经知道了错误的消息。他在半夜来到朱丽叶的墓穴旁,杀死了阻拦他的帕里斯伯爵,掘开了墓穴,他吻了一下朱丽叶之后,就掏出随身带来的毒药一饮而尽,倒在朱丽叶身旁死去。 等神父赶来时,罗密欧和帕里斯已经死了。这时,朱丽叶也醒过来了。人越来越多,神父还没来得及顾及朱丽叶,就逃走了。 朱丽叶见到死去的罗密欧,也不想独活人间,她没有找到毒药,就拔出罗密欧的剑刺向自己,倒在罗密欧身上死去。 两家的父母都来了,神父向他们讲述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失去儿女之后,两家的父母才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从此,两家消除积怨,并在城中为罗密欧和朱丽叶各铸了一座金像。” 杰克西说完这个故事,我们这些人听完觉得有些发懵。 康生第一个提问。 “啥是神父啊!是天神下凡吗?” 杰克西回答。 “你可以把神父当成一种职业,类似于我们大中华的和尚或者是尼姑!” 又有小弟子发问。 “这些外国人的名儿咋都这么长?地名也长!那些西洋的男女都这么放荡吗?就见了一面儿,也不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也没有明媒正娶,两个人就苟合在一起?” 冯勇听到这个问题,连连摇头。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洋玩意儿全都是瞎搞嘛!怪不得最后会两个人都死了!要是在咱们大中华,这就是私奔,这就是偷情,这就是通奸! 这有啥悲剧的,这还不是他们两个人罪有应得!” 杰克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满心欢喜的什么西洋悲剧,在我们的眼里竟是这样的评价。 有小弟子嘟嘟囔囔道。 “还不如接着听《穆桂英挂帅》呢!” 康生闻言哈哈一笑。 “想听我继续说大鼓书可以!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还有茶资呢!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也应该表示点儿什么!” 刚才康生这小子在这里等着,用大鼓书把别人的兴趣调起来,然后好为自己赚钱。 第五百一十七章 考核 现如今,我倒是不再担心这个康生束脩金的问题。看来这个小子还是蛮有生意头脑的!至少可以在阴山簿中赚的盆满钵嘛! 转眼便是第二天一早,然后又是和昨天差不多的课程。就这样,我们终于熬过了三个月的系统训练,然后等到了即将考试这一天! 这回入门测试跟往年的大体相同,总共考四项。第一项,拳脚展示。伏虎拳,道家丹房八段锦,八卦掌三项抽签决定,抽到哪样展示哪样。 第二项,文化基础,亦是抽签决定,传统古诗词抽到什么默写什么。 第三项,穴位基础,由六师伯亲自督考,随意提问,共问十穴,答对六个便算过关。 最后一项,考验画符,亦由六师伯亲自操刀。 对于其他弟子来说,穴位几乎是四门功课之中最难的一项。 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9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 有108个要害穴,其余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36个致命穴。 要想将人体周身的720处穴位全部背下,这是何等艰难。 现如今,对于我来说。我早已是迫不及待的等待考试,我急需证明自己,然后给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可以留在阴山! 第一项,考拳脚功夫。 每个弟子依次抽签表演。 因为分来我们节义堂的弟子,从来都是最为出众的一批。所以我们16个人作为殿后,要做压轴表演。 随着前面一百多个人,一个一个的展示完自己的拳脚。 终于轮到了我们节义堂!第一个出场的便是我,因为杜聿明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节义堂里面这一项表现最差的,所以这最后压轴的好戏自然轮不到我。像我这样的人,就只能做一下抛砖引玉。我抽到的签是道家丹房八段锦。 今年终于不再是伏虎拳,我瞬间有了一点点放松。 八段锦是这三项拳脚里最难的一项。主要讲究柔和缓慢,圆活连贯,松紧结合,动静相兼。 柔和,是指习练时动作不僵不拘,轻松自如,舒展大方。 缓慢,是指习练时身体重心平稳,虚实分明,轻飘徐缓。 圆活,是指动作路线带有弧形,不起棱角,不直来直往。 连贯,是要求动作的虚实变化和姿势的转换衔接,无停顿断续之处。 松,是指习练时肌肉、关节以及中枢神经系统、内脏器官的放松。在意识的主动支配下,逐步达到呼吸柔和、心静体松,同时松而不懈,保持正确的姿态,并将这种放松程度不断加深。 紧,是指习练中适当用力,且缓慢进行,主要体现在前一动作的结束与下一动作的开始之前。 动,就是在意念的引导下,动作轻灵活泼、节节贯穿、舒适自然。 这段八段锦讲究外柔内刚,用力太钢硬,则有阵势而无内涵。用力太柔,没有刚劲,则如同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过这些对于窝来说,倒是比那个伏虎拳强了不少,有可能是因为去年的心理阴影,今年我虽然可以完整的打下伏虎拳,并且动作强劲,但每到仙人脱衣的时候,我还是心里忐忑。 而这八段锦,我便开始放松了不少! 我当着徐虎城,还有六师伯,大师伯,以及各个堂主的面双脚站定。 两脚平行开立,与肩同宽。两臂徐徐分别自左右身侧向上高举过头,十指交叉,翻转掌心。然后缓缓开始他的表演。 第一段,两手托天理三焦。第二段,左右弯弓似射雕。第三段,调理脾胃臂单举。 第五百一十八章 出题 第四段,五劳七伤往后瞧。第五段,摇头摆尾去心火。第六段,两手攀足固肾腰。第七段,攒拳怒目增气力。第八段,背后七颠百病消。 这八段动作一气而成,从始至终如行云流水。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虽然我的这一段表演并不算完美,但起码再也不是花架子,而是真正的有力道。甚至就如同那杜聿明所说,既然在节义堂中我的表现垫底,但是在其他的七个堂内,我起码也算是中上游的! 张大哥见了,立刻拍手叫好。而在一旁观看的严七崖和郝大兴等人也是止不住的为我欢呼喝彩。 六师伯亦是满脸欣慰,丝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 “这孩子八段锦表现的的确不错,他这一年的时间进步还是蛮大的,完全可以达到咱们阴山簿弟子的程度!” 徐虎诚听了,还是和以前那样臭臭的表情,然后完全嗤之以鼻。 “切!就像他这种苗子,咱们阴山上一抓一大把!顶多算是一个,勉强过关,赶紧的下一个吧,不要在他身上浪费功夫!” 这个徐虎诚好像天生和我八字不合一样,无论我表现的怎样,他都不会说上一句好话。反正我问他的表情再怎样臭,这段八段锦,我起码是过关的!等我拿到过关的牌子,就开始走到旁边,然后等待下一场考试的来临。 拳脚演示结束后。下一项考试,画符。 画符是由六师伯亲自为每位弟子出题。 在大院儿之中摆了一张香案,上面的贡品都已经放齐,只要我们依次上前,按照自己的题目画出相应的符咒就好。 去年六师伯帮我走后门儿,只给我出了一段最简单的金光咒让我背送下来! 那一篇金光咒是所有的口诀之中,我唯一会背的!虽然去年勉勉强强也算糊弄过关!但我知道今年可就没有去年那般的好运! 轮到我上场的时候,六师伯微微一笑,刚想要张口。徐虎成突然之间伸出了手,然后拦住六师伯。 他微微侧着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六师伯。 “老六,你今年没有收嵊子的东西,然后帮他走后门儿吧?” 六师伯听了这个话,急的面红耳赤。 “你这个臭老五,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我哪里还能每年都干这种事情!” 张大哥闻言,也是在旁边急得脸红脖子粗。 “师傅,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呐,今年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不信你问六师伯嘛!” 徐虎诚还是有些疑惑地摆摆手,摇摇头。 “你们几个人全部都是沆瀣一气,我信不过你们!我看这小子的题目,我亲自出!” 徐虎诚亲自出题,那不是要了我的命!我可知道这个虎脾气的掌门人有多么的损,让他给我亲自出题,岂不是会报复我!如果我辛辛苦苦这么久,最后悔在这一关,那可真的是得不偿失! 估计六师伯和张大哥也和我想到了一处! 只听六师伯说道。 “你一个掌门人,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出题,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咱大哥帮忙!咱们大哥定然是不偏不向,也不会作恶!” 徐虎诚听着这话,皱着眉头拍着自己的大腿! “嘿,怎么听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我就是那种作恶多端的人!行,那就这么着吧,这小子的题目让大哥出!” 大师伯在旁边也是微微一笑,身体不能动,但是眼睛还能看,耳朵也能听,并且大师伯的心更是明镜一般! 大师伯看着我微微一笑。 “施现,我既不难为你,却也不能放纵你! 那么现在我问你,当然,这是一个引子,并算不上是真正的考题,如果知道便回答,如果不知道也无妨。 我问你,我在山下有一个朋友家的孩子,他的生辰八字甲申,甲戌,辛未,癸巳,大运庚辰,流年丁丑,流生甲午,流组丁午。你可以推算一下他的棺材底吗?” 第五百一十九章 棺材底 听到这个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推算棺材底,解生辰八字根本就不在我们平时所学的范畴之内。不过好在大师伯有言在先,他问我的这个问题,只不过是一个引子。 而更凑巧的就是这半年的时间,我在深山之中,和二师伯待在一起。二师伯对于这些解八字还是有一定的研究,偶尔时候也会给我讲解一下最基础的知识。 推算棺材底需要用的是三空算生死秘法。 二师伯曾经说过,大运、流年损坏用神,伤害日主为忌。再查空亡分布情况,确定生死关口。 而这推算棺材底的秘诀就是三空相会忌神年,此人寿终定莫疑,四柱大运流年日,三方空亡是死期。 三种空亡指的是旬空,六甲空亡。路空,截路空亡和魂空,追魂空亡。 当然,这其中还有的很多口诀背法。 而三空的查法,需要查流年干支,即是查四柱,大运。以年日为重,是否有旬空。 查流日干支,即是查四柱,大运,流日。是否有路空,魂空。 查流年日组,即是查四柱,大运,流日。是否有路空,魂空。 当然还要查大运空亡,指所预测之时命局当值大运遇空亡。 而刚才大师伯提到这个人的生辰八字甲申,甲戌,辛未,癸巳,大运庚辰,流年丁丑,流生甲午,流组丁午。 我闭着眼睛推算一番,然后默默开口。 “这个人应该是在1944年出生,从他的棺材底上看,此造流年丁丑引发命局与日柱天克地冲,辛金不受生,四库皆开,日主随官入墓,故以用神无气,日主无生为忌神年:流生、流组又火旺克金、忌神最忌对日主有害无益而构成“棺材底”条件。 所以可能要推算棺材盖。而推算这个人的棺材盖,继续推查发现又同时存在以日柱辛未魂空,大运庚辰魂空,流验丁午魂空的“三方空亡”;以此为死亡之灵幡而构成“棺材盖”条件。 以上正是“人逢游魂三空亡,自己便去找阎王,流年生组四柱运,三方空亡不久长”。 所以我推算这个孩子应该有54岁的寿命,但是这一辈子可以做高官,虽然算不上是正手,但起码也是局级的人物!这个人命中也算尤可,并不属于横死,而是病症自然死亡!或者应该是五脏方面的疾病吧!” 我默默回答完毕,只见在现场的所有人听到我这样说到,纷纷目瞪口呆! 谁又能想象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人,竟然会推算棺材底。 其实说实话,我对棺材底的推算和看相等方面,并不是十分有天赋。二师伯也曾经对我说过,我这一辈子的主要成就,并不在于看相和算命方面。 只不过大师伯给我的这个生辰八字十分的特殊,面看着平平无奇,其实内藏乾坤。大师伯明面上是在问我会不会推算棺材底,可是这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从棺材底看出他的生死,反而要继续推算棺材盖。 一般这样难度的问题,我自然是算不出来的。只不过也是凑巧,曾经二师伯就给我讲过这样的例子,并且那生辰八字和今天大师伯的提问大体相同,所以我根本就不是有什么好本事,而是命好,提前复习过题目罢了! 就连一直臭着一张脸的徐虎诚听到我这个回答,都是被惊讶的目瞪口呆! “呃!这,这!” 张大哥在旁边兴奋不已。 “师傅,这样一来,施现这一题算是过关了吧!” 可是还没有等到徐虎诚开口,大师伯却首先持了否定的意见。 第五百二十章 神咒 “我刚才问问题的时候都已经说过,只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答出自然是好,打不出也无所谓!这可并不是真正考试的题目。 真正的考题是,人死之后,一切讲究一个净字。那你就背诵一项六净神咒吧!” 六净神咒,我的妈呀,大师伯不是一点都没有放水,他这简直就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这六净神咒指的并不是一个神舟,而上六个神咒,分别为净心,净口,净身,净天地,净香,净坛六咒。 去年六师伯考我的那个金光神咒,只是一咒,今年这一回,我却整整翻了六倍呀! 没有办法,我只好闭上眼睛,在心中思索片刻,然后默默开始背诵。 “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净口神咒。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净身神咒。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净天地神咒。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烈常存。急急如律令。 净香咒。 三天之上,以道为尊;万法之中,焚香为首。今以道香、德香、无为香、无为清静自然香、灵宝惠香,超三界三境,遥瞻百拜真香。急急如律令。” 我一口气直接背出五咒,现如今,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净坛咒!我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恍惚!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为我捏着一把冷汗。张大哥更是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六师伯在旁边替我说话道。 “哎呀呀,了不起,了不起,一口背出五咒!这已经很为难他了,要不就这样吧!” 大师伯微微一笑,眯缝着自己一双老练的眼睛问我道。 “施现,你当真背不出来这最后一咒?” 我闭上眼睛,大脑反复风暴思索!最后一个净坛咒,并不是在我们平时背诵的咒语之内。可是之前六师伯也有讲过一次。 我记得去年我看过一本法咒心经,上面有描绘出这净坛咒的内容,我也有默读过。我依稀的记着其中的内容,并不是十分长!好像是什么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 我闭着眼睛,缓缓的像口! “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呃天花……” 就在此时,只看到我身边的张大哥,偷偷的用手给我做提示,他的五根手指从脸庞漱漱的滑落,好像如同下雨一般!我突然之间顿悟。 “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 可是我却偏偏又只想起了这么一句而已!我闭着眼睛,让自己的大脑陷入沉静之中,然后回想起那天晚上在三清供庙之内,将烧红的三根地黄香狠狠地贴到自己的大腿上,一股白烟从我的腿上燃气,接下来便是难以言喻的烤肉的味道! 疼痛可以刺激我的记性,我偷偷的将自己的手摸索到左腿的大腿根儿,然后死命的一掐。 一股强烈的痛感涌上我的心头,往立刻头脑清醒,思绪万千。 “我想起来了!” 这回的我十分镇定!只见我微微一笑,然后张口背诵道。 “净坛咒,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诸天善哉,金童舞瑶琴;愿倾八霞光,照依归依心;搔法大法稿,翼侍五云深。急急如律令。” 第五百二十二章 九歌 所以才会搞得徐虎成对我吹鼻子瞪眼,一定要下令把我赶下阴山才算罢休! 今年的今天,终于又来到我的第四场考试的面前,我并不知道今年又会抽中怎么样的题目,想来应该不会再是《将进酒》了吧! 测验开始,依旧是每人抽签决定自己默写的项目。 我缓缓慢慢的走上前去,双手颤抖地从那个签筒之中随便的抽出了一根竹签。 只见上面写着——《九歌》! 看到这个题目,我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我今年这是倒了多大的血霉!怎么这倒霉的玩意儿全都让我碰上了! 严七崖和郝大兴,站在考场那两侧小声问我道。 “施现,你到底抽了一个什么题目?” 我无奈的耸耸肩膀,然后把竹签展示给他们看! 严七崖看到这个题目直接不淡定了。 “我操,怎么还有这么难的题目!屈原的《九歌》,内容虽然不长,可其中全部都是生僻字!我默写《九歌》的话,说不定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错字。施现,你真他娘的是个臭手!” 六师伯看到这个情况,也是为我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他还有主持考场的纪律。 “考生们一个个入座,然后默写自己抽到的题目,还有考场外面的那些弟子,保持安静,不要交头接耳!” 严七崖和郝大兴,听了这个话,只好闭紧自己的嘴巴。 也是万般无奈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铺开桌子上的宣纸,拿镇纸压好,铺的平整之后,用毛笔蘸取稍微的墨水开始书写! 这《九歌》是著名诗人屈原所作,说实话,这么多个是人吃人的,我最不喜欢的一个就是屈原!他写过什么《离骚》《洛神赋》说的句句都不是人话。 上面全部都是生僻字不说,并且读起来也是十分的拗口,一点都不好背! 我只好提起毛笔,缓缓的书写道。 “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我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将《九歌》重头到尾,全部写好。至于其中会不会有错别字,甚至连自己都不是,十分的有信心! 考完之后,六师伯把我们所有人的卷子全部收上去。今年的考核和去年不同,今年徐虎诚说是阴山上要控制人数,只招取60名新弟子。 这就是说起码至少要有一小半的弟子,全部都要被赶下山去。所以就说我们这些人四门考试全部通过,要根据总体的表现情况,把排在末位的后四十多个人全部撵走! 现如今,虽说总算是把四次考试全部考完。但是我的心中仍旧忐忑不安,我都怕自己就是那后40位其中之一! 我这边刚刚考完试,张大哥带着严七崖和郝大兴就来到我的房间找我。 郝大兴在我旁边说道。 “好啦!不要想太多,这难熬的日子,现在全部都过去了,也不要想结果怎么样,要不然咱们今天好好下山玩一玩!” 康生听到我们要下山,也在旁边抻着头。 “堂主,你要要下山去呀,也带我一个呗!我也想跟着你们一块儿去凑凑热闹!” 张大哥倒是十分喜欢康生这小子。 “好啊,没问题,咱们现在就去马厩牵马,然后抓紧下山。大家都记得啊,不准喝酒,不准惹事生非,在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山上!要不然到时候师傅训斥我,我也不给你们几个小子好果子吃!” 我们闻言嘿嘿一笑。 “哎呀,张大哥,你就放心吧!有你跟在我们身边一直密切的监视着,我们能闯出什么祸来!”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万分兴奋的奔下山去,康生这小子倒更是不见外!拿着阴山簿刚刚分发给他的几双新鞋,说是准备拿去山下换个好价钱! 第五百二十三章 绿茶 这一路上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康生那小子尤其喜欢打听事儿,怪不得是个说大鼓书的。嘴不闲着,如果他的嘴闲着,耳朵便不闲着! 先是把我们几个人的家境挖个底儿掉,又把我们前几天对付那个胡如意的事情摸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起来胡家茶馆里边儿的名贵茶水,我还是有些品不明白! “真是搞不懂那些个茶水有什么好喝的,大师伯也喜欢喝!我咋就觉得发苦发涩,不像什么好东西!” 严七崖在旁边也说。 “真的呗,你喝的觉得发苦,发热,我就觉得那东西没味道,如同喝白水一般!还赶不上喝点绿豆汤,酸梅汤,又甜又酸又凉爽!” 康生听到我们说的话,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哎!别说你们这几个人还蛮有趣的!我正好知道一段关于茶叶的大鼓书,要不要讲给你们听一听!” 我们几个人当然是十分愿意! “讲吧!” 只听着这康生缓缓对我们讲述。 “却说有一个男子,大名叫尤家良! 一个白瓷盖碗,盖放在碗边上,碗里放着一撮绿色的茶叶,刚滚的水正放在一边,稍微停一下,将水冲进茶碗里,看着茶叶慢慢伸展了。水满七分,盖上盖子,慢慢等。 等了一会,尤家良端起盖碗,将盖微微掀开一点,茶碗里冒出丝丝的水汽。茶的温度正好,尤家良喝了一口,却没有马上咽下,他让茶在口中打个转,茶香一下溢了满口,这才咽下。 虽然他来到这个中华热带的城镇好几年了,但是他还是喝不惯当地人爱喝的普洱,他还是习惯喝绿茶。绿茶是男人喝的茶,没钱的,买点大片的炒青回去,泡上一大壶,咕咚咕咚喝着解渴,有钱的,买的是龙井云雾,用盖碗一泡,一口一口地抿着,喝的是男人的身份。 哪里象普洱,看着样子难看,泡出来的茶简直就是浓汤汁,入口似中药那么苦,虽然慢慢地有回甘,但那也是苦中作乐吧!就象女人,看着就难看,哪还有感觉,即使是贤良淑德,男人又哪有耐心去慢慢发现那些美德呢? 也许这就是当地人爱喝普洱的原因吧!尤家良想着不觉好笑了,还是江南女子好。 尤家良的妻阿莹就是江南女子,而且是苏杭人,个头高挑,皮肤白晰,样貌更是美丽,这使得尤家良很骄傲。只是,美中有点不足,阿莹有心绞病,尤家良无论怎么兴奋都不得不顾着阿莹,她是不能太激动太纵情的。 喝完了茶,尤家良换了一套干净利落的长衫大褂,这使高大的他看起来更是英俊挺拔。 “阿莹,我出去转转啊!”尤家良向妻打个招呼出了门。 尤家良先去闹事转了转,出来见天还早,就信步在弄堂闲逛一下。尤家良有个小小的习惯,他在没事的时候喜欢在老城区那些老旧的街道上步行,好象是有点怀旧的感觉,这个爱好让尤家良觉得自己有点优柔,象女人似的。 这是一条幽幽的老街,青石板铺成的路可看出当年的繁华,两侧青砖的大瓦房,还有两层的小楼,有的墙壁上已经生了厚厚的青苔了。老街里很寂静,在街口临近繁华街的地方还有几个古旧的铺面,卖些杂货头饰之类的东西。 幽幽的老街是曲曲的,有着弧形的弯。 转过这个弧形弯道,尤家良看见前面有家铺面。信步走过去,却是一家卖茶叶茶具的。 茶铺很有点特色,临门的地方摆着一张黄杨木根雕的茶桌和两把黄杨木雕的靠背椅,古香古色。 第五百二十四章 紫砂壶 尤家良一看就知道这是精品,这样一棵黄杨木已是难得,依着黄杨木根的形状雕成的茶桌,却将这根部雕成两个总角的童子跪托着桌面,更难得的是两把黄杨木的靠背椅,哪里找来的这样一模一样的一对?茶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 铺面两侧的墙壁前放着货架,货架也是全木头的,漆成黑色,一边的货架上摆着各种茶叶的样品,另一边的货架上则摆着各种茶具。尤家良在这方面是内行,一看就知道全是精品,而且有几套茶具简直就是古董了。对着门的那面墙壁下是一张小小的老式柜台,是深紫色的,竟然是紫檀木的! 尤家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奇怪的是,整个铺面里都没有人。 尤家良走到货架边,货架上摆的茶叶全都是绿茶,还有一点菊花茶,居然没有普洱!在这个人人都喝普洱的地方,尅绿茶,又在这样偏僻的老街,尤家良觉得茶铺的老板真是没有生意头脑。 不过,这个铺面还是吸引着尤家良,尤家良不得不承认,老板虽然没有生意头脑,但却一定是有品味的人,因为这里的一切,全都是精品。 或者,经商并不是老板的目的? 看着货架上那些茶叶样品,都是比较高档的茶:龙井,云雾,毛峰,银芽…… “你来了么!”一个幽幽的女声让尤家良一惊,他转过头去,却看见那紫檀木的柜台边上站着一个女人。刚才这里是没有人的呀,尤家良也没看到有人进来,她是从哪里来的? 尤家良身上倏地冒出冷汗,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下来,他发现柜台边的墙壁上有扇门,门上挂着上好的湘竹门帘,那个女人一定是从后门里出来的。 他看见那个女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笑,是个少见的美人,虽然尤家良的妻已是美人了,但还是比不上这个女人。女人穿着一袭淡绿色的旗袍,滚着深绿的边,镶着与边一样的深绿色的盘扣,旗袍的下摆处绣着两朵白色的花,花单瓣的,有着黄色的花蕊,还点缀着几片翠绿色的叶片。如果是一般的人,一定是不认得这花的,但是尤家良认得,那是茶树花,不是茶花,而是生长茶叶的茶树上开的花。 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那身装扮,配着这古香古色的茶铺,让尤家良有些恍惚,他觉得好象时光忽地一下就回到了几十年以前的时代。 “先生必定是个识货的人,我这里有些极品绿茶,先生可想品尝一下?”这女人话音里分明有着软糯的江南口音。 女人的声音让尤家良从恍惚中清醒,“小姐的极品绿茶必定是极品中的极品,如果有幸,我当然不会推辞了!”尤家良拿出做生意时和老客人谈的口才。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的幽怨,但随即消失了,她伸手挑起后门上的竹帘:“请随我来吧!” 尤家良走进后门,是一道木质的楼梯。 他随着女人走上楼,楼上是全木地板,地板正中铺着一大块纯白的地毯,地毯上是一张矮几和四张圆圆的坐垫,向着街的一面有一扇窗,但是窗帘紧闭,照亮房间的是墙壁上暗淡的灯。 女人将尤家良让在首座上,女人坐在尤家良的下座。 矮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尤家良细看时,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才知道什么叫极品。 紫砂茶具中的那只茶壶是一朵盛开的荷花,荷花的中间有细细的蕊和还娇嫩着的莲蓬,那莲蓬就是茶壶的盖,莲蓬上的莲子,是用紫砂另外做的,镶嵌在莲蓬上,丝丝合缝,却象真的莲蓬一般。 茶壶的壶嘴是一片卷曲的荷花瓣,好象是荷花虽然还是盛开的,但是这一瓣却已开始要凋零了,象是秋天里第一片的落叶,于是花瓣有点干干地卷着,卷曲成圆筒状。 第五百二十五章 荷花 而茶壶的壶把是另一片荷花瓣,花瓣的尖弯曲着紧贴在其他的花瓣上。也象是已开始苍老似的,只是比壶嘴上那一瓣稍微好一点。 那一时,尤家良真怀疑他一眨眼,那两瓣做壶嘴壶把的荷花瓣就会飘落下来。四个小巧的茶杯也是荷花状的,只是小很多,和茶壶一样,只是没有壶嘴和中间的花蕊莲蓬,托着茶杯的盘则是荷叶形状的。 女人坐在那里也一样高雅,她仔细地洗手,并很认真地清洗茶具,每一道工序在她做来都优美儒雅,一看就是茶道中的高手。 然后她从一个竹筒里拿出一点茶叶,放在手上,她将手里的茶叶给尤家良看。她手里的茶叶是叶芽尖,茶叶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这一定是手工做的,否则,茶叶上那层细嫩的绒毛在机器的揉捻下早就没了。只是,这茶叶虽是叶芽尖,虽是手工做的,但是看起来瘦瘦小小,颜色略深,不象春茶那么茁壮青翠。 “这不是春茶,这是秋茶,叫秋毛峰。” 女人仿佛看穿了尤家良心事似的,“春茶故然更粗壮青翠一些,但是却不经泡,味道也较淡,经不住品味,刚有点感觉,茶就淡了。 而这秋茶却是在春夏两季采摘完,一个短期休养后发出的嫩芽,故比较细小,但茶叶却较经泡,也更有茶味儿。尤其是手工制作的秋毛峰,均选用茶树上刚绽出的叶苞,只三四分长短。 市面上一般是买不到这秋毛峰的,因着茶农要护着茶树儿,秋天采了刚发的芽苞,第二年茶树便会少出新叶,春茶就亏着了,只有些自己家采一点儿秋茶,手工制了自己喝。所以,这秋毛峰是极品了。” 女人将茶叶放进那套紫砂壶里,尤家良有点奇怪,绿茶应该用白瓷盖碗来泡才好,可以看出茶色的浓淡,茶叶的好坏。最不济也该用玻璃茶具。这个好似专家的女人却用紫砂茶具来泡绿茶,让尤家良觉得有点不解。 “你一定又奇怪了,”女人笑得甜甜的,“一则,这款茶叶必用这紫砂壶来泡,才更香雅,而且也可见着这款紫砂壶的奇异之处,二则,这款茶叶的样子不如春茶泡出来好看,茶色也稍嫌浓了一点。” 说着,女人将一边刚刚煮沸的水拿下,放在一边,稍微凉一点,她又拿起开水,倒掉一点点壶嘴的水,然后将水冲进茶壶里,盖上盖儿。 略等一下,女人执起紫砂壶,兰花指儿微翘,却将壶中的茶倒了一点在茶杯的托盘上。尤家良不由好奇地向托盘里看去,却见荷叶状的托盘慢慢变得绿了,好象真的荷叶一样,还有几滴清露。 随即,那紫砂壶里的绿茶又向尤家良面前的杯中倾倒,随着茶水的倒入,尤家良看见茶杯的底部渐渐浮出荷花的花蕊和细嫩的莲蓬来。 茶倒七分满,那个茶杯在茶水中盈盈浮出一朵粉红的荷花,花瓣就是茶杯的壁,中间的花蕊是黄色的,莲蓬上的莲子也是绿中带着鹅黄。整个茶杯已不见了原来的紫色,而是一朵盈盈的出水粉荷了! 尤家良呆呆地看着他面前的茶杯——那朵荷花。 只见荷花的中心处,有道涟漪慢慢漾出,越漾越大,涟漪的中间,却现出一副画面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对坐着,那女人正在泡着茶,周围正是花繁柳绿,女人将泡好的茶递到男人的手里。尤家良仿佛听到一个幽幽的女音。 “这道茶原本还是你教我喝的,如今你却为什么不喝呢?” 第五百二十六章 泡茶 尤家良呆呆地,听了这番话,却不由自主地端起茶杯,向着嘴边送去。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声仿佛在耳边炸响,尤家良一惊,杯中的茶水洒了出来,杯中的景象一下子都不见了。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一丝愤怒闪过,随即又不见了,“你喝了这杯茶吧!” 尤家良一口喝了杯里的茶,这不象他平时品茶的方法。他随着女人走下楼,女人轻声说:“今天太晚了,你改天再来仔细品品这款秋茶吧!今天概不接待”尤家良感到女人的眼里闪着暧昧的光彩。 茶铺的门口站着一个灰布袍的老尼,她一手当胸持着一串念珠,一手拿着个瓦钵,目光毫不掩饰地直盯着尤家良,这让他觉得有点心虚,好象被人抓住什么似的。尤家良从老尼的身边走过,走出门,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觉得好象进了茶铺并不久啊? “施主,怨怨相报何时了?”尤家良听见身后的老尼说出很奇怪的一句话,然后他听见好象是几块硬币落入老尼手中瓦钵里,撞击出的清脆声响。 回到家,阿莹已做好了饭,吃饭时尤家良才惊奇地发现,他的口中还留着茶香。 几天以后,尤家良陪着几个生意上的主顾在一家酒楼吃完饭,大家提议出去找个地方玩一玩,尤家良却不想去。送那些人上了风水宝地,尤家良正想回家,却发现他上次去的那家茶铺就在前面不远处的那条老街上。 想起那个美丽的女人和那茶香久留齿间的秋茶,尤家良不由向那条老街走去。 茶铺的门还开着,那个美丽女人正坐在柜台的后面,看见尤家良时,她灿然一笑:“你又来了么?”说着女人站起来,领着尤家良上了后面的小楼。 女人象上次一样,细细地泡着那款秋毛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尤家良觉得优雅非常。 那朵粉色荷花象上次一样开在了尤家良的面前,尤家良还是忍不住探头望向茶杯中的荷花,带着鹅黄色的莲蓬中又一次漾起涟漪,随着涟漪扩大,一副画面浮了上来。 这次尤家良看见的是一副春色无边的云雨图。 一对赤着的男女正纠缠在一起,那男人仿佛是上次尤家良看到的那个喝茶的男人,而女人却不是那个泡茶的女人。两人在一起做的是周公梦中的行为,尤家良仿佛听得见那个女人无比……,那声音让尤家良不由心跳加快,一股冲动直冲脑门。 一只手,轻轻地在尤家良身上抚摸,尤家良觉到他的身体起了变化。一具柔软的,带着清香的躯体,轻轻地靠在了他身上。 尤家良转头看见靠在他身上的女人,那袭淡绿色旗袍领口的盘扣已经松开了好几颗,从衣领里露出白晰的脖子。 尤家良身体里所有压抑着的情绪都被女人的那具旗袍勾起来了,他一把抱住了女人。 …… 女人已穿好了衣服,她的高雅让尤家良想不出她刚才的模样了。 女人重新冲泡了茶,端给尤家良,尤家良慢慢地喝下一小口,让茶在口中打个转,细细地品着茶的清香,就象他刚才仔细地享受女人带给他的快感一般。 女人给他的感觉,是他在妻那里从来没尝过的,而且,他知道,和妻在一起,他永远也尝不到这种快感,那种无比激动,并带着神秘与偷的快感。 女人细细地收拾那套紫砂茶具,将茶具装入一个纸盒中,显然,这纸盒是这套茶具的包装。 在女人收拾茶具的时候,尤家良在木板上发现一本线装手抄本,他随手拿来翻着。手抄本是竖写的正楷,字绢秀端庄,稳有大家之风,最后几页墨迹还是新的。 女人将装好的茶具放在矮几上:“这套茶具送给你。”她看见尤家良手上拿的书,“既然喜欢,这本书也送给你吧!” 第五百二十七章 二心 尤家良拿着女人送的茶具和书走出茶铺,他还回头看见女人站在茶铺门口望着他。 转过老街弧形的弯,尤家良忽然看见一个老尼正站在老街上,却是上次在茶铺化缘的老尼。尤家良忙从钱包里摸出十元纸币向老尼的瓦钵中放去,却听老尼一声长叹:“阿弥陀佛!前世因,后世果,色字头上一把刀!施主,好自为之吧!”老尼向老街深处走去。 尤家良尤如当头棒喝,想起刚才的一幕,忽觉得对不起妻阿莹。 回到家,阿莹在洗被子。尤家良放下东西,换了鞋去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出来,却见阿莹正把那套茶具摆放在茶几上,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相公,这茶具是你买的?真好看,好贵吧?”尤家良支吾了一声,摸起那本手抄本进房间去了。 尤家良躺在床上看着那本书。那本书却是写江南某产茶叶的小镇,有个年轻的茶商,娶了一个茶具商的女儿为妻,两人如何恩爱有加。看到一段,却是写茶商向妻介绍一种茶,而那茶分明是茶铺女人介绍给尤家良的那款。接着茶商的妻对茶商说:“夫君爱茶胜过爱我,不如我化作茶树,日日让夫君你采来泡茶饮用吧。” 看到这里,尤家良不由笑了,可能这本书写的是有关那款秋毛峰的传说吧。看着还有一大半的书,尤家良顺手将书塞在枕头下,闭上眼睡觉了。 一连好多天,尤家良没再去那个茶铺。虽然他常常想起那个女人带给他的快感。 那天,尤家良回到家已是天黑了,因为铺面有点事,他还没吃饭。 回到家,尤家良发现阿莹坐在饭桌前,盯着面前的一杯茶,装茶的却是尤家良带回来的那套紫砂茶具。尤家良四处看了看,阿莹居然没做晚饭。 “阿莹!阿莹!”尤家良喊了好几声,才见阿莹仿佛从梦中醒来似的,问了尤家良一句:“咦,你怎么都回来了?” 尤家良一脸的恼怒:“怎么没做晚饭?” “哦,你先回房躺一下,我去准备。”阿莹慌忙走了。 小睡一觉,阿莹还没回来。尤家良一屁股坐在八角椅子上,有什么硌了他一下,伸手摸出来一看,却是那本手抄本。于是尤家良又翻到那天他看的那一页。 书上的故事忽然有了急转。茶商的妻有个亲妹妹,叫阿银,常去茶商家里。阿银看着姐姐嫁个年轻有为的丈夫,不知心里有多妒嫉,她每次去茶商家,只要茶商在,她总是用那双水漾漾的眼勾引茶商。 一次,茶商的妻回了娘家,阿银终于和茶商成了事。从此,茶商和阿银一发不可收拾,先是偷偷地等茶商的妻出去时成就好事,后来慢慢发展,茶商竟然偷偷在外买了一处房宅,和阿银共住。只是这事谁也不知道,茶商的妻更是不知。 这一段里很多旖旎的描写,描写茶商与阿银之间的好事。看得尤家良不时地想到他和那茶铺女人的事。 吃完饭,尤家良几乎控制不住,他抱住阿莹,阿莹却懒懒地说她困了。 第二天傍晚,尤家良店铺里的伙计回去告诉阿莹,告诉她他晚上不回去吃饭。然后,尤家良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他向着老街的那间茶铺走去。 这一次,尤家良一上楼就和那女人抱到了一起。 尤家良走的时候,女人送了一包茶叶给尤家良,她对尤家良说:“这是你上次喝的那款秋毛峰,不过要记得用那套紫砂壶来泡,才会更香雅!”女人眼里闪着神秘喜悦的光芒。 第五百二十一章 穴位 我敢保证,这一次我定然是一字不差。 就连徐虎城都被我的表现惊讶的目瞪口呆。他微微点点头,同样是那副臭臭的表情! “好了,背得磕磕巴巴,还算凑合,勉强算你过关!” 张大哥在旁边脸上尤为有光芒。 “师傅,您说这话可就亏心了,施现一口气连背六条咒语,尤其是最后一个净坛咒,那可是咱们不常用的咒语!他今天表现的很飒吧!” 徐虎诚仍旧还是撇撇嘴。 “那不常用的咒语,你不也是会背吗?在咱们茅山门下而言,哪有什么常用不常用!就算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他千般好,在我眼里他也是个不合格的弟子……” 终归这一关考试我也勉勉强强的过去。 这第三关考试,是穴位基础,一个人周身720处穴位,由六师伯每个人依次进行提问,随机挑选十个穴位。答对八个以上,便算过关。倘若答错超过三个,可就直接要拎着铺盖卷走人喽! 去年的这个时候,六师伯对我的提问全部都是头上的穴位,他收了张大哥的糕点,对我放水严重。我知道,今年的六师伯定然不会再放水,同样,今年我也要凭借自己的真正实力,堂堂正正的烤入阴山。 等到我上场的时候,六师伯问我道。 “施现,第一个说一下鸠尾穴的位置。” 我考虑片刻。 “鸠尾穴位于位于脐上七寸,剑突下半寸。经属:任脉,系任脉之络穴。击中后,冲击腹壁动、静脉、及肝、胆,震动心脏,血滞而亡。 巨阙穴 他的位置在体前正中线,脐上六寸处。经属任脉、系心之募穴。击中后,冲击肝、胆、震动心脏而亡。” 六师伯点点头。 “神阙穴位置?” 我已经可以对答的朗朗上口。 “位于脐窝正中。经属任脉。击中后,冲击肋间神经,震动肠管,膀胱,伤气,身体失灵。” “气海穴位置!” “位于体前正中线,脐下1寸半。经属任脉。击中后,冲击腹壁,动静脉和肋间,破气血淤,身体失灵。” “厥阴俞穴位置?” “在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经属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心、肺,破气机、易死亡。” “心俞穴位置。” “位于第五胸椎棘突、旁开1.5寸。经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心脏,破血伤气。” “肾俞穴位置?” “在第二腰椎棘突旁开1.5寸处。经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肾脏,伤气机,易截瘫。” “命门穴位置?” “在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经属督脉。击中后,冲击脊椎破气机,易截瘫。” “志室穴位置?” “在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三寸处,命门旁开三寸。经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腰动、静脉和神经,震动肾脏,伤内气。” “气海俞位置?” “在第三腰椎棘、旁开1.5寸处。经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肾脏,阻血破气。” 我一口气直接把十个穴位全部答出!这一次的六师伯,当真没有对我有半点放水,我是真的凭借自己的实力过了关! 接连闯过三项考试,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项。 就是抽签默写诗词。我去年就是在这一关上颜面扫地,当时抽中的是《将进酒》。 可是就算杜聿明去年已经在我眼前,把那首《将进酒》完全地背诵出来。我竟然还是一个字都不会写! 最后我只在那张考卷上歪七扭八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我还把自己的大名给写错了,我把施现两个字写成了方玩! 第五百二十八章 周旋 回到家,尤家良又惊奇地发现阿莹坐在桌子前,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一杯茶,那茶杯正是茶铺女人送给尤家良的那套紫砂茶具。 “你又在发什么呆?也不做饭,只知道发呆!” 尤家良不耐烦地问阿莹,可是,阿莹没有回答他。尤家良又大声喊了阿莹几声,阿莹一点反应也没有。 尤家良有种不祥的感觉,他走到阿莹身边,看见阿莹大大的眼睛正盯着那杯茶,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但那眼中已经没有光泽了。尤家良拍拍阿莹的肩,阿莹应声倒下,她的口唇紫绀,已经没了心跳,只是她身上还有着一点点的体温。 阿莹心绞痛发死了。 尤家良不明白她怎么喝着茶会心绞痛发作,她临死前死盯着那杯茶,她在茶杯中看到了什么呢?想到这,尤家良忽然想起茶铺的女人,还有他自己在那个茶杯中看到的一切。 可是,阿莹到底在那个茶杯中看到了什么呢? 办完阿莹的后事,尤家良决定再去那个茶铺看看。这一次他不是想那个女人,而是他想弄明白那套茶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街还是那样,可是,尤家良却发现茶铺的门是关着的。 茶铺还是老式的一块一块的木板门,黑色的门板一块连着一块,不过门板很多地方,黑漆已经脱落了,露出木色的木头,感觉好象铺面很久没人整理似的。 尤家良走上前,轻轻地敲门,可是没有人应门。尤家良又用大力一点敲,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尤家良开始用力擂门,门被擂得咚咚的,仿佛门板都要受不住力,随时会碎裂倒下似的。还是没有人应门。 “你在干什么啊?”一个苍老的女音幽幽地问尤家良,尤家良浑身发抖,他听出那声音来自他的后面。他握着双拳猛地转过身去,身后的一个老太太被他吓得到退了两步。 尤家良放松下来,他对老太太说:“我前几天在这里买了点茶,现在再来买一些。” “买茶?”老太太疑惑地看着他,“你没记错吧?” “没错,就是这儿,茶铺的老板是个穿绿旗袍的女人。” “不可能,这个铺一直是空的。”老太太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会吧?我真的前几天来这里,这里是一个卖绿茶的茶叶铺。”尤家良身上有点冷。 “嘿!你真是撞了鬼!”老太太气恼地挥挥手,“我就住在旁边,我会不知道吗?这个铺空了一年多了,自从上次这铺里发生了火灾,那个卖干鲜货的搬走后,就再也没人来这里租这个铺面了!茶铺?你一定搞错了!” 尤家良没等老太太说完,就转身走了,他心里很慌乱。转过老街的那道弧形弯,他在弯角处看到一棵茶树,绿绿的叶子,中间还开着几朵白色的茶树花,这个都市也有茶树吗? 尤家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老街的,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却走回了家。 看着茶几上那套茶具,尤家良知道自己不是做梦,真是撞鬼了吗? 尤家良拿出那个女人送给他的茶叶和书,到底怎么回事呢? 尤家良将茶叶放入紫砂壶里,打开壶,烧开水。一边烧着开水,尤家良一边打开那本手抄书,又接着上次的地方看起来。 年轻茶叶商周旋在妻和另外一个女人阿银之间,开始也还不错。可是,阿银怎么甘心只做个暗中人呢? 没多久,阿银怀孕了,她吵着要茶叶商娶她,可是,妻又没什么错,茶叶商怎么休妻?何况妻还是阿银的姐姐。 阿银又威胁茶叶商,如果他不娶她,她就把他俩的事抖出去,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就想出了一条毒计。 那天,茶叶商的妻从娘家回来,带了一套紫砂茶具,妻对茶叶商说这套茶具很特别,就清洗了茶具,给茶叶商泡茶。 第五百二十九章 发家致富 茶叶商喝着妻用新茶具泡的茶,也亲手斟了一杯递给妻,谁知那杯茶却是下了毒的。妻喝了那杯茶,她的脸色变了,她痛得在地上打滚,她的口角眼中都流出血,她看着茶叶商说:“我会回来找你的!我不会放过你和阿银的!”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书的最后,有一句话是用狂草写的,显然是后加上去的:“我回来了,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呢?” 尤家良看完了书,他的心里很怪异,这书中的一切到底在暗示着什么呢?那套奇特的紫砂茶具,还有那极品秋毛峰,为什么会在尤家良的生活中出现呢?为什么阿莹会盯着那杯茶死去呢?茶杯里有什么呢? 突然,尤家良的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寒意倏地钻进了他每一个毛孔。 阿莹,阿银,这是纯粹巧合呢?还是中间有着不为人知的天意? 壶中的水咕嘟嘟地滚着,尤家良一把抓起水壶,顾不统领水放下凉一会儿,一下子将水全冲进了紫砂茶壶,茶壶里的水和茶叶一起冲了出来。 尤家良颤抖着抓起紫砂壶,将还未完全泡开的茶水倒进茶杯,也许,这次茶杯里会有他想知道的答案呢?尤家良虽然恐惧,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将眼光移向那杯茶。 茶杯里开着一朵粉红的荷花,黄色花蕊,绿中带着鹅黄的莲蓬,盈盈地刚出水似的。 茶水中慢慢漾起一个涟漪,涟漪中渐渐浮出一个女人来,却正是茶铺的那个女人!只见她美丽的脸庞上有着无限的幽怨,眼光更加勾人魂魄了。 “夫君爱茶胜过爱我,不如我化作茶树,日日让夫君你采来泡茶饮用吧。可是夫君爱别的女人更胜过爱茶,夫君,你不认得我了吗?即使夫君不认得我,也该认得这茶呀!这道茶还是你教我喝的,你却为什么不喝呢?”尤家良的耳中满是幽怨的女音。 尤家良慢慢端起茶杯,一口一口将茶喝了下去,象他平时品茶那样,他似乎看见茶杯中那有张美丽的脸的女人笑了,一种如愿以偿的笑容。 后来,尤家良被发现死在家中,经仵作检验,是中毒死的。奇怪的是,他的胃里好象没有什么食物,家里也没有什么食物,更没有有毒的食物了。只是,他尸体的前面的茶几上泡着一壶茶,他好象是喝过一杯茶后死的,因为,一个紫砂的茶杯打碎在地上,有一点茶汁。 不过,那壶茶和那地上的茶汁经化验,却是一点毒也没有。 也许,有毒的不过是人心吧! …… 康生在路上讲完这段故事之后,我们几个人便笑他。 “怎么你讲的大鼓书却和别人不同!别人讲的全部都是传统的说辞,唱词,古书文,难道你讲的这些故事短小精悍,有那么一点点蒲公聊斋的感觉! 康生一边骑着马,一边笑呵呵道。 “现在社会不同了,都讲究个与时俱进嘛!我还觉得昨天晚上那个杰克西讲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蛮有意思的,我准备给他改一改,改成咱们中华的剧本,然后以后就可以给这些弟子们讲,想一想,以后我这的日子,也就发家致富了!” 康生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我们这些阴山上的弟子,一个个全部都是家境优越。昨天晚上,康生给那些小弟子讲大鼓书收到了不少的茶资,一个个全部都是出手阔绰,尤其是那个开点心铺的冯勇,他好像一次就打赏了十块钱吧!就是这么说,昨天一个晚上,康生就把这一年的束修金赚回来了大半。 第五百三十章 毛笔钢笔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有个做生意的头脑,适合在阴山上摆摊儿搞点儿小生意做做!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时不时的提起了那个杰克西。 这个假洋鬼子实在是太过奇怪,他好像就是一个标新立异,与众不同的奇葩!现如今在整个房间之内,所有的小弟子都和他不合群,他一个人天天冷冷清清,昂着自己的脑袋!总觉得这个小子是被西洋文化给荼毒了,搞得神神经经。 张大哥也对我们说。 “我们刚下山的时候。六师伯和师傅还在争论是不是应该留下杰克西呢!” 康生好奇的在旁边抻着头。 “这个杰克西考试的时候,我都有留意过。他第一场考试抽的签子,好像也是八段锦吧,打的十分不错,第二场考试的法术咒语什么的也是十分杰出。第三门穴位考试也全部掌握的明明白白,好像他是在整个阴山上少有的十处穴位,全部答对的人! 施现,你是不是十处穴位也全都答对了!” 我点点头。 “嗯,这十个全部答对了,昨天晚上正好都有温习过,但是我的确也注意到那个杰克西三门考试全都不错,他每回考试都在我后面不几个人的位置,所以我也一直都有留意他! 并且他最后一首诗词什么的,抽的内容也蛮简单。应该抽取的是《逍遥游》吧!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我记得杰克西之前有在课堂上背诵过逍遥游,一字不差,想来他是个有文化有墨水的,应该也不会写什么错别字!这样的学生应该不会再倒数后四十名之内!所以对于他,还有什么可以疑议的吗?”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却无奈的摇摇头。 “觉得他是一个好苗子,每项成绩都十分的突出,可是他折就折这这最后一门考试上了!” 听了这个话,我倒是十分的好奇! “啥?杰克西不可能不会写字的吧!我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嘛,尤其看他那一身衣服,还有许多洋玩意儿,都是价值不菲,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从小不学习读书识字呀!” 张大哥如实的回答。 “读书,识字这些东西,他倒倒是会的。可坏就坏在,他从小全家就搬去和西洋,他是在西洋长大,所以写字用的工具是钢笔。 听说那些羊毛子用的笔跟咱们不一样,是什么沾水的鸡毛笔,还有什么可以抽水的钢笔,笔尖都是硬的那种钢铁制作而成。 可是咱们大中华一直都用毛笔,虽然现如今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用起了钢笔!但是在咱们阴山上,每次考核全部都是用毛笔答题。 这个小子根本就不会使用毛笔,他那个拿起毛笔的姿势,施现你知不知道他连你去年的动作都不如。 我今天特别注意到,他是右手抓着毛笔,那个动作抓的死死的,就好像要把毛笔的笔杆给掰折一样。 写出来的字的确一个都没有错误,只不过是又大又丑,卷子面又脏。远远的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大泼猪粪干在了宣纸上。 所以就因为这自己的原因,我师父还有六师伯两个人都快吵起来了! 我师傅是十分的喜欢杰克西,他觉得这个孩子成绩出众,将来定然会大有作为!而且你们也知道的,我师傅了解很多的西洋文化,所以他十分的看重杰克西,有的时候也会把杰克西叫去自己的房间,跟对方探讨一下西方的生活,我师傅还是蛮喜欢这些的! 可是六师伯不同了,他可是传传统统的咱们大中华人,他说字如其人,一看到杰克西写的字,就知道这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把这样的人留在咱们阴山,只会是一颗鸟屎弄脏了一锅汤。 所以六师伯是要宣布杰克西考试不通过,不喜欢这个弟子,可是我师傅却是十分的欣赏杰克西,所以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意见,吵的不可开交!” 第五百三十一章 卖鞋 虽然我对那个杰克希也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这件事情我还是站徐虎城的一边! 常言道,有教无类!杰克西这个假洋鬼子,虽然看起来令人讨厌,但不可以否认的就是他的特长的确还蛮突出的,无论是在拳脚或者是在其他的学识方面,他一直都是整个阴山上这些新入门的小弟子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么几个人。 就好比那个家中开糕饼店的冯勇,他的拳脚在阴山簿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出拳又快又狠,甚至有一些入门几年的老弟子都不是它的对手,可是杰克西就可以跟他打十个回合,两人完全不分上下。 并且他有很多的招式,是我在阴山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好像其中运用了什么西洋剑,还有一些西方的柔道技术。平时看着其貌不扬,但关键时刻以柔克刚,十分的凶猛。 并且虽然这个杰克西总是说那么一首两首两的现代诗,搞得大家一头雾水,并且看书看的也和我们不同。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他对这些中华的文化,其实也是完全的了如子掌。 甚至就连一些四书五经和八股文,他都是全部都能倒背如流。这种比较传统的东西,他还是全部掌握的!因为他写的字吗?这个也实在没有办法怨他,人家就是的确从小在西洋长大,写的就是那个什么钢笔字,让人家一时半刻的用会毛笔,写出一手上好的书法来,这的确是太难为人! 我胸有成竹的说道。 “我看,今天这场辩论定然是掌门获胜,那个杰克西一定会便留在阴山的!” 我实在是太了解那个徐老虎的脾气,他喜欢的弟子谁也拦不下来,他不喜欢的人,谁也挤不进来!六师伯平时性格温温柔柔,难得硬气,这么一回,可最终也是敌不过那个徐老虎的气粗嗓门大!这件事情我猜想杰克西留在阴山定然是定了的! 我们几个人一边研究着杰克西,一边到达了集市上。 康生一到集市上,就把身上背着的包裹打开,里面竟然装了二十多双阴山簿分发的黑色布鞋。 只看见他随便蹲在一个街口的角落,然后对着来往的行人大声的喊道。 “唉!大家这边走,这边看,这边的鞋子是真划算。不卖一块,不卖8毛,5毛一双是真划算。搞得着,划得着,比别的摊位咱低一半。这手工好,这做得妙,咱们的鞋子它真好看!城镇农村都适合,它好穿好脱你穿不烂。这夏天穿着,你不捂脚,他冬天穿着也不堆汗! 唉!大家这边走,他这边看,这边的鞋子是划算。它做工好,它质量高,它价钱比别人还低一半! ……” 我们看到康生这个样子,简直被他惊得合不拢嘴。 严七崖在旁边挠着脑袋,两个大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嘿!小子还真的是个做生意的料,说出来的话,都是合仄押韵的!这小子还真的是个人才呀!” 张大哥也在旁边万分的好奇。 “他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鞋子?他不会闲的没事儿去咱们储藏间偷鞋去了吧!” 我摆摆手,否定了张大哥的这个说法。 “放心吧,这小子只不过是油腔滑调,会做些生意而已,他还不会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这些鞋子是他昨天晚上在我们班里面收刮的。张大哥,你是不知道这些新入山门的小弟子,一个个都是家境优越,他们穿不惯阴山上发给的这些黑色布鞋,嫌弃底子硬,穿上磨脚丫子! 都说什么鞋子穿不好,睡觉睡不着!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这边走这边看 所以一个个都是偷偷下山买的什么和概轩的布鞋。据说一双要几块钱呢,虽然样子看着和咱们阴山簿的几乎都一模一样,但是那质量和底子是真的好,据说穿在上面就跟踩在一团棉花上似的,两个脚底板软软呼呼! 你这些剩下没人要的鞋子,就全部都让康生给收集走了! 这一分钱的成本也没有出,一双鞋准备卖五毛钱。20双鞋下来就是十块钱,他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不止把一年的束脩金给挣了出来,甚至还绕了不少外快!这小子啊,当真是个人才!” 郝大兴也在旁边皱着眉头,止不住的感叹道! “嘿,你们说一说这小子,他闲的没事儿干什么上阴山呢!自己在家做点儿生意,搞点儿小买卖,我想不出几年的时间,这小子都能当员外,还上咱们山上吃这个苦干什么!” 严七崖道。 “那你为什么上山呀,你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已然是员外,你不也是选择上山了嘛!” 郝大兴听到这个话,急忙摇摇头。 “得了!我说不过你们,那么咱们几个人干什么呀?就在这干站着看他一个人卖鞋!” 张大哥提议道。 “咱们好不容易下一趟山,别把这时间白白浪费了,咱们过去吃点儿什么,然后逛一逛,顺便买回来一些给这小子带上一顿午饭! 至于这小子,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卖吧,希望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可以看他把这些布鞋全部卖完!” 张大哥的提议甚好,我们几个人和康生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纷纷挤进集市当中,去逛这些小吃摊位,然后吃吃买买看看。 我们几个人买了一些脆枣,又买了一些柿饼儿,吃的是肉夹馍,还有麻将烧饼!张大哥特意给这个康生打包了两个麻将烧饼,味道相当的不错,酥酥脆脆十分香甜! 我们回到和康生告别的街头时,发现康生的那个位置上挤满了人。 张大哥在旁边说道。 “看来这小子生意还挺好,估计这个样子,这20双布鞋应该快卖完了,正好等他卖完,咱们就回山上去!” 我一边说着,一边也往人群当中挤。想看一看他这边生意做得怎么样,也想顺便把手中的麻将烧饼递给他。 我和张大哥几个人挤到人群之中,才发现这件事情不对。我们走的时候,康生这小子还蹲在地上摆摊卖布鞋。现在姐姐她身边的全部都是二八大姑娘! 康生也从蹲着变成了站了起来,手中的布鞋也一双都没有了,反而变成了许许多多的红色的,花色的,各种头绳! 只看见康生的手中握着这些花头绳,一边还吆喝着。 “唉!大家这边走,这边看,这边的头绳是真划算。不卖五毛,不卖三毛,两毛一条是真划算。搞得着,划得着,比别的摊位咱低一半。这手工好,这做得妙,咱们的头绳它真好看!城镇农村都适合,它好看好戴你戴不烂。这大姑娘带上赛西施,那小媳妇儿戴着她赛貂蝉。 唉!大家这边走,他这边看,这边的头绳是划算。它做工好,它质量高,它价钱比别人还低一半……” “咦!这不对劲儿啊,怎么又改成卖头绳了?” 郝大兴也是在旁边恍恍惚惚。 我挥舞着胳膊,朝着人群之中喊了一声。 “康生,马上就该回山上了,你这边还没完事儿吗!” 刚才才看到,我们几个人已经走了回来,然后抻着脖子对我们笑嘻嘻的喊道。 “施现,让咱们堂主稍微等我一会儿啊,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把这些头绳全卖出去,咱们就回去!” 我们几个人只好傻愣愣得在街角旁边站着。我到这些围着康生的女人一个个全部散去,康生的手中也变得空空如也。 我急忙上去询问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你不是卖鞋子的吗?” 第五百三十三章 女眷 康生嘿嘿一笑。 “你们刚走,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把那20双鞋子全部卖完。可我看旁边儿的头绳不错,一根儿1毛5。我就用卖鞋的钱,把老板的头绳全给包圆了! 然后这样,老板一看我为人痛快,还给我打了不少的折!我就直接在原地又卖起了头绳。 我跟你们说,这世界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当然就是女人!这些个女人,只要你闲的没事儿,说他们几句好话,夸他们长得漂亮!一个个心甘情愿的给你往外掏钱。 其实那些还没有成家的小姑娘,还有刚刚成家的小媳妇儿,都不会过日子。就在女人身上赚钱最快!” 康生一边笑呵呵的夸耀自己今天的战绩,一边双手不停的数着今天自己赚了多少钱。 “哎呦呦!又收入26。” 康生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其中的六块,递给了张大哥。 “堂主,谢谢你给我买的麻酱烧饼,这钱我得还给你!” 张大哥摆摆手。 “两个麻将烧饼才多少钱,不过几毛钱,你给我这么多干什么!” 康生硬生生把这六块钱塞进了张大哥的手中。 “以后还得麻烦堂主你多担待我呢!这就是我的一点儿小意思,堂主,你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喝的! 咱们不都是一个山们里的好兄弟嘛!” 郝大兴听到这个话,老大的不情愿。 “嘿!刚才给你买麻将烧饼,还是我想着的,你怎么不把钱给我呀!那小子可真是会攀高枝儿哈,谁的官儿大,你就贿赂谁!” 康生笑呵呵的说道。 “老郝,你家那个条件又不缺这块八毛的!何况我这刚入山门,以后打点的地方还多呢,咱们哥俩谁跟谁呀!” 张大哥仍旧把那六块钱扔给了康生。 “你小子少给我不学好,我带你上阴山,帮你瞒着你的秘密,可不是为了在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等过两天的时间,你小子要是有本事,真的留在了阴山簿。那么你以后就给我好好的修行,少给我整这些没用的事情!要不然,你要是犯了错,我定然也不会饶你!” 张大哥的这一番话,听的我们旁边几个人都在哈哈大笑! 严七崖走上前去拍了拍康生的肩膀。 “怎么样,你小子马屁没拍明白,拍马蹄子上了吧!我跟你说,在咱们阴山上搞这些市井一套没有用!好好修行,本事够硬才是最关键的!” 我们这几个人一路上笑呵呵的准备回到阴山簿去。康生一边骑马一边还不忘这吃烧饼。 对于我们其他的人而言,这下山最大的快乐莫过于逛市集,买东西,然后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对于康生来说,这下山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让他赚的盆满钵满。 我们几个人一路上往阴山的方向走,直发现我们的前面竟然有一辆挂满粉红色丝绸罗帐的马车。 看起来应该是大户人家女眷的车马! 这凉马车一直都在我们的前面,赶车的人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小伙计! 我和张大哥还在后头指指点点的说道。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土大款,看的样子应该是跟咱们同路,也是上阴山的!” 张大哥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也有可能是这些新入门哪个小弟子的家人吧!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是在蜜罐里长大,他们的家人担心也说不定,所以想要上山来看看!不过这一点可不好,按照咱们阴山的规矩,女眷不得上山! 我估计呀,这个马车走到山门口就会被人拦下,他们也进不去的,都是白白的费功夫!” 第五百三十四章 龙头拐 现如今马上就要黄昏,我们几个人赶着快马立刻入山门。等我们几个人走到山门口的时候,那样辆马车就紧跟在我们的后边,也刚刚赶到。 我们这边下马,那边马车里面的人也钻了出来。 只见这一马车坐着的还真全部都是女眷。最先下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着绫罗绸缎,长相秀气的中年妇人。 这个中年妇人下车之后,紧接着又从马车里钻出了一个十八九岁娇俏玲珑的可爱姑娘。 下一个便是一个20出头,风韵犹存的美丽少妇。紧接着竟又下来了一个四十多岁,虽然徐娘半老,却也是温柔高贵的优雅女人! 最后一个女子的年纪最大,看着模样,应该快要有小七十,满头白发,左手拄着一个龙头拐杖,看起来十分的威严端庄! 这一车五个女人,十八九岁的,二十多岁的,三十多岁的,四十多岁的,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这年龄的配置还真的是参差不齐! 那守着山门的小弟子一看到五个女人下了马车,立刻拦了上去。 “几位女眷,对不起,我们阴山重地女人不得进入!” 是这几个女人对那守山门小弟子的话,却是理不理,那老太太直接大手一挥,指挥着赶马车的小厮。 “快,把这些行李还有给我儿子带的东西,全部一点一点的搬下来!记住,一定要轻拿轻放,不要把这些东西都给碰坏了!” 那小厮听了命,立刻开始一箱子一箱子的从马车上往下搬东西。 守山门的小弟子一看这个样子,连忙再次阻止。 “这位大娘,我说的话你怎么听不进去呢!这是阴山重地,女眷是不可以进入的,你不要在这里搬东西!” 可是这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却完全不理会这小弟子,拿着自己的拐杖,一手推开小弟子,就要往山门之中硬闯。 让大哥看到这个场景,实在不能袖手旁观,只好迎上前去! “大娘!您好,我叫张宏嵊,是这阴山簿里节义堂的堂主!大娘,您是有亲眷在我们山中吧!” 那老太太声如洪钟,虽然年纪大,确实底气十足。 “对!我儿子就在你们阴山,你是什么堂主吧!赶紧把你们这的小弟子赶走,不要在我的耳边叽叽喳喳的讨人烦,我要进山去见我儿子!” 这老太太,还真的是有点蛮不讲理。 张大哥只好继续规劝她。 “大娘。女眷不能进山门,这是咱们阴山簿的规矩,既然您家儿子也在阴山上,你应该也要遵守着阴山的传统啊! 要不然以后让这山上的同门们哎,如何看你的儿子?您也要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啊!” 可是这老太太对于张大哥的好言相劝却完全嗤之以鼻。 “怎么?听你的意思,要是今天我老太太进了山,以后你们这阴山上的人还会对我儿子穿小鞋?” 张大哥立刻摇摇头! “大娘,我的意思您误会了!不过这确实是咱们阴山上的规定!您是女子,女子不可以随便上山的。” 这个老太太嚣张跋扈的模样,搞得我们剩下几个人在旁边看着都来气! 那郝大兴却是个脾气冲的,直接走上前去对这老太太出口。 “让你走你就走,说了不能上山,你让老太太怎么不听人说话呢?实在不行我就报告我们掌门!让我们掌门把你儿子连带你一起都撵走!也不知道是谁,怎么这么没有家教。都上山来了,竟然还要把自己的家眷也带过来!” 郝大兴这话说的的确是有一点重,但是它说的其实并不无道理。这阴山簿也算是山家重地,自然有自己的规矩。这山里面住着千与百号的老爷们儿,倘若有几个女子在里面瞎晃悠,这可成了什么事情! 张大哥从来都是个脾气温柔,秉性好的,他连忙把郝大兴拦在自己的身后! “怎么跟大娘说话呢!” 第五百三十五章 四个媳妇 张大哥一边嗔怪郝大兴,立刻换了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然后继续问那个大娘。 “大娘啊!要不这样吧,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儿子!要不然您把你儿子在哪个堂,他叫什么名字告诉我,然后我这就进山通知他一声,让他到山门口和你相见!看这样好不好,这样您既能见到自己的儿子,又可以不违反我们山上的规定!” 张大哥脾气还真的是好,若是换了别人,定然早就把这老太太一棍子打回马车里。 这老太太原本听到郝大兴的话,看他的模样,本事想要发脾气的,但是又听张大哥这么一说,才缓缓的消了气儿。 “我看你们这整个山门,也就你这么一个小伙子,是会说人话的!那我就跟你说吧,我的儿子哪个堂也不在!” 我一听这话,八大堂哪个堂也不属于。 “大娘,难不成你儿子是杂役?” 这老太太继续摆摆手。 严七崖在旁边也插嘴道。 “那你让老太太可就是说谎了,在我们阴山上,每个弟子都有自己的堂派。我们阴山八大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又说你的儿子不属于任何一个堂,你又说你的儿子不是杂役,那么你就是找窗户地方,我们阴山上定然没有这号人!” 这老太太重重的点了点自己手中的龙头拐杖,然后昂着头十分有威严的对我们说。 “我儿子叫徐虎诚,他是不是你们山上的人呀?我儿子属于哪个堂吗?我儿子是杂役吗?” “我的妈呀!” 一听老太太这个话,简直把我们几个人吓得浑身颤了几颤。 康生在旁边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这,这竟然是咱们掌门的亲娘!可不是嘛,八大堂全部都归掌门一个人管,他哪个堂也不属于咱们,更不可能是杂役!我的个亲娘嘞!” 郝大兴知晓这个老太太的来历,也是瞬间吓了一跳。 张大哥一看,立刻回过头,对着那个守山门的小弟子说道。 “你这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进山里,通知咱们掌门老夫人过来了!顺便再多叫几个小弟子,帮助老夫人抬行李!”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扶正了夫人的胳膊,然后搀扶着他缓缓的进入山门。 身边那四个,高矮胖瘦环肥燕瘦,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几岁,四十几岁的女眷也紧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张大哥有些好奇,便连忙询问这老太太。 “老夫人,您这身后跟着的是您的丫鬟吧!这次上山是打算长住几日?也好,掌门呀,是我的师傅,我师傅时常都会跟我提起您,说是想您。 现如今您上山来,可的好好的住上几日,和我师傅好好团聚一番!” 那太太走路有力,就连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他十分镇定且严肃的说道。 “后头这几个丫头不是我的丫鬟,是我给你师傅带过来的老婆!这次上山,我就一件事情。亲眼看着你师傅给我生个孙子!” “什么?” 听到这个话,把我们所有人几乎吓得虎躯一震。 身后那四个环肥燕瘦的女子,竟然是给我们掌门带过来的老婆。这老婆一个还不够,竟然一下带来了四个!并且还要在山上亲自看到掌门生孩子。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有一种十分幸灾乐祸的感觉,我有一种十分奇妙的预感,徐虎诚这个倔老虎这回可是要倒大霉了! 我和康生还有严七崖,郝大兴四个人帮着那个赶马车的小厮跟着老夫人的行李走在最后面。 我们几个一边走着,还一边偷偷寒暄。 “唉!你们说说,这四个女人,谁长得最带劲!” 第五百三十六章 倾国倾城 郝大兴这小子,一看到女人就有兴致。知道这四个女人是掌门的媳妇儿,也要跟着点评一番! 康生年纪最轻,胆子也大,他最先发言! “我就喜欢最左边那个!” 康生指的是那个只有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也难怪他,这孩子年纪最小,其他的几个女人看起来要算得上是他的长辈,所以自然不在他的审美范围之内。 那个年仅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生的是鹅蛋脸,柳叶眉。身材高高瘦瘦,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看着模样有些怯怯生生,虽然模样算不上艳压群芳,但起码也可以用标志来形容。 其实他穿了一身艳丽的桃粉色衣服,反而更把年轻女子的娇媚表现的淋漓尽致! 康生看着那个小姑娘的背影,便说。 “将来我若是讨老婆,我也要讨一个这样的!温柔娴静,低眉顺眼,又年轻,皮肤又嫩,就跟刚剥个皮儿的嫩鸡蛋一样!便是什么都不用他做,天天摆在家里,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严七崖倒是持反对意见。 “我觉的右手边儿第一个最好,那个年轻的姑娘固然是好,可是有一些太低眉顺眼,没有什么性格。反正我喜欢右手边第一个的!” 严七崖指的是那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妇!其实之所以称他为少妇,并不是因为知晓他有没有成婚。只不过在我们这里,但凡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大多数都已经成婚,有了孩子! 说实话,严七崖和我的眼光还真的是如出一辙!我也最欣赏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妇。 她绝对是这四个女人之中长得最出挑最艳丽的,一双天生的狐狸眼,吊梢眉。看着就是妩媚十足,就如同那画里的绝世美人一般。 这个女人的身材并不是十分纤瘦,而是婀娜多姿,该有肉的地方都长满了肉。最可爱的便是她那笑容,会觉得有一种让人沉迷的感觉。都不说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老天爷给饭吃! 怎么能把如此精致美貌的五官全部都集中在她那一张脸上,反正,这女子当真漂亮的绝世无双!让人单单看上一眼都可以沦陷进去那一种。 可是郝大兴又持了反对意见。 郝大兴在我们的身边嘿嘿一笑。 “要不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太年轻,要不是图人家姑娘年纪小,就是图人家姑娘眼脸盘靓,那你们说要真的是成亲,以后天天在床上,还是左手边的第二个抱起来才最舒服。” 郝大兴指的是那个30出头,绝对已经熟透了的小妇人! 这个小妇人穿着一身酱紫色的罗裙,模样长得也算是妍丽,虽比不上那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倾国倾城,可是这个小妇人天生长了一张媳妇儿脸,并且那身材的曲线,简直就是满满的女人味! 郝大兴一边不怀好意的贼笑,一边小声嘟囔的跟我们说。 “你们一个个小年轻的,都不懂什么是女人。这娶媳妇儿可不是为了在家里供着,也不是为了天天把他当成一朵花儿似的看,这是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天天搂着揉着的!所以女人的奇妙之处,你们就根本不懂得! 要我说,这四个女人当中,只有左手边第二个才是真正的极品。这要是在什么翠红楼里,那绝对是一顶一的头牌,但凡哪个男人上了她的床,都会欲罢不能!” 我忍不住撇撇嘴吧,然后吐槽郝大兴。 “整个山上,就你一个人色心最重,把这些好好的姑娘家都当成什么了!天天想这些乌漆乌八的事情,怪不得你上次考珎墓司都没有考进。” 我也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 “其实这四个女子模样都不错!但是咱们有没有想过,这四个女子又不是给咱们介绍的媳妇儿,但是咱们掌门他娘给自己儿子带过来的儿媳妇儿。 要我说咱们掌门那一大把年纪!这几个女人之中,和他正般配的! 第五百三十七章 进山 定然就是岁数最大的那个呀!” 那个唯一还没有被我们点评过的40出头的女子,在这四个女子之中,她的年纪最大,身段合中,个头合中。模样,仪态全部都是中规中矩! 可是这个女人确实十分的有气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典型的贵妇人,并且还是那种十分知书达理贤惠的一种,让人见到就有一种满满的亲切感。 不知为何,在这四个女人当中,若是他们同时跟徐虎成站在一起,我倒是觉得这个年纪最大的女子最配。两个人在一起,郎才女貌,男的凶,女的柔。年龄也相当,相貌也般配,看起来还真那么有一点儿夫妻相呢! 郝大兴摆摆手。 “施现,你还是不懂男人!我要是咱们掌门,我就选那个三十多的!娶媳妇儿,娶媳妇儿,年纪要那么般配干什么,现在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娶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小老婆!” 康生抻着头怼他。 “要是娶一个年纪小的,当然还是我喜欢的那个年纪最小!豆蔻年华,十八九岁,看起来软嫩软嫩的,那才是老夫少妻的绝配呢!” 严七崖急忙摇摇头。 “那个十八九岁的根本就不可能,他跟咱们掌门站在一起,就跟掌门的闺女一样!知道的是咱们掌门娶了一个小老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掌门的女儿都已经长到这么大了呢! 要我说,还是我相中的那个,长得最漂亮的最好。这以后带出去多有面子,人家一提起来,咱们阴山簿掌门的夫人定然要是绝顶漂亮,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呀!” 郝大兴开始辩驳。 “哎呀呀,都说了你们不懂,咱们掌门绝对选我喜欢的那个!” 严七崖。 “咱们掌门定然选最漂亮的!” 康生说。 “要不咱们几个人就赌一赌,掌门说不定就选年纪最小的呢!” 这徐虎城还未选中的亲事,倒让我们这几个小兄弟直接争吵了起来。 我急忙摆摆手,拦住他们,让他们不要再讲。 “现如今你们再争论也没有用,我也不知道咱们掌门最后会选哪一个,但是我知道的是,这四个女子,加上咱们掌门的老娘一进阴山,五个女人,从今以后咱们阴山可是有热闹瞧了!”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这四个女人的行囊,就直接来到了掌门的住处。 那个看守山门的小弟子,已经把一家女眷都进山的事情通知了掌门。 我们刚刚迈进掌门住着的这个小院儿,只见那一边徐虎诚急匆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便跑出了房门! 他前脚刚刚迈出房门,一抬头就看见了我们这一群人。 徐虎诚大走几步迎上前来,一下搀扶住自己的老娘。 “娘,您上山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这把我弄得,措手不及的!娘,你是不是在家里有什么事啊?是最近身体不舒服啊,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您提前让家里面的小厮跟我一说一声!要是想儿子了,我就下山去看你呀!这大热的天儿,你一个人走这么老远,这身体受得了吗!” 这徐家老太太一手拄着自己的龙头拐杖,一边十分威严的说。 “我哪里能够劳烦您的大驾呀!您可是堂堂的掌门,是个大忙人,一年到头也不回一次家。我又是谁?我又算得上什么,我不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老太太吗!让人讨厌,万人嫌的老太太一个!怎么能够请您这么大的掌门移步回家去看我,所以呀,我还是亲自登门来拜访您吧!” 这老太太年纪虽大,但是中气十足,说起话来也是噎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应答。 第五百三十八章 春夏秋冬 徐虎成一边搀扶着自己的老娘,一边急忙解释道。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确很忙!对你有些疏忽,这是儿子不孝,行,娘这一回您上山,儿子一定好好照顾您,让您在山上多住一些日子,放开了玩行不行!” 徐虎诚一边说着,突然回过头才发现了老太太身后跟着四个环肥燕瘦的女人。 他指了指这几个女人,问自己的老娘。 “娘,这四个都是您新买的丫鬟呀,家里丫鬟,仆人那么多,不够用,你还买这么多!不过没关系,你要是喜欢,您想找多少个人伺候你都可以!只不过这上山还带着四个人,这旁边的伺候下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这老太太直接摇摇头。 “这四个不是我买来伺候我的,我虽然一大把年纪,但是我耳不聋,眼不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那这几个人是?” “这几个都说买过来伺候你的,给你当老婆的!” “啥玩意?” 徐虎诚顿时脸色惨白,被吓得连连后退了三步! “娘,你说啥玩意儿,这四个人是干什么的?” 老太太直接停在院子当中,然后回过头冲着四个女子说道。 “春红,秋红,夏红,冬红,你们四个上前来!见过老爷!” 四个女子的名字起的倒是般配,春夏秋冬全部都是一个红!只见这四个女子听了老夫人的话,然后一个个款步上前冲着我们的掌门微微屈膝,一个个柔声说道。 “见过徐老爷!” 徐虎诚这四个女人吓得浑身一抖。他急忙走到自己老娘的面前。 “娘,你这是整的什么玩意儿啊!你上哪儿整了这么多春夏秋冬的,还老爷,您儿子是个习武的,啥时候还成了那员外老爷了!” 老太太指着这四个女人直接对自己的儿子说道。 “但如今这春红,夏红,秋红,冬红,你也全部都见过了!你在这四个里面挑一个吧,到一个你喜欢的,可新的,中意的,然后就在这山上,你们两个人就把婚事儿一定! 我决定了,就让你媳妇儿留在这里陪你,我也在这里陪你,什么时候你媳妇儿的肚子大啦,给我生下了孙子,然后我们娘俩在抱着孩子下山!” 听了太太的这一番话,我实在是憋不住想要发笑!万万没有想到,平时那个凶神恶煞的徐虎诚有今天,还真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徐家大老娘,简直就是我救命的福星啊! 只见徐虎诚被自己的亲娘搞得焦头烂额。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还给我找媳妇儿,还一下弄来了四个娘,你知不知道现在是新社会,一个人只能讨一个老婆,娶的那么多是违法的,您这是要让你儿子被政府枪毙,您这是想请您的儿子吃枪子儿,你这是看你儿子活的命长啊!” 老太太看到自己的儿子急的转圈圈的样子,然后重重的点了点自己的龙头拐杖! “你个小兔崽子,跟我说什么呢!我能不知道那国家只要一个人娶一个媳妇儿!所以今天,我把他们四个人带上山,不是让你只挑一个吗!你要是想挑多的话,就是国家同意,我还不同意呢!赶紧的吧,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我看,也不用挑什么良辰吉日,现在你就在这四个里面选一个!”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喊了一声。 “春红,你过来!” 见那个40出头,年纪最大的女人缓缓上前。 老太太指着这个春红对自己的儿子介绍道。 “这个女子你看的还中意不?她老家跟咱们是同乡,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之前曾经嫁过一次人。只不过还没有过门儿的时候,那个丈夫就战死了,所以现如今还是个黄花闺女! 你也别看他年纪大,这是我觉得最会过日子的,家里的活儿张罗的十分明白,身板子也健壮! 第五百三十九章 尼姑庵 体格相当不错,将来定然可以给你生孩子!”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推了推春红的后腰。 “傻楞愣的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老爷介绍一下你自己!” 那个春红听了这个话,走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再次给我们掌门道了一个万福。 “徐老爷,我是春红,娘家姓魏,今年40有二,跟老夫人的本家住在同一个村子,论起亲戚来,老夫人应该是我的远房表姨!” 徐虎诚俨然被这个阵仗吓得不轻,只见他嘴唇不停的打颤,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红!” 老妇人再次让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上前,一看到这个女子,郝大兴就捂着嘴巴乐不思蜀! 可是我们掌门却是眼孔冲天,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老夫人再次指着这个女人介绍。 “这个女子叫夏红,今年33岁。他爹就是在咱们镇上茶馆里面卖唱琴书的,这个妮子平时也会弹一些评弹,唱一唱苏韵小调儿,你们男人平时不都是喜欢听个小曲儿,如果你相中他,以后就让他天天给你弹曲儿听! 放心,这个妮子也是个大闺女!他原先被咱们镇子的刘家买回去当童养媳,刘家那个三小子不是个傻儿子嘛!她天天哄那个三小子玩耍,后来就是几个月之前刘家做生意失败,就把她给卖送还回了娘家!” 只见这个夏红也规规矩矩地上前一步,然后对着掌门道了一个万福。 “徐老爷好,我是夏红,娘家姓梁,我爹是唱琴书的,就在镇子东头的第一个茶家!” 老夫人再次招招手,叫那个秋红。 这个秋红可是我和严七崖最喜欢的一个,模样漂亮妍丽,简直可以用得上惊艳来形容。 老夫人指着这个秋红介绍道。 “这个妮儿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从小被人遗弃在尼姑庵,和庵里的一群尼姑一起长大!但尼姑庵的住持说他没有出家的缘分,一直都许他带发修行。 这几个月之前,我去尼姑庵上香,偶然发现了他,觉得样貌出众,便带回了家来!他也没有什么娘家,也不知道本姓叫什么。只知道是正月初九的生辰,生辰八字和你还满合,今年刚满24岁! 你瞧着这个姑娘的脸盘儿,可还中意否?”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身世竟然如此的坎坷,被父母遗弃,竟然是在尼姑庵之中成长出来的。听到了这个秋红的身世,我反而对她更加的我见犹怜。 只见这个秋红,也是莹莹一步走向前,然后微微屈膝,道了一声,万福。 才缓缓的张口,那说话的声音就如同出谷的莺啼。 “见过徐老爷,我本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在尼姑庵的时候,他们都叫我智能儿。如今得亏老夫人为我取下秋红这个名字,我夫人就如同我的再生父母一般,我对徐家自是感激不尽!” 这个女子倒还蛮会说话,长得也是让人一眼便可以魂不守舍。 徐虎诚或者是听到这个女子声音好听,又或者是觉得这女子坡会说话,索性低下头看看这个女子一眼。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眼,我们掌门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竟然看痴了过去! 看来还是我了解男人,这男人看女人第一步还是看脸! 老夫人轻轻咳了一声,再次招招手,叫来了最后一位姑娘,便是那个年仅十八九岁的冬红。 “冬红,他爹你也认识的,就是那个钱老三,欠了咱们家的账。这丫头是钱老三的小闺女,今年17岁,我瞧着他的品性也蛮不错,就是让钱老三用自己的闺女抵了账!” 第五百四十章 十七 我的妈呀,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年纪最小的女孩子竟然只有17岁!想一想,我们掌门今年都已经45。这个年纪别说是给这个女孩子当爸爸,就算是当爷爷也是不过如此嘛! 这个名叫冬红的女孩子,行为最为腼腆,她总是那么低下头,沉默不语。 老夫人介绍完这四个姑娘便直接命令我们掌门。 “现如今话都说明白了,你赶紧从这四个当中选一个吧!” 你现在选一个,然后今天晚上咱们就把事儿给办了,什么时候我这儿媳妇儿大个肚子,孩子生下来,我们两个人就抱着孩子走,不在你这山上碍你的眼! 徐虎诚听到自己母亲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急的直跺脚。 “哎呦!我的亲娘哟,你可真的是我的亲娘,你这是搞什么嘛!我们这是阴山,你搞这么多女人上山来干什么! 更何况,什么成亲不成亲的呀?我这辈子压根儿就没往那一种事情上面想,我这都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想那么些事情干什么!” 说实话,在婚姻大事这一方面,我们阴山簿上的男人算是一个个都绝了种。上到大师伯,六师伯,掌门,嫁到我们这些刚刚进入山门的小弟子,哪一个不都是光棍单身! 包括饭堂里的那些杂役,还有马厩中的各个地方的杂役们,大多数也都是光棍儿一根。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杂役在上阴山之前是娶过老婆的,可是自从来到山上之后,也是聚少离多,常年回不了家! 剩下的弟子们根本就不用说,一个个入山的时间都在十几岁。成亲定然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宏观平安之前的那一种,小的时候定过娃娃亲。 不过现如今是新社会,又开始不讲究起娃娃亲来。一般那些读过书识的字的女人们,都开始讲究婚姻自由!所以这些带着亲是上山的弟子,等回到家中的时候,自己的准媳妇儿是不是别人的老婆都还说不定呢! 关键我们阴山上的这些弟子,都是日夜夜刻苦修行,然后等到自己功成名就下得山去,才可以娶上一房亲事。 就如同郝大兴山上五六年的时间仍旧没有考入三司,所以一直没有下山,把自己的婚事也就给耽误了。 而更有一部分优秀的,比如我张大哥,当了堂主或者副堂主什么!那么他们的亲事更加没有着落,天天在山上训练新弟子,有那么多的事物要忙便更加的没有时间去想这一方面的事情! 而我们掌门,也只能说是为了事业耽误了自己的前半生吧。 徐虎诚虽然出生于大户人家,可他只不过是一个庶出而已!想当年,他的母亲只不过是大户人家里的一个洗脚丫头。不过是因为模样生的漂亮,娇俏一些,然后被老爷收了房,然后生下了我们掌门。 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是有自己原配妻子的,并且身强体壮,家境优越,十分的有威严。配妻子也是生儿育女,有儿有子!所以我们掌门从小的时候,在家里的地位十分低,从来没有话语权不说,还总是会被大房的子女打压。 后来就是到了新社会,新政府命令全国开始展开一夫一妻制,家中那些左拥右抱,拥有着三妻四妾的老爷们,必须要把剩余的妻妾全部休掉,只能留一个作为自己的夫人。 那个大户人家老爷的正牌夫人,是一个十分有地位的名门望族。并且为人干练,也是生儿育女!我们掌门的母亲,却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洗脚婢女。结果可想而知! 我们掌门因为作为那个老爷的儿子,虽然是不想留在了家中,而我们掌门的娘亲便要被老爷赶出家门之外! 在这个世界上,哪有当娘的,会舍得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我们掌门的亲娘,什么抚恤金也不要,只求自己可以继续留在徐家,然后做一个洒扫庭院的老妈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 洗脚婢女 我们掌门的娘亲,最后还是留在了徐家,只不过他再也不是从前的二夫人,而是一个每天辛苦劳作,人人都不待见的老妈子。 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掌门都不允许称呼自己的亲娘为娘儿,只能叫他一声徐嫂!我们掌门被规定要叫那个大夫人为娘。 我们掌门每天拐一个不是自己亲娘的人称呼为母亲,可是那个女人却从未把我们掌门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那个女人十分的苛待我们掌门,大夫人的儿子比我们掌门大了七八岁多,成年较早,于是几乎把家中的所有生意全部独揽! 就连徐掌门的亲爹,都仰仗自己的大儿子,因此也对我们掌门变得百般不在意。 后来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我们掌门一气之下上了阴山,想要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提出因山上的老掌门不收他,我们掌门就在门口跪了,几天几夜的时间。 后来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掉落树丛的雏鸟,我们掌门把那个雏鸟放进了鸟窝之内,被老掌门看到,觉得我们掌门良心未泯,终于答应把他留在阴山,并且收为了自己的弟子之一。 接下来不过就是巧合嘛!阴山簿三十多年前发生那么一场大事,原本被指定为下一任掌门的我的师傅马小山被冤枉逃跑。二师伯三师伯被处以火刑,三师伯直接在这场火刑之中丧命,我的二师伯断手断脚,一个人苟且逃生,这阴山的深山之中,活了半辈子! 大师伯手筋,脚筋被挑断,浑身筋脉受伤严重,成了一个只能瘫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残废。 然后四师伯神志抑郁,开始终日饮酒,醉后喝多失足落井而亡。 当年阴山上响当当赫赫有名的阴山七杰,现如今完好无缺的人就只剩下了老五和老六两个人。 我们掌门就是排行老五,脾气也大,性格的确比六师伯更适合做领导,所以我们掌门就因为这样的巧合,终于走到了我们阴山簿最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小子自从当了我们阴山簿的掌门之后,没少给自己的家族揽生意,赚了不少的钱。更何况堂堂阴山簿掌门,这种名望是多么的强大。我们掌门就在一夜之间名利双收! 现如今,我们掌门每年下山回到自己出生的那个家庭中去。是父亲也疼她,大娘也畏惧她,哥哥姐姐一个个都宠着他,供着她!现如今,我们掌门可是整个徐家的大恩人,大孝子。 我们的掌门也终于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在外面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四合院,把自己的亲娘安置进去,那个为了自己的儿子吃了一辈子苦,受了一辈子罪的洗脚婢女,终于在自己五六十岁的时候,一夜之间变成了家财万贯的老夫人。 当然,想当年的那个洗脚婢女,就是现如今站在我们面前威风凛凛着,手持着龙头拐杖的七十多岁老太太! 我们掌门平时在山上脾气倔的很,谁都需要对他低眉顺眼。可是今天这找们见到自己的亲娘,却顿时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萎萎缩缩的立在那里,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老夫人手持龙头拐杖,简直就有一种气吞山河之势,好比想当年的佘太君出征一般! “小虎子,赶紧挑一个,你要是不挑的话,今天为娘就不进屋,就在这儿站着,一直等着你!” 哈哈,原来我们掌门还有一个小名,名叫小虎子,这个名字跟想当年我们上西村的大傻子和二愣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第五百四十二章 缓儿 掌门当然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给自己选一个老婆出来!张大哥看到这样的阵仗,只好急忙上前为我们的掌门解难。 只看到张大哥拥上前去,一手搀扶着老夫人一边缓缓的劝慰道。 “大娘,您看一看这世界上成亲的事情,哪个是有那么简单!何况我们掌门一个人孤身了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想要讨一个媳妇儿,那不也要反复的相看,好好的琢磨,选一个自己称心如意的人才,可能携手走完后半辈子! 如今你把这四个女人排排站,现在了我们掌门的面前,就算是他随便选一个,现如今觉得还不错,可是过了个几个月的时间,两个人之间并不是那么中意,那么日后的生活,每天都是鸡飞蛋打,这后半辈子岂不是难捱! 我看呐,今天天色都不早啦,老夫人,你这走了一夜的山路,自然是人困马乏,不如现如今,赶紧回房间休息去吧! 至于这四个女子,你就交给我安排,我把他们每个人安置在房间之内,这说不定哪一个,就是我将来的师母,您老人家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 然后可以这一段时间让我的师傅跟着是个女子,反复磨合一下,到后来觉得哪个更为相合,哪个磨合得更为舒适! 到那个时候,咱们再安排成亲的事宜也不迟是不是?” 严七崖听到这个话,也是急忙地迎上前去,帮着张大哥一起劝说这个老夫人! “是啊!老夫人,这小登科可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情。现如今可不比多少年前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娶回家一个不喜欢,可以再娶一个! 但如今咱们新政府,新社会都讲究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这辈子只能选一个妻子,如果挑到了一个不称心如意的,那么后半辈子岂不是灾难! 为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不可以操之过急,要缓缓得来! 不过您放心,老夫人,您瞧瞧年的眼光,您挑出来这四个人,那可是环肥燕瘦各有不同,天下所有美好女子的品行全部都让您给聚齐了,像这四个大美人站在眼前,您放心,我敢保证我们掌门现如今,定然是眼花缭乱,心猿意马。 我们掌门整个人都木在那里了,怎么可能一时之间做出决定来!要不然您就给你儿子缓几天的时间,让他好好挑选一下!等到他自己真挑选出一个称心如意的人来,两个人夫妻感情和睦,您不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尽快的抱孙子嘛!” 这徐家老太太也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他左看了看张大哥,右看了看严七崖。抬头看了看自己,那个愣在原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儿子! 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哎呀!好吧!我那个儿子自己不说什么话,倒是找了两个蛮好的说客!今天天色也晚了,我的确浑身累的不轻,那现在就暂且听你们的,我去好好休息一下! 只不过可要说好了,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待,最多给他这臭小子七天的时间,他必须要给我挑选出一个中意的女人出来!否则我就亲自给他挑选一个,送进房间,关起房门必须给我生孩子。” 张大哥看见这件事情有缓儿,立刻搀扶着老太太,扶他走进房间。 “老夫人,您说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您这么英明的母亲。我师傅还真的是有福气呢!你放心,今天你好好休息一下,让我师傅然后反复思考,认真挑选。过几天,他定然给你一个十分满意的答复!” 大哥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的在老夫人的耳边耳语道。 “说实话,我师傅单身这么多年,谁敢保证他没想过女人!估计现在我师傅心里美着呢,就是当着我们这么多徒弟弟子的面,面子上过不去! 我师傅好歹也是阴山上的掌门,老夫人,您多少给他留些面子! 第五百四十三章 鹏安 您放心,你这个孙子早晚都是可以抱的到的。” 这真是我没有料想到的,张大哥这个人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谁知道他劝起老太太来,说的话还是这么的会抓住主要中心思想。 终于把这个老夫人哄回房间,掌门又安排张大哥把这四个女人处置好! 我们这阴山上总共一千来号弟子,包括杂役,全部都是男人! 现如今住进来四个跟花一般的大姑娘,是那个最年长的,已经四十多岁,可仍就是美貌端庄,住在我们这一群饿狼之中,也是胆战心惊。 实在没有办法,张大哥想了半天。只有过去请求大师伯希望大师伯可以把自己竹林小院儿腾出来一个屋子,然后让这四个女人住下! 整个阴山上除了我们掌门的房间,别的弟子不敢擅入,也就只有大师伯的这个小院子。大师伯的这个小竹林清净通幽,平时也不会有什么闲杂人等进入。我们大师伯以外,唯一一个全须全尾儿的男人,就是鹏安。鹏安这个孩子今年二十五六岁吧,据说是二师伯从小养大的! 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那个时候大师伯刚刚变成残废,浑身不能动,整天无所事事,精神抑郁。几次三番都不想苟活下去,后来直到山上有的弟子去山下的时候,偶尔捡到了这个无父无母,被人遗弃的可怜婴儿。 据说当时这个孩子被捡上山的时候,只有小猫崽儿那般大小,整体就跟一个被剥了皮的小野猫一样!几乎所有看到这个孩子的人都说他一定活不了! 可是大师伯喜欢,把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大师伯本来身体不能动,是那一张嘴可不闲着,指挥山中的小弟子,每天又是为孩子忙,这个又是为孩子忙那个! 又是开药方,又是喂补品,活生生把一个濒死的小猫崽儿养成了,现在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子! 现在的鹏安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她当初那副将死的样子!这鹏安今年刚刚二十多岁,却长得像三十多岁的糙老爷们儿,一脸大胡子,五大三粗,看着相貌有些凶神恶煞,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只知道低着头扑哧扑哧地干活! 他属于大师伯的嫡传弟子,也是大师伯门下唯一的弟子。备份在烟山上,很高,和张大哥属于同辈,但是当大哥却还要称呼他为一声师兄。 鹏安虽然没有在哪个堂当堂主,或者是做个小官,但是据说他一身功夫也是十分了得,丝毫不输这些堂主!大师伯虽然不能动,但是他可把自己身上的本事全都传给了鹏安。 这鹏安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每天便跟在大师伯的身边,12个时辰日夜不停的伺候,照顾着。 张大哥把这几个女人安排在小竹林,一是因为这个地方清幽,二是也实在相信鹏安的人品。 虽然前一阵子我们山上也曾经传出过风言风语,说鹏安最近总是偷偷摸下山去,说不定会和山下哪个女子偷偷相好。不过这件事情后来被大师伯亲自开口否认了,竟然是大师伯吩咐他下山去,但是具体说什么事情,大师伯又却不说! 不过我倒是觉得鹏安也不是那种喜欢女色的人,已经他的模样长得太过凶悍,满脸胡子拉碴,但凡一个男人对女人有了那种心思,总该注意一些自身的形象。首先也要把脸面弄的干干净净! 但是鹏安却完全不在乎这些,平时和我们这些山中的小弟子们打个照面儿,也是不说话。就像是一头耕地的老黄牛,永远都在干活儿! 第五百四十四章 考试通过 每一次见他,永远都没有一个闲着的时候! 张大哥让我和郝大兴一起去把这四个女人送到大师伯的竹林! 这一路上,郝大兴兼职是美翻了,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欣赏的,那个30出头的女人,死命的看。 我偷偷趴在他耳边对他说。 “你小子赶紧把你的眼神收一收,可别看了你那眼神,都能把人给吃干抹净,这几个女人将来说不定都是咱们掌门的!咱们掌门要是真的相中了那个30出头的女子,将来那可就是咱们的掌门夫人! 就咱们那个臭脾气的掌门,要是知道你曾经盯着他媳妇儿这么看,到时候不挖了你这一双大眼珠子!” 郝大兴你忙冲我摆摆手,然后满脸幸福的说道。 “你不懂,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坏心思,我这只不过是欣赏而已!我就是希望咱们掌门最后选我喜欢的这个一个,有这样一个美女天天在阴山上走来走去,便是每天练起武功来也觉得爽快! 一顿饭就是少让我吃上一个馒头,也不会觉得饿呀!” 这个郝大兴,还真是大红色的番茄——熟透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他这一把年纪的人,别说是壮小伙子了,他这个年纪如果在山下的话,早就当小孩儿的爹! 现如今,可怜这郝大兴,还是光棍儿一条,青瓜童男子一个,一辈子连个女人的滋味儿都没有享受过,也难怪他会如此盯着人家巴巴的看! 我们按照张大哥的吩咐,把这四个女人送到了大师伯的住处!大师伯自然点头同意,脸上微微一笑,不住地摇头调侃我们掌门。 “这个老五有福气呀!四十多岁的人,一大把年纪,还能老树开花,到这个时候,还有自己当老娘给他安排四个如花美眷服侍在身边,这可真的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看着大师伯说这话的模样,好像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羡慕掌门。 但是不得不说,这世上还真的是只有爹娘好,甭管你长到多大岁数,是30出头,四十多岁还是五六十岁,只要家里的父母老人尚在,你便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就像我们掌门一样,四十多岁的人,家里面的老娘身体健康,到现如今还能帮她想着这生儿育女的事情! 再看一看我和张大哥!我们两个人都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这辈子别说是想要娶媳妇儿了,就是做梦能娶上一个女人回家,那都算是老天爷给我的眷顾! 大师伯吩咐鹏安,在竹林里收拾出两间干净的套房,让这四个女人两两住一间,然后分别住下! 至于这四个女人有什么需求,让他们可以随意的吩咐鹏安。 鹏安依旧是低着头也不说话,然后脚步沉重的就带着四个女人回房间! 我和郝大兴又跟大师伯寒暄了一会儿!在我们两个人刚要临走的时候,大师伯把我叫到他的身边,然后偷偷的对我说道。 “咱们今年山上考试通过,可以入门的这些弟子的名单拟好了! 我看了一眼,咱们山上,今年一共招收60个人,你小子命还算不错,排在第58位倒数第三!但是现如今你也可以算的上是正正式式的阴山簿弟子,以后还要继续努力,跟着你张大哥好好的修行!” 大师伯这一番话与我而言,简直就是今天的喜讯!其实最近这几天的时间,我的心情一直都在忐忑。我知道第一项考试的八段锦,我打的十分凑合,按照杜聿明的话就是,我的这个功夫在节义堂的这16个人当中,绝对是倒数第一,第二的。我把其他堂加起来,这一百多个弟子全算上,我也顶多勉勉强强在个中下游!想要挤进前60的话,顶多算得上是勉强过关。 不过我的十个穴位全部答对,这一个考试应该拉分不少,整个考试所有弟子上场的时候,我全部都有注意,我用心的计算过十个穴位全部答对的人,应该只有七个。 第五百四十五章 侥幸过关 所以这一门我应该是阴山上的前七名! 当然,画符背咒语的那一项考试,我也应该算是表现的比较突出。毕竟我把那六净咒全部背了出来,尤其是最后一个净坛咒,这是很生门的一门咒语,我想新入门的这些小弟子,能够背出来的人应该不多。所以这一门考试我也应该是名列前茅的! 我最担心的不过还是那一门《九歌》。 其实自从去年考核没有通过之后,我每天都在看书,每天都在拼命的记忆汉字!可是都怪我实在太倒霉,偏偏抽到了屈原的这么一篇文章! 《九歌》,《九歌》顾名思义,这篇文章一共分为九篇。 分别是《东皇太一》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还有《云中君》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湘君》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大司命》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少司命》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东君》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輈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河伯》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登昆仑兮四望,心飞扬兮浩荡;日将暮兮怅忘归,惟极浦兮寤怀;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珠宫…… 《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国殇》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和《礼魂》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全文加起来又臭又长,就是我从头至尾全部默写,都要默写上一个时辰!并且里面生僻字众多。 我在考试的时候,已经焦急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我真的是勉强凭借自己大脑的充分基因力,将所有内容全部默写了下来,一句话都不差! 但至于这其中有多少错别字,有多少是我胡编乱造的,我真的都不敢去想象! 所以最近这几天的心情,我一直十分忐忑,我一直觉得最后这一门考试定然会拖我的后腿。可是现如今,听到大师伯如此说来,我还当真是松下了一口气,我竟然真的考入了阴山簿,并且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没有走半点的后门。 大师伯最后一句话对我说道! “其实那一篇《九歌》你默写的还算不错,一共有二十多个错字,两句话不通顺。 不过好在我亲自让你们掌门自己试验了一番!他写出来的错字比你还要多了三个,所以你才侥幸得以过关!不过不得不说,倒数第三,这个成绩可不怎么样。 以后阴山簿每三年还会有一次考核,如果你仍旧考试不通过的话,还是会被赶出山门。所以你小子以后真的好好的修行,千万不要在三年之后,所有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我信心满满的对着大师伯回道! “是!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师伯厚望!” 第五百四十六章 成绩 这一天的心情还真的是十分开心。 晚上偷偷摸回房间,康生忍不住在我的耳边打听。 “唉!施现!咱们掌门那个媳妇儿选的怎么样啊?他相中哪一个?” 我摇摇头。 “那谁知道,反正我瞧着那四个,哪一个都比他强,配咱们掌门都是绰绰有余!” 听到我这么说,周围的一些小弟子纷纷朝我的身边聚来! “唉!康生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呀,咱们掌门真的弄了四个女人上山?” 康生在旁边洋洋得意。 “我说的还能有假?” 赶情,康生趁着我离开,把这四个女人送到大师伯竹林处的这一段时间,康生竟然回到房间,用章回体的方式,把四个女人上山的故事。分成了几个大章,几个小节,用大鼓书的语句给这些众弟子一顿胡说! 看来这个小子今天晚上又是收益颇丰! 我拿着手指对旁边的弟子们嘘道。 “一个个都别研究了,那是咱们掌门的私事,咱们又管不了!更何况你们一个个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看看自己究竟能不能通过这次考核,如果能通过考核的话,以后咱们都是好兄弟,如果通不过的话,过上两三天的时间,你们可一个个就要卷起铺开卷儿下山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就是轻松万分,谁能想到我的心中美滋滋的,我竟然通过了考核,虽然是以倒数第三的名次。但我起码,确确实实已经成为了阴山簿的正式弟子。 那些小弟子听到我的话,一个悻悻地钻进被窝,直到第二天一早,这次考核的结果就以十分迅速的方式,把名次榜张贴在了阴山簿的山门口。 这次阴山上只招收60名弟子,不过那徐虎城还是十分多事的,把所有弟子,总共114人的名字全部张贴了出来。 就如同大师伯对我说的那样,我排在第58名,前六十名之中的倒数第三。康生第59,在我后面一名,前60名中的倒数第二,也是勉勉强强进入了阴山簿。 可是我们这些人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排在第60名的竟然是那个杰克西。说实话,这个节课系的确是一个十分有争议的人。除了最后一关,用毛笔默写诗词!剩下的其他前三项考核,杰克西绝对门门都是名列前茅。 可是这结果偏偏就坏在他不会使用毛笔,不过我早就跟张大哥他们说过,既然掌门喜欢这个杰克西,那么这个杰克西定然就会留在阴山。 只不过六师伯还是没有给他脸面,竟然给他排在弟60名,倒数第一这个位置上。 这次考试的第一名自然不用说,就是我们那一位家里祖传卖糕点的冯勇! 这小子看着为人粗鲁,却是粗中有细,同样什么门功课都名列前茅,并且这小子还写的一手十分好的毛笔字! 所以这次第一名是他自然没有什么值得疑议的。不过我心情唯一有一些不爽的,就是杰克西竟然排在我后面弟60名。 我又不是个傻子,阴山上的弟子人人都心知肚明,杰克西除了不会使用毛笔之外,他功课方面几乎没有任何的缺点。 原本,他是应该可以和那个冯勇争第一第二的。这一回定然是六师伯实在不看好他,所以故意打他的脸面,给了他这么一个名字。 那要是这么说来的话,我的排名就应该再往后移一位,我就是第59名倒数第二!看来这次考试我能够通过,还真的是蛮悬!应该算得上是老天爷庇佑吧! 剩下还有四十几个没有考核通过的弟子,一个个只好悻悻的回到自己房间,然后收拾铺盖卷走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生意经 康生不愧是个做生意的脑子,这小子又发现了一条生财道,那些没考核,没有通过的小弟子,一个个都是家境优越,家里的小祖宗。 康生就主动帮他们背行李,一个个的亲自送下山,在他们旁边鞍前马后。自然这些服务都是要收费的! 反正现如今,我们这些新弟子今天也没有课时安排,康生眼抓着这最后一天时间,也要赶紧多挣一些钱! 张大哥和严七崖,郝大兴他们今天都很忙。 张大哥身为节义堂的堂主,自然要和副堂主以及其他那些堂的堂主,大家聚在一起开大会,研究这些弟子们的房间安排,还有以后训练学习的问题。 严七崖今天要守山门值岗,郝大兴负责帮他们堂里的一些弟子下山传家信去了!所有的人都有各自忙碌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搞的无所事事! 别说,辛辛苦苦学习了这三个月,这三个月的时间,我一直都没有见过大青。我想,不如趁着今天有空,去徐虎城的房间看一看大青。 何况现在我的学习都已经结束了,已经成为了正式弟子,我应该可以把大青接回来,让大青和我一起生活。 我一边想着,先去饭堂找大脑壳,要了一些手工做的糕点!大脑壳这小子做糕点的手艺还算是不错,虽然比不上什么冯勇家的那些御用糕点。但也绝对是好吃美味可口且拿的出手! 只不过平时在我们阴山上这些小弟子顿顿吃的都是白面馒头,窝窝头,大锅菜。徐虎诚对我们要求的全部都是苛待教育,怎么可能允许我们吃什么糕点! 不过大脑壳这小子,一不干活儿就手痒痒,他时不时的还会是会做一些糕点,自己备着当个零嘴儿。 我过去找大脑壳,刚刚回到山上的时候,大脑壳儿在杂役的名单册上给我挂了名!所以我学习的那三个月,一个月竟然还可以收到两块钱的月例。 自然,这件事情除了我和大脑壳以外,别说徐虎成就连张大哥都不知道。 我找到大脑壳儿,先是把这三个月积攒的六块钱全部交给他!然后告诉他。 “我现在是正式弟子,天天有吃有喝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花钱!这些钱你好歹拿着,像你们这些做杂役的又要养家,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以后我每个月发放的两块钱,你自己留下1块5,剩下的五毛留给我,我自己做个遇事过河的备用金就行!” 大脑壳连连摆手,死活不肯接这六块钱! “施现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咱俩关系交好,我可不是为了贪图你这几块钱的月例。他们两个人是实打实的好兄弟,用不着谈着金钱往来!” 我自然要把这六块钱送给大脑壳,我直接把钱踹进他的衣兜,然后用手指逼着他的鼻子。 “你小子不收的话,就是不把我当兄弟。更何况我在阴山上这么长时间,多亏你的照顾!咱们两个人这关系是谁跟谁,更何况这钱我也不是给你的,我是给你家中老人和孩子的!你有什么权利替他们说一个不字!” 说实话,从前小时候的我,甚是不喜欢用金钱交朋友。可是现如今才终于明白,用金钱并不一定会交到真正的朋友,那是一个会用钱的人,会让你遇到的许多事情,都变得十分容易过关。 大脑壳是整个阴山上杂役们的头头!他在这山上有几十年的经验,地位也是至高无上!我只要和他一直把这个关系打好,以后在这阴山方面,我的日子过的自然不会差。 第五百四十八章 说曹操曹操到 用钱打通关系,这也就是一种生意经!做生意的人,他会把自己的收益分为四,六层。四层归自己,六层给自己做生意的合作伙伴,或者是一些老顾客的返利! 这就叫做有舍有得,你如果不舍得舍出去那六分的话,那么你就没有办法保证可以永远赚到那四分! 所以我把自己的月俸拱手让人,为的不也就是自己能保留仅剩的那四分嘛! 现如今,我早就不算是杂役,自从我这回回到阴山之后,也从来没有干过什么活!我只不过是一个挂名的杂役而已!要是没有大脑壳的照拂,现如今我若一被除名,我真的是一分钱收入都没有。 所以他每个月给了我这两块钱,我自然要还1块5给他!并且时不时的还要多走动,勤来往。好朋友嘛,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一个人心眼儿不坏,两个人多走动,勤来往,就可以成为至交好友。 但是如果一个心眼儿坏的人,这样的人,即使他给你九分力,也不可以和他一起合伙做生意。 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只看一项,那就是人品。 大脑壳这小子,虽然平时偷奸耍滑,没少等捞油水,但是他总体来说人品还算是不错。但是对兄弟们都是十分的仗义,兄弟帮他一分,他便还兄弟两分,这样的人,我自然是交定了! 我把这些钱塞进大脑壳的口袋里之后,然后跟他说。 “你这还有没有什么剩下的糕点?能不能给我拿一些,我想过去看看咱们掌门!” 大脑壳收到我给他的这些钱,早已脸上乐开了花,急忙对我说道。 “你小子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刚刚做好一大盆儿奶酪饽饽,刚出锅的香着呢,你拿过去送给掌门吧!” 大脑壳一边说,一边转身进厨房帮我拿奶酪饽饽。 然后还撑着头扯大嗓门儿,在厨房之中问我! “听说咱们掌门弄回来了四个娘们儿,这话是真是假?” 我闻言哈哈一笑,阴山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发生什么事情,一天的时间不到,就可以传的整个山上人尽皆知。 我回。 “不是咱们掌门弄回来的,是掌门他娘上山了,给自己的儿子相了四个娇俏的老婆,让咱们掌门选一选,最后挑一个!至于最后选定谁,还不知道呢!” 我这边正在回话,那边大脑壳就用牛皮纸把糕点包裹好,然后拎出来递到我的手中。 “咋样?那四个娘们你见过吗?漂亮不?” “漂亮!一个十七八九的,一个20出头的,一个三十来岁的,还有一个四十多一点儿的! 反正我瞧着一个赛一个的好看,长得都跟天仙似的,配咱们掌门绰绰有余!” 大脑壳听到我这话,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 “这还真他娘的是啥人有啥命,这些做掌门的选媳妇儿,一下弄过来四个大美女,再他妈瞧瞧我! 得,不说了,说出来都是一把心酸泪!这样子,以后咱这阴山上事儿指定不少!男人堆里混进来几个娘们儿!这还可行?” 我们这边刚说着,那边竟然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四个女人竟然款步袅袅的,径直走进了饭堂! 我一回头,正看到这四个女人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大脑壳也见到了这四个娘们儿,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那哈喇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立刻推了推大脑壳,让他不要这么丢脸。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就是咱们掌门那四个小媳妇儿,你自己看看长得俊不俊吧!” 我们这边正在小声嘀咕着,那边年纪最大的春红问我们道。 “麻烦问一下,谁是饭堂的负责人,我们可不可以借用一下这里?” 大脑壳听到有美女对他说话,整个人激动不已,甚至连回答都变得磕磕巴巴。 “我,我,我,我就是负责人!” 那春红温柔一笑,然后十分端庄的回复。 第五百四十九章 家乡小菜 “劳烦这位兄弟,我们姐妹几个想借你的饭堂用一下!做一些家乡可口的小菜,不知道可否?” 大脑壳顿时喜上眉梢。 “做饭呀,要不然你们想吃什么,便跟我说,我这就给你们做!” 春红摇摇头。 “不只为了吃饭,女人家本就应该在厨房之内操持,还请先生可以把厨房借给我们姐妹用几时,做完小菜,我们随后便还!” ……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急忙和大脑壳道别,我才懒得理这些女人之间的事情!我直接拿着手中的奶酪饽饽,然后去掌门的房间找他! 刚一进门,只看见徐虎城在地上背着一双手直转圈! 我恭恭敬敬的说。 “掌门,给你带来一些小点心,我想顺便看一下大青!” 徐虎诚看到了我,倒不是往日那般厌烦的神情,同样也是皱着眉头,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然后对我摆摆手。 “点心就放在桌子上,大青在卧房呢!” 我瞬间欣喜万分,擦点心往桌子一撂,便钻进了卧房。 大青竟然老老实实趴在徐虎城的床铺上。三个月不见,这只小畜生真的长胖了不少,从原先细长的一条长蛇变成了一条粗管子! 看来这一段时间,徐虎城待他还不错,起码在饮食上没有半分的亏待他。 大青见到我,进屋一眼便认出了我,摇头晃脑便爬到了我的怀中。我一边把她搂在怀里,一屁股坐在徐虎城的床畔边,然后摸着大青的小脑袋,嬉笑着对他说。 “一个小家伙,三个月不见,有没有想我?怎么长胖了这么多!看来你这小日子过的不错呀,是不是都把哥哥我给忘了!” 大青这个小畜生,虽然说不了人话,但却可以听得懂人言,他直接在我的身上来回盘旋,十分的热情。 我问他。 “这样的住的还习惯不?想不想跟哥哥搬回去一起睡!” 大青就十分热情的摇头晃脑,在我身上磨蹭。 就在这时,徐虎成背着双手也走进了房间。 “那个,知道你考核通过了,以后跟着宏嵊好好学习,宏嵊特意要求把你留下了节义堂,你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好意,以后也不要拖他的后腿!” 我点点头。 “谢掌门,我知道了!” 我继续抬起头问徐虎成! “我们现在我考试都通过了,我是不是可以把大青,带回去和我一起住!” “这怎么可以?”徐虎诚满脸不愿意。 “那大青在我这里都睡惯了,更何况你们是四个人一个房间,让小宝贝儿回去跟你一起在一张床上,多委屈他! 你那里的伙食也没有我这儿的好,你平时还要修行那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他……” 我这才刚刚问了一句,徐虎诚竟然有一连串儿的话在那里等着我,看来这老小子早就想好把我的大青据为己有,他根本就不想还给我。 我满脸不情愿。 “大青终归是我的……!” 这边话音还未过,那边只见到那四个女子,手中端着盘子,一个个闯进了徐虎城的院子当中。 徐虎诚听到自己的院子中有脚步声,抻着头一看,竟然发现是自己老娘给自己带来的那四个悄媳妇儿! “啊呀呀!这几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回。 “刚才在饭堂的时候就碰见了他们,他们跟大脑壳要借饭堂,说是想做几道家乡的小菜,估计是给掌门您吃的吧!” 徐虎诚此时真是愁眉紧锁,一边咬着嘴唇看看我,一边回过头看看那已经半只脚丫迈进房门的四个女人。 四个女人步伐轻快,一人手中端着两个盘子,便闯了进门。 第五百五十章 春红姐 “老爷,该吃饭了!” 年纪最大的春红先是呼唤了一声! 徐虎成十分不情愿的走出屋去。 “行,饭菜放下,你们就走吧,一会儿我吃!” 春红摇摇头。 “这可不行,老爷吃饭,我们几个必须在家旁边伺候着!伺候男人吃饭,这是做女人天经地义的事情!老爷,你快上座瞧瞧我们姐妹几个的手艺如何!” 徐虎诚这个一辈子的老光棍,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急忙抻着头冲着屋里喊道。 “施现,你赶紧出来,一起吃饭!” “我……!” 我有些惊讶,我什么时候轮到这种地位,竟然可以和掌门平起平坐,一张桌子上吃饭。 我抱着大青走出了房间,几个女人看到我怀中的蛇,纷纷吓得连连后退。 徐虎诚用手指点了点桌子。 “放来!一起吃饭吧!” 我才不想凑这个热闹,急忙摇头。 “掌门,那个,我吃过了!” 徐虎诚突然迅猛的转过身,用自己一双圆不隆冬,十分渗人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你说什么,你吃过了吗?” “我,我,我是吃过还是没吃过呢?” 徐虎诚个眼神格外的有穿透力,吓得我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徐虎诚朝着我眨巴眨巴眼睛。 “你自己吃没吃饭呢,还不记得吗?你刚才不是跟我说你没有吃肚子饿!” “奥……对,对,对,我没有吃饭!” 我只好接着徐虎诚的话往下说,可是我今天早上真的已经吃完。两个大馒头,一碗蛋花汤,吃的着实还不少! 徐虎成直接大步走到我的身边,然后把我拉到桌子旁边,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好小子,既然没吃,就在我这里多多的吃,一定要吃饱!” 我看着桌子上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八道小菜,一碟咸菜拼盘儿,还有一大盆金汤小米粥,着实是十分的丰盛! 春红笑呵呵。 “我们姐们儿几个做的饭菜够多,别说是两个人,便是三四个人也够吃的!”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拿起饭碗,帮我盛了一碗金汤小米粥,端到我的面前。 “这个小兄弟昨天好像见过,看着蛮面熟的,你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有些尴尬的点点头,看着这一桌子饭菜,鸡鸭鱼肉,青菜,甜咸全部都齐全。 春红指着一盘儿爆炒鸡还有一盘儿清炒笋尖对我说。 “这两道菜是我做的,鸡是用的走地鸡,吃虫子长大的,笋尖儿用的全部都是春笋,最嫩的尖头部分,只用了一点点盐做调味,你且尝一尝!” 我有些尴尬的抬起头,看了看徐虎成。 徐虎诚拍了拍我的肩膀。 “尝尝吧!多吃一点……” 我只好用一双颤抖的手拿起筷子,然后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嘴中。不得不说,这个春红的手艺还真的是相当不错,简直比得上饭店里的大厨!爆炒鸡做的干辣咸香,味道相当的巴适。 “再尝尝笋尖儿!” 春红姐对着我盈盈一笑,有那么一瞬间,恍恍惚惚,我竟然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我母亲的影子。 也是,如果我娘还活着的话,应该和春红姐差不多的年纪,都是40出头!我娘长得模样也俊俏,不过家里贫困,平时疏于打扮穿不了春红姐这样料子的衣服! 不然这两个女人站在一处,都是那样的端庄有气质,还真的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我顺势夹几筷子,又尝了一道笋尖儿!和爆炒鸡的重口味完全不同,这一道笋尖儿炒的清香味淡,也是十分的爽口! “好吃!真好吃!” 我完全不吝惜自己的夸奖,然后端起饭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两口金汤小米粥。 哎呀,我的妈呀,这金汤小米粥竟然是用南瓜汤调的,别有一股南瓜的甘甜在里面,好像还加了那么一丢丢的蜂蜜,吃起来不像是在喝粥,反而更像是再吃一道大餐。 第五百五十一章 宽衣 紧接着那夏红,也盈盈走上前。指着一盆酸笋老鸭汤还有一盘小炒黄牛肉对我介绍。 “这是我做的,兄弟,你也尝一尝!” 我再次转过头看了一眼徐虎诚,他没有说话,没在我的身边,身体僵硬的,像是一根拐杖! 我只好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老鸭汤,又酸又鲜,十分的开胃。小炒黄牛肉做的也是十分的嫩,里面放了很多嫩姜丝,味道绝对是可圈可点! 接着编是第三个女人,也是那个我和严七崖特别欣赏20出头模样似天仙般的那个姑娘。 秋红缓缓走上前,声音有些高冷,只是因为他自幼在尼姑庵长大,所以气质自带着一种烧香拜佛的凝重感。 “我做的是清蒸鲈鱼,糖蒸莲子!” 我刚想动筷子,继续不忘回头看一眼徐虎诚。 竟然发现这徐虎诚眼神也目不转睛的注意着秋红,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看痴了过去! 这世界上的男人都逃不过皮相二字,看来我们阴山上这一头倔老虎也不过如此!看到这天仙般的秋红,不还是会被她的容颜给晃了眼。 我拿起筷子,尝一口清蒸鲈鱼。味道清淡回甜,鲈鱼蒸制的恰到好处,熟且不老。糖蒸莲子的糖放的也是刚刚好,不会过于甘甜,还保留着莲子原有的清香! “好吃!”我嘿嘿一笑,嘴里边已经没有赞美这几个女人的形容词。 最后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性格极为腼腆。说起话也是怯怯生生! “剩下的是我做的……” 她的声音十分的小,就如同蚊子哼哼。 我点点头,看了看桌子上最后仅剩下的两道菜。葱爆羊肉和红糖糍粑!两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 我也拿着筷子分别尝了一下,味道也都还可以,虽然算不上惊艳,但也绝对是好吃! 这一个桌子上的八盘菜,哪一个都比我们阴山簿饭堂里的菜好吃的多!可惜我早上刚刚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一大盆野菜汤,我这肚子真的是没有半点空地方! 徐虎诚的眼神刚从那个名叫秋红的女人身上移开,然后回过头也撇了一眼我。 “赶紧吃!一定要吃饱!” 我刚想开口说自己已然吃饱! 可是那徐虎成却用自己的手指点了点桌子。 “全部吃光,不要不好意思,这是命令!” 呃!我今天来的还真不是时候,这个美女明明对徐老虎献殷勤,干什么我要插上这一脚!倘若今天我被这一顿饭活活生生的撑死,以后说出去,这名声是多不好听! 别人都说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这被撑死,也不知道是栓重还是算轻。 不过既然这徐老虎已经下了命令,我自然要帮他排忧解难。 我只好拿起筷子,端起一盘小炒黄牛肉,就往嘴里开始倒! 这一边,几个女人却又再次围上了徐虎诚。 “老爷,我们几个人帮您宽衣,一会儿帮您打上一盆洗澡水,伺候您洗澡!”春红仍旧是四个女人之中最先开口的。 徐虎诚见状,连忙摆摆手。 “啊!用不着,用不着,实在用不着!” 春红继续道。 “怎么可以,从前山上没女人,老爷只能一切事物自己解决,现如今我们姐们儿几个上了山,就是要轮番伺候老爷更衣洗澡这些生活琐事。 我们姐妹几个也商量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轮流在姥爷的房间守夜。老爷倘若睡觉的时候蹬了被子,或者起夜的话,旁边有一个人照顾着端茶倒水也是应该的!” 我一边吃着饭,耳朵竖的长长的,听着这些女人说的话,忍不住就想发笑。 第五百五十二章 同房 这个徐老虎还真的是要倒霉了,看来这帮女人是不打算放过他,轮流陪着守夜!我的妈呀,要是徐虎诚但凡有那么半丁点儿的不镇定的话,容易犯道德方面的问题呀! 我一边吃着饭,那笑声已经忍不住从嘴角里喷了出来! 徐虎诚回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笑什么笑,赶紧吃,剩下一口,小心我处置呢!” 我只好赶紧收敛自己的笑容,然后继续缓缓的拿着筷子往自己的口中塞鸡,塞肉! 几个女人甚至当着徐虎诚的面儿开始商量。每天晚上轮着谁值夜! 那个春红说。 “就按年纪来吧,我年岁稍长一点,今天晚上是我明天是夏红,后天秋红,最后一天是冬红。一会儿还得劳烦几个妹妹,把这些碗筷撤下去之后,然后回到我的房间,帮我拿一床铺盖卷过来!” 徐虎诚一个常年在山上见不着女人,活了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他拼命的又摇头又摆手。 “这,这可绝对不可以,我一个大男人睡觉,你们女人家家的在旁边守着干什么!” 春红解释道。 “老爷您误会了,我们姐们儿几个在你床边守夜,不过是行使一个丫鬟的责任,晚上帮您铺铺床,然后就跪坐在您的床边,一直守着您睡觉! 您放心,我们自带铺盖卷打地铺,是不会绦扰着您的!”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又憋不住想要笑!没有办法,为了防止那个徐老虎报复我,我只能拼命的张开大嘴,然后把自己的口中填的满满的! 今天真的是可怜了我的胃,就如同一个皮球一样要被胀爆一般!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趁着今天这个闲日子跑到徐虎诚这里来瞎得瑟。 我早就该想到的,我和这个徐老虎八字不合。只要我们两个人碰在一起,不是他倒霉,就是我倒霉!我好好的,为什么偏要招惹他呢! 我就应该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大半夜偷偷摸进来,然后把大青直接抱走了事!现如今的我,还真的是羊肉虎口,动弹不得! 徐虎诚那一边也在和几个女人极力推脱! “啊呀呀,这怎么可以,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春红贤惠的一笑。 “有什么不可以的,老爷不是早晚都要从我们四个之中选一个自己的妻子吗?让自己的妻子陪伴自己睡觉,这不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儿!” 徐虎诚一时语塞,毕竟一张嘴,哪里说的过四条舌头,徐虎诚急得在地上直跺脚,转了半天的圈圈。突然之间,他看了一眼我,眼睛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光亮! 徐虎诚立刻指着我说道。 “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我这个房间并不是我一个人睡,是这个小兄弟和我一起睡的!” 徐虎诚一边说着,一边对我道。 “施现啊!你不是说十分的想念大青,想要和大青生活在一起。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我早就替你想好了,等到你考核通过之后就搬到我这里来,这样的话,你不就每天晚上和大青生活在一起!并且还不会影响房间的其他兄弟们! 刚好,今天早上已经公布了考核的名单,你这不也通过了吗!现在我就命令你回房间取自己的铺盖卷儿,然后今天晚上就搬过来吧!” 徐虎诚面对我说完这些话,一边回过头,然后通知几个女人。 “你看!这早就定下的事情,我这个房间住着的,并不是我一个人,我们两个人睡在一起,还有一条大青蛇!你们女人家家的过来守夜多不方便!更何况,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个小兄弟岁数还小,只有十八九岁! 而且他还有一身的毛病,喜欢尿床!搞得山上别的弟子都不愿意和他一间房!可是我这么一个做掌门的,总不能带着那些小弟子一起搞歧视吧,我还是要以身作则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老不死 所以这个小兄弟一直以来都是和我一起住!并且他晚上还裸睡,浑身什么都不穿,连条裤头都不穿,他还喜欢梦游! 所以说你们这几个女人在这里,怎么可能方便!” 徐虎诚这个老不死的,自己为了摆脱这几个女人,竟然把我说成了什么样!我施现好歹也是一大把年纪,堂堂的十八岁男儿郎,马上就要奔20的人。 他竟然说我尿床,不穿衣服睡觉,还梦游! 老子明明好的很,我看有问题的是他才对,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不坐在恭桶上就上不出来厕所! 他是害怕这几个女人帮自己守夜,自己徐五憋的毛病被别人发现嘲笑他吧! 这几个女人听到徐虎诚这么说,又回过头用一些比较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直到那个春红发话。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几个人也就不强求了!总不能打扰那个小兄弟睡觉不是! 行,老爷,你们先且吃着饭,我们姐妹几个那饭堂里还炖的养生汤,这就去给您端过来!” 几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房间!看到他们离去,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饭桌子!抱着大清,对徐虎城说道。 “那掌门,我这就带大青走了啊……” 我刚想拔开腿逃跑!可是这徐虎诚一声便叫住了我! “走什么走,我现在命令你赶紧回房间,把自己的铺盖卷抱抱来,从今天开始,你就在我这里睡!” “啥?” 我擦,刚才徐虎城说的话竟然是真的,我怎么这么倒霉!以后我要是天天在他的房间里睡觉,每天晚上一睁眼就能看到那么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那我岂不会天天晚上都要做噩梦! 我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极不情愿的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掌门!你说的不是真的吧,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滚!我哪有时间跟你开玩笑,赶紧回去抱铺盖卷,这是命令,要不然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赶下阴山!” 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是掌门,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这边抱着大青刚想出门,徐虎城在那边,却又叫住了我! “抱着大青干什么,赶紧把大青放下!” “你……” 我真他娘是一肚子骂人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个杀千刀的徐老虎,有今天这样的日子,是他自己活该!这个老不死的贼东西,就应该找个女人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只好极其不情愿的把大青默默抱回房间,然后放在床上,自己一个人转身回去抱自己的铺盖卷。 其他的那些小弟子,看到我抱着铺盖卷儿,竟然要去和掌门同吃同睡。他们一个个的都抻着头问我。 “唉!施现,咱们都是兄弟,你跟我们说实话,你和咱们掌门是不是有亲戚关系呀?你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恨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我们两个人是有关系,我们两个人是仇人关系……” 他奶奶的!现如今,一想起他的那张老脸,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还他妈和他有关系!这个老不死的,我都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了我! 我虽然心里面对他是怨恨万分,但实在没有办法,人家下的命令我还不得不照办,我一边抱着铺盖卷儿,然后极其不情愿的再次回到了徐虎城的房间。 只看见这徐虎成正一个人坐在桌子面前,吃着我刚才剩下的饭菜。吃的就是刚才那个秋红做的两道菜,一道清蒸鲈鱼,一道糖蒸莲子! 这个徐虎诚一边吃菜,脸上还一边荡漾着难以言喻的诡异笑容。 擦,我为什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怎么觉得这个徐虎诚好像是看上那个秋红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针灸 不过说实话,这也再说难免,谁让那个女子是这四个女人当中模样最漂亮,气质最突出的一个。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都逃不过他的那一张美貌的皮相!更何况是徐虎成这种四十多年都没有开过荤的老光棍。 现如今,我倒是为秋红捏了一把冷汗!这么漂亮,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子,只有二十多岁,要是配上了徐虎诚,那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哎呦呦!还真的是世道不公啊! 看到徐虎成这个样子,我嬉皮笑脸的问他一句。 “掌门,这鱼的味道不错吧!” 徐虎成连连点点头。 “嗯!不错,不错!” 我又笑道。 “这做鱼的人也不错吧!” 徐虎诚也是美滋滋的,简直就是在回味着。 “真的不错,不错!” 忽然,徐虎诚我想明白过还什么,然后又变成了平时的那一副臭脸训斥我道。 “我跟你说,你小子住到了我这里!就要守我这里的规矩!我这个人喜欢干净,你不准把自己天天搞得臭烘烘,每天要定时洗澡! 还有睡觉的时候穿着衣服,大青在中间,你就睡床边儿。平时的时候不要跟我说话!对了?小子睡觉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陋习,比如打呼噜,磨牙,放屁吧唧嘴!” 我撇了撇嘴吧! “打呼噜,磨牙,放屁吧唧嘴儿,那是郝大兴,我可没这些臭毛病!我还想知道您睡觉打不打呼噜呢!” 徐虎诚完全懒得搭理我。 “自己把自己的床铺好,闲的没事儿不要在我眼前瞎晃悠!我也真是倒霉,怎么偏偏要跟你小子睡在一张床上!” 我嘴里不自觉的嘟囔着。 “明明是我倒霉好不好!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非要命令我跟他住到一起!装什么装,不就是几个女人每天晚上要轮流给他陪床么!这老不死的东西,说不定心里边有多美呢,就是表面上一本正经,装得好像是个文化人一样!偏偏拉我出来当挡箭牌,我才是倒了大霉!” 我一边抱着铺盖卷走进卧房,把自己的床位铺好。从现在开始,我也算得上是阴山的正式弟子,明天早上我就要每天早起练功!想起这事儿,心里还觉得美滋滋的,但是再一看看那一个满是臭脸的徐虎成,每天就要睡在我的旁边!我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低落了不少! …… 一转眼,我们也正式开课!现在刚刚入门,每天要学的是针灸! 之前我已经把人体的720处学到完全背好!可是现如今手拿着这针灸包,要真是想把这身体上的穴位一处一处,全部拿捏准确,并且再用银针刺入我还真的是有些忐忑。 负责给我们上针灸课的是六师伯。 见他摇头晃脑的给我们介绍道。 “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总称。 针法是指在中医理论的指导下把针具按照一定的角度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对人体特定部位进行刺激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刺入点称为人体腧穴,简称穴位。根据最新针灸学教材统计,人体共有361个正经穴位。 灸法是以预制的灸炷或灸草在体表一定的穴位上烧灼、熏熨,利用热的刺激来预防和治疗疾病。通常以艾草最为常用,故而称为艾灸,另有隔药灸、柳条灸、灯芯灸、桑枝灸等方法。如今人们生活中也经常用到的多是艾条灸。 针灸由“针”和“灸”构成,是东方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其内容包括针灸理论、腧穴、针灸技术以及相关器具,在形成、应用和发展的过程中,具有鲜明的中华民族文化与地域特征,是基于中华民族文化和科学传统产生的宝贵遗产。” 我听着这些了无生趣的话,心里面却十分的忐忑。 竟然让我们拿着针扎入人体的穴道,也不知道我们这如果一时失手,会不会搞出人命来! 第五百五十五章 练手 六师伯让我们平时勤加练习,可以弟子之间相互扎针。 我原本都已经跟康生说好,我们两个人一队。先让康生在我身上扎,对他倒是十分的放心,说实话,阴山上的这些弟子,个个都算是出类拔萃。一个个的脑袋瓜子就如同发电的一般,学东西是又快又灵,根本用不着别人手把手的教,稍微一点拨便都可以学会! 直到真正的开始上课,我才发现自己和这些弟子们的差距。我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脑子笨,即使平时十分勤奋。但是这朽木和上好的红木之间的差距,还是十分的显而易见。 康生轻轻松松的就在我的身上扎下了三针,没有太多的疼痛感,穴位找的十分精准。 接下来轮到我为康生扎针,我从针灸包里抽出一根小小的银针,不知为什么,我的一双大手拿着这只小小的银针,竟然会止不住的发抖。 从前我在上西村的时候,手拿铁锹,锄头,所有农用工具都是那样的扎实。现如今就这么一根,小小的,连绣花针都抵不过的轻微银针,我竟然会双手颤抖到不能自已! 康生看着我这拿针的样子,吓的更是连连后退。 “那个,施现要不还是算了吧,要不你和别人组队吧,就你这颤抖的手,我还怕你把我扎出个好歹!” 其实也不止康生一个人的害怕,但凡是个小弟子,看到我这颤抖的一双手,都纷纷向后躲避。 人的身上学到连这学到但凡扎错了一处,若是不小心扎到死穴上去,那可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我有些焦急。 “康生,你就帮帮我呗,你放心,我一定小心翼翼,千真万确,你就让我练练手吧!” 康生还是恐惧的摇头。 “求求你,你还是饶了我吧,算了吧!要不然你先拿别人练练手,等到什么时候扎的八九不离十,我定然把我这个身躯全部奉献给你,让你扎死不论。 更何况,你也知道我的日子过得不容易,我是家中三代单传,我但凡身体出现一点好歹,那我爹我娘还不要不死背过气儿去! 要不然你选一个家里孩子多的扎!” 别的弟子之间相互扎针,那都是积极踊跃。唯独到了我这里,就好像我是一个阴狠恶毒的刽子手,想要给别人上大刑一般。 一连几日,这些弟子看着我便夺,我就如同那不招人待见的瘟神。 这一天,张大哥主动找上我,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让我帮他扎两针! 其实我知道,定然是张大哥知道了些什么,今天中午在饭堂的时候,我就看见康生和他嘀嘀咕咕。张大哥肯定是心疼我无人下针,所以才奉献自己,想让我练练手。 其实我的心中也是欣喜万分,这些日子我苦于无人练手,虽然双手一直颤抖,但是我把人体的穴位背的那么浑熟,我对自己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我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就想要下针。 张大哥道。 “还要脱衣服的,要不上我房间去吧!” 我喜不自胜的,跟着张大哥回到他的房间,此时此刻杜聿明,郝大兴,严七崖也都在房间之内。 他们四个人一间房,天天形影不离,关系不知道处的有多好。 严七崖看到我上门,主动为我沏茶水。 “你这小子怎么样?这几天忙坏了吧,听说你和掌门搬到了一起去!我们一个个暗地里,还都羡慕你呢,你这是可真是一跃之间攀上高枝,竟然都跟咱们阴山上最高领导人同床共枕了!” 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严七崖这话说的有点嘲讽的含义。 第五百五十六章 黑血涌出 反正不管别人眼里怎么看,我每天晚上和那个牛鼻子老道睡在一起,我简直怄的要吐血! 张大哥,脱了身上的衣服,趴在自己的床铺上,然后向我招招手。 “施现,过来扎针吧!” 我喜不自胜的,拿起身上的针灸包,然后默默的摊开,抽出一根细小的银针! 严七崖和郝大兴等人在旁边看着! “这是干什么呀?用堂主来练手啊!” 张大哥嘿嘿一笑,“我身上有些痛!让施现帮我扎一扎!” 我道。 “我会十分小心的,虽然我还从来没有给别人扎过针……” 其实谁不知道张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不过是想帮我而已!这一个屋子里除了我以外,其他三个人个顶个都是针灸的高手。 虽然他们医术不精,算不上什么神医圣手,但是扎准普通的穴位,对他们来说还不过是小菜一碟! 我双手还是有些颤颤巍巍,我走到张大哥的身边,然后对准他背后的穴位,刚刚准备下针。 杜聿明看到我手法这个样子,忍不住担心! “你这爪子跟抽鸡爪风一样,你不会扎出问题来吧!” 张大哥在旁边笑着说。 “能扎出什么问题来!大不了就是破皮伤肉嘛!我这天天练功,每天身上搞得又痛又乏,扎上几针怎么样也可以缓解一些!” 我只好强烈的压制住心里的忐忑,然后开始下针! 就在我这第一针刚刚下去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不妙,因为我的手颤抖的厉害,我看的明明是左边,却偏偏扎上了右侧! 只听到张大哥啊的一声痛苦的惨叫!我下针的那个地方,瞬间涌出了一大滩黑血。 杜聿明看到这样的情况,立刻跑到张大哥的身边,一个胳膊就把我推了一个大跟头,然后他立刻把张大哥后背的银针拔下! 杜聿明气急败坏的回过头,用自己凶狠的眼睛盯着我。 “你这是扎针还是要人命?你知不知道你手抖成这个样子,你这么胡乱搞,你是会扎出人命来的!” 严七崖和郝大兴想立刻出用到张大哥的身边,我的这一针好像真的是扎坏了地方!只看到张大哥那一个小小的针眼儿里,止不住的往外涌着大滩,大滩的黑血,张大哥整个人疼的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一滴一滴砸下! 严七崖在旁边捂着嘴巴也是万分担心! “我的妈呀,真的好险,就差一点点就扎到死穴上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会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的心中内疚不安,我双手握着银针,更加的颤抖不已! 杜聿明直接对我下了逐客令! “赶紧走,我们这房间不欢迎你!张大哥,已经够照顾你的了,你还如此对他下死手!你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人精!” 严七崖和郝大兴看到杜聿明当真生了气,只好一个上去阻拦他。 “哎呀呀!不要生气嘛,施现不过是第一次扎针而已,谁都有个失误的时候!” 一个上前安慰我。 “别怕,别怕,这手有什么可抖的,实在不行我教你!你别把它当成是一根针,你就把它当成是一个锥子,一个铁锹,一个镐头,一支毛笔,一个大炒勺。 你平时拿着什么东西趁手,你就把它当成是什么,不要有心理负担呀!” 杜聿明还是那种用十分厌恶的眼神盯着我,我知道他的心中一定怨恨我极了! 杜聿明的年纪比张大哥要年长四岁,他们两个人都是徐虎诚的徒弟,两个人从小在一个房间长大,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练功,亲如手足。 据说当年选堂主的时候,还是杜聿明高风亮节,把这个位置让给了张大哥! 他自认为自己脾气暴躁,能当一个副手已经挺好。 张大哥当了堂主以后,对堂里的弟兄都十分的不错。他这个人心软,把谁都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般看待。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不说人话 可是我知道,在整个阴山上和张大哥最亲近的几个人,便就是我们掌门还有这个杜聿明。 我知道我今天的错误一犯,杜聿明一定是不会原谅我,我只好连连向他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的心中真的是忍不住的内疚自责!胸口抓心一般的疼痛!张大哥对我这么好,我却总是拖累他,总是辜负他! 现如今,我甚至无颜面对他,我对他的肉体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我扭过脸,径直跑出了房间,永远都不敢再回头! 我一个人伤心不已,只能无奈回到了徐虎城的住处。 刚刚推开房门,只看见徐虎成和那个20出头的秋红,两个人正在促膝长谈! 我自然不愿意当这个打扰人家谈心的闲杂人等,只好立刻低着脑袋,然后转身走进卧房,一个人抱着大青,心中还在想着张大哥刚才身上啊伤口处流出的黑血! 我真的是一个祸害,我就是一个害人精,一个拖累鬼,一个扫把星!我十分自责的敲打着自己的头,大青看出了我有些不开心,一直盘踞在我的双腿上,仰着自己的小脑袋企图哄我! 外面的一男一女还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两个人说的,有说有笑! 我只听到那个秋红十分冷淡的,对我们掌门说道。 “我命苦,出生的时候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被别人丢弃在尼姑庵的门口!我最后在尼姑庵出生长大,每天烧香拜佛,祈求佛主保佑,可以让我有健全的人生。 关的生活十分的枯燥,每天太阳还没有生起,便要起床,敲木鱼,洒水做饭! 我不过是尼姑庵的一个俗家弟子,得不到佛祖的庇佑,理不断这3000烦恼丝,注定我这一辈子要被世俗所拖累!” 这个秋红说的话,还当真就像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菩萨一般!倘若以后我们掌门真的和这个女尼姑生活在一起,这家伙给可真的是热闹了,一个道士,一个和尚!那他们家的香火得有多旺盛啊!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个秋红明明是在尼姑庵长大,可是那天做的一手清蒸鲈鱼,味道实在是巴适得很。品尝的那样子,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做,难不成他们尼姑庵也可以吃荤的! 我忍不住撇撇嘴吧,然后那房间外面就响起了我们掌门的声音! “我发觉你好像别人不同,所以自打第一眼看见你,心中便记挂着你!其实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歹心思,我知道我的年纪比你大好多!虽说是个什么掌门,可能根本就不入你的眼! 但我只是发觉你总是不笑!便想着想要跟你好好的推心置腹一般,我虽然带不给你幸福,但终归想要带给你微笑!” “啥……呕……!” 徐虎诚这个老不死的,这是在发春嘛!他这说的是什么呀!文绉绉又肉麻又多情,还什么我心中记挂着你,知道自己入不了你的眼,带不给你幸福,但终归想要带给你微笑! 我的妈妈,也就是我们这些十八九岁,20出头的小年轻搞对象,也说不出来这么多酸溜溜,肉麻的情话来!” 万万没有想到,平时我还真的是小瞧这个老家伙了! 这个老东西泡起女人来,还真是挺有一套的! 秋红继续说。 “开心便笑,烦恼便不笑,我只不过是心中有烦恼,所以才牵扯不起心中的一丝丝微笑!” “那你究竟因何而烦恼,可以对我讲一讲,我反而可以抚平你受伤的内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们两个人说话,感觉不用不像是在谈情说爱,而是像坐而论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 讨你欢喜 人家青年男女相好,平日里说的都是什么花呀!朵呀!情呀,爱呀的!怎么到他们两个人这里就变成了什么烦恼,什么微笑! 然后便用听到徐虎诚这个老家伙文绉绉,酸溜溜的发问。 “不知姑娘烦恼什么,我又怎么可以驱除姑娘的烦恼!我只想带给姑娘欢愉,此生足矣!” “呃……呕……” 我又是忍不住一阵反胃! 便听见那个秋红缓缓开口! “或许是喝不惯此处的水,心中总是记挂着尼姑庵的那一方净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尼姑庵的水土虽然污浊,但是离了,我就心中不踏实! 尼姑庵的水苦,此处的水甜,我却饮惯了苦,这辈子从未尝到过甜!如今喝到了甜,心中便觉得不踏实!我又忧心尼姑庵的苦水,希望那一口苦水井也可以变得发甜!” …… 我的妈呀,这两个人说的是人话嘛,虽然每个字我都可以听的明白,为什么连在一起,我就搞不懂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愿意喝苦水,不愿意喝甜水!什么这辈子从未尝到过甜,难不成这个女人这辈子没有吃过糖?他那天做的两道菜,其中不就有一道是糖蒸莲子嘛!我还品尝过的,倍儿甜,味道不错! 秋红走了,出了门儿,脚步十分的轻,仿佛没有声音!连同他的走,他把徐虎城的魂儿也给带走了。 这个已经45岁,马上就年逾半百,活了大半辈子,却还没有娶过媳妇儿的老男人! 竟然因为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姑娘的美貌,而变得日夜无眠,胡思乱想! 每天夜里,我同徐虎诚睡在一张床上,大青喜欢昼伏夜出,每到晚上的时候,他就会在床上胡乱的盘旋,在我的身上上不停的攀爬。 有时我会被他弄醒,睁起眼睛却发现徐虎诚并不在床边,有时一个人披着那道袍外套,然后在院子当中望洋兴叹,有的时候,他便傻傻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或者是瞪着前方! 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倘若不是他的母亲死了,他会有这么难过,定然就是因为了一个字——情。 徐虎诚自从见到那个秋红之后,已经一连几天食不知味,每天饭堂给他送来的小菜,他只吃那么浅浅的几口,剩下全部都被我风卷残云的吞进了肚中。 他也变得不睡起来,整个人也更加的爱干净,他原先就爱干净,洗澡的时候都喜欢用鲜花瓣儿泡着!现如今,他已经到了洁癖的巅峰阶段,有的时候一天会连续换上四五套衣服,可是却反反复复都只是那么一身玄黄色的道袍。 已经年近45岁的徐虎城,竟然破天荒的把自己下巴上的一撮山羊胡子给刮掉,整个人显得既干净又清爽,这一抹胡子突然的去掉,好像他整个人当真年轻了几岁一般。 他为人好像也比以前更加和善了,看到好多新入门山门的小弟子,他总是笑意盈盈,搞的这一批新入山门的小弟子,都觉得掌门是一个十分相处的人,可是只有我知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他仍旧是每天摆着那一副臭脸。并且这脸的表情越来越臭,甚至于臭到麻木。 有一天我下课回房,竟然发现这徐虎诚面对桌子前摆着的一盘清蒸鲈鱼,看得入了神! “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 他喃喃自语! “该怎么样才能讨你欢喜,见你笑一下?” 他暗自神伤。 他整个人好像对着这一盘清蒸鲈鱼,已经看痴了过去,即使我用很重的脚步,走到他的桌子前,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伸出自己的右手,在桌子上轻轻扣了扣,这才将他的神智从思绪万千之中拉回了现实。 “掌门,想什么呢?” 徐虎诚一抬头看到是我,也没有回话,只是将自己的脸别过去,然后继续唉声叹气。 第五百五十九章 老牛吃嫩草 我只好故意且悠悠的说道! “唉!人间种种3000字,唯有情字最伤人啊!谁说这一大把年纪的人就不懂情,要我说咱们掌门这辈子都没有亲近过女人,现如今就还跟那个青瓜蛋子一样,这一旦掉进去,便是无底深渊!” 徐虎诚听见我调侃他,恍然抬起头,然后怒气冲冲的对我说道。 “说什么呢!你个小屁孩子,懂什么懂!什么情不情的,不要以小博大,忘了咱们两个人的身份!” 我说。 “掌门,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能看不出来?你相中那个秋红了,你既然相中了他,就同咱们老太太说,把这个秋红聘为自己的夫人。这两个人小日子一过关起房门,天天腻腻歪歪,岂不可好?干什么还要像你这样每日痛苦相思!” 这个徐虎诚,可真是一个大傻狍子,这几个女人全部都是为他亲老娘买回来给他当媳妇儿的,他喜欢谁,直接选谁不就是,干什么把自己搞得一肚子苦恼! 徐虎诚却摇摇头,否定我的话。 “要不说你们这些小娃子什么都不懂!这娶回来容易,但是人的心不在你身上,每天对着一跟木头,又有什么意思?” 原来这个徐虎诚还真的动过把人娶回来的心思,只不过是估计这自己年纪大,人家年纪小,就哪怕两个人在一起,也不能好好的过日子,人家的心注定不在他的身上,所以才会懊恼。 想得到一个人的身子容易,想得到一个人的心,哪有那么简单的!像徐虎城和秋红的这种极别,想要得到那个年轻女子的芳心,这简直比登天还要难嘞! 我道。 “实在不行就投其所好吧,你也别总想着人家为啥笑不笑的,要是把他最喜欢的东西摆在他的面,前任谁都会发笑!首先要先搞懂这个女人喜欢什么,他要是喜欢钱,你就给她钱,她要是喜欢衣服首饰,你就给她买衣服,首饰。他要是喜欢的文化人,你就天天文邹邹的,在他面前念一念酸诗! 倘若她喜欢一个男人年轻健壮,脸长得好看的话!那么掌门,你就指定就是没戏了,除非你有什么变脸大法,把自己变年轻20岁!” 徐虎诚听到我这个话,朝我撇撇嘴吧! “他才不会有那么敷衍,一个男人长得年轻,俊俏算什么,再过上几年的时间,不都会变得老皱臭皮囊,没有个人样!我觉得秋红定然是一个高尚的人,才不会在乎这些眼前的臭皮囊!” 明明就是徐虎成自己没有那么一身臭皮囊,他才会挂人家什么高尚,什么有节操! 倘若她自己现在还是一个20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她定然会整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然后上人家姑娘的窗前去显力气! 徐虎诚虽然同我说了这麽些话,整个人也勉强恢复精神,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愁眉苦脸,十分的难看! 我道。 “也没什么难的,上次那个秋红和你谈话,不是说他想念尼姑庵的什么水吗?我想让他自幼就在那个尼姑庵长大,说不定是一直心系着那里! 她要是真的得意尼姑庵水井里的那么一口水,你就派人下山去那个尼姑庵,然后每天挑上几桶水回来让他喝!” 徐虎诚白了我一眼。 “这话说的,哪有那么简单,那个尼姑庵距离咱们这里路途千里!山高水长,来回这一路,说不定要三五六七天的时间,还每天过去给他打一桶水回来,还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老家伙,我给他出了主意,他又不知道采纳。 第五百六十章 取水 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桌子前面,看着那一盘清蒸鲈鱼,然后又是唉声叹气,又是双眼无神! 第二天一早,还没有起床,这四个女人又端来了八盘小菜,然后给徐虎成布菜! 自从这几个女人进了山门之后,徐虎成每天变质,吃着他们几个人做的菜,连带着我的伙食都变得好了起来。 他们这几个女人,每一顿饭都是八个小菜,一大盆主食,或者是一大盘儿什么糕点! 徐虎诚这个人年纪大了,牙口不是很好,食欲也不是那么的旺盛,所以每回这些打扫剩菜的活就全部都交给了我! 在阴山簿上有规定,这些弟子们每天只能吃饭堂,吃的最好的伙食也就是个大白馒头,剩下的大多数人吃的的全部都是窝窝头而已!肚子里面整天见不到油水,一个个面如菜色,什么富家子弟,只要来到山上不出半个月的时间,都会让他变成一个个如同乞丐一般狼吞虎咽的饕餮! 而我偏偏就是这么好命,可以每天跟着徐虎城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吃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最近一段时间,徐虎成的体格还是一如既往,可是我的肚子却长了不少,浑身的肉也紧实了许多,脸更是胖了一圈! 四个女人乐此不疲的介绍着自己的菜色。什么红烧大鲤鱼,葫芦鸡,八宝鸭。乡间狍子肉!还有什么龙井炒虾仁,锦绣疙瘩汤,凉拌龟苓菇!总而言之,现如今,我这生活过的,还当真如同富贵人家的员外老爷一般! 只不过那个秋红还是不笑,她就如同画中的女神,永远都是一个表情,高高冷冷,清高文雅,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徐虎成今天一早见到了秋红,更加的心烦意乱,秋红又同他讲起了自己在尼姑庵时的事情,说尼姑庵里有一个脸盆大的银子聚宝盆,那个银子做的聚宝盆,每天晚上都会自动的生出钱来! 还说在那里,有好多同她一样的,没有父母带发修行的小姑娘!秋红说自己同情那些可怜的小姐妹,也同情自己,想要为自己找一个依靠,也想让那些小姐妹可以拥有一个依靠! 秋红说自己及时走出了尼姑庵,也忘不了那里那些小姐妹们也想走出尼姑庵,可是因为那里有牵挂,那个牵挂很深,很沉重,搞得所有人都永远离不开那个尼姑庵半步! 这个秋红说的话总是那么诡异,总是那么令人费解之前说什么你关的水井是苦水。自己却喝惯了苦水,喝不惯甜水!如今还说里面有一个,每天晚上都会自动生出钱财的银色聚宝盆,又说那样里的牵挂很深,很沉重,弄得所有人即使想离开也离不开,哪怕已经离开,心也会永远的留在那里,苦不堪言! 她总是说这样奇怪的话,搞得人摸不清头脑。她还是不笑,冷冷的一张脸,搞得人心烦意乱。 待这四个女人走之后,徐虎诚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 “施现,我决定了,就如同你说的那么办,把张宏嵊也找过来,然后你们两个人再带上谁一起前去,去那尼姑庵打上几桶水回来! 我想,他如果喝上了尼姑庵的水,说不定心情会变得好一点吧!” 这个徐虎诚当真是对秋红动了心,竟然要用自己最妥当的一个徒弟,前去为他给美人打水! 我只好把这件事情偷偷摸摸地告诉了张大哥,张大哥也有一些犹豫不决,自己自从上入阴山这么多年的时间,也下山历练过不少的任务,还重来没有经过这样的一场任务,给女人打水! 我道。 “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对女人动了心,咱们就帮着她一些吧。要是能把那个秋红逗笑,两个人在一起生个孩子!说不定以后你师傅,我掌门再也不会摆那一张臭脸子!” 第五百六十一章 净月庵 张大哥只好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这一天来一回,估计有三五天的时间,不过施现你放心,你跟我一起前去,这几天的功课你也不会落下,沿路上我会每天晚上帮你补课!然后还要带着谁呢?带别人,我也不放心,我总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感觉这次去尼姑庵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已!” 我道。 “实在不行的话,这次就把康生一起带上吧!康生这小子见多识广,人油滑的很,见过世面,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说不定可以帮着咱们一些什么!至于严七崖和郝大兴,听说他们两个人最近不是已经努力开始备考了吗?还是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情耽误他们的好!” 珎墓司每三年一次考核,去年在我们阴山簿考的是丹鼎司,据说再过两个月,那符箓司也会在我们阴山簿进行考核,而等到明年的六,七月份,也就是珎墓司的三年一次大考。 为了明年的这一门考试,严七崖和郝大兴两个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从现在开始备考。郝大兴这两年之前是曾经参加过一回珎墓司的选拔考核的,只不过这小子点儿背,那几天考试的时间,他偏偏闹肚子,最后在第二关的时候就被刷了下来,连决赛都没有走进! 这一回,他早早的就做好准备,对自己有千万个信心,说是一定要在明年的大考之中,一举考入珎墓司。 而严七崖那个人更是如此,他的家境出身本来就不好,在整个阴山簿总觉得自己比别人矮半头,抬不起头来,她从来就是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在他的心中,他倘若这辈子考不入珎墓司的话,那就再无出头之日,所以他定然是更加努力地复习,搞得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在山上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张大哥只好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决定! 张大哥同康生又说了一声,然后我们三个人准备了一天的时间,收拾好身上的包裹和行囊,在第二天一早便骑上快马,三个人匆匆赶出山门外! 据说那个秋红生长的尼姑庵名叫做净月庵,在离我们这里千里之外的大南山上。 从前也没有听说这个尼姑庵有多大的名气,过去说香火好像很旺盛,每天都有无数的善男信女进那个尼姑庵中参拜!尤其是去那个尼姑庵中参拜的男人众多! 我们掌门的老娘就是听人家偶尔提起这个大南山上的尼姑庵,说那里香火很旺,便觉得香,火旺的庙定然是菩萨灵验。 所以才整整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然后特意赶到这个大南山上的净月庵里,想要为自己的儿子祈求姻缘。 老太太刚一进山门,发现这里参拜的善男信女众多,尤其是那男人,都排着队的参拜!还有的男人满脸微笑的对老太太说,这里求姻缘,求女人特别灵。 老太太闻言,简直就是乐开了花,然后一个人承包了寺庙一个时辰的时间,自己在里面潜心参拜,又送上了好多香火钱。 就在这个老太太参拜完毕,刚刚想要出庙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带发修行的秋红,老太太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女人,美!这个女人长得实在是美,就连女人见了他都会走不动步。 老太太可是花了好些钱,据说花了几百块才将这个女子从尼姑庵给买了出来!老太太也对自己的儿子提到过,说那个尼姑庵里的确有很多代发修行的姑娘,模样长得都跟花似的! 这也说明那个尼姑庵里的师太们,一个个心地善良,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孩子! 第五百六十二章 上山 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尤其在早多些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世界动乱,每天都是战火连连,搞得百姓民不聊生。 我娘不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自己的亲爹给卖,然后又被人贩子送进了那种不干净的地方,最后自己过上了疾苦的一生。 我娘总是说,那个时代的女孩子不容易,有的很多女孩子都养不大的,刚刚生下来家里发现是个女娃子,就会扔进尿盆里溺死,或者用尽各种方法,把这个刚刚出生的新生命扼杀在摇篮之中! 有一些女孩子命好一些,可能会被自己的娘家养到四五岁,然后就卖给人贩子,换米换粮,有的女孩子可能会养到八九十几岁,然后就被自己的娘家卖给有钱人家当丫鬟,当小妾。然后换上一大笔银钱,在那个年代,女人的对等价值就是换钱! 我娘想当初就是被自己的亲爹换了几石小米,然后就是因为这么一口吃的,整整毁了我娘一辈子。 所以也会有很多的父母,即使不得掐死自己的孩子,又实在是没有钱才养下去,只好随处的遗弃,遗弃在尼姑庵或者庙的门口,也可能把自己的孩子丢在大户人家的门口! 总归如果这个孩子命好的话,被人拾起,然后养大,便就是捡回了一条命,如果孩子命不好的话,被人再次丢弃死在街头,那只能怪他的命运坎坷! 不过如此,看来这个尼姑庵还真的是十分的有善心,竟然收养了那么多无父无母的女娃子! 不过平时听这秋红说话,感觉那个尼姑庵好像并不会教女孩子说话一般,一个个文绉绉的说话,就如同说天书。 我和康生还有张大哥三个人一路快马加鞭,我们整整走了两天的路程,才赶到那个大南山的山下。 刚刚到山脚下,就发现有无数点富贵人家的轿子,或者是车马停在这山门底下。当然也有许多徒步上山的男丁! 不过去这尼姑庵里面参拜的好像真的是男人更多一些,难不成这个尼姑庵当真是求姻缘,求女子比较灵验! 康生看到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摸摸自己的下巴,然后皱紧了眉头。 “我怎么觉得这个尼姑庵好像不大正常的!这香火实在也太旺盛了一些吧!” 张大哥说。 “估计是这净月庵中的尼姑,一个个都是十分善心的人,所以前来拜访的宾客比较众多。一个寺庙香火好,只能说明这个寺庙灵验,声名远扬呗!总比那些冷冷清清的小庙,岂不强了太多!” 我们看到山下停的这些车马,还有那些外国进口的王八壳子轿车!还有一些穿着西装革履跟杰克西一样,头发弄得跟牛舔的那些假洋鬼子们文绉绉的,戴个眼镜儿,也上这尼姑庵之中来参拜! 这些个假洋鬼子,一个个不都是信奉科学吗?怎么这么多人竟然还信奉神明呢?这还真的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说不通! 我和张大哥,还有康生,把自己的马拴在山下的大树旁,然后纷纷徒步上山! 这一道山路倒是并不难走,也全部都是砌的石头台阶,并且山路并不算高大,勉强地走上半盏茶的功夫,也就爬到了山头。 我们几个人走上山,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净月庵,确实实在是太小,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大庙堂,而是一个大体只有那么四五间别院大的小寺庙而已。 这种小小的寺庙,甚至连我们阴山簿的二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康生看到这个小小的寺庙,纳闷儿的发问! “就这么一个小破地方,怎么着?就他们这是庙里的水好喝!非得让咱们几个人费这么多的功夫来这么一个小小的破山头打水! 咱们掌门最近的一段时间也真是闲的没事儿干!” 我幸灾乐祸的笑着回答。 “一个四十多年的老树,想着开花!不整一点儿稀奇古怪的水,怎么可能滋润这棵老树啊!”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上等香 张大哥也被我这话说的微微一笑。 “得了!师傅对你也算不饱,你到现在还记恨着他,一时一刻不损他,你这嘴上就痒痒!得了,现如今已经到了庙门口,咱们赶紧进去烧柱香,然后和里面的师太好好说一说,打上那么三五桶的水,然后就赶紧快去快回吧!” 我们几个人走进这净月庵,发现在里面烧香的话,竟然还要排队摇号。 并且这些出手阔绰的相克,一个个都都十分有钱,在这个净月庵的大门口,有一个小小的公告本,每个人路过这个公告,本都会在上面写下自己会捐献的香火钱! 我这么多年走进过这么多的寺庙,还从来没有发现有一个寺庙竟然会见门口,让所有人把香火钱全部标写在上面! 论到我和张大哥和康生走上前去,才发现这个小小的公告本果然不简单,上面这些有钱的宾客们,一个个出手,那绝对是相当的阔绰,竟然有人出20块钱的香火钱,只为了在这个净月庵里参拜。 看到这些人出手最少的,好像也要是两三块!这个公告本上不仅要写上自己贡献的香火钱,还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在此处倒是并不要交钱,好像交钱是要走进净月庵的庙中才可以缴纳。 在这个公告本的旁边,有一个四十多岁皮糙肉皱的老尼姑守着! 老尼姑看到我们走上前,连忙对我们说道。 “请三位施主在公告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在自己的名字后面标注自己缴纳的香火费!” 我走上前去,大笔一挥,把我和张大哥,还有康生三个人的大名写上!然后抬起头问这个老尼姑。 “在咱们净月庵中交香火费有什么标准嘛?我看好像一个个缴纳的香火费都并不少!咱们庙中的香,是不是比较贵一些呀?也不知道一根香多少钱都有什么品种?” 那老尼姑听见我如此发问,只见她微微一笑,然后微微颔首对我回答。 “一看这位公子就是个聪明人,竟然会把烧香的事情说的这么文雅! 咱们庵中的香火,因为品相不同,自然价格也不一样。好一点的,自然要贵一些,差一点的香就便宜一点,只不过咱们这庙之中最便宜的香,也要比外头的香好的太多太多! 并且在咱们这里不只是可以用香这么简单,还可以吃斋,并且在我们这里过夜听经!你如果交的钱多,就可以在我这里多听一段时间的经,斋饭自然也要更好一些! 你瞧瞧,就在你们之前的那一位施主,他点名要我们这里最好的香,并且一根香还不够,至少要来上三根香!在这里听一夜的经也不够,要住上三夜,斋饭全部都要最上等!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要在这里谈生意,所以特意请自己的大客户一起来我们净月庵中听经。因此刚才那一位施主一个人就缴纳了20块钱的香火费! 所以几位施主,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随意的填写香火的费用!不过恕我直言,听一晚上的经,即使是最差的一根香,恐怕也需要两块钱!” 我的妈呀,这个净月庵的规矩还真他娘的是奇怪!什么香,最便宜的一根儿也要两块钱! 老子在阴山上累死累活的当杂役,一个月也才挣那么两块钱!现如今来这么一个小小的破庙之中,烧个香,拜个佛,我就想弄那么一桶水,喝一喝,竟然要花上老子一个月的工资! 徐虎诚啊徐虎诚!为了治疗你这么一个相思病,还真的是扒掉我一层皮! 张大哥一看也点点头。 第五百六十四章 香火钱 “要不这样吧,这既然是人家庵中的规矩,咱们也不能怠慢!虽然这听经和烧香的费用还挺贵,但说不定这里讲经讲的好呢!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生意人,把自己的客户都带到这里来听经,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大南山脚下居住的百姓们,一个个还真的是文雅谈生意,都要在寺庙当中听经,论道,喝茶,聊天!这还真的是极其文雅的事情!”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15块钱。估计这15块钱是他身上剩下的所有积蓄! “这位师太就在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后面,一人写上五元钱的香火费吧!那我这15块钱现在就交给您?” 师太摇摇头。 “只要把你们的写在名字的后面,等到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自然有人会为你们安排听经的房间,然后也会有专门的弟子上门,收取这香火费!” 这规矩搞的还真的是挺文雅!反正现如今天色已经临近黄昏,在这山上住一宿也没什么不好,我也真想好好地听一听这五块钱一夜的经书究竟是什么样的,是《金刚经》,《法华经》,还是听了之后能让人直接变成神仙的《南无阿弥陀佛经》! 我们三个人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香火费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这净月庵! 进入这个净月庵之中,又有两个师太负责引导我们。 一个师太负责男宾客,一个师太负责女宾客。 男宾客和女宾客进入的并不是一个庙堂之中,我对这件事情倒是心存疑惑,直接问引领我们的那个师太道。 “为什么这男人和女人进的庙堂并不一样,难不成烧香拜菩萨也要分公母!” 我看到那些女宾客,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富家老太太!反正一个人能出两块钱香火费用的,在这里边应该没有一个是穷人。倒是这些男宾客之中,有那么星崩一两个的穷鬼,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十分干净利落,但是出手到还算大方! 师太仍旧对我微微一笑。 “施主,男女有别啊!” 呃!这还真的是我听说过最奇怪的理由,男女有别,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寺庙之中,佛祖眼里也分男女吗? 佛祖不是说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女都一样,更何况呢,那观音菩萨也有3000法相,有男有女!我在这一个小小的净月庵之中,这拜佛烧香还要分为男女的差别。 张大哥在我身边对我说。 “咱们就入乡随俗吧,跟着人家师太走就是!” 这个时态却没有带着我们三个人走进寺庙,而是带我们走进了这个净月庵的后院! 在这个小小的寺庙后院儿,竟然有无数的客房,一间连着一间,起码看起来带有百十几间的客房! 师太几乎把每一个进入这个净月庵的男宾客,全部都分在了不同客房之内。 张大哥说! “你们这里有没有大一点的客房?我们兄弟三人住在一个屋子里就够了!” 师太听的这个话,用自己的衣袖捂着嘴,又是一笑! “这位施主还真的是文雅!不过在我们净月庵之中,可以满足施主的一切要求,这里自然是有大客房的!” 师太说着就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天字号客房的门口。 “几位施主就住在这个房间吧!” 我好奇的问那个师太! “我们几个人的相呢,不是应该一个人发一支香嘛,并且什么时候听经,什么时候才能拜佛?” 师太又是腼腆的一笑! “等一会儿,自然会有小弟子亲自上门收取香火钱,然后把向亲自送到你们的手中还有斋饭,到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听经拜佛!” 我回过头环顾一下四周,发现这个院子当中果然有一口水井,我完全没有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我立刻询问那个师太! “都说这香火好的地方,谁也是神圣的,我们几个人可不可以要上几桶水!” 第五百六十五章 甜水 师太回。 “施主们请自便,想要打多少的水就尽管打,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因为这个庙里的宾客众多,师太把我们带到房间的门口,回复了我两句之后便转身就走,然后再去接待下一位宾客。 我们三个人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发现这个屋子里装修的全部都是粉粉红红,花枝招展! 一般这种神圣的地方不应该都是以清淡高冷为主吗?怎么这个房间装修的十分的世俗,说实话,看起来有那么一些庸脂俗粉的感觉! 在整个房间之内,我们还真的找到了几个水桶,应该是平时打洗澡水用的吧!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几个人提着水桶先去那院子中央打上了几桶井水。 然后把这井水提回房间之后,我先用水瓢舀了满满一大勺,然后喝在口中。 “不对劲儿啊!” 我一边喝着水,一边对张大哥,还有康生说道。 “那个秋红明明跟咱们掌门说的是,这净月庵之中的水是苦水,他喝这苦水,喝惯了,反而喝不惯别的地方的甜水! 张大哥,你尝一尝这一桶水,甘甜的很呐,简直比咱们阴山簿的水井还要干甜,这哪里是苦水,这简直就是糖水!”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也有一些诧异,然后接过我手中的水瓢,也舀了一瓢水,喝了下去! “嗯!这水真的是出奇的甜,水质真的相当不错呀!你说,是不是在那个秋红姑娘离开了这个净月庵之后,这个净月庵换水井了!” 我摇摇头。 “应该不大可能吧,我看这外面那一口井,好像也是一个几百年的老井,并不是什么新挖的井啊!” 康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然后微微一笑,对我们说道。 “这件事情啊,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一个大概,只不过跟你们说,你们也不能信,等到晚上的时候,这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到时候一定会惊掉你们的下巴!” 这个康生竟然还和我跟张大哥卖关子!康生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抻了一个懒腰,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现如今,你们就应该想着,等咱们回去之后,应该如何安慰掌门,看来掌门这是一个相思劫呀,这怕这一劫会要了他的半条小命!” 听到这些话,我忍不住白了康生一眼! “那个名叫邱红的女人不会好好说话,这个净月庵里的师太们一个个也不会好好说话,怎么你自从进了这个净月庵之后,你也变得不会好好说话起来! 你这葫芦里面到的卖的什么药,赶紧跟我和张大哥好好说一说!” 康生只好对我们解释。 “你们一个个要不就是在家中娇生惯养,要不就是在山上从小长大,从来没有在社会上闯荡过,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懂得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只不过说出来你们也不相信……” 边康生还没有解释完,那边就听到了有人敲我们的房门的声音! 康生直接摊了摊自己的手掌。 “得!这回也不用我解释了,答案已经自己送上了房门,你们一会儿就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刚生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到外面站着三个年轻漂亮的小尼姑,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太。 那个老师太的手中端了一个硕大的银碗,然后笑意盈盈地对我们说道。 “你们就是张宏嵊,施现和康生三位施主吧!我是过来给你们送香的,并且顺便把香火费收一下!” 张大哥立刻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那15块钱,然后这个老师太手中捧着的银碗里! 第五百六十六章 真相 我看到这个老师太手中捧着的银碗,里面已经放上了满满的钞票,有一块的,两块的,五块的,十块的,还有那20的大号钞票! 突然之间我好像想到了些什么,那个秋红好像曾经对徐虎成说过。说在他自幼长大的这个尼姑庵之中,有一个银制的聚宝盆,每到晚上,这个聚宝盆里都会自动地长出钱来! 当时我还觉得那个秋红是说谎,原来他指的聚宝盆竟然是这个意思,就是每天晚上有老师太捧着一个银盆子,到每个宾客的房间收香火费用! 不就是香火费用吗?这个秋红还真的会打哑谜,说什么聚宝盆!看来这个秋红还真的是一个打哑谜的天才! 看到我们三个人,果然交了15块钱的香火,费,老师太微微一笑,然后捧着聚宝盆转身就走! 我直接叫住这个老师太! “唉!给我们的香呢,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听经啊!” 老师太指了指自己身边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尼姑。 “他们三个人自然会把香交给你们,自然会帮你们讲经!” 啥?竟然让三个年轻的小尼姑讲经,这些小尼姑懂得什么,我还以为是听什么德高望重的大法师讲课呢! 我总是觉得这15块钱花的实在太冤枉! 三个小尼姑走进房间,然后把房间的门关上。第一件事情却没有给我们什么香,而是把自己的帽子脱掉。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三个小尼姑竟然都是带发修行的,在他们那蓝色的帽子下面,隐藏的全部都是乌黑亮丽的一头秀发! 三个小尼姑亮起自己的黑发,模样显得愈发的俏丽! 可是我竟仍然什么都还没有看透!竟然还在傻乎乎的问人家! “香呢?” 一个小尼姑说道。 “我们就是香,难不成公子没有看上?” 另一个小尼姑急了。 “三位公子,我们很会服侍人的!你们一定不要换人啊!要不然师太不会饶了我们的!” 第三个小尼姑也在旁边应喝着,眼睑里,甚至都已经蓄满了泪水。 “是啊,三位公子,我们姐妹几个真的特别会服侍人,我们一定会把你们服侍的十分周到,你们有什么需求,尽管可以提出来的!求求你们,真的不要换掉我们呀!” 这三个女子娇娇滴滴眼中含泪,搞得我一头雾水不说,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竟然把如此娇俏的三个姑娘逼成了这个样子! 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对我和张大哥说道。 “堂主,施现。你们两个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知道哇!这三个女人就是香,说什么听经就是办那种事儿!这明面儿上是一个尼姑庵,哪里是什么念经诵佛的地方,这根本就是一个巧立名目的大窑子,你们两个人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到现在还不明白吧!” “什么?” 听到这种话,我和张大哥立刻面面相觑,大吃一惊!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尼姑庵明明是佛门重地,怎么会搞出这种荒唐的勾当来。 康生仔细的对我们讲解。 “这也不能怪你们两个人不明白,你们两个人,一个从小在山上长大,一个从小在村里长大!对江湖上这些事情,你们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在社会上,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但如今是新社会,法律搞的严明!打击之前的那种窑馆,不让有这种生意再次发生! 可是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类人,他们就专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是就巧立名目挂着羊头卖狗肉,表面上说是什么尼姑庵烧香拜佛,其实搞的就是这种红粉的生意!” 这样的事情,真的是震惊了我们的三观! 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秋红话中的另外含义,他当真是一个打哑谜的高手,他说的每一句话,全部都是一语双关呀! 什么尼姑庵中的水井是苦水!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三个尼姑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里的水井苦,而是这位的命苦。什么喝不惯外头的甜水!这就是变相的在告诉我们掌门,他自己是一个苦命的人,现如今虽然出了这个牢笼,过上了好日子,可是他的身体早已经不干净,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承受外面的生活! 聚宝盆的含义就是每天晚上收取的这些不干净的金钱费用,说什么尼姑庵的小姐妹都想走出去,可是这里边有牵挂,有牵绊! 在这尼姑庵之中,简直就是有一把无形的绳索,把这些可怜的女人全部束缚在这里,让他们逃也逃不出! 在这个时候,那三个小尼姑忽的捂着脸都纷纷哭了起来。 其中一个小尼姑哭哭啼啼地哀求我们! “三位公子,我们求求您了,我们真的十分听话,您一定不要换掉我们,否则我们就会挨到一顿毒打,我真的求求你们了!我真的好害怕,你们要是把我们退回去的话,我们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呀!” 其他两个小尼姑也跟着哇哇的痛哭! 张大哥连忙走上前,将这三个可怜的女子扶了起来。 “三位姑娘你们放心,我们是不会退还掉你们的。不过我们来到这里,为的并不是那种事情,我们真的只当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寺庙而已! 要不然就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三个人便去里面的房间睡下,我们兄弟三个在这里守着!等到明天早上一早,你们回去便是!” 这些小尼姑有些不敢相信我们所说的话,他们一个个圈拢在一起,用一双双无辜的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我们三个人! “不行!”我立刻反驳张大哥的话! “施现,你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人家姑娘这么可怜你不会真的想趁人之危!” 我道。 “张大哥,你这是想哪里去了?我哪里会是这样的人呀!我是在想,咱们几个人身为阴山簿的弟子,绝对不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这里竟然会发生这么龌龊的事情! 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苦连的姑娘们解救出牢笼啊!” “解救出牢笼……”张大哥喃喃自语,重复着我所说的话,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解决,可是我绝对不可以眼睁睁看到这么多无辜的女子在这样给惨遭荼毒。 此时此刻,康生也在旁边开了口! “现如今,咱们也是应该好好想一想,等回到山上的时候,该怎么和掌门复命吧,要是掌门知道那个秋红竟然是这样的身份,我想咱们掌门的心肠都会碎喽!” 康生一边说着,还一边挠挠头! “对了,那个名叫秋红的女人,之前还是不是说过说自己还有个什么法号来着?叫智能儿吧,还是叫什么?” “智能儿?” 旁边三个小尼姑一听到这个名字,纷纷眼前一亮。 “三位公子,难不成认识智能儿吗?” 我点点头。 “对!认识!” 其中一个小尼姑上前一步。 “不是被一个富家的老太太给买走了吗?我们姐妹们还都说她命好呢,长的漂亮,运气也好困,在这个牢笼之中,不止可以活着出去,还可以进入那样的富贵人家!” 我问这三个小尼姑! “你们和那个智能儿很熟悉吗?” 三个小尼姑点点头。其中一个年纪稍长几岁的小尼姑说道。 “智能儿姐姐比我大两岁,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其实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年的时间在这里吃了多少的苦……” 这一夜的时间,三个小尼姑咿咿呀呀的把这尼姑庵中的一切全部告诉了我们。 第五百六十八章 虐待 “其实这个尼姑庵表面上是一个尼姑庵,实则就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地方! 我们这些女孩子都是被一些人贩子拐来的!” 我道。 “不对,那个智能儿,不是从小无父无母,然后被遗弃在这个尼姑庵门口的吗?” 几个女孩子摇摇头。 “这些鬼话都是那些师太对外面的说辞!其实我们全部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儿,有一些是被这些事太花钱买上山,有一些则是被他们命人贩子偷来,拐来,抢来,骗来! 我和智能儿两个人都是被人贩子给偷来的。这些师太每年秋天的时候都会下山收四五岁左右的女孩儿,要求就是盘亮条顺,长得漂亮。 他们之间和那些人贩子有常年的交易往来,让那些人贩子专门给他们寻摸长得漂亮的小姑娘。生的漂亮的,他们就高价带走,生的蠢笨的,他们便不要,那些女孩子的下场才真的是更苦! 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孩子被带上了这尼姑庵之后,我们不止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儿,还要学习很多的功课。 读书,认字,琴棋书画必须样样精通!还要学会烹饪和怎么服侍男人! 这里就是一个变相的高级窑儿,伺候的都是一些有钱的富贵人家的老爷!所以这里收费的价格十分的高昂! 但越是这样,便就有很多有钱人家的老爷喜欢我们这里。 我们这些姑娘从小饱受虐待,然后学习好多的东西,有干不完的活,还不让我们吃饱饭!等一个个养到十几岁的时候,就可以出来给别人读经!” 这读经的含义,我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只听见那个小尼姑继续说道! “有一点做的不好的地方,轻则就是一顿毒打,要不然就是关禁闭,饿着我们,其实在这个里面,每一年被打死的姐妹们就有不下数十人! 就如同我就因为在前天晚上给一个客人喂菜的时候,那个客人嫌弃我喂的菜太热,烫了她的嘴。便跟这里的师太告了我一状!然后师太就整整抽了我一夜的鞭子!” 那个小尼姑一边哭一边说一边说,还一边撸起自己的衣服袖子! 我们几个人本都是小道士,根本就不敢看这女子的皮肉!可是真的小尼姑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场景却让我们触目惊心! 那条胳膊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十八九,20出头女孩子该有的胳膊。原本应该是粉嫩少女的玉臂,现如今上面布满的全部都是黑紫发青的鞭痕! 有的伤口处已经破了皮,可是连半点药都没有上,还在偶尔往外渗着血! 这个女孩子,她那一条干瘦的胳膊几乎已经看不到一块儿正常肤色的好肉,全部都是一条鞭痕,盖着一条鞭痕! 小尼姑一边哭着,一边对我们说道。 “这还只是胳膊上,我们的身上更甚!公子们,我这就给你们看看!” 这女孩子一边说,一边解着自己身上的腰带,就要把自己脱光。 我和康生还有张大哥,立刻把他拦了下来。毕竟男女有别,某些私密的地方,我们几个男人怎么可以随意的看得! 就在这时,其他两个小姑娘也是纷纷把自己的衣袖撸开,这些年轻美貌的小姑娘们,身上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有的是鞭子抽打的,有的是用手掐的,有的是用针扎的,还有一个小姑娘,他的右胳膊,上臂上,竟然有一个明晃晃的被烙铁印着的痕迹,皮肉已经全部烧焦,发黑碳化!看着那个样子,简直叫人心惊胆战,不忍直视! 这样的场景,看的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也忍不住心酸。 那个年纪最大的小尼姑说道! “我们这些人,只要进了这个尼姑庵之中,注定就是要死的出去的! 说实话,我在这尼姑庵已经整整20年的时间,我还从来没有看着谁是活着走出去,除了智能儿一个人! 我们这些女人,就是被这些师太利用的一个物件! 第五百六十九章血佛 小的时候在尼姑庵里面打杂,干活儿,学才艺!长大一些就提这些师太们挣钱,等到年纪过了30岁,人老珠黄,再也没有人要的时候! 这些师太们为了掩盖自己的事情败露,害怕我们这些人走出尼姑庵外,会报复他们。所以他们根本不会让我们活着走出去! 只要一个小尼姑,连续被客人退掉五次以上,那么这个小尼姑在他们的眼里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们会用各种方法弄死我们,打死,活埋,毒死!在这寺庙之中,表面上供着的是博主,可是外人根本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佛祖的脚下,有着无数个可怜女子的尸体,那金灿灿的佛祖,是用无数的女孩子尸体滋养而成! 三为公子你们知道吗?我已经被客人退过四次了,只要我再被客人退一次的话,哪怕我没有到30岁,我的下场也不过是注定一死而已!” “什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听了这个话,简直让我心疼的难以呼吸!万万不会想到,面前这些如花般的女子,最后等待着他们的命运,竟然是打死,活埋,下毒! 那个小尼姑继续说道。 “所以我说智能儿命好,他是我这辈子见过唯一一个可以活着走出尼姑庵的人。 那一天有一个贵气的老妇人来到尼姑庵中烧香,其实我们这个尼姑庵,平时也会有不少的富贵女客! 因为只有男人才知道这尼姑庵之中真正的含义,而其他的女眷不知道,那些女眷看到我们尼姑庵香火这么旺盛,还真当是这里的佛祖十分能灵验,所以很多有钱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时常到我们这尼姑庵来烧香拜佛! 那天就是一个那样贵气的老妇人,大概七十多岁,满头白发!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下人,左手握着一个龙头拐杖,走起路来威严十足,他看到我们这个寺庙香火旺盛,竟然一次就给了50元的香火费! 老太太把庙堂承包了,一个时辰,一个人这样的一年烧香拜佛!就在出门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智能儿。 那个老太太一眼便看中了智能儿,说她长得漂亮,和自己有缘分,说不定可以给自己当一个儿媳妇儿! 就拉着我们师太的手,死活要把智能儿买下。 我们这个尼姑庵,从来都没有女孩子是可以活着出去的! 这里的师太起初自然是不同意,可是奈何那个老太太十分的富贵,也不知道他的家中究竟是干什么的,出手简直太过大方。 一开始先说300,然后涨到500,甚至涨到800,最后那老太太竟愿愿意花1000块钱把智能儿买出去,并且还说要买到自己的身边,给自己的儿子当媳妇儿! 1000块钱呀,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这是我们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 那些师太因为贪财,他们也没有见到过这么一大笔钱。我们这个尼姑庵平时的收入虽然也不错,但是每天晚上最多充其量也就一百多一点! 少一点的时候,淡季的时候,有的时候一个月甚至才挣那么几百块钱! 几个师太还是被这1000块钱打动了,并且智能儿已经26岁,不再年轻!虽然他的模样漂亮,可是马上就要成为30岁的女人,过了30岁的女人,就已经没有资格在我们这里给客人读经! 所以这几个师太最终还是同意了那个老太太的要求,让他把智能儿给带走! 智能儿当时走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姐妹们是多么的羡慕他!他竟然是如此的命好,竟然可以逃离苦海!并且还是去到那样的富贵人家,还说要给那老妇人当儿媳妇!” 第五百七十章 崩溃的掌门 听到这些话,我也点点头! “原来智能儿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怪不得他永远都不会笑,永远都是那样的面无表情,高高在上,冷冰冰的一副样子! 可是他这样的身份,咱们回去究竟该怎么跟掌门说呀!如果掌门知道了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想!” 康生在旁边出主意。 “实在不行,咱们就美化一下,要不就把这件事情瞒着掌门,咱们想办法,先把这个丑陋的尼姑庵给一锅端!然后等回去的时候,偷偷跟那个秋红姑娘把这件事说出来,说不定她心情一高兴,就变得会笑了! 对于咱们掌门那一边,能瞒着就瞒着吧!周红姑娘虽然身份不是很干净,但毕竟20出头,长得漂亮。咱们掌门那么大的年纪,配这么一个仙女似的人,也不算太吃亏吧!” 张大哥却摇摇头,完全不同意康生的看法! “这件事情咱们绝对不能瞒着师傅,回去一定要对师傅实话实说! 并且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嘴上说着是想把这个尼姑庵给一锅端掉,但是现在咱们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咱们有什么办法! 并且这个尼姑庵竟然可以明目张胆的做这样的事情,我想他们的背后一定有靠山,一定不可能是几个十恶不赦的老太太,就能把这件事情干成的! 所以凭借咱们三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想要和这个尼姑庵抗衡的话,一定要用咱们阴山部簿的势力! 所以这件事情不止不能瞒着师傅,还一定要把所有的情况全部告诉他。如果没有师傅全力相助的话,这些女孩子恐怕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后等到30岁或者30岁不到,然后就被打死或者活埋!” 看来现如今也只好这样!这么一个明目张胆的尼姑庵,来往的宾客全部都是富贵人士,可想而知他的背后定然有十分强大的幕后黑手!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尼姑庵,然后快马加鞭回到了阴山! 等到我们三个人回到阴山,第一时间找到了徐虎城。 徐虎诚看着风尘仆仆的我们三人。 “咦!水呢?没有取回来吗!” 张大哥知道这件事情有些尴尬,只好让我把屋子的房门全部关闭,然后让康生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其他的人进来! 在房间之内,张大哥把这尼姑庵的真相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我们掌门! 徐虎诚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不可置信,再是诧异,最后则是悲愤! 他的胸中好像有满腔怒火一般,一双眼睛凶狠且毒辣,看的让人望而生畏! 张大哥道。 “师傅,我们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我们不会对任何人提及!只不过那个尼姑庵应该怎么处理,还有就是那个秋红姑娘! 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个秋红姑娘的身份,说实话,如果这件事情让老妇人知道的话,恐怕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徐虎诚顿时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他有些艰难的抬起胳膊,然后摇摇手! “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老妇人!记住,这几天你们不过是下山去采办!你们没有去过什么大南山,也不知道那什么尼姑庵,这件事情一定要瞒的死死的……” 张大哥淡定的点点头,然后继续询问徐虎成。 “师傅,那么尼姑庵的事情就暂且放下,咱们就不管了吗?” 徐虎成说。 “不管?哼哼!怎么可能,我一定要让那帮杀千刀的老贼尼不得好死!” 徐虎诚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走到书桌的面前,然后让我为他研墨,他自己要写书信! “我现在要写一封信,你们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大南山脚下领安县的管事官员!那里的管事官员是我的发小,名字叫做庄苦海! 你们只要把这封信交给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打坐 张大哥点点头,然后收下这封信。 徐虎诚听到这个消息开始,他的脸色就是铁青发紫,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张大哥,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他一起出门去,让徐虎成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好好的清静清静。 我和张大哥走出房门,康生还在外边賊溜溜的守候着。 张大哥同时拍拍康生的肩膀,带着他一起一走! 康生小声的问我们。 “咱们掌门,现在怎么样啊?什么心情?他和那个女的还能成不?” 我道。 “估计成不了吧,我总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不般配!都是咱们掌门一厢情愿!” “现如今那个娘们儿都是那个身份了?那还用得着咱们掌门上赶子倒贴?我要是咱们掌门,定然不要他! 什么掌门多大的家业呀,随便招招手,多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何苦在那么一个不干不净的树上吊死!” 我回答。 “你就不懂了吧,这人和人之间呀,不止看的是身份,地位,身材和长相,主要还是得看感情。 我看呐,咱们掌门八成是对那个女人动了真心!男人要是一动真心,不管那个女人是红颜祸水,还是祸国殃民,就是十座大山在面前,那都不好使,男人也会跋山涉水的过去迎合! 张大哥伸出手指,指着我和康生两个人! “你们两个人背地里偷着小声嘀咕一点,这倒没什么!但是千万记住,万万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对任何人说。是真把那个尼姑庵的事情捅出去,小心咱们掌门跟你们拼命!” 我们两个人点点头,不过好在我和康生都是那种嘴严的人!要是这件事情被郝大兴知道了,那估计不出三天的时间,整个阴山上就会搞得人尽皆知,不过还好知道的是我和康生,我们正两个人嘴唇儿封的死死的,从来不喜欢在背后嚼别人舌根子。 现如今都已经到了那些弟子们下课的时间,我和康生这几日一共耽误了四天的课程!张大哥对我们两个人道。 “我看咱们去饭堂里打几个馒头,然后去花园里面坐一坐,这个时间那些小弟子不可以随便走动,花园正好没有人,我帮你们把这几天的功课都给补上!” 我们自然都是听张大哥的安排!一起走进饭堂,然后拿了几个馒头,我又顺便从大脑壳的手中顺出来一个大油鸡腿! 我们三个人走到花园,边吃张大哥边给我们补课。 第一堂先是修习打坐冥想太极功!总是觉得阴山上所有的课程都是那么的神圣,为我这一个打坐,简直就是无聊至极。 康生也完全同意我的观点,他止不住地问张大哥。 “堂主,好好的,为什么让我们练习打坐呀!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弟子新分配的房间,四个人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个上了年头的弟子在那里面看守着。 每天我们一回房间,什么事情都不让我们做,只让我们盘的腿在床上打坐,闭目养神,不准说话。整个房间安静的连一个头发丝儿掉在地上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张大哥道。 “那你们就不懂了吧,打坐是咱们学习茅山术的基本功,只有一个人平心静气,安静宁神,这样才可以慢慢增长自己的内力! 你们知不知道从前有很多长老,闭关修炼一关,就是把自己关十几,二十几年,每天做的事情,不是研习武功,就是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打坐! 等到他们闭关完成再次出山的时候,内力的强大主已经震撼整个武林!所以说其实平时说什么修炼内功,修炼内功,这想要修炼内功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能够平心静气,闭目养神!” 第五百七十二章 梦魇 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这修炼内功竟然是这样做的! 我去年冬天掉进阴山深山之中的时候,二师伯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中,石壁上画出了阴山上所有的武功和玄法。 可是二师伯无论如何,他都不准我修炼那些东西。总是说我的内功不到位,我没有内功基础,什么时候我的内功达到一定标准,才可以练习石壁上的武功和选法! 但如今我早已经把那些武功和玄法的所有招式深深的全部记在了脑海之中,但是那就像是一本你可以随意看的书!并且你还知道这本书上的内容就是考试的内容,你可以随意的观看,并且把书中的内容全部背诵,但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考试的时候,你不可以写这个书上的任何一个字! 这种感觉,真的是让人万分的憋屈! 那如果我要是每天打坐冥想,把自己的内功提升到一定的层次,我是不是就可以练习这些武功玄法! 我当即之间连晚饭都不吃了,扔掉手中的大馒头,然后立刻盘起腿,安安静静的闭起双眼,然后默默的在心中放空,放空,放空…… 打住和冥思苦想的第一个要领就是一定要让大脑放空,如果在你闭目养神的时候,大脑一直都是在胡思乱想的话,那么无论你坐多久,这都不成事! 一定要让自己保持大脑放空,什么都不要去想,保持心神合一,然后让自己处在一片完全空白的境地,这样才可以提升自己的内力和修为! 我十分努力的想让自己达到那个要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止不住大脑中胡思乱想起来。 有的时候会想起曾经在上西村的生活,有的时候会回想起自己的爹娘,有的时候会回想起二师伯,有的时候也会回想起那个被我已经打倒的七个妖怪和那个凄凄惨惨的白猿精!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感觉自己的脑门儿已经出了一圈儿薄汗! 突然之间,我的眼前猛然出现二师伯的那张脸,二师伯的表情好像万分痛苦!他是那样的挣扎,无助,孤苦无依! 如今我和大青都已经走出了深山,现如今在那孤零零的地方,只剩下二师伯一个人,二师伯无手无脚,坐在一个木头的轮椅上!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他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想我们?他的心中定然十分的想念大青吧! 我好想再回深山看一眼二师伯,不知为何,我的头脑思绪越来越混乱,我好像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就在我猛然睁开眼睛之时。 竟然发现眼前的天色都已经变得黑沉沉! 张大哥仍旧站在我的旁边,他手中的馒头和鸡腿着已经吃的光光。刚才和我一起盘腿坐在我对面的康生,这个小子竟然坐在那里打起了葫芦。 我有些无助的问张大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静不下心来,心里心烦意乱!” 张大哥说。 “一开始打做冥思苦想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已经很好了,你知道吗?你在这里坐了整整两个时辰! 只要你每天坚持这么练习,再过一段时间的话,我相信你就一定可以掌握好打坐冥想的精髓!到那以后,你的内力有所提升,你的武功也会以飞快的速度增长!” 张大哥一边对我说着,然后一边回过身,伸出自己的脚,狠狠地踹了康生一脚! “你个小兔崽子,这回该睡饱了吧!” 康生被这一脚吓得不轻,猛然惊醒,然后身上打了一个寒战。 “啊……咋了?出什么事了?” 康生懵懵懂懂的睁开双眼,嘴角还留着哈喇子! “哎呀呀,我怎么就睡着了呢!觉得我在那打坐,冥想的挺好的呀!头脑放的特别空,什么都不想,然后就在头脑一片白的一瞬间,我好像感觉自己就做梦了…… 哎呀呀,这梦中那个美呦! 第五百七十三章 破口大骂 梦见我做生意,发家致富全都是钱呐,眼前绿油油的一片!根本都没有一块的十块的种毛票票,全部都是大钞票,还有金条,无数的金条,黄灿灿的,看得我直流口水!” 张大哥听了这话,弯下腰,然后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面前! “那我问问你,有没有1亿块钱一张的钞票!” 康生迷迷糊糊的摇摇头! “哎呀!没注意,可能有吧,反正全部都是大额的钞票,那个金额那个大呦!我是全中华第一首富!” 我听到这个话,哈哈的大笑! “康生,你真的是睡蒙了,你没有听出来张大哥话中的意思吗?1亿元一张的钞票,那不是冥币吗!你这老小子,到现在还在白日做美梦!” 张大哥也是止不住的嘟囔康生! “你说说你,我早就听别人说了,你是咱们整个节义堂的倒数第一!现如今施现可比你强了很多!那么多门功课,施现唯独就是在针灸方面不及格。 而你,除了针灸方面比施现强一些,剩下哪门功课,你全部都是垫底儿!这个小子怎么钻进钱眼里了,人家施现第一次打坐,还能老老实实的做上两个时辰,你知不知道你你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坐到,然后就开始说梦话,打呼噜,流口水! 我看你小子啊,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命!虽然还算是有才华,有能力,但是在茅山术这方面,你估计是出不了头喽,倒不如赶紧下山去学习,怎么做生意!” 我知道张大哥今天定然是被康生这小子给气坏了!我们节义堂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比其他七个堂的弟子们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我深知自己的资质差,比别人差了很多,所以我尤其刻苦的学习!康生这小子和我都是一样的,他原本就是被分到其他堂的普通弟子! 不过是因为张大哥知晓了他的秘密,他的身世,所以才破天荒把他收到了节义堂的门下。 康生这个条件和天赋如果在其他的几个堂里面,应该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优秀的弟子! 只不过,现如今他在全部都是精英的节义堂里,只能每回都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想一想也的确有些让人崩溃! 张大哥今天晚上如此的责骂康生,也不过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康生被张大哥说的连连低头,也是羞愧万分。 “对不起,堂主,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我再也不天天把心思放在挣钱身上,我一定好好的努力,不拖咱们节义堂的后腿!” 张大哥本来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听到康生如此认错,他瞬间心就变得柔软起来! “好吧,刚才也是我的话说的重了一些!是你可得记着,你现如今已经不是把明年的20元束脩金都挣出来了嘛!看什么还非得死钻到钱眼儿里! 我还听其他的弟子说,甚至帮所有新入门的这些小弟子洗衣服,刷鞋赚钱!搞得那些小弟子都把你当成杂役和自己的书童一样对待! 你知不知道,咱们山上的这些弟子们,一个个都是富家子弟,心高气傲,你如此的放轻自己的身份,不是让他们不用正眼瞧你,以后长此以往,他们定然会不再尊重你的!” 康生听到这个话,有些委屈,也有一些无奈。 “张大哥,对不起,其实其实我就是!我就是想多赚一些钱,然后给我娘邮回去!您是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穷。我来到阴山的时候,我爹把自己的棺材本儿全部都给我拿了出来! 第五百七十四章 合作 我知道,我这么一走,我爹和我娘他们两个人,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我就是觉得自己不孝顺,我想多给他们留一些钱,可以让他们过上富足的日子!” 张大哥听到这个话,也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他走上前去,拍拍康生的肩膀,以男人的方式给了他一个拥抱。 “平时还是多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练功上!我相信,即使你的爹娘在家里吃再多的苦,只要有朝一日你能够光宗耀祖,他们都会觉得自己吃的苦,是甘心的。 即使你每天给他们许多的钱,让他们过着金山银山的日子,但是最后你被阴山簿逐出,我相信你的爹娘脸上也定然会觉得无光!钱财固然重要,但你要更加确定什么对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万万不可以因小失大!” 康生郑重的点点头。 虽然天色已晚,但是接下来的课程还是要继续补上!张大哥便对我们道。 “咱们现在来练习针灸!你们两个人,就在我的真身上施针吧!” 康生自然是不会惧怕这个,他直接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然后问张大哥。 “堂主,现在开始扎哪一个穴位?” 张大哥冥思苦想。 “最近的腰背实在是有一些酸痛!这一段时日,每天都起码搞得腰酸背痛,四肢僵硬! 要不这样,先给我扎一针肺俞穴。” 听到这个穴位,康生有些发懵。 我在旁边提醒。 “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寸经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第三胁动、静脉和神经,震动心肺、破气机。” 康生这才恍然大悟,然后拔下一根银针,先开张大哥的衣服,将他的后背明晃晃的散落在我们的眼前。 然后他准确的找到了这个穴位的位置,手指拿着针灸针,十分的紧实有力,不慌不忙。看见他拿着这一根小小的银针,轻轻地下针,然后缓缓地灸入!穴位找的精准恰当,张大哥的身体没有半分异样! “再给我针灸一下厥阴俞穴!” 康生再次发懵。还是我继续在旁边提醒他。 “在第四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经属:属足太阳膀胱经。击中后,冲击心、肺,破气机、易死亡。你下这一阵的时候,可是要小心一点,这个穴位还是十分脆弱的!” 康生向我摆摆手。 “放心吧!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我下针,你放心!” 他再次手持银针,然后缓缓灸入,位置找的准确无误!” “心俞穴!” 我在旁边提醒。“位于第五胸椎棘突、旁开1.5寸。经属:足太阳膀胱经。” “肾俞穴!” 我道。“位置在第二腰椎棘突旁开1.5寸处。经属:足太阳膀胱经。” “命门穴!” 我道。“位置在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经属督脉。 “志室穴!” 我道。“位置在第二腰椎棘突旁开三寸处,命门旁开三寸。经属足太阳膀胱经。” “气海俞位置!” 我道。“在第三腰椎棘、旁开1.5寸处。经属足太阳膀胱经。” “尾闾穴!” 我道。“位置位于尾骨端与肛门之间经属:督脉、督脉之络穴,别走任脉。击中后,阻碍周天气机,丹田气机不升。 ” 经过我和康生两个人的配合,我在旁边告诉他穴位的准确位置,他精准的下针,经过这一番配合,张大哥的后背上已经被我们两个人扎成了刺猬! 但是好在针针全部都在它应有的位置上,没有一分一毫的偏移!和那么半丁点儿的失误。 康生笑呵呵的对张大哥说道! “堂主,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身上的气血通顺了一些!我和施现两个人配合的还蛮好的吧!看这个样子,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可以下身合伙开一个中医馆!然后专门负责给病人针灸!” 张大哥眨巴着眼皮,有一些无语! 第五百七十五章 训斥 “你们两个人呀,一个是掌握理论,但是却不敢实践。还有一个呢是实践无敌,但是理论知识一点都背不下来! 康生,不是我说你,在这针灸一刻上,你的基础实在比施现好太多。 他们一双手,根本都拿不动一根绣花针,他那是心里面的恐惧。所以及时把理论知识背的再滚瓜烂熟,他还是找不对人体身上对应的位置! 而你呢,你出手稳准狠,只要把这些该背的东西全部背好,你这一堂课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 这东西这件事情完全用不上,任何的捷径,只需要花一些笨功夫,每天背上那么硬两条,你想一想,人身上总共720处穴位,你每天哪怕只背上两个穴位,这一年的时间,不也就把这720个穴位全部背诵出来了吗! 可是你呀,你你这小子呀,满脑子都不在这好好的修行上,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 听到张大哥在训斥康生,我在旁边还有一点小小的窃喜,然后偷偷捂着嘴巴,推攘康生道。 “看看吧,你还比不上我呢你!要不要以后拜我为师,我每天带着你背穴位!” 我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张大哥就直把苗头指向了我。 “施现,就凭你还敢取笑他,现在轮到你了,把我身上的银针全部拔掉,接下来由你为我施针!” “啥?” 瞬间变得万分忐忑,我上次给张大哥下针,把他身上扎出了一股黑血,疼的张大哥脸上全部都是冷汗!这件事情还在我的心中记忆犹新。 我还哪里敢给他下针,我生怕会搞出人命来! 张大哥说。 “赶紧的,你傻呵呵的楞在那里干什么!” “还,还是不要了吧……” “让你赶紧的就赶紧的,先把我的身上的银针全部拔下去!” 我万分惊恐,自从上次给张大哥扎完针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这个小小的针灸包,现如今,我一看到这个银针,就浑身害怕得直发抖! 张大哥吼我。 “施现,你他娘的就是一个孬种,你知不知道如果你针灸这一门课程考核不过的话,就哪怕你现如今留下了阴山上,等到三年之后,你同样会被赶下阴山! 你千辛万苦费了这么多的努力,好不容易成为了阴山的正式弟子!你是不是就想在这里混三年,然后在这山上白吃白住,过上三年的逍遥日子!” 我急忙否认。 “不,不是这样的,可是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下针!” 我甚至激动的都要哭出来,我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紧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一双手可以举得起很重的物品,但是我真的抓不住这一颗小小的银针。 张大哥继续骂我! “施现,当真以为你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入阴山簿的吗?我告诉你,你当时默写的那一篇《九歌》里面错字连篇,你天天觉得你自己很刻苦用功,是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你的基础比别人差得很! 那是因为师傅和六师伯可怜你,才勉勉强强让你通过了入门的考核。知不知道为了你,我在他们面前磨破了嘴皮! 你就准备这么回报我,你就是一个孬种,你什么都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我已经着急的快要哭出来。 “施现,你如果不是一个孬种的话,那么你就证明你自己把我身上的银针拔下来,然后给我扎针!” 康生也在旁边安慰我。 “都是扎个针嘛,有什么难的呀!拔掉银针,这总可以吧!你看看,这很简单的呀!” 康生这小子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为我做示范。 第五百七十六章 痛哭流涕 他直接走上前去,从张大哥的后背拔下了一根银针。 “你看,没有任何问题的!前一些日子,你不还是一个劲儿的找我,要让我给你做实验,想在我的身上扎针吗! 你要是实在担心把张大哥弄受伤,今天你就拿我开刀,我就豁出去了,我身上这720个穴位,随便你扎呀!” “不要!” 我早已泪流满面,委屈屈的不停的抽泣着,肩膀也跟随着自己的哭泣而止不住的一怂一怂! “不要,我真的不要给你们扎针,我会害死你们的!” 张大哥已经瞬间爆发,他瞅着我怒吼,双目猩红! “施现!你到底在怕什么,扎的是我!你是我带出来的弟子,我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弟弟。为了我的亲生弟弟,就算你把我扎死,我也心甘情愿! 何况你不相信我吗?我是你的张大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告诉你针灸这件事情很简单,只要你放下心中的包袱,你一定不会把我扎出事情来的,难不成我说的话你也不相信了吗!” 康生在旁边看到我这个怂样子,急的也是直跺脚! “施现,你是不是真的想把咱们堂主给拖累死呀!” 我急了!“我扎,我扎!”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我,我径直走到张大哥的身后,然后将它背上的银针全部拔下。 张大哥哥对我说道。 “现在第一针扎我的肩井穴!” 我一边擦着眼泪和鼻涕,一边用哭腔大声回答。 “肩井穴位置在大椎穴与肩峰连线三中点,肩部最高处。经属:足少阳胆经,系手少阳、足少阳、足阳明与阳维脉之会。” 一边说着,一边从针灸包装抽出一根小小的银针,可是我的双手紧握着,它仍旧是颤抖不止! “不行不行,我真的做不到!” 张大哥被我气急了,他高高抬起自己的右手,狠狠的一个大耳刮子就抽在了我的脸! 这一巴掌把我整个人打的愣住,就连在旁边的康生,也被这一巴掌吓了一大跳。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张大哥定然是失望万分!自从我见到张大哥的第一眼,他对我就如同今生大哥那一般照顾爱怜! 以前的他从来没有对我凶过半句,不是,今天晚上,我竟然把他气的狠狠的打了我这么一个耳光! 张大哥的眼神之中也闪烁着泪花。 “扎!” 我紧紧的用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然后拿起银针,紧闭双眼,豁出去一般一针扎下了张大哥的肩颈穴。 “啊……!” 只听到张大哥凄惨的一声喊叫,我睁开眼睛一看,这穴位的位置我还是扎偏了,偏了有半个手指的距离。不过好在并没有扎到什么致命的穴位上,只不过这一针同样让张大哥疼痛不已! 张大哥咬着牙,额头上全部都升到了汗,然后死死的对我说道。 “拔出来!再扎太渊穴!” “张大哥……”我的喉咙哽咽万分,我还是扎错了位置,我的心中愧疚万分! 张大哥咬牙切齿的道。 “施现,不要叫我张大哥,如果今天晚上,你这针灸再不过关的话。这辈子你都不要说认识我,我也不是你的张大哥!咱们两个人就当全然没有相识过!” “不要!” 我痛苦的大吼出来,然后扯破喉咙的朝天喊道。 “太渊穴的位置在仰掌、腕横纹之挠侧凹陷处。经属:手太阴肺经。肺之原穴,百脉之会。” 我把刚刚扎偏的那一根银针从张大哥的身上拔了出来,然后握起张大哥的手掌,一针刺入直扎入太原穴的位置上。 康生在旁边兴奋不已的大叫。 “啊……施现,你扎对了!不偏不倚,正中太渊穴!” “什么?”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睁大双眼,努力的看着。当真一分一毫都不偏不移,我扎对了,我竟然可以给别人针灸,我竟然真的扎对了! 张大哥看到这个结果,总算也长舒了一口气! 第五百七十七章 我做到了 他的声音稍微有些缓和,可是刚才我扎偏的那一针,同样仍是让他疼的不轻。 “施现,你看,这不是可以做到的吗!不比别人少什么,你只不过是心里面太紧张而已!你只要放松下来,你一定可以做到最好。 现在扎我的足三里穴!” 这一次,我的心情终于平和了不少!我握着银针的两个手指也不再那样紧张,不再颤抖不已。 足三里穴的位置在外膝眼下三寸,胫骨外侧约一横指处。经属足阳明胃经,足阳明之脉所入为合。 我脱掉张大哥的鞋袜,然后抱起他的小腿,先是用手指找到足三里穴的准确位置,然后慢慢将银针刺入,稳准狠,位置同样不偏不倚! 这一次同样扎对了地方,我当真做到了! 康生和张大哥看到这一针的效果之后,他们两个人简直比我还要开心! 康生在旁边拍着我的后背。 “你小子,行呀,深藏不露,这么的淡定,你以前说什么紧张都是装的吧!” 张大哥眼角湿润,他看着我的样子,满脸都是柔情!那一种眼神,我尤其的熟悉,就像是曾经我娘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眼睛里面全部都是怜爱和疼惜。 “施现,再扎三阴交穴试一试!” 我点点头,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掷地有声。“三阴交穴位置在内踝尖直上三寸,胫骨后缘。经属足太阳脾经,系足太阴、厥阴、少阴之会。” 我气定神闲的下针,然后再次没有半丁点儿的失误。 “扎涌泉穴!” 我道。“涌泉穴的位置在足掌心前三分之一处,当屈足趾时出现凹陷处。经属:足少阴肾经。” …… 我竟然学会了针灸!现如今,我可以背的下人体上720处穴位的每一个位置,也可以同样精准的找到每一处穴位,然后对病人进行阴针刺入。 等到时间一到,我把这些银针全部拔下。张大哥终于肯定了我。 他把我在自己的怀里,就如同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一般拍着我的后背,然后语气温和的对我说道。 “施现,你是被我带上山来的!以前我只能让你在山上做一个小小的杂役,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么的自责! 我就哪怕用尽一切的办法,我都想把你带成一个堂堂正正的茅山门弟子!施现,你知不知道,你不比任何人差! 我这一辈子带出过很多的弟子,但是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我带的最优秀最骄傲的一个!” 这么温情的时刻,搞得我忍不住想哭。 他没有想到,康生那小子在旁边,一边收拾着针灸包,一边嘲讽我们两个人。 “堂主,你是不是想说施现是你带过最费心思,最累,最记忆深刻的一个弟子!这就如同一个从前皇宫里的御厨,每天做的全部都是大菜,什么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海鲜爆肚,他一点都没有,觉得会有成就感。 直到有一天,他碰上了那么一大锅又馊又糊又臭的,只有叫花子才吃的野菜大锅烩,然后经过这个大厨的巧手改弄,费劲心血,终于把这么一个大锅烩改变的有了那么一丁丁的好味道! 所以在这个大厨的心中,就瞬间有了满满的成就感!” 我忍不住转过头,然后怒气冲冲的盯着康生。 “你才是叫花子吃的野菜大锅烩呢!你小子,少拐弯儿的损我!现在我已经会针灸,而且我还可以把身上的穴位全部背出来。 反倒是你,你虽然一开始就会下针!但是旁边要是没有人提醒你穴位的位置的话,你根本练哪里都找不到!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将计就计 你有没有发现,从现在开始,在针灸这一门课上,你现在倒数第一,我已经完全把你给超过了!” 我说完这个话,瞬间十分开怀的笑了!康生反倒变得抑郁起来。 “对哈!那现在倒数第一,岂不变成我了?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背穴位去!” 这小子一边说着,甚至连自己的针灸包都忘了拿,急匆匆转身便跑。 张大哥把我送回房间的门口,一边止不住的叮嘱我。 “师傅今天的心情定然是不好,你回去帮我好好安慰他一下!今天晚上你就多花一些心思,不要睡觉了,帮我看着师傅!如果师傅睡下,你便也跟着一起睡!” 我点点头。 “张大哥,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咱们掌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临回房间之前,张大哥还叮嘱了我一句话。 “明天一早你也不能上课,要继续陪我去那个大南山脚下,给人送信!那还是想办法,赶紧把那个尼姑庵给处理掉,免得再让无辜的女孩子饱受牵连!” 我同张大哥依依告别,然后转身走进房间。 徐虎诚当然就和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仍旧一个样子。他还坐在那个木质的椅子上,眼神呆呆的望着前方,不说话也不动。 看来我们走的这几个时辰,他竟然一直都是这样保持着! 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然后规劝道。 “掌门,别再伤心了!要保重身体!” 徐虎诚不说话。 我继续说。 “这种事情的确也是骇人听闻,我们刚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徐虎诚还是不说话。 我再说。 “刚才张大哥还对我说呢,明天一早我们两个人就去给你那朋友送信,然后想办法把那个尼姑庵给一举歼灭!所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太劳心劳神了!” 徐虎诚仍然不说话! 我最后说。 “上门你好歹动一动,吃点儿饭,然后现如今都已经是深夜,咱们也该睡觉了不是,要不然多伤害自己的身体呀!” 徐虎诚一直不说话! 像他现如今这个样子,不动不语,不吃不喝。但凡是一个铁打的身子,早早晚晚也会被累垮呀! 看来用正常的方法规劝他是绝对达不到任何效果的,我应该想一点什么阴谋诡计,怎么着也得让这个老小子先开口说话才行! 我一边想着一边摸摸自己的下巴,突然之间计上心头,他不是不愿意说话吗?好,那咱们就来一个反其道行之,将计就计! 我继续对那个徐虎诚说。 “他们,其实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是不是就嫌那个秋红脏!也对,其实我和张大哥,还有康生,我们都这么说,那个女人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臭婊子,外表看着挺清纯,装作挺高的,其实就是一个十足的烂女人! 这种女人在咱们阴山这个地方待着,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脏了咱们这个地界! 掌门,我知道你脸皮薄,要不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就把那个臭娘们儿赶出咱们山上去!这种女人,真他娘的恶心,呸!” 我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语,全部用在了这个秋红的身上。 徐虎诚瞬间转过自己的头,虎视眈眈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呢?我不准你侮辱他!” “哎呦呦!我的掌门大人,您终于肯开口啦!这就对嘛,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心思你可以讲出来,咱俩商量着帮你解决一下嘛! 那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呢,你一个人就算是再有本事,终归也比不过好几个人的脑子呀! 掌门,我就想问您一句话,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您之前喜欢过那个秋红姑娘!要不然你也不可能让我和张大哥大老远的去那个尼姑庵里面打井水给秋红姑娘,只为了博她一笑! 但是现如今事情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秋红姑娘的身份的确是一般人难以接受的。 第五百七十九章 回忆 所以掌门,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呢?你要是真觉得秋红姑娘脏,这也不怪您!毕竟一个女人家家,就算脸蛋儿长的再漂亮,那也抵不过贞洁两个字重要……” 其实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我的心里话,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秋红这样的经历,我总会说会想起我娘! 我娘要不是因为他那个尴尬的身份,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也不会被我爹天天暴打! 娘几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亲爹换了小米,然后被那杀千刀的人贩子卖进了窑子。后来就是因为连年战乱,娘才投到了我们村子里,娘是一步一步爬进的我们村口。 我爹当时那么穷,四十多岁都讨不起个老婆,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为了延续家中的香火,才十分不情愿的娶了我娘! 像我爹那样的人,在我们上西村,但凡是一个痴傻的女人,都不会想要嫁给他。可是我娘那样一个天仙似的人物,勉强自己委身嫁给我爹,却因为自己曾经的身份,被我爹嫌弃了一辈子! 娘的过往,是爹心头上最重的伤疤。 娘长得漂亮,最俊的就是她的那张脸。 年轻时候的娘,肌肤都是奶白色的,尖尖的下巴,笑起来是一口的虎牙,脸蛋儿上还带着两个梨涡。 爹娘刚成亲的时候,村里的男人们都齐齐的趴在我家窗户上,偷看我娘。 他们一个个的,用赤裸裸的眼神端详着我娘的脸。 男人们都说。 “俊的就像庙里的玉菩萨,怪不得城里的老爷们会喜欢。” “听说,消遣一晚上要几块钱嘞!” 村里的女人们,便纷纷唾弃我娘。 她们转着眼珠子,拧着鼻子,撇着嘴巴。恶狠狠的凶娘。 “不干不净,只怕身上都是脏病。” “这样的女人就该一头撞死。” “狐狸精,丧门星。勾引爷们儿的潘金莲。” 那些女人们会朝着我家的门坎上吐口水,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避着我娘,就像夺避瘟疫。 于是,爹恨急了娘的那张脸。 恨她生的太过灵秀,以至于让娘脏了身子。 不知道从哪天起,爹越看我娘,便越觉得怒火中烧。 他喝了点儿酒,借着酒劲儿,握起了拳头。 一个身高八尺的农家汉子,卯足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拳又一拳,狠狠打在了自己女人的脸上。 自那以后,娘便再也没有过过一天消停的日子。 娘的嘴角永远都泛着淤青,她的眼白里满是充血的红点。她的身上,一直都是新伤叠着旧伤。 日子久了,娘被打得麻木了,便也感觉不出疼来。 娘那俊俏的脸蛋儿也不见了,被乌黑紫青的伤势永远掩盖了起来。 终于,村子里安静了一段时间。 像娘这样一个身染污秽的女子,她过的不安稳,别人便乐的安稳。 因此后来直到我出生,身上的人仍旧会骂我是野种,窑姐下的崽子,整个村子里没有人会记得我的名字,他们所有人都叫我野种杂种,甚至连我亲爹,这么多年都把我真的当成一个杂种! 娘,是我这辈子最惦记,最怀念的一个人!每到黑漆漆的夜晚,我一个人躺在炕上,总是回回忆着和娘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娘因为她的身份,这一辈子都是低着头,她把自己那张漂亮当脸蛋儿埋的低低的!在娘的心中,漂亮就是他最大的罪过! 但如今看到了秋红,我总是会时不时的回忆起我娘来! 说实话,在我的印象之中,我记不得了年轻时的样子。在我的印象里,娘的脸永远都是淤青发紫,从来看不到他真实的皮相长得如何! 《茅山禁忌》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茅山禁忌请大家收藏:()茅山禁忌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百八十章 一树梨花压海棠 我想,如果我娘好好打扮一下,那么他当年的模样应该会和现在的秋红差不多吧!就像从那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倾国倾城,我见犹怜! 只是,为什么在这世界上自古红颜皆薄命!一个漂亮的女人,又是犯了多么大的罪过呀!老天爷给了女子一个漂亮的脸蛋儿,却又要给他们凄苦的一生……老天爷永远都是这般的不公平! 或许是因为想起了我娘,所以我有一些伤感。 我对掌门说。 “我知道你讨厌我,咱们两个人也从来没有说过贴心话!其实我娘的身份也不干净,她和秋红是一样的,所以这一辈子,我爹永远都是对她拳脚相加。 我娘这一辈子过的苦,被自己的丈夫嫌弃了一生。如果您介意求红的身份的话,就放过他吧!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那种事情,真的由不得她……”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瞬间有些哽咽! 徐虎诚抻着脖子急急的对我说。 “不,我不嫌弃她!我这一大把年纪,明明是他该嫌弃我!” 我道。 “您是堂堂阴山簿的掌门,你们两个人地位太过悬殊!您从生下来就是富家子弟,而她……” “我算什么富家子弟,我不过是一个庶出!这辈子亲爹从来没有疼惜过我,我受的苦……嗨!总归还是我配不上她,她只有二十多岁,年轻貌美!是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其实我害怕耽误他!” 我道。 “那要是秋红姑娘不嫌弃呢?您当真可以接受他这样的身份?” 徐虎诚回答我十分真诚。 “如果他不嫌弃我,身份什么的又有何所谓?” “可是你娘,也能接受她吗?这世上做母亲的人,哪有一个会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儿身上来自于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 “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我娘,我会永远把它烂在肚子里,这世上谁也不知道!” 听到这些话,我瞬间一拍大腿。 “那掌门,我就纳闷了,既然你想的这么明白,你还愁什么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不说话,跟一座雕像一样!我以为是你嫌弃他!” 徐虎诚有些哽咽。 “怎么可能,我只不过是心疼他而已!想一想,他前半辈子受过那么多的苦,却没有人可以诉说!只怪我们两个人认识的太晚,让他白白遭受了那么多年的磨难!” “这不就得了,只要你不嫌弃他,以后对他好好的!前半辈子受的那些苦,后半辈子你帮他领补回来不就好了!” 徐虎诚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觉得他可能接受我吗?我这都一把年纪的人,快要做他的父亲的年纪!我想,他的亲生父亲应该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大吧!我只是怕她嫌弃我老!我不想委屈他!” 我道。 “掌门,我跟你说实话,现在这个情况,只有你嫌弃他的份儿,根本就没有他嫌弃你的份儿! 你根本就不懂女人,只要你真心实意的对这个女人好,女人享受到了关怀的感觉,什么年纪呀,地位呀,根本那就不重要。 这世界上老夫少妻的事儿还少吗?那大诗人还有古诗为证呢,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不是还有一首诗是这么写的!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人家那老夫少妻,男的80,女的18。男的都是女的,爷爷辈儿的!这才多年轻啊,四十多岁风度翩翩,身体壮硕,家里面还有钱! 掌门,你只要平时好好的倒扯一下,穿上一点儿时兴的衣服,然后把你的头发染染白,胡须剃掉,看起来跟30出头的男人也差不了多少! 看你这个模样,长得比那个节义堂里的郝大兴还年轻呢!那郝大兴多丑哇,蓬头垢面,长得又黑。 你再瞧瞧您,细皮嫩肉的人又爱干净! 第五百八十一章 看门狗 浑身上下雪白雪白的,十根手指头都长得跟青葱一样。说实话,如果您年轻,20出头的时候,我定然是个大美男吧!” 徐虎诚被我这话逗得嘿嘿一笑。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我爹年轻时长的就帅气英俊!我娘虽然是一个丫鬟出身,那年轻的时候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 从长相这一方面,我当真是因为家里的基因好!说了你嫂子也不信我,年轻的时候,我们阴山上师兄弟七个人,就属我长得最好!简直是风靡一片少女,要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本不好色,一心痴迷于练功,要不然想当年上赶我的小姑娘多了去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徐虎城竟然会这样的回答我!这个老家伙,我不过就是为了宽慰他,随便夸奖他几句。他还真是属猴子的,给个杆子就往上爬!这么夸自己也不脸红,脸皮是真的够厚! 我只好强忍着笑意,然后继续说。 “这就对了呗,你要是担心自己年纪大,就好好的捣扯一下!我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再也不提!等到明天,我和张大哥去把那个尼姑庵给捣毁,你和秋红姐两个人就好好的在山上过日子。 正好他也年轻,还可以生孩子,您想想,您今年都已经45岁了,要是再不要孩子的话,等到50岁再生!我等到您的儿子长到我这么大,您也就七十多岁,说实话那就真的有些太耽误功夫了!” 徐虎诚终于被我苦口婆心的劝笑了!他也不再抑郁,终于把自己的屁股重那个凳子上扒了起来,然后转身回房准备睡觉! 他这要是一睡倒是也好,我今天晚上也可以好好的休息,毕竟明天还要下山,又是忙碌的一日!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和张大哥拿着徐虎成交给我们的那一封书信,匆匆赶到大南山去。 徐虎成让我们把这一封书信交给他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是我们掌门的一个发小,据说大名叫庄苦海,现如今是一个蛮有能力的官员! 我和张大哥打听了好多个地方,终于找到了那个庄苦海的住处!这个姓庄的不愧是我们掌门的发小,家里住的也是同样的豪宅大院,看着就是十分的阔气! 我们走到大门口,门口上,还有一个专门负责看守大门的小厮把手。 这个小厮看到我们两个人,直接粗着嗓子斥责我们。 “你们两个小子是从哪里来的?干什么?在我们庄府的门前探头探脑?” 这户人家还真的是没有规矩,怎么样找一个这么凶悍的小厮看守大门。 张大哥,从来都是温文而雅,他走上前一步,然后毕恭毕敬的对那个小厮回到。 “我家师傅和你们家主人是故交,我是奉我师傅之命前来写书信一封,想交于你们家的主人!” 那个小厮斜着一双眼睛,对我们不理不睬。 “哼,一看你们就是撒谎,什么你们师傅又主人的!我们知道我们家主子是谁吗?我们家主子可是鼎鼎有名的庄员外,和我们家主人相交往的从来都是非富即贵!我们家主人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认识什么臭道士!” 老话说得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看来这话说的还真的是没错。这个姓庄的主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可是单单看他们家这看大门儿的看门狗,竟然那么神采奕奕,嚣张跋扈,搞得我都恨不得赶紧迎上前去揍他一顿! 我和张大哥快马加鞭赶了两天的路程,才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庄苦海的家!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连人还没有见到,竟然在大门口就被拦住! 第五百八十二章 盛气凌人 任凭我和张大哥如何磨破嘴皮,这个小厮也是不肯放我们两个人进入! 实在没有办法,我和张大哥只有最后一个方法,就是守在这大门口死等!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一直从清晨等到中午,太阳正盛。然后一直在苦熬到晚上叶落星稀! 直到天色黑漆漆的,马上就要看不到人影。在这时,突然有一辆军绿色的方方正正盒子小轿车停在了这庄府的门口。 这庄府门口的那个看门狗看到了这辆汽车,后,当真就如同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般,乐颠颠美滋滋地迎上前去,把自己的脊梁弯成了把弓箭的形状,然后打开车门! 从这辆小轿车中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长相肥胖,并且有些秃头的中老年男子! 这个男人应该是刚刚喝过酒,走路摇摇晃晃,有些不稳重。那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想要搀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这个男子的动作和神情就好像在表示着那一条看门狗是如此的肮脏低贱,并不配碰自己的身体! 看到这个场景,我们在想,或许这个男人就应该是那个庄先生吧! 我和张大哥立刻从胡同之中冲了出去,然后手举着书信,大幅度挥舞。 “庄先生请留步,这有我们阴山簿掌门徐虎成给您的一封书信!” 那个有些秃头的肥胖男子醉醉熏熏,回过头只看到我们这两个自己并不认识的青瓜蛋子。 他用自己一双肥大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呃……徐虎成……” 好像似在思考着什么。 “啊!小虎子吧,听说他上山做道士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混的怎么样……” 庄先生迷迷糊糊地将自己的身体站正,然后伸出自己一直宽厚的大手,向我们招了招手! “两个小兄弟过来,你们掌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和张大哥毕恭毕敬的走向前,张大哥把手中的书信双手递给庄先生。 “这是我们掌门写给您的书信,一切事情都在这封信之中,您一看便知!” 这个庄先生一手接过书信,然后又止不住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哎呀呀,今天和他们喝的实在太多,头昏眼花!行,要不这样吧,这封书信我先暂且收着,你们两个小兄弟应该是赶远路的吧,今天晚上就暂且在我这府上睡一夜,等到明天一早我就帮你们解决问题!” 庄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的转过身,然后大步走进自己家的大门。就在自己的身体路过那一条看门狗的时候,他冷哼着鼻子对这个小厮说道。 “呃!让吴管家给挣两个小公子安排客房!还有,把我汽车后备箱里面,从山上带下来的那些东西,送到四奶奶的房间!” 哈巴狗受宠若惊的点点头,然后万分愧疚的看了看我和张大哥。 “哎呦呦!两个小兄弟真的是不好意思,白天的事情是我多有得罪,我这就通知我们管家给你们安排客房,希望小兄弟对我不要介意!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为何,我是如此讨厌面前男人这一副低眉顺眼谄媚的样子。他现在这副模样,甚至比白天盛气凌人的那一只看门狗还要令人讨厌! 少倾,只看到这个小厮跑到军绿色盒子形状小轿车的后面,打开后备箱,然后从里面抬出一个棕红色的大樟木箱子。十分吃力的抬起箱子,然后转身也进了大门! 又过了半会儿的时间,有一个上了年纪,带着瓜皮小帽,面目十分精明的干瘦男子,从着庄府之内走了出来! 看到我和张大哥两个人,他连忙上前,堆笑着询问。 “请问,这两位小公子是不是就是我们老爷的朋友!” 张大哥点点头。 “我们的师傅是你们家主子的朋友,我们不过是两个送信的人而已!” 那个面相精明的干瘦男子伸出自己的衣袖,撞了一个请的姿势。 第五百八十三章 管家 “两位小公子,跟我来吧,今天晚上在我们府上暂住一夜,我们家老爷喝多了,他实在是太忙,等到明天的,如果有什么请求的事情,明天我们老爷一定会给你们解决!” 我们便跟在这个精瘦男子的身后,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这个庄府大院儿! 我的妈呀,这个形状的果然不简单,她的这个硕大挺愿从外面看,这是一个十分高的门楼!而里面的构造却更加的恢弘壮阔! 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派的一座庭院!那庭院之中,山水树木,假山河流,锦鲤,天鹅应有尽有! 当过一个宏伟壮阔的花园,再往后,才是真正的院子!这院子总共分为东西两边,东边应该是这家主人和家中的家眷居住的房间,西边整整一片,联排大约有二十多套房子,全部都是零星的客房! 那个精瘦的男子就是这个庄的管家。人家把我和张大哥带到客房区域的一个小小隔间之内。 虽说是小小隔间,那面积平方却也十分了得!甚至比我们阴山上徐虎城住的那个房子还要大了不少! 我们走进这个房间,装修也是十分的气派,房间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展示柜,柜子上摆了许多青花瓷的花瓶和物件! 东西两面墙上挂满了山水字画,再往里走,有一扇鸡翅木的屏风!越过屏风,便是睡觉的卧房! 卧房里有两张锦绣大罗床!翠蓝色的褥子,翠蓝色的被面!房边上还有一个一米多高的洗水盆,就连盆子上面也雕刻了许多花花草草! 管家把我们俩人带进房间,然后十分谦恭的询问我们。 “不知道两位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已经吩咐了府中的丫鬟,茶水一会儿就送到!两位公子想不想要吃些夜宵,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忌口都可以和我说! 我也让家中的下人去烧个热水,两位公子长途跋涉,定然疲惫的很,一会儿可以泡个热水澡! 我们府中的下人也有会推拿按摩的,如果两位公子有需要,我尽快为两位安排!” 这个管家热情周到的,让我和张大哥有些不好意思! 张大哥急忙害羞的摇头。 “这位先生,您不用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我们,我们两个人不过是个送信的信差而已!” 那个管家冲着我们二人盈盈一笑! “两位公子年纪如此轻,且各个长得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人中龙凤。说实话,但凡是和我们家主人相交的宾客,大多都是非富即贵!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穷苦出身,都是深长不漏,过不了多少时日就会显现出自己的本事,一跃入龙门! 所以说,您们将来个个都是人上人!我自然要照顾的周到一些!更何况,过门都是客,这些礼数是对客人最基本的照顾呀!” 我的性格倒是比张大哥大大咧咧一些! “那就谢过管家了,我们也不需要什么按摩擦背!泡澡什么的也免了吧!两个人骑着快马,然后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程才来到这里,的确是有些饥饿! 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晚饭,也不求有多好,大白馒头或者窝窝头都可以!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 管家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 “好的!那两位公子请稍等片刻,茶水和饭菜一会儿就送到!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出去,在左手边第一个房子找我! 只不过想叮嘱两位公子几句话,我们这府中院子比较大,容易迷路。如果两位公子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还是不要到处乱走! 第五百八十四章 皮笑肉不笑 尤其是东边的那些房间,那里面住着的是我们老爷,还有家中的许多女眷。还有府上的公子和小姐们,如果半夜撞到了,那实在不符合规矩! 我也还请两位公子可以守在自己的房间,不要到处乱走才好!” 我和张大哥只好点点头,然后亲自将这个管家送出门外! 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大户人家的规矩还真的挺多!规矩多,房子也多!虽然他们家的管家脸上带着笑意,可我总是感觉他是一个皮笑肉不笑,心思藏的十分深沉的人! 不只是这个管家,包括今天白天我们见到的那个看门狗,还有这个豪宅的主人庄先生,总觉得他们好像都是那种皮笑肉不笑,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的人!总之这种人的面相长得就像那种,不值得深交! 不知道那个徐虎城是从哪里,从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朋友!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当真有一个20岁左右的小丫鬟,为我们送来了茶水和晚饭! 这个小丫鬟同样是皮笑肉不笑,模样生的虽然不错,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样的假惺惺! 晚饭准备的也并不丰盛,简简单单的两盘小菜!茶叶芽炒豆角丝,还有一盘儿是凉了的卤味!主食是六个大白馒头,不过这些东西也完全足够,我和张大哥美美的饱餐一顿! 小丫鬟走进房间,把饭菜摆在桌子上,又帮我们两个人倒好了两杯茶水,从头至尾,他都没有说话,一直沉沉的低着头。嘴角边永远挂起那么一抹微笑,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的虚假! 直到这个小丫鬟转身走出房间,然后将我们的房门关上! 我便有些担忧的询问,张大哥! “张大哥,你说这个姓庄的可以帮咱们解决问题吗?怎么感觉他跟咱们掌门好像就不是一路人!总觉得他不像是什么正经八百的官场上人,或者是生意人!” 张大哥一边吃着大白馒头,顺便喝了一口茶水! “管他的呢,既然师傅交给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相信师傅把这件事情拜托给他,应该有自己的用意吧。 像人家这种家大业大,财大势大的人,定然有自己的本事,我想让他摧毁那个小小的尼姑庵应该不在话下!”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还是七上八下,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又说不出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我和张大哥吃过晚饭之后,由于这两天一直赶路,身体实在疲惫,便每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沉沉的睡去! 等我们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同样又有一个小丫鬟为我们两个人送来了洗脸水,还有午饭!虽然并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小丫鬟,可是他们两个人的神情和动作全部都是一模一样。 一句话不说,深深的低着头,嘴角永远挂着一抹让人难以言喻的笑意,皮笑肉不笑! 这个小丫鬟把洗脸水给我们打好之后,然后同样把碗筷摆放在桌子上!手中端着盛饭的盘子,转身就要往门外走! 我一口叫住了那个小丫鬟。 “你好,我想询问一下你们家主子有没有醒?” 小丫鬟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再次问这个小丫鬟。 “如果你们主人醒了的话,可不可以告诉他一声,说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有些着急!希望她可以赶紧的看信,然后帮我们解决问题!” 那个小丫鬟听了我的话,仍旧不开口言语,只是点点头。 这还真他娘的是怪事情!这个庄府里的丫鬟们,难不成都是哑巴吗?一个个低眉顺眼,除了点头和摇头以外,都不会说话! 还是他们家的规矩就是如此,这一大家子人还真的是挺奇葩的! 我和张大哥洗过脸后,然后草草的吃完这顿午饭!我们两个人在房间内一直等待,一直等到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也不见有人来到我们的房间,提起那封书信的事情。 第五百八十五章 哑巴 我和张大哥都等的有些心焦。 张大哥对我提议道。 “要不然咱们两个人去找一下昨天晚上的管家吧!” 我说,“这也行,那个管家不是说他住的屋子就在左手边的第一间!我们过去找他问一问,总好过坐在这里干等着强!” 我和张大哥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我们两个人走出房间,然后走到左手边第一间的屋子。 我走上前去,站在房间门口轻轻扣了扣房门! 然后便听到从屋子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请问是谁?” 我回。 “管家,我们是昨天晚上入住的,来自阴山的两个小道士!还想麻烦管家替我们问一下,你们的主人,有没有看我们两个人送来的那一封书信!” 那个管家听到我的声音,然后打开房门。 “啊!刚才是这么一回事情,那么还请两位公子先回房间等待,我这就过去询问,问过便给你们回话!” 听到管家如此痛快的回答,我和张大哥两个人也只好回到房间,继续等候消息。 可是不知为何,我和张大哥两个人,从下午又一直等到傍晚。那个管家却一直都没有过来给我们回话,我们这个房间也再也没有其他的别人进入。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就如同是被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人搭理我们,也没有人会想起我们。 我和张大哥等待的实在是心焦!我便开口提议。 “张大哥,要不然咱们两个人去东边的那一排房子里面看一看!直接找到那个姓庄的,当面询问! 要不然谁知道咱们两个人需要在这里守到什么时候!我感觉我的身上都快要长出蜘蛛网来了!” 张大哥起初还有些犹豫不决。 “这恐怕不好吧,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中,咱们两个是客人!并且东边的房子,住着的全部都是人的家眷,咱们两个人突然闯进去,只害怕会生出什么误会!” 我道。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吃晚饭,我想那些家眷也不会入睡。如果现在这个时间还不过去的话,只怕再晚一些咱们两个人闯进去,可就当真会闹出笑话来了!” 张大哥虽然表面上犹犹豫豫,但是他其实也早已经坐不住!并且我还在他的耳边一个劲儿使劲地架拢! 最后张大哥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我们两个人走出房子,然后径直走到了这个院子的东边。 在这个庭院之内,东边房间的构局和西边大体相同!只不过东边的房间好像更多,装修的更高档一些! 只不过这房子一间挨着一间,我们哪里知道哪一个是那个姓庄的,住着的屋子! 在这庭院里面,偶尔也会来来回回穿梭一些,端着茶盘子的呀丫鬟。可是这些个小丫鬟好像都被施了什么法术一样,全部都是低着头,看到了,我和张大哥两个人也不诧异,也不好奇,也不过问,从我们的身边匆匆而过,只当我们两个人,就如同那空气一样! 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过诡异,让我实在承受不了! 我忍不住抓住一个路过我身边的小丫鬟,然后直接向他询问。 “你们家主子住在哪个房间,我们有事情要找他!” 丫鬟仍旧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指了指东南边的方向。 我也跟这些诡异的小丫鬟置不起那个气,好,和张大哥一起径直朝东南边的方向走! 直到一路走到院子的尽头,当真看到了,一间棕红色木门,相对来说比较华丽一点的卧房。 我刚想上前敲门询问,这是不是那个庄先生住着的屋子! 第五百八十六章 壁画 却发现从这个屋子里正好钻出一个女人来。不是什么漂亮的女人,而是一个上了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那个中年妇女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套装,身材有些微丰,头上戴着一个同样深蓝色的工装帽! 这个中年妇女在我的旁边擦肩而过,我稍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总感觉这个女人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 就在这时,张大哥已经走到那个屋子的门口,然后轻轻的扣了扣门! “请问庄先生在吗?” 然后里面就传出了庄先生粗鲁的声音! “啊,在,是谁?进来吧!” 我和张大哥径直走入房间,发现这里装扮的富丽堂皇。 这是一个大通间,东西各摆有柜子、桌子、椅子、几案,全是崭新的仿明式家具。上面放置了玉壶、梅瓶、瓷盘、古琴、如意、玛瑙、珊瑚、绿松石和各类形态不一的插花。 靠北一长案上跌坐着一尊汉白玉石佛像,高肉髻,宽额,大眼横长,双手重叠于胸前做禅定印。 佛像前的香炉里三支檀香才燃过半,烟柱直直上升,约莫一米处却软了,形成一团乱丝。 而靠南的是一张罗汉床,上面堆了几摞书册和一个珐琅盒,盒里十几个方格,满是串好的或还没串好的手链,七色彩绳卷和珠子。珠子有珍珠的,菩提子的,水晶的,紫檀的,玉石的,光色充满,宝气淋漓。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庄先生还真的会享受啊! 我就站在罗汉床前,欣赏起墙上的画。 任何民族都喜欢把大自然中的东西变样儿来装饰自己的房间, 比如地毯,那是草原;蓝色的石板,那是海洋;水墨画直接就是山水林木,鱼虫花鸟。 现在这些有钱人的房间里,人们习惯着挂一幅画,或者水墨画,或者油画,这里竟然是壁画,四面墙全是壁画。西墙窗子的两侧分别绘制一尊立于覆莲座上的力士,身体粗短,大眼圆睁,黑发束于头顶,戴项圈,上身及双腿祖裸。覆莲座扁平,其莲细茎,花瓣窄长,均为纵向,高低参差。 北墙分了三部分,第一部分东西两端是山林,林中忽隐忽现着虎、鹿、狐狸、锦尾鸟。第二部分是东端山林内侧的门吏和一棵与门吏齐高的树。树枝叶茂盛,上有云朵。门吏束髻戴冠,上身外披衲裆,内着阔袖长坐衫,下身穿宽腰长裤,手执仪刀。第三部分是树与两端山林之间, 靠西为一座华丽的舍利塔,塔刹自下而上由方形两层叠涩须弥座,五层瓣状边缘华盖,桃形火焰摩尼宝珠组成。 靠东踟跌而坐释迦牟尼,下边卧两只瑞兽,左边站立两尊菩萨,右边站立两尊菩萨。释迦牟尼的背光圈外,两边三层都是飞天。 第一层左右两个飞天身子平行,衣袂浮起,一手下垂,一手捧着花盘。第二层左右两个飞天身子呈波浪形,飘带上曳,双手将花盘拱举头上。 第三层则是左右两个飞天相向而卧,双脚外侧,双手搭于身前,飘带在各自头上呈11光环状。再往下,是十个僧人一字排开,体态较小,手持莲花,外披双领下垂式袈裟。东墙以小窗分南北两部分,北部北侧为轮廓简约的山林,南侧有蹲踞或行走或奔跑状的大象、盘羊、兔、猴子。 旁边有一跪于绳床的僧人与一立姿僧人。绳床较高,床右为一根纵向细长茎莲花,下面坚置净瓶小喇叭口、束颈高圈足。跪姿僧人微据面南,立姿僧人位于珠前。 床及山林动物之间有云朵纹和大的纹。太阳以白彩涂满,内以黑彩绘一面南展翅翘尾侧立小剪影大足鸟。南部又是山林,中间为一高台,高台屋顶歌山式,正脊和脊端头装饰弧尖状码吻。上方可见线绘的圆形月亮,内有蟾蜍。 第五百八十七章 忙 南壁自东向西分成四组,全以连续山林为背景,绘有跪姿僧人,奔的狮子,俯瞰的鹰隼,引导人,手持仪刀的门吏。引导入上身微前倾,似作行走状,身穿宽大的交社阔袖袍服,手持短弧茎莲花。 我在这壁画面前看的入神,庄老板坐在罗汉椅上,手上夹着一只没有见过的卷烟。卷烟上的花纹很漂亮,上半端是白色的,后部是黄色!当我以往看到那些老汉们抽的旱烟不同! 这跟卷烟是长圆柱形状,上下一般儿粗,在烟卷儿的中后部分还有一颗金色的环带!不愧是有钱人,就连抽烟都是这么讲究,和我们普通人不同! 庄老板一边吸烟,一边问我! “喜欢这壁画吗?” 我道。 “好看!” 庄先生微微一笑。 “这是让朋友帮我从西洋带回来的,樱花国,一个小小的樱花国,你们应该知道前些年那些战乱,死了挺多的人,不就是因为他们……不过他们国家的东西还是不错,价值也高,又可以收藏,又可以欣赏……” 反正我对樱花国的那些小矮个子没有什么好感,知道了,这壁画竟然源于他们手中!竟然也变得有那么一点点厌恶下来。 张大哥没有忘记正事情。 “庄先生,我师傅给您的那封信,您有看过吗?” “哎呀呀,瞧瞧我这个记性!” 庄先生一边抽着烟,一边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自己肥硕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哎呀,这几天实在是太忙!每天应酬多,来找我办事的人也多,我竟然把这件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啊,你们是虎城的徒弟吧!小虎子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呢,他比我小几岁,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相当的好!” 张大哥,寒暄道。 “原来您比我师傅大呀!这还真的是看不出来,我师傅今年已经45岁,看着您的样子,顶多像是三十七八,我还以为您与我师傅是忘年交呢!” 说实话,这个姓庄的长得的确不算好!估计是因为他身体太过肥胖,并且没有头发。脸上的皱纹全部都被肥肉给撑开,没有头发,因此看不出白须的痕迹,所以大眼儿一瞅的话,的确是显得比我们掌门年轻一些! 但是这人也经不起细看,如果仔细端详,也是会发现他的眼神之中已然有些暗淡的色彩! 庄先生微微一笑,表情严肃之中,带着一丝放松。 “啊!不瞒你们说,最近这些日子真的是太忙了,尤其是这几年的时间。自从我退出官场之后,然后一直潜心搞生意,各个国家来回搞!认识的人员又多又杂,经手的事务又多! 今天这个人来请我办一点事,明天那个人请我当个中间人,帮他介绍一下相识的老板! 说实话,忙啊,是真的忙!” 庄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烟头吸进最后一口,然后将剩下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儿狠狠的捻灭! “不过你们放心啊,我说这话绝对没有推脱的意思!你们师傅给我的这封信等一会儿吧,一会儿我还有一个饭局要参加。这还是满急的,提前十几天前就已经定好,是外企合资的一个大老板,搞的都是大买卖,什么重工业的机器!利润还是很丰厚的,所以不能怠慢! 至于你们师傅的这封信,等我今天晚上回来就看!不,拿着,一会儿开车去饭庄的路上,在车上看吧! 至于你们两个小兄弟,一会儿我让管家给你们好好安排一下!我们家这个管家不会办事情,我想一定是慢待了你们! 第五百八十八章 满汉全席 还希望两位小兄弟可以见谅!们就在我这府上先吃着,喝着,住着,玩着,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们管家吩咐。 等到我今天晚上这个饭局回来,就帮你们办事情!” 庄先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桌案上拿起那封我们掌门交给他的书信,然后急匆匆迫不及待地大步走出房门! 这个姓庄的也真是不就是一封书信嘛,几分钟的时间,他还非要在什么车上看! 不过也实在没有办法,人家是有钱人,大忙人,看看这家中的摆设就知道,这一个姓庄的,现在拥有的家业,恐怕是我十几辈子合在一起都赚不来的! 张大哥也只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唉!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只能再等一天儿了!” 过了没多一会儿的时间,昨天那个精灵干瘦的管家再次走进房间。今天这个管家笑着的模样,比昨天更加的渗人! 他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夸张,嘴巴咧的越来越大!我看到这个表情,忍不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管家笑嘻嘻的对我们说! “我们家主子临走之前特别交代说,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位公子,我们家主子特地给你们安排了一大桌子宴席!还请两位公子可以移尊大驾,然后去饱餐一顿!”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今天去的这个房间,又是和昨天完全不同的一间客房! 那个客房不在东边,也不在西边儿,而是在南处的一个小角落里! 在这个硕大宅院的南边,只有这么一间小小的客房!但是看着门窗装饰,仍旧算得上是豪华奢侈! 管家请我和张大哥走进房间。房间之内的大厅里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酒席! 管家对我们两个人道。 “我们主子特意为你们两位公子准备的!哪位公子先吃着,还有一个烤全羊在后厨火上烤着呢!我现在就过去催一催!”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退出房门,然后帮我们两个人把这房间的大门关上。 我和张大哥坐在这满满一大桌酒席的面前,面面相觑! 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太奢华,但看这一大桌子酒席。 饮用的茶水是狮峰龙井。 干果四盘: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苹果软糖。 蜜饯四盘:蜜饯银杏、蜜饯樱桃、蜜饯瓜条、蜜饯金枣。 饽饽四盘: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豆沙卷。 酱菜四盘:甜酱萝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甜合锦。 前菜七盘: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 。 膳汤一份:一品官燕。 还有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慈禧小窝头、金丝烧麦,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喇嘛糕、杏仁豆腐,白扒广肚,菊花里脊,山珍刺五加,清炸鹌鹑,红烧赤贝,绒鸡待哺、豆沙苹果,白扒鱼唇、红烧鱼骨、葱烧鲨鱼皮,片皮乳猪、维族烤羊肉、随上薄饼、葱段甜酱,慧仁米粥,应时水果拼盘。 这哪里是一桌子饭菜,这简直就是想当年慈禧太后吃的满汉全席呀! 张大哥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我们两个常年长在山里的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大世面!即使张大哥,小的时候也算是富贵人家,也曾经过过那么几年荣华的日子。 可是就连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奢华的一顿宴席! 我看着这一桌饭菜。简直有被吓到,竟然会不敢动筷子!张大哥也是瞬间诧异万分! “咦!不对呀,这桌子上不是有一只小烤全羊吗?为什么刚才那个管家还说后厨烤着一只羊,他要过去瞧一瞧!”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所在。 张大哥也开始皱着眉头,见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香茶,刚准备入口,就在这杯茶放到唇边之际! 第五百八十九章 放火 张大哥突然之间从桌子上弹了起来,然后把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这茶里有迷药!”张大哥万般肯定的说道! 他再次走到桌子旁边,把桌子上的每一道菜全部闻了个遍。 “这一道里有迷药,这一道里也有迷药!这个也有,这个也有……这个……这个……这个……” 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全部都被下了迷药,包括我们喝的酒水和茶水。 这个姓庄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不过是阴山上的两个小小弟子!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两个人下迷药呢! 我和张大哥看到这样的情景,瞬间瘫坐在凳子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瞬间一拍自己的脑袋,然后万般遗憾的说道! “哎呀!是他!对,就是他!我这个死记性!我怎么方才会没有想起来呢!” 张大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施现?你在说什么呢?他是谁呀?什么是谁呀!” 我道。 “张大哥,你记不记得,咱们两个人刚才去找那个庄先生的时候,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当时那个中年女人从我的身边经过,我就觉得他长得十分眼熟,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咱们的的确确见过他!” 张大哥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像有点印象,那个中年女人,我也瞅着十分的面熟,对呀,咱们两个人在哪里见过呢!” 我说。 “张大哥,你怎么忘了呀?在净月庵呀!就是那个尼姑庵,那个中年女人,不就是山上的师太吗!” 就在这时,我和张大哥突然听见房门外面有铁锁碰撞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房门外面上了两把重重的大锁,把我和张大哥完全锁在了房间之内。 然后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刚才那个管家的声音! “咱们主子说了,这两个人是过来坏事情的!这两个小子是来破坏咱们山上的生意!所以务必要把他们两个人给弄死,一会儿等我走了之后,你们记着在房间的周围,倒上柴油,放上柴火,然后点着火,把他们两个人活活的烧死! 咱们主子说了,这两个小子来自什么山上!他们背后的靠山是咱们不好对付的,所以一定要把他们两个人处理的神不知,鬼不觉!你们千万记得点着火之后不准去,就坐在外面好好的看着,确定里面的两个人完全被烧死了之后,整个房子全部烧成焦炭,你们在过去假意救火!” 然后旁边响起几个陌生的男声。 “是,管家,这件事情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管家继续说。 “你们好好的办,咱们主子说了,把这两个小子解决,对你们重重有赏!” 旁边有人回道。 “你就放心吧,我们帮主子处理过那么多的人,山上那么多的小娘们儿,不都是我们兄弟几个活埋的!您放心,我保证让这两个小子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去见阎王!” 听到这里,我和张大哥才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这个姓庄的,竟然和山上的那个尼姑庵有勾结。或者说不定山上的那个尼姑庵,可能就属于这个姓庄的旗下! 那个姓庄的唐唐突突对我们说自己并没有看掌门给他的书信。即使他早早就看过了,所以才把山中的师太叫过来商议办法,或许这两个人之间又密谋了什么,在想什么对策,这些都是我和张大哥不知道的事情! 然后他故意说自己没有看书信,又说自己晚上有酒席!让管家帮我们安排这么一大桌子饭菜。 第五百九十章 逃跑 其实就是为了在这些名贵的饭菜之中下上迷魂药,让我和张大哥吃下这饭菜,之后就会被迷倒! 然后他在在房子外面放火,想将我们兄弟二人活生生的烧死! 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大哥对我道。 “看来只能硬闯!” 我摇摇头! “张大哥,硬闯恐怕不行,咱们一时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的人!就算你的武功高强,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还有就是咱们现在是在这大南山脚下,在这个姓庄的势力之内。 咱们两个人硬碰硬的话,实在没有太多胜算的把握!” 张大哥也有些焦急。 “那现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我道。 “快找一找,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偷偷溜出去!要是能偷着跑,总比硬碰硬要强一些!” 我和张大哥在屋子里面反复搜寻!正门一定是没有把握正门外被他们用大锁头锁的死死,并且还有人在门外开始燃起了柴火! 这个屋子周围的大窗户也全部都是紧闭的,估计也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 忽然,在这个屋子的西南角,我发现了一方小小的天窗。这个小天窗并不大,正正方方的形状,看着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我和张大哥两个人可不可以通过自己的身躯。 张大哥道。 “按理说只要一个人的肩膀可以穿过的话,他的整个身体应该就都可以通过!” 我们两个人先是把屋子里的桌子和凳子全部摞在一起,然后勉勉强强的爬上去,打开了这一方小小的天窗! 先是张大哥试着看可不可能钻出去,张大哥的身体勉强把自己的脑袋穿了过去,等到肩膀的时候,微微有一些卡住! 我也慢慢的爬到凳子上放,然后双手抱着张大哥的屁股,把他向上抬! “张大哥,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忍着点儿疼,就算是硬挤,也要把自己挤出去。” 说实话,这一点张大哥的确不占优势!他的个头比我稍微高大一些,身体的骨骼发育的也比我更加的粗壮,这个天窗我爬上来才发现,他和我的身躯好像还蛮符合,应该可以勉勉强强的通过,只不过是苦了张大哥,他恐怕的确要受上这么一点儿委屈! 张大哥表现的十分吃力,那个小天窗就卡在他的肩膀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道。 “张大哥,你忍着一点儿疼,我现在硬把你挤出去试试!你千万要忍着一点儿疼,不知道会不会伤筋动骨!” 张大哥咬牙切齿。 “情况紧急,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你来吧!我忍着就是!” 现如今总算我是有了力气,我几乎使出身体全部的力气,用力的抱着张大哥的下半身,然后往上顶。 也顾不得张大哥,什么骨骼,还有皮肉。就把他当成一个大号的沙包,尽全力也要把他给推出去。 只听到柯达,柯达两声。张大哥果然就这样被我强硬的把肩膀处给他通了过去,过了肩膀处的上半身,下半身便就容易许多,张大哥自己把屁股和两条腿也挪了出去。 紧接着我也爬上这一个小小的天窗,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身材瘦,小个子矮的这一点随了我爹的基因,有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怨恨我爹为什么把我生得小巧玲珑,让人家大姑娘都瞧不上我! 现如今遇到了紧急关头,我才发现,这个小小的身躯还是挺管用的。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在阴山上的伙食实在太好,这个肚子稍微胖了许多,再通过天窗的时候,肩膀虽然轻而易举,但是在肚子处也是卡了一下! 我几乎用尽一切努力,吸气,吸气,再吸气。到把自己的一个大脑袋憋得满脸通红,我终于让自己的小肚子穿了过去,然后就是臀部,双腿! 等到我也从这个天窗爬了出来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张大哥蹲坐在房顶上,脸色实在是太过不好! 第五百九十一章 中药堂 张大哥,好像受伤了!他的脸色惨白,嘴唇也在微微的颤抖着。这才发现他的两个肩膀左右的皮肉全部都已经擦破,流出了很多的鲜血。 我急忙上前关切的询问。 “张大哥,你的胳膊?” 张大哥摇摇头。 “没什么大事情,就是一些皮肉伤!” 张大哥描绘的虽然云淡风轻,但我总觉得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把张大哥强硬的挤出天窗的时候,我听到了咔哒咔哒的两个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骨头出现了什么问题,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疼成这个样子! 我们两个人趴在房顶,现如今总算可以看到屋子外面的情况! 还好,这个屋子的房顶并不是平的,而是倾斜。 这个庄家所有的下人,全部堵在前门之内。我和张大哥两个人趴在倾斜的房顶的后半部分,偶尔会偷偷探一个小头儿,所以这一些人并不能发现我们两个人。 我们看到这个屋子的门口大概围聚了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壮丁! 他们用柴火把我们屋子的前面全部堵死,然后开始往柴火上倒油!等待片刻,只听见其中一个头目说道。 “听到这个房间里没有什么声音了,应该是这两个小子已经被那些迷魂药给迷倒!现在就放火!等到大火燃尽之后,咱们就过去救火。指定要把这两个小子给烧成碳灰!” 这些人一边说着,一边燃起活吧,然后扔在油柴火之上! 只听见噗的一声,整个房子瞬间燃起熊熊大火!那几个哥们儿有说有笑,躲的远远。整个房间瞬间变得火光冲天,从下往上的燃起了熊熊的浓烟,把整个院子照的又红又亮! 现如今,趁着这滚滚的浓烟,还有火势,正好是我和张大哥可以找准时机溜出去的时候!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偷偷摸摸跑出了这庄府,而我们两个人赶路来的快马却已经不知道去了何处! 现如今,我和张大哥两个人身上身无分文!想要从这大南山脚下直接走回我们阴山,恐怕真的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直到逃出庄府,我才千万个确定,张大哥的确是受伤了。这一路上,他都在不停的出着冷汗。脸色由粉白变得铁青,嘴唇也是白到没有任何的血色! 我对张大哥道。 “张大哥,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张大哥摇摇头。 “施现,咱们两个人身上没诊金,哪里有钱去看大夫!算了吧,我都说了,我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不过是一点点皮肉伤而已!” “怎么可能!”我直接反驳他。 “当大哥你把我当傻子呢?我还不知道皮肉伤和上个骨头是什么样的差别吗?你身上有伤,这个是必须要治的,如果伤个骨头不及时治疗,真的损伤了筋脉,那以后可就不好办了,难不成你也要想像我从前和栾平安一样?” 我越说越急,我知道损伤骨骼和筋脉是多么大的事情。唉!这都怪我,都怪我刚才把张大哥推出来的时候太过鲁莽。张大哥,对我这么好,可是他每回跟在我的身边都会倒霉! 我十分笃定的说。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听我的!走,咱们两个人去看大夫,至于诊金什么问题,这全部都交给我!” 我强拉硬拽的,把张大哥带到大南山脚下的一个医馆。 这是一个小小的中医堂!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普陀堂!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有点儿不那么像中药铺,反而像卖茶叶的地方! 我把张大哥带进去,发现坐堂的是一个上了年纪,贼眉鼠眼的小老头儿。 第五百九十二章 贼眉鼠眼 说实话,如果按照相由心生来说的话,那么这个人并不像是什么中医大夫,反而更像是一个摆摊算命的江湖野郎中! 我把张大哥带进这个中医堂,然后问大夫。 “你好,可不可以帮我看看我兄弟的胳膊怎么样?” 那大夫摇头摆尾,然后对我们说道。 “好,让我看一眼!” 这个姐妹鼠眼的小子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然后走到我张大哥的身边,扒开他的衣服,然后查看了一下他左右胳膊。 我甚至都可以看出我张大哥,不只是皮肉破损,在他鲜红的皮肉下面,甚至可以看到一点森森的白骨。 这明明就是伤的十分严重,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夫微微一笑,然后对我说道。 “哎呦呦,这伤的的确是不轻,要是去别的地方,一定是看不好的,不过你们命好,来到了我这里!我家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不论是跌打损伤还是伤筋动骨,或者是什么绝症,只要吃下我们家这个灵丹妙药,一个疗程就可以见效!” 总是觉得这个大夫说的话有些夸大其词,但是现如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我急忙问那个大夫。 “那是什么灵丹妙药?赶紧给我们拿出来!” 这个大夫再次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摊在我的眼前。 “小兄弟,我家祖传秘方倒也不贵,十块钱一个疗程!” “十块钱?”我大吃一惊。“你怎么不去抢钱呀!” 贼眉鼠眼的大夫一看我这样的表情,急忙说道。 “奥!嫌贵,那我看你们两个人也算是有缘分,要不这样吧,五块钱也行!” 我摇摇头。 “那三块钱?”这个大夫倒是挺好说话,一直试着往下压价! 我再次摇摇头! “两块钱?” 我还是不言语! “一块钱?不能再少了啊,一块钱给我们家祖传秘方的成本都不够呢。咱家这个祖传秘方可是有太多的好处,不止可以治疗跌打损伤,要是吃的时间长的话,还可以延年益寿,包治百病,恢复青春,长生不老……” 这小子越说越玄乎,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庸医!我也把我们的情况如实的和这个大夫述说。 “我身上没钱!不过你放心,我可以给你打一个欠条,等到日后我们回到山上去,立刻十倍的奉还你的药费!所以希望你可不可以先送给我们一个疗程的药!” 那个姐妹鼠眼的大夫听了我的话,瞬间瞪起了自己,两只圆溜溜的小老鼠眼。 “啥?没钱!没钱,你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赶紧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这个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怒气轰轰的回过头,叫自己家药堂里的小伙子。 “柱子,狗剩子赶紧给我出来,这里来了两个砸场子的,想吃白食!把这两个人给我们棍棍打出去!” 随着这个贼眉鼠眼大夫的一声落下,当真从这个药堂的后堂走出来了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年轻小伙子。 他们两个人一个手中拿着扫把,一个手中拿着搞头。看到我们两个人就怒气冲冲地迎上来! “就是你们两个小子闹事儿,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道。 “我们真的不是闹事,您帮我们治病的话,以后您的诊金我一定会五倍,十倍的奉还!我们都是阴山簿的弟子,我们是讲信誉的!” 那个鼠眼的大夫一听,然后撇着嘴巴,用嘲笑的口气对我们说。 “呵呵,穿了一身道袍,就说自己是阴山簿的弟子!那你要穿上一身龙袍,你还得说自己是皇上呢! 在我们这里没有钱,说什么都没用!你们如果实现的话,就自己走出去,要不然我就让我们店里的伙计把你们打出去,打死不论!” 这个年代,人心还真的是坏了!没有姓庄的那种忘恩负义,想要放火烧死我们。然后再遇到这个贼眉鼠眼的恶大夫! 第五百九十三章 洋仵作 这大南山脚下的百姓,怎么都会是这个样子呢! 张大哥无奈的摇摇头,拉着我的手! “施现,咱们走吧!” 我和张大哥只好退出这个中药堂,我对张大哥道。 “你放心,咱们再去找一家药店,我就算是给人家掌柜的把头给磕破,也一定要让他治你的病!” 张大哥叹息道。 “这世上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我的胳膊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咱们两个人还是想办法赶紧回阴山才好!” 住在这时,突然从街上的左边路口拐出来一辆小轿车。这是一辆黑色的方形小轿车,轿车开的速度并不是很快,这辆小轿车从我和张大哥的身边路过,然后忽然较慢的速度慢慢的停了下来。 难不成是那个姓庄的?我心中有些疑惑。说不定是那个姓庄的,发现我和张大哥已经逃跑,然后特意开着车来追捕我们! 我的心中越发的忐忑,立马对张大哥说道。 “张大哥,咱们快跑,恐怕这车上的人来者不善!”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微微一回头,发现这个小轿车果然稳稳地停下,然后车门打开,从这个小轿车的车坐上迈下来一条腿! 张大哥咬着牙关强忍着自己身上的伤痛,然后对我道。 “跑!” 我们两个人转过身,拔腿就要跑,就在这时,突然背后有一个人叫了我的名字! “啊呀!施现……张宏嵊……是不是你们?” 万万没有想到身后的人竟然知道我和张大哥的名字,可是这个声音的语调却十分的诡异,听起来并不是普通话,又听不出来是哪里的方言! 但是这个声音我绝对是十分的熟悉,我绝对是听过这个声音! 张大哥还在前面跑着,我忽然一顿,然后急急的叫住张大哥。 “张大哥,别跑了,应该是故交!” 回过头,没错,后面的那个人和我心中所想的,的确是一个!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金发蓝眼睛的洋毛子! 这个人就是想当初亲自上我们阴山,然后给那死去的三个小道士做尸体检查的洋鬼子仵作,对了!我瞬间一拍自己的脑袋,我还记得这个洋鬼子仵作的名字,他好像叫什么死不死的! 就在这时,那个洋鬼子仵作也像我们两个人走过来。 只听到他用十分别嘴的中文,然后磕磕巴巴的对我们说道! “真的是你们!我的老朋友,我开车,然后看到有服装,是道士!我在想会不会认识,开的慢了一点,想要去看你们,还真的认识!” 这个洋鬼子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磕磕巴巴,并且还有些不连贯,不过我们勉强可以听出他话中的内容。 我道。 “你是不是想说,你坐在车上开车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两个穿着道士衣服的人,然后你再想自己会不会认识他们,然后于是就慢慢的开车来看我们两个人的脸,结果万万没有想到,发现真的是自己的故交!” 这个洋鬼子死不死点点头。 “对!就是这样!说的对!” 我有些好奇。 “我记得从前,你不是不会说中文吗?一张嘴就是十分流利的外国话,搞得我一头雾水,一句也听不懂!如今怎么学会说中文啊!并且说的还不错呢!” 史密斯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哈哈大笑,对我说道。 “你们有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中文很好玩,不过就是太难!我学习了好久,他们总说我说的不好! 可是,我觉得我很好!我简直太棒了!” 我也哈哈一笑。 “对,不要听别人的,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已经说的很好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西洋医院 我继续问,那个死不死。 “你不是在我们阴山脚下做仵作吗?怎么到这大南山来了?” 死不死说。 “到这里来看一个老同学,我的老同学在这大南山脚下开了一个西洋医院,这几天刚刚开业不久,所以邀请我过来参观一下! 我原本也是学院临床医学的,我们两个人是大学的同学!只不过后来我专研能干法医的工作,他一直专研的都是外科!” 这个洋鬼子倒是跟我解释了不少,只不过什么临床医学,什么法医外科,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史密斯跟我说完几句,然后又走到张大哥的面前。“哎呀,张先生,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哟!” 在这时,张大哥脸色惨白,忽然直勾勾的倒下了我和斯密斯的面前。 “不好!” 我大惊失色,我就知道张大哥上的一定很严重,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咬牙忍耐。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的痛苦,甚至能将自己疼晕过去! 死不死看到这个样子,又看了一下张大哥胳膊上的伤口。 “快,把他抬到车上去,去我同学开的医院!” 我立刻抱起张大哥,把他放到了车上。然后我和那个死不死先生也同时转进了这个小轿车。 别说这洋玩意儿,跑的就是比马快!车子底下的四个轱辘,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就可以自己转动,嗖的一下子就穿出去好远,这速度简直跟飞一样! 死不死的双手握在一个黑漆漆圆不隆冬的大轮盘上,只要把这个盘子左右来回的旋转,就可以控制这个小汽车的方向! 前前后后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只看这车子左拐右拐。然后就把我和张大哥带到了一个新型的洋房小楼面前。 那个洋房小楼外面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大南山西医院。 我急忙下车,然后和死不死,一起把张大哥抬进医院的大门。 刚刚走进这个医院里面,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种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又有些像苦药汤子,还有那么一点儿苦杏仁的味道!总之这些洋鬼子弄的医院,全部都是这一样的味道! 死不死,刚刚走入医院的大门,就大声呼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士。 “快,我的朋友生病了!快点对他进行检查!” 只看到那个白大褂沿路小跑去叫什么,紧接着就同一个房间里推出来一辆带着四个小轱辘的床。 死不死,让我把张大哥抱到床上。然后那个白大褂就推着张大哥,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唉!你们要把我张大哥带到哪里?” 死不死在旁边安慰我。 “你放心吧,这是一间十分专业的医院!他们是要把张先生推进去做一个全身检查,然后就可以知道张先生究竟是什么病情,然后可以对他进行准确的治疗!” 我有些含含糊糊的点点头!对于这些西洋玩意儿,我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懂得。 但是现如今张大哥伤的这么严重,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要能把张大哥的病治好,管他是中华人还是洋鬼子!无论用什么方法能把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死不死,带着我爬上这个小洋楼的楼梯。他回过头对我介绍。 “现在我带你去见我的老同学,他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临床医学外科医生! 你张大哥的身体情况,我的同学一定会帮他治疗好!” 我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然后和死不死一起爬上楼梯,来到医院的二楼,在一个黄色的大门前站定。 抬起头,看到这个大门上有一个铜牌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院长室! 既然是院长,想来应该挺厉害的,就如同我们阴山上徐虎城是我们的掌门一样!我想,这院长应该和掌门都是一个级别的吧!应该都是那种有些真功夫,并且德高望重! 第五百九十五章 算东西的鸡 只看到死不死,敲了敲门。然后里面同时传来一个蹩脚的中文发音。 “请进!” 我和死不死推门进入,发现这个屋子里有两个男人。一个同死不死一样,是一个金发,蓝眼睛,高鼻梁,大高个儿,浑身汗毛十分长的洋鬼子大夫! 还有一个就和我相同,都是黑头发,黑眼珠的中华人!这两个男人全部穿着白大褂,那个洋鬼子坐在堆满了文件的桌子面前。还有一个人面前的桌子更是奇怪,那个桌子上面放了一个白色正方形的小盒子!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白色大盘,大盘上又是一个一个的正方形,小突出! 跟我一样黑头发,黑眼珠的男人把自己的两只手都放在这个盘子上,不停地敲打。难不成这是一种新型的按摩手法?这些洋人还真是奇怪,竟然还有专门按摩手指头的! 死不死,指着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向我介绍。 ”这是我的老同学乔治安姆斯先生!他现在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又指着我介绍给那个洋鬼子。 “这是我的朋友,他很厉害的,他是一个茅山门人,他叫施现!” 那个洋鬼子听了,向我伸出他的一只大毛手,这些西洋人都喜欢握手。我也只好入乡随俗,同他一起握了握手。 然后这个名叫乔治安姆斯的洋鬼子又向我介绍屋子里那个跟我同样黑头发,黑眼睛的人。 “这是我们医院的副院长,也是我的合伙人!他叫做张楚河,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外科医生!” 这人呐,还是看到自己一脉的更加亲切。你说现在我还在大中华,可是自从我走进这家医院挤,总是觉得身上说不出别扭的感觉,直到进入这个医院,看到了这个跟我同样黑头发,黑眼睛的同胞,我才觉得倍加亲切! 我和张楚恒两个人相互点头问好。 然后死不死才跟这个院长说。 “这位朋友有一个朋友,他受伤了很严重,现在已经推进去做检查!想让你帮帮忙,要治好这个朋友!” 那个院长点点头。 “没问题的史密斯,我们好久不见!我们这是西医院,我们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的使命,我们都是天主的虔诚信徒,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为人类带来福音!” 这些洋人说的话,明明每个字我都可以听的懂,可是连在一起就是搞不懂什么意思。 我真的是好奇了,他们两个西方人坐在一起,为什么要用我们大中华的语言说这些蹩脚的话! 一个人有些无趣,走到这个张楚河的桌子面前,看他不停的用手指敲打着那些小小的白色方块! 我好奇的询问他! “这是什么东西呀?按摩手指头的嘛,有什么作用?” 张楚河听到我的话,微微一笑,十分热情的对我介绍。 “这个名叫计算机,如果用英语说的话,就puter!这个东西很珍贵的,目前在我们国家还没有。就连再我留学的西洋国家也是十分少见,可以记载一些文件档案,现在做的事情就是打字,存储文件!” 这个中华人说的话,我竟然也听不明白,啥鸡?那鸡吃的东西吗?怎么这么一个大破盒子也能叫鸡!还存储文件。那么个小东西,就是把它撬开了,又能放上几本书!赶不上弄一个大立柜,那里面放的东西才多呢! 我摇摇头,只觉得这玩意儿华而不实! 张楚河估计是认为我不明白他的含义,然后对我继续解释它的珍贵。 “这一台计算机是我们不远万里用飞机空运过来的! 第五百九十六章 手术 乔为了他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力气!” “飞机?” 我再次疑惑。 “我好像听说过,就是那个能在天上飞的大鸟一样的东西?” 张先生点点头。“对,就是一个人工制作的机械大鸟,不过他的体格十分的庞大,里面可以乘坐不少人!” “那玩意儿安全吗?会不会飞到半路就掉下来!人要是做那个玩意儿,用不用在后背上都安上翅膀!是人跟着他一块儿飞,还是他拖着人飞?” 张先生被我的这些话逗得哈哈大笑! “这个怎么解释呢?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看一看飞机,并且感受一下他……”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那边有人敲敲门,然后推门走入。我要是一个黄头发,蓝眼睛,大高个儿的洋女人! 不得不说,这些西洋的娘们儿,个头长得还真的是高大。一个个甚至都比我高出大半头来,皮肤长的白的跟雪一样,一双大眼睛就如同那玻璃球,又明亮又好看! 这帮西洋娘们儿的基因还真是不错,要是想一想,将来我也能整这么个洋女人,跟我生个孩子以后我儿子的基因指定好。说不定个头都能穿过1m8,我们老施家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个头矮这个缺点了! 这边还在异想天开,只听到那个女人拿这一个黑色的大片子交给了那个院长。 “院长先生,这是刚才那个先生的ct!” 死不死的同学点点头,然后接过了这个黑片片,又让那个女人出去了! 死不死,立刻问自己的同学。 “我朋友的情况怎么样,他的状况还好吗?” 死不死的同学对着这个片子看了半天,又把这个片子交给了张楚河!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你的这位朋友,他的胳膊骨头裂开了!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啥玩意?”我有些懵懵懂懂,只得发问。 那个洋人对我解释道。 “你们的朋友,他的骨头碎了,需要用刀把他的肉切开,然后取掉碎的骨头,还要用钉子进行处理!” “不不不,那可不行!”我连忙摇头。 “这是啥玩意儿,你们这是救人呢,还是杀猪呢?还要用刀切肉?还要剁骨头,你们这是医院呀,还是屠宰厂!” 死不死,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解释。 “现在张先生这个情况是一定要做手术的!不过你放心,我的同学,他很专业!” 我还是摇头。 “这绝对不行,你们那些西洋玩意儿我可见识过,上次你上我们山上给我们那些小弟子验尸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又是什么刀,又是钳子,又是镊子,又是大榔头的!那哪里是治病救人,根本就是在杀猪切牲口嘛! 上次你验尸那祸害的是死人,这什么事儿都没有,反正人都已经死了,任你们怎么祸害?我张大哥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随便的处置!” 看到我这个样子,死不死,有些郁闷! 还好我的身边还有一个跟我同样是黑头发,黑眼珠的中华人,张楚河走到我的身边,然后他对我细心的解释。 “怎么跟你解释现在的情况呢,你的朋友他伤得很严重,通过这个片子,我们可以看到他左右两边的手臂上的骨头,已经是粉碎性骨折,并且很严重。 如果现在不及时处理手术的话,你的朋友以后他就会成为一个残废,他的两只胳膊就再也没有办法动!” 听到这里,我有些着急了! “那绝对不行啊,我张大哥是我们阴山簿上的堂主,他这辈子是要练武功的,他的胳膊不能动,以后可该怎么办!” 张楚河继续说。 “所以现在我们要把他碎掉的骨头渣子给取出来,然后把断裂的部分用钢钉做固定,看了一下,虽然有一些碎掉的小渣,这应该是因为大力的挤压而造成!但是整根骨头还没有完全的断掉,只不过是有了一些细小的裂痕! 第五百九十七章 麻翻了再杀 这就如同我们平时使用的饭碗,一个饭碗虽然没有碎,但是它上面已经有了轻微的纹路。以后你朋友的胳膊就会十分的脆弱,如果不加以治疗的话,说不定以后他的胳膊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咱们一般使用的饭碗或者是陶瓷缸子,上面有个裂纹,不都是可以用拘缸的方法在上面拘上钉子,然后使其变得更加坚固嘛。我们口中说的手术,就是跟拘大缸一样的方法!” 经过张先生的这么一解释,我倒是明白了一些。没有想到庄家的那个小天窗,竟然对张大哥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原本以为我们两个人真的勉强逃了出来,可是那个小天窗竟然会把张大哥的肩膀骨头给挤碎。 我还是有些担心。 “张先生,你跟我说一句实话,这算不算是损伤筋脉,以后我张大哥还可以继续练习武功吗?” 这个姓张的,十分郑重的点点头! “放心吧,做完手术的话,好好休养100天。只要等他的骨头完全长合,以后继续练武功,做任何的运动都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因为说实话,咱们人类的骨头其实都十分的脆弱! 如果总是进行超强负荷的运动,对我们人类的身体也是有害的!现在西方有很多竞技型的运动员,他们甚至会把自己的腿脚给跑折!然后就要来到医院接筋,接骨头,反复的治愈,反复的修养,反复的再次损伤! 说实话,肉体上的疼痛遭罪不说,对整个人的身体和寿命都没有太多的好处!” 我总算理解了这做手术的行为。我急忙说! “那行!现在就赶紧做吧,趁着我张大哥,现在昏迷,你们赶紧给他接骨头。要不然一会儿等我张大哥醒了,你们又是刀子,又是斧头的,我张大哥不得活活疼死过去!” 张先生和那两鬼子听了我说的话,又是嘿嘿一笑。 张楚河再次对我解释。 “这个做手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安排上的!问你同意给他做手术的话,我们现在就安排在做手术之前,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比如说验血,验尿,看一看他的五胀六腑有没有什么损伤! 虽然这次手术并不是打开腹腔,但是最好还是要提前12个小时进行控食控水。 这样吧,一会儿我就让护士过去给你朋友进行体检,有各种血液尿样的化验!然后等到明天下午,我们在第一时间为你的朋友安排手术!” 我说。 “还要等到明天下午,那我张大哥岂不是又得活活疼死过去!就趁着他还昏迷迷糊着的时候,就赶紧割呗!要不然这不是活生生的受罪吗!” 张先生说。 “你放心,我们在手术的过程中都会给患者打麻药的,他全程不会感受到半点的疼痛!你的朋友是不会受罪的,他现在这种情况,手术才是对他最大的益处!” 打麻药,我好像瞬间理解了! “啊!哎哟哟,还是你们这些洋人聪明。你们这手术不还是跟杀猪的一样吗,只不过先把猪给迷晕它,然后不管用刀剁还是用斧子砍,这猪也不知道疼。你们杀起来还轻松! 这一点我可得跟你们好好学学,以后等我回村子里的时候,我就跟村子里的老人们讲。让他们以后再杀猪的时候,先弄点迷魂香,把猪给迷晕!这样以来,以后杀猪可就省事儿多了! 要不说,还是你们这些洋鬼子聪明……” 众人听到我的话,又是哈哈大笑,张楚河连连点头,然后回答我。 “只能说,您理解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中西医 不过我们这个可比迷魂药更加专业!这是麻醉剂,麻醉效果更快速更好!” 斯密斯走过来,拍拍张楚河的肩膀。 “不要再跟他解释啦!现如今是中午的时间,咱们几个人出去吃一点!然后最好再喝上一杯红酒,然后这一遍尽快给我的朋友做全身的检查和血液的抽样!最好可以在明天就安排手术,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我这回是特意请了假过来看你们! 今天晚上我还要回去的,那一边的工作实在是难搞,半分都离不开人!” 张楚河点点头,然后邀请我还有院长以及死没死,我们几个人出去吃饭。 沿路上张先生都在和我说话攀谈。也有可能,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中华人的原因,所以才一见面就感觉倍加的亲切! 张先生和我介绍。 他说自己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去当了国外,然后一直在国外上学,读的就是医学方面!这个死不死,还有那个院长,他们几个人全部都是同学的关系。 在上大学的时候,张先生就对自己的洋同学很普及中华方面的知识,包括一些茶道,书画,书法,还有我们国家的经典著作! 当时那个时候他和死不死,还有这个院长,三个人关系很铁,是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都被他的中华文化说的动了心,想要来到中华看一看! 死不死是最先出动的,他大学刚刚毕业,就选择了到中华这边来!然后做了法医的工作。 张先生和这个院长,他们又选择在西洋学校进行继续的深造。又多读了很多年的书,学习了很多临床医学方面的知识,并且有了很多的手术实践经验! 让两个好朋友才选择共同回到中华,然后合资开一个西洋的医院!现如今,中华刚刚接受西方的文化。 他觉得在文化方面,中华的医术和夕阳的医术虽然各有不同,但是同样有自己的长处,也同样有自己的短板! 比如说西洋医术见效就比较快,会采用开刀等的方法帮病人快速的解决身上的痛苦!而我们中华的传统医学主要在于用药调养,他最近这一段时间回来,对中华的传统医学也十分的有兴趣,还问我认不认识什么比较著名的大夫,让我推荐给他! 我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片刻。 “要说学习中华艺术的传统大夫,比较厉害的,我倒还真的认识一个!他叫国金刚,也是我们茅山门人。我们两个人去年也就是七,八月份的时候,曾经见过几面!这个国金刚的医术还真的是十分神奇,他们家是世代行医的!他一直都被同行称作神医!” 张先生听到这个话,十分的兴奋。 “那个郭金刚现在在哪里?你可不可以想办法帮我引荐一下?我很想认识他,跟他交个朋友!” 我说。 “他去年来我们阴山上,是为了参加考核!现如今,他都已经是茅山门下丹鼎司的人,所以我们两个人之间自然就没有了联系! 不过像你们这些从西洋归来的,全部都是人脉宽广。你们如果有人认识丹鼎司的人,可以打听打听,就是那么一个叫国金刚的!如果你可以打听到他并且见到他的话,你就跟他说是我推荐你找他!我相信他为人很热情,应该很愿意跟你交朋友! 并且,你们毕竟都是医者嘛,虽然中西医方向不同!但大体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治病救人!所以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定然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张先生微微一笑,对我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我们坐着的小轿车,就停到了一个同样是西洋小楼装饰的饭馆门口。 这种西洋的饭馆儿都不叫饭馆,而是叫做餐厅。我刚刚下车,就有一个身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上半身穿着一个黑色的小马夹的外国男人跑过来帮我们开车! 第五百九十九章 西餐厅 这个饭店的门口还有专门的人员站在那里,专门为这些过往的宾客负责开门!不只是负责开车门,就连餐厅的大门他都也帮我们打开。 我们几个人径直走到餐厅,然后又有一个西洋的美女跑过来用我听不懂的话问我们什么。 只见死不死,跟他对话了几句,然后这个美女就带着我们走到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 我们四个人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但看这西方餐厅的环境,还真的跟我们中华的饭馆儿构造一点都不一样! 我们中华的饭馆,大多数都是小包间儿。就算大厅里边的话,一般都是一张木头桌子,四个小方凳。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大家说话唠嗑,十分的吵杂,且有氛围! 可是这种西洋饭馆儿却十分的安静,灯光阴暗许多!几乎每个饭桌子上的人交谈,全部都是小声温柔,以窃窃私语,餐厅里面还放着,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的旋律,总而言之,倒是觉得挺好听的! 那个金发碧眼的女服务员,交给我们一个小本本。张先生先把这个本本递给我,让我点单! 我每页都撇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着的全部都是洋文,像我这种从前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人,这一年的时间,花费了多少的功夫才勉强认识了中华的汉字,现如今又给我搞出这么多洋文,我哪里会认得! 我只好对着张先生尴尬的一笑。 “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不懂啊!” 张先生微微对我点点头。 “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没有想到!那我帮你翻译一下吧,其实这个餐厅有几个特色的菜,我觉得还都是蛮不错的! 比如这个波尔多红酒鹅肝批,鹅肝酒香味十足,切一块入口,味道厚实且滑而不腻。配上刚烤出炉的白面包,抹一条鹅肝油,油汁在舌中化开,香气四溢。 还有波士顿龙虾配鳕鱼,龙虾肉质鲜甜、鱼肉白嫩、脂肪含量充分且富于蛋白质,配以浓缩鲜鱼汁和法国安帝世家雪比利白葡萄酒煮制,达到肉鲜、味甜、酒香的完美结合,看上去肉色白嫩、气味芳香。 还有这一道红菜汤,红菜汤”的原料选用番茄、土豆、洋葱、牛肉等,而番茄要味道浓厚,红菜在腌制时加入少许黄油。热乎乎的“红菜汤”,就着黑色粗麦大列巴面包,向来是莫斯科餐厅的专属。 法式焗蜗牛味道也相当的可以,味香、质嫩,食后令人回味无穷,此菜为法国蜗牛菜代表作之一。用黄油、芝士包裹住蜗牛肉,味道显得更加浓厚。 甜点的话,我十分推荐这一个巧克力塔,细腻丝滑的蛋糕于舌尖渐渐融化开来,蛋糕的甜蜜、巧克力的浓郁与朗姆酒的香醇游走于唇齿之间,香溢满口,回味无穷。” 说实话,张先生说了这么一大顿,倒没有感觉有什么好吃,就是觉得这些西洋人吃的东西挺奇怪的,又是鹅肝,又是龙,又是蜗牛! 这鹅肝再好吃,能有酸菜炖大鹅美味?还有龙这个东西,不都是一直存在于神话之中,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还有就是吃蜗牛,我们中华人再不济,那可以吃的东西多着呢,什么鸡鸭鱼肉,猪马牛羊,干什么非得吃蜗牛那种小不点儿!我实在有些搞不懂,可是又不好意思多说,生怕自己再次闹出笑话来。 只好尴尬的点点头! “就听你们的吧,你们说吃什么就吃什么!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吃过你们西洋菜!今天我是客随主便,全都听你们的来!” 第六百章 刀叉 张先生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把这份菜单交到了那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女服务员手中。 只听到他用流利的英语跟这个女人对话。 “appetizersisfrench-stylebeef&foiegrasandcaviar&seafoodtterorbourgognevanibakedsnails soupisnordicseafoodsoupandtraditionalrichbeefsoupwithryebread sdismediterraneanstylesweetshrimpsd ……” 反正他稀里糊涂说了一大顿,我也听不懂! 最后他转过头再次问我。 “想要喝点什么红酒?拉菲还有金玫瑰酒庄的干红拉露丝!” 我觉得我的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冷汗! “呃!随便,随便,一切都随便!” 张先生要了一瓶什么酒庄的干红!然后在这个地方我也不敢说话,周围人好像都跟哑巴一样,说的话都是那么的小声。 像我们在因山上掌门天天要求我们一定要大嗓门,男人就该有个男子汉的气概!说话一定要声如洪钟,这才算有修养,有作为! 现如今进了这个西洋的餐厅,就什么都要改过来。 过了大约一会儿的时间,他们先是给我们每个人端上了一份汤! 我看着这么一杯小小的汤,每一个人一碗,这些洋人吃饭还真的是抠门儿,像我们大中华全部都是用大海碗装汤品。目的就是要吃饱!就这么小小的一份汤,还不够我喝两口的!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主场,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死不死先生对我说。 “可以尝一下,这是奶油蘑菇汤,上面还有了一点点的黑松茸,被盗好几年了,我每天都十分的想念我们那里饭菜的味道!” 我拿起勺子,然后轻轻的舀了一口汤,放在嘴中仔细的抿。这么一小口,我差不点都要吐了出来! 我的妈呀,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甜又咸又腻,感觉像是吃了一大口猪油拌白糖,并且上面那个黑松茸的味道十分的奇怪,土味儿很重!总之这个感觉在我的眼里,甚至就连野菜汤都比不上! 这个死不死先生,是不是没有吃过好东西,怎么会回忆这个口味! 整个餐厅里的人,好像除了一我以外,他们都十分喜欢品尝这样里的饭菜味道! 那个死不死先生一边喝着汤还一遍忍不住的夸奖。 “好喝,美味!” 接下来又给我们每个人端上了一块儿牛肉,这些洋鬼子吃饭也真的是奇怪,不用大盘子,非在美人面前只摆上一个小盘。除了这块儿牛肉以外,还给我们上来了一把小刀和一个小小的叉子! 难不成这些服务人员知道我们这一桌子上坐着的全部都是西洋医生,所以就没把他们做手术用的工具都给拿了上来! 看到面前的这一盘牛肉,外表有些红黑色,你醒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看着样子还算是不错! 我问。 “有没有筷子?” 张先生听到我的问题,哈哈一笑! “是一块t骨牛排,外国人每天都会吃牛排,他们的餐具不用筷子,是用刀叉的!” “啥玩意儿,这些洋毛子吃饭都用刀,那他们不怕把舌头给割出血吗?” 张先生说。 “他们都是用西餐的餐刀切割食物,然后再用叉子扎取食物放入口中!这是我刚到国外的时候,也十分的不习惯,还是觉得咱们中国的筷子用的方便,但是这是西餐厅,应该是没有准备筷子的!” 我道。 “那实在不行,就这样吧!在人家的洋餐厅,就可人家洋人的规矩来呗!” 其实我的心情还是有些不爽利,总觉得这一顿饭吃的别扭,感觉也别扭,味道也不是十分尽如人意!就连这里的环境都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不习惯。 第六百零一章 吐 张先生在我的身边,教我如何使用刀叉。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副钢刀,钢叉,他是不是有点儿邪门儿!在张先生的手中用的就如鱼得水,可是在我的手里,这我们两个玩意儿,就跟自己长脚了一样,这个刀怎么也割不开我面前的牛肉,这个叉子也不是十分的好用! 张先生看到我有一些焦头烂额,他把自己面前的一盘牛肉隔好,然后将我眼前的盘子跟他做了一下对调! “你吃我的这一盘吧,完全都是切割好的,直接用叉子扎起来,然后放嘴里就可以!” 我只好尴尬的对他表示感谢。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儿牛肉,刚准备放入嘴边,却突然发现。这牛肉竟然都是生的,虽然表面看着比较熟,但是里面竟然还全部都是红色的,并且还泛着丝丝的血水! 我道! “这里的厨子也太不正宗了,这牛肉都没炖烂呀!还是生的呢?这玩意儿要是人吃了,不得得病?” 张大哥说。 “就是他们洋人的规矩,他们吃牛排都讲究吃半熟的!我的这一份是五分熟,也就是说只有一半的成熟度,这种成熟度的牛排是最软嫩,最美味! 并且你说的这红色的并不是血水,而是牛排之中的肌红蛋白!也属于蛋白质的一种,吃到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的!而且这里的牛排全部都用低温杀过毒,你放心吧,绝对不会毁坏你的身体!”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有些难以自信!坐在我对面的,死不死和他的那个老同学这样两个人一口一口牛排,吃的十分的爽快!一边吃还不停地吧唧着嘴,就像吃到了什么绝顶美味一般! 我实在是强忍着,把我手中的那一块儿牛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刚刚用牙齿咀嚼了两下,我就恨不得反胃,想把它吐出来! 可是现如今这是在餐厅饭桌子上几乎都是比较陌生的朋友!我也不好意思驳了他们的面子,只好紧密着,眼睛咬紧了牙关,勉勉强强用嗓子眼儿生硬的往下吞咽! 这一口牛排下肚,我觉得我的肠胃估计十天半个月都舒服不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没有咸淡儿,做的又不熟,口感也十分的奇怪,虽然吃不出来什么血腥味,但就是会让我抑制不了的想要呕吐。 接下来上的几道菜还算是可以勉强咽的下!有一个东北的生菜蘸酱,那一道菜是我最能接受的。 只不过这西洋的生菜蘸酱的做法和大东北的有些不同。在东北那边吃蘸酱菜,都是把菜用水洗干净之后,然后在旁边放上那么一碗大酱,或者是鸡蛋酱,直接拿着生菜蘸着吃,可以有黄瓜,小水萝卜,红萝卜,味道绝对是相当的巴适! 这些洋鬼子喜欢搞复杂精致,他们把好多生蔬菜全部掰成一片儿一片的小块儿块儿,里面还有玉米粒儿,还放了一些虾仁,占菜用的酱也不是放在旁边,而是直接拌在了这些蔬菜当中! 我们北方人吃的蘸酱菜,那些酱都是咸的,他们这些洋鬼子吃的蘸酱菜,用的酱是甜的!但终归吃到了一些平时吃过的蔬菜,所以这一顿饭,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吃这一盘儿蘸酱菜,据说这道菜的名字叫什么拉杀!名字奇奇怪怪,但能够让我填饱肚子就行! 后来还上了一块儿西洋的小糕点,别说,他们那边的人做的糕点真的是挺好吃。张先生对我说,那个东西叫做巧克力黑丝绒蛋糕。味道香香甜甜,软软乎乎,比不上大白馒头有嚼劲儿,但终归就是两个字——好吃! 第六百零二章 婴儿啼哭 饭桌上,死不死的同学偶尔也向我问问题。 “听说你们可以捉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吗?” 还没有等到我回答,张先生却是先开了口。 “我觉得咱们虽然是学科学的,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我没有出国之前,那个时候我还小,有一次跟着我的父亲去奶奶家的村子里……” 紧接着,张先生就给我们讲了一段诡异且离奇的事情! “午夜时分,梦香谷传出婴儿的哭声,那哭声撕心裂肺,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声音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凡是听到的村民都将身子蒙在被子里,浑身发抖,仿佛这哭声来自另一个世界,让人心惊胆颤。 梦香谷是个小村的名字,也就是我奶奶所住的村庄,因处在四面环绕的山谷中得名,第二天很早,小村几乎全部人都在一户村民家走动,表情怪异,大多数都是双眼通红,血丝满布,显然昨晚没睡好觉。 这户堂屋里,围了满满的人,唯一有空地的就是靠床的位置,所有人眼睛都直勾勾盯着床上那人,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完全吐露在脸上。那人背靠墙半躺着,目光直直看着门的方向,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双目和嘴巴已经张开到极限,从那似乎要蹦出的眼球,可以看到血丝像是眼球将要爆开的裂痕,显然受到过极度惊吓。 “他……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能把人直接吓死的?”从声音可以听出,说这话的人在发抖。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我早说了那次绝对不是巧合!”又一人声音中充满恐惧的音符。 “唉!大家快想想办法,这村子肯定闹鬼了!” “一定是闹鬼了,你们听到昨天婴儿的哭声没有?上次他们两个死的时候也是传出了婴儿的哭声!”村民开始讨论起来。 “什么第三个?是第三个人出现这种死法吗?”这人说完话时,所有人目光纷纷向他投去,看清是谁后一个人说:“是的,小亮,这个月里已经第三个人被吓死了。” 王亮是城镇人,不属于这个小山村,为了看望外婆昨天一个人特地翻山越岭过来,准备今年要在这度过半月时间。因为某些原因,王亮很少到这来,有时候一年都不会过来一次,村民对他也是半生不熟。 近一个月时间小村三人被吓死,究竟是他们胆小还是看到什么恐惧的东西,王亮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以前有出现过这种死法的人吗?” “我活了一辈子了这也是头次看过。”一位看起来八十多的老头回答。 村长把所有人召集到门外,简单吩咐过后大家各自回家,过了没多久他们有的手里拿着纸钱,有的拿着各种各样祭奠的东西来到指定地点会合。等人来的差不多了,村长和几个年长的老人走在前面,其余人紧跟其后,随即村长嘴里念念有词,边撒手里拎着的纸钱,边做些朝拜的动作,围着村子转起来。 王亮走在这行人边上,他旁边跟了个八九岁左右的小男孩,这小孩是邻居家的孩子,叫小旺,上次王亮来的时候才认识他,算是在这不多的小伙伴之一。 天色有些阴沉,灰黑色的云层似乎随时会掉下来,让所有人都觉得很压抑。阵阵风吹过,卷起那些纸钱什么的在空中飞舞,不时击打在这些人脸和身体上,但他们似乎全然忘记这些,满脑子都被最近所发生的事占满了。 一行人来一个院子旁才停下,村长将门打开后和几个老人先行走了进去,其余人慢慢跟上。王亮和小男孩挤进去后,他才看到这院子满是杂草,最为显眼的就是中间那棵梧桐树和柳树,正在随风抖动,不知是在欢迎还是驱赶这些访客。 第六百零三章 下井捞尸 这里说是院子,其实并没屋子,四周都是用石头围起来的高高围墙,里面长宽都有十几米左右,显得很空旷。 “你们来这里干嘛?”王亮问站在旁边的老人。 老人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不知流露何种情感:“来这里是为了祭奠一个人罢了。” “谁?”王亮觉得好奇,为什么祭奠一个人要来这个地方。 老人叹了口气说:“这个怎么说呢,祭奠一个女人,她是我们村里何建德的第二任媳妇,何建德与前任分开后,他又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带回家,可那女人觉得这里环境很差于是说要离开,但是何建德不同意,苦苦哀求挽留,每天想办法讨她开心,但她依旧不肯,于是把她关起来了,在这期间何建德都是尽力让她满足,而她人在心却不在。 有一天她偷偷跑掉了,刚跑出来被人发现及时告诉何建德,于是他立马带人来追,当那女人看到身后跟来的人时,知道逃跑没希望,这一抓回去不知要被囚禁多久,想再次跑出来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她肯定是被坐牢般的生活压抑的快疯了,当跑到一个井边时,直接跳到里面淹死了。” “那和来这里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她被埋在这里了?” “不是,因为那口井就在这院子里,以前这里是没有院子的,这口井是村里吃水用的,当井里死了人就被封了,不过只是用木板盖着,直到后来发生了些事才用石头的,而且四周围起了院子不准别人随便进入。” “原来是这样。”王亮从人群穿向前去,果然看到一口古井,这口井上面盖了石头,完全堵住了井口,村长等人正在对着古井祭拜。 “为什么要祭拜她?是打算所有死去的人都要祭拜吗?”王亮又走到刚才那个老人那儿。 老人表情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她死的时候孩子马上就要生了,而且扬言说死后要报复。” 王亮听后先是皱紧眉头,那三个人死时都伴着婴儿的哭声,知道村民肯定往这方面联想了,瞬间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怨气未散?让这生长在城镇觉得又紧张又刺激。 村长和几个老头祭拜完毕在一起讨论什么,会议结束后,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目光都向他看来。 “先不管死人事件和这个女人有没关系,我们还是想办法把她尸骨捞出来埋了吧,如果真是她干的,但愿可以平息怨气,不要再出来害人了。”村长说到这里扫了眼众人继续说:“有没人愿意下去捞尸骨的?” 听说要捞尸骨,显然没人乐意,有些人身子还不断往后挤,先不说下井的压抑,还有里面曾死过人,而且到现在可能怨气未消,众人都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吓破胆了。 村长见这种反应,似乎早就预料,并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如果真是她干的,大家没人愿意下去,那么下次害的人可能就是你们!我们现在这么多人还担心什么,难道怕你下去捞骨头,她晚上来找你不成?我想她感激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害你的!放下去吧!” 众人多数头颅都低了下去,没几人敢直视村长眼睛,生怕被点名。 “那就两个人一起下去,有没人愿意的?谁去全村人一起晚上请他吃肉!” 在农村,掉进井里淹死的不在少数,有些人走夜路,或在田间地头一不小心掉下去,如果井壁无法攀爬,苦苦求助四周无人的话,那种压抑,黑暗,孤独,绝望,死亡都会深深折磨着他们,所以很多人都惧怕下井,那种不安来自心理,都是从小被些传说灌输的思想。 第六百零四章 项链 当然水井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心里会产生奇妙感觉的东西,有尝试望过井底的人或许都有那种体验。 村长见迟迟没有动静,声音变得有些大:“以前她刚跳井时没人敢下去捞尸体,现在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没有,唉!” “我下去吧!”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众人目光瞬间移向源头,看清人后,村长脸上充满疑问:“你要下去吗?” “是的。”说这话的正是小亮。 “不行!”从人群窜出一个老人,她走到王亮面前,满脸着急:“小亮你不能下去,这井怨念太深了!” “外婆没事,我不信鬼。” “你还是叫别人下去吧,我怕你会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们太迷信了,没事的。”随后对村长说:“老爷爷快去叫人找根粗绳过来吧。” 绳子拿来后,王亮将它绑在腰上,手里还拿了个麻袋准备用来收骨头。井上盖着的石头被几人挪开时,王亮站在井口朝下看了一眼,井壁都是些不规则的石块,上面还长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朝下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底,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再联想到这里有人投井自尽,无形的恐惧开始在心里蔓延。但他并没退缩,反而觉得很刺激,在村民一言一语的鼓励祝福下,缓缓朝井下落去。绳子那头,几个大汉抓住粗绳一点点往下坠,井口也一直传来村民的问候。 慢慢朝下落的同时,心情也开始紧张,随着不断深入,呼吸也变得急促,由于井下氧气稀薄,他觉得似乎像有无形的人在掐住自己咽喉。抬头往上看,能看到几个黑色人影正趴在井口往下看,具体是谁就看不清楚了,快到井底时他目光一直盯着下面,想要尽快看清里面情况才能摆脱那种无形的束缚。慢慢到底,他终于看到有具人骨大半截身子都在水上,显然井水并不是很深,可渐渐的,他的表情开始变得惊讶起来。 “这里怎么有两具人骨!” 听到井里传出的声音,村民先是沉默了会,然后听到一人大声说:“是我们村里另一个人跳井自杀的!” 落下时王亮可没心情欣赏井底风景,匆忙将两具人骨装入麻袋,然后一声大喊,村民就慢慢往上拉。 上来以后他将两具人骨倒出,准备分开来装,村民看到人骨的时候一时间全都安静下来,王亮也跟着一同打量,可当他细看时立刻震惊了!因为他看到一具人骨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是那么熟悉! 以前王亮来小村庄时,认识这里一个女孩叫秀兰,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人也是很漂亮,因为她在这个条件下长大从来没上过学堂,还是王亮教她读书写字,你来我往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去年王亮还特地送了她项链,款式也少有,费了番心思精心挑的。可就在离开后没几个月,她就病死了,自己还曾经答应过今年带她去城镇里玩,最后只能成为遗憾,为此王亮伤心的落泪过,因为他曾想过等自己再过几年就去她家下聘礼的。 想到往事,王亮心里顿时泛起酸水,可现在他很清醒,为什么这个死去的人带的项链和自己送秀兰的一模一样!这么个偏僻小山村,几十户人家,哪里会巧合到这种地步,至于这是秀兰送她的更不可能,因为秀兰曾说过除非她死,否则永远带着它。 村长这时又开始念念有词,对着两具人骨说些安息早日投胎什么的话。王亮可完全没听进去,突然问村长:“她是什么时候跳井死的?” “半年前吧。”村长并没因为被打乱而表示不开心。 “半年前?秀兰六个月前死的,同样是半年。”王亮心里不断琢磨着什么问题,当村长说要把他们骨头拿去了埋时,王亮突然说:“我觉得有古怪!” 第六百零五章 绝症 “什么?”村长等人被他严肃的话提起兴趣。 王亮将自己送秀兰项链的事说了出来,又谈到几人离奇死亡事件,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说出一个大家觉得不可思议的结论:“我觉得跳井的人可能没死,她把死去的秀兰尸体扔到井里,为的是让别人去捞尸体时,捞出有尸体,至少可以假装骗过自己死了,然后装神弄鬼,蓄意报复!” “这怎么可能,似乎有点离谱吧,那她要是刚死我们去捞不就露馅了?”村民显然吓了一跳。 “那有什么不可能,可以给尸体毁容,如果你们捞得早也同样看不清人脸,捞得晚有骨架在!况且在井水浸泡时间长了,尸体很快也会变的,可那人没想到的是项链没拿掉,可能是大晚上行动时又紧张又仓促没在意。” “这确实是秀兰的项链,我见过。”一个村民说。 “我也见过。” “还有我,我现在还记得秀兰每次说这是小亮送的项链时那开心的样子……” “似乎没那么简单吧!”村长眉头皱起。 “具体是不是,我们可以挖棺材去检验,真希望跳井那女人没死,至少不用担心会有鬼了。”有一个村民提议到。 “不行,我们讲的是入土为安啊!人都已经埋了,干嘛还要挖开,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如果秀兰家人没出去打工的话,也肯定不会同意。”一个老人说。 “这不叫不敬,我们只是想弄清现实,如果这尸体真是秀兰的,她会安心吗?她家人会安心吗?这也同样是在帮全村人解迷,找出凶手,即使这尸体不是她的,那我们挖开坟墓秀兰也不会责怪的,因为她是个好女孩!”说到这里王亮眼睛有些湿润了,显然如果这是秀兰尸体,他说什么都不会放过凶手,竟然拿她尸体来当垫背。 经过众人一番激烈辩论,终于同意挖墓开棺,而这两具暂不确定的骨头也打算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众人离开这里继续在全村祭奠游行,边走边撒纸钱什么的,当来到一户人家门前,村长打开门,村民有序进入。 村长和几个老人先行进入堂屋,然后在里面撒些纸钱之类东西。王亮挤进来看到这种情况,不免觉得好奇,撒纸钱干嘛撒到人屋里来了。走进堂屋,他才注意到挂在墙上的两张黑白遗像,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长相一般,可女的看起来很漂亮,如果这要不是遗像的话,王亮肯定会想办法把她照片永远的保存起来。 “这两人是谁?”王亮问旁边一人。 “这个男的是王德军,女的是她妻子,也就是何建德前任妻子翠玲。” “前任妻子?后来嫁给了这个男人吗?” “嗯,是的。那他们怎么死的?” “得了绝症。”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村民决定中午吃完饭就去确认尸体,午饭过后,可以说是全员出动,其中大多数都是来凑热闹的,浩浩荡荡几百个朝着埋葬秀兰的墓地出发。到了墓地,拿着工具的几十号人没出多大力气就把坟墓挖开了,直到露出棺材时才停手。几个年长的老人这时又开始做些仪式,等这些都结束了才叫几个人去把棺材打开。 有人尝试用手推动棺材盖,可上面都定有钉子,盖子也完好无损没破坏痕迹,精明的人都皱起眉头:“如果有人把尸体弄出来过的话,那么棺材钉子那肯定会有痕迹,但这上面丝毫无损。”王亮也觉得似乎情况不对。 “这里不像有人挖过的样子啊?”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 第六百零六章 又死一个 “那现在要不要开棺了。”准备动手的村民问。 “这……”那人将目光看向村长。 “现在都已经到这地步了,那就开吧!” 当钉子完全被拆掉时,一下又多围拢几个村民,这些人相互协作,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缓缓将盖子挪开,看到棺材内部情形,王亮惊讶的同时大惑不解,因为这里安静的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因为环境原因,尸体并没像井里的完全化成白骨,但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和井里人骨的一样! “唉,盖上盖子吧!”村长一声下令,几个大男人立马忙乎起来。当这些都结束后,他们把井里两具尸体给各自埋了才纷纷散去。 那个井里的女人为什么会有和秀兰一模一样的项链?王亮百思不得其解,都怪自己的项链理论,害的秀兰被开棺验尸,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暗想无论如果要给出一个解释才能平息歉意。 到了晚上,王亮一个人坐在姥姥家院子里,闭上眼睛乘凉,心思却一直考虑今天所发生的事。 “王亮哥在吗?”院子外面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王亮一听就知道是今天跟自己在一起的小男孩:“小旺进来吧,我在院子里乘凉呢。” “我妈妈让我给你带两个西瓜吃。”小旺满脸笑容跑进来,手里还拎着筐子,里面放了两个西瓜。 “太谢谢了,那么客气干嘛。”话是这么说,王亮一看到西瓜立马跑进厨房,拿出一把刀在院子里切起来。 “真甜。”王亮边吃边夸奖。 “那是了,这可是我家自己种的呢。” “哈哈,难怪。” 两人聊了一会,小旺突然小声说:“王亮哥告诉你件事。” “什么事?”王亮被他神秘兮兮的样子吸引了。 “就是何建德和那个女人的事!” “怎么了?”王亮觉得其中有什么情况。 “我这都是听别人三言两语传言的,就是何建德不像今天老头说的那样对那女人那么好,据说天天打她,每天往死里打,最后那女人被打死扔井里了!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小孩,是怀孕快生了的,所以肯定是她带着怨气过来报仇了!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天天打她?那为什么那个老人家说对她很好?”王亮觉得其中似乎有什么玄机。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人都叫我们小孩子不要乱说话,尤其是外来人不管是亲戚还是啥的。” 等他回去后,王亮吃完晚饭也就睡觉了,这夜他睡的有些不踏实,显然被心情折磨得够呛。 当村民都睡着后,小村笼罩上一层薄雾,村子里像死一样安静,没有灯光,没有人声,尤其是在离奇死亡事件阴影下,这里越发觉得很荒凉。 “哇啊~哇啊~”深夜时分,村子里再次响起一阵婴儿哭声,听到哭声,那些被吓醒的人满脸扭曲,躲在被子里发抖,他们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这婴儿听到喘息声。 王亮也听到了,这声音很凄厉,很凄凉,让人头皮发麻。但他觉得这一定是有什么情况,真想直接跑出去追溯声音源头,那夜晚太黑,他又没有照明工具,出门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刚亮,王亮穿好衣服立马跑到村子里,想看看昨晚有没发生什么情况。 “张老头死了!”刚出门没多久,就听到有村民惊魂未定的在议论。 顺着别人跑去的方向,王亮紧紧跟在后面,来到地方他挤过围满的人群,见地上趴着一个人,从那身材、衣着和白发可以看得出这人年纪不小了。 “这村子不能继续待了,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了!”一个村民咽了下口水说。 “不是把她尸骨给埋了吗,仪式也做了,怎么还是不管用,难道是另有其因吗,或者我们理解的地方错了!” 村民开始讨论不休。 第六百零七章 熟悉的女人 王亮心情也很复杂,加上这人已经第四个了,为什么每次深夜婴儿哭过就会有人死去,这让他很难理解,觉得其中定有什么玄机。 为了平复村民心中恐惧,不让他们再有人因为这事死去,还有不能白白打扰秀兰的尸体,决定一定要找到事情源头。他先是到离这最近的镇子买了个手电筒,然后立马回姥姥家睡觉,并且跟姥姥吩咐从现在开始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出去活动。 姥姥听他这样说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说晚上太危险,那东西随时可能会找上,但王亮软磨硬泡,说了大堆理由借口她才勉强同意,不过前提是只能在院子里活动。王亮哪里会那么听话,一到姥姥睡熟时他就拿着火把、刀子、在村里逛,天天都是如此。 就这样持续几天白天睡觉,晚上神不知鬼不觉在隐蔽处活动,深夜期间在路上倒也看过不少人出现,反正每个人表情都很紧张和小心翼翼,似乎担心随时会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见到的这些人里,有几个人给他印象最深,其中就有一个女人,这女人同样出现在深夜,当她不知情的经过自己旁边时,王亮借着月光看到她身上有些凌乱,脸挺白的,像化过妆,由于村民他只是认识少数,所以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可靠到近处时,他心跳不知为何开始加快,觉得这女人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因为王亮觉得她好面熟,而且是在最近才见过,但想不起来哪里了。 晚上难得见到一个人,而且可能还认识,虽然记不清是谁,但她应该会知道自己吧,于是抱着这种心态决定打声招呼。王亮跳到路上时,她已经走了十几米远,直接来了句:“你好,这么晚了出来干嘛呢?” 一般女人在这种没有灯,又是一个人走夜路,突然从后面蹦出个男人和自己说话,而且这里不久还出现几起传闻是闹鬼事件,该谁都会吓上一跳的,这女人也不例外,听到声音几乎跳了起来。王亮将火把照在她脸上,弄得她赶忙用胳膊挡住眼睛说:“你是谁!知道我是谁不?” 王亮听她声音中有些焦急和不安,微笑说:“姐姐别害怕,我叫王亮,是外来人,是在姥姥家住的那个。” 女人听他这样说,语气明显变得稍稍平和了些:“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外面逛,快回去吧,这里不安全的,很有可能会有鬼找上门。” “不会的,我不信那个。” “信不信由你!”这话说完,她人也走出好远距离,最后消失在月夜里。 王亮碰见那个女人后没多久就回家了,由于白天睡过觉,现在没有困意,他在院子里闲坐时一直在想这个女人到底在哪见过,想着想着他的表情瞬间变色! 第二天一大早,不等姥姥做饭,王亮就跑到村长家里,问起何建德女人的事,村长讲述的和以前那老头差不多,只是说何建德对她好多,可不喜欢这环境,被抓后生怕再次过囚禁的日子,最后跳井了。 对于他的说词,王亮只笑着说:“村长别说假话了,我已经知道真实情况和你说的不对,有什么东西值得隐藏?” 村长表情微微一变,说:“好吧,先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但我给你说事实吧,何建德对女人很好,这一点没错,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变得对她不好还是之后的事,不知什么原因,何建德开始打她,但因为还是很疼她,所以开始讨她欢笑,但这女人怎么会安得下心? 第六百零八章 遗像 因为被毒打过心里惧怕,直到有一天逃跑,当跑到井边快要被抓时女人心里绝望,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跳井自杀了。” “真是这样?那女人不是被打死的吗?” 村长表情立即变色:“不可能!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说完不等王亮答话就接着说:“小亮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现在这地方阴气太重了!早点离开早点安全。” 王亮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准备先过上一段时间,至于危险倒不害怕,反而感觉挺刺激的。对了你能说下王德军和她妻子翠玲的事吗?他们怎么死的?翠玲是个怎样的人?” “翠玲是个好女孩,以前为了救人胳膊差点都被狼咬断过,大家都挺喜欢的,可那么年轻就病死了。” “病死的?” “对,就是你见过的井里其中一具骨头,是因为得了传染性的绝症才跳井的。好了你回去吧,如果真的为自己着想就尽快离开山谷吧,我也要该吃早饭了。”不等王亮回答村长就起身去院子里坐起来,于是只好道谢告辞。 这些天有些平静,婴儿哭声晚上也没出现过,但村民依旧没有放松警惕,从那以后大家没人敢走夜路,每家院子都上了新锁,门也被从里面死死挡住,而且几乎每户都挂上观音、佛祖之类的画像以求平安。 一天深夜,此刻听不见周围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陷入深深睡眠中,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婴儿哭声接连响起,听到声音的村民觉得这仿佛是死亡的召唤。 王亮这些天每晚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隐藏在村里各个角落,当听到婴儿哭声,别人躲都怕躲不及时,他却追着源头狂奔而去。顺着声音远离的方向,他使出全身力气前进,看到一块石头后面有个人,于是问:“是谁!” “是我。”当这人起身时,王亮才看到这女人就是之前晚上看到的那个。 “你在这干嘛?” 那女人回答说:“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村里巡视,想找出婴儿哭声的原因和村民究竟怎么死的,我不信鬼,所以想弄个究竟减少死亡,我想你也一样吧,听到声音立马跑了过来。” 王亮听她这样说,走到旁边眼睛直直盯着她:“真是这样吗?翠玲!” 那女人身体微微一震:“你看错人了吧?她和她老公王德军都死了!” “你敢说不是,我上次见你觉得面熟,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回去后我才想到你就是王德军家遗像上挂着的女人!” “呵呵,你看错了,我不是遗像那人,我是她姐姐,因为我一直在外地,听说村里发生了事才过来的,我来了村民也不知道,为的是怕没找出原因反而打草惊蛇。” “是吗!你不用骗我了,你胳膊上的伤疤难道还不确定吗?小时候为了救人差点被狼咬掉,你姐姐难道也有一个?” 女人沉默片刻,说:“看来你了解的到不少,就算我真的是翠玲又咋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装神弄鬼吓死村里人,他们究竟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 “不是你?那你为何墙上挂着遗像人却没死,为何让村民都误以为你死了?为何跳井跑出来井里依然有两具尸骨?你解释吧。” 女人低下头,神情有些黯然:“看来你挺细心的,我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全都该死!” 通过火把的光,王亮可以看到翠玲双手微微颤抖,眼泪开始掉落下来:“这还要从以前说起,我曾经是何建德妻子,很爱很爱他,觉得和他在一起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可直到有一次他喝完酒出去后,我开始犯困,当醒来时发现和村里光棍王德军睡在一起。 何建德那天晚上还和王德军几个人吃过饭,晚饭结束何建德不知去哪了,还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回来时和一个兄弟一起。 第六百零九章 井中尸 当来到屋里他们看到我和王德军睡在一起,于是暴打我一顿,直接拉着我去写休书了,当时他还说要我告诉别人是我提出自请休离的,这样就不告发我和王德军的事,于是我就答应了,所以村民都以为是我先和王德军勾搭上,不要何建德的。刚休了我没多久,他就带了个女人回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当时昏睡也是他下了迷药。” 女人边说边哭泣,往事又割痛了她的神经:“王德军是个好人我知道,那种事他干不出来,据他说也是醒来后才知道睡在一起了,然后我想既然何建德那王八蛋那么想我和王德军在一起,于是我做了个决定,和王德军成亲了,因为我要证明我以后会很幸福!比他要幸福!只有这样才能报复他!” “何建德对那女人可以说百依百顺,一般有求必应,当她想吃什么,何建德会立刻去买,当她觉得秀兰脖子上项链很漂亮,何建德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买个一样的过来,这些都是何建德酒后到我家闹事,胡话里面吐露的。 可好景不长,他不经意间听到这女人在他去买项链期间和村里几个人勾搭上的传闻,于是大发雷霆,回家就把她训了一顿,女人哭着说委屈要跑,但何建德把她关了起来,这期间都是好好对待,因为他觉得传闻不一定是真。 但当那女人说自己肚子里怀了他孩子时,何建德终于忍不住了,对她往死里打,就这样直到有一天晚上她跑走,跑到井边时被抓住,何建德大发雷霆,但当着村民面也不好下手,于是抓着她准备回家再好好教训,可那女人死活不肯,把何建德惹怒后直接把她往井里推,那女人挺着肚子掉下去时说死都不会放过这里所有人!” “为什么何建德听到她怀了自己孩子反而发疯的虐待她?” “因为何建德根本就不能生!” 王亮大吃一惊,便问怎么和村长等人讲述的死亡方式不同,翠玲露出嘲笑面孔:“因为当时在场的人也不是很多,贿赂过后消息很快压了下去,还有那些知情人相互串通欺骗大家,基本也都相信那个死亡的骗局。村民怕那女人家里知道她是被杀,会过来举案报复,所以对她家人宣称是因为自己原因跳井自杀了,骗她家人说尸体被埋在墓地,可是尸体依旧在井里,因为她死前下过诅咒,没人敢去捞。还有个原因是怕村民和她勾搭的事情败露,影响形象。” “那你呢,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口井里另一具尸体不是你的又是谁的?” “何建德杀了她后,想到我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感觉很不是滋味,于是经常过来找事,有天晚上他们喝酒喝到半夜过来闹事,我丈夫就阻挠,被他直接打成重伤,最后死了,是我后来偷偷回来才发现的。 也就是在那当天,他们打完我丈夫又开始来教训我,何建德本来就属于恶霸,对付起人来那可真不要命,他们看我怀孕马上要生了,借着酒兴叫兄弟过来故意调戏,我当时不乐意就被打了一顿,于是疯狂跑出去,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但跑了一会终于体力不支倒下了,而那时孩子刚好要生产! 我真是傻眼了,可又不知该怎么办,于是只能在路上要把孩子生下来,可关键时刻何建德带着他几个兄弟过来了,他们看到我生产的样子,在旁边又嘲笑又打扰,我当时就在苦苦哀求,让他们帮帮我,或去叫人帮忙,可他们哪里肯,那时更是丧尽天良的在我身上乱摸! 第六百一十章 诡异死亡 我羞愤难当,痛不欲生,想着就是死也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可孩子生下来才发现他不知什么原因死了!那种撕心裂肺一般人谁能理解,再联想被羞辱的一面,我就抱着孩子尸体直接跑到井边跳下去!” “然后呢?” “后来我一心想着报仇,绝不能就那么死了!于是趁着别人都走了我就攀着坑坑洼洼的井壁往上爬,无论中间掉下几次了都是咬牙坚持!想着只要出去立马报仇,出来后觉得凭弱女子的力量根本不能这么冲动,于是便决定扮鬼来害死他们!所以就从墓地挖了具死人腐烂的尸体,换上我衣服扔井里,用作我的替身。” “那你害死的都是曾经羞辱过你的人吗?可单单凭你的出现不至于吓死他们吧?” “对!害死的就是羞辱我的人,为此我准备了好长一段时间,村民以为我死了,见到我时哪能不吓得半死,趁他们身体瘫软就找机会扎毒针!做完这些我就故意学婴儿的哭声,他们就会联想到村里发生的两起孕妇死亡事件,以为是鬼在作怪,这样很容易得手。” 说着掏出自己用毒药长时间浸泡过的银针展示给王亮看。 “可死去的人里为什么有老人?难不成也是参与者?” “我一般找落单的下手,羞辱我的杀不成就杀他家人!上次要不是碰到你,那晚我也会动手多杀个人!” 王亮目视她那阴冷的表情,见她眼光中散发吓人的寒芒,可想而知她曾经何等痛苦:“可他们家人是无辜的!” “哼哼,我不光要杀光他家人,我还要杀光全村人!何建德找了几个村民先是贿赂他们,让他们作证告诉别人我因为得了治不了的病,怕病痛折磨和把疾病蔓延于是跳井自杀了,更是谎称去我家玩发现我男人在家上吊自杀。他们说发现我男人时怕疾病蔓延,于是悄悄把尸体里给埋了。” “那你为何要杀光全村人?只杀那些害你的不行吗?何建德现在人呢?” “他是第一个被我弄死的!杀全村人是我恨这个村子,恨这里人!觉得他们全是魔鬼!” 王亮只觉这女人的怨气似乎化成有形之物砸中胸口,那种感觉难以言表,正想着怎么去安慰她,劝她放弃,可突然身上一疼,那针已经扎进肉里!之前和女人聊天时他已放松警惕,听得入神时她慢慢靠近也没在意,完全把她当作朋友来看待,谁知道竟会突然被暗算! “对不起了小兄弟,你本不该死的,可是你知道了一切,说出去我就杀不了别人了!我也要谢谢你,因为终于有个人能听我诉苦水了!我只杀属于这个村子的人,你不属于这里,等该做的做完我会了结自己,下去给你赔礼道歉。” 听到这些,王亮起初还惊恐万分挣扎,但慢慢的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第二天,村里人却只发现了一个人的尸体,并不是王亮,而是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死状很恐怖,浑身皮肉都被剥下来了,看着就好像是被鬼剥皮一般!而王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清醒,他的胳膊上还残留着昨天那个女人扎他的细小针眼,可是自己为什么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只不过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在村子里,诡异死人的事件被王亮解开!可是却留下了另一个谜团,让所有人都无法解答!或许那村子里真的有鬼,老人们都那么说。 再到后来,我去了西方,虽然一直学习科学,但是对神学也有一定的了解。中华的鬼魂就如同西方的撒旦,谁也没有办法说明一个人死亡之后,他的灵魂又会何去何从!或许就会变成我们肉眼看不到的鬼魂吧……” 死不死的同学听完这个故事,也微微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用十分蹩脚的中文对我们述说! 第六百一十一章 幽灵旅馆 “其实我之所以问那个问题,因为在我上学的时候,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鬼魂的事件!在我们西方也是有鬼魂传说的,有的人死之后可以上天堂,有的人死之后会下地狱,是有的人是之后却变成了幽灵!他们很恐怖,无比的恐怖!” 听到死不死的同学这样说,我还真的是蛮好奇。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西方的幽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对自己面前这一桌子毫无回味可言的西餐,实在是失望透顶,但是我对这个幽灵还真的是莫名的产生了兴趣。 死不死的同学就对我说起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听说过的一件事情。 “是一个关于幽灵旅馆的事情!我有一个十分要好的女性朋友,她比我大了很多岁,但我们两个人算是忘年交。她的名字叫做mary! mary的平时工作很忙碌,那一年的圣诞节,他终于有时间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把手头总也忙不完的工作抛到九霄云外,彻底地放松一下。所以他决定一个人出去旅游! 再三权衡后,她放弃了随旅行团出游的打算,去那些人满为患的所谓旅游胜地,将是对身心新的考验,mary为此曾吃够了苦头,她可不愿这次休假成为一场灾难。 她最后选择了一个距离不远的一个海岛,名气不大,但她知道那儿有未经污染的碧海蓝天,还有诱人的沙滩。 于是假期的第一天,marry就背着旅行包,穿着小洋裙和高跟鞋,兴冲冲地上路了。天气象她的心情一样开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marry的男友出差去了,不能和她一起出行,不过这并没影响她的好心情,marry相信单身一人照样能玩得开心,说不定还会在旅途中邂逅一位英俊的男子呢!她还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子,对生活依旧抱有浪漫的幻想。 汽车行驶了三个小时,到达海岛所在的海滨小城,再从那里转乘游轮。上船后,marry很快发现这个海岛并非她想象的那样默默无闻,因为轮船上坐满了游客。她不禁有些担心,这么多人,岛上有地方住吗?当她把想法告诉旁边的一位中年女子时,对方的话马上让她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中年女子说:“一年前,岛上为了接待更多游客,新建了一座十三层的pay旅馆。” 十三层?marry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多不少,刚好十三层呢?十三这个数字,在西方是很忌讳的,13,这个数字代表了死亡。是撒旦的含义,看来建造这座旅馆的人,一定是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坐在marry身旁的中年女子,身材瘦小,皮肤有点病态的白,很少晒到阳光似的,她戴一付金边眼镜,巧妙地掩饰住眼角的鱼尾纹,说实话,她的外表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但不经意中流露出的某种气质,却使她显得与众不同。marry细心揣摩了一下,觉得那是一股处变不惊的大家风范,简言之,这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交谈中,果然证实她的感觉没错,中年女子是位小有名气的歌剧演员,尽管marry没看过她的作品,但在一些刊物上见过她的名字。印象中,似乎她演的是有关古老撒旦的巨著。 mary很开心,问:“您也是来岛上度假吗?” “差不多,不过主要目的是找个清静的地方,找一找演歌剧的灵感。” “哦,你是怎么听说这儿的,以前来过吗?” “正因为很少人知道这里,我才来的。”歌剧演员说:“去年在岛上住了两个月,还有一次是今年上半年,我发现在这个岛上,灵感特别丰富。” 第六百一十二章 撒旦楼层 “跟我想的一样,不过看情形,这地方知道的人可不少啊。” 女歌剧演员笑起来,“来这里的,可能都抱着和我们相同的想法,看来大家都错了。” 游轮抵达那个海岛时,已经下午四点多。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空中不知何时已布满了乌云,海风拂过mary裸露着的双腿,凉嗖嗖的。marry向岛上眺望,远远望见一座高楼巍然挺立。女歌剧演员指着高楼说,那就是pal旅馆,岛上唯一的标志性建筑,一望而知。她看了看天空,说,快点走吧,要下雨了。 她们加快脚步走近旅馆,mary用手指数了数楼层,确实是十三层,不知怎的,这个事实象片阴影掠过她的心上,使她稍感不快。十三层的建筑,在城市中不算什么,但摆在这空旷的地带,却显得异常高大,甚至对人形成了一种威压。mary盯着pal旅馆,觉得它象头盘踞在铅灰色天宇下的庞然巨兽,正用不祥的眼神俯视着她,使她突然产生拔脚逃离的冲动。 mary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可笑想法甩出去,她想自己一定是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她跟着女歌剧演员走进pal旅馆,发现大堂一派富丽堂皇,与她以前住过的三星级宾馆相比也毫不逊色,于是内心残存的那点不快随即烟消云散。 女歌剧演员早已预定了房间,她对mary说,我住1025房间,有空过来聊天。两人道了别,女歌剧演员直接上了电梯。mary独自来到柜台前,此时那儿已经围着一大帮游客,她耐心地等待他们散去,才对柜台后穿红色制服的女孩说:“小姐,给我一个标准间。”女孩查看了电脑,抬起头,脸上露出不无遗憾的表情说:“对不起,我们的房间已经客满了。” mary始料不及,怔了一怔,问:“你肯定吗?” 女孩正欲回答,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女孩走过来说:“1311房不是还空着吗?” 前面的女孩转头看了同事一眼,mary顺着她的视线,见年纪大的女孩快速挤了挤眼睛,年轻的女孩显出如梦方醒的样子说:“啊,我忘记了,还有一个房间,对不起。”mary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个女孩似乎在一瞬间达成了某种默契,她们暧昧的表情下一定隐藏着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mary的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她说不清其中有什么不妥,穿制服的女孩已笑容可掬地问:“小姐,您住几天?”mary迟疑了一下,终于回答:“三天。” “麻烦您,小姐,请问有身份证吗?” mary把身份证递过去。 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她的内心有个声音对她说:“别呆在这里,岛上一定还有别的旅馆。” 手续办好了,女孩把房间钥匙递给她,mary看着那钥匙上刻着的1311字样,心里咯登一下,是十三楼!该死的,为什么是十三楼?她回头一望,旅馆外面已下起了倾盆大雨,没有选择了,她接过了房门钥匙。 mary乘电梯上了顶楼,找到1311房间,她在门口停住脚步,盯着紧闭的房门,房门涂了白漆,和其他房间没什么不同。她觉得自己真是神经过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疑神疑鬼了?mary可从来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她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推开门。房间里漆黑一团,但没跳出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mary稳了稳情绪,把钥匙放在墙壁的电插座内,房里的灯亮起来。现在mary不再害怕了,她环顾房间,里面很宽敞,电灯,唱片机一应俱全。她踱到窗边,用力拉开厚厚的窗帘,光亮一泻而进,站在窗口,可以俯瞰大半个海岛,还有远处广袤无边的大海,一切都笼罩在白蒙蒙的雨幕中。 mary把旅行包放在沙发上,取出干净的内衣裤。每次住进旅馆,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个热水澡,去除旅途的疲惫。 第六百一十三章 电梯 她走进浴室,放了一盆洗澡水,把水温调节到适宜,接着脱光了衣服站到喷头下面。温水流过肌肤的感觉真是惬意,她幸福地叹息一声,一边揉着沾满洗发水泡沫的头发。 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喷头里出来的突然变成了冷水!mary被冰得一哆嗦,急忙跳到一旁,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水龙头了,便伸手把龙头往热水方向旋了几下,等水温恢复后,又重新站回去。但洗了不一会,更大的麻烦出现了:淋在身上的竟一下子成了滚烫的热水! mary尖叫一声,从浴缸里跳出来,忙不迭将烫伤的胳膊放在洗脸盆的冷水里。她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旅馆,连个淋浴器都不正常!她拿毛巾擦了身子,跑到床边给服务台打电话。接电话的人一个劲说着对不起,并表示马上派人来修理。搁下电话,mary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 几分钟后,维修工上来了,是个瘦削的年轻人。mary打开房门,让他进来,年轻人伸长了脖子,盯着她身后,眸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mary仍然很生气,没太在意他的异样表情。年轻人的视线越过mary,好象她是个透明人,一个劲地扫视她的房间,口中说:“哪……哪里出问题了?”mary没好气地说:“水龙头坏了,忽冷忽热的,我的手臂都被烫伤了!”维修工唯唯诺诺地提着工具箱,钻进浴室检查去了。mary则坐在床上,用电视遥控器一个个频道按下来。 五分钟不到,维修工出来了,急急往门外走。mary叫住他:“这么快?是什么毛病?”维修工讪笑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没……没什么……咳,可能是管道的问题……”他说话的时候,目光鬼鬼祟祟地在mary的房间里飘来荡去,让mary即刻对这个人产生了厌恶。她哼了一声,“到底修好没有?”维修工说:“应该没问题的,你再用的时候,小心点就是了。”说完也不看mary一眼,转身一溜烟走了。 mary喃喃自语:“真是个怪人。”关上房门,回到浴室。她摸了摸胳膊上被烫得红红的皮肤,便往浴缸里放满了热水。 洗完澡,外面的雨已经停了,mary换上棉布长裙和羽毛拖鞋,走出房间,进了电梯。电梯在十二楼停住,进来一位男子。mary眼前一亮,好英俊的男子!他大约三十左右,穿黑色衣服套装,身材挺拔,蓝色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有神,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男子看见mary,向她点点头,微微一笑。mary赶紧回报一笑,眼睛却不敢直视对方,偏过头看着电梯的另一个角落,一颗心砰砰地跳。 电梯到了底楼,男子很有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士先行,mary感激地看他一眼,步出电梯。她很想回过头看一下,但觉得那样做未免过于轻佻,便克制住自己,目不斜视地向餐厅走去,在拐进餐厅的一刹,她飞快地回眸扫了一眼,但那位英俊男子已不见踪影。 mary怅然若失地在餐厅落座,点了份套餐,牛排和浓汤味道还可以,但她觉得没什么食欲,吃到一半就起身买单,走出了pal旅馆。 夜幕已经降临,天上悬着一轮明月,还散布着无数星辰,光线很充足。mary看见很多游客,三三两两往海滩方向行去,她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依稀咸味的风自海上吹来,轻抚着她的脸庞,mary只觉神清气爽,心情也跃动起来。 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她家的女佣领着她到海边玩,面对大海,她总是浮想联翩,想像那深不可测的海底,一定潜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 第六百一十四章 灵异事件 等她的思绪从快乐的童年扯回来,其他人的笑声已被抛在了身后很遥远的地方,mary四下张望,发现自己孑然一身,一股孤独感骤然袭来,她在心底有点抱怨自己的男友了,对他而言,到底是爱人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突如其来的,周围陷入一片黑暗,mary抬头一看,原来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这时,远处隐隐约约的人声好象一下子全消失了,除了一波波的浪涛声,四下一片静默。这寂静来得十分突然,而且透着说不出的诡异。mary莫名其妙地慌张起来,正想返回,却被眼前的一幕吸引住了。 在离她几十米外的海面上,有个白乎乎的东西,黑暗中,看不清是什么,那个东西似乎飘浮在海面上,并且缓缓向mary所站之处漂来。mary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口干舌燥,快透不过气来。是人吗?不可能,没有人能立在水面!她觉得那不管是什么,但绝对不怀善意。 那个白白的东西突然加快了速度,飞速朝她逼近。mary猛然清醒过来,撒开双腿拼命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风在她耳边呼呼地刮过,mary觉得自己的肺腔痛得要四分五裂了。 狂奔中,她一头撞到什么人身上,接着一双有力的臂膀抓住了她,“你怎么啦?”她仰起头,看见一张男人的脸。是电梯里遇见的男子。 mary快虚脱了,身子一软,倒在男子的臂弯里,惊惶地说:“后面……后面有个东西在追我!”男子往她身后看了看,问:“什么东西?”mary鼓起勇气回头一看,身后的海滩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那个白乎乎的东西不见了! mary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觉?可是,那是真真切切的呀!男子笑起来,“你后面没有人。”月亮不知何时又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眼神清澈,还带着一缕温情。mary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他的手,脸一烫,急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大概是我眼花了。” 但是,刚才真的是她眼花了吗? 男子说:“单身女子夜里跑这么远的海滩上,会有危险的,我送你回去吧。” mary点点头,迈了一步才发觉脚趾头凉凉的,原来刚才奔跑的时候,把鞋也跑掉了。男子知道后说:“你等一下,我去找找看。”说实话,mary也没勇气再回去找丢失的鞋子,便站在原地看着男子在沙滩上巡视。 不一会儿,男子回来了,手里拿着她跑丢的那双鞋,mary感激地接过来,真诚地说了一声“谢谢你”。男子笑着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人并肩向pal旅馆的方向行去,mary仍然心有余悸,只有贴在男子身旁,才觉得有安全感。而pal旅馆的灯光,此时在她眼里,也变得说不出的亲切。 在电梯里,男子说:“我叫david,住1204房。”mary也自我介绍了。男子关切地看着她说:“你没事了吧?要我送你回房吗?”mary的心跳加快了一些,想到时间已经很晚,如果……虽然她对他很有好感,但她还没有失去理智,便坚定地说:“我没事了,谢谢你,我自己上去吧。”男子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但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在十二楼迈出了电梯。 mary回到房间的时候,刚打开门,就听到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声音,她记得自己出门时明明已经关掉水龙头的,怎么会有水声?踏进洗手间时,她脚下滑了一下,几乎摔倒。她抓住门框,好不容易平衡住身体,但映入眼帘的下一幅画面,却让她差点又一次晕倒! 只见整个浴缸里,都积满了粘稠、鲜红的血!血从浴缸边不停溢出来,将浴室洁白的瓷砖地面,流淌得到处都是!这幅情景,就象到了一个小型屠宰场。 第六百一十五章 歌剧演员 mary浑身发抖,闭上眼在心底呻吟:“喔,天哪!天哪,oh,mygod……”等她定了定神,再度睁开双眼时,发现哪有什么鲜血?地上的,浴缸里的,都只是普普通通的清水而已,浴缸上方的龙头没关严实,往下滴拉着水,在水面化开一圈小小的涟漪,仿佛在嘲笑她的胆怯。 难道刚才的也是幻觉?她又一次闭上眼,深吸了口气,默念一、二……,她害怕睁开眼,看到的又是触目惊心的血红,她怕得要死。 念到三时,mary毅然睁大眼睛。眼前没有任何变化,洁净的瓷砖反射着冷冷的白光,连一点细微的血迹也没有。mary舒了口气,一个箭步上去,将水龙头拧死了。她在浴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影子的脸上写满了惊骇。她拔掉浴缸底部的塞子,满满一缸的水迅速从那个小洞里泻出去,转眼间泻了个干干净净。 不管看到的是不是幻觉,mary都不敢再待在房间里了,这时仿佛灵光一现,她想起了同船的那位女歌剧演员,她不是总演唱这些关于撒旦的剧目吗?或许能提供一点帮助。 mary慌慌张张来到十楼,按响了1025房间的门铃。 门开了,女歌剧演员穿着睡衣出来。“是你呀!小姐。”看到mary,她显得很高兴。 mary不好意思地说:“您睡了吗?”女歌剧演员大概觉察到mary脸上的神色不对,握住她的手问:“你怎么啦?不舒服吗?”mary摇摇头,“可以打扰你一会吗?”女歌剧演员疑惑地看着她,说:“什么事进来说吧。”拉着她进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mary把海滩上和浴室里见到的一一告诉了女歌剧演员。女歌剧演员皱起眉头,问:“真的吗?有这种事?”mary点点头,女歌剧演员说:“你肯定那不是幻觉?”mary说,洗手间的说不准,但海滩上的不象是幻觉,就算是幻觉,如此接二连三地出现,也不正常。说完她祈求似地盯着女歌剧演员,好象对方是位无所不能的女神。 女歌剧演员叹了口气,说:“我虽然总是演出关于那一类的曲目,那些剧本都是剧作家凭空想象的,这件事,我实在无法解释。”mary大失所望,愣了一会,抓住女歌剧演员的手说:“那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幽灵?” 女歌剧演员沉思了一下,她知道,mary把自己看成了权威,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对mary有莫大的影响。 “幽灵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照此推论,它应该是存在于人类心底的敬畏心理,只要你相信它是子虚乌有的,它就不能伤害你。” 女歌剧演员的话,并不能解除mary眼里的恐惧。女歌剧演员大概也发觉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便转过身,从包里拿出一串深棕色的项链,对mary说:“这是十字架项链,可以避邪,吸血鬼什么的最怕十字架,你要相信天主保佑。只要戴上它,就算真的有幽灵,也不敢靠近你。” mary仔细审视着这串闪动着暗淡光泽的项链,心想这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物件,真有那么神奇的效力?女歌剧演员看出了她的疑惑,郑重地说:“我绝对没有骗你,要是你还不放心,就在我这睡一晚吧。” mary看了看她房内仅有的一张床,站起身说:“不必了,可能是我的幻觉吧,我还是回房去了。”她戴上那条十字架项链,出门时又向女歌剧演员道了谢。 说也奇怪,戴上项链后,mary的心真的安定了许多,可能是心理作用吧,至少她已经不象方才那么害怕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沙滩 mary回到房里,在浴室和其他角落转了转,连床底下也掀起来看了,没发现任何异常。她把房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也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mary就眼皮打架,头一歪,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夜,平安无事。 早上醒来时,mary发现自己的手里还紧攥着那串十字架项链,她拉开窗帘,屋外已是艳阳高照。想起自己昨天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一些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吓成那样,真是羞死了! 那真的是幻觉吗? 摆脱了心里的阴影,mary又恢复活泼好动的天性,她在海滨浴场湛蓝的海水里尽情游来游去,跟一条快乐的鱼儿似的。游累了,她和其他人一样,仰躺在细软的沙滩上,接受阳光温柔的爱抚。 尽管戴着太阳镜,mary还是不敢睁眼,阳光太强烈了。她的眼帘上通红通红,犹如火焰在燃烧。mary尽力伸了伸四肢,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惬意的长气,这才叫享受,这才叫生活! 仿佛一片阴云掠过身上,mary感觉身体的某些部位比其他地方显得凉一些,她有些奇怪,睁开眼睛。一位高大的男子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她,射到她身上的一部分阳光被他挡住了。 “嗨!”mary惊喜地叫起来,“是你!”男子正是david。 david在她身边坐下来,问:“昨晚睡得好吗?”mary没提浴室的事,现在她相信那都是自己脆弱的神经惹的祸。她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好,好极了。” david俯下身,低声说:“我以为你昨晚会睡不着觉呢。”他的眸子含着一丝玩笑的意味。 mary说:“你一定觉得我是个胆小鬼吧?”david看着她,微笑着摇摇头。 mary发觉他们之间挨得这么近,他是那么英俊,火辣辣的目光比太阳还要炽热,晒得她浑身发烫。她想避开他的注视,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david把一个握紧的拳头伸到她胸膛上空,松开一点手指,沙粒便呈一条细线,痒酥酥的,很舒服。 mary脸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这是做什么?这个举动太亲昵了,亲昵得简直近乎挑逗!她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她没有,她任由他继续把沙子撒在她胸前,更要命的是,她甚至还大胆地凝视着他的双眼。 一整天,mary都和david呆在一起。他们在浪花中嬉戏,在沙滩上捡贝壳,逛遍了大半个海岛。她的脑子里,竟然没触及一丁点有关出差的男朋友的信息。 她把他全忘了。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又被海平面吞噬了。 晚上回旅馆的时候,david提出去mary的房间看看,这一次mary没有拒绝。他们手牵着手向电梯走去,俨然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电梯门开了,一个穿清洁工服装的中年妇女,推着辆堆满脏床单的小车从里头出来,她一抬头,视线落到david脸上,一张脸忽然变得煞白,比纸还要白!没等mary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中年妇女已低头弯腰,象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孩子,推着小车与她擦身而过,快步向大厅而去。mary疑惑地望着她的背影,只见她转过头来,向这边扫了一眼,又慌忙回过头,飞一般跑出去。就在中年妇女回眸的一刹那,mary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与昨日那个修理工极其相似的神色。mary突然明白过来,那熟悉的神色意味着什么?恐惧!没错,是恐惧!她搞不明白,这个清洁工看见david,为什么怕成那样? 第六百一十七章 艳遇 电梯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把她和david关在里面。mary一抬头,发现david正盯着她看,他的目光很锐利,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mary勉强笑了笑,避开他的视线,把眼睛转向电梯一侧闪亮的数字,五楼、六楼……电梯不停往上升。mary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开始后悔答应了david去她的房间,对她而言,他仍然只是个陌生男子,他来自哪里,做什么的……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她想改变主意,找个借口婉拒他,但没等她找到那个借口,十三楼已经到了。 david轻轻挽起她的手臂,说:“到了,走吧。”他的话里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使她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出去。“别再神经过敏了,他没有恶意。”mary在心里安慰自己。她不经意地伸手摸了摸脖颈,这一摸让她的心一沉! 那串十字架项链竟然不翼而飞! mary呆住了。她明明记得,打从昨晚开始,那条项链就没离开过她的脖子,而今它却不见了!她停住脚步,拼命回忆今天经历的每一个片段,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一定是在游泳时不小心掉到海里,或者沙滩上的什么地方了!她焦急万分,额头的汗都下来了。 “你怎么啦?”david露出关切的神色,问道。 “哦,没……没什么,我把一条项链弄丢了。” david不以为然地说:“原来是这样,没关系,下次我买一条送给你。” mary心想,他哪里知道这项链对她的重要? “就是这个房间吗?钥匙呢?”mary乖乖地拿出钥匙,david接过来,插进钥匙孔里。他似乎已经掌握了主动权,一举一动显得充满自信,甚至有点霸道。mary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好象成了他手中的一件玩偶。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喜欢。 进房后mary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机,然后去拿放在桌上的咖啡,“喝咖啡吗?”她背对着david,身体的每个细胞都高度紧张。“不必了。”她感觉david来到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把她的身子硬生生扳了过去。 她还是不敢直视他,以前是害羞,现在却是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他,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更加害怕。 david托起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看着他的双眼。他的双眼深邃无比,流动着蓝色的光泽,象黑暗潮湿的沼泽,隐藏着可怕的秘密。他盯着她的嘴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mary在他的注视下,浑身燥热,她眼看着david凑过头来,灵巧地捕捉到她的双唇。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男友,不,不,我不能!她挣扎着想摆脱david的控制,但david的双手力大无穷,她象掉进海里的溺水者,四肢被丛林般的海藻缠住了,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海藻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涌来,黑黑的,粘粘的,上面还长满了邪恶的眼睛,那无数的眼睛眨呀眨呀,不怀好意地紧盯着她。 mary的意识渐渐模糊,她的身体松弛下来,不再挣扎了。 等她恢复意识时,只见david歪着头,对着门的方向,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声音。她条件反射地低头看自己身上,裙子的带子被解开了几个,露出白色的底衣,但所幸仅此而已。 david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说:“我有事先走了,明天见吧。”mary巴不得如此,赶紧说:“好,明天见。”david在她额角轻轻一吻,他的唇又湿又冷,象一块沾了水的海绵。 mary望着他离开了房间,赶紧跑过去,把门锁上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真相 她走进洗手间,发现自己脸色苍白,嘴唇干巴巴的,还残留着被肆意吸吮过的痕迹。她拿出唇膏,在唇上涂了一层,又用手整理凌乱的秀发。还好,没发生什么事。她暗自庆幸。 “叮——”门铃突然响起来,吓了mary一跳。难道他去而复返?她的一颗心又悬到了空中。 mary努力保持镇定,如果来的是david的话,她决定避而不见。直觉告诉她,和这个人继续交往下去,是危险的。 她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把眼睛凑到门孔里往外看。出乎意料的,她看到门外站着那位女歌剧演员。 “我来看看你。”女歌剧演员惊讶地审视着mary,“你脸色不大好,出什么事了吗?” mary不安地交织着双手,“是的,确实出了点事。”她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女歌剧演员。 听完她的叙述,女歌剧演员习惯性地皱起眉头,“照这么说,这男人是有点古怪。”mary联想到大堂那两位小姐的可疑神情,说:“这个地方的人都神秘兮兮的,好象旅馆里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似的。” 这件事勾起了女歌剧演员的兴趣,“走,我们去1204号房,看看那男的到底是什么人。” mary也觉得有必要把萦绕在心头的谜团弄个水落石出,加上有女歌剧演员的陪同,她的胆气壮了不少,便同意了对方的建议。 两个女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响了1204号的房门。门开了,探出一个满头银发的脑袋,从脸上的皱纹看来,这老人的年纪不下于七十了。 mary和女歌剧演员呆住了。 “这……是你的房间?” “是啊,怎么了?” “你一个人住?里面还有其他人吗?”女歌剧演员想察看房中的情形,但视线被老人的身体挡住了。 “还有我的老伴。你们是宾馆的工作人员吗?”老人的身子总算挪开了一些,一位比他年轻不了多少的老妇从房间里头走出来,“服务员来了吗?老头子,叫她们送点开水过来,热水瓶空了。” mary和女歌剧演员说句对不起,赶紧溜走了。 事情变得越发难以琢磨了。david为什么说谎?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mary觉得如堕雾中,猜不透,想不明。 “那个清洁工可能认识他,咱们找她去。”女歌剧演员说,“mary,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mary点点头。 她们来到一楼大堂。在接待处的是两张陌生脸庞,并非mary昨日所见的女孩,可能换了班。 两位小姐见到女歌剧演员,马上露出笑容,“您好,jenny女士。有什么可以帮您的?”mary发现她们笑得很亲切。姓方的女歌剧演员,显然是这里的贵宾。有了这层关系,事情可能好办一些。 mary谎称有条项链不知放哪了,想问问打扫房间的清洁工。她向小姐描述了那位清洁工的外貌。小姐说,那个清洁工身体不舒服,刚刚请假回家了,至少要等两天后才来上班。 mary和女歌剧演员面面相觑。这条线索暂时又断了。 女歌剧演员突然问:“你们知道,1311号房,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吗?”念到1311号房时,她加重了语气。 两位小姐的笑容僵住了,“不……不知道。”她们支支吾吾地回答。 女歌剧演员心里有了底,便说:“我有事找你们经理,麻烦通报一声好吗?” 她们在大堂的沙发上等了不一会,经理就出现了。她是位四十左右的女人,穿着灰色的高定洋装,看上去精明干练。 “小姐,您有什么事?”女经理的脸上笑容可掬。 “dan经理,我想打听一件事。” “请说吧,只要我能够回答。”很一般的外交辞令。 “1311号房,有什么问题?”女歌剧演员直视着经理,开门见山地说。 女经理有些措手不及,在女歌剧演员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视下,表情不自然起来,“1311房?没有啊,能有什么问题?”她话锋一转,“你干嘛这样问?” 第六百一十九章 情杀 女歌剧演员指了指mary,“这位梅小姐,是我的朋友,她住的就是1311号房。” 女经理一怔,视线头一次移到mary身上。她看上去越发紧张了。这更增强了女歌剧演员的信心,她知道,距离真相已只有一步之遥。 “她住进1311后,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我想你一定知道,这个房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吧?” “我真的不知道,那不过是个普通的房间而已,有什么奇怪的?”女经理恢复了镇定,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 女歌剧演员往沙发上一靠,叹了口气,“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想知道真相。就算你拒绝回答,我照样可以从其他渠道得到答案,我有几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如果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重大事件,他们或许会知道一点。”她冷冷看着女经理,“要是我得知任何不利于marry小姐的情况,我是不会保持沉默的。” 女经理被她的话击中了要害,脸色变得很难看,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声说:“你们跟我来好吗?”mary和女歌剧演员对视一眼,心里压抑不住地兴奋。 她们进了经理办公室,一个面朝大海的房间,半环形的立地玻璃窗外,是漆黑的夜。三人围着办公桌坐下,女经理说:“对不起,我也是迫于无奈,才隐瞒这件事的。”mary按捺不住问:“这么说,1311房真的有问题?”女经理看了她一眼,勉强点了点头,接着,她开始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去年夏天,pal旅馆刚落成两个月,1311号房住进一对男女,他们样子很亲密,大概是来度假的情侣。几天后,又来了一个年轻女孩,自称是那个男住客的妹妹,并向旅馆服务员打听他住的房间。服务员告诉了她。 女孩上楼后不久,有人见到1311房的女客人从电梯出来,脸上带着泪痕,匆匆离开了旅馆。那一整天,1311房的男客人和自称他妹妹的女孩都没露面,好象他们一步也没踏出房间。第二天,我们的清洁工去打扫房间……” 说到这儿,女经理的话声微微发颤,mary有种预感,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非比寻常,她屏住了呼吸。 “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两具尸体。男客人躺在床上,颈动脉被割开,地上和床单上到处是凝结成紫色的血块。另一具尸体泡在浴缸里,就是那个自称他妹妹的女孩,她的手腕割破了,满浴缸的血。”女经理闭上眼,似乎当时看到的可怕景象,至今仍残留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女歌剧演员和mary倒吸了口凉气,mary想起自己昨晚在浴缸里洗过澡,还睡在那张死过人的床上,不禁从心脏到胃部一阵痉挛,哦,上帝! “后来呢?他们怎么死的,查清楚了吗?”职业习惯使女歌剧演员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据那位先离开的女孩交代,她是那个男人的情人,死去的女孩却是男人的未婚妻。他们到岛上偷欢,不知怎么让男人的未婚妻知道了,跑过来逮个正着。她说自己很怕男人的未婚妻,因为那个女人没有象普通人一样大吵大闹,只是站在门边,用恶毒的眼神瞪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于是她就逃掉了,后来发生的事她也不晓得。 法医在男人的胃部发现了过量的迷幻药,经过进一步调查,最后确认,是死去的女孩在男人咖啡里放了药,趁男人昏迷时把他杀了,然后畏罪自杀。” “那个男人,是不是叫做david?”mary突然问道。 女经理低头回想了一下,说:“嗯,好象是叫david。” 第六百二十章 诡异的走廊 mary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女歌剧演员看着经理,缓缓说:“那个david,又出现了!” 经理瞪圆了双眼,“什么?!” mary把自己的遭遇,简要地说了一遍。 三个人互相看着,陷入了沉默。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攫住了每个人的心灵。 还是女歌剧演员打破僵局,“以前住1311房的旅客,发现过类似的怪事吗?” “案发以后,1311房封闭了一段时期,重新开放后,住过几批客人,开始没事,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客人说有幽灵压她,嚷着要换房间。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破坏旅馆的声誉,我们就不再使用那个房间了。由于岛上的游客一直不是很多,少个房间也没什么影响。这次恰逢节日,游客突然增多,加上那件事过去半年多了,工作人员一时疏忽,才犯下了 这个错误。” mary当然清楚并非工作人员的疏忽所致,她脸上浮起一层寒霜,坚决地说:“我要退房,马上!” 女经理不愿事态扩大,急忙说:“实在对不起,小姐。都是我们的错,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请原谅我们好吗?”她望着女歌剧演员,眼里满是哀求的神色,完全失去了适才的风度。 mary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一软,冷冷说:“算了,我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的,不过,不是每个客人都象我这样好说话的,你们好自为之吧!”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女歌剧演员看了一眼经理,摇摇头,默不作声地跟着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待在原地。女经理望了一眼窗外,感觉在冥冥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女歌剧演员走出经理室,见mary站在门外,便说:“现在这么晚了,你到我那儿睡吧。” mary感动地说:“大姐,您真是太好了!没有您,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好呢!”女歌剧演员轻轻拍她的肩膀,“别说这么多了,咱们回去吧。” mary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不起,我把你的十字架项链弄丢了。” “没关系的,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丢了就丢了吧,你看,我自己还有一条。”女歌剧演员拈起脖子上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笑着说。 到了1025房里,mary才想起自己的行李还在楼上,她对女歌剧演员说:“我去拿旅行包。”女歌剧演员拉住她,“要我陪你一起去吗?”mary笑着摇头,女歌剧演员摘下自己的十字架项链,说:“戴上这个吧。”mary依言接过,戴在脖子上。 电梯停在十三楼。mary穿过走廊,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行去。走廊很狭长,天花板每隔三米,镶嵌着一盏节能灯。走到一半,mary头顶的灯光突然熄灭,接着,好象起了连锁反应,前后的几盏灯也闪了几闪,灭掉了。周围的空间顿时如灌入了墨汁,被黑暗包裹起来。 mary停住了脚步。她的喉咙发干,那种不祥的感觉又来了,危险!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现在,只有远处的电梯口和1311号房门前还亮着灯,它们象一条线段的两个端点,mary就站在这条线的中心,哪一端才是安全的呢? mary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十字架项链,她对自己说:“别怕,没什么,只是故弄玄虚而已,你吓不倒我的。”她用力呼吸,气流通过鼻腔的声音就象在拉风箱。勇往直前?还是临阵脱逃?mary清晰地感觉到,一切谜底都藏在1311房内,即将揭晓。如果她选择逃跑,那么这一切将永远是个谜了。不,她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否则的话,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她决定冒险一博! mary继续前行,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上听起来格外刺耳。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人?不是都住满了吗?这些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女尸 1311房门口的那盏灯,象魔鬼的一只独眼,阴险地对她笑着:“来吧,过来吧,到我肚子里来吧,那儿很暖和……” mary握紧了拳头,“是幻觉,没什么可怕的,勇敢点!”她很想唱首歌,或是哼上一曲交响乐,可是,她唱不出来。 终于到了1311门口,短短的一段路,mary却象走了一个世纪。她转动门把手,“伊哑”一声,门打开了。 浴室亮着灯,惨白的光线从门缝里漏出来。 mary的鞋底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她快要被这房间里的死寂逼疯了,很想弄出点声响,但同时觉得,那样做绝非明智之举。 她的手碰到了浴室的门,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里。里面会有什么?一个青面獠牙,浑身绿毛的幽灵恶鬼?还是别的什么?她感觉到了,门后面散发出阴冷的气息,那里一定隐藏着什么,一个邪恶的生灵。 mary深吸了口气,不管是什么鬼东西,都给我滚出来吧!我已经受够了!她飞起一脚,踹开了那扇薄薄的门! 血红,满目的血红!mary感到头晕目眩。在铺天盖地的猩红中,还有一团雪白。她的视线落在浴缸里,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浴缸里有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浴袍,仰面朝天躺在血水里。她闭着双眼,一只白得骖人的手臂从浴缸边垂下来,手腕的部位皮开肉绽。 mary几乎尖叫起来,她看清了,浴缸里是具女尸,从那浮肿的皮肤看来,它在水里已浸泡了很长时间。她想到了以前在这个房间发生的谋杀,这无疑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子。对这副场景的心理准备使她没有被吓晕过去,她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而已,闭上眼,它就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耳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咝咝——,咝咝——,象指甲在玻璃上划拉,又象一个缺了门牙的人在大口吸气。她猛地睁开眼,看见浴缸里的女尸竟然坐了起来!女尸大睁着双眼,直楞楞地瞪着她,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mary的头皮全炸了! 女尸咧开嘴,血水从嘴角挂下来,它笑起来,咝咝,咝咝,随着它的笑声,女尸脸上的肌肉就象随随便便粘起来的泥巴,开始一块块往下掉。嘴唇整个脱落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球从眼眶中滑出来,后边连着条鼻涕样透明的液体,挂在鼻梁旁边,晃来荡去……咝咝,咝咝,它一边笑,一边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向mary伸过来。 mary忘记了逃跑,身体出于本能地向后退去,她的背撞在浴室的门上,摔倒在地。她拼命爬起来,向外跑去,谢天谢地,房门没有锁住。她冲到门外,门口仅有的灯突然熄灭了,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她。 mary没命地跑,电梯口的灯光成了唯一的指引。咝咝,咝咝,那尖利的笑声钻进耳朵里,象无数把小挫刀,折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不敢回头,感觉一回头,女尸血淋淋的手就会从后面伸过来,扼住她的喉咙! 当mary看到电梯口出现一个幽灵般的影子时,她已经收势不住。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见一张青白青白的脸,幽灵一般。她认出来了,是david! “你跑什么?”david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盯住mary胸前的十字架项链。 mary跌跌撞撞停住了脚步,她睁着一双惊恐到极点的眸子,看看前面的david,又回头看看身后阴森森的黑暗。她感到了绝望。 david柔声说:“她吓到你了吗?别怕,她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你,不会伤害你的。” 第六百二十二章 幽灵 mary再次回头,浴室里的女尸好象没有跟过来。 “她是什么?就是浴室里那个鬼东西?!”mary的胆子稍稍大了点,她看出来,david似乎很怕她戴着的十字架项链,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不是鬼东西,她是我的妻子。她从来没伤过人。”david的语声依旧轻柔,他向前迈了一步,却惹来mary的一声尖叫。mary抓住项链,对着他晃了晃,david不禁退了两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我不会相信你了!你走开,走开!”mary向他大声喊道。 “我不会害你的,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david摊开手说。 “你让开,放我过去!” “好吧。”david离开了电梯口,退出几步。 mary贴着墙壁过去,按动电梯的门,眼睛警惕地盯着david。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往里瞥了一下,她怕里头跳出那具女尸,所幸里面是空的。 mary闪身进了进了电梯,,猛按键钮,门滑了过来,把david隔在了外面。” 女歌剧演员看到mary时,被吓了一跳,因为mary的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她的衬衫被汗水湿透了,头发粘在额头。 她把mary扶到床边,mary浑身虚脱,象摊烂泥倒在床上。女歌剧演员倒了杯开水给她,发现她的手哆嗦个不停,杯子里的水都溅到了地上。 mary好不容易镇静下来,把自己在楼上的可怕遭遇告诉了女歌剧演员。女歌剧演员听着听着,也露出了惊惧的神色,她安慰mary:“你真是个勇敢的女孩,不用怕,现在安全了……”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mary已是惊弓之鸟,猛地抬起头,“谁?”女歌剧演员忙说:“可能是宾馆服务员,我去看看。”她走到门边,往外一看,顿时紧张起来。 门外站着一名男子。 她示意mary过来。mary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把眼睛贴在窥视孔上,她象触了电一样,倒退了一步,“是他,就是他!” 女歌剧演员问:“david?”mary惊恐地点点头。女歌剧演员也慌了,她再次俯到门上,过了一会儿,她嘘了口气,回过头说:“他走了。” mary盯着她,“真的?”女歌剧演员没有回答,mary正想追问,却被女歌剧演员的神情唬住了,只见她大张着嘴,瞪着mary背后,似乎看见了极可怖的事物。 mary的问话咽进了肚子,她回过头来,顺着女歌剧演员的视线,看见房间的中央,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男人。 “对不住,我不请自到。”david望着她们,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mary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david耸了耸肩膀说。 “你……你不是死了吗?”女歌剧演员壮着胆子问。 “不错,我是幽灵。那又怎么样?这世上的许多人,不是比幽灵更可怕吗?”david的眉宇间尽是愤愤不平之色。 mary的勇气渐渐恢复,她大声说:“你为什么跟着我?我们又没招惹你!”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仍在发抖。 david转过身,望着窗外,“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为什么。”他顿了顿,又说:“我的死,是因为我的未婚妻。但我一点儿也不恨她。我们从相识到订婚,经过了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她很爱我,比世上任何人都更爱我。可惜,生前我是个花花公子,对女人见一个喜欢一个,但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只不过我做得比较彻底罢了。我知道她忍了我很久,却没想到她会那么痛苦!我是个自私的人,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终于,她想出了那个办法,她知道只有那样做,才能永远地拥有我。” “死了以后,我很后悔,我不是后悔因此而失去生命。我是罪有应得,但她不应该和我一起死。她很内疚,不断地求我原谅她。其实有什么原不原谅的,我们死了还能在一起,不是也很好吗?” 第六百二十三章 十字架 david无声地笑了一下,笑得很凄凉,“在那么多女人中,我真正爱的,其实只有她一人而已。” 他的目光转到mary脸上,“实在很抱歉,即使变成了鬼,我仍然是个花心鬼,虽然我比活着的时候收敛了许多,可是见到你以后,我还是无法抗拒地喜欢上了你!”mary一怔,吃惊地看着他。 “我本来只想跟你风流快活几个晚上,没想到我的未婚妻吃醋了,惹出这么多事。请你原谅她,至于我嘛,你尽管骂好了,我本来就不值得可怜。”他向mary鞠了一躬,“给你带来的不便,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放心吧,我不会再打搅你的生活了。” 他对着她们走来,mary和女歌剧演员本能地闪到两边,眼前一花,仿佛有阵阴冷的风从两人之间穿过,david消失了。 mary离开旅馆的时候,服务员坚持不收她的住宿费。但mary最终还是付了钱,她不愿欠别人什么。 女歌剧演员情绪很激动,说这两天发生的事激发了她的灵感,她要在岛上继续住下去,一直到他真正的可以掌握歌剧的精髓。mary临别时对她说,希望你的歌剧大功告成后,到我家里做客。女歌剧演员说,一定会的。还向她要了住址和电话号码。 mary提着行李走出pal旅馆的大门时,下意识往楼上望了一眼,在1311房的玻璃窗后,她似乎见到了一个模糊的白色影子,她确信那是一位年轻女孩单薄的身影,她藏在窗子后面,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恶意。 后来marry就和我分享了他的这一段奇怪的经历,其实我并不是十分相信,后来发现他的脖子上一直戴着一个十字架的项链,一直都不会让这个项链离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我才相信这件事情的确发生过,这个世界上当真有幽灵的存在!”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洋毛子还知道什么鬼魂幽灵!啊,原来那种脏东西在我们大中华名叫做鬼魂,在国外原来叫幽灵啊! 一个幽怨的灵魂,这个名字也还算不错!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 我直接开口问那个洋毛子! “你刚才说的十字架项链是什么呀?好使吗?是不是就跟我们大中华的观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主八卦阴阳差不多?” 洋毛子张着嘴回答我。 “啊呀!我身上还有一个十字架的项链呢,那是我在出国之前,我的母亲去教堂里面让神父帮我祈求来的说是这个项链戴上之后,主就会保佑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银色的链子。看着这种材质不是金,不是银,也不是铁!好像跟他们这些大夫用的手术刀是一种类型的东西! 这个死不死的同学把项链交到了我的手中,我仔细一看,就剩两块铁焊在一起,一横一竖,横的短,竖的长!那就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装饰,就这个东西,还可以驱鬼避邪? 我这边正在苦思冥想,那边死不死的同学,就已经对我解释。 “十字架是我们基督徒的信仰!它原本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十字形的木架,是帝国时期的一种刑具,将犯人的手脚钉在其上,让犯人慢慢死亡。传说耶稣就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所以基督徒把十字架当作标志或受苦、死难的象征。” “基督是啥?”我再次疑惑! 死不死的同学说。 “基督为救赎人类而受死。代表神无比的大爱,为人舍命。使我们感受神奇妙恩典,灵魂得救,忍受在世苦痛的盼望。 第六百二十四章 西方神 有一个神死后第三天复活得胜的标志。尤其是新教没有的十字架。代表神的大能,败坏死权,复活得胜。使我们有胜过撒旦、攻克己身,将来复活进入天国的盼望。 并且十字架还象征人在世上的劳苦和自身的软弱。跟随主的人,要天天背起他的十字架。西方神徒在世上有烦忧,新主也会遇到障碍或拦阻,也会有魔鬼的试探,这些困难就是他的十字架。” 那个张先生也在旁边接茬说道。 “其实在西方,现代社会意义上的十字架也代表救死扶伤和爱的象征。教堂有十字架,是教堂因神的爱而对他人的爱,要救人的灵魂。医院的红十字,是因其要救人的肉体。仰望十架,思想主的恩典,不禁眼眶湿润。因为主甘愿走上十架,使这个残酷的刑具从此成为祝福他人的标志。感谢主!阿门!” 我听到这些东西,只觉得更加的天旋地转! “那你们这么说那个神,是不是就是西方的神,相当于我们中华的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三清老祖!” 张先生对我讲解。 “其实的确可以这么理解!西方神就是人类的一种信仰,跟佛教和道教如出一辙!咱们中华有自己的神话故事,西方也有他们的主! 西方神主就是西方神的主! 传说西方神主的父亲约瑟带着自己玛利亚的妻子,到祖籍地申报户口,此时的玛利亚已经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产。 但是,他们到了自己祖籍的时候,城中客店已经住满了,并且此刻正值寒冬,天空飘起了雪花,他们不得不在一间马厩里过夜。就在这天夜里,西方神主出生了,母亲玛利亚用布将他包裹好,放在了马槽里,刚好这时来了三位东方博士,他们跟着天空中一颗非常耀眼的新星,找到了这里,他们看到了马槽里的西方神主,不仅屈膝跪拜,还献上黄金、没药、乳香。 “马槽圣婴”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很快,希律王听说了,这正应验了古经上的预言,为了保证自己的王位不受威胁,希律王决定要杀掉西方神主。 为了躲避希律王的杀戮,在东方三博士的建议下,木匠约瑟带着妻子玛利亚和刚出生的西方神主前往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有金字塔的那个国家避难。然而,在逃难的日子并不顺利,在他们到达这个国家以前,这里就生活着很多犹太人,相比于这个国家当地人而言,犹太人工作勤奋并善于精打细算,他们遭到了这个国家人的嫉恨,因为在这个国家人眼中,这些犹太人抢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工作。西方神主生活在犹太人聚居的社区中,但时不时也会遭到当地少年的欺负。所以当希律王死的消息一传到这个国家,木匠父亲约瑟就带着西方神主回到故乡。 西方神主三十三岁的一生,大部分时间是在故乡度过的。西方神主的父亲是一个木匠,并且手艺精湛,在当地颇有声誉。在当时那个时代,职业也是盛行父死子继的,所以,在别人眼里,西方神主是注定要继承父亲约瑟的衣钵,成为众多木匠中的一员,也许是最出色的一个。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西方神主是以一个木匠的身份生活的,并且在农闲的时候,他还会跟着父亲一块出去给别人做些家具,凭手艺换点粮食,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父亲约瑟因病去世。父亲约瑟死后,西方神主并没有将自己,继续绑定在木匠这个职业上。他决定要有所改变,就像他的先祖大卫一样,从最底层开始,成为一个能改变民族命运的人。 西方神主的远房表哥约翰,也就是后来被称为施洗者的约翰,在河畔讲道,用河里的水给人施洗,很多人拜在他的门下,约翰被当时的人奉为先知,各地的当权者都对他惧怕三分。 西方神主也来到河畔,约翰用水给他施洗。 第六百二十五章 复活 就在约翰给西方神主施洗的时候,原本阴暗的天突然亮了,也许这只是巧合,但对于当时围在河边,黑压压的人群来讲,这就是上帝睁开了眼。 由此西方神主在人中,的名气开始传开了。西方神主受洗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始周游讲道,而是在河畔的旷野,独自待了四十天,世人不知道这四十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当西方神主再次出现时,此刻的西方神主已经不再是那个木匠西方神主了。 西方神主回到家乡,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个小村子,发现有两个人一直尾随着他,原来这两个人是跟随约翰的,后来见证了西方神主受洗时的异象,特地来投奔西方神主。西方神主带着他的这两个门徒,参加了堂弟的婚礼,这场婚礼就成就了西方神主变水为酒的佳话,自此以后,西方神主在各地讲道,广收门徒,并拣选有能力的十二个,设立十二使徒。 西方神主在家乡行的各样异事,使瘫子行走、令瞎子复明、治好被群鬼附身的青年、使羊癫疯少年病愈,除此之外,他还提出了以“论八福”和“善待自己的仇敌”为核心的《登山宝训》,这成为他传教布道的学说基础。西方神主的门徒越来越多,一股“西方神主风”开始刮向世界各地。 在逾越节将近的时候,西方神主进入这新的城市。那个城市是当时全国的圣地,并且也是各派势力复杂纠缠之地。逾越节是国人敬拜上帝的节日,在节日前夕,国人和另一个国家的人的矛盾也变得非常尖锐。城里火药味经久不散,大小冲突不停地发生在大街小巷。 西方神主是反对暴力的,在面对不怀好意者的故意刁难时,西方神主提出了“恺撒的归恺撒,上帝的归上帝”的著名论断,将人世间的情欲与天国的盼望区别开来。尽管如此,西方神主还是被国家当局,作为杀一儆百的替罪羊,钉死在了十字架上。在这个城市的郊外,各各他山的山顶,西方神主年轻的生命定格于此。 但是据说,在西方神主死亡之后的第三天,它又奇迹般的复活。而那一天,就是西方现在的复活节。 ” 张先生一边说着,一边想起什么来,然后对我笑道! “你要是喜欢西方神主,喜欢研究西方神教教天主的话!我倒是有一个礼物可以送给你!” 我连忙推辞。 “这怎么好意思,我朋友的事情还一直在麻烦你们医院,你们又请我吃饭,怎么可以再收下你的礼物?” 张先生微微一笑。 “中华有一句老话,相逢就是缘分,咱们两个人今天能相逢,这就是说咱们两个人之间有缘,那么咱们现在也是朋友,朋友之间互送一个小礼物,这又有何不可? 等一会儿,咱们回医院的时候,你去我的办公室。在我的办公桌抽屉里面有一本圣经,你可以拿着看一下,回去好好的研读研读。 ” 这边那个死不死的同学也说! “对,感谢天主,让我今天又交到一个新的朋友,他是一个来自于中华的道士!相信他会为我开启新世界的大门,带给我的未来荣耀和幸运,我亲爱的朋友,我也要送给你一个礼物!” 死不死的同学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手中的十字架交给我。 “这个十字架就送给你了,希望以后我们的天主也可以保佑你!” 看到他们这些人如此的热情,我还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道。 “说实话,我们这次下山是为了执行任务来的匆忙,现在身上也是没有半点的东西!要不然这样吧……”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上还带着几张符纸,让我们这些茅山门徒都会随身带着符纸和朱砂。 第六百二十六章 圣经 我从身上掏出三张符纸,然后用朱砂蘸取在上面画上平安符咒。把这张三张符纸送给死不死,还有他的同学以及这个张先生。 “就是我们茅山门的平安福,你们把它带在身上的话,可以起到祛灾辟邪的作用,保佑你们的平安!” 这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饭桌上的三个人十分兴奋的收下我的这一个礼物。这一顿晚宴也在我们这是几个人之间相互交了朋友而结束! 从这个西餐厅走出来,我们坐上车,回到了那个西方医院。 张先生先是邀请我去他的办公室,一定要将那一本圣经送给我。 我心中还在疑惑这圣经我还真的可以看一看,我弟已经看过中华的《金刚经》,《法华经》,《般若波罗蜜经》。我倒是要看一看这个西方人的主讲的经是什么样子的! 张先生从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经书,不过还好,这本书全部都是中文翻译!一般都是一行我不认识的鸟语,下面附着一行中文,我翻开经书,然后读了几句。 “诉我们要把神的话语藏在心里。箴言书6:21说:“要常系在你心上,挂在你项上。” 其中一些比较传统的犹太人把这个文字性的去理解并且真的这样去做了,他们在自己的衣服上的脖子那一块系着一个很小的盒子里面装着十诫。 但是,我们基督徒要如何去做去把神的话语系在我们心上呢? ……” 这本圣经里记载的好像都是他们天主说过的话吧,有一点像我们大中华的论语!看来无论哪个国家,无论哪个民族,其发展的途径大体都是相同的! 我收下这本圣经,然后对张先生再三道谢! 那边已经有医院的护士来通知我们,说张大哥现在正在采血。 我急忙跟随张先生和死不死,来到了张大哥所处的病房!这同样是一个西方审美布置,全部都是刺鼻的味道,通体白色的一个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外国人好像十分的喜欢白色,我总是觉得白色是一个不吉利的颜色。可是在这个西洋的医院当中,无论是他们穿着的衣服,还是床上铺着的床单和被罩,全部都是纯白的。 张大哥,神情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的脸色就如同身上的被子一样的白!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西洋女人,拿着一根很粗的针,那个针的后面还连着一个白色透明的塑料管。 他直接把这根针扎进我张大哥的胳膊,然后从中抽取了好多的鲜血! 看到这个场景,我就忍不住的心情烦躁。 “这一个人身上就那么丁点儿的鲜血,不会给活活抽死了吧!” 我故意压低声音,然后询问张先生。 张先生摇摇头。 “一个人的身上大概会有3000ml的血液,我们这顶多抽取10ml不到,因为一个针管是不够的,我们要做很多的检查。可能要抽取十几管的血液小样儿!不过你放心,这都是很常规的事情,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那张先生这么说,我才将自己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等待那个护士在我张大哥的身上抽完鲜血,然后又推来了一个硕大的机器!那个机器上面有很多的线,线的一端,又是几个纸片片。 那个护士把这些纸片片贴在张大哥的胸口,他的手腕和腿上! 张先生耸耸肩膀,然后继续对我说! “是要检测他的心率情况,要不你跟我出来在走廊等一会儿,现在在做检查,一会儿还要再推他去拍一套片子,我们在这里可能会打扰护士!” 我对这些西洋的医学一点都不了解,只好听随张先生的话,跟他一起来到走廊,在那里傻傻的坐着! 张先生将自己的后背依走廊的椅子上,然后翘着二郎腿。他的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这医院的天花板。 “施现,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 第六百二十七章 刘大虎 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当然是有的,我还亲自见过呢,并且见过很多鬼魂!这个世界上不止有鬼魂,也有妖怪,但是我觉得鬼魂和妖怪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其实还是人吧!” 张先生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 “或许吧,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是人!” 我们这边说着,那边张大哥的抽血和身体各项检测已经做好。张先生对我说,明天就可以给张大哥安排手术,全部都是外国进口的钛金钉,要张大哥最近三个月的时间好好修养的话,保证他的胳膊和以前没有出入,仍旧可以继续练武功。 现如今,只要一想到那个不是人放火的庄老板,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 死不死过来找到我和张先生要跟我们道别,他说自己还要赶紧回到阴山脚下去,因为明天还要工作。他们做法医的,平时工作起来也十分的忙碌,很难有休息的时间! 这一次是特意为了庆祝自己的老同学医院成立,所以才挤出这么一天的时间过来捧个场。 我急忙问死不死。 “那你现在是要开车回阴山去吗?” “是!”死不死点点头。 我喜出望外。 “那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回去,我有分要紧的事情,要立刻赶回阴山!” “没有问题的,那咱们就一起走吧,我开车把你送回山上!” 死不死,倒是十分的热情好客。现如今我倒是有些担心,张大哥这边整个医院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又没有人照顾,明天他还要做手术,我真的觉得万分愧疚! 还好,张先生对我拍着胸脯打保票。 “你放心的回去吧,你的朋友我会照顾的,正好今天晚上我也是夜班!因为明天要做手术,所以从今天晚上开始要禁食水,还要喝一些排肠胃的溶液,排空肠胃!这些东西我是专业的医生,由我来照顾他应该会和更好一些!” 我只好对着张楚和再三道谢,然后急匆匆和死不死开车赶回阴山。 别说,这四个轮子的小汽车跑的还真的是快,比马快了不少。我和张大哥是骑了两天两夜的嘛,才从阴山来到这大南山,可是现如今开着这四个轮子的小汽车,竟然只用了不到五个时辰的时间,我们竟然就已经赶回了阴山! 开到阴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放亮。我都来不及和死不死先生告别道谢,简直就是憋着一口气儿,一路跑上了山顶! 我们阴山有规定,夜晚时间不能外出,晚上扇门紧闭,有专门的小弟子负责值夜看守是不让进的。 今天晚上看守山门的,却不是我们节义堂的人,而是忠孝堂一个叫刘大虎的。 说实话,那个忠孝堂和我们节义堂素来不对付,主要的原因就是在忠孝堂的堂主,一直看我们张大哥不顺眼。 忠孝堂的堂主名叫做胡青山,他原本是已经落井而死的四师伯的嫡传弟子。在整个阴山上辈份也算是很高,只不过这个小子天资平平,无论是武功还是玄法方面,都比不过我张大哥。 现在的阴山,掌门又是我张大哥的亲师傅。实话,徐虎成这个人,我平时虽然看不上他,但他的确是挺护犊子的!为我张大哥的确是好的很,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般疼爱。 那个徐虎成,平时脾气大的很,倔的就跟头老牛一样,只要他一发起脾气来,没有人敢靠前,就连六师伯都要退后,觉得自己惹不起他! 因为我张大哥敢去安抚他,劝解他!在整个阴山上,如果徐虎诚可以听得进去一个人说话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我张大哥。 第六百二十八章 先礼后兵 因为我张大哥的确有本事,并且还饱受掌门疼爱,所以节义堂就是这阴山簿八大堂之中的师妹,最高的我张大哥手下带着的弟子,全部都是天资聪颖,随便挑出来一个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灭掉其他几个堂。 但是按理说,其实这八大堂排名第一的应该是忠孝堂,毕竟忠孝节义八大堂的名字全部都是根据成语传承下来的! 那胡青山地位很高,却一直要屈尊在我张大哥的名下,便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最后甚至闹的忠孝堂和我们节义堂这两个堂的弟子们,都相互之间不对付。 所以我一看到这个刘大虎看山门,我就知道事情不好!我不其然,我刚刚走到山门门口,刘大虎伸出胳膊,直接把我拦下。 “现在这个时间不可以进山,你不知道吗?”刘大虎满脸都是傲气,看着就让人心烦。 我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禀报掌门赶紧开山门,放我进去,要不然耽误了这件事情,后果你能承担?” “切!少拿什么重要的事情压我,怎么?你们节义堂的事情都是重要的,我跟你说山上的规矩不能变,这就是掌门亲自制定的规定,现在这个时间不能见山,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好使!” 我懒得和他辩解,我直接回呛。 “这件事情性命攸关,就是掌门亲自交下来的任务,现在张大哥有危险,你必须马上打开山门,放我进去!” 刘大虎一阵冷哼,然后再次把两个胳膊全部伸开,死死的挡在我的面前。 “装了不能进就不能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施现,不就是原来那个在山上倒粪桶的?后来,又是托关系,又是走后门儿,才勉强成了今年新入山的小弟子之一,瞧一瞧,你们节义堂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收! 我跟你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跟我谈。今天这个门你就是不能进,谁来都不好使,就包括你们节义堂的堂主张宏嵊来了,他也是要在外面给我等着!” 这个刘大虎分明就是在刁难我,他是早几年入山的弟子之一,他们忠孝堂按资排辈的话,还算是蛮靠前,跟忠孝堂的堂主关系甚好! 所以我知道,不论是因为山上的规矩,还是因为我们节义堂和忠孝堂平时的恩怨,今天进这个门我定然是要费一些周折! 我的怒气已经凝结在胸口,但我强烈的把自己心中的怒气压制了下去,实在不行就先礼后兵,好言相说,现如今这么紧急的情况,只能把张大哥放在第一位,我个人的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我瞬间把自己的怒气全部压制下去,然后勉勉强强挤出一个微笑。 “刘大哥,还请你帮帮忙,咱们都是一个山上的弟子,我今天的确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要马上跟掌门相告! 要不然就请您高抬贵手通融一下,我一定会铭记你的恩情,日后您如果是有什么事情,我定然会报答你的呀!” 刘大虎鼻子一抽,完全不把我的话听进耳里。只见他嘴巴一歪,满脸痞相,然后回答我! “原来你小子也会说人话呀,我还以为你们都跟你们堂主一样,牛气冲天!只不过呢,不是我不放你进山,这山上自有山上的规矩!我们忠孝堂的人,可都是规规矩矩,按照咱们的要求办事情。 比不了你们节义堂,平时牛气轰轰,不把这山上的任何人放在眼里!要不然这样吧,你把你们堂主也叫过来,让他亲自在我的面前低声下气的好好说一说,说不定我也可以跟我们堂主商量一下通融,让你们现在进山上去! 只不过这服软的事情,还得让你们堂主亲自来,你一个人算得了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这个刘大虎,摆明了软硬不吃,我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耐心,再和他纠缠下去。 第六百二十九章 禀告 我道。 “我现在就要进山,你让还是不让?” 刘大虎吊儿郎当的摇摇头。 “说了不让就不让!” “好,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怎么的?听你小子这个话还想要动手,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就你那走后门儿,才考入的阴山簿,平时还真是仗着那个姓张的庇佑你,你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小子,你今天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真就替那个姓张的好好教训教训你!” 我狠狠的咬着牙关,把两个拳头紧握。 “哼!还不知道是谁教训谁呢!” 他们忠孝堂那些弟子的天赋我是都知道的,这个刘大虎虽然进山的时间长,但天资也就是那么一般,普普通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要是在以前或者是去年的我,我定然是比不过他。可是现在,我早就吃过一个人参王,我的身体里面全部都是力气。 就算是跟他硬碰硬,今天我也一定要闯进这阴山。 刘大虎看我握紧了拳头,这小子竟然出损招,直接冲向我而来。我随意一个躲闪,闪过他的攻击,然后我握紧拳头,用出全身的力气,直接一拳打向他的面门! 我这一拳出的十分的迅猛,刘大虎躲闪不及,正中他的鼻梁! 顿时只看见他鼻口流血,这小子估计是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异样,用手一摸,看到了一手的鲜血! 一看到这鲜血,他更急了! 几乎是使出浑身所有的力气向我扑来!我的确还没有学过阴山上这些武功的招数,但是小的时候,打群架也是打过不少。 就如同大师伯曾经教我对付那个胡如意的时候所说的话。对付像他们这些有招是有套路的人,就要不按常理出牌,出其不意,乱拳打死老师傅!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握起拳头能打酒,打打他的脑门儿,打他那个眼,打他的太阳穴,打他的鼻梁。 没出一会儿的功夫,这刘大虎就让我活生生皱成了一个胖猪头!整个人倒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哼着。 “哎呦!哎呦!施现,我跟你没完……” 这小子功夫不行,牙口倒是挺硬。才没有多少时间跟她在这里纠缠,我直接闯进山门,便往徐虎城的房间跑去。 刘大虎看我闯进了扇门,一边躺在地上一边大声的喊。 “来人呐,快来人呀,施现闯山了!赶紧抓住他呀,快来人呀!” 也顾不得他在背后说什么,做什么小动作!第一时间冲进徐虎城的房间。 一般这个时辰,那个徐虎城定然都在睡觉。我今天冲进房间,却发现他竟然工工整整的坐在桌子面前。手里面还拿了一只小兰花在发呆。 看见我急冲冲地闯进来,也把徐虎成吓了一跳。 “啊呀!你怎么回来了?尼姑庵那边的事情办好了吗?” 我道。 “掌门,那个朋友庄老板是个大坏蛋,他估计就是那个尼姑庵背后的人!我们把这一封信交给他,他表面上说没有什么,然后安排我和张大哥去房间吃饭。 可是在他们家的院子里,竟然出现了那个尼姑庵的师太。并且,还把那个房间全部锁死,要想将我和张大哥活活的烧死。 还好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天窗,我和张大哥勉强通过!那个天窗实在太小,张大哥挤出去的时候,把自己的两只胳膊全部都受伤了,现如今张大哥两只胳膊粉碎性骨折,住进了洋人开的医院,今天下午就要开刀动手术。 张大哥整个人都废了,那两个胳膊上的骨头全部都碎成了骨头渣子,我是坐那个名叫死不死的法医的洋车,然后连夜赶回来向你禀报这一个事情!” 第六百三十章 忠孝堂 徐虎成听到我说的这么一些。整个人简直都有些发懵。 “你不要这么着急,你好好的喘一口气儿,然后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跟我讲出来!” 我只好从头开始说,把我们怎么进入的庄府,然后那个庄老板又是怎么的对待我们。怎么发现的那个尼姑庵的失态,还有庄老板用心何其歹毒,是如何想要将我和张大哥置于死地。 我和张大哥又是怎样遇到的,那个死不死。 以及张大哥现在受伤严重,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讲给徐虎成之后! 只见这徐虎成听完我说的话,立刻直接火冒三丈。 “什么?宏嵊两条胳膊全部都骨折啦?” “是啊!”一边十分焦急的说着,一边又故意把张大哥的伤情夸大其词。 “那两根胳膊呀,骨头折的粉粉碎,碎的就跟那个沙子粒似的!我的掌门呀,你可一定要替我和张大哥做主。 我们是帮你去办事情,找的又是你的朋友,谁知道那个小子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他要想将我和张大哥活活烧死,饭菜里面下的全部都是蒙汗药,那房子外面又是柴火,又是油。 我还听外面那些人说呢,他们处置过尼姑庵里面不少的女人!就是那个秋红姑娘命好,被咱们老妇人给买走,逃出生天,要不然现在秋红姐这个岁数也定然被那一群人给活埋啦!” 徐虎成听到我说的这些话是越听越气。 “好一个庄苦海,拿你当朋友,你竟然敢如此对待我阴山簿的弟子,竟然敢把我的亲徒弟还成那个样子!此仇不报非君子,我定要让全家灭门,才解我心头之恨!” 徐虎城这边正生着气,直接对我吩咐道。 “现在就去,把你们节义堂里能叫的人全部给我叫上,给我纠结200个阴山簿弟子,让他们现在就到山门口集合! 然后再通知你六师伯一声,让他帮我去山下的我爹家,给我调来五辆运货卡车! 我亲自带队,找那个姓庄的讨个公道,什么尼姑庵,什么庄府,我今天非要把他们铲除的干干净净!” “是!掌门!” 我利落的回答,转身便想往门外走,然后去纠结弟子们,让他们在山门口集合。 想到这大门门口还没有走出去,就被忠义堂的堂主胡青山和那个被我胖揍一顿的刘大虎给堵进的屋子。 这两个人刚一进屋,就对着徐虎城。 “掌门啊,你快看一看,就是这个施现,他竟然敢殴打山上的例子,还有硬闯山门!” 胡青山一边哭诉着,一边把刘大虎推到前方!那个刘大虎整个脑袋肿的就跟猪头一样,鼻子嘴巴全部都是血,两个眼睛也已经肿成了两个大核桃。 徐虎诚看到这个场景,顿时吓得往后一退!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是谁呀?” 胡青山哭诉着说。 “掌门,是我们中医堂的刘大虎啊,你看大虎都已经被施现那个孽畜给打的没有人样了!” 徐虎城往前走两步,然后趴在刘大虎的脸上反复的看。 “嗯,没错,的确是刘大虎,怎么被伤成这个样子?” “施现,你给我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徐虎成厉声发问。 我只好回答。 “现如今这个时间段山门不开,刘大虎就是今天晚上守夜的人。已经跟他说了,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进山向掌门禀报,可他死活不拦着,还辱骂我,并且辱骂我们的堂主! 说什么我们节义堂都是狗仗人势,我一想他骂我们节义堂的人是狗没关系,可是狗仗人势,这意思不就是说我们节义堂仗的不都是您的势么? 第六百三十一章 谩骂 他骂我没有关系,骂我们堂主没有关系,我一想不能让他侮辱掌门人呀!就死活非拦着我,不让我进山,我就只好出手教训了一下他,谁想到他们忠义堂的人,一个个那么菜瓜,进山这么多年的弟子,竟然打不过我一个还没有学过功夫的人! 我也没想到我会出手这么重,最主要真的是他太弱!” 我故意把事情说的夸大其词一点,徐虎成这个人也早就知道忠孝堂和我们节义堂不合!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在没有办法,谁让他护犊子,他的确就是偏心张大哥。 刘大虎听到我说的这些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变成了大舌头。 “啊呀呀!你胡说,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这么说,你胡说哟!” 刘大虎一边说着,一边咬牙切齿的拍着自己的大腿。 “哎呀呀!我就是说你和你们堂主了,什么时候牵扯过掌门!我也根本没有说过狗仗人势这种话!你怎么可以冤枉我呦!” 那忠义堂的堂主胡青山知道自己的弟子嘴笨,直接走到掌门徐虎城的面前。 “掌门,我敢作证,大虎,他是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来的!一定是施现冤枉他。 那清晨不能闯山门,这是咱们阴山簿的规定啊,这是您亲自定下的规矩,施现它完全不放在眼中,硬要闯山门不说,还把看守山门那个刘大虎打成这个样子,您一定要好好处罚他呀!” 我说。 “我一开始跟他好言相劝,我说我有实在要紧的事情,一定要见掌门,我又说我们堂主受了重伤!怎么?你们忠孝堂的人非得看到我们节义堂的人死掉才甘心,是不是? 更何况,不信你问问刘大虎,我们两个人究竟是谁先动的手!” 动手这件事情的确是让刘大虎先涌过来,我虽然当时已经恨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拳,但是我还没有出手,他已经向我扑面而来。 所以这件事情我自然是在理,至于空闯山门这件事,终归看怎么解释嘛!好人生在嘴上,好马生在腿上,一件事情什么样的结局都靠一张嘴! 就在这时,徐虎城简直是被我们几个人恼烦的面目可憎! “你们都给我别吵了,大早上的闹什么闹!” 徐虎成抬起头看了看我。 “施现,你先出去,把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情做完!” 我点点头,刚刚转身走出房门,就听到房屋里面传来徐虎成那虎啸龙吟的声音。 “瞧瞧你带出来的好弟子,这么多年的老弟子,让人家一个刚入山的给打成这个样子!你平时都是干什么吃的?就知道告状,除了告状,你们还知道什么……” 听到徐虎城这般谩骂声,我忍不住捂着嘴一阵偷笑。 这回那个胡青山和刘大虎两个人可有好果子吃了。这两个人也真的是不会看眼色,想要跟我们作对,也要分分究竟是什么时候! 现如今,徐虎成心爱的女人,深陷的那个尼姑庵逍遥法外,他最心疼的一个弟子,又住在医院里面,伤势惨重!这个时候还弄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过去恼他,不等着挨批才怪呢! 我一阵小窃喜,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去节义堂。 第一件事就是先找里面的副堂主杜聿明!把掌门吩咐的事情告诉他,然后由他传达,节义堂所有弟子全体出动。 我们二百多个人,浩浩荡荡的涌向山门,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是练家子,习武的好苗子。几乎我们阴山上最出类拔萃的弟子,这一次全部倾巢出动。 第六百三十二章 抄家 严七崖和郝大兴两个人更是义愤填膺。 这两个人拿起自己的刀枪棍棒,几乎把所有毁坏力巨大的武器全部随身携带! “他奶奶的,敢欺负我们堂主,老子过去要他小命!” 郝大兴鼻子一横,双手掐腰,黑着一张脸,那个表情和形象绝对活脱了一个门神上的尉迟恭出世。 只用了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二百多个弟子已经全部集合完毕。 六师伯也去山下徐虎成的家里就买了三辆超级宽大的卡车! 我原先只知道徐虎成他家富有,万万没有想到他家的家底竟然这般的厚实。其他的大户人家开着的都是那种外国进口的绿色王八壳子小轿车,徐虎成可倒好,用的全部都是这种装兵的大卡车。 紧接着,徐虎成和六师伯也来到了山门门口。 他接过六师伯手中的车钥匙,然后吩咐六师伯,最近一段时间阴山上的事宜,就全权交给他一个人来掌管! 徐虎成一声令下。“上车!” 我们节义堂二百多个弟子,全体涌上车。 就连车上的司机,都是徐虎成家里给自带的,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只用了五个时辰的时间,就直接来这么大南山脚下庄府的门口! 徐虎成下车,我也紧跟着下来。 这庄府门口那条看门狗还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堵住来人的去路! 那个看门狗看见了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十分的惊恐。估计他们也都知道放火烧屋子的事情,也知道我今天定然是过来报仇的。 徐虎成站在门口大声吆喝。 “庄苦海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看门狗有些畏惧。 “我,我们老爷在镇上的喜乐庄吃饭!” 徐虎成转过身冲着我们所有弟子们一声令下。 “把庄府给我夷为平地,家里的男女老少有一个算一个,一个都不能留下,不管是主子下人,仆人还是家眷,全部都给我抓起来,我要一个一个的审!” “是!” 二百多个热血方刚的汉子众志成城。所有人纷纷涌下车,那种阵势,四百只脚踩在地上激荡的地上,漾起一片的灰尘! 我直接抓住那个看门狗的胳膊,拎着它的一样的人,把它扔上卡车! 二百多个汉子直接从大门闯入,这庄府的大门直接被所有人撞到,推在地上踩的稀碎! 像这种场面,我根本都不用出手。我就一直屁颠屁颠的跟在徐虎成的身后,像他倾述那个庄苦海有多么不是东西! 奶奶的,那个姓庄的把我张大哥害得这么惨,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到现在想起张大哥,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马上就要动手术,我的牙根儿就恨得直痒痒! 我们这些人赶到大南山脚下,总共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庄府就从我之前看的那个好,在大院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不得不说,我们节义堂这些兄弟还真的是能干,一个个闯进屋子就如同操家一般,看见什么砸什么,管你是什么男生的珠宝,还是西凉的字画! 能砸的就砸,不能砸的便放火烧!毁坏的东西不计其数,包括那个庄老板所住的屋子里面十分珍贵的一墙壁画,现如今也都成了粉末,比我张大哥的胳膊骨头碎的还要厉害! 通过半个时辰的努力奋斗,庄府就连大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也都不能幸免!一个折了一条前爪,一个满口牙稀碎! 我们总共在庄家操出来了106个人,还有一条金丝毛发西洋大狗,五只长颈鹿,十二只丹顶鹤,二百多条金鲤鱼,竟然还有三只白面的小猿猴! 徐虎成下令,大狗,长颈鹿,丹顶鹤直接打死,带回阴山开荤!金鲤鱼这东西又不能吃,弄点儿大水缸也全部带走,徐虎成他娘喜欢养这些花鸟鱼虫,金鱼和小猿猴就送给老太太。 至于这106个家眷。现如今是新社会,只允许一夫一妻制。 第六百三十三章 证据 那个庄苦海,竟然娶了四房姨太太,当然一个个全部都没有办理结婚证,只是你自己亲戚的身份,在家里面养着,还有他的六个孩子,两男四女,最大的儿子,今年已经17岁。模样长的跟他爹如出一辙,大肚子秃脑壳。 据说抓到这个小兔崽子的时候,这小兔崽子竟然还在调戏自己家中的丫鬟。 那姓庄的最小一个女儿也只有半岁,是他的四姨太,一个只有20出头的年轻女子所生。小女娃娃还在吃奶的时候,不晓得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群人乱哄哄的吓得这个女孩子直哭! 而剩下的那一群人等,除了府中的管家,下人,杂役,丫环,还有21个被关押的年轻女子。 据这21个年轻女子供述,他们都是从小被拐卖,然后送到山上的尼姑庵。这次被庄苦海带下山,姓庄的是准备把这21个女子当做礼物送人,好让自己的生意可以旗开得胜。 我们还没有多加审问,那个姓庄的的大儿子,就已经把一件事情连连交代。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个劲儿对我们求饶。 “那些缺德事儿都是我爹干的,跟我们可没有关系呀!真的,都是我爹他的事情,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条性命吧,我们都是无辜的呀!” 徐虎成直接在庄苦海家的大门口,来了一个露天大审问。 过往的百姓,有的看到,也忍不住的站在旁边围观凑热闹。 徐虎成问庄苦海的大儿子。 “把你爹犯的事情都给我交代明白,有一条算一条,让全体大南山脚下的百姓知晓,知晓!” 那庄苦海的大儿子便一句一句的说。 “我爹他不是个东西,他欺男霸女,他贪财好色,他不是个人,他该遭天谴,可这些事情跟我们可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要说这些笼统的,讲细节!”我在旁边呵斥道。 这小子只好一条一条的讲。 “我爹一开始,他不好好做,贪赃枉法,被人给发现!我爹就把发现他的那个人给毒死了! 后来新社会,我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谋利益,于是就不干了,改行做生意! 我爹做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往各个国家倒卖咱们古董,还养了一大堆人贩子,专门偷那些长得漂亮的小姑娘! 大山上有个尼姑庵,就是我爹开的,表面上是个尼姑庵,其实就是一个窑子! 我爹让山上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给他挣钱,要是不能挣钱了,我爹嫌弃他们吃白饭,就把他们都杀了! 有的时候也会把这些女人当成礼品,然后送给大老板们,为的就是做生意嘛! 还有,我爷爷知道我爹干的这些缺德的事儿,让我爹去自首!我爹把我爷爷也给弄死了,我爹亲自动的手,活生生把我爷爷给掐死的! 还把我奶奶关在一个小黑屋里,最后活活饿死! 他还给自己强娶了好几个小老婆,人家都不同意,他就把女人的爹娘抓起来,威逼利诱! 我爹娶老婆重来不花钱,说这些女人生来,就是给他们赚钱的,女人命贱!只有生了孩子的,才能得到好好的对待! 我亲娘当时也是被我爹活活气死!我可恨我爹了,真的!他十恶不赦,你们弄死他,枪毙他,千刀万剐都行!只求求大老爷还是把我给放了吧,我真的是无辜的呀,饶了我一条小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庄苦海的大儿子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辈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一个人这么损自己的亲爹! 第六百三十四章 解救女子 徐虎成继续追问。 “说的这句话可有什么证据?你爹做过这么多的缺德事儿,有没有什么账本记录在册!” 就在这时,还等不及这个大儿子开口,那个管家也悠悠的爬上来。 “我知道,我知道,庄驴海做的坏事儿,什么账本我都知道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找,我知道的更详细呢,求求几位大老爷,也饶了我一条小命吧!” 这个管家也不是什么东西,长着一张精明的脸,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徐虎成实在没有心情再听这么一摊子烂事儿,只吩咐郝大兴。 “你带几个弟子,去把管家口中所说的那个账本儿找出来,还有找个厚厚的本子,找个毛笔,把刚才他们交代的这些罪行一条一条全部记上去!” 然后又吩咐严七崖! “你去那个饭庄,把庄苦海,还有跟他一个桌子上吃饭的人,你全部都给我抓起来!然后联系当地的有关部门,先把这老庄家的所有男男女女全部都给关押! 一个一个的问,一个一个的审!无辜的就放还回家,但凡是身上沾上了半点不干净,全部都给我严惩! 还有庄家的那些杀手,打手,做坏事儿的狗腿子,也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不能放过!” 吩咐完这些,徐虎城转过身,看了看我。 “施现,你现在带着我上山,再跟我一起来100个弟子,捣毁那个尼姑庵!” “是!” 我带着徐虎城这些人浩浩荡荡的奔尼姑庵而去! 就在山脚下的时候,还看到有无数的男香客,一个个的奔山上而行! 徐虎城看到这些人,便觉得眼气,直接吩咐留下十个小弟子守在山脚下,这山上再不得让任何人上去! 我们一行人匆匆爬山而上,直奔着尼姑庵前进!刚刚走到尼姑庵都没有,门口竟然发现那个师太竟然还坐在那里,让所有的宾客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后面写上供奉的香火钱! 徐虎成看到这师太,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新社会的新规定,我想他此时此刻早就把这山上的所有老太太,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徐虎成咬牙切齿的一声令下。 “山上所有的香客全部撵走,所有的老尼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给我抓走带走!至于山上可怜的女子,让他们聚在一起,一会儿我要一一问话!” 清剿尼姑庵并不算是个浩大的工程。这里面管事的老尼姑只有11个人!已经被他们所用,每天晚上给客人讲经的可怜女子竟然高达86人!还有一个黑漆漆的小房间,里面关押了二十多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据说这些小女孩儿每天要学习琴棋书画,还有无数的家务要干。一般都是晚上学习干活儿,白天的时间就全部关在黑漆漆的小屋之中,不能出声音。 二十多个小孩子吃喝拉撒全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屋子里面,味道简直是臭不可闻,有的小女孩儿已经病的不省人事,浑身起满了红色的疹子! 就连这样,也没有人管他们,任这些离开父母被人拐骗,偷抢的孩子们自生自灭。 根据那些年轻的小尼姑所言,我们在这个尼姑庵供着的一个佛祖神像下,当真挖出来了一百多具白森森的骷髅! 这些骷髅全部都是那些被活埋的女人,有的是因为年纪大了,再也没有客人喜欢他们,便被活埋在此,有的是因为怀了身孕,或者是身体有了疾病。便直接把他们打死饿死,虐待死,然后尸体也埋在此处! 询问那些小女孩儿,他们所有人几乎都是被拐卖来的。但大多孩子都不是当地人,而是离我们这很遥远的地方的人士。 庄苦海让那些人贩子从外地偷拐女孩儿,然后一个个带到此处,山高路远,所以才不好找。 这些小孩子有的还记得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有的甚至已经全部忘记! 第六百三十五章 手术 甚至有的小姑娘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虎成让严七崖也给这些人进行登记入册。记得自己家中地址的女子,便派遣我们阴山簿的弟子亲自护送回家。 那些实在忘记了的女子,全凭他们的心愿,倘若愿意下山,自己谋一条生路的,徐虎成便把从那个庄苦海家中抄出的银钱分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下山做点小生意,给自己谋求一条生存之路。 有些女子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又记不得回家的路。有些女子知道自己的家在何方,却已经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不愿再回家去。有的女子不愿意下山自谋生路! 像这样的姑娘,大多已经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身子肮脏。徐虎成看着这群姑娘,只好无奈的叹了这一口气。 “从今天起,把这个尼姑庵整修一下!让他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清净之地,这些不愿意下山,不愿意回家去的姑娘们,就在这尼姑庵住下吧!每天清修念佛,也可以让自己过的逍遥一些! 每年从咱们阴山上拨出一些银两,送到尼姑庵来,以供他们的日常开销!当然他们自己也可以山上开辟菜园子,自己经营生计! 人只要活着,还有一条命在自己的手里,日子终归是越过越好!” 这些可怜的女人和女孩儿们,对着徐虎城千恩万谢。他们这黑暗无光的一生,终于在今天彻底见到了光亮。 现如今庄苦海那边的事情还来不及处理,徐虎成掐算着时间,觉得现在张大哥应该已经做完手术!便带着我急匆匆赶到了那个西洋医院!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张大哥的手术还在进行中,并没有从手术室出来!是这个医院的院长和那个张先生亲自为我张大哥做的手术! 我和徐虎成两个人在病房之中焦急的等待,忽然之间,门外正赶了一个40出头的老汉,他应该也是来这个医院看病,或者是探望病号!他从我们病房的房门口路过,看到了我和徐虎城两个人身上的穿着的道士服,先是震惊的撇了一眼,然后在门口犹豫片刻,朝着我们走了进来。 “哎呦呦!你们是阴山簿的人吗?” 我点点头。 “是啊!” 那个老汉闻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们可是我的大恩人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恩人!俺儿媳妇在这生孩子,我可要好好的感谢你们哟!”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身上背着的竹筐里拿出来好多红皮鸡蛋。 “儿媳妇儿生孩子,带了些红皮鸡蛋,你们吃,你们吃哟!” 这老汉十分的热情,搞的我和徐虎成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老汉一边请我们吃鸡蛋,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念叨。 “你们阴山上的人,可个个都是大好人,活神仙。全家都要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嘞,现在我儿媳妇儿将里面生孩子,等会儿吧!等我把我全家男女老少都带来,给你们磕头!” 徐虎成听到这话有些诧异。 “这位大爷,我们什么时候成您的恩人了?您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那老汉笑嘻嘻的,对我们说的! “这咋能是误会呢?我连自己的恩人是谁,还能记错吗!这事儿都已经好多年前了……” 老汉开始依稀对我们回忆起。 原来这个老汉叫柳大发,他家祖上八代贫农,到了柳大发这一代,情况仍然如此。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反推过来,他认为穷也不过三代。 所以柳大发这辈子十分的卖命,就是想要摆脱贫困的命运。 柳大发说出他的生平事迹。 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油子 “当过长工,捡过破烂,讨过口,打仗的时候当过小兵……”,柳大发像背书一样。 柳大发说他参加过什么保卫战。这可是大事,打仗时的英雄。 他跟我们回忆起自己打仗时的经历。 “狗日的,老子永远记得是三十多年前一日的那个夜晚,密密麻麻的敌人在多架飞机的掩护下不要命的冲向我们的车站阵地,领导倒下了,又有倒下了,接着头头、小头头跟着倒下了,最后我们受伤的300多弟兄集体拉响手榴弹,以死殉城。” 柳大发的描述与我们曾经道听途说的记载基本一致,但是那么激烈的一场战争,他竟然可以活着出来,这也真的是不容易! 我便忍不住问出自己的疑惑。 却不曾想,这一问竟然问出了惊天大秘密,柳大发涨红着脸,盯了我良久,然后告诉我这都是因为一件肚兜。 肚兜,是古时女人的内衣,也叫裹肚。女人往往用一块菱形的绸布护住胸腹,绸布用带子套在脖子上,左右两角钉上带子系在背后。 我觉得柳大发的肚兜比战争更有趣,于是刨根问底,柳大发就开始缓缓的对我们讲述! 柳大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贫民,家里贫穷,胆子较小,不仅没有弄票子的手段,更没有钓女人的能耐,到了二十七八老婆没有,就连吃喝都成了问题。他娘恨铁不成钢,就建议他去打仗。打仗虽然苦点,但管吃喝拉撒,对于穷人来说,也算是一条出路。 柳大发天生胆小,打仗可是死人的玩意儿,哪里肯去。好在有一次来村里抓丁,他娘把他藏到地窑后,又悄悄的把抓壮丁的人带到地窑指出了他的藏身之处,在他娘大义灭亲的出卖下,柳大发吃起了皇粮扛起了长枪。 打仗的日子虽然有吃有喝,但柳大发还是呆得不踏实,总是寻找机会准备开溜。有天半夜,他假装肚子痛骗过岗哨,然后钻进密林子,摸索着往前爬。到了一个山梁边,听到上面有刨土的声音,他吓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山梁上有两个人在对话,一个说真可惜,逃都逃到家里了还是给捉了回来。另一个说别多嘴埋了还得回去交差,紧接着柳大发又听到了踢泥土的声音。原来是活埋人,柳大发吓得从原路爬了回去,从那以后,再也不打逃跑的主意。 柳大发的队伍属于地方队伍。 那年头,打仗的,白天手里拿的是枪,晚就说女人人。这一点倒是和我们山上的弟子们差不多!我们山上的弟子们,每到夜晚也是如此,都在做梦,想媳妇儿。 要是将来有钱了,能够出人头地,谁不想娶个漂亮的老婆! 听得多了,岁数又到了那个坎,渐渐地柳大发也想起了女人,日想夜想,可他天生胆小,没有银子,穿得邋遢,天生长相又不中看,不要说没有女人喜欢他,也没有哪个女人正眼瞧他一眼。 有句谚语叫着:“傻人有傻富。”胆小如鼠、其貌不扬的柳大发,突然有一天交上了桃花运,在一个月夜风高的夜晚,不但与一个漂亮的女人巫山云雨了一番,而且那个漂亮的女人还送给他一件别致的礼物:一件红色肚兜,这事讲来,那就玄乎得紧了。 事情发生在三十年前,打仗吃紧,各地打仗队伍源源不断地奔向前线。 第六百三十七章 柳大发 柳大发所属的队伍也马不停蹄地赶赴战争的最前沿。 敌人的厉害,打仗的早就有所传闻,据说在敌人出征中华以前,他们的“天灶大婶”会喂他们一口奶。这奶可非比寻常,喝了以后刀枪不入,身体变得如同铜墙铁壁。所以小敌人们打仗,只晓得往前冲,从来不会往后退。 队伍开拔以前,很多人写了遗书,柳大发没有遗书,只有一个遗愿,就是在死之前搂一回女人,白天想夜里想,越临近前线,心里越想得慌。 一天夜里,柳大发所在的那个队伍来到川的一个小镇,那镇叫太平镇。他们这次出征,虽然高举着抗敌人的大旗,但由于之前他们队伍的作风不得民心,知道他们这路队伍要路过太平镇的消息后,镇上十之七八都外出避祸去了,留下的大多是行动不便的老人。 一个队伍的人马太多,一个地方安排不了,队伍部在太平镇公所安扎下来后,下级单位选择邻近小镇的村庄留宿。柳大发那个下级的头头叫胡德标,胡德标手下有三个小头头,一个叫陈哈皮,一个叫杜哈儿,最后一个叫苟二球。 胡德标的队伍被安排在镇东头的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早就知道要“过队伍”,全家老少当天投奔临近的亲戚去了。这大户人家的当家人是个明白人,走的时候,除了金银细软妥善藏了,其它的概未上锁。从小的方面来说,可以保证家里的家私不被砸坏,从大的方面来说,也算对打仗做一点贡献。 胡德标叫炊食班就地取材,炊食班毫不客气的拿了大户人家的白面大米、腊肉果蔬和地窑里的美酒,后来又到鸡栅里捉了十只大公鸡宰了,搞了一个大餐,全队伍人吃了一个爽歪歪。 酒足饭饱,徒步走路劳累了一天的队伍相继进入了梦想。柳大发虽然也睡意浓浓,但是一进房间,就再也睡不着了。一个队伍的人马不是小数目,这个大户人家的房间虽多,但还是不够用,老实巴交的柳大发就被小头目安排到了楼梯间就宿。 楼梯间里堆满了杂物,空余面积不到两平米。两平米用来打盹足够了,柳大发睡不着的原因是他在楼梯间里发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二十岁左右,长辫子,大眼睛,大胸脯,瓜子脸,皮肤白白净净。 这不是做梦吧,柳大发揉了揉眼睛。的确不是做梦,墙角里有一张发黄的黑白女人照,照片上的女人睁着大眼睛正盯着他。从来没有摸过女人的柳大发脑子不由一阵发热,他把照片捡了,捧到手里,痴痴地看了不下十分钟,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让我搂抱一回,这一次打仗,即便是死也值了。” 柳大发把女人的照片捧在手里,傻傻地看了半个时辰,后来终于抵不过瞌睡虫的诱惑,躺在地上睡了。睡的时候,柳大发仍然没有忘记照片上那个女人,他把照片放在胸口,一只手紧紧的捂了,然后又扯了被子盖好。 半夜的时候,柳大发感觉有些尿急,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翻身爬起来划燃火柴点亮油灯,人一下子呆住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这女子长辫子,大眼睛,大胸脯,瓜子脸,皮肤白白净净,可谓是一个十足的大美人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白皙地过于吓人,没有一丝血色,不过这一点惊愕当中的柳大发并没有看出来。 女子有几分眼熟,惊恐中的柳大发突然记起来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白脸女 她就是昨天夜里自己捂在胸口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她怎么变活人了呢?柳大发头上冒出了细汗,第一感觉是遇到了鬼。 柳大发想大声呼救,白衣女子一下子就猜透了他的心思,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起来:“你们现在住的这个大院是贾家大院,我父亲贾仁贵是太平镇最出名的绅士,昨天父亲听说要打仗,携了全家到亲戚家避难去了,我知道你们是北上打仗的英雄,并非坏人,所以就悄悄溜了回来。” 女子说得有前有后,不像胡编乱造,再说柳大发也没听说过有这么漂亮的女鬼,于是他打消了呼救的念头。头目胡德标和他手下那三个小头头是什么颜色,柳大发清楚得很,如果在这个时候呼救,让他们知道贾家大院还有这样一个绝色女子,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柳大发心里想踏实了,把牙一咬,甭管她是人是鬼,这事绝不能让胡德标他们知道。女子看懂了柳大发的心思,笑着说:“虽然我们这种见面的方式有些唐突,但看得出大哥的确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好人,看来我这一趟没有白来。” 楼梯间只有两三平米,女子的身体几乎贴着柳大发,除了小时候同母亲以外,柳大发从未如此亲近过女人,他的脸顿时变得绯红,一时呆在那里,喘着粗气,不知如何是好。 女子看到柳大发的样子,突然吃吃地笑了:“大哥,你从早到晚想女人,真正遇到女人的时候,却又害怕成这样,担心我把你生吞活剥了不成?” 柳大发想,这女子纤纤瘦瘦,身若无骨,即便来路不正,若要动起手来她也捡不了什么便宜,镇定片刻,柳大发笑着回道:“妹子真会说笑,如果真被你这样的美人儿给生吞了,这也是我的福份。”话一说出口,柳大发就感觉有些不对,奶奶的,自己从早到晚想女人她是怎么知道的? 柳大发抬起头,冷冷地盯着白衣女子:“谁说我想女人了?” “你还别不承认,”柳大发的样子有些怕人,可女子一点都感觉不到,她呵呵一笑:“你们这些打仗的,谁个不知道,白天端着枪,晚上想女人,在队伍里想见一个女人比见鬼还难,你们不想女人才怪呢!” 原来她是随便说说,深更半夜的,柳大发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问她:“这里是重地,生人不能随便进出,大院内外三重哨,姑娘是怎么进来的?” 女人一听不高兴了,她嘟着樱桃小嘴:“你们打仗的真没有良心,吃我的住我的,看在你们即将开赴生死前线的份上,我回来探望探望,却没想到你小肚鸡肠,疑神疑鬼,也罢,今晚就算我自做多情,咱俩后会无期!”女人一说完,转身欲走。 女人主动亲近的机会柳大发等了三十年,岂容错过!他一把抓了女人,陪着笑脸道:“姑娘,有话好说,这大院人多事杂,你可不能随便走动。” 不知是柳大发力量过大,还是女子顺水推舟,她一下子跌落在柳大发怀里,柳大发怕女子摔了,赶紧双手把她搂住。“大哥真是好人,心地善良,看来我这次回来探望算没白来!”女子依在柳大发怀里,闭着眼睛,含羞的说。 柳大发的心快从嗓门里跳出来了,这种场景他想象过千万次的,可到了真枪实弹的时候,他一下子变成了耸包,束手无策。柳大发傻傻地把女人搂了,脑子一片空白,像泥塑菩萨一般。 女子以为自己依在柳大发的怀里,他就该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却没料到这个男子是一个十足的呆瓜,自尊心严重受挫,她缓缓地推开傻乎乎的柳大发,幽幽的说:“看来还是我的姿色不够,没有办法了却你的心愿。”说完,女子的脸腮上就挂满了泪水。 第六百三十九章 艳遇 柳大发最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一哭,他的心一下软了。其实,柳大发并不是没有色心,只是他从未经历过风月,再加上美人主动投入怀抱他以为有什么目的,所以一时才没有了主意,待他醒悟过来,正想准备配合女子的动作时,女子突然一把推开了他。柳大发有些狼狈不堪,索性把正人君子装扮到底,于是胡捏着说:“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纪律严厉,有些事情——” 坐怀不乱柳下惠,真是绝种好男人!在这个场面,柳大发越是表现得憨厚,就越讨女人喜欢。“你不想要,我偏要给!”女子在心底冷笑一声,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她手中突然多出一碗酒:“既然大哥看不上小妹,小妹这里有一碗珍藏了百年的老参泡酒,请大哥喝了,算是小妹为你壮别。” 那碗酒血红血红,样子有些怕人,柳大发十分懊恼刚才没有抓住机会,也不管有毒没毒,端起来一口喝了,烈酒下肚,柳大发全身如火地烧了起来。 女子视而不见,转过身,跨出了楼梯间。柳大发像着了魔似的,紧紧的跟在她后面。那女子来到了后院的马厩,柳大发跟到马厩后,女子就不走了,朦胧的月光下,女子开始宽衣解带,裙衣滑落,上身露出贴身的红肚兜。那肚兜鲜亮无比,把女子玲珑般的身子紧紧的护住。 柳大发看得火起,喉咙吞口水吞得“咕咕”直响,在那碗血酒的放纵下,他一把把女子扑倒…… 阵阵云雨卷巫山,那一夜,柳大发梅开四度,把前三十年的功课全部补了。至到凌晨鸡鸣,女子才慌乱的穿了衣服与柳大发辞别。柳大发说什么也不肯放女子走,女子急了,就告诉他,如果你想我的时候,在晚上把我的照片捂到胸口,我就会回来找你。 柳大发的脑袋上挨了一脚,很快他就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踢人的是小头头苟二球,苟二球瞪着大眼,站在楼梯间门口冲柳大发骂道:“狗日的,昨晚上被鬼日了,迷迷糊糊的,起床号都吹了三遍,你还蒙着被子睡大觉?” 苟二球骂完就走了。柳大发坐起来,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自己不是后来到了马厩么?怎么又回到了楼梯间?莫非,他娘的是一场春梦! 柳大发打着呵欠穿衣,往身上一摸,感觉有些不对,一直喜欢光着上身睡觉的柳大发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背心。借着微弱的光线,柳大发仔细的打量一番,脸一下子变了颜色,套在自己身上的,不是背心,而是一个女人的肚兜,那肚兜鲜红似血。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先不说怎么来的,如果让别人看见了,那非得笑掉大牙。柳大发想把肚兜摘下来,这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和吆喝声:“柳大发,柳大发,你她妈的真被鬼拖住爬不起来了是不是?” 又是小头头苟二球,柳大发慌忙把衣服往身上套,一边套一边颤着声音回应:“好了,就好了!” 吃罢早餐,头目胡德标集合队伍正准备开发,突然上头通讯员来到了贾家大院。如果这天清晨,这支队伍离开贾家大院,离开太平镇,柳大发或许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作一场春梦。可偏偏不凑巧的是,上头通讯员带来的消息是,还有一路队伍将在太平镇与他们会合,因此他们得在太平镇再休整一天。 队伍解散后,柳大发心里特别发毛,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满脑子都是白衣女人和身上的红肚兜。 第六百四十章 搂一回 在队伍出发之前,上头就召集小头头开了一个急紧会议,说他们这个队伍历来就有“逃跑事件”发生,现在北上打仗,就等于是向阎王爷报到,为了防止思想开小差的逃跑人员,上头吩咐各队伍一路上要高度警惕,不许打仗的找借口落单,就是上茅房,也得两个人以上,相互监视。 所以,柳大发挖空心思,可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把那该死的肚兜脱下来。后来一寻思,或许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就自然想出办法了。 整整一天,柳大发像丢了魂,没事的时候,自个儿畏缩在墙角落,听老油子谈女人说闹鬼的故事。讲故事的是山区的一个老油子,高大威猛,姓鲁,大家都叫他鲁大个儿。鲁大个儿讲的是一个类似于《画皮》之类的鬼故事,只是故事的主人翁和地点做了修改,改成了他们村里他隔壁的堂舅,鲁大个儿眉飞色舞的讲道: 二十多年前,我堂舅赶了一趟水码头,在码头上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地摊,喜欢热闹的他就从人缝里钻了进去。哟,绝了,摆地摊的是一个残疾人,没有双手,他正用嘴衔着一支笔画画,那画上的花儿、鸟儿栩栩如生,就像真的一样,围观的人纷纷掏出子儿购买。 堂舅家里穷,人又没有长相,四十多岁了还没讨上老婆,平时里全靠自摸解决个人问题,看着地上的画儿,顿时起了歪心,如果能画一个美人儿挂在床前,那这日子就滋润了。临近傍晚,待众人散去后,堂舅就让他画了一个美人儿,欢天喜地的回去了。回到家里,堂舅把画相挂在床前,每天晚上,就对着画中的女人花痴。一直痴弄了三年。 三年里,堂舅不嫖不赌,不抽不喝,除了吃喝拉撒,下地干活,堂舅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这个画上的女人身上。有一天夜里,画上的女人终于被感动了,在堂舅还没有上床之前,她悄悄从画中走了出来,脱光衣服,偷偷地藏在被子下面。 当天晚上堂舅喝了二两,见了俊俏的女人,欢喜得不得了,也不问女人的来处,就直接抱着睡觉。第二天早上,我父亲到隔壁堂舅家借盐巴,发现堂舅抱着一个女人的纸画赤裸裸的死在床上,死去的堂舅面带微笑,惬意十足。 鲁大个儿讲完故事后,笑着追问了一个问题,谁知道那堂舅是怎么死的?这还用说,鬼日死的呗!有人打趣着说。 鲁大个儿干笑了一声,摇头:“我这堂舅读过几年私塾,喜欢写日记,后来我爹在堂舅屋里翻出了一叠纸,那是我堂舅写的日记,1095张,每一张除了日期不同,天气不一样外,都是同一句话:如果那女人能让我真正的搂一回,我就是死也愿意!” 愿望达成了,人也死了,所以千万千万不要什么都以死相许!鲁大个儿故意瞪着惊恐的眼睛说。 故事引得满堂大笑,唯图柳大发除外,他蹲在墙角,听得头直冒冷汗,这他娘的鲁大个儿好像在说我?好在平时他不喜欢凑热闹,大家谈女人讲故事的时候,他总是老老实实的听着,所以他奇特的表情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夜幕很快降落下来,炊食班又开始杀鸡剁肉。贾家在地窑里藏的美酒还不少,头目胡德标命令全部搬了出来,叫全体人员敞开肚皮整。再过两天,到了前沿阵地,那就得过脑袋拴在裤腰上的营生,说不准一眨眼,自己就给小敌人干掉了。 有生之时,能够痛痛快快的吃上一顿,喝上一口,也算自己对兄弟们一个交待,胡德标把禁止喝酒的命令抛到了脑后。 酒过三巡,鲁大个儿又把话题扯到了女人身上,他就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他打着酒嗝,笑嘻嘻地对小头头苟二球说。 第六百四十一章 脱口而出 “大块大块吃肉,大口大口喝酒,这日子不错,如果能有个娘们搂着睡,这日子就更滋润了!” 声音笑开了,有人说,鲁大个儿,你的想法还挺多,要想娘们,有的是机会,听说小敌人打仗都带着敌人娘们,小敌人们白天打仗不要命,那是晚上敌人娘们伺候得好,等到了前线,你有本事把小敌人们灭了,那敌人娘们都归你! 有这等事儿?鲁大个儿嘻嘻一笑:“说别的,那是扯淡,如果真有敌人娘们,老子非得多杀几个敌人,掠几个敌人娘们干干,看看是什么味道。”一阵哄笑。鲁大个儿借着酒性,张开大嘴,又开始摆谈当年自己混码头的时候看了多少女人,看了多少漂亮风骚的女人的事儿。 白天听了鲁大个儿堂舅的故事,柳大发心里就不是滋味,整个下午就像针扎进了自己的肉里,晚上就多喝了几杯。有些酒意的柳大发一听鲁大个儿又开始吹嘘女人,突然啐了一口,说:“鲁大个儿,你搂的那些女人,同昨天晚上我睡的相比,全他妈垃圾!”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谁都知柳大发是副什么行头,即便让个女人脱光躺在他面前,他也未必敢上。还有在进大院之前,队伍对整个大院都进行了搜索,不要说一个女人,即便是一个母蚊子,也不太容易藏身。 “哈哈——”鲁大个儿先愣了一阵,然后大笑起来,指着柳大发:“这柳大发说他搂了女人,我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听说,你们看看他那副耸样,且先不说有没有女人瞧上他,这贾家大院可是三重岗哨,谁他娘的女人,女鬼吧?” 鲁大个儿一阵话,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柳大发喝高了,喝高了!”有人说。 柳大发突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嘿嘿干笑两声:“想不到这也被你们瞧出来了,我其实想说的是,鲁大个儿搂的那些女人,同我昨晚在梦里睡的相比,全都是垃圾。” 咦!妈妈的,原来是做春梦,老子做梦还同杨贵妃睡过咧!那些紧绷着心弦的哥哥们心一下子放了下来,狗日的,居然被老实巴交的柳大发耍了,有人笑骂。 没有一个人把柳大发的话当真,除了生性多疑的小头头苟二球。柳大发在排里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一般不说假话,再加上今天早上起床磨磨蹭蹭,这让苟二球顿生疑惑。 晚饭后,柳大发被苟二球找了一个借口带到他的房间,一进门,苟二球把门一关,开门见山就问柳大发睡女人的事。这事儿自己都没想明白,哪敢对别人乱说,柳大发干笑两声:“小头头,这不,同兄弟们闹着玩,以助酒兴,以助酒兴。” 苟二球半眯着眼瞅了柳大发半天,突然从腰杆上掏出手枪,往桌子上一拍:“出发前上头可讲清楚了,行进过程中,不得乱搞男女关系,一旦发现,就地正法,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头头,我——” “我什么我?”苟二球瞪着柳大发:“以你的为人,不会说谎,即便是会说谎的人,在这个非常时期,也不敢说谎,如果你不是真正搞了女人,那么你就是想挠乱人心,这个时候搞女人,死罪,挠乱人心,也是死罪,你选择哪一条?” 一向老实巴交的柳大发没想到今天犯了傻,他后悔得想狠狠扇自己几个嘴巴。可扇了嘴巴又能怎样?看苟二球这架式是铁了心想在自己身上做点文章,如果不把实话说出来,可能是猫儿抓糍粑——脱不落爪爪。 第六百四十二章 旧梦 柳大发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小头头,我坦白从宽,实不相瞒,不知是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昨天夜里的确有一个女人把我从楼梯间唤醒,带我到后院的马厩里,然后就——” “走,走……到马厩!”喝了几口马尿的苟二球一听说有女人,来了精神,提了马灯拉了柳大发就往后院的马厩走去。到了马厩,苟二球打着马灯仔细的察看了一遍,哪里有什么女人,马屎就有一大堆。苟二球掏出手枪,抵住柳大发的脑袋,冷冷的说:“你敢小耍老子!” 柳大发吓出了冷汗,这苟二球的性格他十分清楚,杀人从不眨眼,前两年他们队伍一个逃跑的,就给他生生活埋了。生死关头,柳大发突然记起了昨天晚上姑娘脸临走时说的话,他一只手慢慢伸进裤兜,把裤兜里的照片紧紧的攒在手里,把牙一咬,另一只手拍着胸脯对苟二球说:“小头头,你放下枪,我保证十分钟内,把……把我昨晚遇到的那个姑娘,叫到你的房间。” “好嘛,老子就让你再多活十分钟,”苟二球把枪别在腰上:“十分钟后,你狗日的不把女人带到我的屋间,老子就把你当逃跑一样活埋!”苟二球说完,踹了柳大发一脚,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如果你把照片捂在胸口,我就会回来找你!这到底是梦中自己想象的一句话,还是的的确确发生过?柳大发没有时间仔细想,十分钟决定生死,即便这种方法是大海中一根稻草,那也值得一试。柳大发解开纽扣,把照片紧紧捂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柳大哥,柳大哥!”两分钟后,柳大发耳边想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他浑身一颤,惊恐的睁开眼睛,昨天夜里与他巫山云雨的女人,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那女人一袭白衣,在朦胧的月光下面,甚是吓人。好在柳大发昨晚就与她有过肌肤之亲,心中并不感到十分害怕,可是对于她神秘的出现,又有几分不解,于是故意关心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可千万别被伙伴发现,发现了那可是死罪。” “柳大哥放心,”女子嘻嘻一笑:“我走的是暗道,我父亲贾仁贵是太平镇首富,为了抵防盗寇打劫,这贾家大院至少有三条暗道通向外面,柳大哥不必担心。” 那些年头,兵荒马乱,寇匪流串,大户人家为了防个三长两短,修暗道、挖地窑这是常有的,听姑娘这样一说,原本还有些疑神疑鬼的柳大发打消了脑子里的疑云,一把把女子搂了,但紧接着又闪电般的放开了。 姑娘眼里露出了诧异,不知柳大发为何有如此举动?这柳大发,原本趁着酒性想重温一下昨天晚上的旧梦,可突然又记起了苟二球的十分钟,美人,生命孰重?他心里清楚得很。于是诓女子道:“姑娘,马厩又脏又臭,咱们找一个房间叙叙如何?” 姑娘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低声说道:“全凭柳大哥做主!” 把女子送给苟二球,无疑羊入虎口,可除此外别无他法。柳大发在前面带路,领着白衣女人往小头头苟二球的房间走去。打开门,苟二球看到柳大发身后的白衣女人,愣了。先前柳大发的鬼话,苟二球并不太相信,可现在实实在在地给他找了一个女人上门,这着实把苟二球吓了一大跳。 柳大发颤抖着把苟二球介绍给女子,女子一听是小头头,赶紧施了一礼:“不知老大驾临寒舍,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这是——”苟二球听得莫名其妙,张着大眼睛盯着柳大发,柳大发就把女子的身份说了出来,告诉苟二球这位姑娘的父亲其实就是这家主人,听说有队伍路过,就携全家外避,然后这姑娘听说队伍的是北上抗敌人的英雄,就半路折了回来。 第六百四十三章 插曲 苟二球听得半信半疑,柳大发又道出了大院外通三条暗道的秘密。这样,姑娘来无踪,去无影也就解释得过去了。柳大发说得滴水不漏,苟二球又仔细的打量了姑娘一阵,这个尤物除了皮肤白得有些不同寻常外,其它并无异样,于是就完全相信了柳大发。 苟二球招呼女子落了座,本想支开柳大发,然后在屋里把事儿给办了,可怕走漏风声,让头目胡德标知道,如果胡德标知道自己吃“独食”,包不准找个借口把自己办了。 苟二球把柳大发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你同这个娘们先聊聊,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你必须把这娘们给我稳住,不得让她走了,否则,你知道老子会怎么对付你。” 苟二球出了门,就鬼鬼祟祟地往头目胡德标房间走去,进了胡德标的房间,苟二球添油加醋把自己房间里那个天仙般的女人在胡德标的耳朵边大肆吹嘘了一阵。 这胡德标,也是色中饿鬼,听苟二球一说,心痒不已。苟二球看见眼里,趁机道:“我们此次北上,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上了战场,要想搂抱一回女人,那可比撞一次鬼还难,现在机会来了,我叫人把房间里那个女人弄来,让你——” “乱弹琴!”胡德标瞪了苟二球一眼:“现在这个时局,强占民女,那可是死罪一条,莫非你活得果真不耐烦了?” “那,这——”苟二球急了:“那就这么让这只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那也不至于——”胡德标阴笑一声,把嘴巴凑到苟二球耳边,如此如何的说了一大堆,苟二球听完,伸出大手指对着胡德标连连说道:“头目高明,头目高明!”说完依计而行。 苟二球从手下那里搜集了几十件破军衣,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进了屋,就冲白衣女子施了一礼,然后文质彬彬地说:“姑娘,不好意思,我们队伍中没有女人,这里有几件我们手下破烂的衣服,麻烦给缝补缝补。” 女子听了,二话没说,接过衣服,就一针一线的缝补起来。柳大发不知道苟二球拿这些破衣服干球?但他明白,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有可能多一分钟危险,于是找了个借口去茅房,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柳大发没回来,这白衣女子也没起疑心,她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针一线的缝补衣服。 这个缝补衣服的插曲,其实是头目胡德标阴谋的第一步。胡德标既想偷鱼,又不想惹腥,于是就给苟二球面授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就是想办法把姑娘灌醉,然后再行奸污,天亮后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既然想灌别人的酒,那就得找一个理由,于是胡德标就想到了这个馊主意:先让女人帮忙缝补衣服,然后以道谢为由邀请她吃宵夜,这样女子就不会起疑心。女人嘛,酒量肯定不济,在酒桌上三杯五杯就把她放倒,然后把事儿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办了。 女人缝补衣服的时候,那边头目胡德标也没闲着,他把一小头头陈哈皮和二小头头杜哈儿叫了过来,把院子里有个漂亮女人的事儿给说了,看他们两个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就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了出来。 陈哈皮、杜哈儿听后非常感动,想不到头目吃肉的时候,还没忘了叫弟兄们喝汤,两人发表了一席忠心耿耿的话语,听得胡德标十分受用。 胡德标原本是个十分谨慎的人,知道干这种勾当人越少越好。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下药 他就以明天大清早要行军为由,招呼看门员和炊食班的人员早早睡了,然后自己亲自下厨,搞了几个小菜,在自己的房间里摆好桌子,倒好酒,叫一小头头陈哈皮去苟二球的房间叫人。 陈哈皮到了苟二球的房间,一见美若天仙的女人,魂都飞出了九霄云外,好在苟二球咳嗽提醒,陈哈皮才媚笑着对姑娘说明来意,姑娘也没往坏处想,就爽快地答应了。陈苟两位小头头欢喜得不得了,女子站起来的时候,没看见柳大发,问了句:“柳大哥呢?” 苟二球慌忙笑着回应:“你柳大哥怕你缝补衣服辛苦,早早的去准备宵夜,这不,宵夜准备好了,咱们过去,就可以看到他。” 女子随着苟二球和陈哈皮到了胡德标的房间,大家相互介绍一通,然后坐下来吃菜喝酒。这女子不愧是大家闺秀,见个世面,刚开始,她就主动倒满一碗酒,双手端起,大大方方地对胡德标、苟二球、陈哈皮、杜哈儿道:“小女子虽有报国之心,无奈女儿之身,今天有幸得见四位赶赴生死前线的大哥,三生有幸,特此敬你们一杯。” 开始胡德标还怕女子不肯喝酒,这一瞧,有戏了,于是不怀好意的说:“姑娘若有心敬我们四位,那应该喝四碗才是,如果不行,那就——” 姑娘一听,二话不说,又接连干了三碗。“好酒量,好酒量!”众人笑赞,紧接着四个心怀鬼胎的男人又回敬了姑娘四碗。三劝两不劝,不到十分钟,姑娘已喝了不下十碗酒,可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她面不改色心不跳,挽着袖子,大叫:“又来,又来!” 这个动作,把胡德标等人吓得面面面相觑,就是十碗凉水,凭姑娘那肚皮,也难容下,想不到十碗酒喝下去,跟没事儿一般。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女子呵呵一笑:“实话给你们说吧,我父亲在太平镇有许多产业,布皮、洋货、白酒,我任白酒总管!” 胡德标一听,给杜哈儿使了一个脸色,杜哈儿就站起来进了厨房,端出一盆丝瓜汤。胡德标亲自给女子盛了一碗,关切道:“姑娘天生酒量,我们佩服得很,喝了这么多酒,也该喝些汤暖暖胃。” 各位观众,你道这丝瓜汤有什么来头?那可不是一般的丝瓜汤,诡计多端的胡德标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手如果这个女人喝酒,那就用酒灌她,第二手这个女人不喝酒,那就用药灌晕她。 这丝瓜汤里,放有麻醉药,是先前胡德标吩咐杜哈儿到镇公所上头卫生队取的,胡德标想,如果女子不肯喝酒,强灌,肯定会引起她的怀疑,于是就想到了用迷魂汤,酒不喝,这汤可得喝两口吧。 女子不知汤里有诈,端起碗来,一口饮尽。这药可是强效麻醉剂,只听得“当”的一声,碗掉了,女子也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下。 胡德标冷笑一声,把女子抱到床上,命令手下收了碗筷,他从裤兜里掏出三个纸队伍,往桌上一扔:“2号,3号,4号,凭运气抓,抓到了就按号码到门外排队。” “1……1号呢?”苟二球在四个人当中酒量最差,喝得有些摸不着北了,于是提出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只听得啪的一声,苟二球屁股上挨了一脚,被踢出了门。“狗日的,还想同老子争第一.”胡德标啐一口。 待陈哈皮和杜哈儿抓了纸队伍出了门,胡德标把门一关,一边脱衣一边往床上走去。这女人喝了烧酒,脸蛋红通通的,模样可爱极了,胡德标伸手就去解她的上衣,还没摸到衣服,那床上的女人突然手臂一翻,死死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破天荒地,太平镇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奇案,四个腰头上别着火儿的队伍头目,一夜之间惨死在贾家大院。 第六百四十五章 都死了 骂声,诅咒声四起,有人说,这杀人犯真他妈的造孽,人家可是赶着北上打敌人,保家卫国,你把人家给弄死了,太不应该了,太缺德了,生个儿子肯定没屁眼。 死的四个头目分别是:头目胡德标,小头头陈哈皮,小头头杜哈儿,小头头苟二球。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胡德标身边的一个小兄弟驼小官,一大早,驼小官就端了洗脸水到头目胡德标门口,连续叫了几声,都没反应,驼小官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一下子撞开了门,里面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胡德标、陈哈皮、杜哈儿和苟二球,四人赤裸裸的躺在地上,脸上各贴着一张纸,纸上标着一、二、三、四。 驼小官把手往胡德标鼻子下面一探,抽了口凉气,他又分别在另外三个人的鼻孔下面探了一下,探完后就冲出屋子大吼起来:“来人啦,来人啦,死人了!” 上头很快得到了消息,亲自带人来到贾家大院,把贾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把胡德标的全连人马进行了隔离审查。审查的结果,当天夜里,既没有外人进来,死者也没有出去,他杀的可能性较小。 上头仔细的勘察了现场,死者身上无伤痕无血迹,于是就把死亡的原因推理到中毒,而且这种毒还不是一般的毒,可以让死者死得毫不露迹。 验毒的唯一方式就是开膛验尸,当法医把第一具尸体开膛后,吓得差点晕过去,他跌跌撞撞地从手术室里跑出来,直接奔向了上头的房间,一进门,就哆嗦着说:“无心,无心。”什么无心无心?上头听不明白,加上突然间死了四个人,心情不太好,甩手就给了法医一个耳刮子:“你他娘的什么无心无心,老子要的是尸检报告。” 这一耳光把法医打清醒了,他脚步一靠,立正,然后断断续续地报告:“报……报告上头,胡头目的尸……尸体已经开膛了,里面没……没有心脏。”什么?没有心脏?上头哪里相信有这等事,他指着法医的鼻子:“你给老子光天化日下说鬼话,走,带老子去看看,如果有半点假话,老子第一个毙了你!” 上头又叫了另一个头目,同法医急匆匆的赶到临时搭建的手术室,抛开胡德标尸体上的尸布一看,血淋淋的内脏,像花儿一样绽开,里面的确少了一样东西。咦,撞他妈的鬼了,上头长久经沙场,哪里相信这个邪,上头指着另一具尸体,对法医说:“马上开膛,我要当面看看。” 在上头的亲自监督下,法医又把另外三具尸体开了膛,结果那三具尸体同胡德标的尸体一样,五脏六腑什么都不缺,就缺心脏。这事儿大了,骇人听闻,上头嘀咕一阵,赶紧命令法医把尸体用针缝了,二人看着法医把尸体缝好,上头又对法医命令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要泄露,否则,按泄露最高机密论处,就地枪决。” 上头很快通报了胡德标等四人的死亡原因,说他们四人因为饮酒过度,酒精中毒而亡。 来电催促上头赶路,上头商量一阵,就决定留下一个队伍处理胡德标等四人的后事,这个任务恰巧落在了柳大发所在的那个队伍,毕竟兄弟一场,由胡德标的兵送他们四人最为合适。没有领头人,上头又从其他连调派了一个小头头领头。 上头平时喜欢看些风水书籍,是个有神论者,他认为胡德标等四人的心是给僵尸掠走了,于是给处理后事的小头头程大龙交待了三点。 第六百四十六章 无心 第一,务必用汽油把四具尸体火化,第二,处理完后随即全速追赶大队伍,第三,从太平镇出发时,全连人员要喝黑狗血,并由黑驴蹄子开路。 上头知道队伍一般不会招惹邪乎的东西,但是一旦招惹上,那麻烦就大了,所以就考虑得十分周到。 程大龙按上头的指示,亲自拎了两桶汽油,命令八个人员把四具尸体抬到太平镇场口一个偏僻的山岗,他正准备往尸体上浇油的时候,鲁大个儿说话了。鲁大个儿对程大龙说这四位兄弟相处长的七八年,相处短的三四年,如果就这样把他们给烧了,连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也没有,这也太那个了。 这程大龙和胡德标是同乡同村人,他比胡德标小五岁,以前给胡德标当过保镖,全靠胡德标提携才当了小头头。听鲁大个儿一说,程大龙提油桶的手又缩了回来,违抗命令那可是死罪,正在他举棋不定的时候。鲁大个儿对其余七个兄弟一眨眼,七个兄弟随同鲁大个儿一起跪在程大龙面前。 鲁大个儿对程小头头说:“胡头目等四人待兄弟们不错,兄弟们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你肯高抬贵手,不烧了四位兄弟的尸体,我们八人绝对守口如瓶。”在程大龙的默许下,鲁大个儿等七人动手在地上刨了四个土坑,然后把胡德标等四人埋了。 回到贾家大院,天已完全黑下来,黑狗黑驴也懒得找,程大龙就集合队伍准备出发,炊食老王走过来问他要不要现在派发饭队伍,程大龙摆摆手:“抓紧时间上路,饭队伍在路上发。” 程大龙仔细地清点了人数,连自己在内总共二十八人,一切准备完毕,他一声令下,全排开始出发。 柳大发走在队伍的中间,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他的脸上涂满了狗血,尽管一个排的人马给他保驾护航,但他还是怕得要命,因为队伍要经过黑水崖。黑水崖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几个小时前,有个女尸给说会在那儿迎娶他做偏房。 事情还得从昨天晚上贾家大院说起,柳大发从苟二球屋里出来后,回到楼梯间,抽了一支闷烟,心里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满脑子还是白衣女子,怎么睡也睡不着。于是又爬起来往苟二球房间走去,柳大发是这样想的,苟二球睡睡白衣女子没有什么,就怕白衣女子反抗惹怒了苟二球,给他一枪嘣了,那自己就带大过了。 还没到苟二球门口,柳大发就看见了苟二球、陈哈皮和白衣女子从屋里走出来,他悄悄地跟到他们后面,看陈哈皮和苟二球把女子往哪里带。当他们跨进头目胡德标的房间后,柳大发傻眼了,这几副颜色凑在一起,够那女人受的,于是后悔莫及。 柳大发怕玩出人命,于是偷偷上了胡德标的屋梁,揭开两张瓦片,如果危及到女子生命时,他准备随时豁出去,结果万万没想到让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胡德标伸手想去解昏迷中白衣女子的纽扣,却不料被白衣女子反手一把扣了手腕,那白衣女子指甲暴涨三寸,钢钩般的嵌进胡德标的肉里。胡德标张开嘴想大声呼救,却不料白衣女子长长的舌头像蛇一样钻进胡德标的嘴巴里,她脑袋一摆,那长长的舌头就把胡德标血淋淋的心子给卷扯了出来。女子把舌头一缩,胡德标的心子就被她圄囵吞进了肚子里。 柳大发在屋顶上看得毛骨悚然,知道白衣女子是由僵尸所扮,吓得屁滚尿流,一下子从屋顶滚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往楼梯间里跑去,一回到楼梯间,就从裤兜里掏出照片,然后划燃火柴准备把它烧掉。 却没料照片上的女人突然张口说话了:“好你个没良心的柳大发,我满足了你的愿望,你却想烧了我!” 第六百四十七章 撞诡 柳大发吓得手一颤,火柴落在地下,顿时四周漆黑一片。黑暗中女人继续说:“让你搂了也就罢了,想不到你还设下圈套让那四个禽兽欺负我。” 柳大发跪在地上,头磕得“咚咚”的响,一边磕头一边颤抖着说:“姑奶奶恕罪,如果我不叫你回来,那苟二球就要杀了我,他把你带给胡头目,这完全是他的主意,与我无关!” “你推脱得到干净!”黑暗中僵尸冷笑一声:“事情由你而起,如果要我放过你其实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柳大发已吓得六神无主,听说僵尸能饶了自己,心喜若狂:“如果你能饶了我,我天天给你烧纸,把你供在神龛上。” “哈哈——”僵尸一阵大笑:“我又不真是你姑奶,如果你真心对我好,你就留下来给我作个偏房,今天晚上我没有时间,等我有空,我会在黑水崖敲锣打鼓的迎娶你!” 柳大发小腿肚一阵抽筋,原本跪着的身子一下子跌翻在地,全身哆嗦得像打摆子,他想张口大叫,喉咙上好像有一口痰粘上了,只能干瞪眼干着急。公鸡打鸣的时候,柳大发喉咙里那口痰才吐了出来。 他哆嗦着在地上摸了老半天,摸到火柴,点燃油灯,然后又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照片,牙一咬,壮着胆子把照片伸在了油灯之上,转眼间,灰飞烟灭! 天亮的时候,柳大发听到驼小官的叫喊,第一个跑了过去,看到胡德标等人的尸体,他知道这事一出,少不了还得在贾家大院呆上一两宿,于是趁贾家大院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偷偷跑出去想主意。好不容易在两里外的一个村庄里找到一只黑狗,他把苦心积存下来的三个大洋放在狗的主人手里。 狗的主人是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弄明白柳大发的来意后,嘴巴笑得合不拢,一只狗卖三个大洋,这可赚大了,他欢天喜地按柳大发的吩咐把狗杀了。 柳大发用木盆接了狗血,然后端进老人的屋里,把门关了。老人不知柳大发要干什么,但他明白,即便柳大发把他的家给拆了,今天这笔生意还是赚了,所以也不理会。 柳大发关好门就开始脱衣,在他们家里有个说法,黑狗血避邪,如果把黑狗血涂满全身,那就是金钟罩铁布衫了,任他妖魔鬼怪万般厉害,也休想奈何自己半分。方法到底管不管用,柳大发不多想,只要能避邪,宁滥勿缺。 柳大发脱光衣服时吓了一大跳,昨天晚上给苟二球那一折腾,居然忘了处理自己身上那件红肚兜,最要命的是,这件红肚兜如今变成了白肚兜。死人穿的肚兜自然是用纸做的,如今自己同女尸撕破了脸皮,女尸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 撞鬼已成事实,胆小的柳大发反而不害怕了,不管是布肚兜还是纸肚兜,自个儿摘下来烧了也就完事了。柳大发抓住肚兜猛力一撕,突然惨叫一声。那肚兜哪里还撕得下来,它紧紧地贴在柳大发的身上,与皮肤浑然一体。柳大发这一撕,不是在撕肚兜,而是在撕自己,难怪不由得大叫一声。 老人听到叫声,在外面拍门:“年轻人,咋的了?” 柳大发忍着痛,在屋里应了声没事没事,就往身上抹狗血,除了脸和脖子,全身都抹了个遍。抹完后还找了一个小瓶子盛了半瓶,留着晚上涂在脸上。 他以为狗血能治肚兜,等了半袋烟的工夫,身上并没有起任何变化,娘的,看来再劫难逃,有了这个肚兜,就相当于给女尸在自己身上埋了一个眼线。 第六百四十八章 呕吐 如今走到哪里也摆脱不了女尸的纠缠。柳大发穿好衣,推开门毛毛燥燥地往贾家大院赶,在路上不小心撞翻了一个人,柳大发骨子不坏,见撞了人,立即弯腰把别人扶起来。 被撞翻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驼子,柳大发连连道了几声对不起,驼子站起来,看了柳大发一眼,不由皱起了眉头,一把扣了他的手腕。柳大发吃了一惊,用尽全力想抽回来,无奈驼子的力气太大,深深的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一用力疼痛不已。“这位兄弟,看你浮躁不已,急急忙忙赶去做什么,可不可以跟我说说?”驼子问。 柳大发没想到自己好心不讨好报,莫非你个驼子还想以此讹诈我不成?他虚张声势道,咱可是打仗的,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你不放手那就莫怪咱不客气了。驼子一下子松了手,柳大发拔退就跑,只听到驼子在后面道:“别人叫我陈驼子,替人看些风水,兄台如有事情,可到显峰庙来找我!” 程大龙见人少行动方便,为了赶上大队伍,于是就选择了山路。出了太平镇大约一公里,炊食员老王开始发放饭队伍。他把担子放下,从担子里数了二十八个饭队伍,然后跑到最前面从第一个开始往后发,发完后他不由皱起了眉头,狗日的怪了,二十八个人二十八个饭队伍,怎么会少了两个呢? 他把担子里剩余的饭队伍数了一遍,没错,自己拿了二十八个饭队伍。老王又跑到队伍的前面,点着人头把队伍从头到尾数了一遍,二十六人,加上自己和小头头刚好二十八,人数没错。真他娘奇怪了,哪个狗日的多吃多占? 老王骂骂咧咧从担子里又拿出两个饭队伍,给了走在最后的鲁大个儿和另外一个战士。一想又不对了,自己和小头头还没算在内,二十八个饭队伍发了二十四个人,足足少了四个,真他妈的邪了,头目胡德标一行也是四个,莫非冤魂不散,还跟在队伍里? 老王头上沁出了冷汗,他拿了一个饭队伍走到小头头程大龙面前,本来想把这事给说出来,可又怕自己弄错了,程大龙看见老王怪模怪样的样子,问了声怎么啦?老王心一颤,把饭队伍递在程大龙面前,程大龙看了老王一眼,拿着饭队伍狠狠的咬了一口。 整个队伍中,最担惊受怕的要数柳大发了,他把帽子压得很低,一声不吭地低着头走路,生怕别人看见了他涂了狗血的脸。出了镇子上了山路,柳大发更是沉不住气了,他又想起了胡德标惨死的模样,想到前天晚上还在马厩里咬过女鬼的舌头,他不由“哇”的一声,把刚刚吃进嘴里的饭全都呕了出来。 熏臭的秽物一下子喷到了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的背后,奇怪的是,那人不但没有责怪他,而且还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这一笑,柳大发差点吓死。你猜这人是谁?柳大发在心里提防了女尸千万次,但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死去的胡德标,这可是没有心里准备的,他尖叫一声,疯狂的舞起双手,一边舞一边喊,“鬼,鬼——” 黑灯瞎火的,大家一听,齐刷刷地把枪从背上拿下来,推子弹上膛。小头头程大龙一看,大惊失色,黢球麻黑的,只要有一支枪走火,就有可能引起大家都把枪乱放一通,那就危险了,他大吼一声:“都把子弹下膛,把枪背在背上,哪里来的鬼!” 程大龙命令完毕,走到狂魔乱舞的柳大发面前,抬腿就是一脚,狗日的球吃多了发饱胀!一脚下去柳大发趴在了地上,不过人清醒了许多,不再乱舞,可浑身上下哆嗦不止。 “打你娘的冷摆子!”程大龙一把把他提起来:“说,给老子说,哪里有鬼,鬼在哪里?” 第六百四十九章 救人 “我……我刚才看到了胡……胡头目——”柳大发惊魂未定的说。“啪”一声,程大龙顺手就给了柳大发一个耳刮子,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了柳大发脸上的狗血,心里鬼火冒了三丈,“哗”的一下从腰杆上掏出手枪抵住柳大发的脑门:“狗日的,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毙了你?” 全队人都可以认为柳大发说的是鬼话,但是要除去一人,炊食老王。炊食老王一听说柳大发看见了胡德标,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他一把拉了小头头程大龙的手:“小头头,把枪放下,有话好说。”老王五十多岁,资格老,有面子。程大龙把枪放下,大喝一声:“鲁大个儿!” “有!”鲁大个儿大应一声,小跑到程大龙面前,程大龙指着柳大发:“这个人交给你了,如果再不老实你就狠狠的给我锤,把他锤死了我给你记功!” 鲁大个儿夹着个子矮小的柳大发到了队伍的后面,程大龙重新集合队伍出发。 鲁大个儿凶悍威猛,自然不是欺负弱小之辈,平时里虽然在队伍里霸道惯了,但是对老实巴交个儿矮小的柳大发并没有太多的恶意,相反为了显示自己的粗壮,他还常常为柳大发打抱不平。鲁大个儿把柳大发夹到后面,松开手臂,说:“胆小不是你的错,跟到我老子把你保起,看哪个妖蛾子敢来找你。” 炊食老王悄悄地走到后面,他掏出烟给了一支鲁大个儿和柳大发,划燃火柴,他把鲁大个儿和柳大发点上,柳大发的手抖得十分厉害,手里的烟几乎把持不住。利用点烟的时间,老王把鲁大个儿拉开一点距离,然后压低声音悄悄的问柳大发真的看到胡头目了? 柳大发使劲地点点头,老王听后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吸烟。队伍前进还不到一公里,突然最前面发生一声尖叫,小头头程大龙跑到前面大声问什么事,什么事?况小山掉悬崖下了!有人回到。程大龙从士兵手里抢过火把,往前面一探,娘的,前面居然是一个大裂谷,到底有多深,光凭火把根本看不了。 救……救我! 谷中传来况小山惊恐的声音,凭声音判断,大概在十米左右,况小山掉下去的时可能抓住了什么现在悬在半崖也说不定。程大龙听到呼救声,立即命令全体人员解下皮带,他把皮带一根一根接了,然后慢慢地往裂谷里放,一边放一边高呼:“况小山,接皮带!” 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把况小山拉了上来,他脸上划了两道口子,庆幸的是命给捡回来了。 “况小山,你是怎么带路的?”程大龙瞪着他问。 “我哪里带路了?”况小山反问一句。程大龙指着他的鼻子:“你说你是川东人,熟悉路,出发前我是不是给你说了叫你走第一位带路?”“你要我带路你前面安排人做啥呀?”况小山不服气的说:“你前面不是还有开路的尖刀队吗?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鬼知道他为什么把咱带到这里来。” 程大龙听不懂了,自己什么时候派过尖刀兵在前面开路?这时走在第二位的士兵开始证实况小山的话:“我们前面十米处一直有四个人带路,咦,现在人呢,莫非一脚踏空摔死了!” 这人的话刚好被赶过来的炊食老王听到了,他心里明白又是那四个鬼东西在作祟,老王把小头头程大龙拉到一边,小声说,小头头咱真撞鬼了,炊食老王又把自己发饭队伍的事儿告诉了程大龙。 第六百五十章 风水大师 最后总结,少饭队伍,柳大发看见了胡德标,带路的看见了前面另外四个带路的,所有的怪事证明咱们真的撞鬼了。 老王年纪大,阅历多,程大龙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对老王的话,他不得不相信。该死的,都是那个鲁大个儿不让烧尸体,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胡德标等四具尸体上。上头早就有预见,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可惜的是自己没有认真执行,如果烧了尸体,喝了狗血,带了黑驴蹄,事情就不会这样了,程大龙想。 事到如今,埋怨也没有用,程大龙就向老王讨主意,老王抽了半支烟,对程大龙说:“咱们都是别火儿的人,按理来说煞气很大,一般的脏东西绝对不敢惹咱,我看这次一定是我们的人把人家给惹毛了,脏东西肯定有备而来,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危险的事情等着我们,黑天麻地的,我看不如原路返回,到贾家大院再留宿一晚,天亮时再做打算。” 俗话说,杀人莫过头点地。做鬼的也是这样,程大龙带领人马按原路返回贾家大院,就算是怕了,告饶了,原路退回大家相安无事,柳大发混在里面也逃过一劫。 队伍走了,贾家大院的主人也回来,听到有人敲门,主人赶紧执着油灯开门,门一开,柳大发突然发出一声嚎叫,从背上取下枪推子弹上膛,哆嗦着瞄准大门——“砰”的一声,开门的女子尖叫一声,油灯落到地下。 “谁开枪,谁开枪!”程大龙大喝一声,看到鲁大个儿抱起一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下,程大龙走上前一看,不由大怒:“柳大发,又是你!” “鬼——,女尸——”柳大发喘着粗气撕打着鲁大个儿。吃一堑长一智,程大龙再也不把柳大发的话当疯话了,吃惊的问在哪里?柳大发用手指着大门,程大龙从腰里拔出手枪,往大门走去,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女子。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穿戴不俗的中年人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一看,把脚一跺,大吼一声:“吃的给你吃了,住的给你们住了,这还有没王法?” 这中年人便是贾家大院当家人贾仁贵,倒在地下的是他女儿贾春莲。幸亏鲁大个儿眼快手快,柳大发只是朝天放了一枪,贾春莲是给枪声给吓晕的。程大龙命令人把柳大发绑了,然后赶紧给贾老爷赔罪,见爱女没事,贾老爷也没说什么,听说队伍要暂住一宿,一个排不算多,贾老爷立即叫下人安排。 这一闹惊动了一个人,那就是贾家请来的风水先生陈驼子。队伍走后,贾老爷就带领家眷赶了回来,可一听说自己家里死了四个打仗的,于是就请了方圆数百里的风水先生陈驼子。陈驼子让贾家找来一面约摸一人高的大镜子,镜子上用红绳缠了几圈,然后对着胡德标等四人出事的屋里上下左右照看了一遍。 半柱香后,镜子里出了一个女人的影子,虽然有些模糊,但是贾老爷还是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女儿春莲,陈驼子正要说点什么,枪响了,于是跟在贾仁贵后面跑出来。看到被捆绑的柳大发,陈驼子吃了一惊,这不是白天撞自己的那个年轻人吗?柳大发身子和手被捆,嘴仍然没闲着,不停的大叫有鬼有女鬼,当陈驼子搞清楚向贾小姐开枪的就是柳大发后,他伸出手指一算,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他向程大龙要了柳大发,然后把他带到一个屋子,关了门,陈驼子劈头盖脸就问柳大发你还想不想活?谁也不想死,柳大发直点头,那好,陈驼子说你想活的话就得把在贾家大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娘的,这可是个人隐私,怎么能随便告诉人?柳大发不出声。“那好吧,今夜凌晨十二点就等着女尸来掏你的心吧!”陈驼子说完转身要走人。 第六百五十一章 驴蹄子 柳大发一听,知道这个驼子是个高人,急忙跪倒在地:“还请高人救我!”除了马厩里的事一口带过外,柳大发把照片、胡头目的死全盘托了出来。陈驼子听完后,说:“虽然你想入非非,但整个事件中,你并无大错,要我救你,你必须陪我去一趟黑水崖。” 陈驼子从怀里取出一只黑驴蹄,闪电般地伸出一只手卡住了柳大发的下巴,柳大发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陈驼子的另一只手就把驴蹄子送进了柳大发的嘴里。 柳大发不知陈驼子给他灌的是什么东西,不过那蹄子实在太大,他想即便是吃的也不太容易一口吞下去,于是惊恐着挣扎,可怎么也挣不脱陈驼子的手,“咕”的一声,陈驼子在柳大发胸口一拍,驴蹄就给他吞了下去。 陈驼子松开手后,柳大发用手摸了摸喉咙,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于是也就不多问。陈驼子找到程大龙要了白天没用的两桶汽油,然后带柳大发到了黑水崖,虽然天苍苍夜茫茫,陈驼子的眼睛却厉害无比,他远远的指着一座没有墓碑的野坟对柳大发说:“就是那座坟,我先前就跟踪了一段时间,现在你尽管往坟前走,无论看到什么发生什么,那都是幻觉,千万不要大叫,也不要往后退半步,否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柳大发强打精神,张大眼睛,隐隐约约的看到前面有一个土丘。他牙一咬,现在是死马当活马医,女鬼送了自己肚兜,相当于埋了眼线,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手掌,不如今晚来个干脆,是死是活全凭天定,虽然心里直打哆嗦,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坟前走去。 越向前,土坟越清楚,那土坟与柳大发以前见过的没有多大区别,很普通很一般。到了坟前五六米,突然一阵蓝光,闪出四个身影来,喇叭、锁呐、鼓、锣响了起来。柳大发苦笑一声,定眼一看,那四个身影都穿着白衣服,正是死去的胡头目、苟二球、陈哈皮和杜哈儿。他心毛得慌,想后撤,可想起了陈驼子的话,于是闭着眼,幻觉,幻觉都是幻觉,他一边念一边往前走。 “嘿嘿,我等你很久了!”一阵阴笑,柳大发睁开眼,看到坟前坐着一个干瘪的女尸,既然知己知彼,柳大发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那女尸全身上下什么都没穿,柳大发心里骂了一句真不要脸,可一想到前天夜里还同她春宵一刻值千金,胃里又翻江倒海。 柳大发用陈驼子教他的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贾家大院之事因我一人而起,与其他兄弟没有关系,你要我的命可以随便拿去!”“你倒是一个爽快人,”女尸阴笑道:“既然你识破了我,按我们僵尸的规矩必须活吞了你的心,咱废话也不多说,你张开嘴吧。” 虽然有陈驼子在后面罩着,柳大发还是有些不踏实,他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心口,然后眼睛一闭,把嘴慢慢张开。那女尸坐着未动,只见她一张嘴,一条宛如长蛇的舌头伸了出来,一下子钻进了柳大发的喉咙,一团东西就被卷了出来,被女尸圄囵的吞进肚子里 这女尸用同样的手段,吞了不下一百颗人心,哪里知道柳大发的肚了里藏有一只黑驴蹄,女尸的肚子一阵巨痛,她知道自己着了道,于是两只巨爪一翻,拼着命扑向柳大发,这时陈驼子飞奔而至,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桃木虎头八卦镜砸在了女尸的头上。 第六百五十二章 背心 女尸长嚎一声倒在地下,片刻间化成一滩乌水,露出了白森森的骨架。主人已死,四个傀儡不再具有生命,它们相断倒在地下同女尸一样化成一滩乌水,露出白骨。陈驼子和柳大发折了几根树枝,把地上的白骨搞到一起,然后把两桶汽油浇在上面,划了火柴,一团熊熊大火燃了起来。 事情办完了,柳大发松了一口气,正要给陈驼子道谢,突然一下子跌倒在地下,抱着肚子打了几个滚,口里吐出一队伍白沫来。 陈驼子拔开柳大发的胸口一看,只见他的肚子比平时小了许多,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勒住了,脸色大变,赶紧扛了柳大发一口气跑了五里路。到自己的茅屋,陈驼子找来纸,做了一件纸背心,然后扒光柳大发的上衣,此时的柳大发,肚子比腰还小,全身抖个不停,已经翻起了二白眼。 陈驼子拉起柳大发的手,三五几下就把纸背心套在了他身上,渐渐的,柳大发的肚皮像正在吹气的气球,慢慢的涨了起来,人也醒了过来,他吃力的问自己怎么了?陈驼子笑着说没事了,半个时辰后你的肚兜就可以脱下来了。 陈驼子嘴里这么说,可心里悬着:这年轻人要不是遇到我,那就准得没救了。关于僵尸肚兜,陈驼子手里还有一本《阴阳十八笈》里面有记载。说起这个《阴阳十八笈》那可是阴阳宝典,共十八章,前九章讲的是风水,后九章是则是惩魔除鬼之术,由春秋战国无名术士所著,后来很多风水秘笈都借鉴了它,包括比较经典的《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 可惜的是陈驼子的手里,就只剩下了前九章,柳大发身上的僵尸肚兜在书上的第十章有记载,陈驼子后来说:那僵尸和人一样,男女僵尸之间也重感情,僵尸虽然没有爱也不能结婚生子,但男女僵尸相互倾慕也是常有的。如果一个痴情的男僵尸爱上一个女僵尸,作为“爱情”的考验,女僵尸会把自己唯一的肚兜戴在男僵尸身上,这样的后果是如果她死了,男僵尸也将不能独活,他将在肚兜里幸福的死去。 这好理解,同殉情一样。可纸背心为什么能克僵尸肚兜呢?想来想去,陈驼子认为纸衣服只有死人才会穿,活人穿上纸衣服,就会给外界产生一种死的假相,一了百了,死人最大,这样附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就自动解除。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了,柳大发身上又发生了一件令陈驼子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身上的纸背心突然化成纸屑散落下来,肚子再一次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勒了,又逐渐变小。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得快,痛得柳大发抱成一队伍在地下打滚。 接下来更玄了,柳大发的头发完全竖了起来,整脸逐渐变蓝,原来由于与女尸有过苟合,柳大发的身体里已经染上了尸毒,那尸毒逐渐聚拢,所以纸背心失去了它的功效。如果再不想办法,尸毒攻心,人死了不说,搞得不好还会发生尸变。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桃木虎头八卦镜砸烂柳大发的头,可陈驼子生性善良怎么也下不了手,他一咬牙,想出了最后一招,于是飞快跑到书房,取来那本《阴阳十八笈》。陈驼子对痛苦不已的柳大发说:“我准备用对于我来说,最珍贵的《阴阳十八笈》救你,可我早有遗训,只有嫡传弟子,才可以拥有秘笈的所有权,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听说能救自己,柳大发咬着牙点头。陈驼子就用《阴阳十八笈》重新制了一件纸背心套在柳大发身上。这半部《阴阳十八笈》威力自然非同一般,片刻,柳大发全身冒汗,如雨滴,脸色逐渐由蓝变白,再由白转向正常。陈驼子虽然心痛秘笈,但看着柳大发好了起来,心里也感到一丝安慰。 第六百五十三章 完结 半个时辰后,柳大发完全恢复了正常,在汗水的作用下,纸背心与僵尸肚兜粘在了一起,陈驼子把它小心的从柳大发身上取下来,脸上露出几分惊奇:这纸背心与僵尸肚兜结合后变成了一种韧性很大的纸皮,像动物皮一样,而且难能可贵的是皮子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辩。这下好了,穿在身上,也不怕别人偷。 开口收徒,那可不是儿戏,陈驼子答应了柳大发,就没有办法收回,他把柳大发带到身边,让他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柳大发就给他磕了三个响头,陈驼子就把纸背心传给了柳大发,这师徒关系就正式生效了。 柳大发暗喜自己不仅捡回一条小命,而且还可以由此不用提着脑袋北上,欢喜得不得了,陈驼子虽然是一个阴阳先生,可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楚,连夜把柳大发送到了贾家大院。 说来也怪,穿上纸背心的柳大发大大小小打了十多仗,居然安然无恙,保卫战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然后悄悄回到家里。 回到了家里还是无钱,可是这回他却知道了命的重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后来也娶了一房媳妇儿,模样算不上漂亮,那是一个满实在能干的女子。两个人第二年生了儿子,身下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现如今儿子又讨了老婆,这儿媳妇儿又要生孩子! 柳大发说自己这一辈子没什么本事,自己的儿子倒是个天生发财的主!那小子的脑袋圆滑,两条腿好似不长在自己的身上,喜欢到处跑。这小子这些年走南闯北,到处做生意!南方的东西拿到北方卖,把北方的东西又带回南方倒手,于是存下了不少的钱财,现如今,自己的媳妇儿生孩子。 他儿子见过世面,说是要在西医院生,柳大发也搞不明白,这些西医院生孩子和那请个产婆回家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鼓弄去。 今天儿媳妇儿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和自己的老伴儿带着大筐小筐的红皮鸡蛋,想要分发给做手术的大夫和护士,让他们保证自己儿媳妇儿母子平安。” 柳大发说完这些,陈年往事颤巍巍的笑着。然后对着我们,还是千恩万谢! “唉!其实我从当年那场战争的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也回到那个庙中,找过自己的师傅。 只不过找不见了!说是师傅,比我也就大个两三岁!人们都叫他陈坨子,我知道他的本名名叫做陈实。他悄悄跟我说,自己是阴山簿的人!茅山门下的弟子! 所以我才一直说,你们这阴山上的人都是我的恩人!现如今我就想跟你们打听一下,我师傅还在你们山上不,现如今距离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时不时我还会想起我师傅的音容笑貌。 哎呦呦!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该好好的感谢人家嘞,拜了个师傅,也没有学过什么,还为了我这条小命,白白的糟蹋了人家一本书! 说实话,我今天跟你们讲的这些事儿,跟我屋里的婆娘,我都没好意思说过。生怕那娘们儿是个醋坛子,埋怨我当年色心大起!” 柳大发一边说,一边憨憨的笑。 可是不知为何,徐虎成在旁边听到陈实这个名字,脸色却突然的变了! 我想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玄机?只好恭喜那个柳大发。 “你儿媳妇今天生产,定然会是母子平安!这家医院不错的嘞,大夫都好厉害,从外国回来的,喝过洋墨水!最主要还是你的儿子有本事,现在这个年头,能上西医院生孩子的女人不多呦!”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上京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听的护士喊道。 “秦如香生了,七斤二两大胖小子!” 柳大发都等不及听完我说话,只看到他乐的情不自禁。 “哎呀呀!是我的孙子,是我的孙子……” 他都来不及同我们道别,便急冲冲跑出了病房。 这边柳大发刚刚跑出去不久,我和徐虎城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张大哥手术的消息。 那边却再次看到史密斯,从我们病房的门口匆匆路过。 我急忙走出去! “你不是回到阴山脚下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史密斯无奈的双手肩膀。 “这边发生了一个人命案,需要找法医过来验尸!据说是一个很严重的连环杀人案!把我们附近的法医全部都叫过来了。” 史密斯一边说着,一边看到我身后的徐虎成。 “啊!徐掌门,你也在呀,对我们验尸感不感兴趣,要不要咱们一起去看看!” 说实话,这件事情,我们的确有一些兴趣。但我们毕竟是外人,也不好插手这个地方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张大哥还在手术室中。 我们只好拒绝了这个邀请! 接着就看到许多身穿白大褂,大约有四五个医生,全部急匆匆的往一个方向跑!好像这四五个医生全部都是各地的法医。 跟史密斯告别之后,我们在病房大约等了有一个多时辰! 张大哥却还没有盼出来,那些法医却一个个的都出来了。 史密斯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大约30出头的年纪,也是我们大中华人,黑头发,黑眼珠。 他们两个人走到病房的门口,同我们打招呼! 史密斯像身边的男人介绍道。 “就是阴山簿的掌门和阴山上的弟子,徐虎成徐先生,还有施现施先生。 这个是当地大南山脚下的法医,周天顺周先生!” 我们相互握手问好。 周天顺也对这些鬼魂的事情十分好奇!他还说自己曾经见过鬼。 “我老家在古邺县土治镇,是南省北部山区的一个小镇。后来上大学的时候,考到了上京!就在上学的时候,还真的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呢!” 徐虎成说。“上京是个好地方!” 周天顺说。“的确,上京工业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发达的,当地造水泥炼钢的厂家很多,给为数不多的居民带来了相对富裕的生活。但也有副作用,就是大量的空气污染,尘土丝丝渗透在空气中漂浮,小镇的天空整天都是灰蒙蒙的,几乎看不到一丝阳光。 当地民风彪悍,治安不错,只不过白天各家各户都喜欢大门紧闭,街道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和一两群打架斗殴的人呼啸而过,才让人意识到城市生命的存在。 我读的是上京最好的医学院!也是当年命好吧! 学校为丁字形布局,进大门是一个长长的柏油路,直通教学主楼,两边是一排排破旧的平房,是教师的家属宿舍和两个小卖部。时常会有几缕呛人炊烟从空气中弥漫开来,伴着几声老人咳嗽声和小孩子的啼哭声,让人恍然若隔世,仿佛到了曾经的乡下。只有走到柏油路的尽头,挺拔的教学楼才把人拉回到现实中。 我们的宿舍就是最后一组的平房院内。院内为两排对门的平房组成,每个平房都很大,容下八九张双人床没有问题。院中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只能容下两张双人床,也就是说只能住下四个人。条件很差,窗户很旧,玻璃也被毕业学生离校时砸破了好几块,一刮风哐当哐当响。我们班上男生多,分到两个宿舍,其他的男生住到了隔壁的大房间里,我和班上另外三个同学就住到了这个小间里。 这个小房间的编号为403宿舍。 对面上锁的小房间编号是404宿舍。 年少气盛,加上都是一些男生,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各地学校的捣蛋鬼,我们四个人不到半天就相互熟悉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404 我下铺的大个子叫秦小超,一米八零的个子,黑脸膛,看上去很是威猛。他是个留学生,听说小时大病了一场,去国外治病,然后在国外读书,后来回到上京重新上起。他专业课很不错,又大我们两岁,被我们称为“老大”。 对面上下铺的分别叫陆涣和欧阳小可。 陆涣面色白净,说话声音细声细气,标准的文文弱弱的一个书生,我们总说他可以去客串京剧花旦;欧阳小可和我是同乡,小鼻子小眼睛,反映灵敏,总是有很多怪想法,十足的一个古灵精怪。 新学期开始了,一切都很平常,早操,上课,下课,吃饭,画素描,画水粉,谈论女生,睡觉。半年很快就过去,马上到年末。 学校放寒假了,其他同学基本上都回去了,喧闹的校园一下寂静下来。 我们四个人中只有”老大”秦小超回家过年了,我,陆涣,欧阳小可都约定不回老家了,平常没有时间玩,寒假准备去附近的山上看看。来到一个新地方求学,大家都是兴奋的。 第一天我们选择的是附近的十龙山,天虽然比较冷,但挡不住我们的游兴,我们站在山顶嶙峋的怪石上大呼小叫,足足玩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才回到学校。 冬日深夜,寒气逼人,校园象死一般的沉寂,放眼望去,路边的熟悉梧桐树以千奇百怪的姿势静静的伸展着,仿佛在黑暗中狞笑。只有凄厉的寒风掠过树梢,发出肆虐的尖叫。 我们已经在宿舍里钻进被窝里了,我和陆涣在烛光下兴奋的谈论今天的上山的趣事,因为假期的时候,学校不送电。烛光把我们影子投到墙上,忽大忽小的闪动,象一个精灵在诡异的跳动着。 我一转眼,看到欧阳小可正在被窝里呆呆的望着屋顶。我打趣道:“干吗呢?想哪个女孩,开学哥们给你介绍一下。”欧阳小可慢慢的把目光从屋顶移开,直直的看了我半天,突然说:“你们注意过对面的404吗?”“当然注意了,怎么了?里面不就是一些破床吗,入学那天我就从窗户往里面偷看过。”我不经意的说。 欧阳小可面色惨白,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今天晚上我,我从门口过的时候,好像门开了一些,感觉里面有人在看…看着我”,我哈哈大笑:“我看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自己吓唬自己,我想里面有个……女鬼!!”我忽地加大声音,把脸伸到欧阳小可面前。陆涣也忍不住笑了:“噢,亲爱的女鬼,漂亮的女鬼,来吧,找我吧,我愿以身相许,慰藉你那孤寂的心灵!哈哈”。欧阳小可却没有反应,还是面色惨白,呆呆的看着我。见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的心里也开始毛了,连忙说;“别想了,赶紧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去附近的水库溜冰去。” 睡到半夜,我被一泡尿憋醒了,但厕所还在院子的最外面,懒得去。本想撑到天明,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穿上秋裤冻得哆哆嗦嗦的跑到门外空地上解决。闭着眼,撒完了,一阵寒风吹来,冻得我打了一个寒战,我把眼睛勉强睁开一个小缝,准备马上回宿舍。 就在无意中目光从对面404扫过时,突然发现404的锁不见了,门是虚掩的,开了个缝!我一下清醒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从脊椎骨向上蔓延开来,直冲我的头顶,渗透到全身的每个毛细血管,而且,我感觉门缝里还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恶狠狠的注视着我——一个哆哆嗦嗦撒尿的家伙。 第六百五十六章 第六感 第六感真实的告诉我,这不是错觉。一种更加寒冷的感觉笼罩了我的全身,浑身象置于冰窖中,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甚至空气中还弥漫一种腐烂的味道。我头皮一阵发麻,下巴也僵在那里,喊不出声也移不动步。这是梦吗?我希望是。但是这种感觉如此的清醒,让我挥之不去。 好半天,我才逃也似的回宿舍里。把头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漆黑的门缝和门后那双冷冷的眼睛。我怎么了?我告诫自己:肯定是假的,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因为欧阳小可的话在前,我才会有这种错觉,赶紧睡吧,睡吧。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在灰蒙蒙的世界,分不清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几个披头散发的人背对着我,一语不发。我想让他们转过来,却又不敢,害怕他们转过来是一张狰狞的脸,或者还是头发。我想拼命的跑,却始终好像在原地。 早晨醒来时,我大汗淋漓。 冬日的暖阳已经柔柔的从窗户照进来,顺着我被子爬到我的身上,软软的温暖笼罩着我,我坐起来,点燃一根烟,袅袅的烟在温暖阳光中裹着灰尘旋转着快乐的上升,陆涣在大声唱歌,头随着节奏拼命的晃动,嘴里还乌拉乌拉的唱着、陶醉着。看着眼前的和谐一切,我哑然失笑,昨晚太胆小了,也许是眼花了吧,呵呵。 早上出去吃饭锁门时,我特意看了一眼对面的404,门是锁着的,一把锈迹斑斑锁挂在上面。我释然。但当我转身向外走时,似乎又听见了“吱呀”声,似乎有一扇门慢慢被推开了。一种冰冷的感觉又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浑身发软,没有向后望一眼的勇气,慌忙的跑了出去。 一天的游玩总是欢乐的,压抑被冲淡了很多,但当我们游玩回来时经过404时,一缕恐惧立刻又如细线一样,密密麻麻的,毫无头绪,把我缠的严严实实,透不过气来。 男生聊天,从女生开始,到女生结束。 这次也不例外,一直聊到深夜。陆涣开始抱怨了:“下午只顾玩了,晚饭没有吃饱,我要去买康师傅了,你们谁要?我负责给你们捎来,不过每人加一元钱的辛苦费,嘻嘻。”我和欧阳小可在痛斥他这种卑鄙的、趁火打劫的行为后,无可奈何的把钱给了他。他拿钱就笑嘻嘻的出去。 半晌,欧阳小可面目凝重的说:“其实不是我胆小,昨天晚上我真的见404的门……”我猛地打了个寒噤,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了。然后凝视了他半晌,说:“昨晚我也看见404的门开了。”欧阳小可一听,面若死灰,跌坐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吧?”欧阳小可小心翼翼的说。“不可能,院里只剩下咱们三个了,院门也锁了,再说大冬天天寒地冻的,谁这么受罪只为做恶作剧呢!莫非真的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屋里顿时静下来,死寂。那种寒冷压抑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包围了我们,压迫的我们喘不过气来。烛光呼呼的往上窜着,时不时啪啪的爆出一点点火花,把挂在梁上的衣服在白墙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晃动着,象随时都会扑下来的恶魔。 一缕细细的恐惧缠绕着慢慢爬上了心头。 为了避免睡到半夜出去上厕所再碰到那件压抑的事情,我对说欧阳小可说:“咱们一块去厕所吧”,欧阳小可会心的慌忙点了点头,估计他也正有这个想法。两个大男人要结伴上厕所,这传出去还不让同学笑掉大牙?整个学期估计班级都有话题议论了。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厕所回来,我们往宿舍走。快到宿舍时,看见一个黑影提着一些东西在404门口,仿佛正要推门进去。 第六百五十七章 女朋友 我一惊,止住了脚步,仔细一认,正是陆涣,我大喊:“陆涣!”他似乎浑身一抖,抬头看了看404的门,又转头看了看我们宿舍,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我们宿舍走去,掏出钥匙开了门,我和欧阳小可随后进到宿舍,看他正在床上坐着,一脸的惊疑不定,几盒糕点散落在桌上。 我小心翼翼的问陆涣:“刚才,你,你想去404干什么?”陆涣喘了一口粗气:“我买方便面回来,就直奔宿舍,我看宿舍开了一个门缝,里面却黑糊糊的,我还想你们真不够意思,不等我回来就睡了。我刚要推门进去,好象有人喊了我一声,我一惊,才发现是在,在404的门前站着。太邪了,住这么长时间还能看错宿舍门。” 我听了后,和欧阳小可对望了一眼,浑身冰凉,本来想开个玩笑调和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嘴唇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404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事情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这一夜,我们都是在沉默失眠中过去的,辗转反侧,只有外面的风偶尔呜呜的吹过,象一个幽怨的女人在向我们哭诉。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几天。白天依然出去玩,但明显情绪很低落。而且晚上变成三个大男人结伴上厕所了,经过404时,谁都不敢望上一眼。睡到半夜尿憋醒都是就地找个瓶子解决,哆哆嗦嗦的尿到了瓶子外面。原谅我们吧,刚刚上大学的学生,严格意义上说还是个孩子。 就在我们讨论是不是该回家的时候,陆涣脖子一拧,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几下:“妈的,朗朗乾坤,我还不信邪了!老子就是要死抗到底!”看到平时文绉绉的他激动的样子,我的血仿佛也呼的一声冲上了头顶,勇气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把目光转向欧阳小可,他也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挤挤眼说:“我还是童子身,邪气肯定是侵害不到我的,你们嘛……我就不敢保证了。”陆涣作出一脸痛苦状:“那我肯定性命不保了……哈哈!”我们相视而笑,快乐的气氛又回到了我们中间。 魔由心生,一点也不错。当你驱除心中恐惧的魔魇,勇敢面对阳光时,你会发现自己真正成熟起来了。 这样过了大约一周,每次经过404门口时,虽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悸动,但有坚强勇敢的心态来面对,那种悸动也是如微风吹过水面,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转瞬即逝。 生活很平静,直到周日那天晚上。 周日那天晚上,陆涣的女朋友李灵灵来看他了,李灵灵身材娇小,弯眉毛,眼睛不大却很清澈,几个小雀斑点缀在面颊上显得很调皮,颇有些南方女孩的灵气,性格大方,豪放热情,不拘小节,甚至还能喝上几口白酒。她在上京师范中专上学,寒假了,她趁机会在学校幼师班实习。师范学校管理严格,平时学校封闭式管理,只有周六日才有机会和陆涣牛郎织女般相会一番。 李灵灵来了我们都很高兴,陆涣尤甚,高兴的嘴差点咧到后脑勺上。 为了表示欢迎,我们在外面买了点炒菜,从小卖部提了瓶二锅头,聚到一块边神侃边喝酒,从下午一直喝到夕阳西下,喝得个个面红耳赤,舌头都直了。我和欧阳小可称呼李灵灵也由“李灵灵同学”变成了“大嫂”“陆涣掌柜的”,李灵灵也不拘束也不恼怒,只是看着我们嘻嘻的笑。 第六百五十八章 阴风 酒兴正酣间,我无意间看了一下窗户外,夜幕降临,已是华灯初上了。天已经很晚了,我抬头看了看陆涣和李灵灵,他们正含情脉脉的对视,眼中的电波杀伤着对方,做干柴烈火状。仿佛我们两人早已不存在于这个房间。 天这么晚了,肯定没有黄包车了,今天李灵灵看来晚上回不去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去。 我暗笑一下,和欧阳小可使了个眼色,一块出了宿舍。 欧阳小可问:“去哪里?”我挤了挤眼:“老规矩,去街上看通宵黑白影”。“那个拉洋片的片子我都能背下来了” 陆涣抱怨道“今天又得窝在没人地方睡觉了,不过,嘿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什么救人一命?”我疑惑的说。欧阳小可一脸坏笑,:“小侄子的命啊,说不定明年就有人叫咱们叔叔了,嘿嘿。。”我听了差点晕倒,一拳打过去:“你小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这方面倒挺早熟的啊!”他笑得嘎嘎的跑开了。 我们嘻闹着去街上放洋片的地方度过了一个乏味的夜晚,陆涣和李灵灵却在宿舍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我们出去后很久,李灵灵才发现宿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转头问陆涣:“他们两个呢?”“他们呐,不知道,估计有急事出去了吧,晚上不会回来了。”李灵灵说:“你把人家支出去吧?”陆涣惊呼:“天地良心,我可不干这种事,再说,我能支走这两个小子吗?不骗你,不然你摸摸我的心跳是否加快?” 李灵灵站起来笑着来摸陆涣的心跳。 陆涣拉过女友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脯上,一脸坏笑:“怎么样?听见我对你的深情的呼唤了吧?”李灵灵脸一红,甩开陆涣的手,转过头羞红了脸,半天才说:“谁希罕你的深情……”声音到最后已若蚊鸣,几不可闻。 陆涣哈哈大笑:“我一向大方的姑娘也会有羞涩的时候,想不到啊,想不到!”李灵灵转过头来辩解:“什么嘛,我……”话没说完,陆涣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如一朵绽放争艳的红玫瑰。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声音都静止了,天地万物也不复存在了,天高云淡,月朗星疏。有的只是意乱情迷的喘息声在相互交汇,两颗滚烫的心在自由的翱翔。窗外的星星也不再眨眼睛,羞涩的躲到了云层的纱曼后面偷偷的看着。 好久。 热恋中的人呵! 激情的热吻中,李灵灵忽然惊醒,整理了一下衣衫说:“天很晚了,我得回去了”。陆涣抓过来怀表一看时间说:“现在都九点半了,早没有公交车了。你愿意走就走吧,路上如果遇上了流氓、恶魔、白衣服白眼球、红舌头半尺长的长发女人什么的,本公子可概不负责”。李灵灵惊叫一声,涨红了脸,闭着眼睛攥紧粉拳对着陆涣又捶又打,陆涣一边喊痛躲避着,一边暗笑。 打累了,李灵灵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回去是没有希望了,即使能回去,男友那几句话也吓得不敢回去了。 陆涣轻轻的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女友的长发,痴痴的看着她,默不做声。李灵灵也把头静静的靠在陆涣的肩上,两个人默默的感受着对方深深的爱。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一阵阴冷的寒风,夹着些许枯黄的残枝败叶,簌簌的扑来,轻轻打到玻璃上,发出刺刺的声音,就像一个恶魔,狞笑着张牙舞爪拼命想抓破玻璃冲进来;又像一个冷漠失意的女人,撇着红红的嘴唇在冷冷的嘲讽着他们。 夜深了。 李灵灵早已靠在陆涣的胸膛睡熟了,长长的睫毛,眼睛微闭,调皮的嘴角还微微翘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陆涣低头看了看女友那熟睡可爱的脸蛋。 第六百五十九章 死亡气息 禁不住低下头在女友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女友放好盖好被子,起身吹灭了蜡烛。 宿舍内又陷入了昏黄的黑暗中,窗外的月光冷冷的照进来,把宿舍内高高低低的物品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浅浅的灰白色,好像没有血色的女人皮肤颜色一样。 陆涣睡到半夜,口渴的难受,咽喉中象被撒了一把盐一样,涩涩的咸咸的,非常不舒服,可能是下午白酒喝的有点多吧。 朦朦胧胧间,他下了床,趿拉着鞋,点燃了蜡烛,从暖瓶中倒了点水,一仰脖咕咚咕咚就灌了进去,感觉舒服多了。脱鞋上床后,陆涣吹灭蜡烛钻进被窝,突然,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惧从心底直升上来,冰冷的感觉象一条细线一样从尾椎骨慢慢升上来,遍布全身,让他有些微微发抖。 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哪里呢?他拼命的想,每次快触摸到一点答案时,就无力的败下阵来,就象离结果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虽然一捅就破,但是却无从下手,似乎有几条蚯蚓在记忆的土壤里急躁的拱来拱去,但就是拱不破土层表面。这种猜谜的感觉让陆涣很不愉快,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气恼的想:妈的,大不了把事情从头到脚想一遍。 从头到脚想一遍…… 脚!一个电光火花的念头从陆涣脑中闪过,恐惧开始扩大,诡异的气氛开始在屋中慢慢弥漫开来。 陆涣咬着嘴唇,抑制着心中砰砰的狂跳,把头慢慢的伸到床下看去。 借着惨白的月光,视线所至,床下一双红色的女式拖鞋静静的整齐的摆在床下,血红血红的颜色。鞋带上还有个小小青蛙图案,绿绿的,在凄冷的月光下,伸着惨白的舌头,张着宽阔红红的嘴巴,恶狠狠的面对他笑着,象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吞噬他一样。 血红血红的女式拖鞋。 宿舍里从来就没有过女式拖鞋! 陆涣象被电击过一样,动弹不得,蓦地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从蜡黄变形的脸上滚落下来。 他明白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刚才他下床喝水时,趿拉的鞋就是这双冰凉冰凉的女式红拖鞋,而不是他自己那双臭烘烘潮湿的运动鞋。 毛烘烘的感觉爬上了陆涣的后背,所有寒气都直侵自己的肌肤,两行冷汗顺着他的后背沟慢慢流下来,凉凉的,感觉就象一个幽怨的女人在咧着涂得红红的嘴唇,站在他的背后,轻轻的抚摸着他。 陆涣用手撑着床帮,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视线慢慢移开,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脖子慢慢扭动时关节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不是酒喝多了错觉?陆涣一咬牙,做了几个深呼吸,把蹦到嗓子的心脏使劲往回咽了咽,闭着眼伸手朝红拖鞋摸去。 没错,是真的。实实在在存在,冰冷冰冷的。 死亡的气息在逼近…… 陆涣心里一激灵,豁出去了!呼的一声坐起来,紧闭着眼,伸手摸起红拖鞋,摸索着打开窗户,使出浑身的力气,把红拖鞋扔到了外面的草丛里。 陆涣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七魂六魄已经飞了一半,委屈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多么希望刚才的事这是那两个同伴的恶作剧啊!但他知道,那两个小子这会正裹着大衣在拉洋片厅窝着津津有味的看拉洋片呢,才没心情理自己呢。门上锁了,睡时他明明检查过的。红拖鞋从哪里来的?不偏不倚的跑到了自己的床下? 第六百六十章 恶作剧 一双女人的手伸向了陆涣,掀开了他的被子,伸向了陆涣的头…… 陆涣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正伸手来摸他额头的李灵灵吓得也大叫一声,浑身一激灵,跌坐在床上。陆涣看到是女友,一颗心才慢慢平定下来,浑身瘫软,倚在了床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灵灵睁着还有些惺忪的眼,拍着胸口,瞋道:“怎么了?吓死人家了。”摸着陆涣的额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刚才你说梦话把我都惊醒了”。 陆涣是不会说原因的,他不想让女友就这样小看他。他脸上挤出几丝笑容:“我~~我,我刚做了个恶梦,没事,睡吧。”李灵灵调皮的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转身又打了个哈欠,躺下开始进入了梦乡。 浑浑噩噩中,陆涣心慢慢平静下来,眼皮也开始睁不开了,慢慢的,进入了灰蒙蒙的半睡眠状态。 “吱呀~~~~” 仿佛一扇封闭了几个世纪的木门被缓慢的推开了,清晰的声音如一把尖刀,撕开了陆涣灰蒙蒙的睡眠状态,再次把陆涣拉回了黑漆漆的夜。陆涣一惊,听声音的位置,应该是院里对面的门开了。 对门! 404室! 接着,一阵轻微缓慢的脚步声从门中传出来,缓慢的让人心跳几乎都要停止。像一个涂着浓妆花脸的京剧戏子,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认真的排练,有板有眼的走着台步,沉重缓慢但又轻盈婆娑,脚步声从对面由远及近慢慢传来,最后走到宿舍门前,脚步声音戛然而止,好久好久。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木门,陆涣还是能感觉到门后细细的呼吸声——陆涣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感觉已经吓出毛病了。 陆涣此时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毛烘烘的恐惧感包围着自己,意识也凝固了,听觉已经无目的的随着声音漂游。外面这时静了下来,只有沙沙的声音,也许是寒风在卷着一些残枝败叶在玩着一个无聊的游戏,或者是老鼠拖着几个米粒在寒冷空旷的门口仓惶而逃,陆涣的心好像也随着沙沙的声音在风中飘上飘下,迂回翻转…… 突然,“笃……笃笃……”几声缓慢而清晰的叩门声象几记重锤一样,狠狠的锤在陆涣的心上,把陆涣从风中推向了万丈深渊,陆涣有种失重的感觉,如一个高飞的风筝忽然断了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宁愿马上逃离这个地球,随便跑到哪个火星土星什么都行,或者变成一个卑微的老鼠,钻进地洞中——起码那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笃……笃笃……”叩门的声音在顽强的持续着,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在唱着一出独角戏,偶尔失意,偶尔争吵,偶尔低低的哭泣,偶尔又磔磔的发出几声瘆人的的笑声…… 李灵灵不知什么时候也惊醒了,用被子蒙着头,浑身发抖,低低的抽泣着。 诡异的气氛伴着惨淡月光在屋中弥漫,冰冷的感觉压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腐烂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宿舍…… 陆涣没有勇气问门外是谁,也喊不出来,嗓子已经被砰砰跳的心脏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或者说——不知道外面的是不是人。 天灰蒙蒙亮了,整个天地都好像笼罩在一团压抑的灰色雾团中。 通宵洋片散场了,迷迷糊糊中已经睡着的我们被拉洋片老板赶了出来。欧阳小可一路上嘟嘟囔囔,大骂那个打扰他好梦的拉洋片老板。 灰蒙蒙的校园空旷寂寥,没有一个人。校园的大路尽头被灰色的雾团掩盖,好象不知道会通向何方。前排的破旧的学生宿舍象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在风中冷冷的伫立着,黑洞洞的窗口象一双双幽怨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们,感觉很不舒服。我和欧阳小可迎着瑟瑟的寒风,缩着脖子哆嗦着往宿舍走去。 第六百六十一章 夜幕 我们缩着脖子站在宿舍门前,打着哈欠慵懒的敲着宿舍门,想争取再钻回被窝,睡个舒服的回笼觉。 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宿舍中一阵女孩的抽泣声传来,我和欧阳小可吃了一惊,对望一眼,大声的喊道:“陆涣!陆涣!开门!”并开始大力的锤门。 捶了好一阵,还是没有人开门。一种不祥的意识涌上我的心头。难道是…… 我心头一紧,后退几步,冲上去开始大力踹门,妈的,宿舍的破木门平常上锁时不容易,踹开倒容易。没用几下我们踹开门,冲了进去。 还好,没有我想的盗窃、入室抢劫或凶杀案,陆涣的女友也没有衣衫不整。 我紧绷的心松弛了下来,环顾宿舍内四周,一切正常。李灵灵在床边坐着,低着头,肩膀一动一动的,浅浅的抽泣着。陆涣在床上斜斜的靠着,人象老了十岁一样面容憔悴,双目无神,呆呆的向前看着。地上扔满了烟头。 我踱到陆涣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又吵架了?”接着偷偷看了看李灵灵,故意提高声音道:“你小子还不去给你最最亲爱的姑娘赔礼道歉?小心把你流放到草原上放羊~~~快,非要我们两个亲自押送才行?你……”正要再贫上几句,还没说完,陆涣呼地一声站起来,冰冷的双手紧紧攥住我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大喊:“滚!滚!都他妈的给我滚”!正在刷牙的欧阳小可被吓了一跳,嘴里的牙膏沫差点咽下去噎着。陆涣苍白的脸有些发青,血红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我张目结舌,不知所措。 陆涣大喊过以后,又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到地上,双手抱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和欧阳小可使个眼色,把李灵灵叫到门外,询问情况。 听完李灵灵抽抽噎噎的说完后,一股凉气从我心底慢慢升了上来,冰冷布满了全身的毛细血管。欧阳小可听了大怒,转身走到404门前,猛地朝门踹去,口里大喊:“来呀,偷偷躲在里面吓人算什么玩意!什么东西!你出来呀!你出来呀!”踹完了似乎还不解气,拾起一块转头,朝404的窗户猛地砸去。 “哐啷~~”玻璃的碎裂声在灰蒙蒙的冬日早晨显得特别刺耳,象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的声音。 我不由得吓得倒退几步,拉住了欧阳小可。 我们转过身去,又回到了宿舍,安慰了半天陆涣。 把李灵灵送走后,我们躺在自己的床上,默不作声。想来他们也是和我一样心乱如麻。 中午,我们随便各自吃了些泡面,继续发呆。陆涣看来并不想和我们描述和讨论昨晚的事情。我想讲些笑话调节一下气氛,讲了几句,发现大家都心不在焉,只好作罢。 夜幕降临了,黑漆漆的夜再次来临。 我们早早的吃过晚饭,把门插的死死的,陆涣还是保持老姿势,欧阳小可在床上翻看着杂志,我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黑夜象一个无底的大洞,这个黑漆漆的大洞里有什么呢?有我们白日里司空见惯的事物,是不是还有一些未知的、不可预测的、我们白天见不着的东西呢?或者窗外呼呼的尖哨声并不是冬日凛冽的寒风掠过树梢,而是它们借着黑暗的笼罩,肆意的挥舞着青白色的爪子,在磔磔的狞笑?当你望向窗外的黑暗看时,是不是它们也潜伏在黑暗中,瞪着血红的或白森森的眼睛偷偷窥视你的一举一动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 吟唱 当你感觉后背凉凉的时候,你敢保证不是它们站在你后面,轻轻的用冰冷的手——或者叫做爪子抚摸着你吗?你肯定能感觉到它的呼吸的。不过千万不要贸然猛地转头,那样会吓着它,更会吓着你的。 胡思乱想中,慢慢的我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费尽好大力气把眼睁开一条缝,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欧阳小可在穿衣服。我闭上了眼睛,隐约又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这小子,晚上水喝多了,上厕所去了吧。 一觉睡到天亮的感觉真好,浑身充满了力量。望着窗外薄薄的鱼肚白,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旁边床上一看,陆涣还在酣睡,鼾声震天,我拿了点草纸,卷成一个小棍形状,慢慢的伸到他的鼻子里面。陆涣鼻翼开始忽闪,嘴边的肌肉也来回抽动,终于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睁开眼一看是我的恶作剧,懊恼的挥了挥手,翻身又呼呼大睡。我拼命忍住笑,想再戏弄一下欧阳小可,抬眼望去,他的床上却没有人。今天这小子起的真早,可能又去外面吃他喜爱的豆腐脑和小笼包了吧。 我穿好衣服,打着哈欠,慢慢打开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惊呆了。 404的门虚掩着,欧阳小可在404门前地上趴着,一动不动。身子在门槛上伏着,头朝着我们宿舍的方向,小腿和脚却还在404宿舍内,似乎想从404屋内拼命往外跑,但还是最终没有逃脱一样。 我心头一阵恐慌,大喊陆涣,他出来后也吓呆了。我们跑过去手忙脚乱的背起欧阳小可,直奔校医室。 捶开校医的门后,校医从梦中惊醒,检查了一下,告诉我们并无大碍,摔了一跤后在外面时间有点长,手脚有点麻木冻僵了。搽了点药水便让我们扶欧阳小可回宿舍休息。 欧阳小可醒来后,已是将近中午。显然受了很大刺激的欧阳小可慢慢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我们,并不说话,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等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在熟悉的宿舍,边上坐的是我们时,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我们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陆涣给他买回来热气腾腾的粥,喝完后,他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几口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慢慢的给我们讲述了昨天晚上他终生难忘的极度恐怖惊魂的经历。 时间拉回到昨天晚上。 欧阳小可翻看着教科书,慢慢眼皮开始沉重,意识也开始朦胧起来,便把书扔到一边,拉过来被子,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间,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轻轻的,柔柔的,象漂浮在冬日和煦暖风中的羽毛,随风舞动,暖洋洋的让人慵懒。欧阳小可的意识不由得被声音吸引,注意力开始放大,思维逐渐也更加朦胧起来。隐约感觉象一个哀怨的女人在矜持的吟唱,音符从红红的嘴唇中流动出来,摄人心魄,令人无法抗拒。一种哀怨、愤恨的情绪开始在欧阳小可的体内象毒草一样滋生,疯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窗外,夜更黑,风更大了。狂风卷着残枝败叶恶狠狠呼啸着,在落叶的哀叹中不知疲倦的一遍遍拍打着窗户,似乎想冲进来把我们吞噬掉。 冰冷的吟唱在欧阳小可的听觉世界里仍在继续。天地灰蒙蒙的,象一张大网罩住了心头,压抑的让人想发疯。似乎只有吟唱的地方出现一点光明,让人无限向往。欧阳小可摸索着穿好衣服,下了床,朝光明走去。 咆哮的狂风更加猖獗了,呼啸着掠过树梢,兴奋的吹着怪异尖锐的口哨,因为它看见,欧阳小可正慢慢走近对面的404门口。 第六百六十三章 狞笑 404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里面黑糊糊的。如同一个人的黑眼球,冷冷的、恶狠狠的瞪着门外的一切。 地平线上的光亮在欧阳小可灰蒙蒙的天地中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他甚至都有想快步跑上前去,跪倒在地,让光亮抚慰他压抑了许久的心灵。低低的吟唱声也越来越清晰,如一缕冰冷的水线,直入骨髓,冰冷遍布了全身。 欧阳小可“吱呀~”一声推开了404的门,走了进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他走进去时,门悄悄的关上了。 仍旧是灰蒙蒙的天,像是在梦中。低低的吟唱很近,仿佛就在背后,甚至能感觉它在脖子上呼出的气息,冰冷冰冷的,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几乎窒息。 欧阳小可打量着屋内,灰蒙蒙中,物体的颜色却很清晰。摆设很简单,窗户边桌子上摆了几本书和笔记,桌子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在一个破旧的瓶子里正鲜艳的怒放着。屋内最里面是一张床,床单是红色的,很干净。床边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孩,长发低垂,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红色女式拖鞋。正向他招手。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欧阳小可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微笑,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欧阳小可想着,慢慢走了过去。 应该是女生的宿舍,欧阳小可想。他帮女生搬家时去过女生宿舍,布局大致相同,但似乎没有女孩喜欢穿这么鲜艳的红衣服和鲜艳的红拖鞋。 红拖鞋!一个恐怖的念头象一个炸雷般惊醒了欧阳小可,他猛地清醒过来。一缕寒气劈开了他灰蒙蒙的混沌世界,瞬间,灰色变成了无边的黑暗,腐烂的味道开始浓烈的包围上来。 冷汗,悄无声息的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想逃离这里,但是手脚似乎已经麻木,移动不得半步。,当欧阳小可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时,他发现,屋中空荡荡的,墙角堆着几张废旧的床,废旧的板凳以各种姿势被扔在上面,在黑暗中,象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匍匐在墙脚,一动不动。诡异的感觉开始笼罩了欧阳小可的全身,毛烘烘的感觉开始从背上慢慢上升。 “嘿嘿~~”磔磔的怪笑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让欧阳小可头皮发炸,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听得出,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欧阳小可慢慢抬了抬僵硬的脖子,朝上看去,一惊之下,顿时跌坐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房梁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 红衣,红裤,苍白的脚上套着双红拖鞋,在黑暗中微微摆动。 正是她在磔磔诡异的狞笑。 笑声充满了愤恨和恐惧,歇斯底里,似乎想把整个黑夜刺穿。 欧阳小可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出这个可怕的梦境! 但是,这是梦吗?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起身奋力朝门口跑去,刚使劲拉开门,一种丝状的物体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欧阳小可感觉自己在上升,双脚慢慢已经离开了地面,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女人正用长长的头发缠着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欧阳小可,狞笑着拉着他一步步离开地面。离欧阳小可越来越近的,是腐烂的味道和一张恐怖的脸! 惨白的脸上由于愤怒和哀怨,五官已经强烈扭曲,看不出本来的位置。白森森的眼球恶狠狠的瞪着,仿佛随时都能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掉出来。 第六百六十四章 邪气 一缕缕鲜血从眼眶中渗出,顺着面颊,滴到欧阳小可的头顶上。嘴唇大张,牙齿上沾满了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死神就要来临,欧阳小可倒不觉的那么害怕了,他开始愤恨,他不明白恶人那么多,为什么受害的非要是他欧阳小可。想到马上就要告别自己温暖的家庭和多彩的世界,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睛一闭,泪水扑扑簌簌的滑落了下来。 世界好像宁静下来。好久,欧阳小可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冰冷地上,屋中还是空荡荡的,墙角的废床和废旧的板凳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恶梦。欧阳小可此时感觉象刚跑完一万米,身体几乎虚脱。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打开门,刚迈出门槛,一阵眩晕后,便跌倒在地。 之后,就是我和陆涣早上起床后看到的情景。 我们听完了欧阳小可的经历后,呆坐在床上,半天作声不得。 半天,我回过神来,看了看陆涣,然后迟疑的转头问欧阳小可:“你……你确定不是幻觉?”欧阳小可呆呆的看了我许久,坐起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微微把头向上抬,把脖子露了出来。 几道红红的细细的伤痕触目惊心的在欧阳小可的脖子上,明显是丝状物体勒过的痕迹。 我吸了口冷气,朝陆涣望去,他满脸惊疑不定,正朝我看来。 我们安慰了欧阳小可几句,然后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同学家里,吩咐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几天。 安排好之后,我和陆涣来到了学校外边。 白云蓝天,阳光暖融融的照着大地,满眼的明亮。路边土坑中,几只老母鸡正卧在沙土中,闭着眼暖暖的晒着太阳,听见我们走近,并不逃走,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睛,随即又闭上,继续享受冬日暖阳。 我们仰望着太阳,难道它是假的吗?还是我们其实并不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沉默了半晌,陆涣沮丧的抬头看着我,说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明年的唯物主义理论课不学了,唯物唯物,有个屁用。(注:当时的思想政治课程,高一为经济,高二为哲学,高三为社会政治)”我努力使惊惶的内心平静下来,努力拉动脸上的僵硬的肌肉,向他挤出了一个类似轻松微笑的表情,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看着路上。 洒满阳光的土路上,一个老汉,背抄着双手慢慢走过。 我眼睛一亮,突然转过头大声说:“老贾头!去找老贾头!”陆涣冷不防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看着一脸兴奋的我,他迟疑道:“找他……”“是啊,说不定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知道真相吗?”“你不去,我去。”我转身便走。 陆涣踢了一脚石子,默默的跟在我后面,经过路边叫卖的摊贩时,他叫住了我:“等我一会儿!”我转头看了一下,他正和路边的商贩在交谈着着什么,接着拿了一大把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给了我。 接到手里一看,一堆的小玩意儿:十字架、观音、铜佛还有好多。我哭笑不得,即使真的有邪气,这西洋的能制服东方的鬼吗?管他呢!不过拿着这些玩意儿,还真有点底气。我感激的望了陆涣一眼,他狡黠的一笑,晃了晃左手:“一人一份儿”。 到老贾头住处时,天已经擦黑了。 老贾头是学校的一个生物教师,耿直不阿,建校之初就分配到了这所学校,可以说是开校元勋,据说校长也怕他三分。儿子在煤矿做矿工,在当年一次的塌方事故中遇难,老伴闻讯后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作,送往医院后因没凑齐急诊的押金而被医院拒之门外,当他的亲戚凑齐钱赶到医院时,老伴已经永远的去了。 第六百六十五张 可怜人 望着老伴在寒风中飘动的缕缕灰白的头发和没有闭上的眼睛,老贾头跪在老伴尚有余温的尸体前,失声痛哭。 从此他心灰意冷,一切看得都淡了。退休后干脆他就搬到了学校给他分的平房里住。平时喝几口闷酒,但并不邋遢,一身灰蓝色中山装整天干干净净,见到学生总是很和蔼。我们称他为老贾头,他也不生气。自从上次帮他搬过一次煤球后,他见了我们就更是高兴了。 我们买了些散酒和猪头肉,便朝他的住处走去。 敲开门后,他见了我们,很惊讶,看到我们提的酒,又笑眯眯的摆开桌子,让我们先坐一会,接着点上蜡烛,捅开炉火开始炒菜,一个焖腐竹,一个清炒笋片,热热的端上来,坐到一块,开始一块喝酒。 酒劲上来,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开始天马行空的聊,老贾头更是停不住,睁着血红的眼睛,大骂黑心的矿主,大骂医疗制度,说是昂贵的医疗费害死了他的老伴,我们当时也不懂,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骂痛快了,老贾头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咂吧了几下嘴唇,接着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着我们,说:“你们能来看看我,很好。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就是义务给你们补半年课,我也答应。” “我们想知道404宿舍原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开门见山。 老贾头脸色一寒,喝到嘴里的一口酒没咽下去,呛到了嗓子里,开始“咳……咳”的大声咳嗽,赶紧用手捂住嘴,我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唉,老了,喝口酒都能噎住。不象年轻时候了。你们的班主任人很不错,乒乓球技术也好,曾获过省运动会亚军……”我和陆涣对望了一眼,他在岔开话题。很显然,他肯定知道404不正常的原因。 老贾头说了几句,见我们没有反应,也停止说话,大口大口的喝酒。 屋里开始陷入沉默。窗外,似乎又起寒风了。 一跳一跳的昏黄烛光下,我们望着老贾头,从他近乎掩饰不安的喝酒动作和他脸上不时抽搐的肌肉,可以感受得到他近乎平静的表情下有着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贾老师,我们的一个同学昨晚进了404。”老贾头闻言,拿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猛地抬起头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们。陆涣连忙补充到:“有惊无险。贾老师,404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贾头呆了半晌,接着又似乎在喃喃自语:“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可怜……三年。。三年了。。。”他喝了一口酒,望着我们恳切的眼神,叹了一声,说道:“不容易啊……不过说出来你们不要害怕,可怜……” 老贾头从身上摸出一支烟卷,点上后,狠抽了几口,眼睛望着房顶,似乎在看着什么。烟雾缭绕中,给我们慢慢讲了起来。 一阵寒风从窗户缝中钻了进来,我们身上发冷,使劲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这个学校刚建校没有多久,前几年校园内还都是荒草,老师动员本地的学生从家带来工具,机械加人力的笨方法用了半年才把校园收拾干净。 因为刚刚建成的校园,想主抓一批十分有希望的学生! 张可凡就是其中非常有希望的一个学生。 她是我们上两届的,临床班的,相貌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平凡普通到极致,以致于见第一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混入人群你根本无法一眼认出来,就象在辽阔的地平线上看一片汪洋的向日葵,你无法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现在看到的这颗。 第六百六十六章 日记本 张可凡不幸从小失去了父母,和年迈的奶奶一块生活。贫苦使她从小懂得了生活的艰辛,从不浪费时间,让她骄傲的是自己的专业课一直排在班上前几名;但窘困的生活也让她在众多当地出身富裕的同学面前感到自卑和敏感。 当同龄的女生高傲的谈论今年流行什么京戏、更喜欢班上的那个男生时,她总是默默的躲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缝的密密麻麻的布鞋,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参加。 她明白,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是丰富的、多彩的,有着自己七彩斑斓的梦,她多渴望做一个漂亮时髦的发型,穿一身漂亮的衣服,能够和同学们一起手拉手,把快乐的笑声洒满校园。 她也试图和同学们接近过,但每次,当衣着时尚的高傲女同学把轻蔑、不屑的眼神投向她时,自己已经败下阵来。 她明白,贫苦是一个因素,但不是主要原因。如果仅仅是贫苦,高傲的女生们或许会可怜她、接纳她,允许她成为自己的跟屁虫。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专业成绩太出众了,老师们都非常喜欢这位有前途的女孩,男生们也喜欢陶醉于她完美磁性歌喉演绎的“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正是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的外国风情中;或者当她以高难度的花腔女声有板有眼唱起歌剧《灰姑娘》时,总是能赢来喝彩声和羡慕的眼光。 女同学接受不了她的掉渣的土里土气,更接受不了她的优秀。她们总是有意无意的编出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来嘲笑她的不合时宜。 虽有偶尔的赞美,但更多时候是女生们的冷漠、嘲笑和恶毒的妒忌,这,远非一个女孩所能承受的。 慢慢的,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她越来越不合群。孤僻、冷漠的种子在她压抑的心中慢慢发芽滋生、疯长,遏制不住。 终于,接下来的这件事,导致了她敏感、脆弱心灵的彻底崩溃。 七月很普通的一天。天阴沉的象一块铁板,还下着朦朦细雨。可能是老天发怒了吧,阴沉着脸,还不时响几下雷声来吓唬人。张可凡吃过早饭后,看了看连绵的细雨,用一个硬皮本顶在头上,冒着细雨从宿舍一路小跑到教室门口。 张可凡抖落了本上的水珠,准备上课。刚进教室,就发现黑板前围着很多人,在往黑板上看着,还叽叽喳喳的议论,还有一个女生故意怪声怪气的声音在读着什么,围着的同学不时发出几声轻蔑的哄笑声。 张可凡也好奇的凑过去,当她走过去时,同学们发现是她,以各种奇怪的表情望着她,有的轻蔑,有的同情,有的凝重,纷纷退后,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教室一下全都静下来,一片沉寂。 黑板上贴着几张从作业本撕下来的纸,张可凡看到第一眼后,头感觉“嗡”的一声炸开了,脑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那几张纸是有人从她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贴到了教室黑板上。 部分内容如下: x月x日晴 今天又无意中看到超的炽热目光了,我的心快承受不住了,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那个夏日阳光灿烂的午后,我永远记得。其他人都去午休了,在图书室中只有我和超。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投在地上,书架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温暖的形状,让我的心里也暖洋洋的。我们自然而然的打了招呼,然后坐到他身旁很自然的开始聊了起来。可能在这一刻,我心动了吧!我喜欢坐到他身边的这种感觉,也喜欢看他微笑时白白亮亮的牙齿。 那天我们话并不多,但很自然,从他明亮凝视我的目光中,能感觉到传递着甜蜜的信息,我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心跳。我那天脸红了吗?我不知道。 第六百六十七章 秘密泄露 但超后来悄悄握住了我的双手,他手心湿湿的,他也紧张了吧,呵呵。 超是内科班的,他说有机会要给我画张素描像,他画起来一定很漂亮吧,我等着那一天。 那天我想高声歌唱,但还是忍到了上专业课,我偷偷笑了,他们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x月x日晴 他没有其他男孩的好动和活泼,但他的沉稳和炽热的目光总是让我心跳。最近我经常在图书室看到他,他也在接近我吗?如果能和他一块牵手走在校园,该有多好啊。我喜欢他笑时露出的整洁的白白的牙齿,现在超不知道睡觉没有,也在想我吗?唉,心里太乱了,睡觉吧。 x月x日多云 风雨凄迟 递过你的缆来吧 我是一只没有翅膀的小船 递过你的臂来吧 我要进你的港,我要靠岸 从风雨中来,腕上长满了青苔 哦,让我靠岸 如有太阳从你胸中升起 请把窗外的向日葵移进房子 它也需要吸力,亦如我 如我深深被你吸住,系住 ——洛夫《风雨之夕》 x月x日雨 今天心情烦躁,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吧,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让人心里难受。 今天我去图书室,看到他和他同班的一位女孩有说有笑的在一起,那是他的女朋友吗?还是我多心了?但,即使那是超的女朋友,又和我什么关系呢?超从来没有向我表白过什么。超是嫌我土气吗?难道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吗?看到他们高兴的在一起,我没有勇气打招呼了。 烦死了!烦死了!心里堵的慌。 明天周日,我得回家看看奶奶去。 …… 这时,班主任推门进来了,班上的同学一哄而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张可凡呆呆的站着没动。 班主任进来后看到黑板上的贴的纸,很疑惑,走近了去看,看了几眼后,他明白了。 他扯下了那几张日记,扬了扬,严肃的对着下面的同学说:“这是谁干的?”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班主任又转身走到门口,对仍呆立在那儿的张可凡说:“可凡,先回座位上课吧,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张可凡没有回座位,因为她根本没有听见老师的话。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汪洋的金色的向日葵,金黄的果实,金黄的叶子,金黄的土地,金黄的天空,不停的转啊,转啊,转成了一轮眩目的太阳,散发着强烈耀眼的光,想把整个大地烤焦,热浪和黄土袭来,让她呼吸困难。但手脚为什么还会感觉冰冷呢?感觉冰冷的还有心脏,几乎不再跳动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站在门口,任下面的同学用目光在身上不停的游弋。 耳朵里是什么声音呢,嗡嗡的,乱哄哄的,什么也听不到。同学们一张张清晰的面孔逐渐模糊起来,五官渐渐融合,象一张白纸,就像下面坐着一群没有面孔的妖精。 眼前出现是几个漂亮的女生,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妖艳呢?她们围在她的身边,嘻笑着,不停的旋转,她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还有自己。她想不到自己原来打扮一下也是那么漂亮,她很欢喜的走过去,想拉住自己的手。但漂亮的她变了,还是一身过时的衣服和千层底的布鞋,还是素面朝天,她的眼光一下黯淡下来。 超仿佛又站在了她面前,慢慢的拥住她,低头轻轻的吻了她的嘴唇,她很欢喜,眼泪慢慢落了下来。但超忽然又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她很无助,想喊,但怎么也喊不出声。 第六百六十八章 红 张可凡站在门口,她的眼光时而欢喜,时而忧伤,脸上肌肉不停的抽动。班主任连喊她好几声,也没有反应。 教室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班主任走上前晃动她的肩膀时,张可凡呆呆的瞪着眼睛,冰冷的目光慢慢的从在场同学的同学的脸上扫过,令人不寒而栗。她们不明白平时善良、木讷的张可凡为什么会有那么恶毒的眼光,仿佛是从冰窖里传出的信息,让人从头凉到脚底。 许久,张可凡慢慢的开口道:“我会记住你们每个人。”一字一顿,象一个干瘦的巫师发出了一个恶毒的诅咒。 一声炸雷在外面响起,大地也随之颤抖。雨下得更大了。透过雨帘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雨点在疯狂的抽打着大地,象在拷问大地的灵魂和良心。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混沌。 一阵寒风从门缝中肆虐的钻进来,透骨的寒意让每个人发抖。 尽管班主任一再要求任何人不得把这件事说出去,但在那个懵懂的年纪,这种事传播速度是比刮风还要快。仿佛一夜之间,全年级都知道了。 更意想不到的是,学校知道了这件事后,竟然对张可凡进行通报批评,说她思想不正,不顾学业,违反学校校规。 张可凡彻底垮了,更加沉默寡言.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只有肉身的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孤寂的行走。 有时她会想起她死去的妈妈,妈妈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不然为什么妈妈不回来看她呢?那个世界一定很温暖,不会有不公平,不会有冷漠和讥讽。她慢慢哼着小时候妈妈经常为她唱的儿歌,潸然泪下。 张可凡现在已经没有朋友了,独来独往,面对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和嘲讽,她已经麻木了。上课也不正常了,经常躲到操场黑暗的一角里,看着一个个蚂蚁在脚下慢慢爬过。老师劝了好几次,但她依然我行我素。 有时,张可凡会喃喃自语,仿佛两个人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有时候还会嘿嘿的笑出声来。同寝室的女孩还惊恐的发现,张可凡喜欢在半夜爬起来,点上蜡烛,对着镜子慢慢的梳她那头乌黑的长发。 有一天下午,张可凡又没来上课,大家都习惯了,没人过问。 直到有人发现她吊死在了宿舍里。 今天是农历十四,农历的鬼节。 老贾头当时也在现场,那是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张可凡把自己吊在了宿舍高高的房梁上,她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洁净的脸庞,连头发都是刚从学校接热水洗完的,还有部分头发没有完全干透。 她甚至动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钱买了身漂亮的衣服和一支口红。她想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离开这个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 能看出来,她精心化过妆,描过眉毛,细细的,弯弯的;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抹的有些夸张,有些太红了,以至于看起来像是……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怨恨,仿佛在诅咒这个世界。 她穿着一身红的耀眼的衣服,红帽子,红围巾,红袜子,甚至穿上了她最喜欢的红拖鞋。象一朵刚盛开的红玫瑰,敏感脆弱的花朵还没有来得及尽情绽放,就在嫉妒的暴雨和人性的冷漠的寒风中无情的凋落了。 老贾头后退了一步,心头冰冷,他感到身上一阵阵发抖。 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他们那一代人都知道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人心中的怨恨达到了极点,如果她在鬼节发一个恶毒的诅咒,并在午夜之前把自己吊死,那么,诅咒就会生效。 很显然,张可凡可能从她奶奶那里知道这个古老的传说。 在鬼节这个冷冰冰的夜晚,这个女孩子静静的洗了头发,洗了脸,慢慢的坐在镜子前,描了细细的眉毛。 第六百六十九章 老贾头 涂了红红的嘴唇,梳了梳乌黑的长发,穿上了妖艳的红衣服,对着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许下恶毒的诅咒后,把自己吊在了梁上,选择了死亡。 是什么诅咒呢?没人知道。 学校对这件事很忌讳,草草处理了一下,和镇长商量了一下,就封锁了消息,在这个偏僻小镇上,官大于天。外界很多人、包括学校一些老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把班上的女生安排到另外的宿舍,原宿舍变被封了起来,作为一个临时的小仓库。 也就是现在的404宿舍。 但接下来的事让学校措手不及,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晚上就有几个女生在404宿舍中莫名其妙的疯掉,她们手舞足蹈、满脸惊恐的说张可凡回来找她们了,长长的头发,血红血红的衣服,张开涂得猩红的嘴唇给她们念情诗。 学校最后没有办法,后来只好安排附近山上的庙里和尚做了几场法事,在平静的校园里听着乌拉乌拉的念经声和敲木鱼击磬的响声,很是滑稽。但无论如何,还算有些用处,校园暂时平静下来。 后来学校把新生的男生宿舍安排到这里,也就是我们的宿舍。 听完老贾头的叙说后,我和陆涣象堕入了冰窖,浑身冰冷。 炉中的火苗象愤怒了一样,发出了蓝色的火焰,呼呼的向上窜着,似乎想燃烧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半晌,老贾头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仍沉浸在其中:“真是可怜呐,唉……”他说不下去了,两行热泪顺着他的面颊慢慢流了下来。 我想到了欧阳小可的情况,便问老贾头:“那我们同学看到的,真的是张可凡的鬼魂?” 老贾头没有回答。 足足沉寂了十分钟,老贾头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们,轻轻的说:“我要去一次404。” 我们一惊,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老贾头穿上棉大衣,和我们一块出来。 午夜了,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黑漆漆的。 进了宿舍的院子,打开门,我们到了404门口。 404的门又开了一个门缝,好像有人刚刚进去忘了关门。 我和陆涣停住脚步,惊疑不定的站在门口。老贾头也停下脚步,看着我们惊恐的眼神,老贾头轻轻的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我们很想表示不害怕,一块进去,但看着黑洞洞的门缝,到嘴边的话又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老贾头拉了拉衣领,“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悄无声息的又关上了。 我们站在门外,寒风呼啸着,使劲往我们领子钻。我们裹进了棉衣,却还是抵御不住逼人的寒气,全身冷嗖嗖的。 我们屏住呼吸,想听到些里面的动静,但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尖叫。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还是静静的。焦急的我们再也忍不住了,正准备鼓起勇气踹开门时,“吱呀~”一声,老贾头推门出来了,我们走上去刚要开口,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老贾头转身走了出去,我们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 回到了住处,老贾头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大口喝了几口,坐了下来。 我们也坐下来,默默的望着他。 半天,老贾头叹了口气,说:“别问我看见什么,我不会说的。不过以后你们不用再害怕了,今天午夜12点以后起她就不存在了404宿舍了。”接着又好象自言自语的说到:“人呐,丑恶的人性呐,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何苦呢?” 老贾头忽然象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起身摸索着从课桌下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第六百七十章 张可凡 说:“第二排,左查第四个就是张可凡”。 果然,张可凡相貌非常平凡,但照片上面带微笑,看起来也是很纯真善良的,真想不到她受到那么多的不公平后是如何度过的。如果她活着,应该是一名是医生了吧,很可能正在接受更专业的学习,或许多年以后,就是医学界的一颗新星了吧。 我把照片递给了陆涣,随口对老贾头说:“她应该对人很真诚的,连笑容都看着是那么的善良。”老贾头一惊,看了我半天,迟疑的说:“我记得照片上她没笑啊,”陆涣也在旁边说:“是啊,你眼花了吧,她表情很严肃啊!” 一阵寒意涌上我的心头,我赶紧从陆涣那里抢过来照片,果然,照片上张可凡很严肃的站在那里,哪里有什么微笑?那刚才……,我不认为我刚才眼花了。 难道,张可凡刚才笑了一下? 一阵阵寒风吹动着枯黄的树枝,狠狠的拍打着窗户上的玻璃,象一个人要急切的冲进来,又象一个女人吃吃的笑声。 沉寂了半天,我把照片交给了老贾头,老贾头依旧小心翼翼的又放在了课桌下, 照片又笼罩在了课桌下的阴影中。 黑暗中,我们谁都没有看到,照片上的张可凡又咧嘴微笑了。 老贾头那晚在404宿舍看到了什么?没人知道。 冬日的阳光温暖的照在了校园的地面上,暖暖的,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顶着残雪,在宿舍的墙角顽强的开着,为萧杀的寒冬涂上一笔鲜艳的颜色,让人心里涌出一丝丝感动。 生命之花,如果没有妒忌和人性的冷漠和恶毒,也会长开不败吗?” 法医讲完这个故事,我们有一些动容。 徐虎成也听的开了心,反而跟我们炫耀起他曾经遇到的一个太岁屠城事件。 “太岁是什么?你们知道吗?”徐虎成夸夸其谈。 我道。 “听说吃上那个东西可以长生不老!” 徐虎成笑道。“那种东西也邪性的很嘞!” 他开始对我们夸夸其谈。 1949年8月23日,我带着自己的表妹去了一趟山之西。 山之西魏榆城,虽然山高皇帝远,可是那绝对是一个十分邪性的地方! 一开始谁也没有想到,或者说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残酷! 1949年,农历己酉年,夏末秋初。 南城墙下,数百名汉子赤着上身正在劳动。根据上头下达的命令,他们要拆除县城仅存的一段城墙。一个汉子胳膊上缠着红袖标,结实的胸肌上用别针别着一枚头像。他是本次活动领导办公室的负责人王铁根。 他在工地上来回逡巡,看到哪里需要帮助就跑过去指挥,看到谁偷懒就大声喝斥着,不时喊几句口号鼓舞大家的士气。或许破坏是人类天生的本性吧,当初不知道耗费多少精力才垒起的城墙,现在已经被荡平无遗了,只剩下城门洞内的“瓮城”还没有拆除。 去过山之西的朋友们或许能理解“瓮城”的含义,“瓮城”顾名思义就是好象瓮一样格局的城墙。这是晋中各县城城墙与上京等地城墙的区别之处。由城门洞进入后并不能立刻进入城中,而要在这“瓮”中转一个弯才可进入城内。所以城墙的南门在外面的门却是朝东开的,这是山之西古老的祖先一点点狡狯智慧。 相比起简单的城墙而言,安全性更高。即使敌人由城门攻入,还有另外一道城门为防,同时敌人身处瓮中,正所谓瓮中捉王八——跑不了。上千年来,瓮城已经不知吞没了多少生命,有多少人的鲜血曾经湿润过这片土地。据《魏榆县志》记载:每次敌人攻入瓮城,立刻“沥沸油于顶”,然后敌人“首冲于前者立焦、皮剥肉脱;随其后者惧而退”。等敌人退后,因为来不及清扫战场,“即抛火焚尸,秽气冲天,烟飘百里,数日方绝。” 第六百七十一章 墓穴 因为瓮城是整个城市最后一道防线,所以当初在建造的时候,不仅打了深厚的地基,而且砖与砖之间的砂浆,全部添加了糯米汤和鸡蛋清。铸造的如同铁桶一般。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也只把城头上的一点浮砖拆下来。看到这种情况,王铁根不仅皱了皱眉头,但他立刻想到了办法,矿工出身的他转身命令身边的人:“去,到指挥部去搞一点炸药来!” 王铁根绕瓮城转了一圈,在他挑选的地方画上白圈。王铁根亲自上阵挥锤,另一个人把住钎子,开始砸炮眼。其余人也纷纷组合,开始在画圈的地方凿眼。等到炸药运过来的时候,炮眼已经全部凿好了,王铁根满意地查看了一遍,把手一挥说:“吃饭,吃完饭咱就把这全给它削平了。” 他却不知道,这是他在世上吃的最后一顿饭! 吃过中午饭,王铁根带领人马又冲到工地上。他仔仔细细地在每一个炮眼中填炸药、塞雷管、连引线。等到一切就绪以后,他和工人全部后撤到安全距离之外,找好掩体,然后引爆了雷管。 隆隆的爆炸声后,烟雾弥漫,空气中满是呛人的尘埃。王铁根从掩体后探出头来,原来孤独但雄伟的瓮城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不时还有一块块墙体坍塌下来。王铁根激动地喊道:“上头教导我们说,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同志们,加油干啊!”人群发出一声哄响,象杂乱的羊群一样就冲上了工地。 张永旺的主要工作就是清理瓮城中央,他把完整的青砖摞在一边,把已经破碎的砖块全部堆放在另一边,等待搬运工把它们运走。他用手中的铁锹使劲铲着地面上的垃圾,突然被地面上一块突起的石头崩了铁锹刃,震的他双手一阵发麻。30岁的汉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恼火之下,他抢过别人的镢头,三两下就刨开了那块石头。嘴里喃喃骂着,他看了石头下面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叫道:“快来看啊!” 工人们全部挤过这里看热闹,石头下面是空空的一个洞。因为洞口太小了,里面黑乎乎的,连深浅都看不出来。大家纷纷猜测着下面是什么。有那性子急的说:“猜什么?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立刻有五六条汉子开始动手掘。缺口越来越大,逐渐能够看清下面的东西。大家禁不住都“咦”了一声。 在这千年古瓮城下,居然有一座坟墓。 墓穴不大,四五平米见方,四周都砌着青砖,青砖上雕着鹿、鹤的图案。北的墓墙上有一只硕大的太极阴阳鱼。一口褐色的棺椁孤零零地卧在墓穴中央。一张破旧不堪的黄纸贴在棺盖上,上面用朱砂画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 一股寒意在人群中铺展,大家都停止了喧哗,朝后退去。恐惧的表情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有人率先跪下了,随后全都跪下了。偌大的工地上,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聚在一起跪拜着。 王铁根火冒三丈地赶过来,嘴里大声骂着,用脚踢着那些工人,然而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尽管这几天挖出了不少骸骨,但是还是第一次挖出完整的坟墓。刨坟掘墓在这些头脑简单的工人心中是要招报应的。所以尽管王铁根软硬兼施,仍然没有人愿意再继续挖下去了。都纷纷要求饶过这一段。王铁根声嘶力竭地喊了半天,看看没有什么效果,把心一横,“扑嗵”一声就跳入了墓穴,用力去掀棺盖。 第六百七十二章 翠花 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手才一接触棺盖,王铁根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棺盖非金非木,表面非常粗糙,结构似乎很紧密,但是分量并不是很重,尤其那种弹性的手感让人的心里痒酥酥的。他把手插到棺盖下面,稍稍用力往上抬。 没有“咯咯吱吱”的声音,棺盖被无声无息地抬起,一股腐败的气息冲到王铁根的鼻子中,他打了一个喷嚏,使劲把棺盖向旁边挪,棺椁内的物体显现出来。 一副骨骸躺在棺椁中,身形高瘦,身边放着一柄拂尘。一两只肥大的老鼠“吱吱”尖叫着,从腐朽的棺椁边溜走了。 “有什么好怕的,咱敢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难道还怕一个死了的道门分子吗?”王铁根嘴里骂着,伸手指着墓穴上方的人群,又转过头来对骸骨说:“为了配合群众的工作,我们要把你挪个地方。呸,真晦气。”他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据说唾沫也能避邪的,他心里想着。弯腰去拢那副骨骼。 那骨骼似乎咧嘴笑了一下,王铁根以为自己眼花了,他眨了眨眼,突然看到在白森森的牙齿衬托下,那骷髅的嘴里分明有一块暗红的东西。 “听说古时候的人死了,害怕尸体腐烂,就在嘴里叼一块宝石,难道这老道嘴里的就是?”王铁根心里一动,他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假装去抱那骨胳,一只手却伸入骷髅口中抠出了那块东西。 东西才一到手里,王铁根就知道不妙了。那东西根本没有宝石应有的冰冷和坠手感,相反它还是温热湿润的,在自己的手里轻轻蠕动着。好像它在---------? 舔! 对,是舔! “怎么这老道死了舌头还活着?这事情太古怪了,赶紧上去吧!”这是王铁根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 墓穴上跪着的众人只看到王铁根的背影猛然一僵,就爬在棺椁上不动了。王铁根的几个下属见事不妙,也顾不得忌讳了,先后跳进坑里,把他的身体抬上来,翻转看他的脸。 那是一张已经完全干瘪的面孔。就在短短一瞬间,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完全吸干了王铁根的血肉,只留下一张宽敞的皮裹着他的骨胳,凹陷下去的眼眶中,两只眼珠看上去比以前大了许多,正失神地望着众人。 人群大乱,惶恐不安地骚动着。不知谁喊了一声:“招报应了!快把坑填上吧!”众人纷纷操起手中的工具,朝坑中扬着土。没有很长时间,那个墓穴就被掩埋了。王铁根的尸体被搬到工地旁边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里,派人回乡下去通知他的家属。天色渐渐黑下来,众人怀着满心的恐惧都陆续归家,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招霉运。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今天的怪事。在他们心里,王铁根是因为冒犯了死者而毙命的,自己并没有碰尸体,或许不会有事的。 善良的人啊,永远记着要睁大警惕的眼睛。噩梦才刚刚开始。 夜幕低垂的时候,被众人草草填上的墓穴微微跳着,慢慢龟裂,似乎有什么东西想破土而出。 张永旺在路口和同伴分手,一路思考着今天的事情回到了家里。他的老婆翠花正在厨房做饭,快乐地哼着歌,没有注意到他回来。张永旺悄悄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手顺势就捂住了翠花丰满的胸脯。翠花被吓了一跳,扭脸看到是他,又急又气又羞,拿手里的锅铲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说: “这青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神经呢?” “诶,自己老婆也不让摸,难道让我去摸别人啊?” “借你两个狗胆看你敢不敢?” “我倒是想,可惜东西都给了你了,干活都没精打采的,哪还有劲再去找别人。” “臭嘴,找打啊!” 第六百七十三章 马灯 翠花挥舞着锅铲追打着张永旺,突然看见放学回家7岁的儿子,脸一红,催促道:“你们父子两个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边,开始吃饭。张永旺一边呼噜呼噜地吃着面,一边讲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把翠花和儿子都吓得不轻。房间里一片沉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后脑勺直冒凉气。就在这时,灯突然灭了。 “啊……!”翠花尖叫一声。 “叫什么叫?”张永旺不耐烦地说,“电都送到上京去了,咱的电就不够用了。”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蜡烛并点燃。三个人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爸爸没有洗脸!”儿子说。 “是吗?”张永旺扬起脸让翠花看,“哪有脏呢?” 翠花仔细看了看,“小孩子尽胡说八道,你爸爸脸上哪里脏了?” 儿子的小手直直指着张永旺的眉心说:“这里,黑乎乎的。” 翠花又仔细地看了看,轻轻打了儿子的头一下说:“眼睛花了吧?根本没有!” 儿子嘟哝着:“明明有嘛!就是有!” “好好好,有,一会让你爸爸好好洗一洗。”翠花对儿子说,“今天停电,你就不要写作业了,省得把眼睛看坏。吃完饭早点睡吧,啊!”她朝张永旺丢了一个眼色。 儿子很听话,吃完饭就上床睡了。翠花在厨房收拾碗筷,张永旺仔细地洗了脸,刷了牙,洗脚。然后出门把水泼在门外,路过厨房的时候朝里面吼了一声:“快点,我洗完了!” 两口子躺在床上聊着闲话,看着房内另一张床上的儿子。等到他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夫妻俩开始互相亲吻着彼此,最后张永旺腾身而起,覆盖了翠花。翠花一只手紧紧搂着丈夫。床板不堪重负,在空旷寂静的夜中清晰无比。尚未睡熟的儿子被惊醒,迷迷瞪瞪地说:“妈妈,有老鼠。” 两口子吓得一激凌,翠花松开嘴上的手说:“哪有啊?你快睡吧!” 沉默了一会,儿子翻了个身哼哼着睡过去。两口子相视一笑,张永旺又蠢蠢欲动……。 “你听你听。”儿子又喊道。 张永旺恼火地翻下身来,两只手抱在脑后,翠花意犹未尽地伏在他胸膛上,想要重新唤起他的欲望。然而张永旺已经泄气了。翠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他的脸庞说:“等你有钱了,咱们就换一张床板”。 “床板、床板……”张永旺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也可以当床板啊,是啊,又大又平、而且是一整块的,那么多年都没有腐烂,一定也是好材料。”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叮嘱翠花说:“我出去一下,你不要锁门。” “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翠花从被窝中抬起身子,诧异地问。 “你不要问了,过一会你就知道了。”张永旺站在门口回头向翠花笑了一下。朦胧的月色下,翠花突然发现张永旺的眉间真的有一片漆黑。 张永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来到了黑漆漆的工地。只有停尸棚吊着一盏马灯,在夜幕中投射下一片清冷的昏黄光芒。张永旺尽量饶着那棚子走,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一边扭着头看着棚子,一边加快脚步,却突然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心一下悬到嗓子眼。 一个老头冷冷看着他,脸皮干瘪得好象白天刚死去的王铁根。 第六百七十四章 一片废墟 张永旺忍住狂跳的心,清了清喉咙同对方搭讪:“还没睡啊?” 老头上下打量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转转。” “有什么好转的,一片废墟,快回家睡觉吧,子午之交正是鬼门大开的时候,小心丢了你的魂。”老头说完,转身向棚子走去,身影在地上拖着一道长长的凄凉。 张永旺嘴里嗯嗯着,脚却没有挪动。他一直目送着老头回到了停尸棚,急忙紧走了几步,来到白天挖出坟墓的地方。从旁边地上捡起一把铁锹,借着远远的灯光,在记忆中的方位开始挖掘。白天大家掩埋的时候,并没有踩实,土很松,很快,棺椁重新露出了地面,张永旺跳下去,使劲抽下棺盖,他探头向地面上张望——没有一个人。借着夜色的掩护,他背着棺盖蹑手蹑脚的走,尽量不发出很大的声音。突然听到老头在后面呼喊,张永旺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迈开长腿就逃离了工地。 和张永旺分手以后,老头回到了停尸棚。昏黄的灯光下,王铁根的尸体僵硬地躺在那里,旁边地上放着指挥部给他的一瓶烧酒,一小袋花生米。老头是附近的一个老光棍。依照当地风俗,死去的人前七夜是要活人守的,可是王铁根家离县城太远了,家人一时还赶不过来,剩下的人你推我推的,谁也不愿意干这事情。没办法,指挥部给了老头几块钱,让他晚上守着。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本来老头也不愿意干,但是看在几块钱的份上,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老头坐在地上,伸手抓起酒瓶,就着瓶口灌了一口酒,又拈起几粒花生米嚼着。嘴里还哼哼着晋剧《审鬼记》:“我这鞭,上打得十世真君,下抽得九殿阎罗……”自得其乐。他伸手去抓花生米。却在塑料袋中抓到一样奇怪的东西。老头一脸疑惑地放到眼前观察。 是一块暗红色的东西,大小就好象一个馒头,但是没有馒头的那种软和劲,使劲捏一捏,倒好象是一块肉的那种韧性。老头放在鼻子上嗅嗅,没有怪味,但是也嗅不出是什么肉。 “哎,工地上的这些大师傅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糟蹋了这块肉了。”老头想着,使劲咬了一口,那肉好象风干的腊肉一般难以嚼烂,“别说,味道还真不错,如果能把调料的味道都煮进去,那就更好吃了。”老头想着,看那肉的断面时不禁吓了一跳,那肉外面是暗红的,里面却白生生的好象一块豆腐一样,完全没有肉类应有的那种动物纤维和纵横经络。 “难道是一块炸豆腐,不会啊,炸豆腐不应该有这么硬啊。”老头心中思忖着,眼光落在了躺在那的僵尸上面,又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他再低头仔细的看那块肉,一个古老的传说倏地窜上他的脑海。他恐惧的睁大眼睛,那块肉从他的手里掉到了地上。他弯下腰伸出右手去抠自己的嗓子眼,想要呕吐出刚才吃下去的东西。 已经太晚了! 老头的腹部迅速膨胀,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生长,肚子象一颗球一样撑起。老头已经无法弯下腰去,他疯狂地扯开自己的衣襟,那高高隆起的肚皮上筋脉历历在目,皮肤被涨的几乎透明,隐约能看到腹腔内的器官。“卜”的一声,老头的肚皮爆裂了,内脏象波浪般一一涌出体外,拖了一地。老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看着挂在体外的内脏,嚎叫了起来。 这就是张永旺偷到了棺盖,正在鬼鬼祟祟离开工地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如果他那时仔细听一听,就会意识到老头并不是在喊他。假若他还能跑过去看一看发生了什么问题,以后的事情发展,或许就不会那样惨烈,至少他自己不一定会死。 第六百七十五章 床板 张永旺背着棺盖一溜小跑进了自家的院门,返身关上门。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翠花还没有睡,看到他背着的板,惊讶地问:“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下来下来!”张永旺顾不得回答,急急催促着翠花下床。两口子把铁架床上的被褥都搬下来,床板也卸下来。忙着把这块板放上去。板比原来的床长一点,幸好床是可调节长度的那种。等到重新铺好被褥,两口子躺到一起的时候,张永旺才告诉翠花这板的来历。 翠花一听就坐了起来,惊恐地说:“怎么你把这么不吉利的东西搬回来了?快搬回去吧。我可不敢睡这东西!” 张永旺伸手揽住妻子的肩膀,把她扳回自己的怀里,双手抚摸着她的背说:“没事的,不就是埋在地下几年吗?刚才我要不说,你能知道吗?附近好多人家没床。孩子不就在爷爷奶奶预备的棺材上睡吗?好多人的粮食还在里面放呢” 翠花用力扭着身子说:“不行,你快放回去吧。今天王铁根就在那死的,这东西有邪气呢!” “怕什么?没事的,要有事我在回的路上怎么没死啊?”看到翠花不依不饶的样子,张永旺眼珠一转又说:“再说买一块好床板要好几块钱呢,等咱有了钱,买回床板来,我就把它扔走好不好?” 一说到钱,翠花不由沉默了。是啊,在这人荒马乱的时代,想要攒这么多钱买床板,光是想一想都很奢侈。能有一块好一点的板,夫妻两个睡觉的时候不要惊动儿子就不错了。附近的一家子,夫妻两个办事的时候怕孩子听见,给孩子喂了安眠药,结果生生把一个孩子给灌成了痴呆。 张永旺见妻子不说话了,知道她心动了。 什么? “这是谁的腿?”张永旺一惊之下,热情顿时消灭,他跪起身,顺着那两条腿看过去。这才看清,那不是两条腿,只不过是两条雪白的物体,是什么呢?张永旺伸手想去摸一下。那物体陡然站立了起来,就好像一个没有上半身的人一样立在床上。翠花从愉悦中醒来,睁开眼看到这副景象,“啊”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张永旺这时才依稀看清,那两条物体竟然是从“床板”里“钻”出来的。他再次伸手想去抓那东西。 一瞬间,无数条雪白的条状物从“床板”中钻出,象千万条绳索一样在空中挥舞,然后就紧紧缠绕住刚才还幸福万分的夫妻俩,收紧再收紧。两个人被勒的眼突舌长,满脸都是突起的青筋,身体的骨节发出“咔咔”的断裂声。那东西越来越多,一层层将两个人缠的水泄不通,迅速淹没了两个人恐慌的脸和惊呼的嘴。 张永旺的儿子被喊声惊醒,怯怯地叫到:“妈妈、妈妈、爸爸、爸爸。”听不到人回答,那孩子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心理的恐惧比瘟疫蔓延的速度还要快,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醒来的一瞬间,嗅出城里那弥天盖地慌乱的气息。 一昼夜间,四个活生生的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去了。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王铁根死的时候,有数百人亲眼目睹他死去,似乎还能相互分担一点恐惧。然而停尸棚的老头和张永旺夫妻的神秘死亡,却加深了人们对整个事件的害怕。 王铁根的尸体已经极为可怖,然而相比较晚上死去的三个人,简直可以说是幸运的了——毕竟他还是个全尸。第一个发现老头尸体的人到现在还在呕吐,所有看到老头尸体的人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 第六百七十六章 米 老头的腹部好象被人用一把边缘锋利的大勺挖出一样,内脏铺满了地面,甚至能看到一节节脊椎;而张永旺夫妻象一堆被绞碎的肉馅一样摊在床上,全身除了头骨比较完整以外,其余已经完全断裂成节节碎骨。 抬尸体的人根本无法下手,也不敢将他们两个分开,怕他们完全散架了,最后只能用褥子一兜几个人扛着走,出门的时候有个人被门框绊了一下,从褥子角滚下一颗眼,胆子比较小的一个当时腿一软就瘫在地上,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愿意上工,工地上空荡荡的。临时搭建的停尸棚里,刘建军蹲在三堆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 他是县城的一名工作人员,今天早晨接到命令出现场。因为现场的惨不忍睹,没有人愿意近前去看,现场保护的很好。但是整个现场找不到一丝一毫犯罪的痕迹。老头的身边,除了已经死去的王铁根,就再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死状太过离奇,早就定性为自杀了;张永旺夫妻的死一看就非人力所能做到,谁能把两个大活人好象拧床单一样折腾。对这种怪异的事件,他也无能为力。他们匆匆采样、勘查、笔录、取证完毕后,就离去了。而刘建军平时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出于好奇他依然留在这里观察,尽力想思索出事件的真相。 刘建军轻轻揭起老头身上的苫布,尽管已经看了许多遍了,他仍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将近十年的警察生涯,他见过数百次的凶杀场面,然而没有一次如此令人颤栗。除了腹部,老头的全身都完好无损。而腹部的那个创口呈巨星状,就好象是老头吞下去一颗手榴弹,在腹腔爆炸造成似的。可是谁会把一颗手榴弹吞下去呢?这样的自杀方式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他摇了摇头,眼光落在老头的嘴上想:“就算是用这种办法,他也吞不下去啊? 老头的嘴中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刘建军凑上前去,半跪在老头身边,摸出手套戴上,同时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只小镊子。他平静了一下心情,一只手扳开老头的嘴,另一只手把镊子伸进老头的嘴里,万分谨慎地把那块反光的东西夹了出来。 是一粒大米,从棚顶漏下斑驳的阳光照耀下,它发出乳白色的光芒。 刘建军苦笑了一下,用手把那粒米揉了揉:“真是神经过敏了!一粒米有什么奇怪的?”他甩手把那粒米抛掉。脑中却有一丝灵光倏乎一闪,等他再想抓住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刘建军努力回忆了几分钟,仍然没有结果,看看天色已晚,他用布重新给尸体苫上,走回了家里。 他的老婆秀珍是晋华棉纺厂的工人,早就下班回到家把饭做好了。看到他回来,招呼着他洗手、脱衣服、吃饭。刘建军在桌边坐下,看看桌上的饭菜,一碟花生米、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炒鸡蛋、一小碟子咸菜、在饭盒里还放着老婆刚刚烙好的饼,锅里熬着小米稀饭。他们的女儿在外面,现在还没有回家。两口子也不等她了。就着菜吃着烙饼,谈着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老婆说了:“哎,建军,这眼看着就快过年了,你们单位给不给发钱啊?” “这才到秋天,你就想过年了。你着什么急啊?” “我不是着急,我今天路过你们单位,看到门口写着,这两天的东北米很便宜,我说你要是有钱,咱们就趁便宜屯一点,省得到了年关头上涨价,还不一定能买上。” “买米干什么?咱们家一般都不吃米,小米稀饭、白面馒头,那才是正经吃活。米饭又不顶饱。”刘建军大口大口地嚼着烙饼,香的直吧哒嘴。 “那逢年过节的时候,来个亲戚朋友,总要招待人家一顿米饭的呀。”老婆埋怨的说。 第六百七十七章 白色碎屑 “是啊!可这离过年还有小半年呢,你买上米又不吃,不怕放坏了!” 刘建军说到这里,眼光突然凝滞了,他抬头看着老婆说:“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老婆惊讶地看着他:“你说离过年还有小半年呢,怕买上米放坏了。” “不是这句,是前面那句!” “前面那句?”老婆尽力回忆着,“噢,你说咱们这边人一般都不吃米,小米稀饭、白面……。 “对,就是这句。”刘建军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去穿衣服。完全没有理会老婆在身后诧异的诘问,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刘建军急急走向停尸棚,那里有四具尸体在等待着他。 他们这里的人历来是吃面食的居多,变着法的吃。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有特别重要的客人来到,才会蒸一锅米饭吃。那老头又穷又孤,怎么会有人给他吃米呢?再说白天查看现场的时候,他也看过现场的遗留物。那老头胃内的食物残留物中绝对没有一粒米。这也就是他看到那粒米时,会产生奇怪感觉的原因。或许从那粒米能查到老头死亡的真正原因吧?刘建军边走边想。 远远已经能望到工地上的停尸棚,黑黢黢的象一头怪兽蹲在那里,等待着吞噬送上门来的猎物。 刘建军向就近的人家里借了一把火把。一步步走了进去。他努力回忆着今天把那粒米抛向哪里?在印象中的区域仔细搜索着,查看着。当那粒米在光线照射下出现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如获至宝地把它钳入随身携带的证物塑料袋。然后吹灭火把,光线消失的一瞬,他觉得那粒米似乎也亮了一下。也许是视线残留吧。他想着,转身准备离去。 一个人太聪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建军已经出了棚子,朝家里走去。这时不知哪一根神经一动,他突然想到了张永旺夫妻神秘的死亡:“二起案子有这样多的相似之处,或许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也许在张永旺夫妻的尸体上也有残留的线索?” 这样想着,他转身返回棚内,揭开张永旺夫妻身上的苫布,用手电在一堆肉上仔细搜寻着,头上没有任何可疑的印迹、嘴里、鼻孔中、耳洞里、脖项、肩窝、胸膛、腹部、骨盆、股肱、膝弯、小腿、直到脚心都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刘建军不死心,他又仔细地查看那些隐蔽的角落,脚趾缝中、腹股沟中、肚脐眼内、腋窝下、发丝内、耳廓内、还有…… 翠花的指甲很短,只有大拇指的稍稍长一点,就在她右手的大拇指缝中有微小的白色碎屑。刘建军赶紧看左手的大拇指,果然不出所料,在指缝中也有同样的白色碎屑。那一定是翠花在临死前,死死抓住对方留下的痕迹。刘建军急忙取出小刮板,张开证物塑料袋,把那些碎屑慢慢刮到袋中。他的神经是如此紧张,甚至幻听到有人“哧”的一声轻笑。 他惊慌地站起身来,用手电在黑暗的停尸棚中扫视。 没有人,是的没有人。 他将塑料证物袋揣入怀中,将尸体上的布全部盖上,然后匆匆离去。 回到家中,老婆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将衣服脱掉,挂在床前的椅子背上,随后就上床睡觉了。 夜那样黑,万籁俱寂,刘建军和老婆两个人在床上发出均匀的鼻鼾声。完全没有听到自己家的房门发出的细微的“吱吱呀呀”的声音,门一点点被推开,一个黑影裹着秋夜的雾气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第六百七十八章 奇怪东西 在那样的黑暗中,仍然能看到一双炯炯的眸子。黑影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向二人床的方向……。 “啪啦!”桌子上的杯子被黑影扫中,从桌面一溜滚下,杯中的水四处飞溅地泼出来,刘建军从梦中惊醒,他迅速从枕底摸出盒子炮,一个鱼跃翻到墙角,准确地拉着了灯,同时将口对准了那个黑影。 他的女儿目瞪口呆地立在地中间,惊愕地看着黑洞洞的那个盒子炮口。 刘建军沮丧地放下盒子炮,他的这个宝贝女儿从来都让他头疼不已。每天跟着一帮人在外面闹,很长时间都不回一次家。他尽量放轻松口吻:“今天怎么回来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还是挑战的口吻?果然女儿看了他一眼,也火药味十足地说:“我愿意回来就回来,你要是不想我回来,我就到别处去睡!” 已经醒了的老婆连忙披了件衣服出来打圆场:“晚了,别吵了。你吃过饭了吗?“她关切地问女儿。刘建军狠狠地瞪着女儿,最终无奈地摇摇头。他慢慢向床边走过去,路过女儿身边时,闻到一股烟草的味道,心中的愤怒再也压不住,他甩手朝女儿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才多大就学抽烟了,你还是个女孩子呀?” 女儿被打得一楞,又听到他骂,眼睛当时就红了,双手紧紧捂着脸,眼光仇视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妈妈毕竟心疼女儿,抢上前将女儿一把抱住,数落着刘建军:“哎呀,怎么下得了手啊,自己的女儿你就真舍得了,嗯?”她嗅了嗅空气又说:“女儿你也真是的,你怎么就学会抽烟了?” “我没抽!”委屈的女儿涨着红红的脸大喊一声。 “你还敢胡说?”刘建军装腔作势地向前走,老婆连忙将他拦住,那边的女儿这时完全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打呀,你打呀,我就是没抽。”一家三口在屋中就开始纠缠起来。女儿的倔强已经让刘建军火冒三丈了,老婆又一直拦着他,女儿好象更加有恃无恐了。刘建军心中暗暗想:“今天一定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但是老婆埋着头紧紧抱着他,好象一块东西一样沉沉地坠在他的身上,刘建军用尽胳膊上的力气,使劲将老婆向旁边一推。 老婆被远远抛开,象一袋面粉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刘建军和女儿大吃一惊,停止了争斗,双双抢上前去,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老婆的脸上肌肉奇怪地扭曲着,早已死去了。刘建军感觉她的身体在自己的手中越来越僵硬,忍不住悲痛欲绝。他猛抬头想责骂自己的女儿,却发现女儿蹲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和她妈妈一样的扭曲。 似乎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是却没有办法说出来,刘建军大吃一惊。他放下老婆的尸体,伸手抓住女儿。透过女儿的身体,他感觉到女儿身体里的血液在快速膨胀,好象波涛一样在女儿体内汹涌。他扳起女儿的头,女儿的眼睛里露出的绝望神情让父亲心如刀割,他身体颤抖着,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好象沸腾了一般。 他闻到那股烟味越来越浓,充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放开已经死去的女儿,刘建军环视着房间,他的脖项越来越迟钝,他想转身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僵硬。 他全身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速度快得难以置信。他头痛欲裂,然而他的舌头和他身体的其他肌肉一样不听使唤。最后,血液冲破全身各处的血管壁,扑向他的肌肉。那一瞬间,那种令人生不如死的压力消失了,刘建军就在这瞬间的轻松中丧失了意识。在身体失去重心倒下的时候,他看到那被水泼湿的衣服,冒着缕缕紫烟。 第六百七十九章 地囫囵 上万人聚集在工地周围,看着刘建军一家三口的尸体被抬进停尸棚。那狭小的棚子原来只是为王铁根一个人搭建的,现在看来却拥挤不堪。或许它还会继续拥挤下去?又是一个昼夜,又是三条活生生的性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以后呢?接下来又会是谁? 三个人,也是同样离奇的死亡,没有任何痕迹留下来,除了那满身粉红色的尸斑,扭曲的脸孔和僵硬如铁的躯体。每一个看过尸体的人心里都明白,这是中毒了!然而公安侦察员搜遍了整个现场,也没有找到可能致毒的物体。人们沉默地想着,脸色和天空一样的阴沉,难道真是上天的报应。将目光投向阴霾的天际,斜斜的雨丝飘到脸上,秋季的第一场雨来临了。 绵绵的秋雨直下了一夜,因为施工而铺满灰尘的道路被洗刷一新,四处弥漫的尘埃也被吸附,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早晨醒来的时候,大家打开窗,在公园里散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纯净的空气,暂时忘记了前几天的恐惧。 呼吸吧,呼吸吧,有多少人从此再也不能呼吸了! 小梅蹦蹦跳跳地走在街上,手里提着一个空饭盒。她刚刚给她的爸爸,一个社会研究者去送过饭。她的爸爸,因为犯了十分严重的错误,现在正被关在牛棚里接受教育。因为近日的古怪事件,今天没有上工地施工,托人给家里带话,让给送点吃的。妈妈已经和爸爸分开了,只有爷爷在家,勉强做了一点细面,让她送去。牛棚就在工地的另一面,小梅来的时候街上人还很少,她绕过工地去的牛棚,现在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小梅觉得有一点压抑,她犹豫着看那充满邪恶的工地,最后还是决定抄近路。 小梅踏上阴森森的工地,她低着头沿着城垣一路小跑,仿佛一抬头就会被恶魔攫去。突然她看到了什么,脚步慢慢停顿了下来。 我不知道,晋之外的朋友是怎样称呼这种东西的?每当下过雨后,一些朽木或者特别杂乱的垃圾上面就会出现,形态好象蘑菇,但是要比蘑菇大好多,是一块一块的,我们那里叫做“地囫囵”,是可以食用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在姥姥家住,每当下过雨后,姥姥就会领我到山上去采摘这种东西,回家炒菜或者烹肉,味道很是鲜美。小梅就是看到在城垣下,遍处都是这样的“地囫囵”。 小梅看着地上的“地囫囵”,想起原来爸爸在家的时候,雨后领她去郊外采“地囫囵”的情景,那时妈妈还在,父女二人在山坡上快乐地喧哗着,把采好的“地囫囵”一团一团地放进篮子里,带回家。妈妈把它洗净以后,就下厨烹炒,然后全家人聚在一起,欢快地享受着。而现在这样的情景已经是一种痛苦的回忆了!小梅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她抽噎着蹲下身,和以前一样地双手捧起一团“地囫囵”,她的心里想:爸爸关在牛棚里,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把这东西捡一点回去炒一下,也算给爸爸一点好吃的吧。这样想着,她把饭盒盖打开,很快地采了一饭盒。 大街上行走的人群也很快发现了城垣下连绵四野的“地囫囵”。等到小梅起身回家的时候,已经有好多人和她一样在采摘着。 小梅满怀欣喜地跑回家里,推开房门,脆生生地叫道:“爷爷,我回来了。” 七十二岁的爷爷从屋里蹒跚地出来,“怎么样,你爸爸还好吧?“ 第六百八十章 尸毒 “好着呢,爷爷,他还说让您不要担心呢!“小梅放下手中的饭盒,将盖子揭开,骄傲地扭过脸向爷爷说:”爷爷,你看。” 爷爷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饭盒里的东西说:“噢,地囫囵,对对对,昨晚下雨了。好啊,等我一会把它做好,你就给你爸爸再送一点过去。”他伸手拈起一团地囫囵,放在眼前仔细看着。 “多少年了,我还没有见过这么肥嫩的地囫囵啊!世道乱事情就邪啊!”老人自言自语着,把整饭盒的地囫囵倒进盆里,冲上水去洗。小梅独自一个人呆在门口玩,许多人已经采完的正赶回家,还有许多人正匆匆地赶过去要采。 爷爷将洗过的地囫囵逐个甩干,将炉火捅旺,锅架在火上,伸手提起油壶才发现,油壶里的油已经没有了。老人为难地摇摇头,他将水注入锅内,在锅上放了一个蒸篦,然后将成团的地囫囵手撕成均匀大小的块,放在蒸篦上,盖好锅盖。他斜倚在炉上,一只手肘撑着身体。毕竟年龄大了,在温暖的炉火旁不知不觉就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中,爷爷听到锅里的水滚了,哗啦啦的响个不停。他睁开眼,看到锅盖被蒸气顶的跳动不已,发出“嘶嘶”的尖叫。千万不要蒸得太老了啊,那样就不好吃了。爷爷想着,从水喉里接了一瓢水,揭开锅盖,想朝锅里添一点水。 在此之前,在此之时,在此之后,在城中的许多人家里,或许烹调方法稍有区别,但是他们最终都遭遇了这令人发指的一幕。 锅一揭开,阅尽万千世事、历经人间沧桑的老人惊讶地睁圆了浑浊的双眼。 雾气氤氲中,那些成块的地囫囵似乎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蒸篦上来回跳动着,好象一群青蛙一样。身体中发出“叽叽噶噶”的声音。雾气散开以后,这一群跳动的物体蓦然停了下来。整齐地排着队伍,向着老人“仰”起“头”来。 它们不仅仰起过头来,而且那头上还有一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老人,在那眼中看不到一丝生命的光彩,只有仇恨、残暴和血腥! 猛然间,那些物体先后纵起,扑向惊呆了的老人。它们的身体带着灼人的热气,接触到哪里就钻向哪里,迅速没入老人的躯体,在他的体内肆无忌惮地窜行,速度快得令人难以想象,最后随心所欲地爆出体内,老人的鲜血和碎肉如烟花般在体表各处绽放、升腾又落下、撒满了整个屋子。身体内的活力也随之逸出。“扑嗵”一声倒在地上。那些血淋淋的物体钻出躯体后,尖笑着落在地上,消失了。 刚刚回屋的小梅看着地上面目全非、肢体零乱不可辨认的爷爷,放声大哭起来 这次惨剧在《魏榆县志》上是这样记载的:公元1968年秋,因翻修魏榆城墙,防御措施不当,导致尸毒流于地面,瘟疫蔓延全城,仅三天时间,死亡人数即达万人以上。 可是有的老人们却说。 “万人?别听他们瞎说了!真实情况是十几万人的城市死了一半,连续几天,那些东西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隐藏着,随时随地就穿过人的身体。它们在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在任何地点都有他们袭击后留下的尸体。我们躲在哪里都不安全,每天提心掉胆地活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凡是走出县城范围的,最后都是被车拉回来的尸体。尸毒?瘟疫?才不是呢!它们就是鬼域来的妖魔。当时把能想的招全用过了,那些东西还是只多不少,谁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从哪里来?什么时候会走?最猖狂的时候,它们就排着队在街上呼啸而过,发出刺耳的笑声,无所顾忌地穿墙入地。要不是后来有林教授,这魏榆城早就被灭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荒谬 林教授,就是小梅的父亲,一个专业研究社会的学者。 林教授呆呆地跪在父亲的尸体前面。 才过去短短几个小时,父亲给自己亲手做的饭还在胃肠中尚未消化,而父亲已经魂归忘乡了,怎不叫他这个做儿子的悲痛欲绝。造反派那样恶毒的折磨、艰苦的生活环境、恶劣的劳改条件都没有让他屈服,面对父亲的死亡,两行热泪早如泉涌。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天怒吗?林教授心中默默地呐喊着。 就在刚才被押解回家的路上,他看到街道的拐角处、房前屋后、高墙下躺着稀稀落落的尸体,心里还奇怪:“这两天没有听说有什么争斗啊?怎么有这么多人死了呢?”直到看到自己家的门上贴着的白纸,他才意识到自己家里也有人死去。等到看到自己的父亲真的躺在那里,已经不能再起身迎接他的时候,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梅已经被姥姥接走了,为了让他处理后事,人民特地把他放出来一天,让他掩埋尸体。押解他的那个人原来是他的学生,领他回家后悄悄对他说:“林老师,你什么时候好了去我家叫我一声就行了!”说完就回自己家去了。现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就只有他和父亲的尸体。 对于这一系列事件,当他还在牛棚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耳闻,然而直到现在,噩耗降临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才真正开始去考虑。究竟是来自哪里的力量想要毁灭这整个城市? 第一个死去的是王铁根,他在别人都不敢继续挖墓的时候,自己跳下去挑头,结果死于非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奇怪的死亡就伴随着城市。 第二个死去的是看尸体的老头,他在停放王铁根尸体的停尸棚中神秘死亡。 张永旺夫妇被随后发现死于自己的家中。 然后是刘建军一家三口的中毒死亡。 然后是今天,雨后的魏榆城。因为采集地囫囵并烹制,导致未知名生物对人类展开的残酷杀戮。迄今为止死亡人数已无法统计。而且杀戮还在继续! 明天呢?明天这残杀会结束吗?如果不结束,那什么时候会结束呢?等到城里的人都死光?林教授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他静下心,从头开始考虑发生的所有事情。数十年的社会研究经历提醒他:在所有看似错综复杂的事件表面下,都隐藏着一条清晰无比的脉络。那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它们的线索在哪里呢?如果它们之间有一条线索的话,这条线索的头在哪里,尾又在哪里呢? 林教授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但他很快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都感觉很荒谬。他站起身来,向他那个学生家走去。 那个学生正在家里吃饭,开门看到是他,一脸惊讶地问:“林老师,您这就做完了?” “没有呢,我还没有开始干呢!” “那怎么?是不是需要我帮忙啊?”学生关切地问。 “不是,我是想让你帮我一件事情。”林教授恳切地对学生说,见他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又赶紧补充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我想让你带我去见一下你们领导。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果他能放手让我解决的话,或许我能很快把那些东西处理掉。” 学生领着林教授匆匆穿街过巷,朝县令张海家里奔去。 张海手里叼着一颗烟,把自己的身体陷进弹簧已经不起作用的沙发里,眉头紧锁,整个屋子里烟雾弥漫。 第六百八十二章 盒子炮 上午召集开紧急会议,商量近期发生的突发事件的解决办法,会场上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不停地抽烟,就是没人说话。临到最后,还是县令站起来说:“我们县的刘建军同志已经死了,我心里很难过。今天又有这些鬼东西在城里杀人,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说实话,我没办法。我既不知道它们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想做什么?还不知道它们怎么就死了?我调查过了,那些采地囫囵回家吃的,几乎所有的方法都用上了,有煮的、有蒸的、有炸的、有烤的、最后都一样,那些东西并没有死。你说就算我把他抓住,我怎么才能消灭它呢?而且,这鬼东西速度又快、一落地就无影无踪了。我……”他嗫嚅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看还不如去山里请几个法师来降伏它们!” 后来会议不欢而散,大家在退场的时候情绪极其激动,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大家风度。 张海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去,屋子里的烟雾猛然一荡。该怎么办是好啊?张海无奈地想着,把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跺一只脚上去使劲的碾。烟头的海绵质感透过麻绳纳的鞋底传上来,咯的慌。妈的,就你个小烟头也跟老子过不去。张海更下力气地去碾,却感觉那烟头好象活了一样在鞋下游移,而且…… 越来越大,已经不象是一个烟头在脚底下,却仿佛什么东西顽强地想膨胀起来! 张海挪开脚,低头去看。 一只只眼睛,密密麻麻地从地面上浮凸而起,紧随其后的是那白色的躯体,不沾一点尘土的脱地而出,地面上甚至都没有一点点的破坏。 它们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圈,动作划一地用那一只眼呆呆看着张海。这样的情景张海很熟悉,三十年前,每次他检阅自己统辖的队伍时,那万千军人就和现在的这些怪物一样步调一致。可是今天,他知道受检阅的是自己,是这些怪物在检阅自己,看从哪里进行突破。 他动作很小的伸手到背后,从盒子炮套中抽出自己的盒子炮并打开了保险。他不明确那些怪物的眼睛是否能看到,由始至终那堆眼睛就没有转动过,只是直直地瞪着他。 张海左肩膀微微一沉,同时腰部发力使身体纵起,两腿在地上一蹬,整个人已经跳到了沙发后面的空地上。无数次的战斗经验和长期训练使他在一刹那间进入了状态。站立定位、合理据枪、标定靶向、适立挺腕、放大瞄区、回收视力、适时屏气、预压扳机、平稳击发、自然扣响十个标准动作一气呵成! “啪!”一只怪物被打成了万朵梨花般白色的碎片。 盒子炮的反作用力尚未传回虎口前,张海已经松开扳机,同时以肩为轴心,握力保持不变的横向运臂,视线再次回放到瞄区,寻找下一个目标;“咔”的一声,套筒后座了。张海在同时慢慢地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啪!”五下均命中目标。被打碎的白色怪物体屑铺得满地都是。然而很快那些碎屑就没入了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它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而那剩下的怪物们却冷静地一动不动,依旧用那一只死鱼般的眼冷视着他。 张海去摸腰后的备用夹,却想起来回家以后放在了桌上。他和怪物对峙着,两只脚左右交替着,向桌子的方向挪去。 怪物们发出了尖笑,似乎在嘲弄着张海的不自量力,接着它们行动了起来。 一只接一只的,怪物们跳到了一起,然后象叠罗汉一般相互连接起来,就在当地上直直耸了起来,象极了一条丑恶的蛇,那没有生命光彩的眼睛就好象蛇身上邪恶的斑点。 张海惊愕地看着这条全身长满眼睛的蛇越来越高,俯视、挺脖、平视、抬脸直至仰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怪物 那蛇慢慢弯下头来,象真正的霸王眼镜蛇一般,来回伸缩着、试探着向张海靠近,蛇头上那一只独眼中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光芒。张海想要移开自己的眼睛,却怎么也做不到;他想赶快挪到桌子旁边,用最快的速度上好弹夹,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他竭尽全力地调动着全身的神经,想要重新恢复对自己身体的指挥,然而却无济于事;他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凝视而苦涩,全身僵硬地看着那邪恶的独眼蛇头扑面而来,眼中散发着讥笑的神采。曾在枪林弹雨中勇猛冲锋的他,在那时,感到了一种真正的恐惧。那恐惧在他的所有关节中“咯咯”作响。 蛇头已经逼近了他的脸,慢慢地探入他的嘴,轻快而迅速地窜入他的喉咙,然后从他脖项的软组织部分冲出,伴随着喷溅的血液。蛇头优雅地划了一道曲线,重新打量着张海惊慌的脸,然后随着正在滑入的躯体再次进入,这次它顶破肋下的隔膜而现、又绕行至股门而没周而复始、不急不忙…… “咣”的一声,惊天霹雳一般,门被推开,明亮的光线刹时从门外射入,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外,被屋内冲出的烟雾呛得直咳嗽。 那蛇猛然加速从张海体内穿出,一头扎入地下逐次隐没,在即将全部消失的时候,似乎遇到什么阻碍停顿了一下,然后它的身体使劲一抽,巨大的力量把张海僵硬的躯体甩到了地上,整个身体倏的一下就不见了。 林教授和学生这时才步入屋内,那学生口里不停叫着:“张海,张海!”因为眼睛尚未完全适应室内的光线,他们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着,直到那学生的脚踏上张海的尸体。 两个人呆呆看着已经气绝的张海,后背有一股凉气慢慢升起。那学生紧张地朝四处扫视着,口中带着哭腔问:“林老师,怎么办?怎么办?张海死了,张海死了!” 林教授用手揽住学生的肩膀,竭力去安慰他,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张海的身体,心中的忧虑越积越厚。这是一群什么东西啊?我们又在什么地方惹了它们啊?难道这杀戮真的要无限期地持续下去吗?学生已经平息了起初的恐惧,变得平静起来,林教授放开他,蹲下身仔细去看那尸体。全身的每一处伤口都呈被洞穿的圆孔状,而且创缘极其平整,好象被人用尖刀挖去一般的规则,然而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线索了! 林教授双手围住尸体的腰,召唤学生去抬张海的上半身。那学生战战兢兢地捧住张海的脖梗,两个人把尸体抬了起来,移动着脚步朝床上放。张海的头朝旁边一歪,从他的嘴里滚出一块东西,正好落在那学生的掌内。学生被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探头去看。林教授也远远打量着。 那是张海在临死的一瞬间,拼尽生命中最后的力量咬下的怪物躯体,而且正是怪物的那粒眼珠。它在学生的掌中蓦然翻了一个身,立了起来,还不停微微跳动着。 林教授和那学生都大吃一惊,学生把急忙把手腕一翻,想将那骇人的眼珠扔到地上。然而他的手翻下去了,林教授却没有看到眼珠掉下来。学生张开手掌,举到自己的脸前看,透过林立的五指,林教授看到那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爬上了他的脸庞。那学生猛然叫了起来。随之,林教授就看到那手掌的背面象被烫破的纸张一样,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洞。 第六百八十四章 挖墓 是的,是黑色的洞,因为从那手背上不断流下的——应该是血液吧——完全漆黑。而且那洞还在不停扩大,仅仅来得及看一眼,洞缘已经蔓延到了手腕部位。 学生失去理智的大声呼喊着,将自己的手使劲的向下甩,想将那已经在他手心溶化的物质甩落。 他只将他正在溶化的五根手指甩落在地上,并且很快化成了黑液。而他的手臂也象一截急速燃烧的蜡烛一样,已经溶到了手肘部。那黑色的液体滴滴答答地从臂上滴落,散发出一种浓浓的土腥味。 林教授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想帮助他的学生,但是这样的屠杀确实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他不知道该如何解救,而那溶化进行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在他还没有归整出自己的思路之前,那邪恶的燃烧已经将刚才还活生生的人体溶化成一堆黑液,而且逐渐渗入地下。地面上现在只留着一个痛苦的水印。 天啊! 直到这时,林教授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赶快离开这间屋子,他张惶地向后退去,脚一踏出屋门,便疯了一般地开始跑。 一直跑回到家里,林教授才平息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他的脑海中仍然遗留着刚才发生的恐怖的一幕。这时,他才真正认识到那怪物竟然邪恶至此,原来只是听别人说,他想不外乎是山魈水魅之类,然而当他亲眼目睹到怪物以后,他的猜测全部被推翻了。他近三十年社会科学研究历史中,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那东西是如此的嗜杀,如果曾经在历史上出现过的话,想来当年人类和它一定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但是……他摇摇头,从他脑海中调出的所有资料都无法同那怪物吻合。 他用心思考着,把自己曾经读过的书和听过的事,从回忆中慢慢翻起,一年一年,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他的全身一震,随后就跳了起来!刹时,他的脸变的灰青,全身的汗把灰色的中山装浸为黑色。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难道这会是真的?”林教授喃喃自语着。他跑出自己的屋子,在院中捡起一把铁锹,他呆呆地看着那白亮的铁锹头,双手把它紧紧握住,眼中散出一种绝然的神情,似乎他非常害怕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然而最后,他终于下了决心。他把房门闭上,无限留恋地看了深深一眼,然后扛着铁锹向工地走去。他的脚步是如此沉重,一步一顿,似乎影子中有无数的寂寞和忧伤。 行色匆匆的居民们奔走相告着:“林教授去工地了!” 林教授在这城中是名人,他留过洋,上过学,受过领导的接见,这些还都只是他的一部分荣誉。在小城居民的心中,最使人心服的是林教授懂得那么多奇异事件的处理,他会扶乩,会算命,会看相,这些帮他赢得了真正的尊敬。所以,当他们看到林教授一个人向工地、充满邪气的工地走去的时候,他们多天以来惶恐不安的心情突然有了支柱,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沉默地走在林教授的身后,涌到了工地上。 林教授向别人打听着,在众人的指点下,他来到那天挖出古墓的地方。被张永旺忙忙填上的土和墓穴周围的颜色明显不同,林教授开始将那些虚土一一铲出,毕竟不是干体力活的出生,才挖了几下,他就气喘嘘嘘了。围观的人群交换了一下眼神,有几条汉子抢了过来,铁锹翻飞,很快那墓穴就重新被挖开了。人们“哗”的围了上来,一个圆将那墓穴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教授吸了一口气,蹭地跳了下去,人们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林教授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睁开眼,目光炯炯地望着那棺椁问:“第一天挖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吗?” 第六百八十五章 传说 “不是的,本来有棺材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上面有人回答。 林教授点了点头,他伸手拂去骸骨上的虚土,将那柄拂尘拿起来仔细观察着。青铜的把手上满是绿色的铜锈,上面雕刻着的篆书已经锈不可辩,林教授把它举高一点想看清楚,因为光线的原因,他不停向后退着,突然听到脚底“哧啦”一声。他扭头向脚下望去。 是那张写满符咒的黄纸,第一天墓穴被掩埋的时候,就落到了地上;后来,张永旺偷到棺盖后掩埋时,有几锹土把它盖了起来。刚才,林教授走啊走啊,就踩到了它,早已脆弱的纸张刹时就化做了碎屑。 林教授轻轻放下手中的拂尘,慢慢蹲身下去,伸手将那碎屑中掺杂的泥土一点点地清理掉,渐渐地,那黄纸上朱红的符号已经能够看请轮廓了,林教授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紧张,等到那纸上的符号完全能够认清的时候,林教授只是楞楞地看着,全身都因为不能控制而颤抖着,汗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他猛然站起身,抓过拂尘,使劲看着把手上那几不可辨的字体。最后他终于认清了,同时也绝望了。他闭上眼,两行泪从眼角滑下。 沉默的工地!!!人们都屏着呼吸看着流泪的林教授。 林教授缓缓睁开眼:“知道棺材盖到哪里去了吗?” 人群一阵嘈杂,一阵骚动,一个居民挤到前面来:“是张永旺偷回家了,在他死的那晚上。那天晚上我拉肚子,出来去厕所看到他朝工地走,那晚上我去了好几次厕所,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他背着一块板急急朝家里跑。他刚跑过厕所我就出来了,看的真真的,就是那块板,那天挖墓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那有没有人见一块小的红色的东西?”林教授接着问。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另一个汉子从人群中挤出:“王铁根死的那天,抬他的尸体时,我看到他手里紧紧抓着一块肉,就是暗红色的,我当时还奇怪呢?他从哪里来的肉呢?中午一块吃的饭,下午劳动他抓一块肉干什么?可他抓的那么紧,我想扳都扳不开,后来就没有管!” 林教授忙爬上地面,双手分开人群,朝停尸棚跑过去,身后是紧随而来的人群。他冲到王铁根的尸体旁,一把将苫布揭起,双眼直直地看向他的双手。 什么都没有,尸体的手中空空的。那个汉子奇怪的说:“有啊?我记的可清楚了!” 林教授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寂静中能听到他的牙关叩得“咔咔”直响,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最后都喊了起来:“是什么啊?林教授!你说出来告诉大家啊!” 林教授慢慢转回身,他的脸色比死去的王铁根还难看,他的眼神涣散的让人着慌,他好象对大家说又好象自言自语地说:“两千年了,原来都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我一直还以为是传说呢?原来是真的……” 人们声音更大地要求着:“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林教授被巨大的吼声震的一个机灵,他的眼神终于凝聚到人群身上,张开翕动的嘴唇,一字一字地说:“太————岁————!!!” “上古奇书《神异论》中曾记载:盘古开洪蒙后,共工怒撞不周山,女娲造人补天,神农尝百草,炎黄二帝合并后,神界在人间的基础上建立。释迦佛、太乙真君和玉皇大帝分别为佛道清三教之首。其中佛教和道教之众俱为大罗金仙之身,不理人间世事。 第六百八十六章 太岁 只有玉皇大帝管辖无数散仙,在神界和人间游荡。 其中有那性情刚直、好打抱不平的散仙经常插手人间不平之事,被人间百姓所敬重。遂筑庙烧香,顶礼膜拜,四时香火不绝,也是有求必应。这一部分散仙就是人们所说的善神,比如关公就是武圣下凡,王洪化为灶君,赵公明稳坐财神之位。但是还有一部分散仙因其气量狭小、睚眦必报。常常因为肉眼凡胎之人冲撞而横加报复,不仅不造福百姓,反而为祸一方。是为人间所传之恶神是也。善神与恶神既然法力相当,所以恶神为害百姓时,善神也爱莫能助。只能恳求玉帝公断。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玉帝委托释迦佛以大法力开创了地狱十八层,并批旨恶神掌管十殿轮回法王、三十六鬼判、数千牛头马面之职。未奉清教旨意,不得擅离地府、行走人间。因为他们本性甚凶,正好让他们专职于摄人精性、拘人魂魄一事,在酆都城任意刑拷。于是人间百姓从此才能安居乐业。” 林教授站在县城剧院的舞台上,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他的身后赫然有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但是有三个恶神,甚至连玉帝都不敢下令将他们永远流放在下界。其中有两个恶神是兄弟俩,是太乙真君下界之子,玉帝封其为黑白二无常,可上人间活动。另有一个恶神却是魔神元始天尊的弟弟,连天尊都无可奈何,加上之战长期以来未分胜负。玉帝只能委派他为下界、人间、天上行走。并不听遣。这个恶神就是太岁,也就是人间传说的——凶神。 “太岁之凶不仅在其行为残暴,而且太岁依流年变化而有不同化身。以天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为经,地目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为纬,人世以甲子为变化单位,一甲子六十年。而太岁在一甲之中的每一年都有不同的化身。太岁是六十甲子中,每年轮流统领该年天下大事的神明,是地神中最有力的年神。除了玉皇大帝外,几乎各路神仙都要听其命令, 因此无人敢冒犯他。而在人世之中,由于太岁位高权重,人人对他敬畏有加,唯恐触怒或冲犯了他,对自己不利。” “上面说的是古籍记载中的太岁,而在古老的民间传说中,太岁在人间通常以肉球形式出现,生存于坟墓腐尸旁、河底和经年老宅之中。春秋时期,晋文公重耳在晋水中沐浴时,曾不小心踩踏岁星太岁之头,被太岁报复。以致家破国亡,流离在外。并导致晋地战乱连年,生灵涂炭。《春秋三传比义·公羊》中曾记载:文公三年,恶岁,怪异频仍,大凶。就是指的犯太岁后遭到的毁灭性灾难。” “自此后晋中地气尽失,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在这片土地上长久,无数人用他们的身体和鲜血沃灌了这片邪恶的土地,使得太岁喧嚣于世。当时曾经有大如车轮的太岁出现。就算是小的也有拳头大小,头上长有一只眼睛,在人间出没。人民苦不堪言,曾经用过很多办法想消灭太岁,然而换来的是太岁更残酷的报复。后来太乙真君实在看不下去了,密遣弟子柏清子下凡,在晋地收服太岁。并以安奉之符将太岁之神收为道教内丹,呈暗红色隐于体内。太岁在晋地之形体则被尽数收入安奉之书中。后柏清子东归鹤驾,因携太岁之精不能入东天门,遂建瓮城于晋,葬肉身于瓮城之下,以安奉之符镇太岁之精并安奉之符。并留下遗命自此之后,年年祭祀安奉太岁,如有婚丧嫁娶、建筑、迁徙之事须事前探太岁之方位。如果没有这样做,不小心冲犯了太岁,那残余的肉球就会重现地面,严重时也会招致灾祸。”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太岁残余 “但是因为太岁之神已经被收服,所以这些残余形体对人间的危害不是很大。一些戾气较重之人甚而至于可以任意对付他们。据说古代有人在挖出太岁后曾鞭打它,而太岁也只能忍受。又有人切太岁之躯体而食,也能得享天年。但是大部分的人在挖到太岁后,还是很惧怕,立刻将其重新埋入地下,并重新择日进行。明朝朱元墇起事反元之时,只是寺庙里的一个小沙弥,挖到太岁之后饥而食之,从此脱胎换骨,并最终建立了明朝。定都燕京后,感太岁之恩,建坛于元大都遗址,年年祭祀。” 林教授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台下的群众早已都面无人色。黑压压的人群中只能听到有人压抑的咳嗽声。 “在我研究的社会科学著作中,也有不少关于晋中的典籍提到这些事情。然而有很多都是民间传说,我并没有留意。我想太岁可能就和神话故事中的龙凤一样,是古人根据一些怪异的动物原型神化的。太岁也许只是我们平原地区少见的穿山甲。在坚硬的黄土中它的行走不如在山脉中迅速,所以会被百姓在挖掘时刨到。然而我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刚才我在家里的时候,心还被在张主任家里所见到的骇人景象所震惊。直到我定下心来,仔细回忆那些东西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些东西一定是原来就有的,因为我在它们的眼中能看到仇恨。后来我把我所有知道的怪异现象都从记忆中翻起时,想到了太岁。想到它的一瞬间,我甚至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它了。如果真是它们,那就是晋中有史以来所面临的第二场灾难。有许多人想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最后却只能在路边抬回他的尸体。如果这真是太岁的,它这一次就是为了灭城而来。太岁的本性是如此暴戾,也只有这样暴戾的凶神才能带给人间如此的灾难!” “刚才一挖开坟墓,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传说中的一切都在我的面前变成了现实。有柏清子的遗骸、有安奉之符、有铜柳拂尘。但是最令我担心的却是没有看到太岁化成的内丹、还有拘禁着太岁形体的安奉之书。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王铁根一定是无意中接触到了内丹,而被千年未尝人体血肉的太岁吸干了精血而亡;看尸体的老头可能也是在无意中,被隐藏在王铁根尸体中的太岁再次吸取而亡;张永旺则是在扛回了安奉之书之后,被太岁之神唤醒的形体重生,并将张永旺夫妻二人杀死;而我的父亲……” 林教授沉默了。他仰天让眼泪流回眼眶,然后继续说道: “我的父亲采回的地囫囵其实并不是我们平时所常吃的地囫囵,而是太岁吸取血肉后召唤而回的太岁残余,因为长时间不食血肉,所以体白如蘑菇。太岁原在水中可以生长,在大家将它们放在水中洗净之后,太岁终于恢复了它原来的本性。所以才有那许多人被杀死。而且这屠杀还会继续下去,直到……”林教授再次沉默了。 台下众人一阵骚动,有人大声说:“直到什么时候啊?” 林教授沉思了一会儿,他不由自主地全身抖了一下说:“柏清子在收服太岁之神后曾说:太岁在世界上残余之形体不足为患,因其神已被困。但是如果有一天,太岁之神流失于世,必须在他恢复原来元神形体之前将其重新安奉。否则九天之后,太岁之神寻找到合适的受体,那时,遭到灭绝的恐怕就不只是魏榆城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引诱 “自从柏清子的坟墓被挖掘,太岁之神重现人间以来,现在已经是第五天了。如果我们不能在剩下的四天内,找到太岁之神并安奉。恐怕,四天之后,魏榆城将成为一座死城,变成太岁最喜欢生存的家园——死尸累累!” 人群中有一股寒意慢慢升起,在操场的拐角处,有无数小旋风突然卷起,象欢快的精灵一样跳动着。有人轻轻地问:“可是,去哪里找太岁呢?除了几个孩子,但凡太岁找到的人都已经死了!” “对,就是孩子。”林教授打断那人的话头说:“大家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见到太岁的孩子都没事吗?如果按照道教的说法:在母体内的孩子冲出母体的时候,有一股决然的煞气,这股煞气能够一直保持到18岁。但是到了18岁以后,煞气消退就不能抵挡太岁了。但在此之前,由婴儿渴望生存和母亲濒临死亡混合而成的煞气,这种生死交织的煞气甚至能够让太岁这样的凶神也退避三舍。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孩子要尽量守在成人的身旁,或许能够抵御太岁的杀戮。而我,则尽量想办法去找回太岁之神并重新收服安奉。” 人群乱成了一片,大家都尽量朝自己身边的儿童靠近。天真的儿童却完全意识不到危险的可怕,因为被拥挤的人群所压迫,哭着喊着难受。混乱中有人高声喊道:“林教授,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收服太岁呢?张海死的时候,你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啊?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家一起朝城外跑,能跑一个是一个吧!”慌乱的人群听到这些都安静了下来,把眼光移回林教授的身上。 林教授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手里是在柏清子墓中挖掘出的那柄铜柳拂尘。林教授直直望着它,眼中放射出希望的光彩。 “如果以前的传说和神话故事全都是真的?现在看来就是真的。那么,太岁的元神形体应该是头戴紫金冠,一身戎装,左手执方天画戟,右手持招神铃,脚踏青蓝二气。但是在柏清子与太岁恶斗的过程中,招神铃陨于天山,被藏传狮母所收,而方天画戟则被柏清子化为拂尘随身携带。神之法力全凭神器才能体现,如果太岁想要重新称霸人间,我想他一定会来找他原来的神器。藏传狮母法力高深,其子能与释迦佛平分佛界,想来太岁绝不敢去招惹她。那么他一定会来取回这方天戟。” “当日,安奉之符被大家扫落在地,太岁之神再见天光。那时的他形体未全,必须立即吸取人类之精血,用来快速恢复。但是这几天来,他不断召唤原来的形体并大肆杀戮,人死后的身体是他最好的食物。等到他完全恢复元神形体之后,他就会找一个受体来进入,那时的他又是天上、人间、地下三界行走。有没有天上和地下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等到太岁找到合适的受体时,肯定就没有了人间。” “所以,我要利用这柄拂尘来引诱太岁,它元神未复之前,不会来找这神器。但是一旦它的元神恢复了,也必须找到神器,以便任意幻化。为了防止大家被太岁当了受体,我给大家一道符咒,必须随身携带。这是道家净口真言,需要用朱砂写在黄纸上。有这一道符伴身,虽然不能遏制太岁形体残杀,但可保太岁元神不犯。如果感到有东西想强行进入你们的思想或身体,就大声诵读此符。“ 林教授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晦暗的天色下那黄纸上仿佛鲜血一样写着几个字: 南摩三满多嗡母驼南嗡度噜度噜地尾嗡梭嗯呐都喂哈。 魏榆城在恐慌中度过了第五天。数百人想乘夜色逃离城市,却死在了路边。 第六百八十九章 清净咒 还有许多人忘记同孩子在一起而丧失了生命。空气中满是血腥,所有的人都能听到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仿佛呼吸一样的起伏。 第六天,林教授带人将柏清子之墓重新掩埋。并在其上按六合方位设坛,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分立东西南北,紫薇伴红炉居中,奎星携墨斗游外。此日,数千人被杀,前几日无人掩埋的尸体溃烂,尸臭弥漫在城市上空。而在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穿行,基础不牢的建筑依次倒塌,死伤无数。 第七天,林教授拜请三清真佛。用朱砂、胶墨、白矾绘太极阴阳鱼于地。筑太乙真仙、太白金星、太上老君三人像于神鬼人三眼。斯日,近万人陨命。太岁之形体已然成群结党在街道上呼啸。地面出现龟裂,裂缝中喷出青蓝二色雾气将魏榆掩在一片死亡的朦胧中。 第八天,林教授赤身披羽氅禅坐于六合坛中央,诵清净咒、召请咒、参礼咒、供养咒、皈依咒、护身咒、真佛咒、百字明咒、迴向咒、平安咒、圆满咒终日。城市中的人因为吸入雾气中毒,有的人眼中流出血泪,有的人全身皮肤绷裂,数万人迹近疯狂,互噬而亡。地面上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地壳中心向地面传导出砰砰的颤动,好象一个巨大的鼓。又好似一个逐渐增大的心脏。 第九天,城市中的人已所剩无几,侥幸存活的人也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意志。全城的人都聚集到六合坛周围,懵懂的儿童依然欢笑着,清脆的童音在廖远的天空飘荡。一天一夜未进食的林教授盘腿坐在坛中央,全身僵硬,只有嘴唇还在不停翕动着。他的眼睛紧紧望着摆在面前的铜柳拂尘,不敢有丝毫松懈。 大地开始颤动、激荡,摇晃、终于颠簸而鼓振!大地就象一面硕大的筛子一样忽上忽下,城中的建筑开始坍塌,冒起的尘土飞扬在空中。地面上的裂缝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开来好似一张张邪恶的嘴,越张越大,撕咬着、吞噬着一切。从地下传来阵阵轰鸣,夹杂着惨厉的悲鸣。云越来越低,在人们的头顶沉沉压下,云层中有什么东西在疾速运动,好象无数冤鬼般哀嚎。六合坛象处在波涛汹涌的浪心一样飘移,人们已经无法站立,纷纷跌到在地。 突然间,青蓝二气夹杂着从六合坛的六面喷射而出,将坛紧紧包围。一个顶天立地的圆柱体立在了天地之间。 狂风大作。 林教授的眼光缓缓抬起,凝视着那翻涌的暗流。他面前的铜柳拂尘猛然跳动了起来。 嗡! 修! 利! 修! 利! 摩! 诃! 修! 利! 修! 修! 利! 梭! 哈! 林教授一字一字的念诵着《清净咒》。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像的身上迸出一片红光,并且向外伸展着。所到之处,暗气都被逼退。紫薇手中的红炉和奎星手中的墨斗,荡漾出红黑二气飘向太极阴阳鱼的天地二眼。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那阴阳鱼开始旋转,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大家已经头晕目眩,而那两条鱼已经象活了一样在太极圈中游动时,太乙真仙、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的雕塑的身上也开始洋溢出金色的光芒。红光、红气、黑气、和金光交相辉映着想周围的青蓝二气冲去。 青蓝二气快速在圆柱周围旋转,带出呜呜的风声摄人心魄。五色相交的时候隐隐约约传来金戈交鸣的声响,刺人耳膜。然而在这杂乱的声响中,林教授诵咒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 第六百九十章 消灭 由微不可闻进而清晰无比再轰鸣苍穹! 嗡!修!利!修!利!摩!诃!修!利!修!修!利!梭!哈! 无数太岁从地面涌现,尖叫着跳入了青蓝气中。青蓝二气爆涨,暗流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酝生。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一个全身都是青蓝的气固状形体在城市上空出现,它不停变幻着,时而是一双腿、时而又是一个头、时而却又变成一双臂膀。就在这不停变幻中它逐渐成形了,头戴紫金冠,身披锁子甲,全身都是青色或蓝色的鳞甲,呼啸着向人群扑去。 “快念净口真言!”林教授大声喊道。 南!摩!三!满!多!嗡!母!驼!南!嗡!度!噜!度!噜!地!尾!嗡!梭!哈! 慌乱的人群听到这里,纷纷看着手中的符咒大声念着,一开始还是杂乱无章,慢慢就变成了异口同声。瞬间那雄壮的气势就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怪物在人群的周围左冲右突,然而一听到净口真言就嚎叫着退缩了。它不停向人们的身上扑去,却一次次地失败。许多人甚至能看到它那野兽一般的眼睛中散发出的邪恶光芒。它的嗓音刺耳,身体奇怪地扭曲着,身上的每一片鳞甲都张着一只死鱼一样的眼睛。 林教授突然站起身来,左手持铜柳拂尘,右手并食中二指,在口中下力一咬,随后用那流血的二指在空中画了一道“安奉之符”,那流淌的血液并没有滴落在地,而是在空中凝固着,那道符也因此而鲜活了起来。林教授的口中同时大喝一声: “咄,太上老君急急如敕令!” 一道白光和着白气从太极鱼的人眼中乍然射出,所有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喷出的白气极快地托起那道“安奉之符”,向那怪物冲去。 怪物猛闪,白气紧追不舍,在天空中呼啸而过。 突然那怪物向林教授冲去,林教授目望它由远及近,张嘴诵读着净口真言,白光中他神情肃穆,凌然不可侵犯。 然而那怪物却没有碰他的身体,在它与林教授擦身而过之后,林教授突然感觉左手的拂尘被牵扯着脱手而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拂尘已经象一把张开的伞一样,向那怪物飞了过去。 “糟糕,如果让那怪物得到神器,就凭我的安奉之符,永远不能降服他的!”林教授的心中一凛。 他将右手放进口中再次使劲一咬,然后疾伸指在空中飞速画了一道“召六丁兵甲符”同时口中大喝:“大将军何在?金童玉女何在?灵华现身!” 拂尘的去势陡然一停,凝滞在空中,然后缓缓向林教授的方向飞回。怪物也随之而来,拂尘的速度越来越快,怪物也不断加速。电光火石之间,白气也追尾而来。三样物体同时撞在了林教授的身躯上。 光芒大盛,那些奇怪的声响刹那停止了。谁也不知道在光眼中间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濒死的喘息和林教授的一声大叫。等到有人试探着睁开眼的时候,浓浓的白雾仍然笼罩着坛中央。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忘了继续念净口真言。只是直直看着那一团雾气。 一个黑影从雾中慢慢踱出,他身上的羽氅已经支离破碎,全身的伤口都淌着血,疲惫不堪,左手提着一柄铜柳拂尘,右手三指紧紧捏着一快暗红色的肉体,那肉体上还留着他鲜血画就的“安奉之符”。 是林教授! 后来这件事情在当年被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太岁”降临小镇。 时下,在那个小镇七星岩太阳岛上,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游人前往一睹“太岁”的真面目。 在该岛金顶八方天枢亭下的展场,一块仍在缓慢生长的肉团重约一百五十公斤,被浸泡在一个装有褐色营养液的八十厘米高、直径一米的八角玻璃器皿中,略呈漂浮状态,水中部分呈白色,像一块汁液欲滴的“肥肉”,不时有从极小的气泡从营养液中升起,产生的水气附着在玻璃壁上。 也是后来所有人才知道,该肉团就是传说中的“太岁”、“肉灵芝”。” 徐虎成说完这些,那个跟在死不死旁边的中华法医也点点头。 第六百九十一章 手术成功 “对,太岁学名叫“特大型罕见粘菌复合体”,其实徐掌门说的这个事情,我曾经也有过耳闻。 据资料记载,一九九二年周至县杜战盟首先发现肉灵芝,当时称为“不明生物体”、“怪肉”,为中华所关注。经生物科学家数年历史考证和科学探究,证实“怪肉”是神话史书《山海经》及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的“视肉”、“聚肉”、“封”、“太岁”、“肉灵芝”,现代医学将其取名为大型粘菌复合体。 肉灵芝,其形如肉体,颜色多样。形状有珊瑚状、肉状脂肪状、牛肝状等,表面光滑洞彻恰如坚冰,分层性明显,肉质细腻,富有弹性,生食其肉感觉如海蛰,在零下十八摄氏度低温下冷冻存放后不失活,肉体在脱离营养液后,置于高温和强光直射下多日不腐败。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把肉灵芝收入“菜部”芫类,称其为“本经上品”,对一些疑难病症有特殊疗效,久食可轻身不老,延年如神仙。 作为生物体的太岁是确实存在的。古人假定的“太岁”是一个天体,它和岁星的运动速度相同,而方向相反。相传太岁到了哪个区域,相应的在那个方位地下就有一块肉状的东西,它就是“太岁”的化身。在该方位动土就会惊动太岁,称“在太岁头上动土”。 先秦时期的《山海经》中记载“海中有土肉,黑色长五寸,大如小儿臂,有腹、无口目,有三十足,可炙食。”明代田汝成在《西湖志》中称:董表仪拆屋掘土得一块肉,术士云“太岁也”。 据史料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听说东方有一种仙药,食用后能长生不老,得道成仙,在秦王政二十八年,亲自率将东行,寻找仙药,又命山东名医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从山东琅王牙镇至蓬莱,再东渡扶桑,到达瀛州方丈一带,寻找仙药。据考证,秦始皇当年命徐福寻找的长生不老的仙药就是肉灵芝。 当年李政道博士亲临参观肉灵芝时,曾盛赞此物很有开发价值;有生物学家认为,肉灵芝生物体是大自然遗留的古生物或化石,产生的年代可上溯到白垩纪,是地球上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古生物活体标本;西方有生物科学家研究后认为,它是人类和一切动植物的祖先,称其为“生物和氏璧”。 内地专家认为肉灵芝为活的生物体,它以细菌、酵母菌、霉孢子等其他微生物为食,纤维素、几丁质、甲壳质等为营养,肌体含百分之五十蛋白质与核酸,以及酵母菌和霉菌等。生物学家李广民教授认为,肉灵芝是可以蠕行的一种很古老的原质生物体,既有原生物的特点,又有真菌及生物的特点。显微观察,可见其具有两根鞭毛结构的游动细胞,并可看到游动细胞鞭毛一端无选择性地摄取食物颗粒。”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法医竟然还对太岁有如此深的研究。 我们在这边正在聊着,那边张大哥的手术终于做好。 这个医院的洋鬼子院长,把张大哥亲自从手术室推了出来。此时的张大哥,还在昏迷不醒。 院长对我们解释道。 “这是麻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会自然醒来!” 第六百九十二章 恐怖走廊 又让我们撤掉张大哥头底下的枕头,一直在他的旁边守着,不可以让他喝水。等到身体排气之后才可以进食进水。 张大哥躺在病床上,睡得还算很安详。我和徐虎成两个人轮流守护。 等到晚上的时候,严七崖和郝大兴赶到医院,他们两个人已经把尼姑庵那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妥当了! 该抓的抓,该办的办,该放的放,该送回家的就送回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阴山簿真正的实力,荡平一个硕大的家族,只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徐虎成让严七崖带着节义堂其余的弟子们先回山上,只留下我和郝大兴还有她自己在这边照顾张大哥。 等到快要凌晨的时候,张大哥缓缓醒来,张口就说要喝水!可是那边已经下了医嘱,不可以喝。 我们就只好用手指蘸上一点水,一直擦他的嘴唇。 好在史密斯的同学对我们说,这次手术完成的十分成功。只要等两三个月的时间,张大哥完全恢复好之后,依旧可以练武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伤害。 等到第二天下午,张大哥身体彻底排气,终于可以进食进水。病号饭还是以清淡为主,红糖小米粥,几个水煮鸡蛋,看起来有些像女人坐月子吃的东西。 半夜的时候,徐虎成和郝大兴都在睡觉,是由我在看守张大哥。张大哥吃过饭后,脸色一直都不大好,也难怪刚刚做过一场大手术,毕竟会损失一些气血。 我手中端着张大哥,刚刚吃完的不锈钢空饭盆儿,本准备去茅房清洗一下。 也是这些洋鬼子和咱们中华人的不同!中华人的茅房就是专门儿负责上厕所。那些洋鬼子的茅房一个个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知可以上厕所,外面还有水池。 有个叫做水龙头的东西,只要一扭就可以出水。据说现在县城里面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种东西,可能是从前我们上西村实在是太过贫困吧,我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些新鲜的玩意儿! 并且这些洋鬼子的茅房里面,还真的有一个东西可以坐着如厕。这可把徐虎成给美坏了,这次出来他可没有带着他那个奢侈豪华几十斤重的大恭桶。好在洋鬼子竟然有那种东西,也解决了他上厕所的困扰。 我拿着饭盒走到这洋鬼子的茅房,刚刚打开水龙头,准备给张大哥刷饭盒。突然之间,从那水龙头里涌出的,竟然不是水,而是汩汩的鲜血。 我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饭盒叮叮当当摔在了地上。等我抬起头再次一看,水龙头里流淌的明明就是清水,根本就不是什么鲜血。 那刚才是究竟怎么一回事情?难不成是我太困,有些眼花? 我有些诧异!只好淡定的捡起地上的饭盒继续清洗。 或许是因为晚上风大的原因,我只是感觉这医院的走廊之内阴风阵阵,一股莫名其妙的寒风从我的背后刮过,搞得我浑身毛骨悚然,就连汗毛全部都站立了起来。 我清洗好饭盆,然后在手中反复的甩了甩上头的水渍,拿着这饭盆刚刚走出这洋鬼子的茅房,只看到走廊的尽头,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身影,刚刚转身。 我也没有多想,只不过现在这么晚的时间,竟然还有病人或者是病人的家属没有睡觉!不过这也难怪,在走廊之内,依稀可以听到小孩子啼哭的声音。 这个医院,虽然并不算大,总共上下也只有四层楼高,但是设立的科室还不少,什么外科,内科,妇科…… 因为这个西医院是大南山脚下唯一的西洋医院,所以有很多家中富裕好事儿的老百姓们,有个大病小情的,都喜欢来这里看病。 有女人在这里生孩子,也有很多病人在这里手术,不得不说,这就是中华医术和西洋医术的不同。 中华医术讲究的是针灸用药,而那些洋鬼子最喜欢开刀。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大脚 我总觉得这些洋鬼子把人类当成一个机器,哪里坏了,把外壳撬开,然后刀剪子斧头上去,叮叮当当修理一顿,最后凑凑合合的还能再用一阵子。 我们大中华则不同,中医来源于对医疗经验的总结及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思想。其内容包括精气学说、阴阳五行学说、气血津液、藏象、经络、体质、病因、发病、病机、治则、养生等。早在两千多年前,中医专著《黄帝内经》问世,奠定了中医学的基础。 中医具有完整的理论体系,其独特之处,在于“天人合一”、“天人相应”的整体观及辨证论治。主要特点有: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一个组成部分,由阴阳两大类物质构成,阴阳二气相互对立而又相互依存,并时刻都在运动与变化之中。在正常生理状态下,两者处于一种动态的平衡之中,一旦这种动态平衡受到破坏,即呈现为病理状态。 而在治疗疾病,纠正阴阳失衡时并非采取孤立静止的看问题方法,多从动态的角度出发,即强调“恒动观”。认为人与自然界是一个统一的整体,即“天人合一”、“天人相应”。人的生命活动规律以及疾病的发生等都与自然界的各种变化,如季节气候、地区方域、昼夜晨昏等。 从这些方面来看的话,我还是觉得中医比西医更加的符合人性化的标准。 我这边正在想着,手拿着刚刚给张大哥刷好的饭盒,正准备往病房那边走。 刚刚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又觉得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猛地一回头,后面漆黑一片,冷冷清清。 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这可还真的是够奇怪! 有些狐疑地推开房间嘛,然后刚刚走进去。一个转身,正准备关门。这些洋鬼子医院的房间门上都有一个透明的,正正方方的小玻璃。透过这一块儿小玻璃,里面的可以看到外面走廊的情况,外面走廊也可以看到病房内的情况。 我这边正转身准备关门,突然之间,就在这一方正正方方的小玻璃上,竟然映出了一个女人的头。 那是一个脸色灰白,眼睛血红,眼睑有些浮肿的二十多岁女人的脸。 这个女人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微微皱着眉头,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他娘的是谁,哪个女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每个房间抻头抻脑的偷看! 我有些生气,气愤地把房间门一拉,打开房门,却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这娘们儿跑的还挺快,这也难怪,现在这一茬女子都是大脚,也不实行裹脚,一个个女人的脚长得比男人还大,天天那一双大脚板踩在地上,跟赤脚大仙一样,跑起来更是步步生风。 也不知道现如今这个社会的喜气是好还是不好,天天说着男女平等,总而言之,感觉应该是好的。 从前那些女子的地位,的确是过低了一些,命苦的一些。可是女人也不时兴留长头发了,把头发剪的跟耳朵一边齐,也不裹脚,放开天然的一双大脚。 这一个个的,岂不是美丑不分吗?男人的英武在阳刚,女人的柔美则再温顺娴静。那三寸金莲之美是从古到今的,怎么如今一个新社会,就把什么东西全部都搞得翻天覆地了呢! 郝大兴之前总是说我老古板,说我生长的地方太过闭塞,所以把我的思想给固化了。说从前那些女人含胸驼背,低眉顺眼才叫丑。现如今的洋学生们,昂首挺胸,那才是难得的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 第六百九十四章 红皮鸡蛋 我们两个人的审美眼光从来都不同! 或许是因为我刚才一开一关门之间,可能过往的风吹动了张大哥。 张大哥半依在病床上,语气缓慢的问我。 “怎么了?外面有人吗?” 我摇摇头,“没,没有,或许是我眼睛花了吧!” 但是此刻徐虎成和郝大兴两个人就睡在张大哥的左右病床,这两个人睡得一个比一个死,打呼噜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问张大哥,“困不困?要不你也睡一会儿,我在旁边守着没事儿的!” 张大哥摇摇头。 “不困,睡了一天一夜了,哪里还会困得!刚刚吃了些东西,觉得浑身也有了力气,精神了不少。 倒是你,一直在旁边守着我,要不你也上床睡一会儿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我笑道。 “现在你是大病号,你是咱们阴山上的团宠,更何况我们三个人轮流守着你,我也不累的,白天我趁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在旁边睡了不小一会儿呢! 还想不想吃点儿什么,要不喝点什么?老话说得好,鬼话鬼怕恶人病怕撑,更何况咱这又不是伤了肠胃,我看也不至于喝一些小米粥什么的,实在不行,明天我给你买个只烧鸡去,要不来半只大鹅腿! 张大哥,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咱就多吃一些,好好的养上一段时间,天天吃的饱饱的,心情和好,病好的也会快一些!” 张大哥微微的摇摇头,他的脸色还是不大好。尤其是他的两只胳膊都缠着绷带打着石膏,僵直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就连平时吃饭,喝水都是要人喂的。 我忽的想起什么,然后连忙问他。 “是不是要上厕所,那我扶你去?还可以帮你解腰带!” 张大哥摇摇头。 “只是在想着,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只是在想着,自从我上阴山之后,师傅教给我那么多的任务,这竟然是我头一次做失败,还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我哈哈一笑。 “张大哥要我说,就是你想的太多,常见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这一次也不算失败,张大哥,你是不知道咱们掌门今天有多么牛,带着咱们节义堂所有的弟子,直接把那个姓朱的家里炸的稀巴烂。尼姑庵也全部都给解决了! 何况你这就算是皮肉伤而已,算不上是什么大伤害!我今天有问过那个死不死的同学,也就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他说只要等过半个月的时间,把你胳膊上的石膏给拆下之后,你就可以回山上去,出院了! 回去的时候就可以慢慢的进行康复训练,等到三个月之后,骨头完全长好,以后练功夫什么的都不耽误的! 你这和我想当初还有栾平安不一样,我们是损伤了筋脉,你这只不过是骨头的问题。” 张大哥被我说的微微有些宽心,他睡了整整一白天的时间,他不困,我也不困。 我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张大哥的身边,然后陪他一起唠嗑,替他解心忧。 不知不觉就提起,今天白天来到我们病房,给我们送红皮儿鸡蛋的那个老头儿。 “张大哥,你是不知道,咱们阴山簿牛气的很,到哪里都会碰到敬畏我们的人,今天有一个老头儿,他的儿媳妇儿生孩子,一个人拎了一筐的红皮鸡蛋! 一看到我们穿着道士的衣服,又打听到我们是阴山上的人,对我们简直是千恩万谢。 说什么阴山上有他曾经的救命恩人……现如今可以作为阴山簿的正式弟子,我不知道自己脸上有多荣光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那老头儿送来的红皮鸡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个,然后我扒下鸡蛋皮儿,放在张大哥的嘴边,喂他吃鸡蛋。 “把这红皮鸡蛋吃上个儿,那老头的儿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好像七八斤重,母子平安,这鸡蛋也是有福气的,你吃下红皮鸡蛋,管保你恢复的更快一些!” 第六百九十五章 叛徒 张大哥微微一笑,一边低着头吃鸡蛋,一边问我。 “那么那个老汉还没说他的恩人是谁呀?说不定两个人有缘分的话,还能见上一面呢!” 我回想片刻。 “好像姓陈,叫陈什么?陈坨子,不,不,他的大名叫什么来?对。陈实,那个老汉说他的恩人名叫陈实!” “陈实?” 听到这个名字,张大哥明显的一顿,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大好。 他的表情,今天我在徐虎城那脸上也看到过,一回也是在他听到陈实这两个字之后,徐虎城的表情也变得十分茫然。 我有些诧异。 “这究竟是怎么了?陈实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他不是咱们阴山上的吗?” 张大哥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讲道。 “是,他的确曾经是咱们阴山簿的人,只不过现在这个名字在咱们阴山簿已经成为了禁止!” “为什么呀?”张大哥越这么说,我反而越好奇起来。 张大哥徐徐讲道。 “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叫陈实的人,背叛了咱们阴山! 其实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陈实原本应该算是我的师哥,但他并不是我师傅的徒弟,他是原本我的七师叔,估计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他是一个叫马啸三的人的徒弟!” “马啸三!” 听到这个名字,我忽的热血沸腾,就连手中的鸡蛋皮都散落了一地。马啸三,这不是我的师傅吗?那个陈实竟然是我师傅的徒弟,那么他不就是我的师兄! 我对这一段往事更加的好奇,便连连像张大哥打探。 “那么那个陈实为什么要背出山门呀?是事出有因,还是有什么误会?” 张大哥道。 “这些事情我偷偷的和你说,以后你也千万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了! 就是三十多年前,我的七师叔被赶出山门之后,我七师叔在山上,唯一的弟子就是陈实。说是弟子,其实这个陈实比我其实书的年纪还要大上两岁。 不过是因为上山晚,没有什么实际的天赋,所以一直在阴山簿寂寂无名。 不是怎么的,他和我七师叔两个人十分的交好,后来两个人本来就是说笑着收的徒弟! 等到我七师叔因为犯了忤逆大罪,本来要被处死,可是他却逃出山门之后!这个陈实从那以后在阴山里便每天不言不语,也不和别人相互来往。 其实山上的这些弟子,并没有对他有什么别样的举动,而他最后选择叛处山门,还是因为一件事情。” 张大哥开始依依的回忆着。 “那一年,大师伯的家人上了阴山,说大师伯的家中遭了劫难,一定要让大师伯回家看一看! 只不过那个时候大师伯已经很久不跟自己的家人联系,他已经筋脉尽废,成了一个废人。他害怕自己的家人担心,所以那么多年一直通过书信跟自己的家中往来,再也没有回过家! 现如今,他家人匆匆找上山,大师伯又不敢回家,没有办法,只能由师傅代替大师伯回去一趟。 且说,大师伯的家跟陈实的家都在一个地方,师傅当年也是心地好,想让陈实同样回家看一看,所以便带着他一起回去。 可是却不成想,这个小子好心没好报,这一次下山,他竟然从此叛逃,再也没有回来!” 张大哥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走廊,然后继续说道。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只听师傅讲过一遍!像是师傅带着陈实,还有当年的一个弟子,名叫做黄大中,三个人一起去了大师伯的老家! 师傅说。 他特别清晰的记着那天,天冷得瘆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 皮影 师傅紧了紧衣服,快马加鞭向大师伯家中赶去。路过一个转口处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叫住了师傅。 “行行好吧。”他抖着身子,伸出肮脏的大手,“给口吃的吧。” 师傅瞥了他一眼,快步躲过。他的声音随即停止,想是已经对人们的麻木不仁习以为常了。师傅突然有些后悔,便勒马顿了下来,扭头望着那老乞丐。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又伸出手来,颤着身子向师傅靠了几步。 “找个地方过夜吧,这天景会冻死人的。”师傅掏出票子,放在他手中。 他表情诧异,随后激动得缩回身子,握紧那银子,“少爷是好人。好人就该远离是非。” 师傅错愕,“什么意思?” 他抬头直视着师傅,眼睛突然放出精光,“这家宅凶险,是个是非之地。” “放肆!”师傅暴怒,“你怎可诅咒这家宅!” 他冷冷一笑,不再言语。师傅愤愤地扭转身,向大师伯家中疾驰而去。走了几步突觉异样,扭头望去,那老乞丐竟没了踪影。老乞丐的话让师傅心中隐隐不安,快到大师伯家时,远远就望见门楼上挑着两盏素白的大灯笼,隐约可闻府内的悲鸣哀啼。师傅心头一紧,下了马急慌慌冲进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大师伯的父亲、母亲及全家奴仆皆披麻带孝啜泣不止。师傅一下懵了。大师伯的母亲看到师傅,告诉师傅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大师伯爷爷死了。师傅身不由己地向大师伯爷爷的房间跑去,跌跌撞撞打开房门,一眼就见到了躺在厅堂中央的大师伯爷爷。 师傅望着满院的素白,突然想起那老乞丐的话——这家宅凶险,是个是非之地。他是什么人?大师伯家中怎就真的出了祸事?难道真的有什么灾祸正在逼进师傅们吗?师傅忍不住胡思乱想,忽然又觉得好笑,怎么就相信了那老乞丐的胡言乱语。 大师伯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在大师伯小时便得了恶疾,大师伯爷爷的过世也许只是他的病情加重所致。 爷爷的病找过多个大夫,却都说是心疾,只能养得,要想除根却是不易。而大师伯爷爷到底有什么心事,一家老小却无人知晓,老爷子也从不许人问他。稍加询问,便大发雷霆之怒。老爷子脾性古怪孤僻,常常一个人蜷在屋中,把玩他的宝贝——一个皮影小人。 大师伯曾经对师傅说过, 小时有一回大师伯曾冒冒失失地闯进了爷爷的房间,爷爷当时吓了一跳,手中的皮影掉在了地上。爷爷像丢了魂似的快速捡拾起来,然后。大师伯吓得哭了起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见大师伯哭得厉害,爷爷也愣住了,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便小心将那皮影收了起来,然后踱到大师伯身旁,抚着大师伯的头告诉大师伯那皮影是他的命根子,丢了皮影,他就再也见不到大师伯了。 大师伯当时年幼,不解爷爷的话,只是对那爷爷看似比自己还宝贝的皮影产生了兴趣,一直想着一窥究竟。可是,十年过去了,大师伯却一直未能如愿。爷爷真就像对待他的命一般护着那皮影。 不过,大师伯最终还是见到皮影。那是有一天爷爷去佛堂上香的时候,大师伯偷偷到爷爷屋里翻到的。因为紧张,大师伯不小心把皮影弄断了。大师伯当时吓坏了,想着爷爷回来后看到皮影的可怕脸面,大师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于是大师伯匆匆将皮影放回原位,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夜。大师伯辗转难眠,满脑子想到都是爷爷如何惩罚大师伯。可是,翌日爷爷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带着大师伯在集市上玩了整日。大师伯当然错愕,回到家,几次想将实情说出,可又不敢。 第六百九十七章 攀谈 爷爷倒似乎是看透了大师伯的心思,夜晚将大师伯招进他房中,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他的大限已到,这一天迟早要来,都是他做下的孽事之类的。 听得大师伯云里雾里,但庆幸爷爷没有为此事发火,心中倒也安稳了下来。 后来,大师伯上山,多少年都没有再回过家里!就连自己爷爷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就像老爷子曾经说的,那皮影是他的命,皮影断了,他的命便终了。想到这,师傅心中突地颤了起来,难道老爷子的命数真的被那皮影左右着?那皮影又是个什么东西? 夜里,风凄凉得很,啸得可怖。师傅心里烦闷得睡不着,想着到院中吹吹凉风。出了房间,刚转过玄关,眼前就有灯火一闪而熄。 师傅眨了眨眼,好奇地望去,那蓦然亮起的地方竟是老爷子的房间。师傅抖了一下,想着自己定是花了眼。这时,风又大作起来,头顶的白灯笼晃动不止,院落顷刻笼了一层诡异。师傅咽了口唾沫,转身欲走,眼角余光恍惚又感到一丝光亮,扭转头去,又是老爷子房间那个方向。师傅头皮麻酥酥地想回屋去,可是腿脚却向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师傅推门而入,一股阴霾之气袭卷面门。师傅蹙眉走进屋中,点了灯,坐在椅子上,总觉得屋内异样,放眼望去,却未发现什么不妥。蓦地想起那皮影小人,便迫不及待翻找了出来。那皮影还在,师傅长吁了口气,对着灯光将那小人举在眼前,小人精细的样子便尽收眼底。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物件,但这么仔细还是头一次,颇为这皮影精致的雕功感叹,栩栩如生的样子就似活了一般。只是皮料有些不同于以往的皮影,看不出是什么皮子做的,晶莹软薄,很是娇嫩。 师傅端详了一会儿,便将皮影收进了匣子。抬头瞥见当空明月,时候许是不早了,师傅打算回房睡了。关门的刹时,师傅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望了一眼桌上的灯器,迅速关闭房门,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老爷子房中那盏灯,在师傅未点亮时便含着余温,这就是师傅一直觉得不妥的地方。看来,一切并非师傅的幻象。 老爷子是在头七之后下葬的。那天去了很多人,多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部分师傅也都见过。大师伯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其实都是富家子弟,认识的那些富贵商人,所以师傅也都是熟悉的。 但也有不熟识的,其中之一是一位老者,看年纪应该和大师伯爷爷相差无己,穿着打扮很是体面。 大师伯的父亲在看到那老者的时候,立刻拉着师傅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行礼。师傅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个人我师傅倒是不认识大师伯的父亲介绍,说这个人是四爷。四爷只是居高临下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和大师伯父亲攀谈起来。 “老大,你爹是怎么死的?”四爷面无表情地问道。 “爹是病去的。” “病去的?”四爷狐疑地望了一眼坟碑,“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皮影?” “皮影?”大师伯父亲思索片刻,“您老是说老爷子生前一直当作宝贝的那个皮影小人?” “嗯。”四爷点点头。 “这我倒是没见,应该还在老爷子房间吧。” 四爷听到这话,眉毛不经意地蹙了一下。接着,便没有再问什么。师傅站在大师伯父亲身后,看到四爷这般表情,越发觉得那皮影是个不祥的物件。 第六百九十八章 真正死因 葬礼完毕之后,大师伯父亲请四爷去家里小住时日。回程的路上,师傅和大师伯的母亲同坐一辆马车。 “大娘,那四爷是何许人?”师傅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四爷很是好奇。 “那是老爷子生前的拜把兄弟,一共四人,老爷子排行老三,他排行老四。”大师伯母亲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想来,这四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这许多年两家都未曾联系。我嫁过来也只见过一次面,未曾想他老人家今天会来。” “是这样。那其他两个人呢?” “不晓得,我也从未见过。听说好像去的早。” “原来如此。”师傅挑帘望了一眼前面的马车,那个四爷,似乎藏着很多秘密。放下帘子的一瞬,师傅看见路旁一个人正直直地注视着父亲的那辆马车,不是别人,竟是那个老乞丐。刹时,师傅又想起他对师傅说的那句话——这家宅凶险。师傅慌忙放下帘子,努力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到了家,大师伯的父亲为四爷安置了上房,四爷却要求入住老爷子的房间。死人的房间是极其秽气的,但四爷却极力要求入住,师傅发觉这是个不可理喻的老头。夜里,师傅无意间从老爷子的房间经过。路过窗口时,师傅听见屋内有声音,于是,师傅好奇地贴在墙根,仔细窥听。声音是四爷发出的,像是自言自语,“三哥,没想到你真的去了。这是真的吗?大哥、二哥都去了,然后是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我了?这真是报应!报应啊!”接着,房间又静了下来,师傅想是四爷睡了,可屋内的灯还燃着。 刚刚四爷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语让师傅浮想联翩,强烈的好奇心作祟下,师傅偷偷捅破窗纸,向内窥去。灯火下,师傅看见四爷坐在桌前,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样东西,竟是个皮影小人。师傅甚是惊讶,怎么四爷也有这样一个皮影?接下来,四爷又开始自言自语,他喃喃,“快了,快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他说这话时,手臂颤巍巍的,似乎很是害怕。快了?又是什么快了呢?师傅想不通,那皮影究竟是个什么怪物?看得出来,四爷对那皮影既宝贝又恐惧。直觉告诉师傅,一定有秘密,四爷和老爷子一定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翌日一早,师傅就听见四爷的喊叫。一家老小都跑了出来。正如师傅所料,原来四爷是要看老爷子的那个皮影小人。大师伯的父亲立刻差人去找,当然是毫无收获。没有见到皮影,四爷似乎很烦恼,他气急败坏地走出大门。师傅立刻借着去见朋友为由,小心谨慎地跟在了四爷身后。四爷径直去了老爷子的墓地,坐在地上,似乎在说着什么。师傅躲在一棵枯树身后,竖着耳朵听着。 “三哥,你真的是病死的吗?”四爷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皮影小人,都是残缺不全的,他将皮影摆在地上,“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你又是什么样呢?我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师傅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这个时候,墓地上突然卷起一阵阴风,乌鸦惨叫着从枯木上窜腾飞起,四爷旁边的皮影一下被吹出老远,他慌忙追了出去。师傅不敢在这阴森鬼魅的地方长留,也匆忙逃离。 路上,师傅左思右想着四爷的话,他似乎不相信老爷子是病死的,似乎觉着老爷子不该这样死,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先知,那他又知道什么呢?那些皮影又代表着什么呢?师傅正胡思乱想,偶然间望见路旁围了许多人,挤进一看,发现是个皮影班子。师傅突然灵机一动,急忙跑回家,取了老爷子的皮影。回来的时候,那班子前又增添了许多人,师傅焦急地挤进去,拿出一锭银子丢到老板面前。 第六百九十九章 蛊惑 老板望着银子发呆,许是久未见到这样多的钱了。他没有动那钱,只是谦卑地问师傅什么事,师傅告诉他立刻收了班子,师傅要问他些事情。他不敢违抗,收了银子,匆忙撤了台子。师傅将他径直带到一家茶楼。 “你应该演了很多年皮影戏了吧?”师傅望着他沧桑的面容,问道。 “回爷,一辈子就靠这糊口了。” “好。我有样东西给你看。”师傅说着,掏出了随身的皮影,“你看看这个,有什么不妥?” 他谨小慎微地接过,仔细端详了半天,“这东西,薄得很,脆得很,不像一般的皮影。一般皮影都是驴皮或猪皮做的,爷这物件,确是稀奇。至于什么皮,我就不好说了。” “你直说。”师傅听得出来,他似乎有所忌惮,“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罢了。” “这样。”他蹙眉思索许久,“这东西应该是很多张皮层叠出来的,像是……像是人。” “人!”师傅惊得说不出话来,望着桌上的皮影不由打了个寒颤。 从茶楼出来,师傅径直回了大师伯家。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不敢吃,因为四爷久久不从房间里出来。大师伯父亲差人去请了几回,四爷却连门也不开。无奈,他只好亲自去请,师傅也跟在大师伯的父亲身后同去。大师伯的父亲恭敬地在门口询问,可是,四爷的房门依然紧闭,连个回话也没有。最后,大师伯的父亲只得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门扉开启的一刹,师傅就嗅到了一股腥臭,接着,师傅和大师伯的父亲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地面遍布血液,桌子上,墙上也溅满血水,四爷躺在房中央,身体从头到腹有一道鲜红的血痕,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两半。他的眼睛惊恐无助地睁着,死死地盯着房梁。 过路的几个小丫环偶然也看见这血腥的一幕,惊叫着匆忙逃离。她们的尖叫声将呆怔的大师伯的父亲和师傅拉回现实,大师伯的父亲一边喊着报官一边跑了出去。师傅也踉踉跄跄地退出屋子,想着离开,可是,恍觉哪里不对,于是,又折回屋内。师傅望着四爷的眼睛,将视线一点点上移,然后,师傅再一次惊呆。师傅看到在房梁上粘着一只皮影小人,一只和四爷一样被劈为两半的皮影小人。又是皮影!师傅瑟瑟发抖,冲出了屋子。师傅冲回房间,颤抖着掏出老爷子的那个皮影,虽然已经被师傅粘好,但那道裂纹依旧清晰可见。师傅猛地想起这是人,手一软,将其丢到了地上。那一刹那,师傅冒出个想法,毁了这诡异可怖的鬼东西。师傅把皮影凑近灯火,却又蓦然停住了。原因简单,师傅是被自己的好奇心蛊惑了,师傅清楚这皮影一定蕴藏着一个故事,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师傅决定搞清楚。 翌日一早,师傅找到大师伯的父亲,询问有关大爷和二爷的事情。大师伯的父亲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叹了口气,幽幽道来,“大爷和二爷其实也是商界有名的大人物,可以说,他们兄弟四个在商界是个传奇。当年,他们四人都是穷光蛋,却不知怎地一夜暴富,各自都闯出了名堂。再后来,彼此之间便疏远了,久未联系。 我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大爷和二爷。可是,就在几年前,家里突然收到一封信,是大爷家寄来的,说是老爷子突然得了恶疾去世了。 我爹当时就赶去了。后来我爹偷偷告诉我,大爷根本不是因病而去,而是被人割了脑袋。 第七百章 死而复生 这事发生不到一年,二爷也死了,据说是被掏去了心脏。这些事虽然报了官,可到了也没有查出什么。这两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 听了大师伯父亲的话,师傅又想起四爷在老爷子坟前说的话,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似有所悟。师傅似乎明白老爷子为什么总是将那皮影视如宝贝,因为他清楚,那皮影若毁了,他也就毁了。只是,有一点师傅不明白,为什么皮影能操纵他们的生死?这似乎说不通,如果,硬要解释,也只能以鬼神之说敷衍了事了。但这种玄妙的事情,师傅可不信。师傅怀着无数的疑问在外度过了一天,将黑的时候,师傅向家中走去。路上,师傅又遇见了那个老乞丐。他似乎也认出了师傅,那表情极其傲慢,似乎在讽刺师傅先前对他的不信任。师傅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所谓先知的异人,他一定知道什么。师傅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说吧。”师傅丢给他一沓票子。 他捡起,抬头望着师傅,“说什么?” “告诉师傅你知道的一切。”师傅蹙眉冷对。 “爷儿,我只能说,天道轮回,恶有恶报。”他毫不在意。 “废话!”师傅才不相信这些骗人的言语,“那就把你所谓的天道轮回讲清楚。” “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提醒你了。”他冷笑,转身要走。 师傅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猛地一抖,师傅便退出老远。这不是个简单的乞丐,这让师傅惊讶万分。只是一转眼的工夫,老乞丐已消失在师傅的视线内。 师傅回到大师伯家中,一切依旧,四爷的死,官府没有查到任何线索,面对这样的现实,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不可抑制的恐惧。匆匆吃了晚饭,便各自回了屋。 深夜,师傅起身向爷爷房间走去,希冀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刚到前院,便看到老爷子的房间内似有灯火,影影绰绰。师傅心头一紧,立刻贴到窗下。屋内没有一丝动静,师傅怀疑是否是自己出现错觉,但那火光却是真实存在的。于是,师傅缓缓抬起头来,捅破窗纸,向内窥去。 师傅看到一个人站在灵位前,一动不动。因为他背对着师傅,师傅看不到他的容貌。师傅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人是鬼?终于,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师傅却吓得坐到了地上,那人——竟是老爷子。接着,屋内的火光蓦然熄灭,一切回归黑寂。师傅杵在屋外,仍旧不敢相信刚刚所见。愣了许久,师傅破门而入。师傅燃起灯,先是寻找老爷子,可是,一无所获,接着,师傅来到灵位前,惊讶地发现那些供品已经被吃了大半。师傅的思绪瞬间极其混乱,师傅不相信鬼,可是,如果不是鬼灵,那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从这四面封闭的房间消失掉?这个时候,鸡鸣响起,师傅急忙退出了房间。 师傅找到大师伯的父亲,告诉他自己见到老爷子了。大师伯的父亲先是呆怔,继而大发雷霆,说师傅胡言乱语。师傅当然竭力辩解,但越是如此,大师伯的父亲越是气恼,并警告师傅不准再这般胡言乱语。 大师伯的母亲在旁听得心惊胆跳,一边问师傅是不是撞邪了一边不住口诵佛号。无奈,师傅只得离开,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是很少有人相信的。此时,就连师傅也迷惘不清了,老爷子明明已死,如果不是鬼魂,又是什么? 一整日,师傅烦闷无比,脑子里充斥着无法解释的问题。晌午吃饭的时候,一个仆人突然冲到大师伯的父亲近前,慌张地在他耳旁耳语了一阵。大师伯的父亲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马上随仆人跑了出去。师傅佯装已经吃饱,回房的半途,悄悄跟在了大师伯的父亲身后。 第七百零一章 皮影戏 大师伯的父亲径直来到老爷子的墓地,师傅躲在其后,远远地,就看见墓地上隆起一个土包,仔细望去,大吃一惊,老爷子的坟竟被刨开了。 大师伯的父亲只短暂停留了一刻,便匆匆离开了。师傅走近墓地,向那坑穴望去,又是吃了一惊。 墓坑中的红木棺材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老爷子的尸骨踪迹皆无。师傅恍然想起昨晚房间中的老爷子,想起那些吃剩的供品,于是,冒出一个想法——老爷子根本没有死。 只是,如果他没死,那又是如何做到无影无踪地穿梭于家中和墓地的? 师傅小心翼翼地靠近坟坑,跳进棺材内,脚下突然一空,接着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稳定心神后,师傅左右摸了摸,全是土,原来这是个通道。师傅有些兴奋,顺着通道向前爬去,一段时间之后,师傅看到了光线,当师傅拱开头顶木板的时候,师傅如释重负,正如师傅所料,这通道的另一头连接着老爷子的房间。 由此,师傅确定,老爷子根本没死。师傅兴奋地从老爷子房间跑出来,却看见众人都向师傅的房间跑去。 师傅预感到不妙,赶忙跟了过去。未到门口,便听见丫环们的惊叫,师傅拨开众人,向内望去。 是老爷子,他躺在地上,身体被横向劈成了两段,而在不远处的地上,那个被师傅粘接好的皮影已经重新裂开,同老爷子一样从腰部断为两半。 这血腥的一幕再一次震撼了师傅,呆怔地杵在原地,大师伯的父亲则匐在老爷子旁边,痛哭不已。 这一回,老爷子是真的去了,和他的皮影一模一样地去了。七天之后,老爷子再一次入葬,只不过这回是极其隐秘的,草草完事。 在墓前,大师伯的父亲望着老爷子的棺材,说了一句话,他说, “爹,您终于还是没能躲过去。”师傅蹙眉望着大师伯的父亲,师傅清楚他一定知道什么隐情。 回来的路上,一阵声嘶力竭的唱曲儿吸引了师傅,师傅顺着声音望去,发现竟是那老乞丐,他正坐在雪地里,大声地喊唱着, “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一个横着断,一个竖着断……”深夜,宅院中突然回荡起类似唱戏的喊叫声,听不出其唱了些什么,着实让人恐惧。 全家老小都被引了出来,聚在了前院。在老爷子屋的房顶上,出现了一张白布,借着惨白的月光,布面上呈现出几个残缺不全的皮影小人,它们的头飘着,身子飘着,极其痛苦地在白布上挣扎着,那回荡在夜空里的声音随着小人的挣扎而愈加凄惨可怖,听得人直发毛。 所有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场面吓呆了。直到那悲凉诡异的叫声消失,白布无影无踪,师傅们才在一阵莫名其妙如泣般的大笑中缓过神儿来。 这是师傅看过最恐怖的一次皮影戏。第二天,师傅敲开大师伯的父亲的房门,大师伯的父亲似乎知道师傅会来,也晓得师傅要问什么,他叹了口气,望着桌上那个已断为两截的皮影,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现在老爷子已去,我也不隐瞒你了。回去,你就这么和我儿子交代一下,这是我们家的秘密!几十年前,老爷子就是一个皮影艺人。他和三个结拜的兄弟组了班子,到处演戏糊口。有一年,天气极旱,地里寸草不生,死了许多人。穷人们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光了,树皮、草根,所有一切,就差吃人了。即便如此,依然尸横遍野。我爹他们仗着年轻力壮一直苦苦撑着。 第七百零二章 往事 有一天,官府贴出一张告示,说是上面来了大官,喜欢看皮影,说如果谁能演一出皮影戏,就能得到不菲的奖金。 老爷子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揭了榜,可是,他们那些驴皮和猪皮做的皮影早就成了裹腹之物,又能找什么东西去演戏呢。但既然揭了榜,就必须要去,他们是骑虎难下了。回来的路上,他们在墙根发现了一家三口的尸体,于是,冒出个恐怖的想法,用人做皮影。也许是饿昏了头,也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真就将那三具尸体抬回了家。回到家后,他们就把两个大人,谁知半途那孩子突然醒了过来,惊恐地望着浑身是血的他们。他们吓坏了,没想到这孩子还有一口气,于是,就把那孩子丢了出去。演出很顺利,他们拿着人皮皮影演了一场精彩的戏,得到了奖金,也渡过了难关,并且靠着这钱做了生意,渐渐成了各居一地的乡绅。可是,几年前大爷和二爷相继离奇而去,在他们身边都有一个和他们死状一模一样的皮影。老爷子知道后,非常害怕,他知道这是他们的报应来了。于是,他总是小心呵护着他的那个皮影。没想到,他那皮影终还是断了,于是,他就想出假死这一招,想着躲过这场劫难。只是,没想到,老天还是没有饶恕他。这或许真的就是报应吧。” 或许凡事皆有因果。 夜深,师傅依然辗转难眠,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师傅突然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叹口气,打算睡去,突然发现房梁上徐徐飘下一样东西,平稳地落在师傅面前。借着月光看去,师傅冒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只皮影,一只没腿没手的皮影。 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把这个皮影默默的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跟师傅一起回到这里的陈实,还有王元中两个人也发生了事情。 陈实的老家和大师伯的老家在一个地方,所以他跟我师傅一起回到这里,回家探望。 因为大师伯的家中死了人,师傅觉得不吉利,便没有带陈实一起去大师伯家,而是让陈实和王元中两个人去了陈家。 陈家倒是相对起来平安无事,陈实和王元中两个人玩的十分愉快。 月明星稀,江水奔腾。陈实在垂钓。 陈实不是一个喜欢钓鱼的人,而在他的身后,站着满身是血的王元中。王元中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面,手里拿着一把精光闪闪的匕首,似乎随时会将匕首刺向某人。 二人现在是在一条船上——但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船,在这条船上,有一座古墓。 事情要从七天前说起。七天前,深山之中出现了一座古怪的古墓,许多同行都接到了消息。但是,这些来寻找古墓的人,都失败而归,不过,在这些失败者之中,频频传出这样一句话:“那座古墓,也只有陈家人进得去。” 陈实他们家里是盗墓的,陈实作为家中唯一的后代,入行不久,名声不大,为什么这些人会对他这样推崇呢?后来,陈实才知道,那是一座建在大船上的古墓,起初固定在江水上游的某个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开始随着江水漂流。而它漂流的路线,水流湍急,又因在深山之中,轮船根本无法运进去,这些同行,只能眼看着一船财富顺流而去。 不过,这些人倒是想到了一个方法:在船墓即将到达的地方,横江架设一条铁索,一个人站在铁索上,等船墓漂到铁索下方,就可以跳进船墓。但是,除了有着空手走钢丝本领的陈家人,谁能稳稳地站在铁索上呢? 这个方法传出来不久,王元中和陈实就带着人进入了深山,来到了船墓的必经之路。这夜,按照这个方法,陈实成功登上了船墓,哪知道,这却是噩梦的开始。 第七百零三章 阴官 陈实跳上船墓,就把腰间绑着的绳子绑在了船墓上。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一根巨大的圆木,王元中和另外两个人依附着圆木,扯着绳子慢慢登上船墓。刚一上船墓,其中一个叫白城的伙计,忽然间脸色苍白。 “怎么了?”王元中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船下面有很多游动的人影,而且,在上船的时候,我感到有人抓住了我的衣服。”白城战战兢兢地说,“我以为那是你们中的一个,就掰开了那只手,并且不小心掰掉了一点儿东西。” 说着,白城摊开了手掌。看到白城手里的东西,陈实大吃一惊——那是一截手指,似乎在江水里浸泡了很久,颜色白得瘆人。 这座船墓下面,一定有古怪。但是,好不容易上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四个人商议了一下,决定打开墓门,快进快出,摸到宝贝就下船。四个人进入墓室,果然看到墓室中满满都是金银财宝。墓室的中央,横着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的缝隙里,有宝光闪耀。 陈实、白城和另外一个叫小吴的伙计都去拿墓室里的金银,王元中却冷冷一笑,说:“这石棺里透着宝光,里面东西的价值,比这满屋子的金银价值都大。别拿了,跟我一起打开石棺。” 四个人合力推了一会儿,石棺纹丝不动。陈实眼尖,看到石棺上有一个锁孔。既然有锁孔,那一定有钥匙,就是不知道这钥匙藏在什么地方。四个人开始在墓室里搜索,不一会儿,白城就找到了一本古书,低头翻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白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这本书记载着当时古墓的建造过程。从风水上讲,这艘船是渡阴船,而船下的那些人影,是束缚在船上的白脸船夫。它们相当于黑白无常,是带墓主人去阴间的使者。棺材里除了墓主人的尸体,还有两颗稀世明珠,那两颗明珠,是为了买通阴官,让墓主人能够继续享福而放的。石棺上的钥匙,就藏在白脸船夫的肚子里!” 小吴一边听,一边点头,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白城的胸口。 陈实和王元中都知道,小吴是个狠角色,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要了白城的命。二人大惊失色,害怕地看着王元中。 小吴叹了口气:“原来这就是渡阴船。我早就听说过它的传说,那本书上说的没有错。白脸船夫负责运送墓主人,到了阴间之后,它们就会打开棺材,把明珠献给阴官,钥匙就在某个白脸船夫的肚子里。白脸船夫一离开水面,就会变得虚弱,它们喜欢吃人肉,没办法,我们只能用白城的肉钓它们上来了。” 这就是陈实在深夜垂钓的原因了。他钓的不是鱼,而是白脸船夫。 陈实手里的鱼竿,是用木棍和钩子做成的,钩子上,却挂着白城的一条胳膊。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突然有了巨大的动静,只见一张张白色的脸浮了出来,这些白脸船夫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像是一条条白色的鱼。 其中一个白脸船夫被白城的胳膊吸引,一口咬下去,恰好咬在钩子上。陈实慌忙起钩,将白脸船夫拖上了船墓。白脸船夫的身体本来就轻盈,被这么一拖,刚好落在小吴的面前。小吴挺着匕首刺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满是鲜血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石钥匙。 陈实一下愣住了。运气真的会这么好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就是想不出来。 第七百零四章 夜明珠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真是天助我也!”小吴欣喜若狂,拿着钥匙冲进了墓室。 王元中一直远远站着,见小吴离开,慌忙来到了陈实的身边:“有点不对劲儿!怎么会这么巧,这个白脸船夫的肚子里,刚好藏着那把钥匙?” 陈实摇了摇头:“我也觉得不对。你觉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元中虽然只是个小弟子,但心思非常缜密,他似乎早就想到了什么:“要想得到钥匙,就得用人肉钓白脸船夫,那就必定有人死去。而一钓上白脸船夫,就找到了钥匙,只有一种可能了——每个白脸船夫的肚子里,都有一把钥匙!不好,这是个陷阱!” 陈实的冷汗流了下来。要想抓到白脸船夫,必定要牺牲一个人,如果这是陷阱,那么,那把钥匙也一定会引出一个陷阱来——接下来的陷阱,又是什么呢? 正惴惴不安,忽然两道光亮从墓室里射了出来,陈实心头一动:难道小吴真的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棺材?正要走进墓室看个明白,旁边的王元中一把拉住了他。 “看看再说!”王元中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安。 这艘船墓处处透着诡异,还是谨慎一些为好。想到这里,陈实点了点头,和王元中躲到了一座石像的后面。刚一躲好,就看到那两道光芒越来越近,同时,小吴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之中。 小吴果然拿到了那两颗明珠,明珠在月光下发出幽绿的光芒,但不知道为什么,小吴的脸却被照得无比苍白。陈实突然有了一种感觉,眼前的小吴,已经不是小吴了。 接下来,小吴做了一件更加怪异的事情——他双手托着明珠,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刚一跪下去,头就耷拉下来,似乎一瞬间进入了睡眠状态。 陈实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小吴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王元中在石像后面躲了很长一段时间,见小吴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不敢贸然走出去。但是,就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陈实看了王元中一眼,王元中点了点头,二人悄悄走了出来。 “小吴!”陈实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是,小吴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 二人走了过去,当看到小吴的脸时,二人一下瞪大了眼睛——小吴的眼睛圆睁着,却没有一点儿光芒,似乎早已经死去。 小吴为什么要在死前做出献宝的动作呢,他在墓室里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陈实惊恐的目光,转向了墓室的方向。 陈实和王元中已经想到,那副棺材说不定也是一个陷阱。但是,他们恼恨小吴杀死白城,也就没有阻止小吴打开棺材。谁知道,小吴真的打开了棺材,并且取出了那两颗明珠。让陈实和王元中都没有想到的是,小吴却神秘死亡,并且在死亡之前,做出了一个怪异的献宝的动作。 难道,小吴的死,是因为碰了这两颗明珠?陈实和王元中想到了这一点,都不敢去碰小吴手里的明珠。 “我们还是早点儿下去吧!”王元中提议,“再不下船,恐怕我们会像他们这样死在这里!” 陈实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下船吧?这两颗明珠要了小吴的命,只要不碰明珠,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去墓室带些金银出去,也不枉辛苦这一趟。” 王元中犹豫了起来。 “安抚白城和小吴的家人,需要很多钱。不带点明器回去,这钱从哪里出?”陈实继续劝说王元中。 果然,王元中不再犹豫。二人踏着月光走进了墓室,在墓室中挑了些轻便的明器。陈实正低头拿明器,忽然听到王元中“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实抬头一看,看到王元中正站在那副棺材前。棺材被小吴打开,此时敞开着,王元中正疑惑地看着棺材里的东西。 第七百零五章 小吴 难道棺材里的尸体不对?陈实走了过去,低头一看,大吃一惊:棺材里哪有什么尸体?只有一套摆放整齐的古装,棺材里也没有尸体躺过的痕迹。 “这竟然是衣冠冢!”陈实忍不住叫了起来,“建造渡阴船的工程浩大,难道就是为了葬一套衣服?” 王元中紧紧皱着眉头,显然也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喃喃说:“难道,这里葬的不是一具尸体……” 忽然,二人脸色一变,都吃惊地向墓室外面看去。因为他们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船上爬。 白脸船夫!陈实的脑袋里浮现出了这四个字。他听小吴说过,白脸船夫一离开水,就会变得虚弱,而且,他还亲手钓过白脸船夫,所以,下意识中,觉得白脸船夫并没有什么威胁,更不会爬上船墓。现在,船墓上只剩下他和王元中两个人了,从刚才的声音可以分辨出,有很多的白脸船夫正在往船墓上爬。 如果被它们堵在墓室里,那就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陈实和王元中慌忙跑出了墓室,看到外面的情景,二人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一个个白色的人影在地上蠕动着,它们仰着头,瞪着陈实和王元中,正慢慢向二人接近。陈实绝望了起来,他知道,凭他和王元中,已经没有活着下船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王元中低声说:“你看,它们好像很怕那两颗明珠的光芒!” 陈实向小吴的尸体看了过去。小吴还保持着献宝的姿势,那些白脸船夫在经过小吴身边的时候,都快速地躲开小吴,似乎很害怕那两颗明珠。 只要拿到那两颗明珠,就能够活下去。陈实心中燃起了希望,顿时有了勇气。他大叫了一声,向小吴的尸体冲了过去。白脸船夫似乎明白了他的目的,迅速地扑向陈实,陈实的手还没有碰到明珠,就被无数白脸船夫压倒在地上。那些白脸船夫,张口在陈实身上撕咬起来。 突然,船墓一阵颠簸,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小吴的尸体一下倒在了地上,那两颗明珠骨碌碌滚到了陈实的面前,陈实慌忙抓住。 白脸船夫惊恐地散开的时候,陈实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碰了明珠,下场会不会和小吴一样? 白脸船夫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跳入了江水。陈实站起来,慌忙想要把明珠给丢下去,但是,一瞬间,他似乎对明珠的光芒很着迷,就停了下来。 如果明珠能够要人的命,为什么自己没有死呢?陈实想到了这个问题,马上,他就察觉到,要了小吴命的,很可能不是这两颗明珠。既然这样,何不带着明珠下船? 在陈实犹豫的过程中,王元中也一直盯着他手里的明珠,似乎想要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见陈实没事,王元中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看到王元中的眼神,陈实心中涌起了一股厌恶。 他们两个一直认为小吴的死是因为碰了这两颗明珠,所以,就算是明珠的价值再大,他们也不敢起贪心。现在,确认明珠没有古怪之后,二人对明珠的渴望一下回来了。 小吴为了得到这两颗明珠,不惜杀害了白城。这件事让陈实不敢忘怀,生怕王元中也做出同样的事情,戒备地看着王元中。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船墓上,王元中的目光定在明珠上,而陈实紧紧盯着王元中。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月光已经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 陈实慌忙回头,这才看到,船墓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山洞。 第七百零六章 穷 船墓一进山洞,突然落下一道石门,把山洞给封上了,与此同时,船墓停了下来。 陈实猛然想到白城说过的话。船墓是渡阴船,是要进入阴间的,难道,这山洞就是阴间? 他不由慌张了起来。 王元中也急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去检查那个石门,看了一会儿,惊奇地叫了起来:“石门上为什么会有锁孔?” “锁孔?”陈实举起明珠,向石门上照射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锁孔在石门上。 在明珠光芒照射不到的山洞深处,突然响起了巨大的水声,似乎有一群东西正朝船墓快速地游过来。 “有锁孔,就一定有钥匙!钥匙在哪里,到底在哪里?”王元中焦急地走来走去。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小吴的身上。 山洞的水声越来越近,王元中不敢怠慢。他从小吴的身上拿出那把匕首,突然刺进了小吴的肚子里。 陈实一下呆住了。接下来的事情,让陈实更加吃惊——王元中居然从小吴肚子的伤口里,掏出了一把石钥匙!王元中拿到钥匙之后,慌忙把钥匙插进了石门的孔里。只听一阵巨响,石门慢慢升了上去。 陈实和王元中慌忙跳上了拖在船墓后面的圆木。山洞里水面平静,外面却是汹涌的江流,王元中把匕首递给陈实,陈实割断了绳子,江流卷着圆木顺流而下。 离开山洞的时候,山洞里的水声已经接近了船墓,原来,那是一大群白脸船夫。 二人抱着圆木漂流了很久,确定已经远离了山洞,这才艰难地爬上岸,躺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王元中定了定神,才发现,陈实的手里一直攥着那两颗明珠,心里一下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陈实拿着明珠的手:“这两颗明珠……” 陈实一直防备着王元中抢自己的明珠,所以,小吴的那把匕首,他偷偷藏在了身上。见王元中果然来抢明珠,陈实恶从胆边生,大吼一声,掏出匕首,向王元中的手砍了过去。 王元中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右手鲜血喷涌,五根手指已经被匕首割断。 “明珠是我的!”陈实疯狂地叫了一声,拔腿跑了。他一边跑,一边幻想明珠换来的成堆钞票、宽敞的大宅院、耀眼的美人…… 满脸痛苦的王元中,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三天后。 陈实蜷缩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他的脸已经很久没有洗了,衣服也破烂不堪。 突然,门被推开,衣着光鲜的王元中慢慢走了进来。他怜悯地看了陈实一眼,接着又冷笑了一声。 “这几天你也不出门,我就来看你了。”王元中笑了起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陈实失魂落魄地看着王元中,“自从得到那两颗明珠之后,无论我搬到什么地方,一到夜里,都会有一个穿着古装衣服的鬼魂在我房间里游荡。我快要被逼疯了!卖明珠的钱,全被我请道士用了。可是,那些道士,都没能够帮我解决问题!我的钱花完之后,昨天搬进了这个破屋里,那个鬼魂反而不再骚扰我。看来,要想避开它,我只能永远过穷日子了。” 王元中叹了口气:“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你遇到的事情,和船墓有很大的关系。那本古书,白城其实解读错了。上面写的是古文,白城按照字面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们听到的那个渡阴船的故事了。不过,肚子里藏着钥匙的白脸船夫,却不是船墓下面的那些白脸怪物,而是小吴。” “小吴?”陈实呆了呆。 “当时,我看到小吴的尸体呈现出一个献宝的姿势,就察觉到白城解读错了。明珠是献给阴官的,而献宝的,应该是白脸船夫。当我看到小吴从墓室里出来之后,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并且想要把明珠献给我们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第七百零七章 人为财死 所谓的白脸船夫和阴官,并不是对阴间的人的称谓,或许,这代表的是两个活人。小吴脸色变白之后,就对应了白脸船夫这个称谓,而他的尸体不由自主地把明珠献给我们,就说明,拿到明珠的人,就是所谓的阴官了——这个阴官,就是你。” 陈实怔住。 “看到衣冠冢的时候,我突然明白,这里葬的不是尸体,而是一个真正的鬼魂。小吴就是被这个鬼魂所杀,并且被鬼魂控制了行动。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鬼魂不杀死我们呢?后来,我算是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仪式。小吴不打开石棺,他就成不了白脸船夫,如果你不从小吴手里得到明珠,你也不会成为阴官。 ”在山洞里,石门被关上的时候,我想到了小吴说过的话:钥匙在白脸船夫的肚子里。既然你钓上来的白脸怪物不是所谓的白脸船夫,而小吴又成为了白脸船夫,那么,小吴肚子里会不会被那个鬼魂放进去一把钥匙呢?没想到,居然因此找到了打开石门的钥匙,也验证了我全部的猜想。不过,白城总算是解读对了一句话:买通了阴官,就能继续享福。仪式完成之后,那个鬼魂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你家,享受明珠为你带来的财富,就连道士也奈何不了它。“ 陈实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时他们上岸之后,王元中抓住他的手,并不是要抢夺明珠,而是想要告诉自己真相。哪知道,自己却用匕首斩断了他的手指,陈实心里充满了歉意。 ”如果不想那个鬼魂纠缠你,你只能过一辈子穷日子了。不过,你把明珠送给别人,倒是可以解除这个诅咒,可惜,你把两颗明珠都卖了。“ 陈实脸色一下变了:”我只卖了一颗,另外一颗送人了。“ 王元中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那就好!你现在没有钱了,那个鬼魂一定住到那个人家里去了,你反而不用继续过穷日子了——你把那颗明珠送给了谁?“ ”穆晓兰。“ 穆晓兰是白城的妻子,陈实见她孤苦伶仃,心里过意不去,就分了一颗明珠给她。 忽然,王元中的身体一下僵住,瞬间面如土色。他机械地转过脑袋,目光空洞地看向了陈实:”你知道我今天见到谁了吗?“ ”谁?“陈实不知道王元中为什么突然问出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只见王元中嘴唇抖动,失魂落魄地吐出了一个名字——”穆晓兰“。 “穆晓兰今天很诡异!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可是又一直摇头!就在我想要问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突然之间晒给我一个东西,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开了!” 王元中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小包裹。他当着陈实的面,缓缓打开那个小包裹,万万没有想到,里面就是那颗夜明珠。 现如今一共有两颗夜明珠,陈实一颗,王元中一颗,得到陈实手中的那一颗就可以荣华富贵,得到王元中手中的这一颗,就定然要一辈子穷困潦倒,被孤魂围绕,一生一世都注定要倒霉! 或许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当我师傅从大师伯的家里走出来,与陈实和王元中会面的那一天。 却发现来的只有陈实一个人,陈实支支吾吾的说,王元中昨天晚上喝多了,正在自己家休息。 我师傅也是因为刚刚经历了那个皮影的事件,所以心情不安定,也没有多想什么。 陈实邀请我师傅去他家中做客,我师傅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第七百零八章 未几 可是在陈实家,师傅并没有看到王元中,陈实恍恍惚惚的说王元中是在自己的一个朋友家喝多,于是休息在了朋友家。 师傅和陈实说了那皮影的事情,陈实筹谋了整整一夜。 又过了几天,师傅一直都没有见到王元中。 这一晚,夜已深。 师傅回到陈实家后就立刻睡下了,他实在太累了。因为前两天陈实央求师傅陪她一起去勘探一个山中墓穴。 从山里的神秘古墓被发现到至今的几天里,师傅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拉紧了被子也无法抵挡房间里的彻骨寒意,身后更像是贴着冰块,冻得他翻了个身,鼻间立刻被一股桃花清香萦绕,他恍惚地睁开眼。 入目的是一张女人的脸。师傅吓得跌下了床,尾椎处传来的疼痛感让他无法说服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幻觉,“你是谁?”他的声音发颤。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贴在他身后,不是幻觉便是……撞鬼了。 果然师傅就见她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似的,说得迟钝缓慢,“未几。” 说实在的,她长得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好看的。唇红齿白,远山眉黛,带着古典女子特有的清灵,她身着的是一袭张扬喜气的火红嫁衣,可偏偏她周身气质非常冷清。 说着自己名字的时候,她的面上带着迷茫,没有杀意。 师傅这才迟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她的出现让整个房间如同冰窖,一想到她就躺在他身后大半夜,师傅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寒。 “你救了我,你能帮我。”像是看出师傅的疑惑,叫未几的女鬼又说,“在墓里,你的血滴到了我的脸上,我就醒了。我的长命锁没了。” 她没头没脑地说着,可师傅却明白了,他最近因为陈实的请求,进过那个被盗墓贼“光顾”过的神秘古墓,古墓里绘着传神的壁画,却看不出是哪朝哪代,棺材里覆盖了一层骨灰,还有一套脆如纸片的红嫁衣,怕是值钱的东西都被盗走了。难道墓主是她? 能随主人一起陪葬的都是主人生前最珍爱,最有执念的东西。 “我会帮你找到东西,请你回去耐心等待。”他在进去时被附近的枝桠划伤了脸,当时他不以为然,却没想到不小心滴在骨灰上的血滴会让他带回了一个鬼魂。要找回被盗走的古物并不简单,师傅话里是有敷衍的成分在。 他话一落,眼前闪过一片红色,女鬼冰冷的五指已经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声音狂躁,身上气息转瞬变得暴戾,“我的墓让你们掘了,我还能回哪!你敢不帮我,我就杀了你。” 师傅毫无招架之力,脖颈间的力道清楚地告诉他,这个女鬼会轻而易举杀了他。师傅在快没了意识前,赶紧艰难地说,“放……了我,我们……一起找。” 房间霎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一声声的干咳声,师傅捂着脖子抬起头,未几不见了,可房内冰寒还在,她正隐藏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 跟师傅和陈实一起的人,还有一个女子。陈实说那个女子是自己的妹妹陈央。 陈央是个性格十分爽朗的女子,长得唇红齿白,脾气秉性有些像男孩子。她并不是那种十分有教养的姑娘,有时候会没大没小,闹的人头疼。 “师傅!”拿了他藏在花盆里的钥匙开门,陈央进了门就喊,屋内窗帘紧闭,却森冷地让她发颤。陈家祖上三代都在研究玄学,在玄学上也十分有建树,被寄予厚望的陈央已经直觉不大对劲。 这时,师傅从房内出来,绷着脸问,“你来干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来?”他的眼下泛着乌黑,明显是睡眠不好。身边时刻有个鬼跟着,即使是貌美的女鬼,也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第七百零九章 陈央 陈央看了他一会,半晌却突然说,“来拿东西给你。”跟着她打开随身的布包。 师傅正想出声让她走,却见陈央突然从包里迅速掏出一把东西撒在他身上,“蹭”地一声,隐在他身旁的未几就现了形,嫁衣上沾了绿色鳞粉。 初时见到女鬼时,陈央的瞳孔睁大,里头盛满了不可置信,跟着才动作迅速地从包中拿出符纸,她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符纸便喷出了火焰,袭向了未几。 一系列动作看得师傅目瞪口呆,他的弟子妹妹原来是真的有两下子,但他没能高兴多久,未几一挥袖,火焰在半空中熄灭,陈央整个人被抛到墙上,像破碎的娃娃一般落地后便晕了过去。 未几的表情冷酷,甚至是有些残忍。她的手一指,旁边的茶几腾空朝着陈央的方向,眼看就要砸下去时,师傅一急,想也不想地抓过她的手,“她死了,我就立刻自杀,看谁还帮你找东西。”他恶狠狠说着。 她拿他的命要挟,他也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师傅的破釜沉舟果然起了成效,未几愣了下,这才让茶几归回原地,“找东西,不要耍花样。”她的音调平平,冰冷十足,说完,她低头,该是看向自己被抓住的手臂。 师傅赶紧放开她的手,他一直以为鬼魂是虚无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触碰到她。 未几似乎是呆了下,又抓回他的手心贴紧自己的脸颊,动作木然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眷恋。 师傅全身汗毛竖起,只能由着她,不敢动弹。他的掌心里是她精致的下颌,冰冰冷冷,像一块温润的玉。 师傅一瞬间就失了全部的注意力。 未几放开他的手,也不再掩了身形,径直飘向房间,中途又回过头来说,“你的身体很温暖。” 师傅愣了一下回神后,立即做了一个在事后回想起来,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他竟然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胸!人鬼殊途,不要看上他啊!! 锣鼓喧天,红布铺了数十米远,规模盛大隆重;红灯高悬,喜气处处洋溢。师傅站在欢呼的人群中表情困惑,显得格格不入。他记得他明明是在家里整理着古墓的材料,他本来想从女鬼身上得到她生前朝代的信息,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除了自己的名字外,把生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他疲惫地揉了揉眼,再睁眼时就来到了这。 一顶红轿子在石梯前停下,盛装的新娘钻了出来,亭亭玉立像是一朵灿烂盛放的凤凰花,师傅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种熟悉感,还有一份不可抑制的悸动……他赶紧移开了视线,但在看到新郎官时,他的面上尽是不可置信。 那个器宇轩昂的新郎官的模样竟跟他一模一样!师傅呆愣地看着那个自己接过了新娘的手,笑容欣喜言语宠溺地说,“未几。” 未几如画面容上带着浅浅笑意,煞是动人。 未几,那个女鬼……师傅浑身一震,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抬眼后,他还是坐在陈家的书桌前,桌上一堆凌乱的材料。 “你做梦了。”冷清的声音从窗边传来,背对着他的的未几沐浴着凉薄的月光,黑发如瀑缀着点点亮光,竟似月下谪仙而不是古墓里骇人的鬼怪。 师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荒诞的梦。可梦境又是那么真实,细细回想起来,似乎冥冥之中就有一根线将他和未几拉近,也许是前世的自己真的娶过她…… 师傅瞬间有些恍惚。 这时,门外“嗡嗡”的响动声打断了师傅的思绪。 第七百一十章 怨念 是陈央来了——师傅,有消息了,我已经整理好,你可以看一下。 在陈央清醒后,他跟她说了未几的事,听完后她的表情变幻莫测,而后便言辞激烈地反对让这个女鬼待在他身边,但因为收服不了她,也只得答应帮忙一起找东西。 师傅打开一封资料,入目的便是一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看起来像是偷拍的,从前几张图看,这是一个小型的地下钱庄现场,最后两张图则是一个精巧的长命锁。 未几曾画出过细节图来,所以师傅一眼就看出照片里的确实是她被盗走的长命锁,有一小段的文字信息说明东西已被一个陈姓的富商买走……陈央曾骄傲地说过,他们陈家在玄界的地位举重若轻,各路人马都得敬陈家三分,当时他还笑她说得太夸张,现在陈央能给他找出这么隐蔽的消息,想来真是不简单。 思索间,他的身侧突然寒意逼人,未几坐到了他身边,“是我的!” 他们的胳膊相贴,如此近的距离让师傅听出了她无波的声调里那不易察觉的起伏,此刻她是高兴着的。 对她的突然接近,师傅从一开始的惊吓慢慢变成了习惯,这个不爱说话的女鬼意外地很喜欢靠近他,甚至当他夜半被冻着,醒来也会发现她正贴着他后背,悄无声息。这般亲近这么安静,久而久之,竟让他觉得不再恐慌不再反感。 “我会帮你找回来的。”见她专注在那张照片上,甚至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师傅便脱口而出。 如果说之前是被迫的,那么现在师傅是心甘情愿说这话的。 话一落,未几便看向他,仍是面无表情着,可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睛里是有不易察觉的笑意…… 虽然有了线索,但人海茫茫找一个陈姓男子犹如大海捞针,就在师傅烦恼不已的时候,陈央上门了,她瞥了正在翻着字帖的未几一眼后又移开了视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所谓正邪不两立,说的就是她和未几吧,况且她还差点死在未几手下。 师傅能理解她,她能帮忙找消息已经非常难得了,这不,又带消息过来了。 “喏,这是那个买家的信息和地址,我就只帮到这里。”她不情不愿地递了张纸条给师傅。 师傅接过后道了声谢。 “我们都好久没聊天了。”临走前,陈央嘟嚷着,越过师傅看见未几的裙角更觉得心烦,她又小声啐了一句,“阴魂不散。”如果她现在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早就住进来了。 师傅怔了下后才说,“等事情办完了再说吧。” 送走了陈央,师傅先想办法和那个富商联系,并说明了自己想要用双倍的钱买下他手里的古物,对方言语谨慎,充满戒备,只说他没这东西便把师傅给赶走了。 收藏古董的都是钱多了没地儿花的人,他们更看重东西的年代价值,如果东西恰好入了眼缘,又怎么会轻易割爱。 两个人交谈的过程中,未几一直安静地在旁边听着,但在听师傅说对方拒绝后,忽然表情狰狞,手袖重重一挥,屋内的玻璃制品尽数爆裂,“找死。” 空气顿时下降了好几度。 师傅眉头拧起,不发一言,这阵子他跟未几相处得太过平静,以致于让他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在黑暗中积深了无数怨念的鬼魂。 她收起了自己的利爪,高贵得不可侵犯,可一旦惹恼了她,便是被撕裂的下场。 某天的深夜,本来躺在床上睡着的师傅恍恍惚惚醒了过来,窗外狼哭鬼嚎似的风雨声吵得他再也睡不下,他摸索着点起了床头的油灯,抬起头却被眼前的画面狠狠吓了一大跳。 空气中是淡淡血腥味,未几就站在他床边,玉白的面上沾着斑驳血迹,顺着头发往下滴的是一颗颗血珠,那诡异的红色把师傅的眼睛都染红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长命锁 “东西不在他身上。” 师傅明白了,未几去找那陈姓富商,长命锁没找到却……“你杀了他?” 他的声音发颤着,俊美的脸上早在看见未几身上的血迹后就失了血色。陈姓富商不肯与他交谈,他一直不放弃地同他交涉着,却不想未几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他该死。” 与往常无疑的冷漠语调却让师傅觉得刺耳至极,甚至心头涌上了几分厌恶,她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是草菅人命,她就因为一件死人的玩意儿要走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心里的反感让师傅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床边干呕。 未几歪着脑袋瞧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 “快滚,快给我滚出去,你这个杀人魔!”师傅停止了干呕,随手抓起周围的东西就往她身上砸,强烈的内疚感让他失了理智,在他看来,那个男人的死他是有责任的。 未几不躲也不反抗,等师傅砸够了才说,“你,为什么生气?”竟是有些困惑。眼前这个男人很弱,她可以轻易地让他再也开口说不了话,但等了好久发现自己根本不想这么做,他身上的温度她觉得很舒服,总是让她情不自禁地想靠近,他思考时眉间拧起的模样好像是在哪看过,似乎在很久以前,他也曾帮那么一个人抚平眉宇的褶皱。 “我会帮你拿回来,为什么你就不能等一等?既然拿不到东西,为什么还要杀了他?”师傅吼完后,有些目眩。 “他拿了我的东西,他该死。”未几口吻笃定。 她没了前世今生的记忆,哪还记得什么善恶是非,在古墓里漫长的黑暗和孤寂早已吞噬了她的良善。 眼见她没有任何的悔改之意,师傅也放弃劝说她。也许是气过了头,师傅叹了口气说,“你要么也杀了我,要么就给我走!” 橘色灯光下,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角,未几眉头皱起。 师傅和她对视着,眼神坚持。终于,未几手袖一摆,就在师傅以为她要动手时,她就突然消失在房间里,倒是走的干脆利落。 师傅苦笑,重新躺回床上,赶走了一个留在身边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本该是件轻松的事,奇怪的是,他的胸口闷得更厉害了。 “我早就说过留着一个鬼,早晚会出事,那个女鬼指不定要杀多少人呢。”陈央烦躁地说着,陈姓男子于夜里被杀害在家中的事情早已方便了大街小巷,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成为了一件密室杀人案。 她当时一看,头皮立即发麻。 “能拿她怎么办?”师傅背靠枕头虚弱地说着,他这两天发烧身体不舒服又刚好赶上了这种烦心事,无疑是雪上加霜。他承认陈央说得有道理,可不知怎的,他还是不想听到任何有关未几的坏话。 这一问,陈央表现出了心烦气躁,“我正在想办法,绝对不能留着她这个祸患。”言语中有几分的决绝。 “恩。”师傅答得敷衍。虽然隐约认为陈央对消灭未几这件事未免太过执着,但师傅想是他太过担心他的安危吧。 陈央看他精神不济的样子,嘱咐好他多休息,也不再同他交谈,替他熬好了粥便匆匆回去了。 师傅整个人像在锅里蒸似的,全身都快冒热气了,手脚却冰冷得厉害,可他睡不着,眼睛不住往窗外瞟,前两天还有见到未几的身影,她就站在栏杆,像雕塑般纹丝不动地看着他,她撑着油纸伞,长长的,垂至腰际的发尾被风轻拂,在空中勾勒出了冰冷的弧度。 而他则是爬了起来,霍地将窗帘拉上来。 第七百一十二章 书 简直像是在闹别扭的小情侣。 但这两天他连窗户都开着,她却完全悄无踪迹,她能去哪,还有什么地方她能去的?从赶走未几的那天晚上,他就开始频繁地做梦,梦境是在被晨曦笼罩的古色古香的宅院里,是在夏夜迷人的江南水乡,是在壮丽寂寥的塞北……主角却永远是未几和……他,梦里的未几总是笑得如小女儿那般天真烂漫,全然没有现在的冰冷和残酷,而他给予的是毫无保留的宠溺。 也许是梦境太过美好,以致于现在的师傅无法对未几真正狠下心来,如果梦境是曾经的真实,那么他和未几…… 各种猜测在师傅的脑中乱了无章着,没多久他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这次依然是入了梦,梦里是在窗边,身着紫金长袍的男子弯下了他笔挺的脊梁骨,替坐着的姑娘儿带上了长命锁,而后又轻轻吻上她的唇瓣,满带怜惜。自屋檐垂上的藤蔓青葱似绿色的帘子,阳光也不及未几脸上的笑容来得灿烂。 可这回,师傅却没缘由的有些愤怒,他竟然在嫉妒着梦里的自己。突然,像是有冰块放在自己的额头,让他不至于那么焦躁。 “师傅。” 没有音调起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是他一心念着的。师傅睁眼,就看见了正把手搭在他额上的未几,难怪舒服了些。 “你回来干嘛?”明明心中有些欢喜,但师傅还是板着脸问着。 “你讨厌我杀人,那我就不杀了。”未几歪着脑袋,认真说着的模样有些可爱。 她言语坦率。 师傅愣了下,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她这是在向他求和?“为什么?” “因为你不高兴,我觉得不舒服。”未几皱了皱眉,难得的有些苦恼的表情。这两天她跟在好多人身后回家,却发现别人的家都没有他的家来得好,因为那里没有师傅。 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直线上升了,师傅的脸颊更发烫了,他避开她的手,翻了个身正儿八经地说,“我明白了,你留下吧,不要再杀人了。” 他的铁石心肠都败给了未几的一句“你不高兴”,她甚至都不用温言软语,不用软磨硬泡,他就举白旗投了降。他不再欺骗自己,他认了,他是喜欢这个冷漠的女鬼的,大概从很久以前就喜欢着。 师傅的气息比以往都来的温和,未几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一向平静无波的眼里似有亮光闪烁。 他们还跟以前一样,师傅忙着工作,未几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一些关汉卿写的闲书,女鬼喜欢这些书,每天雷打不动地准时坐在座椅前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研读,姿态端正得像在参加什么重大会议。 师傅也慢慢知道,女鬼面无表情的时候,并不是在耍酷,而是在发呆。 意外地叫师傅觉得可爱,总算是有点生气了。 “师傅。”这一天,未几照旧看着电影,却突然喊了他。 师傅揉了揉眼睛,心情愉悦地问她怎么了。未几很少喊他名字,但也不是没有过,也许是自己的心境改变了,明明没有波澜的语调听在耳里却觉得悦耳极了。 一片红色在眼前掠过,师傅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被一丝冰冷覆盖,师傅睁大了眼看着未几唇对唇碾着自己的,半晌表情困惑地抬头,“原来嘴对嘴是这样的,感觉很开心。难怪他们一直亲来亲去。” 现在桌子上摊开的闲书是《聊斋志异》,蒲松龄写的,摊开的那一页正是聂小倩和宁采臣亲在一起的画面。 很!开!心!师傅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做完了实验,女鬼又很淡定地飘回椅子,全然不知道有人因为她在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犹豫了下,师傅这才开口问道,“未几,你生前的事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未几摇头。 师傅便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问她,可还记得她的夫婿,是否跟他长得一模一样,是否就是……他。 第七百一十三章 沉思 未几见他陷入了沉思,便又把目光移到了书上。 师傅心情即甜蜜又纠结着,回过神来是因为在敲响的房门,陈央来了,他迟疑了下,这才开门。 聪明如陈央,也许早看出了师傅的古怪与疏离。 陈央口吻严肃,把事情简洁说完后,师傅从一开始表情震惊和不可置信慢慢地变得平静下来。应了陈央几声关上房门后,师傅看向未几,她坐在那儿,不言不语,面如玉,发如瀑,翩翩红衣像一幅有意境的美人图,只是,师傅盯向她胸前悬着的那块失而复得的长命锁,他这几天一直奇怪着,怎么未几这次回来后就带回了她的长命锁,她不是说在陈姓富商那里没找到?问起她时,她也只一句“在一座荒宅里找到的”便打发了他。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思及此,师傅眼里已经慢慢有冰霜凝结…… 她在黑暗里待的岁月太过漫长,漫长到让她遗漏了许多记忆,直到一个所有人都叫他师傅的男人出现。 这个男人很弱,但是对她好,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于她好,她不会对等付出,只会待他加倍的好,他身边的人,她也不要再去伤害了。 尽管那个叫陈央的女人真的很叫她厌烦,一进门就拿出一把宝剑要来降服她。 陈央手中那剑是有灵性的,她是有备而来。 但是,未几一挥袖子,击退了她的攻势后侧身说,“我不跟你打,你打不过我。” 老好人师傅一直在拦着陈央,也不怕刀剑无眼。 未几想回到椅子上继续看未看完的书本,谁知道陈央不依不饶,提剑又来势汹汹。未几微怒,啪地一声便把她手中的剑打飞。 陈央又取出符咒,未几这回可真生气了,她再一次打掉她手里的东西,语气警告,“你再来,我就不客气……” 话未说完,却有久违的疼痛从背后传来,一把剑穿过了她的胸口,割断了链子,长命锁应声落地。 这把剑是专门来对付鬼魅的,给未几的伤害可想而知。但她面上却没有痛色,只是茫然地回过头,看着持剑伤她的师傅,“为什么?”她不明白。 师傅和陈央摆明了设陷阱让未几跳,两人一唱一和,最后下手的根本不是没有胜算的陈央,而是让未几没有防备的师傅。 他却学着她那晚上的口气说,“你该死。” 未几第一次知道,原来总是温和的男人也会有这么冷酷决绝的时候。 她轻轻闭上眼,再睁眼时,手袖大力一挥,在她前后的师傅和陈央都被弹了出去。 师傅摔得晕头转向,勉强看向她,女鬼的眼里明明白白的是对他的失望。 一边的陈央已经站了起来,进入高度备战状态,未几已经受伤,也许她有机会消灭她……但窗外一阵风灌了进来,女鬼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夜深人静。 未几折回去的时候,师傅正坐在书桌前低着头,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掉的长命锁。 师傅刺了她一剑,如果换成别人,她岂会放过他,可她还不明白师傅反常的原因,所以她不会伤害他,也不想。 未几显了形,走了过去,奇怪的是师傅一直没有反应,她伸手去碰他,他的气息平稳,表情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突然,在他们周围蹭地一下起了大火,火焰团团地将他们包围。怎么回事?未几想把火灭了,但却发现火焰怎么也灭不掉,反而越来越大,碰到她的皮肤,竟是灼热,滚烫的疼。 这并不是普通的火焰。未几直觉往门口看去,不知何时,陈央站在了那儿,她停止了施法冷笑说。 第七百一十四章 兄长 “这是业火,专门对付你这种恶鬼的,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从知道未几的出现后,她便开始寻找能消灭她的方法,她根本没指望那把剑能起多大的作用,她把胜算都压在了这一次。 可未几已经没有注意听了,她喊不醒师傅,也抱不动他,他就像被钉在位置上一样,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挪动他半分,眼见火焰已经要将他吞噬到他的衣角,未几的怒火也跟着高涨, “我知道是你捣的鬼,你快把师傅救出去。” “刺你一剑后,他竟然后悔了,他那样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他竟然喜欢上了你这个鬼魅,我何不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灰飞烟灭。”陈央眼神阴狠,嘴角冷笑不减反增。 “你救不救!”未几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不可掩盖的滔天怒火,她要强行闯过焰火的包围也不是不可以,最多就是重伤罢了。 但,师傅会被烧死的。未几紧紧抱住他,这个人虽然狠心刺伤她,可他掩饰得再好,她也看出他眼里的纠结和不舍,所以就算是要灰飞烟灭,她也要在他前面。 未几抱住他的头,宽大的袖子几乎将他掩住,火焰都往她身上燃,她疼得煎熬,却抵死不放。 有人自房门外走了进来,他的身影隐藏在阴影中,却隐隐看得出他瘦削的侧脸,却是……师傅。 “再烧个半小时,她就会消失了。” 陈央一脸兴奋地说着。 她准备了那么久,计划了那么久,终于到这一步了。女鬼眼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师傅,而是贴了师傅生辰八字的木偶,那木是从一副千年棺木上取下来的,经过施法后就会如重如泰山再无法移动。 也该是造化弄人,未几太过紧张师傅,才会被她的障眼法轻易蒙蔽。 师傅却没说话,他神色严肃地看着偌大的书房,业火只会对鬼魅起作用,凡人看不见,但也能感受到它巨大的能量,更何况是未几呢,可她却背对着他,抱着那个木偶,如若珍宝般,仿佛那些吞噬她的火焰于她不痛不痒般。 也只有她受不住了,才会从嘴里吐出低低的呻吟。 她并不是无坚不摧的。 未几最先触碰到业火的脚部开始变得透明,在她回过头要讲话的时候,师傅迅速地退到黑暗里。 她说,“师傅是无辜的,让他走!” “别傻了。”是陈央轻蔑的口吻。 “让他走。”未几吼道。 一瞬间,师傅面上所有的镇定和冷漠都崩塌了,他无法控制不住自己走了进去,他脑袋空白,甩开了陈央拦住他的手臂,手伸进了那无形的能量内。 他想把背影孤寂的未几拉起来,告诉她,他没事还好好的。其它的事,其它,就走一步算一步。 但他的脚跟着进去时,师傅眼前的场景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在古典雅致的书房里,他和负手站在雕花窗前的男子说着话,师傅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和从自己腹腔发出的声音,他在这幅身体里面。他听见自己叫男人兄长,而后说着一些大概是生意上的事。 从光怪陆离的梦后,师傅就开始猜测自己的身份,他想他应该是出生在一个经商的大家族里,甚至可能富可敌国。 眼前这个男人也许是宗亲。 师傅这幅身体的话刚落,就有人自门外走了进来,端着瓷碗款款走来的不正是未几,她笑容纯真,一如骄阳下素净的花朵。师傅心喜,伸手想去接过,却发现未几只是对他微微点头,动作疏离,而后经直地越过他,走向窗边的男子。 师傅还来不及奇怪,却已经被转过身来的男子骇得说不出话来,这人怎么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再听闻未几喊他“相公”,师傅之前所有的推测都崩塌了,那些梦境里和未几相濡以沫的不是他,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业火 接下来的场景入走马观灯,师傅的心一直往下沉着,原来这一世他一直默默无闻地在喜欢着自己的嫂子,恨不得在她身边的是自己,才会在梦境里回忆上一世的事时把自己代入自己兄长身上。 最后一个场景,是未几被绑在高高的木架上,底下是熊熊燃烧的柴火,她的声音痛苦又煎熬,一直在叫喊着,不是我害的相公,不是。 他呢,在一旁瞧着看着,眉眼冷硬,因为烧死未几的决定就是他下的,只有捏紧的拳头泄露他此刻的痛苦不安。他的兄长长期食用了慢性毒药,一朝暴毙,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未几,她是最亲近他兄长的人,下毒的话轻易能做到。再一查明,她是曾经与他家竞争失败而家破人亡的未家女儿。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火焰把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把他最喜爱的人,一点点地烧成灰烬…… 师傅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书房里,未几就在他对面站着,恰好也睁开了眼,“小叔。” 这个称呼让师傅仿佛回到上一世,初见时,她笑容温润青涩。 可师傅心里却是绝望的,他一直以为他才是未几的夫婿,他甚至可以这样以为下去,但阴错阳差下,他和未几都得到了前世的记忆,未几再不会傻傻保护他了,不会了…… “你果然是我的克星。”未几这么说着,眼里却褪去了刚从墓里出来时的那种冷漠,是师傅在回忆里见到过的明亮,尽管她的身体在慢慢地变得透明。 师傅明白了,这两世,她都没有怪过他,虽然他一次两次地让她走向毁灭。 “师傅,不要让她离开木偶的范围!” 陈央大喊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清楚,可她只知道糟糕了,不妙了,未几也许已经识破了她的障眼法。 但师傅没理她,甚至可以说没把她放眼里,他对着未几伸出手说,“是我的错,你,你快回来吧。” 无人知晓他此刻心里有多忐忑。 未几却笑着摇头,“大概这才是我的最好归宿吧。” 说完,她也不理会师傅惶恐的表情,她于火焰中走到木偶边,仍是伸手抱住那个假的师傅,她在这个人身上得到过温暖,所以即便是要毁灭,她也宁愿带着假象,带着这个不会欺骗她的师傅一起。 师傅慌了,想上前去拉起未几,却突然脖颈一疼,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陈央,上一世是你陷害了未几,这一世你又诓我和你设计未几,可你只是枉费心机,我不会喜欢你,生生世世都不会。” 师傅看着坐在病床上,半边脸抱着纱布的陈央,就这么用平静的语调说着。 他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傍晚,落日余晖钻进了房间里,仿佛白天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般,书桌前的椅子上,只有被烧成了灰烬的木偶和她的……长命锁。 他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面上疲惫又难过,而他的不远处,陈央趴在地上昏迷着,左脸是一大块烧伤的痕迹。 他不知道在他被陈央打晕后发生了什么,但想必是未几最后做了小小的反击吧。 陈央眼里闪过慌乱,“师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那个女鬼死了,我们该高兴才是。” 师傅捏了捏鼻梁,“陈央,我记得你们陈家人在十八岁时会开天眼,幸运的会得到前世的记忆,想必你就是其中一个吧,所以你在看到未几时反应才会那么大,因为你怕我又喜欢上她,然后你为了让我下定决心和你一起对付未几。 第七百一十六章 匕首 就捏造出了未几为了夺回长命锁又再次杀人的谎言,你又把从陈姓富商那得来的长命锁放到荒宅,让她去拿,彻底让我误会了未几……” 他呢?刚愎自用,不向未几求证还在她问自己原因时讽她。他早该知道,她有多么实心眼,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 她说不会再杀人,他怎么还会因为怕留下她,造太多杀戮就答应陈央一起对付她呢。 “师傅,不是的……” 陈央一边说着,突然之间竟然拿起一把匕首,然后狠狠的插进师傅的胸膛。 就在这时,师傅猛然惊醒,原来一切全部都是一场梦。陈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妹妹,陈央也是完全不存在的人。 师傅到了陈实家中,第一天晚上就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梦。师傅原本是以为自己这几天日夜辛苦,所以睡不好!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全部都是陈实做的一个局。 紧接着,师傅就陷入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梦境。每次在梦中,都是九死一生。 看到惊醒的师傅,陈实微微一笑,然后用自己的手轻轻拍拍候师傅的后背,就这样,师傅竟然再次陷入了一场梦境之中。 在那梦境之中,这是一个静谧的傍晚,饭后,天还很亮,师傅和陈实决定在青石村里四处走走。 对,在梦中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名叫青石村。而师傅这是不止梦到了自己,还有陈实。 不知为何,师傅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村东头那个废弃的砖厂旁边。 看到眼前破旧阴森的几间厂房,师傅与陈实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陈实本能地向师傅这边靠了靠,将身子半躲在师傅的身后。师傅看向他时,他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冲师傅吐了吐舌头。 师傅便在他耳边道:“你可抓紧师傅,说不定这里真的有脏东西!” 陈实小心地摇摇头,然后支支吾吾的回应。 “还,还是算了吧!” “诶哟,别——”师傅假装着惨叫一声,“你可是个茅山门徒啊,胆子怎么这么小,再说了,李村长都说了,这砖厂都废弃了好些年了,哪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说着师傅向着砖厂的厂房指去,可话还没说完,师傅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因为,师傅看到厂房的屋里好像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师傅再看向陈实,只见他呆立在师傅身后,脸色突然变得像纸一样苍白,并用双手死死抓着师傅的胳膊,格外用力。师傅便知道,刚刚不是师傅眼花,因为陈实也看到了什么东西。 师傅咽了口唾沫,对陈实低声道:“在这儿别动,等我!” 陈实松开师傅的胳膊,咬着嘴唇道:“你小心!” 师傅点点头,而后拔出腰间的匕首,悄悄逼近厂房,然后猛地抬脚踹门冲了进去。 厂房内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人。或者说,没有活人。 因为师傅站在厂房门口,接着黄昏淡薄的微光,看到一名男子被悬挂在厂房中央,他死死地瞪着突兀的眼睛,脸色紫青,表情狰狞,局部还带着伤痕与淤血,已然是早就被吊死在房梁上了。 看见师傅愣在门口,陈实也掏出匕首跑了过来。当他看到厂房内的情形,不由惊叫了一声,而师傅亦是脸色惨白。 师傅小心翼翼地环顾厂房内,然而这间阴暗的厂房内除了光秃秃的墙壁,什么都没有。 师傅皱着眉,心道:“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这尸体的影子?” 师傅决定让陈实去找村里人来,然后自己留下看着那尸体。 陈实走后,师傅开始打量那具尸体。 师傅发现那具尸体的脸色紫青,脖子上有两道勒痕,由此可以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尸体的脸上与身上有淤青,应该是打斗过的痕迹,排除自杀可能。皮肤蜡黄,眼球突出,瞳孔严重涣散,根据尸体僵硬的程度判断死了应该有两天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砖厂 具体的情况师傅也无法看出更多,只能等情况报到村里,等村里派仵作来作进一步的化验分析。 可师傅在阴冷的砖厂厂房里等了许久,也没能等来陈实和村里人。此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师傅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不自主地向一些不好的方面想去。 想起刚来青石那天晚上李村长给师傅们讲的那个故事,就算是不信鬼神的师傅,此时呆在这个悬挂着死尸的阴森厂房里,也不免有点毛骨悚然。 一滴冷汗不由自主地从师傅的额头滑下来,已经过去快半个时辰了,陈实怎么还没有回来! 在师傅的梦境之中,他对这个小小的村子还是有一些印象的。据说之前就有人曾经说起这个村子的砖场,十分的邪性。 师傅依稀的记着自己和这个村子的村长好像也有一些交集。 村长姓李,紧紧拉着师傅的手,满脸绽满了笑容,“徐同志陈实,你们辛苦了,来,先到我家吃饭,到我家吃饭!” “对,今天在村长家,明天去我家!”龙沙村私塾的一个姓韩的先生也大声说。 “去去去,”村里的书记用手把韩先生巴拉到一边,“明天去我家,后天再去你家。” “行行行,听你这老东西的,后天就后天。”韩先生“哈哈”笑着说。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是来探亲完成任务的,随便跟乡亲们吃一口就行了。”师傅连忙客气道。 “那怎么行,你们大老远来的,怎么好意思然你们随便吃!在这儿,吃住都必须听我们的。”村长老李把眼睛一瞪,佯装生气。 师傅与陈实彼此看了一眼,见盛情难却,只好苦笑着被一群人拥簇着向前走。 不一会儿,到了村南头的李村长家。 刚进了外屋,李村长就冲里面喊:“老婆子,菜整好了吗?人都来了,麻溜的!” 紧接着厨房里传来一个声音,“催啥催,这就快好了,一会就上桌儿。” 李村长笑着引一群人入座,开始扯着嗓门儿天南地北地瞎聊。 陈实虽然本来就是这个村子的人,但估计是因为离开的时间太久,所以他显得比师傅还要紧张拘谨,只是在李村长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尴尬地点点头,老村长也不在意,继续胡侃一气,从村子宏观调控到镇子经济发展,从中华传统礼仪到母猪产后调理。师傅在一旁不断应和着,也跟他大聊特聊。 不一会儿,李村长的老婆端着菜进了屋。 李村长故意板着脸,“咋整这么长时间!不是告诉你刹愣的吗?” 他老婆陪着笑,“啧啧,你瞅瞅,再快不也得一点一点的做嘛。” 陈实和边上几个人都来打圆场,连说菜上的时间刚刚好,李村长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菜基本都已经上了桌,一群人开始边吃边聊。聊着聊着,陈实突然偷偷用胳膊碰了碰师傅,师傅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微红着脸冲师傅做了个口型:砖厂。 师傅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小会儿,师傅看准了时机,在边上插了一句话,“师傅听说咱们村里头以前有一个挺出名的砖厂,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闲置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卖也没重新利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师傅一边用筷子向嘴里送菜,一边开口,像是很随意问出这个问题。 听了师傅的问题,本来乱哄哄的饭桌上突然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本来笑容满面的龙沙村的几个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 师傅一看气氛有些尴尬,忙出声道:“师傅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对不起,就当师傅没提过!” 第七百一十八章 爹死娘嫁人 尴尬持续了两秒钟,李村长、张支书、韩校长三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酒杯。 “老张,你说吧。”李村长叹了一口气。 村子里的文书张奇也叹了口气,微微点了下头,“其实也没啥不能往外说的,就是这事儿实在是邪性,村里人都挺忌讳,而且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信。今天这个徐同志问了,我就说说。” 说着,他喝了一口酒,开始讲述有关这个砖厂的故事。 早在很多很多很多年前,青石村还没有砖厂。青石村砖厂坐落的地方本来是一片空地,由于土壤是沙壤土,土又干燥又不肥沃,而且离村子相对又远,所以没有人有动用它的念头,因此这片地就那么闲置着,一晃就是好多年。 就是在前几年,新政府成立之后,就连青石这么个小村子也受到了影响,然后所有人开始奔着幸福的日子,不再忍饥挨饿,青石建立了劳动点儿,开始不断有城里的文化人来到青石。他们的到来,给本来安宁的青石带来了一种躁动与不安分。 城市里的文化人们刚来到青石的时候还都安分守己,可时间一长,就有一些人暴露出了城里人的本性,他们开始恢复了原本的纨绔蛮横,开始看不起给予他们吃喝的青石本地人,时不时出言讥讽。而青石人生性朴实,对于这些不得不离家来到这穷乡僻壤的知青们充满了同情,所以便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格外宽容。 但是,青石人的宽容并没有让城市里娇生惯养的人们有所收敛,反而使他们变本加厉。终于,一件让青石村村民不能忍受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几年前的一个夏天,青石村相继有三家未出阁的姑娘怀了孕,这种事在风气固化,思想保守的青石简直就是惊天的大事。 村里人一番逼问,果然是有几个城市里游手好闲娇生惯养的人干的好事。 三家人一齐带着棍棒怒气冲冲的找到劳动点儿。富家子弟们哪里见过这样激愤的青石村民,三个当事人更是被这阵势吓得面如土色,当即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表示对此事负责。 三家人又恐吓了一番,看见三个人诚惶诚恐连连保证一定会迎娶三家的姑娘,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各家都开始着手准备结婚的事宜,并且相约三家一起置办亲事。 然而第二天就出了意外,三个男人里有一个叫贺建国的竟然连夜跑了,至于另外两个倒是听话,依旧老老实实呆在劳动点儿里等着娶媳妇儿。 这个贺建国是青城人,他母亲去世得早,从小跟着父亲继母一起生活。他的父亲是青城当时一个小有名气的文化人,只不过这个人十分不坚定,想当年打仗的时候,好像当过汉奸,于是后来就被打倒了。 本来气度非凡的一个学者,结果为了钱和一条贱命,把自己糟蹋的不成样子。 正所谓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 贺建国他爹出事儿之后,他继母立马翻脸与他们家撇清了关系,声称是被这个男人所迷惑,还声情并茂、悲悲切切地写了一份上万字的检讨,高呼自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百姓,对不起人民。而在逃脱干系后立马转嫁他人,这前前后后,他对贺家父子始终连正眼都没给过。 当时十九岁的贺建国受形式所逼,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来到青石做了建设村子的劳动人,这一待就是五年。 因为从小疏于管教,贺建国性格格外乖张且傲慢无理。在青石,即便是在村子儿里,人缘也是极差。 可他又偏偏生得一副好容貌,村里的人虽然对他都看不上眼,但各家那些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没少在他身上花心思,加上这贺建国油嘴滑舌,本来也不是啥好鸟,一来二去,就跟村里的一些姑娘有些不清不白。 第七百一十九章 孤儿寡母 青石村里有个老初家,他家的姑娘长得格外清秀,一直是知青点儿里饿狼们意淫的主要对象。可这姑娘偏偏也被贺建国迷了心窍,时常偷偷地到地头上去看贺建国干活。 对此,贺建国心知肚明,有时远远的对他打个口哨,羞得那姑娘红着脸“噔噔噔”掉头就跑。接着,贺建国就哈哈一阵放肆的大笑,然后得意地瞟一遍周围的其他干活儿的年轻人,心里面美滋滋的。 贺建国一直想把这个叫春娟的姑娘搞到手,可惜他家里管得严,贺建国根本没法接近他。贺建国没少动歪脑筋,可惜都没能得逞。看得到却吃不到嘴的肉总是让人眼馋,贺建国天天祈祷老天爷给他个下手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贺建国在地里干完活,远远瞥见春娟从他家地里一个人往家走。 贺建国一见机会来,立马跟在春娟屁股后面,远远缀着,跟了一路。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贺建国“噌噌”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春娟。春娟先是吃了一惊,险些大叫出来,后一看到抱住自己的人是贺建国,身子立马就变得软绵绵的,脸上发烫,提不起反抗的劲儿来。 贺建国搂着春娟,甜言蜜语了一番,然后在春娟娇嫩的脸蛋儿上用力亲了几口。 春娟羞得满脸通红,半推半就地挣扎着,就在贺建国要得寸进尺时,春娟才像个受了惊吓的小兽一般挣脱了出来,红着脸跑了。 贺建国在路边咂咂嘴,看着初家姑娘渐远的背影,骂了句,“真他妈带劲儿!” 就这样,两个人算是搭上了线。日复一日,在茂密的玉米地里亲热,时间长了也就不再是搂搂腰、摸摸手那么简单了。再后来就是初家姑娘发现自己怀了孕,吓得他急忙找到贺建国,哭着问怎么办? 贺建国假模假式的安慰了他几句,赌咒发誓说会娶他。初家姑娘信以为真,欢天喜地就回家去了。 没过几天,怀孕的事儿被家里人发现,本来还想隐瞒的他经不住家里人的逼问,就把贺建国招了出来。于是就有了之后的初家逼婚,贺建国逃跑的事儿。 贺建国跑了。老初家的人找遍了青石村的每个角落,都找不见人,初家开始时不时传来低沉的哭声。 春卷的爹看着闺女日渐隆起的肚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一天天的闷头抽烟。三个月后,另外两家的姑娘与劳动点儿的两个男人一同成了亲。那天青石热闹极了,到处都是敲锣打鼓的声音,鞭炮声响遍了整个青石。 可这天初家却房门紧闭,不声不响。第二天一早,春娟他娘发现春娟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春娟的爹小半辈子就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还在襁褓中吃奶,女儿就这么没了,他承受不住内心的伤痛,不久也跟着春娟走了。至此,老初家就剩下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春娟和他爹的坟就建在村东边的那片空地上。偶尔有上地干活的村里人路过这爷俩儿的坟,都会感叹两声或是恶狠狠地咒骂两句贺建国。 村里人都说他不得好死。可是村里人谁也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在不久之后就应验了,而应验这句话的地点就是春娟和他爹的坟前。 春娟死后大约半年的一天,村里有个叫葛诚的早起去地里干活,走到村东头的时候,远远地看到空地那边好像是摆放了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葛诚走近了空地,这一看不要紧,骇得他毛骨悚然。哪里是摆的什么东西!是一个被分成了好几段的人被摆在初家父女的坟前,那人的脑袋像个供品似的摆在坟头,眼睛瞪得死死的,脸色都已经是蜡黄色,应该是已经死了挺长时间了。 葛诚看了一眼,就吓得魂不附体,也没敢再仔细端详,转身就往村子里跑。 第七百二十章 阳气 村里人都被惊动了,当时的村长带着一帮人一起,想来看个究竟,初家寡妇也在这群人之中。 走进了空地,果然如同葛诚说的那样有个死人,被分成了八块,像是祭品一样摆在那里。村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再走近些,看清了那个死人的模样,初家寡妇竟“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这时人群中也有人惊呼出声,“这不是那个天杀的贺建国吗?” 村里人仔细易辨认,果不其然。然后大家就都开始议论纷纷,说这就是报应。 不久,镇子里派人来进行调查,可是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再加上贺建国没有什么亲人追究他的死亡原因,所以这件事渐渐的就不了了之了。 又过了几年,那些从城里来的年轻人们,一个个大多又都回了城市里。就更没人提这事儿了。 后来,青城来了个叫葛大发的老板,说要在青石建立个砖厂。选址的时候选来选去可偏偏就选中了村东边的那片空地。 初家寡妇领着儿子到村长家哭诉,说那有孩儿他爹他姐的坟,动不得土。可那老板却不管这些,放出话来,要盖就在那片空地,不盖他就去别的村建。 村长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劝说初家寡妇找人把那爷俩儿的坟迁走,迁到村子更往东的树林子里去了。 砖厂虽然盖起来了,可却烧不多少砖,也用不多少工人。砖厂老板也不怎么关心砖的质量,倒是在砖厂里面靠后的一片地开了个不大不小的园子,每天在里面种花,还不让人随便进去。为了防止人偷着进他的花园,他还特意在园子里栓了两只大狼狗。 夏天,砖厂的工人休息之余,望向那个园子,透过木板障子,能看见里面开满了艳丽的花,花都是单色的,有白的、红的、紫的,让人远远望着就稀罕得不得了。可是每当有工人走近园子,园子里的大狼狗就会疵着牙狂吠,虎视眈眈看着那些接近园子的工人。 工人里有一个叫刘三的,平时好吃懒做,进了砖厂也不好好干活,就是想混口饭吃。这个人油嘴滑舌,极善于阿谀奉承,不知怎么的就得到了砖厂老板耿大发的信任。 他也成了唯一一个更够自由进入耿大发花园的人,平时花园浇个水什么的,耿大发自己懒得做就全交给刘三去干,他自己也图个清闲。 到后来,刘三几乎成了专职的园丁。也不再干那些搬砖的体力活了,每天就是帮着耿大发伺候那些花,然后拿着比别的工人都多的钱。自从不再干烧砖的活儿,刘三也变得更加懒散时常哈欠连天,也没什么精神头,整天萎靡不振的样子。 砖厂的工人都瞧他不上眼,就一齐取笑他,说是不是园子里有个小浪蹄子天天吸他的阳气。 刘三听了用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烦骂道:“你们都他娘的干活去,别净他妈知道瞎嘞嘞。” 可砖厂建了没过个两三年,就又出事儿了。 这回出事儿的,还是老初家。 这老初家孤儿寡母靠着邻里乡亲的帮衬,生活还算过得去。一转眼,初家小子已经十一二岁了,取了小名叫铁柱。 铁柱这孩子没爹管教,天生淘气,有股子野劲儿,总是在村里东跑西窜,每天不疯到天黑都不回家。这天,已经傍黑天了,铁柱还没回家,他娘就有些着急了,开始在村里四处找他。 有几个与铁柱同龄的孩子告诉初家寡妇,太阳刚下山的时候,他们看见铁柱往东边砖厂去了。初家寡妇听了,急急忙忙往村东边一路小跑。 第七百二十一章 跳井 可还没走到地方,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凶猛的犬吠声和孩子的哭喊求救声。那凄厉而又熟悉的哭喊声音值听得初寡妇毛骨悚然,大惊失色,他一面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一面边喊:“铁柱,铁柱!” 不远处的砖厂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然而哭喊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不多时就只剩下了恶犬狂叫的声音。 恶犬的狂叫声也惊醒了留在砖厂看屋的刘三,他匆忙披上衣服,快步往园子跑去,可那步子不知为何虚飘极了。大狼狗想发了疯似的吼叫着,砖厂外面不远处,初家寡妇拼命向这边跑。 刘三正要打开园子的门,却发现大狼狗的锁链子不知怎么开了,两只大狼狗忽的一下扑上来,凶狠地咬着园子的铁门,狗嘴上沾满了鲜血。刘三死死把门顶住,拼着命将门锁上。伸头透过铁门的缝隙往里看,这一看看得他胃里一阵翻腾,晚上吃的东西哇的一下全都吐在了大铁门上。 只见园子里一片狼藉,那些原本艳丽的花被践踏的不成样子。花丛中一个小孩被撕咬得血肉模糊,脸都被啃去了一半,地上红的白的淌了一地。 刘三脸色惨白的蹲在大铁门后,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时初寡妇正好从砖厂正门跑进来,他哭喊着问刘三看没看见他家的铁柱,刘三用颤抖的手指了一下园子。 初寡妇扑倒大铁门上,向园子里看去,立马便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铁柱。他发了疯似的哭喊着就要打开铁门冲进去,嚎哭的声音比园里的恶犬更加瘆人。 刘三一把抱住他,“你他妈疯了?进去找死啊?” 初寡妇已经红了眼,挣扎着喊着铁柱的名字就往园子里冲。刘三急了,一把把他推开,然后一个大嘴巴把初寡妇打倒在地。初寡妇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又被刘三死死的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终于初寡妇不再反抗,只是毫无表情的在那里一直无声地流眼泪。 本来癫狂的两条狗不知为何也安静了起来,趴在铁门后面嘴角吐着白沫,还有些轻微的抽搐。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儿,天的西边上云朵红得骇人。 村里人把两只狼狗勒死了。可是耿大发却拒绝给予初寡妇任何赔偿,他说是那小崽子自己跑进花园儿的,咬死了也是活该,跟他姓耿的有几分钱的关系? 站在耿大发面前,初寡妇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里没有仇恨,也没有毒怨,却是像在看一个死人。村里人把初寡妇送回家,又派了几个妇人看着他劝导他,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可他就那么坐在炕头,不言不语,眼神空洞着,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坐了一会儿,他说要上厕所,却慢悠悠地走到自家院子的枯井边上,村里人以为他要跳井,立马拉住他。 初寡妇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井边,开始嚎啕大哭,开始冲着枯井喊,他说是砖厂老板害死了他的孩子,耿大发不得好死…… 初寡妇就这么在井边哭诉了整整一天,终于哭昏了过去。邻居把他架回炕上,安顿了他休息。 可是,隔天早上,邻居再来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这事儿还没完,更邪乎的是,就在这一天的晚上,耿大发被发现吊死在砖厂的传达室里,死后的状态与几年前贺建国的死态如出一辙。 这一天,村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初寡妇咒死了耿大发。 第七百二十二章 王春生 有人说是初家的春娟还魂回来,杀了耿大发为他弟弟报仇。 还有人说,上地干活的时候在砖厂附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极了铁柱他爹。 贺建国死了,耿大发也死了。村里人都说是初家男人在报复,报完了仇,他怕初寡妇孤单,就把他也带走了。 耿大发一死,砖厂没有了管事儿的,再加上资金难以周转,就日渐荒废了下去。砖厂工人也都说这地方邪性,自从耿大发死了之后,总觉得阴气森森的,就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最后,整个砖厂就只剩下了刘三自己。据他自己说是舍不得这里,尽管没人相信他的鬼话,但是他留下来的真正原因还没人知道。 刘三在砖厂依旧种着花,依旧不让人随意进那个园子,刘三靠着卖砖厂剩下的存货过日子。他自己越来越消瘦,到了后来几乎就是个皮包骨,根本不成个样子了。 又过了几年,刘三已经瘦得像个骷髅,还总神神叨叨时常神志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村里人都说是砖厂阴气太重,刘三就是被那些个怨气蚀坏了身子,看他那样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果然被村里人说中了,多了一段时间,村里人发现上地里干活路过砖厂的时候好久都没有再见过刘三了。大家对此议论纷纷,最后大伙一合计,决定派几个年轻阳气盛的小伙子进到砖厂里面去看看,结果在砖厂的房子里看到的却是已经吊死了好几天的刘三。 村里人草草埋了他,但从此再也没人愿意在接近这个砖厂,即便是上地干活的时候也躲得远远的。 有人好奇那个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可进去后发现花园里的花都被人拔了,第二年倒是又长出了几株,但是越来越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看不到了。 连续三个人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使得村里人对这个地方敬而远之。就这么的,砖厂一直空着,里面杂草丛生,就连房子如今都已经破败不堪了。 讲到这儿,张支书喝了一口酒,长叹了一口气,“那个地方太邪门儿了,接二连三的有人被吊死在那里,村里人对那儿都特别忌讳,还不敢轻易把那破厂子拆了,害怕触怒了里面的东西,所以这么些年就扔在那儿,没人管没人问的。” 当时师傅听完了张支书讲的故事,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师傅觉得,这些故事的背后应该是还隐藏着什么。 天越来越黑,陈实还是没有回来。 师傅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师傅咬咬牙,决定把不再管这尸体,先回村里。 当师傅回到村里的时候,李村长正跟韩校长在家门口的树下下象棋。 师傅急匆匆地跑过去,问:“陈实回来了吗?” 李村长抬头看见师傅满头大汗的样子,先是一愣,而后道:“陈实不是跟你出去的吗,没见他回来啊!” “坏了!”师傅大叫一声,“快找几个人跟我走,你们村头那砖厂里死人了!” “啥?”李村长“噌”地站起身来,张大着嘴巴看着师傅。 “快跟我走吧!有人被吊死在厂房里了!再让你们村里的人四处找找陈实,他可能让人掳走了!”师傅满脸焦躁道。 老村长慌忙四处叫人去找陈实,然后趿拉着鞋带着几个人就跟着师傅往村头跑。 到了砖厂的厂房,几个村里的小伙子把那尸体放下来。李村长和张支书进到厂房里,两个人战战兢兢地靠近躺在地上的尸体。 张支书闭着双眼,压根儿不敢去看那躺在地上的人。李村长一步一挪,走向尸体,等看到那人的长相时,李村长“啊”的一声大叫起来,吓得张支书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待他看清地上的人,也不由惊叫起来,“这不是王春生吗!” “你认得他?”师傅把眼睛一瞪。 “他就是师傅们村儿的,现在就住在老初家那房子!” 第七百二十三章 救人 李村长脸色苍白地看着那具尸体,声音有些发抖。 “住在老初家的房子?是那个孩子死在这里的初家?”师傅脚步一滞,回头紧紧盯着李村长。 师傅突然停下,吓了李村长两人一跳,两人慌忙点头说:“是的。” “快带师傅去。”师傅焦急地喊道,“把尸体抬出去,把这个厂房锁好!” 人们一群人急急忙忙地向老初家的方向赶,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心里有一种预感,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老初家得到答案。 到老初家的时候,那木质小门用一条粗长链子紧锁着。邻居说,家里没有人,王春生前天匆忙回来过一次,在家待了一晚,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又出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李村长说这个王春生在村里是个整日游手好闲的家伙,前一段时间因为不顾正业被家里赶了出来,自行撬了初家的房子,住在了里面。 师傅率先跳进院内,撬开房门。 走进这个老房子,师傅仔细打量着眼前屋内的一切。朝南的墙上只留下两扇小小的窗,其余已都被木板封住。冬季微弱的阳光就从这两扇窗中勉强地钻进屋内,好歹算是让这间昏暗清冷的房子有了一点光亮。 屋子里只陈列着简单的家什,一个衣柜,一铺炕,一台缝纫机还有一个靠在墙边的方桌。 师傅的眉头皱得更深,因为这屋子根本不像许多年不曾有人住过的样子。 由于光照的缺乏,整个屋子都显得格外阴森和寒冷,因为没有什么家具,屋子又显得特别空旷,只有几个已然掉落油漆的抵梁柱孤零零地伫立在屋子的四周。 屋子的西北角,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的神像,暗红的脸膛更像是源于屋中的幽冷。神像的身前的香台上立着三根已然熄灭但并未燃尽的香。 师傅在屋子里四处走动查看,当走到缝纫机边上时,脚下突然传来“咚咚”的声响。师傅猛然一惊,再次用脚踩了踩此时脚下用砖铺成的地面——“咚咚”。 师傅神色一凝,这缝纫机底下的砖地,踩上去发出空旷的回响,显然是没有铺实。师傅让李村长找来工具,撬开地砖。 果然,地砖之下是一个类似地窖的空洞。 师傅又弄来一盏蜡烛做的灯,灯被点燃,徐徐放入地窖中,黑暗中,火苗摇曳不定,却不曾熄灭,隐约间还看到了一架连接地上的梯子。将蜡烛灯拽上来,已经确认地下氧气充足的师傅一马当先,顺着梯子爬下去。 地窖里有着淡淡的土腥味,湿寒之气浓郁。地窖比想象中大得多,师傅带着村里的几个人开着手电,小心翼翼地在其中摸索。师傅发现,这似乎是一条地道,从屋内径直地通向屋外,在一团漆黑中走了大约十几米的距离,突然在前面出现了一束微弱的亮光,拐过一个拐角,众人看到在那亮光的后面,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把椅子上。 看到那人,师傅顿时狂吼:“快,救人!” 师傅带着头,几个人大步跑到椅子旁边。 被绑在椅子上的陈实看见师傅激动的泪流满面,被堵住的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师傅给他松开绑着的绳子,拿掉口中堵着的破布。受到惊吓的他“哇”的一声扑进师傅怀里,开始大哭。 陈实显然是吓坏了,师傅轻轻摸他的头发,柔声安慰叫他不要再害怕。 陈实抽噎着,伸手一指身后,“他从这边跑了!快点去追,现在应该还没有跑远!就是这个方向,我看的清清楚楚!” 第七百二十四章 初老六 师傅并没有着急去追,而是仔细观察这个地方,师傅发现这是一口井的井底,这口井应该就在老初家的园子里,不太深,看起来应该是早已枯竭。有几束微弱的月光从盖着井口的木板的缝隙间照射下来的。 师傅又许向静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才发现,原来这口井的一旁还有另一条通道。 等陈实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师傅才拔出匕首,带着几个村民钻进了那条地道。 黑暗里,只有几个火把亮着惨白的光。喘息与步行的声音清晰回荡在耳边,地道出奇的长,阴寒,死寂,像是通往幽冥世界的通道。 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在各自呼出的白气中紧紧盯着地道的各个方向。 走了大约有十分钟,所有人都已冻得发抖,可这条路似乎仍旧没有到尽头。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姓张的小伙子摔倒在地。后面的人大惊,急问出了什么事。 小张站起身,羞涩地说:“不小心绊倒了东西。”火把的光照下,他原本通红的脸色却显得无比苍白。 师傅们用火把去照向小张的脚下,发现是一块大石头,光源再向上移动,师傅发现石头上放着一架梯子。又用火把照向四周,然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师傅们终于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爬上梯子,用力推头顶的部位,木质的盖板微微有些松动,师傅用上全身力气,猛地用力一顶,盖板被顶到一旁,丝丝缕缕的月光瞬间照进地道。 师傅微眯着眼睛爬出地道,看着地道外的场景,大家震惊地你看看师傅,师傅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师傅。 师傅看着有些熟悉的场景,长长出了口气,“是砖厂的厂房!” 就在所有人都震惊自己通过地道来到砖厂厂房的时候。 寂静空旷的厂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师傅大吃一惊,忙举起匕首瞄准那声音的方向。 那是一个佝偻得仿佛虾米的身影,此刻正在阴暗的砖厂厂房里背对着师傅们,他蹲在那里,不住地咳嗽着,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 “你是谁?”师傅用匕首指着那个人。 他缓缓转过身来,是一个苍老黝黑的面孔,脸上刻着密集的皱纹,看起来饱经风霜与磨难,花白凌乱的头,好似一丛破败的枯草。 李村长看着这张面孔张口结舌,“你——”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李老四,李老四!” “你是初老六!你——你是人是鬼?”李村长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嘿嘿嘿,我是杀你们的鬼!嘿嘿嘿!” 师傅皱着眉,回头看向李村长,“他是谁?” “他就是初春娟的爹!”李村长颤声指着那个衣着破破烂烂的老头。 听到李村长的话,师傅神情一粟,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吃惊,只是觉得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那初老六怪笑了一阵,又突然不笑了。 他开始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师傅们,而后突然一边咳嗽着,一边道:“我在井里面藏了这么久,孩儿没了,孩儿他娘也走了,这么多年了,我躲不动了,也不想躲了。你们把我抓走吧!” “是你杀了贺建国?”师傅问。 “是,他害死师傅闺女,我就杀了他。”这一刻的初老六同刚才相比,像是变了个人,声音格外平静。 “葛大发也是你杀的?”师傅又问。 “是,那葛大发根本不是想在这村里开砖厂,他只是想利用砖厂那片沙土地种大烟,我那可怜的儿子不过是误跑进去。看见了那些大烟花。 第七百二十五章 噩梦不止 撞破了他的秘密,他就狠心地松开了狼狗的链子,喂那狼狗吃了烟膏,让那两只疯狗把我那可怜的儿子活活咬死了。”初老六说话的时候眼睛空洞洞的。 “那刘三呢?”师傅再次追问。 “那个刘三,一直吸大烟,为葛大发种大烟,把自己搞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偷偷溜进厂房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我为了不让那些残余的大烟祸害村里的孩子,就把他也吊了起来,让村里人不敢轻易靠近这里!咳咳咳咳——” 初老六又是一阵猛咳。 “那这个王春生……” “他?他太像那个贺建国了,他也不该乱闯进我家,孩儿他娘来井边告诉我,叫我杀了他。嘿嘿嘿——” 初老六说着说着突然又开始神经兮兮地大笑起来,“我藏在井底,孩儿他娘叫我杀谁我就杀谁,谁欺负我初家人,我就杀谁!嘿嘿嘿——孩儿死了,孩儿他娘也死了,呜呜呜——葛大发也死了,嘿嘿嘿——” 看着初老六的模样,师傅知道,常年藏身在枯井里,黑暗和仇恨的折磨使他的精神已经不再正常了。 最后,初老六被村里人绑着带走了,他一边诡异地笑,一边念叨着杀贺建国杀葛大发。 后来赶到的陈实已经从被初老六绑走的惊吓中缓了过来,师傅告诉了他有关初老六的故事。当他看着初老六被捆绑着,被村里人不断推搡着向前走时的疯疯癫癫的样子,不由红着眼轻声对师傅道:“我原谅他,他真的很可怜……” 就在这时,师傅默默叹了一口气,与此同时,陈实竟然掏出了匕首,一下插进了师傅的后腰,陈实把受伤的师傅拖进窑厂,师傅几经挣扎,最后突然之间恍然惊醒。又是一场奇怪的梦! 还是在那个夜晚,晚上漆黑一片,陈家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儿,陈实就坐在师傅的床边,对他嘿嘿一笑,然后默默拍拍师傅的肩膀。 “师傅,你又做噩梦了?” 师傅淡淡的点点头,只恍惚的觉得自己的后腰有些疼痛。陈实朝着师傅鬼魅的一笑,然后继续拍拍师傅的肩膀。 “睡吧,睡吧,天亮还且早着呢!” 师傅再次闭眼,又轮回到一场梦境之中。 还是在这个小镇子,有一个粮油店的老板名叫做柏清林,他在一次意外交通事故中死了。 那个年代有小汽车不容易,小汽车撞死一个人也是稀奇的事情。 车祸发生后,抹着鬼脸儿的李半仙儿跟头把式地跑到了事故现场,就见司机赵伟德满脸是血打横死在了公路上。当他看见裕民粮油店老板柏清林时一下子惊呆了,他是板板正正的西装革履,相貌狰狞地直溜溜地跪着,面朝西南死在了那里。袒露在他胸前那鲜艳的十字披红,让具有半仙之体儿的李半仙儿立时老母猪拌嚼果——筛了糠。 李半仙儿当了半辈子“阴阳先生”,“出黑儿”的活干了不计其数,这次让他感到脖颈子吱吱直冒凉风,浑身刷刷出冷汗,一哆嗦感觉裤裆间瓦凉,竟尿了裤子。李半仙咧嘴大哭:“大侄子,老叔对不起你呀!我这是作了大孽了呀……” 而师傅不知为何,就直勾勾的跟在李半仙的身后。 李半仙说,在这个小小的村镇,谁家的丧事都少不了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麻友麻大吃,另一个是万仲万大酒包。 柏清林出车祸的两天前,这个村子里面一个名叫陈金折的小伙子串村下屯去干活,谁知出去一宿也不见回来。第二天人们才知道,陈金折头天晚上骑驴车从他家出来时,公路上停着一辆抛锚的一辆十分罕见的四个轮子车,陈金折没看清,飞快的驴车连弯儿都没拐,直接钻到四个轮子车底下去了,一命呜呼。 在这个小小的村镇谁都知道,麻友麻大吃可是一棒子都打不倒的汉子。 第七百二十六章 土地庙 一顿能吃二斤猪头肉,一个猪肘子,一盘猪肥肠,喝一瓶老白干儿,还能吃三十个黏豆包儿。 就在麻大吃手拎浆水壶给陈金折拖魂送葬、刚绕到第三圈儿时,他就突然倒地当场七窍流血而死。柏清林、赵伟德、陈金折他们的死没有让这个小小的村子的人们震惊,而麻大吃的暴毙身亡,却吓坏了这个小小的村子送葬在场所有的男女老少。也吓坏了这个小小的村子的高人——阴阳先生李半仙儿,他现在已经卧病不起了,听说病得还挺邪乎呢。 这个小小的村子顿时笼罩在阴霾与恐怖之中。 万仲姓万名仲外号万大酒包,麻友姓麻名友外号麻大吃,都是这个小小的村子的“高人”,屯子里谁家的红白喜事,他俩都能帮上忙。因他俩胆大主意正,在这个小小的村子死人看尸的“好活儿”,他俩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了。干这个差事他俩就是拿手,远近十里八村非他俩莫属。 他俩一个能吃一个能喝。麻大吃在这个小小的村子以好吃吃出了名,而万大酒包以能喝出名。万大酒包一顿二斤小烧,一天三顿,不论好菜赖菜,也不管有菜没菜,哪怕是咸菜蘸大酱,那也是每顿必喝。屯子里有个红白喜事的,哪回都少不下他俩。不吃个五饱六够、不喝个翻蹄亮掌决不罢休。 在这个小小的村子,已死的柏清林、陈金折,跟万大酒包和麻大吃,他们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李半仙儿”的年龄也就比他们略大了五六岁,也算是同龄人。赵伟德的年龄小多了,论起来属于晚辈。他们几个人中最穷的人是麻大吃,最富的人是柏清林,最有技术肯学本领的是陈金折,脑袋最灵活会处事儿要数赵伟德。可是四个人说没就没了。 人算不如天算。柏清林不说在小小的这个小小的村子,就是在附近的镇子里也是名声显赫,拥有不菲的身家,是个一掷千金的首富,到头来也就在一场车祸中灰飞烟灭了。 亡者为大。陈金折在两天前被撞死之后,因为四个轮子的车停在那里,在这个村子中,很少会看到那种只有城市里才见到的车,所以这个车对陈金折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因为赔偿的问题还没解决,还有死者的后事还没有处理完,给他穿上了装老衣裳,蒙着脸身上盖着棉被,一直还没有入殓。尸体就停在了土地庙前。 这个小小的村子屯头的土地庙,是当庄的地主修建的,修的时候是高八尺、长丈二那么个小土地庙。由于年久失修加上早些年那一个时期打仗的破坏,早已是破烂不堪,庙里土地老爷的神像早已不知去向。这个小小的村子屯有横死的人,都得先到这土地庙上报到。陈金骑炉车撞死了,土地庙上看尸的“好活儿”那当然还是少不了麻大吃和万大酒包俩人。 日头卡山儿的时候,他俩在陈金折家搂了一个沟满壕平,两人打着酒嗝儿,万大酒包手拎着一个酒桶,麻大吃手里还提溜着花生米、鸡爪子、香肠等几个下酒菜儿,晃晃悠悠走来了。万大酒包是五短身材,麻大吃是高个细长身材,他两个人是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走起路来特别滑稽。 俩人来到陈金折的头前,万大酒包神乎其神先唠叨一顿神嗑:“兄弟,我们哥儿俩是来给你做伴儿来了,你可不兴吓唬我们哥儿俩呀!”麻大吃接着神侃几句:“唉,你的钱是没少挣呀,可是你没有带走一分一文呀。金折大兄弟你口存肚攒,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你亏得慌啊大兄弟!你不像我们哥儿俩,虽说钱是没挣多少,可酒没少喝,肉没少吃,闹了个好肚腑,这辈子现在就是死了也不亏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拖魂 攒下金钱盈北斗,临死两手攥空拳,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老天对于寿禄的分配那是最公道的了,不分你什么贫穷还是富贵、男女老少、美貌还是丑陋。你看看老陈大兄弟,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了,人活到这个份儿上,也就该什么都明白喽!” 万大酒包和麻大吃俩人的酒劲儿上来了,一面一个趴在陈金折的身旁睡着了。灵棚是用苫布蒙的,西北风一刮“咕嗒咕嗒”直劲响。死者陈金折头上那盏昏暗的豆油灯在瑟瑟的寒风中摇曳着。 睡了许久,万大酒包先醒来了,他看到灵棚里那盏枯黄的照尸灯还有丁点光亮,同时也把四周衬托得更加漆黑。他有些瘆得慌。他拍拍脑门自责道:“他妈的真熊,喝丁点酒咋还睡着了呢?真让大兄弟笑话。”另一边的麻大吃仍然酣睡,万大酒包扒拉他:“狗卵子还他妈睡呀,喝点尿水子就这屌样了?起来,咱俩还得接着喝呀!”麻大吃扑棱一下子就起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呢,就骂开了:“你他妈的也不讲究呀,咋在那儿吃独食儿呢?” “我这不是叫你了吗?快他妈的起来,晚了让你喝尿都没有。”麻大吃伸了一个懒腰:“还得喝呀,今天有酒今天醉,明天没酒再掂对!” 万大酒包说:“也没给咱俩扯个火把来,够黑的了。” “要饭背桌子——就别摆那份穷谱儿了,黑就黑点吧,喝不到鼻子里去呀。臭美啥呀?咱哥儿俩就着兄弟的供桌和豆油灯将就喝吧。”两个人说着就把酒菜摆上了。 俩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的,把那五斤装的一桶散白酒都快喝干了。最后实在没菜了,把陈金折头上的供果都给吃了。 东方天际出现了鱼肚白,屯内公鸡的啼叫声此起彼落。当人们三三两两来到了土地庙,大酒包和麻大吃东倒西歪的还在那里睡呢。大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俩招呼起来。 经过半宿的协商,车主和死者家属已经达成了协议。亡人天亮可以出殡了。 还是按李半仙儿的掐算,出殡的时间定在了上午巳时,也就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李半仙儿把引魂幡、买路钱、亡人路引等都准备妥帖。屯子有这个习俗,死人要把过头纸缠绕在一根不大不小的树枝上,由死者的长子背着到土地庙“拖魂”,兄弟姐妹侄男阁女依次排开,跟在后边,到土地庙上要左右各转三圈儿,转完圈之后,“阴阳先生”会让人点上一堆篝火,把树枝和上边的“过头纸”扔火堆里面烧了。亡者的儿子要手拿扁担,登上板凳面向西南方向未亡人指过明路,才能送亡人上路。麻大吃手拎着一个浆水壶,走在“拖魂”队伍的最前头,他的后面就是陈金折长子背着陈金折的“过头纸”。陈金折是五十八岁上死的,人死后“过头纸”按一岁一张,外加天一张地一张,整数六十张。“拖魂”的队伍左转刚走到第三圈儿时,大伙看到走在最前面,手拎浆水壶的麻大吃踉跄了一下子,一个窝脖跟头栽歪到那儿了,再也没有爬起来。等人们上前把他扶坐起来时,见麻大吃黑眼仁儿向上直瞪着,人已经七窍流血,一摸鼻息全无了。 李半仙儿在土地庙前等着“拖魂”结束,正要引送陈金折上路呢,一看这情景急忙掐指占卦,自言自语:“真的是他妈的邪性啊!是犯了‘外乎’?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怪事啊,看来我真是老不中用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 祖师爷 李半仙儿何许人也?他姓李名宝库,说实话,这不过是师傅做的一个梦,可是这个梦最奇怪的事情就是师傅竟然不是主角,他一直都跟在这个李半仙儿身后,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村子里发生的一切。 李半仙自诩上识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周易诸葛孔明马前课,可谓是神机妙算。丧葬“出黑儿”、看阴阳宅是他家祖传的玄术,让他铺展得得心应手。李宝库虽然年过花甲,却腰不驼背不弯,面如满月,目似朗星,腮边飘缀三绺胡须,确有几分仙风道骨,鼻子上常年架着那副老花镜,更加给人以神秘莫测的感觉,在这个小小的村子一带名声显赫,堪称世外“高人”,人送绰号李半仙儿。 今年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儿,用李半仙儿自己的行话说就是流年不利,横垄地拉滚子一步一坎儿。正月初三接到手头的一个“白活儿”,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午后未时死的。老者家里没啥人,自己攒俩土鳖钱。李半仙儿活儿干得很顺溜,没费什么周折,钱还没少给。就是出完殡干完活太晚了,他喝二两烧酒也就打道回府了。 时逢隆冬,寒空星稀万籁俱寂。三毛星斜挂在高高的天际。“出黑儿”归来的李半仙儿身背包袱,酒足饭饱,唱唱咧咧地哼哼着小调儿:“一呀一更里呀,月牙刚出来呀……” 渐近屯西柳条丛时,柳林内树影摇曳,里边不时传来一声声野狼的嗥叫。素来胆大常与死人打交道的李半仙儿心里莫名有点儿瘆得慌。 李半仙儿突然看见柳条丛深处有个黑影,心里合计这是幻觉?他揉了下眼睛仔细一看,又踪影全无。咦,怪事呀,莫非哪个死鬼阴魂不散来缠我不成?李半仙儿正在疑惑之际,高大的黑影已经快到跟前了。李半仙儿不敢怠慢,急忙抖开背后的黄包袱,抄起黑驴蹄子左右开弓就是几下子,可是愣没当事儿。李半仙儿一看不好,拿起朱砂盒子,吞嘴一把,边嚼边咕咕哝哝念起了护身咒:“五雷五雷步步相随,身穿金甲头戴金盔……” 不念还好,这一念咒语更糟了。一双毛绒绒冰冷冷的大手摸到了李半仙儿的脸上。“啊……”李半仙儿坐地吓堆缩了,屙了一裤裆稀屎倒地放挺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半仙儿从昏迷中醒来了,柳条丛四周死一般地寂静。他回忆起刚才的情景,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里倒歪斜仓皇蹽回家去。 第二天,这个小小的村子传出了天字号奇闻:李半仙儿在屯西柳条丛撞鬼了!这地儿都相信一个传说,那就是撞鬼的人连三天都活不过。人们还说,家人正给他预备装老衣裳呢。 村里前来探望的人络驿不绝。李半仙儿蒙被卧枕,老婆哭孩子叫,家里乱作了一团。 屯里万大酒包笑嘻嘻的也来了,进屋就扒拉李半仙儿手:“老李姐夫,你要是认我当祖师爷,我管保你死不了。” 李半仙神情沮丧:“兄弟,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可没心思和你扯淡了。”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李半仙儿又闭上了眼睛卧倒在炕上。 万大酒包还是那副顽皮样:“姐夫那鬼啥模样?” 李半仙儿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把他头天晚上在柳条丛遇到的事学说了一遍。 万大酒包来了兴趣:“老李姐夫,瞅你那副熊样,还敢报号李半仙儿呢,就这点章程呀?你不是吹牛说咋凶恶的妖魔鬼怪你都能治吗?这回咋没辙啦?不如这回你磕头管我叫祖师爷吧,哈哈……” 李半仙儿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似乎阴世三间已经慑去了他的三魂七魄。 万大酒包见状,对李半仙儿更加奚落,用在我们东北方十分专属的一个曲调,二人转的腔调唱起来。 第七百二十九章 魂飞魄散 “姐夫你呀看:正月初三我来到屯外,我身上反穿羊皮袄,柳罐斗子我头上戴,狗皮手闷子毛朝外……” 万大酒包在屋里像演戏一样,惹得在场人哄堂大笑。李半仙儿忽地在床上坐起来,手指万大酒包:“你个狗东西可把我害苦啦!” 那次李半仙儿经万大酒包这么吓唬一回,虽说没吓死,也搞了他一个精神恍惚,就是提不起神儿来,大半年才缓过劲儿,不管啥时候看见万大酒包,都会蹦高儿骂一通。不管咋骂,万大酒包就是不急,跑到一边“嘿嘿”地笑,一边笑一边叨咕:“你别叫唤了,咋叫唤你也是我的徒孙儿了。” 麻大吃在给陈金折送葬时突然倒地身亡,这不禁让李半仙儿大吃一惊,更使这个小小的村子的人们陷入阴霾与恐怖之中。正在“拖魂”送葬的人们一下子都作鸟兽散了。麻大吃是老陈家请来送浆水的,发送他的费用就得由陈家出了。陈家人认为麻大吃是为陈金折死的,花点钱只要他家人不再提啥无理要求就算是烧高香了。出殡的事停下来,人们把麻大吃的尸体和陈金折俩并排停在了土地庙前。 按李半仙儿的推算,陈金折死的日子不犯啥说道。可是麻大吃死得太意外了。用他们的行话说这就是“犯乎”了,这是阴阳先生术语。犯乎分里乎和外乎,外乎死屯邻,里乎死家人。自己出道这么多年,头次遇到这事,他心里也真的是没底了。 李半仙儿觉得应该“破”一下了。经过和家属商量,一个时辰之后李半仙儿在土地庙前就开始作法了。 李半仙儿用油彩打的鬼脸儿,口中嘟嘟囔囔地念着咒语,在灵棚按八卦方位贴上了灵符,又做了四个桃木人儿,每个桃木人上都用朱砂画上了符咒,用黄蓝赤白黑五种颜色的布,做了五个引魂幡,按方位分别挂在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宣告完事大吉。 就在李半仙儿刚刚结束他的法事,还没有收拾完场子呢,那边就传来了柏清林他们出车祸的消息。他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仿佛一个闷棍打在了他的头上,让他差点休克过去。李半仙儿脸上的油彩都没顾得清洗,就踉踉跄跄地奔向了出事地点。当看到车祸现场的惨状时,李半仙儿吓得魂飞魄散胆战心惊。 没多时,出车祸的柏清林两个人的尸体也停在了土地庙前,屯里的人们给他们四个人搭了一个大大的灵棚。 天色将晚,这个小小的村子送葬的家属和围观的人们都忐忑不安地散去了。天空中寒星点点,土地庙前寂静肃杀,老榆树上两只乌鸦在哇哇啼叫着。夜深人静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土地庙前照尸的灯火明明灭灭,瞅着灵掤内排成一溜的陈金折、麻大吃、柏清林、赵伟德四位亡人的尸体,万大酒包一脸的苦相,眼泪汪汪地坐在柏清林、陈金折和麻大吃三个人的身边,吧嗒着嘴心里不是滋味,连连打着咳声。他自言自语。 “人呀,是个熊玩意儿,都不如一个小鸡儿有刚火,说死蹬蹬腿儿就面片儿了!大吃兄弟呀,昨晚咱俩还喝了半宿酒呢,有气儿的时候咱俩看守金折兄弟,今天你我却成了隔世之人。金折大兄弟,大吃可是为你死的呀。是你把他接去做伴儿了吗?可你不喝酒啊?老柏大兄弟咋也去了呢?你忘了春天你有那场子病了?那病得可是真不轻呀,我和麻大吃给你做了那么多天的伴儿呀,你那么重的病都好了,你不该是个短命鬼呀。 第七百三十章 粮油店 你有那么多钱活着多好呀?你是该好好的享受了。这下你们几个在一起有伴儿了。要是我真过去了还行,哥儿几个对撇子,喝酒也能喝到一块儿去。你们这都走了也就是享福去了,可你们的死法不好啊,你们那都算横死的呀,是进不去祖宗坟茔地的呀。等到我走的时候我都想好了,喝他三斤二斤的一觉就睡过去了,那多好啊。” 万大酒包动情了,也真上火了,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谁不知道他和麻大吃俩是没肝没肺的家伙,他两个的口头禅是:“酒是爹菜是娘,喝死总比枪毙强。”只要有酒有菜,三杯酒下肚,无论什么艰难险重的事跟他俩都好商量。今天虽然有酒有菜,可他就是没胃口,他开始在那里喝了一阵酒,总觉得淡淡寡寡的没意思。后来连酒也没心思喝了,从前一遇到谁家有了红白喜事的,他和麻大吃两人在一块,骂几句斗斗嘴,挺浑和,觉得活得很有滋味。别人家死人是个悲痛的事儿,对于他俩则不然,不仅有好酒好菜供他俩享用,还要受到众星捧月般的关注。今天麻大吃没了,万大酒包觉得孤独了,心里有些划魂儿。人们都说麻大吃是让他给喝死了,这能是真的吗?按实说俩人一宿喝了五斤散白,也真就不算少了,可是麻大吃他俩以前就这样喝过多少回呀?这回咋就能把他喝死了呢?要真是这样的话,你也就算功德圆满喽。 万大酒包干看尸这行年头太多了,他倒不是害怕,就觉着他和麻大吃两个人在一起习惯了,剩下自己真就像有点孤掌难鸣了。他觉得今天是喝酒没兴趣,吃菜没滋味。他就这么呆呆地坐在那里,和几个死人叨咕着,觉得冷了倒下钻进柏清林的被窝,两个人相拥着睡一会儿,嘴里还叨咕着:“大兄弟呀,就让咱哥儿俩亲近亲近吧,明天你就走了,再也就没有机会喽。”起来就不时抿一口酒,一直就这么守候到了天明。 李半仙儿让万大酒包恶作剧吓唬那次之后,他虽然还是照干“白活儿”不误,可是心里对“出黑儿”的活儿就有点打怵。人怕出名猪怕壮,李半仙儿的名声让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外面那些找他“出黑儿”看阴阳宅的活儿还是不断,想不干都不行。 那之后柏清林裕民粮油店出一档大事,请李半仙给禳灾解祸。 李半仙儿和柏清林那是啥交情?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论起来亲戚里道的,就凭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这么大的事他李半仙儿能不到场吗? 在别人嘴里听柏清林说话的语气,李半仙知道出的事不小。柏清林裕民粮油店,在他多年的粮食经营中,今年是效益最好的一年。玉米、大豆收购量双超三千石,就是在这一片凯歌声中,乐极生悲还是出事了,而且出的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烘干塔在运行中出了事故,钢板仓里闷死了一个人。 死去的是烘干塔的一个现场伙计名叫习文斌,三十七岁,论着和柏清林有偏亲。习文斌工作尽心尽力,在公司是柏清林的嫡系。因为天气冷,钢板仓内的玉米挂蜡,造成进料口断溜。致使出料口输送出炉的少量玉米都是糊的。出现这种情况,店铺里的伙计得立即处置。 习文斌他艺高人胆大,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徒手徒脚就爬上了天窗。进入塔内一只手拿铁棍,另一只手扯悬梯,咣!咣!也就是两棍,就把挂在半空中的冻玉米全震下来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李半仙 没有想到这就要了他的命——至少得有四五吨重的玉米,哗的一下子就凌空砸下,活拉把习文斌砸到粮仓底下掩埋了。 烘干塔的伙计一下子全蒙了圈,没好声地喊救命。柏清林立马赶到现场,组织人们进行抢救。柏清林指挥伙计们用了一个多小时,用大砍刀把钢板割开了三四个豁口,等到把里面的玉米放完,把习文斌拽出来时,脸都憋成了紫茄子色了。习文斌早已窒息死亡。柏清林抱着习文斌放声大哭:“我的好兄弟呀,你咋说死就死了呢?你可把大哥我坑了!你让大哥我可怎么办呀?” 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死就死了,柏清林的裕民粮油店一下子乱了套。烘干塔停了产,收粮的业务也停了。死人还没有入殓,仍然停在粮油店院内,二十多个家属来了,在粮油店大门口挂起了“过头纸”。院内围观者吵吵嚷嚷,家属哭声一片。柏老板嘴起泡尿黄尿睡不着觉,可真就上了大火了。 李半仙儿对于摆弄死人这事有一套,远近十里八村那是首屈一指。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歹算把死人糊弄出粮油店院子。李半仙又开始耍弄他的仙道,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西的土地庙搭起了灵棚,又把麻大吃和万大酒包俩人请来看尸,以防备有人二次抬尸进粮油店院内。柏清林才算长长出了口气,对李半仙儿自然是千恩万谢。 经过双方协商,最后柏清林以给死者赔偿一千块为条件,和死者家属终于达成了协议。为这起死亡事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本来应该是个高兴的事情,可是裕民粮油店老板柏清林却病倒了。平时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也显得凌乱不堪,那很有气质的国字型的脸膛上腾腾地冒着热汗,躺在床上时而胡言乱语,时而乎地坐起来,眼睛瞪着炮子儿似的尖叫着:“有鬼呀,有鬼!”说着话撒腿就往屋外跑,人们拽都拽不住。最后粮油店的人主张把柏清林搬出了店里,他才安稳地睡了一觉。可是睡着了还是做噩梦,梦见习文斌还在他的身边,柏清林更加害怕了。 柏清林是因为死人花那一千元钱上火病了吗?那绝对不是。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那是人家一家的顶梁柱呀。花一千元钱就能买来命吗?何况花的钱也并不多。柏清林从打给习文斌送葬回到家,一进屋就看见习文斌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就是这么吓病的。他脸色苍白,浑身直哆嗦,派手下把李半仙儿找来了。柏清林看见李半仙儿,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握住李半仙儿的手说:“老叔,你可来啦!我撞鬼了,就你能救大侄子啦!”平时他那大老板的派头荡然无存,说话都带哭腔了。 李半仙安慰他说:“大侄子,你不用怕,这不有你老叔在吗!”李半仙儿掐指按日子按时辰反复又算了算,人是属于横死的,可日子和时辰并不凶啊?咦,这也真怪事了!“大侄子,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劳心伤神过度了,内心的思想压力太大了。我看没什么大碍,老叔给你拾掇拾掇就好了。” 李半仙儿解开随身携带的黄包袱,拿出朱砂盒子,念念有词一气呵成,连吹三口“仙气”,信手写出三道灵符来:“大侄子,你把这三道符在你的屋门上贴一道,屋内山墙正中贴一道,在你的床头上贴一道,我保你过三天就没什么事了。”这会儿的柏清林真像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就仰仗老叔您了,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他说话时眼巴眼望地瞅着李半仙儿的脸,嘴唇直哆嗦。 李半仙见他可怜不识见儿的,一个劲儿说:“大侄子别瞎寻思了,好好睡一觉吧。”李半仙儿又动动儿这摸摸那儿,唠叨了几句就先告辞走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五谷杂粮 柏清林躺在床上刚一闭眼睛,就又“啊”地一声大叫跳了起来,他又看到了习文斌,他瞪着眼睛吵嚷:“有鬼呀!”跳下床就磕头,“大兄弟,我有罪呀,大哥不是人了,欠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的我都给你,我再给你家十万,你就放过大哥吧!”接着就捂住脸呜呜大哭起来。 原来按照村子里的相关规定,这次意外伤亡事故,柏清林应该赔偿死者家属二千元,谁知他昧了良心只给了一千元钱。在人们面前还慷慨激昂,装作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其实他是心里有愧,人家四口之家的顶梁柱,一千元就能买来一条命吗?他这也是疑心生暗鬼了。 柏清林现在已经整整三天没睡觉了,不能睡觉,不能闭灯,一闭眼睛习文斌就在他的眼前转悠。可他没处躲,因为裕民粮油店是他的家,院里也就是他的家。他还能躲到哪去?他打发人把这个小小的村子万仲万大酒包和麻友麻大吃等那些好哥们儿都叫来了,好酒好菜地供着让这些人陪伴着他,来给他壮胆儿。万大酒包和麻大吃俩人是天天过年,每天大鱼大肉地吃着,烧酒管够,无论是高中低档瓶酒,还是纯粮小烧,应有尽有。四六八碟,桌上桌下的成天有人侍候着,把他俩一天喝得跟酒葫芦似的。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咋能经得住那昼夜的煎熬呢?就三天时间把人熬得一个个东倒西歪,困急了都跑到一边放挺儿去了。 跟前有人闹哄哄的还行,可人一走了柏清林就犯病。不是做噩梦就是大白天活见鬼。一找李半仙儿,他“出活儿”去了外地,一半天儿还回不来。柏清林不知听谁说靠山屯有一个“大仙儿”非常灵验,前去找她算命批八字驱鬼打邪的络驿不绝。柏清林托人弄景的好容易才把那个女大仙儿请来了。她把柏清林的事说得更邪乎,她说柏总遇到这个鬼太厉害了,要不是她的“老仙儿”有道行法力大,她自己的“堂口儿”硬,换个主儿谁也治不了,她保管手到病除。她披头散发在屋里屋外上蹿下跳呼天喊地,给柏总在卧室、大堂、还有死人的那个现场都施了法术,酒足饭饱之后,拿着柏清林的五十元赏赐,两半儿屁股一扭,走人了。 柏清林觉得是啥事也没当。不但病没治好,连一宿囫囵觉都不能睡了,还是一直做噩梦,习文斌在身后还是一个劲儿地追他。自从上次李半仙儿给柏清林写过符之后,一来觉得没见什么大效果,二来又听说李半仙儿这些天又外出赶活儿了,柏清林也就没再找李半仙儿。出活儿回来的李半仙儿听到这个消息,他大老远地跑过来了。看见柏清林那颓废疲惫的神态,李半仙儿真差点掉下眼泪来。他拽着柏清林的手半天没撒开:“大侄子,你的事就是老叔的事,这回老叔给你下点功夫,马上给我准备东西,今天晚上半夜子时咱们就办,在我手里还从没见过啥大不了的妖魔鬼怪!今天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了,不拿出桃花女破周公的绝招儿,不来个破釜沉舟怕是不行了!” 李半仙索要的必用之物要预备全,缺一样都不行。老式的称粮食木斗一个、五谷杂粮一斗、老秤一杆、女人的梳头镜子一面、女人假发一个、纯红公鸡一只…… 柏清林被李半仙儿安置到一个密封的屋子里,不能见日月星三光。把门窗能出入之处都施了符咒,没有李半仙儿的许可柏清林不得跨出这个屋子半步。 李半仙儿让人在烘干塔前面的场地上设坛摆上了道场。他身披八卦仙衣,万大酒包手拿着照妖镜,麻大吃怀抱那只大红公鸡,扮演着天神“哼”“哈”二将。李半仙儿手执一把七星宝剑,披发仗剑,踏罡布斗,神态凝重。 第七百三十三章 阴阳界 在冲天高烧的红烛上不时地点燃一道道灵符,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天兵天将来显灵……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足足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最后李半仙儿手挥宝剑,当即把那只红公鸡头砍下掷出老远,手拎还在挣扎的红公鸡边念咒语边绕钢板仓淋血,道场好容易才算结束了。 然后用斗内的五谷粮,把柏清林的大堂、卧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了一遍,在各屋内适当位置贴上了灵符,又当场用朱砂给写了三道灵符,让柏清林用小草远志和柏子仁两味中药做引子喝了下去。 柏清林身上十字披着李半仙儿给他画满符咒的那鲜红色绶带,在那个密不透风的屋里,整整睡了一天一宿。 当柏清林醒来时,感觉神清气爽。柏清林梳洗打扮之后,又恢复了他往日的风采。 李半仙儿一再叮嘱柏清林,那红绶带在百日之内绝不能取下来,否则百日之内仍有一场大难。 柏清林是满口应承,对李半仙儿感激涕零,手拿五十元钱送给李半仙儿。 李半仙儿来了仗义劲,死活不要,两个人撕巴得差点翻脸。李半仙儿无奈只好在其中象征性地拿出五十元钱收下了。 事后,柏清林在这个小小的村子杀猪宰羊请客还愿,庆贺了三天。提起陈金折,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那可是个能人。 别看他没念几天书,对于木工、家具、铁器、风箱等家用东西修理打造能手到病除,还能自己组合安装,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远近十里八村那是手屈一指,人送外号陈万能。 此人有个毛病就是没有阳刚之气,说话娘们儿声娘们儿气的。他做木工瓦工走村串户骑个小毛驴,上门服务随叫随到。 就在他被撞死的头两天,岭西洼子赵屯有个女的,在西大界,是这个小小的村子附近的一段土路,因为这里经常发生横死,死人无数,被人们称为阴阳界,那女的就死在这条路上。 陈金折在家忙着修家具,也没顾得上去看热闹。天快黑的时候,还在低头忙乎着的陈金折看见他家来了一个女的,说她家的柜子坏了,催他快去给上门维修。 他也没顾得看来人的长相,还留下了她家的地址。他吃过晚饭后天擦黑儿的时候,骑上他的柔弱小毛驴就走。 他突突突上了西大界,那条小毛驴儿其实是个弱腿,天生干不了什么重活,跑也跑不快,走起路来一直都是慢慢悠悠。 陈金折上了土路正往前行进,在他驴车正前方的地上,腾地一下就蹿出一个大火球来,在陈金折面前的上方飘呀飘,他的心里立时打了个寒战,感到头皮直劲发奓。 他心里正犯嘀咕呢,眼前的那个大火球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想要把驴车掉过头来回家,可他刚掉过头来,就那么一眨眼的工夫,他的驴车的前上方, “啵啵啵”又跳出三个小火球儿来,不远不近地在陈金折的驴车前上上下下地那么蹦。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有乌突突的声音由远及近,他恍惚看见有一辆矮小的马车,没有火把光,上边骑着两个人,又像一个人在上边骑着,一个人在地下跟着跑,刷地一下在他身边一闪而过。 陈金折心想可来了救星了,我就跟在你的后面赶快走吧。就加足了驴力往前赶,就在这时在西大界由南往北,射来一束雪亮的灯光,还不时伴随汽车马达的巨大的轰鸣声。 陈金折再看前方空荡荡的土路上。 第七百三十四章 诡地方 哪里还有什么马车的影子呢?吓得陈金折腿肚子都转了筋。 陈金折骑着驴车拐到洼子赵屯,进屯子一打听,不错还真找到了那家。他一进人家的院儿就傻了眼,通红的棺材就在院心放着呢,一些人正围在那儿苍天大地地哭呢。你说巧不巧,死者正是白天在西大界横死的那个女的。陈金折“呸呸呸”了几口说:“真他妈的晦气。” 陈金折心惊肉跳的从洼子赵屯出来了。他骑着那头柔弱的小毛驴车在那乡村的土路上起伏地颠簸着。手里拿着的火把光昏暗能见度只在五米左右。这条道陈金折走过几十年了,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谁知竟忘了路中间有那么一条担道沟,他脑袋里正翻腾回味着几天来的闹心事呢,正行进的毛驴车驮着陈金折一个窝脖跟头就摔那去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陈金折醒来的时候,用手一摸自己的毛驴车还在。 可是那个小毛驴儿好像受伤了,腿脚更加的不方便。陈好不容易把小毛驴扶了起来,又把车板子在其的身上套好。可是无论怎么赶用鞭子抽,那个小毛驴都不肯走。 陈金折心里话,人要倒霉是放屁砸脚后跟,喝凉水都塞牙。好在离西大界的土路也不太远了,毛驴车也不太沉,只好拉着毛驴车步行。可他拉上小毛驴刚走没几步,就觉得跟前刮起一阵旋风来,再看四周是一片漆黑,往上看不到星光,往下瞧不见道路。 陈金折拉着毛驴车看前边似乎有一条羊肠小道,走过去就是一道沟,还好不算太深,陈金折筋疲力尽,毛驴车实在推不动了,心想就先扔这吧,人先回家,等天亮再来拉驴。再往前走,眼瞅着是溜光的道儿,走过去却不是兔子不屙屎的荒地,就是杂草丛生的坟丘乱尸岗子,走着走着竟走上了一座坟头,跟头拌脑地转了好几圈儿,还是在原地打转转,就是走不出去。陈金折心里骂,邪门儿了,撞鬼了?都说遇见“鬼打墙”时,划火抽支烟就解了,可是自己不会抽烟哪儿来的火呀!陈金折索性不走了,累得他坐那儿直劲上喘,心想就听天由命吧。就听“嘎叭”一声平地蹦出一团“鬼火”来,就在自己的眼前飘呀飘。方才四周还是一团漆黑呢,陈金折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那里的毛驴车,他觉得这下可好了,终于能看见道儿了。他奔过去扶住了毛驴车,一看自己离道边儿还不算远。用鞭子一抽,还别说一下毛驴就跑起来了,他不假思索一骗胯坐上毛驴车,也不顾什么沟沟坎坎儿,心里就是一个念头——赶快离开这个邪恶的鬼地方。他放肆的挥舞鞭子就直接奔西大界方向去了。 回到家后差点没吓休克,事后他把这件事对屯子的好多人学说过。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信的人说这陈金折是老实人,不会胡诌八扯,西大界是有点太邪了。万大酒包和麻大吃就不信,说他是在讲故事,骂他扯犊子。万大酒包说明天再有这事你领我去,让我去见识见识。 陈金折出事的那个晚上,他本来是正在家躺着睡觉呢,就听到有人在窗外叫他去修水缸。他老婆说五更半夜的咱不去了。可愣是没拦住,他骑上毛驴车毛毛愣愣就跑了。他死后人们才发现,他从家出来骑的毛驴车连弯儿都没拐,直接就钻进停在西大界路边的四个轮子车底下去了…… 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镇有两个富户,一个是柏清林的裕民粮油店,另一个就是搭力工班子,给人盘炕盖房子的吴老板,名叫吴玉坤,和柏清林两个人的关系特别密切。吴玉坤于一个月前和几个好哥们儿去东南方向的大城市游玩,因为柏清林近一个时期琐事不断,没心情也就没有和他们一同前往。 第七百三十五章 玉米马车 原定是第二天去滨江镇蓝天驿站接他,在滨江镇吃吃喝喝,摆一场接风宴之后,大伙想在一块儿找个十里春风街,小曲儿听听小戏,摇摇色子,赌上两局,准备好好娱乐一宿,然后第二天一同返回。柏清林是在去滨江镇驿站的途中发生了事儿。 柏清林有钱,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大富户,不是,他是这个村子里最早买上那个四个轮子,王八壳子小轿车的人。他的胆儿还小,刚刚买这个小轿车的时候,据说是樱花国产的,他牛气极了,十分的得意,自己还上去开过两圈。不过开起车来都是慢慢吞吞,都比不上旁边人牛车跑的快。他这个人平常还是挺谨慎的! 后来还专门供了一个城里的司机,专门会开车的。 去驿站的那天,他铺子里的司机请假没有上班,他开车回到家后又现找伙计,把店铺里面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年轻小哥儿们叫来了,这人就是赵伟德。因为之前铺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想起来李半仙儿的一再叮嘱,他的心里就总感到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石头,咋想咋觉得心里犯嘀咕。 他就决定去滨江镇找别人开车。赵伟德是这个小小的村子的胆子最大也最见过世面的后生,自己据说去过什么大城市,还拿过盒子炮打过仗,打仗的时候也开过那种绿色行进用的车。 他平时往返于滨江镇、北林村和县城之间,由于身体比较好,加上胆子大,干活儿勤快,什么活都敢干,什么钱都敢赚,因此找他干活儿都得提前排号预约。柏清林硬是叫赵伟德把定好的活儿都辞了,给柏老板开车上滨江镇了。他媳妇钱英在屁股后拦着不让赵伟德去,赵伟德把他媳妇好顿臭骂:“这不是钱不钱的事,那是人家看得起咱们。平时给柏掌柜铺面上干活儿啥时候亏待过咱?吃喝不算哪回钱少给了?别说是给柏掌柜开趟车,就是去他家店铺里面白干上个把月也是应该的。” 赵伟德自己胆子大,也见过世面,他曾经也是开过车的,所以刚坐上这个方方正正的王八壳子小轿车,驾驶技术没得说,开车的一个特点就是快,随随便便鼓动两下子,那王八壳子悠一下就飞了出去。他们两人上车,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呢,就发生了这起事故。 在西大界那个邪性的小弯道儿上,柏清林他们车往南去,由南往北开过来一辆装载着玉米的马车。这两辆车本来是应该擦肩而过的,谁知赵伟德驾驶的王八壳子轿车的速度太快了,司机一侧的左前轮由于惯性进入了对方车道,撞上了正在飞奔的马车后木板,王八壳子轿车在公路上玩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乾坤大挪移”。一场悲惨事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酿成的…… 柏清林是个身家过万的人,死去的他和陈金折、麻大吃、赵伟德一样也静静地躺在了土地庙前,小刀子似的西北风有个凛冽劲儿,刮得人脸上火辣辣地疼。这个小小的村子的人们都来了,准备给柏清林他们几个发丧了,可是左等右等李半仙儿就是不来,打发人去到家里找,李半仙儿在家炕上躺着呢,说是病得连炕都起不来了,“出黑儿”的事他不能管了。听在场的人说,李半仙儿昨晚在事故现场回来,吓得尿了裤子。 李半仙儿人在家里呆着,大脑里成了一锅糨糊,他是真的打怵了。事情太蹊跷,也太诡秘,陈金折让车撞死了不说,麻大吃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说死倒地上一下子就死了,还死得那么脆生。紧接着柏清林这一车又死了两个呀。而且柏清林的病是自己亲自看的,小小的一个这个小小的村子这么短短的几天,就死了这么多人,而且死去的都是自己身边的朋友。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阴阳先生 自己这个“高人”这么点事儿都没整明白,还咋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混呀?这一连串的事情太多太多,离奇古怪,让人无法相信。这些怪事就像劈头打来一闷棍,把李半仙儿彻底打蒙了,哪儿还有颜面当这“阴阳先生”呀?他决定从今以后金盆洗手了。莫说是真的有了病,就是没病也不能去了。人们去请了李半仙儿好几趟,他就是死活也不去。 土地庙前,万大酒包在四具尸体之间来回绕,急得火冒三丈。听说李半仙金盆洗手,他跳着脚大骂:“李半仙儿,这个王八犊子!过河拆桥。以前柏清林的屁大事你都跑跑颠颠,这回求他热脑盖晒裤裆啦?柏清林就差这么一步入土,你还端上架子了,这不是他妈的小人吗?柏清林尸骨未寒,有谁看笑话的还有你李宝库看笑话的?亏得柏清林一口一个老叔地叫着,李半仙你真他妈的不是人揍儿!” 李半仙儿窝在家中,万大酒包骂他的话也都听到了。李半仙儿自己明白,这事做的实在是不仗义,是有些对不住死去的老柏大侄子。可自己的苦衷又有谁能知道呀?就是这几天的惊吓,也得让他少活三年。他心里叨咕着:我李宝库是白活一世了,“出黑儿”这活儿传到我这块儿算是完了。上对不起祖宗八代,下对不住家乡父老啊。麻大吃活蹦乱跳的,倒地上就死了,他竟然没看出劫数;柏清林的劫难是他亲手破的,吃人家的,手里拿人家的,过后人还是死了,居然一下子死了两个。这种丢他道行的事自从出道以来还没经历过呢,真是憋屈呀!这活我还咋能干下去了?李半仙现在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了。这次看到柏清林这一死,更是让自己震惊,当场就吓得发昏,站着就把棉裤尿湿了,连怎么回的家自己都不知道了。 这个小小的村子的人们听到李半仙儿的老伴撕心裂肺地哭嚎,才知道李半仙儿也死了。 人们都说李半仙儿是被吓死的。 这个小小的村子土地庙前的死人还没发送出去呢。这边“阴阳先生”李半仙儿又死了。在远近十里八村的都找不到“出黑”的先生了,倒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就是这样的活儿没人再敢接了。 万大酒包无可推托,他成了忙人,两头忙乎得满头大汗。那头柏清林他们四个的灵柩停在了这个小小的村子土地庙没有发送出去,这边“阴阳先生”李半仙儿又暴病身亡了。找不来别的“阴阳先生”,万大酒包来了那股子虎劲,他仿照李半仙的样式给所有的亡人都扎了一个引魂幡,用手掌往自己那没有几根头发的天灵盖猛击了三掌:“我万大酒包豁出去了,大不了我也死了,死了还能咋的?人不能在这土地庙躺着,好歹得入土为安呀。大伙都听着,我万大酒包就不信那个邪,今天就当一把‘阴阳先生’。大伙莫夸我对,也莫责我错,人世间哪个行当也缺不得!各家晚辈大侄子们都给我过来,在前边给你们的爹引路,我万大酒包一起给他们哥儿几个发丧送葬!” 天近午时,阴晦许久的天儿也放晴了。凛冽的西北风夹杂着如烟似雾的雪雾。万大酒包一声喊:“起灵喽!我的好哥们儿,跟我走,上路哎!” 悲壮的唢呐声须臾间在这个小小的村子的土地庙前呜咽着响起…… 可碰巧送灵的这个队伍,又要走到那个时常发生诡异事件的西角路口,搞得人心惶惶。 第七百三十七章 娃娃 在这个梦中,师傅都是一直以魂魄的形态,旁观者的角度,看着事情的自然发生。 他原本一直默默跟随在李半仙儿的身后,直到李半仙儿突然死亡,师傅便恍恍惚惚的跟在那几个死去的尸体的灵柩旁边一直默默的守护! 这天送灵,再次走到几个死者出现事故的那个小土路上。忽然之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之中忽然刮起演了呼啸的狂风,吹的所有人睁不开眼睛。天空中笼罩着一团团黑色的乌云,空气之中有那么一点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忽然在所有人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唢呐的声音。唢呐一声震天响,不是喜事,就是死人灾。 渐渐的,这片狂风呼啸之后!所有人放下刚才缆住头脑的衣袖,这才发现,就在这个小小的土路上,迎面过来竟然有另一只送葬的队伍。 那是一个浩浩荡荡的送葬团队,同样是一群穿着白色丧服,头上细着白布条的送葬团,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手持白色莽纸的年轻人,后面紧接着就是有人边哭泣,边向天空中撒下纸钱。 那些纸钱全部都是红色的,红色的纸钱,80岁以上的老人才会用到,寿终正寝,算的上是喜丧。 紧接在众人身后,就是有男有女手牵着手,痛哭流涕的死者家属,在后面跟着的就是八个壮硕的汉子,肩膀上担着一副红彤彤的,十分壮观的大棺材。 这些人,乌央乌央的跟自己这边的送葬队伍迎面走来,可是那一群人好像没有发现自己这边人的存在一般,竟然径直朝着这一头的送葬队伍撞了过来。 万大酒包看到这个场景,有些慌乱。急忙冲着对方的队伍吆喝道。 “兄弟们嗨,同样都是送灵,大家绕开点路行!” 可是对面那边的人,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万大酒包说了些什么,而是浩浩荡荡的朝着这边逼近! 就这样,两队人马刚要撞上之时。所有人惊讶的发现,对面走来的那一队人马,竟然可以穿过自己的身体! 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是遇到了一群送葬鬼? 所有人顿时吓得抱头鼠窜,抬着的四口大棺材也全部散落在地上。 于此同时,天空中荡漾下来,一大片浓郁的黑烟。这些黑烟呛的人见眼前发黑,看不清路途的方向,于是开始纷纷发生踩踏事件,人闯人,人挤人,人推人,人踩人。 可怜的是那个万大酒包,不知被多少双脚踩在自己的身上,最后等到烟雾散去的时候,发现那万大酒包竟然被活生生的踩成了一滩烂泥。 就在这次送灵的事件当中,因为发生的这次踩踏事件,一共受伤了12个人,送命的也有三个。 当天,所有送灵的人全部看到了那一群鬼魂的丧葬队!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师傅终于知晓了所有的真相。 刚来这个西角路口,曾经是个死亡灵汇集的地段,因此阴气十分的重。 这种事情其实还要从百十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四个轮子的王八壳子轿车,说实话,天灾人祸也不少,但是这个路口之所以死亡灵重,其实为的不过是两个字——娃娃。 在从前的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是重男轻女的。因为家庭实在太过贫困,如果生出来一个男孩子,养到十几岁,就可以变成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是如果生了一个女娃娃,白吃白喝不说,长大了还要贴嫁妆嫁人,所以女娃娃自然是不值钱的! 还有就是当时传宗接代也是最重大的一件事。 第七百三十八章 梦境 不要说当时,就算是现在家里能传宗接代,把自己姓氏传承下去的,也只有儿子。 所以那个时候,这个村子家家户户都只图生儿子。倘若生的女娃子的话,便遗弃不养,说是遗弃,又能遗弃到哪里去,其实全部都是杀死罢了。 在当时是有这么一种说道的,如果家里的媳妇儿生了一个女娃子,那就用银针把这个女娃子扎死,或者是扔进尿盆里溺死,以及各种的死法。 反正最后一定要用银针在这个女娃子的身上,各个关节处进行固定。然后再把这个女娃子的尸体,趁着夜间埋到十字路口处。 这个女娃子的尸骨被千人踩万人踏,这样就是警告那些前来投胎的女婴。我们家中只要男孩子,如果是女婴过来投胎,就要被千人踩万人踏,所以会吓跑那些前来投胎的小女鬼,这样就可以保证自己家儿媳妇儿肚子中下一胎生的是男孩儿。 这个古老的传统,在这个村子里的百十年前曾经流传不止。几乎家家户户有生了女婴的,都会连夜把他弄死,后把这个女婴就埋在这个十字路口上。 而当时这个邪性的西角路,就是埋葬女婴最多的十字路口。当年几乎所有的村民们都心照不宣,看到谁家的媳妇儿挺着大肚子,然后突然之间肚子扁了,却不见他们家中有新生婴儿的事情传出,然后村民们就会纷纷说他家的娃去西角路了! 甚至还把用这种方法埋葬女娃子,当成是一种好事情来传诵。也有的时候夜间,村子里的两户村民同时到这个路角来埋葬女娃子的尸体。 两家人还会相互之间笑一笑,然后互相祝福,说下一胎生的准是儿子。 后来在这个小土路下埋葬的尸体越来越多,这一个小小的西角路,就变得越来越邪性。 总是会有人在这个小土路上丧命,无论是男女老少,体壮体弱!有那年迈的老人会直接走在这条路上,便突犯疾病,然后一命呜呼! 也有阳气十分壮硕的青年人,走在这条路上,不知不觉就摔断了腿。有小孩子走在这条路上,会莫名其妙的生出恶疾,然后死相凄惨,也有很多妇女会在这条小路上自尽而亡。 总之这条小小的西角路,聚集的死灵越来越多,在这里发生的邪性事件便是一起接着一起!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在这条路上接连发生了四起人命案件,至于什么车祸的,到那些出现的所有幻想,应该就是这个路上的亡灵出来作祟吧! 在这条路上死亡的生灵,一个个大约都是横死。横死的人要在人间流浪千百年,也难以投胎。 所以这些邪恶的亡灵们,有的是为了找替身,有的纯属心存怨气,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接二连三的继续作恶! 师傅是明确的,知道自己是被困在梦境之中的,可是不知为何,师傅怎么逃,也逃不出去。师傅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如果可以把这个西角路上的亡灵们全部解决掉,自己就可以在这个梦境之中清醒。 就这样,也不知道是师傅的魂魄,还是他的梦魇,他飘飘荡荡来到了这个满是亡灵的路口。 此时正是夜半子时,果不其然,在这个时候阴气最重的时刻,师傅真的看到了在这个路上所有死去的邪灵! 有躺在棺材里停着的那四个人,也有许多男女老少认识的,不认识的,更多的就是一群一群成群结对,漫无边际的女娃娃们。 这些女娃娃们是这个诡异的小土路上邪灵的元老,一个个看着枣丸子大小的魂魄,其实最少的,也该有百十多年的历史。 其实这些小女娃娃们也算是可怜,知道在阴间熬过了多少载,受过了多少苦,才可以转世投胎为人。结果谁又能想到,一出生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婴,就要被掐死,扎死,溺死。 第七百三十九章 超度 还要把他们尸体的关节上扎上针,然后埋到这个土路上,任千人踩万人踏他们的尸身。 这一些横死的女娃娃们,一个个无法投胎,忍受着终年的阴苦!所以他们凝结在一起的邪气和怨气无与伦比,这股怨气直冲天际,在整个土路的周围弥漫起一处邪灵的屏障。 师傅一个人处在这屏障的最中心位置,完全不是周围这么多邪灵的对手。他寄出口诀,紧闭双目缓缓念叨。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一边念着口诀,一边脚迈八卦连环太极步,开始做法,驱散邪祟。 就在此时,这些凶猛的灵魂向师傅齐齐涌来,师傅百般招架,身受重伤,一口老血从他的胸口涌出。 说时迟那时快,师傅立刻念起金光咒护体。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吾身,玄气聚身,急急如律令!” 这才勉强撑起了一口真气,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和这些妖魔鬼怪展开搏斗。 师傅手持十个金钱红线剑,难道杀人佛挡杀佛,驱鬼灭妖,闻风丧胆。 可是在这个崎岖的土路上凝聚的幽灵,何止百千。师傅杀掉一个,便又有十个邪祟涌来,杀掉十个,便又有百个邪祟涌来。 师傅这才发现,这些邪灵根本就是杀不尽的! 就在此时,师傅突然回想起自己的师傅对自己的谆谆教导。老太师就曾经对师傅说过。 “你性子暴躁鲁莽,可你怎知,这世间好非好,坏非坏,善非善,恶非恶。以暴制暴,后患无穷,以善制恶,才能长久!” 师傅就在此时突然之间顿悟,他以前一直认为鬼邪这种东西就要杀尽,诛尽,除尽。可是在这世界上,鬼魂难不成都是坏的吗? 就如同埋在这个崎岖土路下的千千万万条女孩儿的生命,这些女孩子刚刚头天来到人世,都没有见过新生的第一缕阳光,便被自己的至亲父母残忍杀害,这些女婴的尸骨被埋在了土木之下,他们的灵魂便凝聚在此,慢慢集成了莫大的怨气,在这条土路上作祟,害人无数! 可是这些女孩子们,她们天生便是坏的吗?他们有自己的选择嘛,他们都是被自己的至亲父母亲手杀害的可怜生命啊! 如果说坏,那些表面慈眉善目的男男女女并非善类,传宗接代,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溺死害死,这一切卑微丑陋的背面,无非就是为了想要一个儿子。 那些女孩子原本无辜,只因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命运,灵魂无法投胎,所以才会凝结再此,慢慢生出怨气邪气来!这样的邪气是因为人们心中的恶所滋长而成,怎么可能会除的尽。 师傅顿时下了一个决定,他不在铲除这样里的任何一个鬼魂。而是顿时在地面上坐起,盘起双腿,两眼紧闭,双手合十。他决定用自己的能量超度这些亡魂! 或许应该可以,师傅也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得到。 第七百四十章 须弥幻境 师傅动用了自己身体全部的能量,终于,他身边这些邪恶的亡魂,如同一片一片金色的花瓣雨一样缓缓飞上天去。 与此同时,师傅使用了太多的法力,我知知己的身体,严重的内虚,一口鲜血从他的胸口之中喷涌而出。 就在最后一个亡灵变成了金色的花瓣,飞向天空之时。师傅从梦中陡然惊醒,师傅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虚弱的,如同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做的这些奇怪的梦,并不只是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梦境。都极大的可能他的灵魂真的被带入了梦境之内,所以在梦境之内有任何的损耗,在他的身体上都会显现出相同的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师傅缓缓的歪过自己的头,看了看窗外,依旧是黑暗的天空。陈实这时正背对着师傅,一个人默默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不知为何,师傅明显的感觉到,陈实的身上有一种邪恶的诡异的力量。 难不成自己接连做的这几个奇怪的梦,都跟陈实有关系吗?只要陈实轻轻的拍拍师傅的肩膀,师傅就会浑浑噩噩的睡死过去,然后一个梦境接着一个梦境,不停的循环往复。 师傅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陈实的身体微微有些抖动,师傅连忙闭起自己的双眼,然后假装自己还尚未从梦中惊醒。 师傅只能竖起耳朵,仔细的听。陈实的口中,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话。师傅缓缓的听到。 “西大界处,邪恶亡灵,半仙儿去世,怨鬼缠身……鬼魂送葬,踩踏无数,若想解救,唯有操度……以吾之心,化汝之梦,艰难险阻,须弥空洞……” 师傅这才恍恍惚惚的明白过来。陈实口中所说的,不就是自己刚才所做的梦吗!原来自己的这些梦境,真的是陈实在旁边操纵着的一切!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法力,可以把别人的魂魄带入自己营造的梦境之中,甚至可以把别人的魂魄在自己营造的梦境之中困死…… 同样这个进入梦境的人,在梦境之中受到的任何伤害,就会在他的身体上显现出来。所以师傅才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严重的内虚,元气受到了莫大的损耗! 陈实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师傅一直默默的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假装自己在沉睡之中还未醒来!陈实缓缓的回过身,然后看了看一直躺在床上的师傅。然后叹了一口粗气,自言自语道。 “竟然还没有清醒!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差劲不少!我的须弥幻境术至今无人可破,你就在西大街的邪灵之中好好的挣扎徘徊吧!” 陈实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站起身,然后默默的走出房门。师傅竖起自己的耳朵,清清楚楚的听到陈实的脚步声,退出了房门,然后房子的木门吱悠的一声关上,师傅这才敢试探的睁开眼,发现房间之内,除了自己,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师傅努力的回想着刚才陈实口中所说的那些话,须弥幻境术! 这应该也是道家的一门功夫,只不过师傅从来没有学习过。当时师傅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法术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是后来好不容易师傅一个人回到山上之后,才恍恍惚惚的听说。 这个须弥幻境术,的确是茅山门下正宗的茅山术之一,师傅的师傅本来就是会这项法术的,但是他并没有把这项法术传授给我的师傅! 师傅的师傅,也就是我们阴山簿的老祖师,他这一辈子一共收过七个弟子,并称为阴山七杰,因为自己七个弟子的天资,脾气秉性都有所不同,比他从来都是因材施教,对每个弟子传授的功夫大多都不一样。 这个须弥幻境术,想当年是老祖师传给阴山七杰里的二弟子,也就是背叛阴山,最后被处死的二师伯的! 第七百四十一章 叛徒 想来,这个陈实曾经是七师伯的徒弟。而七师伯和二师伯素来交好,二师伯把自己的绝技传授给了陈实这也说不定。” 张大哥说到此处,我突然之间倒吸一口冷气!须弥幻境术,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就在那个阴山的深山之中,我和二师伯相处的这半年时间,二师伯曾经打开过障眼法门,让我进入到障眼法门之内进行修炼。 说是障眼法门,其实也是让我的灵魂进入了一场空洞的梦境之中。在那个梦境之中,我也是九死一生!最后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险些送掉自己的一条小命! 当然也是因为那场修炼,让我的法力得到了一些提升。张大哥,现在口中所说的这个须弥幻境术,是不是就是当年二师伯对我做的那个障眼法门呢? 我紧接着问张大哥后面发生的事情。 “那后来呢?陈实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掌门?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还是为了什么?” 张大哥咬牙切齿狠狠的说道。 “陈实,他就是一个阴山上的叛徒,这个人尖酸刻薄,心狠手辣。就是想要害死师傅的,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师傅法力高强,已经从那个须弥幻境术中逃脱了出来,并且一直假装沉睡。” 张大哥继续讲述后面的事情。 “在陈实退出房间之后,师傅缓缓的坐起身,他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真气,然后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的情况。 然后就在那天晚上,师傅连夜在陈家做了一个夜探陈府,你知道师傅发现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 “不知道。” 张大哥说。 “师傅发现了跟他们一起下山的王元中的尸体,陈实把王元中杀害了,为的就是那两颗夜明珠!” 我这才恍然之间,想起张大哥之前对我说过王元中和陈实一起去盗墓时发生的事情。他们在洞穴之中得到了两颗夜明珠,只不过其中的一颗夜明珠,拥有他就可以拥有万千的财富。另外一颗夜明珠,谁得到它,谁就会穷困潦倒,一生悲催! 那颗拥有财富的夜明珠,最后轮到了陈实的手中,而那颗穷困潦倒的夜明珠,最后竟然阴差阳错的交当了王元中的手中。 张大哥点点头。 “王元中究竟为什么而死这谁也不知道,只不过师傅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全部都是被阴山簿的法术所伤害,而在那个小小的村子,除了师傅还有陈实以外,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个阴山簿上的人! 所以师傅可以断定,王元中一定是被陈实所杀害。 我想,应该就是为了利益吧,为了那一颗可以得到财富的夜明珠!想哪怕是王元中,他也不会甘心自己一辈子穷困潦倒,所以可能因为俩颗夜明珠的关系和陈实之间发生了争执,然后陈实怒而杀人。 陈实知道自己杀害阴山簿弟子的事情是无法隐瞒的,所以想要让所有人都闭嘴,所以他才会想要除掉师傅! 师傅的法力远远在陈实之上,陈实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普通小弟子,他如果和师傅硬碰硬的话,自然会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他才会选择用那么卑鄙的手段,营造那个须弥梦境,想要把师傅控制在梦境之中,让师傅在梦境之中经历艰难险阻,最后惨死其中。 的确,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师傅接连做了三个穷凶极恶诡异的怪梦!要不是因为师傅的法力高强,最后护住自己的真气,否则他早就小命玩完! 不过师傅虽然并不会使用须弥幻境,但是师傅知道克制这个幻境的方法。 第七百四十二章 不相信 那就是不让对方接触自己的身体。每当诚实的一双手触碰他的肩膀的时候,师傅总是控制不住的,会发困睡着。 然后陷入一伦又一轮的恐怖梦境之中。师傅发现王元中的尸体,然后在这个夜晚,把陈家的每个房间都进行了勘察。 可是奇怪的事情却是,诺大的一个陈家,竟然空无一人。没有陈实的父母,也没有他家的任何亲属。 甚至就连陈实都消失不见了,师傅一个人有些差异的,回到自己的那个房间。才发现,就在自己刚刚离开的那一段时间,自己随身背着的包裹也消失不见。 包裹里面除了十几块钱,倒也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东西,唯一比较蹊跷的,就是师傅在大师伯家中最后发现的那一个皮影,也跟着师傅的包裹一起离奇消失! 直到第二天天亮,师傅在整个房子内仍旧没有发现陈实的身影。后来对他们家的邻居进行了询问,才得知。 陈实的家中早就没有人了,附近的邻居都说陈家人因为缺德做了错事,所以才会灭门。陈实家祖上几代人都是盗墓的,听说他们前几年还跟一群洋人合作偷国宝!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陈家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就全部死个干净。当时这些邻居有写信,去阴山上告知陈实。 所以说那个时候的陈实,早就只知道自己的家中空无一人。可是他却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个人默默的把这件事情隐瞒了那么多年。 这次得知师傅要代替大师伯回家探亲,陈实还多次委婉的表示,自己的家跟大师伯的家在一个城镇,说自己多年未回家,想要回家看一看亲人。 师傅当时是心疼他多年未归家,所以才特意批准他跟着一起回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从头至尾陈实一直都在欺骗师傅! 师傅在那个小村子里等了陈实五天,可是陈实就如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师傅买了一口棺材,把王元中的尸体运回了阴山,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不过从那以后,阴山簿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陈实是一个叛逃者。他是茅山门下的叛徒! 并且陈实的师傅,当年的七师伯就不是一个好人,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徒弟!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吧!” 不知为何,我听到这件事情的结局,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总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的,我的师傅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马小山绝对是一个顶天立地,仗义的男子汉! 我的师傅是因为被他们冤枉,所以才会背弃阴山!想当年,他选中的徒弟,定然也是不错的。我总觉得陈实不一定会是一个坏人。 更何况,张大哥方才说的那么多的事情,全部都是从徐虎成一个人的嘴里传出来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事情,上下两个嘴皮轻轻的一拍,把黑的也能描绘成白的!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我对这个徐虎城没有了从前那样的厌烦,但是我还是站在马小山的这一边。 师傅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至于这个徐虎成脾气大,性格又暴躁出身,富家子弟,做事又小心眼儿。 说不定想当年就是那个陈实,不小心得罪了他,或者是他对人家心生怨恨,然后故意编出这么多瞎话来抹黑陈实呢! 并且,二师伯也对我做过那个障眼法门,障眼法门吃中的艰难,我是心中有数的。只进去过一次,就险些命丧其中! 徐虎成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同一晚上同时进去三次障眼法门!并且还可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他的口中简直是把自己描绘的太过神奇。越是这样,我反而越家的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第七百四十三章 酸笋肉臊子面 张大哥,跟我说完这件事情,现在天色已经渐渐有些鱼肚白。不知不觉一夜的时间也就过去了,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徐虎成和郝大兴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呼噜声音如此之大! 但是我知道整个病房里充斥的酸臭味儿的臭脚丫子味儿,一定是郝大兴的。徐虎成,这个人有一些轻微的洁癖,平时干净仔细的,像个娘们儿!就连他平时泡澡的时候,洗澡水里都要加上牛奶汁子,还有鲜花瓣。 而郝大兴那才是真正的不拘小节,脚丫子出奇的臭,他还常常美其名曰,英雄脚臭,好汉屁多。 张大哥,已经清醒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快要天明,我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有没有感觉有哪里不舒服。 张大哥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就是后背有些痒,肚子也有些饿了!” 我伸出手,然后钻进他的衣服之中,帮他在后背抓痒。然后又询问他想吃什么? “这个大南山的脚下有一个小小的集市还不错,那里面卖的全部都是各种的小吃。像什么月亮馍馍,云豆糕,苏子馅儿和红豆馅儿的打糕还有白吉馍,红油抄手,酸笋肉臊子面,拐角处有一个小摊位,卖的胡辣汤也是相当不错!还有炒疙瘩,炒饼……” 从来越是穷困的地方,美食越是最多的。因为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那么几样食物,于是就得变着法子的想办法把他们做的美味,好吃才能更加的吸引顾客! 像真正大餐馆里的那些大席面,鸡鸭鱼肉,海参爆肚,熊掌燕窝,这些东西也不过就是招子亮,听起来响当当,倘若真的吃起来,还比不上这些地地道道的小食摊位,吃的让人舒坦,汗流浃背! 张大哥被我说的直流口水。 “想吃芸豆糕,还有酸笋肉臊子面!” 也是可巧,张大哥的口味和我完全一致。一般像我们这种大老爷们儿,都不是十分喜欢吃甜食。像打糕,镜糕还有蜂蜜桂花糖糕这些东西实在太过甜腻,一般都是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爱吃的小吃。 芸豆糕倒是十分合乎我们的口味,芸豆蒸的沙沙的一抿即化,然后和蒸熟的糯米拌在一起,一层芸豆,一层糯米,白糖是掺在糯米里面一起蒸的,只加一点点,能吃出丁点儿的甜味儿,却不超出糯米的本香,这东西压的瓷实,吃在嘴里弹牙爽口,热着吃的时候胃里暖呼呼的,凉着吃更是别有一番芸豆的风味儿。 那酸笋肉臊子面更是大南山的一绝,脆脆风味口的酸笋丝,再配上一大勺肥瘦相间的肉臊子。那小摊位上老板自制的油辣子也是十分的可口。 那油辣子的味道和想当年我们去陕北平原时,栾平安他二姐做的油辣子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红彤彤的粗辣椒面儿,配上点儿花生碎,白芝麻,只不过他们家店里还加了自己炒好的苏子盐,用烧的热热的滚油一浇,立刻用筷子搅拌,那传出的辣子香味简直香飘十里! 在那分水肉臊子面里面儿呈上一大勺,满满的油辣子。只吃的嘴热,舌头烫,脸红,身上躁。 用不了一会儿的功夫,那滚滚的热汗就从自己的肠胃缓缓的像毛孔处涌动,然后倾刻之间一泄而出,那种酸爽,劲,辣,热的感觉简直就如同在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泡上半宿那么舒服! 我自然是第一时间拿着刷洗好的铁饭盒去买酸笋哨子面,只可惜这个小铺面儿的老板却不让客人把他家的面条外带!只提供堂食。 第七百四十四章 芸豆糕 还是因为他们家面条用的并不是碱水面,而是十分地道的北方做法,纯精良白面,用那老板一双满是老茧的双手,不停的在面板上揉搓,将面条揉地筋道爽弹。 然后扯成长长宽宽的裤带形状,味道也有点儿像北方的面片儿汤,这样煮出来筋道的面条上面浇上酸笋丝儿,然后一大勺的肉哨子。味道巴适得很! 只不过这种面条不扛泡,要先做出来先吃才觉得美味,如果装在饭盒上给打包带走的话,过不了多长的时间,这面片儿片儿就会变得软软踏踏,成了一大盒的糊糊。 老板不允许客人把这酸笋肉哨子面带走,不过是怕砸了自己的招牌,更何况正经的美食,一定要有它特定食用的时间范围。就好比那东北的酱焖泥鳅钻豆腐,必须要先出锅,热热乎乎,吃起来烫嘴时才觉得最美味无比。倘若放到凉了,泥鳅得土星味儿钻了出来,那这么一大盆泥鳅钻豆腐都比不过那野菜汤好吃! 看来张大哥实在是没有口福,我点了一大碗的酸笋肉臊子面,自己先吃上。张大哥在医院守了一宿,肚子着实咕噜咕噜叫了不停。 先填饱自己的肚子,然后我又去那小街上买了张大哥点名要的芸豆糕,既然带不回面条,我便给张大哥买了四个羊肉烤包子,想来也是不错。 我一手拿着空空的铁饭盒,一手拎着芸豆糕和烤包子,然后打着饱嗝,兴致勃勃的回到医院。 徐虎成和郝大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床,现如今都不在病房,倒是那个张楚和张医生守在张大哥病床的旁边,脖子上戴着一个长长的黑色软管子,一头插在自己的两个耳朵眼里面,另一头连着一个圆骨隆冬铁片儿状的东西,在张大哥的胸口上按了按。 见到我进门张楚河把耳朵眼儿里的两根儿棍儿棍儿拔下来,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转过头对我道! “恢复的都还算是不错,一会儿早上等护士交班的时候,会过来给他测血压,血糖。今天还要打几个吊瓶,等再过个十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点点头,然后跟着这个张医生寒暄道。 “吃没吃呢,要不一起吃点儿,我买了烤包子,还有芸豆糕!”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吃食放在张大哥病床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嘴里开始嘟囔。 “酸笋肉哨子面老板不让外带的,等你出院的时候,我再带你去摊上吃!芸豆糕还是热乎的,我多买了一点儿,想着医院的食堂,恐怕咱们掌门还有郝大兴不习惯吃,大家可以一起用芸豆糕填肚子。羊肉烤包子就买了四个,从前没吃过,也不知道味道咋样,买回来你先尝一尝!” 我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一边把芸豆糕用刀子切成小块儿,张大哥那两个胳膊都打着石膏,他吃东西还需别人喂他。 我又转过头看了看张楚河,从床头柜上里找出一双洗干净的筷子,然后加起一小片儿芸豆糕伸到他的面前。 “张医生,你也尝一尝!味儿不错。” 张楚河倒不是一个腼腆人,他为人倒是大方爽朗的很,直接伸出手夹住我筷子上的芸豆糕,然后放到了口中。 “嗯!味儿真不错!我今天早上也不去饭堂了,就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混!” 我倒是最喜欢交这种爽朗的朋友,为人不拘谨,相处起来也更加舒适的自在!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小医生闯进了我们的病房。他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张楚河。 “张医生,原来你在这儿啊!您还真的是辛苦,刚刚做完手术就过来串病房!” 我顿时惊讶。 “这么早就有手术的吗?” 张楚和微微一笑。 “现在大南山脚下只有这么一个西医院,附近的几个县城也只有这么一个西医院。所以患者多,手术辛苦是在所难免的!” 第七百四十五章 张医生 那个闯进房门,穿着白大褂的小男生也跟着说。 “是啊!今天早上我们张医生6点不到就赶过来做手术……还真的是十分辛苦敬业呢!” 张楚河被这小子说的微微一笑,然后对这个小白大褂道。 “小马你记着,在现代医学中,弓形虫是一种细胞内的寄生虫,会随着血液的流动,到达身体的各个部位,从而破坏大脑、内脏和血管,导致人的免疫力下降,从而患有其他的疾病。”病房里,张楚和一边手拿着芸豆糕,一边详细的跟这个名叫小马的小白大褂讲解着什么医学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小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是,我在教科书上看到,这种寄生虫一般只会生长在动物身上,人类也会感染吗?” “嘿,这你就不懂了。”张医生摇了摇手指,故作神秘地解释道,“弓形虫是细胞内的寄生虫,只要条件适合的话就可以生长,在平常的认识里,虽然一般只会出现在动物身上,但由于几年来家养宠物的流行,所以人类的感染几率也不会低。” “就在不久前,我们医院才接收了一位感染者,一开始他只是觉得脑袋疼痛,有时候还会出现胡言乱语的情况,这在一般医生看来,多半是大脑里出现病变,但实际上经过ct却检查不出什么,这一度让他们抓狂。”张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 “后来,经过我们医院专家组的研讨,觉得很有可能是外来生物的寄生,于是我们对他进行了微生物检查,一个星期后,你猜发现了什么?” 小马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医生,推测道:“难道是弓形虫有关吗?” “没错。”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在他体内发现了大量活动的弓形虫,以及一些囊合子,这些生物破坏了他一半的大脑,从而导致出现奇怪的言行举止,以及疼痛的症状。” “你知道吗?当这些寄生虫将动物的大脑入侵后,甚至会出现异常的情况,比如说原本害怕老鼠的猫,忽然会变得极度疯狂,甚至敢正面地跟猫搏斗,这才是弓形虫感染最严重的后果。” 小马一边听,一边认真地记录着。张医生是医院里面的权威,在很多方面都是经验丰富,听他的一席话,可真是比读十年书更有用。 看着认真记录的小马,张医生也是颇感欣慰,现在的年轻人大多都性情浮躁,急功近利,希望刚出来就干一番事业,殊不知踏入社会只是人生的开始,要想在医生的职位上获得成功,必须得有足够的耐心,只有积累到一定的经验,你才能对病情有十足的把握。 而像他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就很适合从事医疗工作,假以时日,他相信小马的成就绝不会比自己低。 记录完刚才的笔记后,小马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本子。 这边我正在喂张大哥吃羊肉烤包子,张楚河给这个小马讲完课,才走到我们的身边,然后对我们说。 这是小马,马笑涛!今年医科大学新的毕业生,对于这种没什么经验的新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把手的教学,所以,院长安排他跟随我学习,顺便作为我的助手。 我也是挺喜欢这孩子的,做事机灵,所以偶然之间想起什么,就跟他讲一讲,这孩子也是用心学习,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记一些笔记!” 我和张大哥听完这些话,朝着那个小马微微一笑!这小马看着模样年轻,原来还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啊。 第七百四十六章 病人 那么估计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年纪轻轻的天之骄子,也着实让人羡慕! 这小马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刚刚合上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一抬头,便看见我们屋子里的水杯空了,他下意识地上前帮我们加水,虽然这不属于工作内容,但能和上司搞好关系,对他而言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正当他倒完水,正准备跟张医生学习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啪地一声,门开了,一个小美女护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张……张医生……”她捂住胸口,着急地说道,但因为长时间跑步的原因,她的呼吸极为混乱,说了好几次都只是在呼喊着张医生的名字。 “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张医生见势不对,走上前把她扶了过来。 小王深吸了好几口气,等到呼吸顺畅了之后,终于缓缓地开口道:“张医生,刚才救护车送来了一位车祸的病人,情况很严重,院长吩咐我马上叫你过去。” “哦,我知道了,马上就到。”张医生大概已经猜到了事情,在医院的主任医师里面,对于这种急救最权威的就是他,责任当头,自己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说完后,他都来不及与我和张大哥告别,就和小马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张医生他们刚刚跑出去不久,徐虎城还有郝大兴就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两个人手中端着洗漱用的大铁盆,原来刚才这两个小子是一起出去洗脸了! 我召唤他们两个人过来吃芸豆糕,然后郝大兴倒是会来事儿。 “哎呦!施现,昨天晚上一夜熬坏了吧,脸黑的跟个鬼一样!我来喂咱们堂主,你也出去洗把脸吧!” 我点点头,把手中的筷子交给郝大兴,然后接过他手中的铁脸盆儿,端着就准备往这医院的水房走去! 也是巧合,今天二层楼的水房竟然全都是人!大概是住院的病人过多,所以早上这个时间段都是这些病人家属洗漱的时间吧。水池子被人占着不说,后面儿甚至还排着长队。 我想着二楼的水房人多,一楼是做手术还有门诊的地方,想来应该人会少一些!于是也不跟他们一起拥挤,拿着脸盆便冲冲走向一楼! 刚下楼梯,正对着的就是医院大厅。 此时,在医院大厅里,正围满各种各样的病人,特别是等药的窗口和候诊室,一些带着小孩的父母正着急地在走廊踱步,来往的脚步声加上小孩子哇哇的哭声,这里显得十分嘈杂。 在医院的大门口,几个护工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他们身后是一辆推拉病床,上面正躺着刚从救护车下来的病人,几人在前面开路,吆喝着挡路的病人。 “对不起,请让一下。” “这是重症病人,需要马上送到急救室。” 在护工的叫喊声之下,周围的人群纷纷让开了一条可行的通道,让他们快速的通过。虽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病人的情况,但听到急救室之后,他们大概也猜到了病情不容乐观,一时间吵杂的走廊也变得安静起来,众人都让到了一边,目光却集中在快速推行的病床上。 在走廊的另一边,张医生和小马迎面过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时,张医生已经戴上了口罩,严肃地向推行的护工询问道。 “病人车祸时脑袋受到了严重撞击,已经昏迷了接近半小时,血压和心跳降到了临界点,随时可能有危险。” 张医生点了点头,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眼睛,然后对旁边的小马说道。“瞳孔已经失去了聚焦,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对劲!你们赶紧过来,几个人守,把这个病人推进病房!” 与此同时,小马也看了一眼这个病人,然后突然大叫一声。 “哎呦!他的眼球的位置好像动了动,张医生,你看看是不是?” 第七百四十七章 吸血 张医生再次转过身去查看,正在这时候,他吓得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好像有点站立不稳,后面的小马连忙上前扶住他,这才止住了后退的脚步。 “张医生,怎么了?”小马疑惑地问道。 “呃……没事。”张医生抹了把汗,指了指走廊另一边,“你们马上送进急救室,小马,你去叫护士长他们,准备好急救的工具。” 张医生向着几人吩咐道,虽然他看起来并无异样,但我看得出来,实际上他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我听见他口中十分微小的声音在喃喃自语。“竟然看见病人的眼球在旋转,这对于失去意识的车祸病人来说,完全是不可能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吗?”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感觉。 “张医生,知道了。”听完他刚才的吩咐后,小马点了点头,马上去安排一切。 几分钟后,那几个护工将病人推进了急救室,然后张医生也跟着走了进去。 看过了这慌乱的一幕,我拿着脸盆正在准备去水房的时候,小马突然从手术室里冲了出来,然后看到我直呼一声,“真是运气!” 他拉起我的手,便往急救室里拖! “干啥呀?”我有些手足无措! 小马对我道。 “要给患者进行开胸,医院的人手不够,你进来帮着按压一下患者!” 我对这些什么专业术语十分不明白,但是既然是需要我帮忙的话,我自然义不容辞!我懵懵懂懂,跟着小马进了急救室。 里面已经有几个护士在给病人检查,张医生对她们询问道:“怎么样,打了针之后情况如张?” “张医生,还是不行,病人的血压和脉搏没有上升,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情况会很危险。”其中一个护士回答道。 “那好,马上准备电除颤。” “明白。”护士拿出了电除颤,顺便打开了开关,这种属于最后的急救措施,再电击三下之后,如果病人没有反应的话,那基本可以宣布死亡。 正当张医生转身准备的时候,护士那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张……张医生……” “怎么了?”他转过身,看见几个护士纷纷往后倒退着,在她们的面前,那个病人竟然已经醒了过来,他从床上爬了起来,双目通红,如同嗜血的猛兽一般凝视着他们。 “你不能起来,现在正要进行手术……”小马刚想走上前劝说,但没想到那人猛地推开了他,小马啊的一声撞到了后面的墙壁,瞬间吐出了几口鲜血。 与此同时,他将手上的针管拔了出来,使劲地吸允着注射瓶里面的血浆,他在吸血!张医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不仅是他,现场所有的护士都愣在了原地,瑟瑟发抖。 他们根本难以想象,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病人,竟然在瞬息之间复活,而且变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刚才的力量他们也看到了,只是一巴掌,小马便被推开了好几米,这完全就像是古代所说的内功。 “小马,你没事吧?”最快回过神来的是张医生,他将跌倒在墙边的小马扶起来,关切地问道。 “张医生,我还好,可是他……”小马咳了两声,指了指病床上那个嗜血的病人,这时,他已经喝完了整瓶血浆,数道血痕顺着嘴角流下,看起来极其恐怖,而他正滋味地舔着嘴唇,仿佛意犹未尽。 啊!护士们吓得尖叫起来,纷纷往外面逃出去。“别慌张,我来对付他。”张医生在一旁大声地喝止道,这些护士毕竟是经过职业培训的,他们在护士长的组织下,终于停了下来,纷纷后退到墙边,等待张医生的指令。 第七百四十八章 发疯的病人 那个病人还在床上,但这时他已经扔掉了输液瓶,与张医生对峙着,双目放光。后者做了个稳定的手势,示意他安静下来。 他当然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现在看起来病人好像失去了理智,或许他的脑部受到了撞击,现在正处于病发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些脑部有问题的人,会忽然失去理智,因为此时,在他们的脑海中,所有人都是敌人。 但他刚才明明还奄奄一息,为什么忽然会暴走呢?他却无法解释,而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得先稳住他。 张医生想了一下,决定先和上前他交谈一下,看能否制止下来:“你没事吧?” 然而,当他刚上前的时候,那个病人却忽然睁大了眼睛,红彤彤的的眼瞳仿佛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在张医生愣神的瞬间,他猛地冲了过来,张医生及时地反应过来,侧身躲过了。那个病人就这样撞开了急救室的门,往外面冲出去了。 “张医生,你没受伤吧?”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旁边的护士走上前来,战战兢兢地问道。 “还好……”张医生抹了把汗,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门外说道:“快追他,那是危险人物,不能让他伤害其他病人!” 医院大厅里,大部分还是在等待着医生的候诊,不少带着孩子的父母在急躁地走动着,在另一边,拿药的窗口不断地重复着名字,里面还是像之前一样忙碌。 就在走廊的一角,忽然冲出了一个浑身是血,双眼通红的男人,他就像疯狂一般横冲直撞,不少病人都被巨力撞到,喊叫声充斥着医院大堂。 “你……你干什么!?”几个站台的护士见了,吓得连声尖叫,这声音似乎更加刺激了那个男人,他直接扑向了那个护士,就像吸血鬼一样咬住了她的脖子,顿时,鲜血从脖子里喷涌而出,男人变得更加疯狂了,一下将她甩开了,护士撞到墙上,顿时变得奄奄一息。 “杀人了!”周围人见状都不敢再靠近,纷纷逃命一般冲向了医院的门口。 男人抹了把嘴,很快又选中了不远处一个摔倒的小孩,就在他想要扑上前的时候,旁边冲出了几个壮汉,他们死命地按住了他,但男人仿佛有巨力一般,好几次挣扎开来,要不是他们用身体死死扛住,眼看他又要扑出来。 啊!忽然,其中一人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原来那个病人又咬了他一口,这次竟然直接将一块肉咬了下来,壮汉吃痛松手,他又再次疯狂地挣扎起来。 “小心点,他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后面,张医生和小马也赶了过来,我被眼前这个场景吓傻了,一个人楞在那里,竟不是该如何是好!他们看到周围一片狼藉的样子,大概已经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别再让他咬人,找人顶住他的脖子!” 在张医生的指挥下,医生们马上分工合作,一人用棍子顶住他的脖子,另外几人分别锁住他的四肢,就这样,他们暂时压制住了那个病人,但后者仍旧在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如同一只疯狂的狮子,眼看他们就要坚持不了多久。 “走开,让我来!”就在这时,院长从那一边过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支针筒,周围的医护人员连忙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院长走上前,将镇定剂打进了病人的静脉。不多时,病人身子抖了抖,很快就瘫软下来。 “呼,好险……”一众人群终于松了口气,一个个瘫坐下来,满头大汗,仿佛刚刚进行完一场艰难的拔河比赛。 院长也坐了下来,如蒙大赦。看着周围一片的狼藉,还有那些被吓坏和受伤的人,他感到无比的头痛,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拥有如此大的力量?他看了看倒地不动的病人,心里充满了疑惑。 第七百四十九章 乱葬岗 “院长,你没事吧?”这时,张医生和小马也赶了过来,关切地问道。 “还好吧,就是手被抓伤了一点。”死不死的同学举了举手,上面是一道颇深的伤痕,估计是刚才给病人打针的时候被抓到的,鲜血直流而下,看起来有些吓人。 旁白的护士长马上上前帮他做紧急的措施。院长看了眼病人,询问道:“他是怎么回事?” 张医生解释道:“刚从救护车送来的,说是车祸昏迷不醒,我们刚打算对他进行电击的时候,没想到忽然醒了,而且好像失去了常性一样,暴走起来攻击人。” “他出什么问题了,一个患者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死不死的同学追问道。 张医生耸了耸肩:“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不过我怀疑是大脑被什么控制了,我需要对他进行全身检查。” “好吧,这件事你负责搞定它,我还要处理这些伤者和患者的善后工作呢。”院长转过头,那个受伤的护士和保安已经被送进手术室,而四散而逃的患者看见没事了,也渐渐回到了医院,议论纷纷。 张医生点头同意,然后叫小马过来,两人合力将昏倒的病人抬到了病床上,然后推进了特别监护室。 “呵!这医院还真是混乱,西医院治疗的病人不会都是疯子吧!” 我有惊无险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找到自己洗漱用的铁盆,继续走向水房。 不时,刚才医院大厅的混乱,就在整个医院之内全部传开,等我洗完脸,脸上还带着没有擦干的水渍,回到张大哥的病房的时候。 正听见徐虎城和张大哥他们几个人在谈论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由是一个打扫卫生的老妇人,每个病房打扫卫生,见谁都跟谁说,刚才医院里面闹起来一个疯子,在手术台上就冲了下来,见人就吸血! 这个打扫卫生的老女人,绘声绘色的把我刚才亲眼看到的情况又夸张了许多的,传给所有病人听!搞得大家也全部都是人心惶惶! 徐虎城一边吃着芸豆糕,一边拍着身边的棉被。 “我就说这西医这东西比不上咱们中医强,瞧瞧来看病的都是什么病人,怎么还吸引人血!人搞得跟畜生一样!” 对于这种议论,我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刚才我也在场的,没有那么稀奇严重,只不过是病人有些失控!反正再喝血也跑不到咱们这里,咱们这是病房!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虽然表面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着实对刚才发生的事件十分的好奇!这个医院还真的是有那么一点满诡异的。每当我走进这间医院的时候,就觉得这家医院的气压尤其的低,反正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个地方不吉利! 但是医院这种地方嘛,不吉利也是再所难免的,每天在这里新生的人,死亡的人都不计其数。 尤其之前还听说过一些传言,说是这些西洋医院选址的时候,都喜欢把自己的医院建在乱葬岗上。 不过好在我又问死不死的那个同学,这里原先是不是一片乱葬岗,他十分镇定的对我摇摇头。 “放心吧,施现,有很多大型的建筑选择建在坟地上,不过是因为那里的地皮便宜!但是咱们这个医院位于大南山脚下,最繁华最中心的地段,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乱葬岗的出现呢!” 说实话,这个史密斯的同学解释的还是蛮有道理。我也瞬间开始释怀起来! 昨天晚上是我守夜一夜没睡,今天轮换到徐虎成和郝大兴守白班儿!其实也只有郝大兴一个人而已,徐虎成今天或者明天就要走了。 第七百五十章 香肠 虽然他也十分舍不得张大哥,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是堂堂阴山簿的掌门,一个掌门终究不能为了一个弟子,一直停留在大南山脚下十几天的时间!阴山上还有很多重要反杂的事情,要等着他回去处理! 说实话,我的大青也需要他!只怕我们离开阴山上的这一段时间,大脑壳喂大青永远比不上徐虎城尽心尽力。 剩下来的日子,就由我和郝大兴轮换照顾张大哥,他负责白天,我负责晚上,谁让我是个夜猫子,毕竟年纪轻,能适应长期的夜晚不休息! 我睡了整整的一白天,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想到徐虎城竟然已经走了。听郝大兴说,阴山上传来了十分重要的信息,好像是谁谁谁死了! 郝大兴都没有听明白,只知道徐虎城当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然后也来不及解释什么,直接就快马加鞭赶回阴山去! 现如今,大南山脚下只剩下我和郝大兴,还有张大哥三个人。不过徐虎成临走之前给我们留下了不少的钱,以方便我们这一段时间的住院费,还有日常的饮食开销! 晚上,我们的病房收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拆开看看,里面竟然是史密斯先生邮寄给我们的手工香肠。 前一阵子,我乘坐史密斯先生的车,回到阴山上的时候,在车上,他就有对我谈到说自己很想念家乡的口味,现如今正在自己亲手制作传统的外国香肠! 当时我还笑嘻嘻的对他说,我自己从来没有吃过外国的香肠,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个什么滋味儿! 史密斯对,我说这种香肠容易的很,只要把肉切成块儿,然后经过什么罗勒叶等香料的腌制,最后灌进肠衣之中就可以!还说自己有好之后可以送给我一些,让我品尝一下他们家乡的特色美食。 没有想到这个史密斯先生还真的是说到做到,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竟然都把这外国大香肠邮到了医院之中! 我拆开包裹,看着这些红彤彤,看起来还比较有食欲的香肠!上面还附有史密斯先生的一封书信。 信上写道。 “香肠以做好,可以直接吃。特送一箱,帮我分给同学和张医生,谢谢……” 我直接拿起一根香肠,咬了一口,是纯肉的,十分紧实,味道咸鲜,倒是比我那天吃的西餐更适合我的口味。 郝大兴也拿出一根,一边吃一边称赞。 “味儿不错呀!堂主,我喂你,你也尝一尝!” 我数了一数,一共60根,我数出来40根,一共分成两份,用牛皮纸包好。然后对张大哥说道。 “我去给张医生和院长送过去!” 张大哥点点头。 我拿上两份牛皮纸包好的香肠去了院长办公室。 晚上,医院的办公室里。 张医生和小马正在忙碌地工作着,在早上的时候,医院忽然送进一个车祸病人,一开始大家都在紧张地抢救他,但没想到病人忽然暴走,在医院大堂里大闹天宫,伤了不少人,幸好最后在保安的协助下,院长成功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之后,院长便将查清真相的任务交给了他们,经过一整天的检查和研讨,检查报告终于要出来了。在电脑的面前,两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如同两樽石雕,一动不动。 我进门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咖啡现在还是满的,但早已经冰凉,应该泡了有些时间,只不过两个人都在专注地工作着,甚至没有时间去喝一口。 我道。 “史密斯先生送来的手工香肠,我给你和院长送来!” 张医生请我坐下,却都没有时间理睬我。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提示音的响起,张医生将面前的档案打开,他察看了几分钟,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张医生,怎么样,结果说的是什么?”小马的位置不大好,刚好被张医生挡住,他只能在一旁着急地追问道。 第七百五十一章 镇静剂 张医生转过来,给他让出了位置:“检查报告出来了,病人的身体内存在一种不知名的生物体,我们从他的血液里提取出这种生物体,但发现不是普通的寄生虫,既没有弓形虫的形态,也没有常见的包囊结构。” “那到底是什么生物来的?”小马追问道。 “大概是新型的物种,至少现在医学界没有发现过的寄生虫。”张医生解释道,“另外,我们在患者的大脑ct图里发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他的脑干位置几乎已经变了形态,而且他的肌肉组织也变得很奇怪,怎么说呢,这就好像被一直绷紧的状态……” 张医生边说,边转动着黑片上的检查图片,小马看得极其认真,不时咽着几口唾沫。虽然今天也受了点伤,但能够看到这种近距离的医学研究,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张医生继续说道:“肌肉的绷紧和脑干的变异,这完全就是寄生虫的影响……” “难道这些寄生虫主要寄居在人的脑干位置?” “没错,很大可能。”张医生指了指面前的ct图,“你看,就是这里,已经完全被侵蚀了,难怪他会变得那么狂躁,很可能是寄生虫激发了脑垂体产生大量的激素,使肌肉一直绷紧,从而导致他力大无穷和狂暴。” “而且,我怀疑这种寄生虫的食物就是血液,因为在患者的体内血浆含量几乎已经少于正常人的一半,这很不对劲……” “对了,我也记得了。”小马插嘴道,“当时他在急救室就喝了那瓶血浆,之后又攻击了其他人,也吸取了部分的血。等一下,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他现在不就是等于危险人物,要是镇静剂失效的话,随时都可能……” “没错,我们必须马上过去将他隔离!”张医生点了点头,几乎和小马同时冲出了办公室。 我有些发蒙,把手中的香肠放下,然后跟着张医生和小马两个人一起出去。 刚刚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一声声嘶力竭的女生喊叫声! “糟糕,果然出事了!”在走廊的另一边,张医生和小马也听到了惨叫声,其实他们从发现报告开始后,便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但没想到还是赶不及,听着声音,肯定又是那个病人暴起攻击人了,他受寄生虫的控制,对血液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需求,如果发现目标的话,随时又会失去控制。 “小马,在洗手间那边,快点!”张医生对着身旁的助手说道,接着,两人加速跑了过去。 大概30秒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出事的男厕所里面,护士小王早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跌坐在地上。而在厕格的里面,那个病人还在疯狂地吸着血,看见两人进来,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危险,马上放弃了进食,转过身来对着他们露出了凶戾的目光。 “小马,用镇静剂对付他!” 这时候,张医生的提醒声在身旁响起,小马会意地拿出了注射器,这是刚才张医生特意吩咐他拿的,因为被寄生的人力大无穷,而且心情狂暴,恐怕凭他们两个的力量都难以对付,所以只能依照早上院长的办法,用镇静剂来遏止住他。 就在小马刚拿出注射器的同时,病人已经向他扑了过去,张医生眼疾手快地推开了他,病人扑了个空,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两声,然后又朝着他们攻击过来。 张医生故意漏了个破绽,让他扑倒了,病人兴奋地压住了他,张开血盘大口就在咬下去,就在最危险的时候,张医生大声地朝着小马喝道:“行动!” 第七百五十二章 血袋 小马也是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这是张医生故意让他捉住的,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在病人咬下去之前将镇静剂打到他身上。 果不其然,小马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张医生被扑倒的一瞬间,他猛地冲上前,将针头刺入了病人的后脖子处。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病人已经探出的右手僵在了半空,看来这镇静剂还真的对他存有极大影响,但毕竟这招早上才用过,再愚蠢的动物也会有记忆效应,病人把心一横,干脆直接伸手来拔针头。 小马吓了一跳,但又不敢轻易松手,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如果让他拔出来的话,那张医生就危险了,于是,他也誓死不让,在努力地和病人角力,同时加快了打针的速度,企图以雷霆之势搞定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下,但没想到病人的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全身的即融顿时涨了起来,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他猛地发力,将针筒折断了,然后狂叫着撞开了小马,往外面冲了出去。 唔……巨力之下,小马再次被撞倒墙上,他早上的时候背部就有伤,这一下差点又加重了伤势,还好自己在落地的时候反应够快,做了个缓冲的动作,这才勉强将伤势降低到最低。 “张医生,他跑了……”小马勉强地站起来,还想去追那个病人,但张医生却拦住了他。 “算了,咱们不要追,现在他已经被打了一点镇静剂,力量应该没那么大了,我们当务之急是通知医院的人,不要让他伤害其他患者。” 小马恍然大悟,于是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保安部队长的电话,大概两分钟后,他将刚才的情况报告完毕,估计不用多久,全医院的戒备将会上升到最高,毕竟早上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大家都深知那个病人的危害性。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马这才放松了一点,一抹额头,竟然全是冷汗,看来刚才自己也是被吓得够呛。 “张医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医生指了指蜷缩在墙角的小王,她胆子本来就小,目睹了刚才发生的情景后更是吓得六神无主,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吓坏了,你先把她送到急诊室那边,而我去拿血液稀释剂。” “血液稀释剂?”小马继续道。 “嗯,你刚才也看到了,那种寄生虫对血液的需求极大,所以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将宿体的血液破坏掉,说不定就能遏止他的行动,这应该比镇静剂起效要快得多。” 小马恍然大悟,一般来说,寄生虫主要通过控制宿体来行动,但是这消耗的能量也会很大,所以它才需要不断地寻找血液,要是能从根本上切断这种能源供应,那它必然就会力竭而亡,这跟古代打仗是一样的,两军对垒时,首要瞄准的必然就是对方的粮草辎重。 小马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他现在逃出去了,那我们待会到哪里去找他?” 张医生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我想过了,他现在缺少能量,必然会赶去血液充足的地方……” “我知道了,是血液储藏室!” 张医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好,我们各自行动,待会在那边集合吧。” “知道了。”小马大声地应了一句,我上前跟着帮忙,一起帮着小马搀扶这个女护士。 女护士才缓缓的回忆起刚才的情形来! “这个女护士名叫小王,刚才她一直都守在病房内,一个人有些无聊,便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毛活儿,准备给自己织上一件入秋的毛围脖。 本来今天她不用值班的,但由于早上发生的临时事件,有一位护士被病人咬伤了,没有办法,她只能顶上那个位置。但很不幸的是,她要照顾的,正是那个大闹医院的家伙。 第七百五十三章 血腥味 在半小时前,那个病人已经醒了过来,还好,经过主治医生的用药,他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一直乖乖地躺在床上,只不过比普通人迟钝了一点而已。 小王放下了手中的毛活,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病人还是躺在病床上,但他的眼睛是对着天花板的,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也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药物的作用还是他本来的原因。不管了,反正没有出事就好。小王在心里暗暗地安慰自己。 老实说,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当然不想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但护士长刚才被院长叫去了,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守在这里,只希望他不要再发疯了。小王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10点多了,只要再多熬一个小时就解脱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总算好了一点,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活儿上。 过了一会,她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爬动。小王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向病人那边望过去。 只见他不知何时竟然爬了起来,穿上了鞋,双眼呆滞地看着自己。 “喂,你怎么了,医生吩咐你不能到处走动的。”小王虽然害怕,但还是尽责地走上前劝说道。病人摇了摇头,只是捂住肚子,一个劲地说道什么。他的声音很小,以至于小王根本听不见。 “血……” “什么?你大声点,我听不清楚。”小王蹙起了双眉,缓缓地靠近他。 “血……”病人举起手,低沉地重复道。 “血?”小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看见他一直捂着肚子,于是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是想上厕所吧。那好,我马上扶你过去。” 小王主动地走上前搀扶着他,奇怪的是,病人竟然也没有任张反抗,就这样任由她带着,一直缓缓地走到了附近的洗手间里。 由于里面是男厕所,加上小王看见他自己能走动,于是就不跟进去了,她嘱咐他上完后快点出来,然后就背靠着走廊,在门口外等他。 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过了七八分钟,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小王开始有点怀疑了,于是,她敲了敲门,对着洗手间大声询问道。 “怎么样,你还没有上完吗?” 里面没有回应。 小王又叫了几声,依旧听不到任张的声音。“奇怪了,就算是没上完应该也会有水声吧,里面到底怎么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妥,于是蹙起了双眉,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厕所门。顿时,除了洗手间特有的臭味和消毒药水味之外,里面还涌出了一阵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她没有闻错,那是血腥味,而且是那种浓郁到让人作呕的腥味。 咚咚……咚咚…… 小王的心已经体到了嗓子眼,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现在……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她肯定是担当不起的,到时候被上头怪下来怎么办?但是,如果就这样离开的话不是更糟糕了? 踌躇了片刻,小王还是大胆地走了进去,她循着气味来到了最后一间,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将门把拉开了,顿时,眼前的情景让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敢发誓,这是一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画面。 就在厕间的里面,一具尸体横卧在地上,脖子处已经被咬得支离破碎,而病人则在一旁咬住他的血管,放肆地吸着血,他的双眼通红,嗜血无比,那场景就如同吸血鬼再世一般,让人胆战心惊。 也许是察觉到身后的有人,病人蓦地回过头来,嘴里的鲜血还在滴滴的渗落而下,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恶鬼。 第七百五十四章 控制病人 啊!喉咙堵住了很久,到了这时候,小王终于忍不住了,她胃里一阵翻腾,尖叫声从丹田处爆发而出,穿云裂石一般响起。 “吸血鬼?” 我疑惑的问起小马。 小马解释道。 “吸血鬼也叫vampire,是传说中的超自然生物。通过饮用人类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能够令自身长久生存下去。 吸血鬼的传说起源于东欧斯拉夫人的民间传说。在这些传说中,吸血鬼指从坟墓中爬起来吸食人血的亡者尸体,他们以吸血为生,惧怕阳光,大蒜还有十字架!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罢了!” 我错愕的点点头,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和这些洋人,还有学习过西洋知识的人待在一起,反而对这些西洋的文化也产生了十分浓厚的情绪。 安抚好小王护士之后,我和小马还有张医生在医院大楼的走廊碰面了。 “怎么样,小王没什么吧?”张医生问道。 小马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没事,刚才李医生帮她检查过了,只是吓到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唔,那就好。”张医生放下心来。 “对了,那张医生你刚才拿到了血液稀释剂了吗?” 张医生点了点头,将几根注射器递给了他:“这些就是了,待会找机会打在他身上,应该会很快见效。” 小马接过了注射器,继续追问道:“那病人呢?找到他的位置了吗?” 张医生回答道:“我刚才在拿稀释剂的时候向保安部问过了,他们都没有看见他,毫无疑问,现在应该就在里面了。”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大门紧闭的血液储藏室,那里平时一般都会开放,因为很多临时发病的病人,都会需要血液急救,所以在医院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家都心领神会,他们确认周围已经没人之后,脸色凝重地靠近到大门前面。 “我们要小心点,他有可能在里面埋伏,待会我数一二三,然后大家一起把门踢开,知道了吗?”张医生小声地对他说道,小马连连点头。 很快,两人已经分别贴到大门的两边,我一直跟在小马的身后,能帮上一点忙就帮一点忙,张医生举起手,示意我们准备好,看见我和小马回应之后,他开始用手势来数。 “1……2……3,踢!”在最后一个字出来的同时,两人迅速出脚,啪地一声,大门被踹开了,门的另一边大声地砸到墙壁上,传来巨大的回声。 里面是暗的,并没有开灯,他们打开了手电筒,白光照射进去,也没有找出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们小心地四处照射了一会,也没有发现病人的踪迹。 “唔,怎么不在?难道躲在其他地方?”小马摸着脑袋,疑惑地说道。 张医生示意他不要大意,然后他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开路,两人缓缓地走进了里面,电灯开关就在右边,小马熟练地打开了照明灯,顿时,里面亮如白昼,他们朝四周看了几眼,还是没有发现病人的踪迹,但在冰箱的那边是打开的,里面好像少了一些血包。 张医生咦了一声,赶紧凑上前查看道,就在他想要伸手进去检查血包的情况时,只觉身后有人打了自己一下,然后,便是小马紧张的声音。 “张……张医生,他……他……” “他什么了?”张医生蓦地回过头,只见小马指着天花板的位置,一个劲地哆嗦着,看起来很不对劲。 张医生顿时意识到什么,他迅速转过身,跟着望了过去。我也紧跟着看了上去,虽然自己已经有一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看见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天花板的墙角处,那个病人就附在那里,就像蜘蛛一样附在墙壁上,不仅如此,他的另外一只手还在忙着拆开袋装的血包,贪婪地吸取着里面的血。 第七百五十五章 怪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几个人彻底懵了。 张医生战战兢兢的说道。“按照常人的身体结构,无论如张也不可能附在墙上,那些昆虫之所以能够做到,大部分是因为他们的四肢有细小的纤毛结构,那是一些很密集的倒钩型结构,需要在显微镜下才能看清楚,但十分坚韧,所以才能够附在墙壁上。 可是,人类根本就不可能有啊,就算是被寄生了也不可能会出现,难道……这不是一般的寄生虫,不仅仅是控制宿体,还能让他产生一定程度的变异吗?” 张医生还在心里琢磨着,最不好的是,只有短短的一天研究期,如果能够延长一点,或许就能够更深入地研究那种生物了。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天花板上的那个病人已经扔掉了血包,此时,他的双瞳再次变得通红,眼白的部分泛起了鲜红色的血丝,如同一只狂暴化的怪物。他的视线在转动,不多时便固定在一点上,那正是思考中的张医生。 片刻后,全身的肌肉鼓了起来,病人身体向前探了半步,如同一张紧绷的弓弦,转瞬间就要发射而出。 “张医生,小心!”千钧一发之际,小马大声地叫了出来,张医生总算是反应过来,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太迟了,那只怪物已经扑了过来,劲风迎面而来,如同无数尖锐的利刃,穿心而过。 张医生稍稍侧了侧身子,已经尽力地避开他的攻击,但没想到还是被扑倒了,他的脚一阵刺痛,顿时便动不了了,仿佛被什么压断了一样。 不过这还没有完,怪物扑倒他之后,迅速地张开双手攻击过来,张医生下意识伸出手格挡,但由于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没挡了几下,张医生便感到筋疲力尽,怪物的指甲很长,就差一点就要刺入他的脖子,情势危险至极。 但他毕竟是有备而来的,趁着抵挡的空档,张医生腾出手来打开了腰间的血液稀释剂,那是他悄悄准备的,刚才不仅是给了小马,自己也有带着,虽然注射的效果是最好,但这些东西也是具有渗透性的,如果能够洒在他的身上,应该就会有所作用。 正在怪物想要张嘴咬他的时候,张医生将那瓶稀释剂洒到他的身上,嗞的一声,透明的液体洒在他的皮肤上,就像硫酸一样发出了奇怪的腐蚀响声。 与此同时,怪物痛苦地松开了手,捂住被稀释剂淋到的地方,痛苦地嚎叫着,手上鼓起的肌肉也瞬间弱化了不少,看来这真的有用。张医生心里暗喜,于是连忙向小马求救道。 “快点,把剩下的全部注射到他身上!” 刚才的事情只发生在须臾之间,小马还处在愣神的时候,听见张医生的命令,他顿时回过神来,将口袋里的注射器拿出来,拔掉了针套,里面已经注入了血液稀释剂,他只要将其打进怪物的身体就可以了。 未及多想,小马三两步冲到怪物的跟前,将几支注射器全部打在他的身上,原本还在苦苦挣扎的怪物变得更加难受了,嘴里发出恐怖的嚎叫声,与此同时,他的力量好像正在消失,原本骑在张医生身上的身体缩小了很多。 成功了!小马握紧拳头,正想上前控制住他的时候,没想到意外发生了,怪物忽然大吼了一声,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轰飞出去,小马原本靠近了一半的身体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同一时刻,它将身上的针筒全拔了出来,咆哮着冲出了血液储藏室,只是须臾之间,它的声音便消失在我们眼前。 第七百五十六章 红瞳 小马本来还想去追,但稍稍偏头间,却见张医生倒在地上起不来,他的脚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小马赶不及去追它,连忙上前询问道:“张医生,你的脚……” 张医生摆了摆手:“没事,应该只是骨折了而已,不过,看来我不能陪你们去对付他了,你们现在马上去!” “可是……我担心你……”小马看着张医生鲜血淋漓的脚,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也说。 “是啊,你好像受伤了,看起来伤的不轻!” 张医生咬了咬牙,大喊道:“不用管我,这只是小事,趁现在还是虚弱的时候,必须要控制住他,否则待会医院会出大事!” 闻言,我们总算是醒悟过来,张医生说得对,怪物的力量大得常人难以估计,而且还出现了奇怪的变异,要是再让他吸更多的血,恐怕会…… 我和小马深吸了一口气,于是猛地站起来,往门口冲出去,正在这时,张医生又叫住了我们。 “你们等一下!” 我和小马回过头,只见张医生将口袋里剩下的针都拿了出来,全部塞给了我们两个人:“虽然血液稀释剂有用,但是他已经上了两次当,恐怕这次不会再让你们打到,不过你们带着吧,有备无患。” “还有,这种寄生虫很厉害,恐怕宿体一直不停止生命活动的话,它们都能继续控制行动,也就是说,现在那个病人只是一具傀儡,而且是一具强化过的傀儡,你一定要小心。” “张医生,我知道了!”小马向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鼓起勇气冲出了血液储藏室,身后,张医生尝试着站起来,但来自脚部的痛楚瞬间便麻木了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在这里作壁上观。 现在只能希望我们能够成功吧。我在心里暗暗祈祷道。 医院大楼,候诊室大厅。 现在是晚上,但大厅里还是有不少急诊的患者在等待医生的叫号,他们有些痛苦地坐在排椅上,有些则在旁边来回踱步,样子看上去很着急。 就在这时,从走廊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恐怖的低吼声,如同丧失妖怪一样,黑暗中,一只散发着红光的怪物快速地逼近。 最先发现这点是走廊边上的一位老人,他拄着拐杖,满头苍发,本来只是想过来拿药,但没想到却遇到了如此恐怖的事情,在走廊的尽头,那双眼瞳异常地清晰,血红的,就像两颗滴血的宝石。 “鬼……鬼……”老人身体一抖,拐杖落地,他同时举起颤抖的手指,对着黑暗的走廊里呢喃道。在他身旁的是一位低着头正在翻荷包的年轻人,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荷包上,自然没有留意到老人的异样。 直到老人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周围的人才意识到了。一位护士惊讶地叫了出来,赶紧上前扶住他:“大爷,你怎么了,没摔着吧?” “鬼……鬼……”老人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前面的走廊深处。女护士蹙起了眉头,抬头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心脏都吓得崩了出来。 就在前面大概几十米处,一个浑身腐烂的怪人,正向着这边冲过来,他的双瞳是鲜红色的,就像沐浴在血池的怪物一般,他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过来。 啊!周围的病人终于也发现了,他们纷纷尖叫着逃跑着,仿佛看见了真正的鬼魂一般,怪物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沿途把老人和护士也撞翻在地。 “别跑,你给我停住!”在他身后,我和小马也紧紧跟随着,我们刚才受到张医生的嘱咐,一定要趁着怪物虚弱的时候搞定他。 但没想到的是,那怪物力气虽然没之前大了,但跑得倒还挺快,我和小马追了很久都才刚好跟得上。这时候,医院那些保镖也不知道哪去了,到处也看不到一个。 第七百五十七章 解剖室 我和小马咬了咬牙,只好顶住压力,继续尽力地跟在他的身后。怪物撞开了沿途遇见的几个人之后,竟然径直往楼梯处跑上去。 奇怪了,我在心里暗暗琢磨,上面明显是往天台的方向,那不是一条死路吗,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引到那里?难道他还有什么其他手段? 我没有时间多想,眼看那个怪物已经快消失在眼前了,我只好咬了咬牙,奋力地往上面冲过去。 我和小马一连串跑了好几层楼梯,眼看通向天台的门是开着的,夜风呼呼地吹过来,就像尖刀一般刮过来。我知道怪物就在上面,现在已经是瓮中捉鳖,于是也不打算着急,在门口调匀了呼吸后,我们才缓缓地走进了天台。 呼呼,夜风还在吹拂着,天台上挂满了一些洗干净的白床单,在夜风吹拂下,不断地摇晃着。而且是在夜晚,能见度不是很高,我和小马仔细地察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怪物的存在。 躲起来了?难道是想偷袭自己吗?我们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身体紧绷着,四处地观察着周围。白床单被夜风轻轻地刮起,好像周围都没有人,但又好像藏在床单下面,到底在哪里呢? 与此同时,忽然只听到天台的铁门呲悠呲悠的疯狂作响,应该是被大风刮的开开合合,所以才发出这么莫名的响声! 我向后退了两步,将自己的后背依在铁门上,以免那个怪物可以从这大门溜走。小马手中拿着血液稀释剂,然后在天台上左顾右盼,可是竟然一无所获,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毛骨悚然,就连头皮都冷清的发麻。 忽然之间,一个硕大的红黑色身影竟然从天而降,是那个怪物!那个方才还威风凛凛,疯狂伤人的怪物,不知为何竟然成了一具奄奄一息的死尸,直不隆冬从天上就掉了下来。 我和小马见到这个场景,依旧没有松懈,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缓缓在死尸的周围旋转。不知道转了多长时间,已经确定这个尸体怪物没有任何的呼吸起伏,应该不再具备任何的杀伤力,我和小马才缓缓走上前去,小马蹲下身子对这个怪物进行了检查! “他死了!” 小马的喉咙里吐出了一口粗气。 “呵!一整天搞得人心惶惶,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死去呢?” 我也有些纳闷儿。 “按理说不应该呀!他白天那么疯狂的吸血,他的爆发力如此的强劲!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行为!” 我们低下头,仔细的观察了这一句红彤彤的尸体。发现尸体的表面有轻微的浮肿,血管暴起,外面一层皮肉都是殷红色的,面目狰狞,眼球突出,总而言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帮我一把,把这具尸体抬回去吧,我们要好好的研究研究!”小马恳求我。 我点点头。 我两个人一起把这具尸体担上肩膀,然后默默拖回了一个冰冷冷的房间,这个房间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解剖室。 在解剖室里有一个不锈钢板制作的大钢床,我两个人把这个怪物的尸体放在床上,于是转身回到了办公室找张医生。 张医生果然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小王护士正在他的身边,给他的脚进行伤口处理。 “张医生,伤的严重吗?”我关切的问道。 张医生摇摇头。 “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普通的软组织挫伤而已,怎么样?你们找到那个怪物了吗?” 小马脱口而出。 “最后在天台发现了那个家伙! 第七百五十八章 解剖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从天而降,并且已经死亡!这件事情还真是搞得有点稀奇!” “确定已经死亡了吗?”张医生有些狐疑,他也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郑重的点点头。 “没错,我和小马两个人仔细的观察过,已经完全死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而死,他明明原先的战斗力还那么的强,可以伤人吸血!竟然会在天台上从天而降,那的确是让人难以琢磨!” 张医生闻言,总算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死了就好!小马,赶紧准备一下,咱们两个人立刻为这个尸体进行尸检,好看查一下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引发的这种情况!” 我道。 “可是你的脚?用不用休息一下,更何况尸检也不用这么着急!” 张医生摇摇头。 “今天晚上得不出一个结果来,我的心中不安!还是抓紧时间吧,我的脚无关紧要的!” 现在这个时间段,医院里值班的医生几乎都已经下班,院长也已经回去了自己的家。前为止,能够找到的人手也只有张医生和小马两个人! 小王护士刚刚受到了一些轻微的惊吓,现在精神仍旧有些恍惚。张医生转过头对我道。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顺便帮我们打个下手,我们现在实在是人手不足!” 我心中有些忐忑。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我只是一个道士!” 张医生镇定的微微一笑。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会跑的,不都是一点一点学习嘛!何况现在是新社会,是科技的时代,你应该学习一下医疗的技术,放心吧,没有什么坏处的,很简单,只要在旁边听我的指挥就行!” 我点点头。 “那好吧,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手忙脚,我也会帮你们的倒忙!”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把张大哥那边的事情忘在了另一边。现在胸腔里满心满意,都是对这歌莫名怪物的好奇之心! 张医生和小马带着我走到了准备,是让我换上了一身跟他们一样的白色大褂,头上也是白色的帽子,把头发完全包裹,住嘴上戴着一个口罩,双手上还要套上一双薄薄的,据说是胶皮制作的超薄手套! 一切装备齐全之后,我们三个人走进了解剖室。张医生顺手打开了解剖室里的大灯,一束强烈的白光从棚顶喷洒出来,把那个怪物的尸体照的清清楚楚了然入目。 旁边的操作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铁盘子,里面摆了许多的剪刀,钳子,铁锤,反正各种的手术器械! 这是我始终搞不懂他们西医在这个方面,为什么会对一个人类用这么多冰冷冷的器具损伤人类的体肉。 张医生手持一把小小的刀,然后把这个怪物的腹部进行开腔,小马也拿着捏着钳子在前面忙碌的检查着。 实在是什么也不懂,只能跟着他们的指令做一些最简单的,力所能及的活儿。 “十五号手术刀!”张医生说道。 我有些恍惚。 “啥?”这些个医院里面的专业名词,我真的是一个都听不懂!什么刀在那个铁盘子里面放着一排刀,大小各异,但总之也只有一个手掌那么长。 “哪一个!” 小马提点我。 “左手边数第三个!” 我有些茫然地抓起刀,然后递给张医生! 看着他们不紧不慢的对这个怪物进行着解剖和检查!反而是我的心中惶恐的要命! “擦汗!”张医生口气平稳,再次命令! 我随手抄起自己的衣袖子,就在张医生的头上抹了抹,张医生被我的动作搞得一愣,不过随即又投入了紧张的解剖之中! 我们整整在这个解剖室里面待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直到身上的汗液已经将我背后的白大褂完全浸透! 直到那个红彤彤的怪物尸体已经被分离的支理破碎,张医生果然在这个怪物的脑子里找到了一些干瘪的,莫名其妙的虫子物体! 第七百五十九章 妖怪 “啊!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张医生大喜过望,小马的脸上也洋溢出了一抹笑容,只有我一个人愣愣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解剖完成之后,张医生说要把这个虫子搞成什么标本,要做什么观察。解剖室由小马来收拾残局。 而我一直傻愣愣的跟着张医生走出路解剖室,跟着他又来到另一个房间,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把这个虫子的尸体放在一个什么东西下面,用眼睛不停地观看,然后还做着笔记! 然后我再跟着张医生的身后,回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那一杯满满的咖啡已经冰冷的有些拔手指,到时我用牛皮纸包来的40根香肠,一直散发着满满的肉香味道。 闻着这扑面而来的肉肠味儿,我的肚子止不住的咕隆咕隆。 张医生听到了我肚子的叫声,然后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呵!不知不觉这一天也没有吃东西,还真的是饿的很!” 他脱下两只手上的胶皮手套,然后在办公室内有一个小小的水池,他洗了洗手。然后径直走到牛皮纸包的面前,剥开牛皮纸,拿出香肠。 那一条粉红色的肉肠张医生拿到自己的鼻子下反复吸气! “啊!很正宗的嘛!很正宗的西洋肉肠味道,并且还有一些碳烤的香……” “挺好吃的!”我嘿嘿一笑。“这是史密斯专门邮过来,他亲手制作的家乡风味儿!一共60根,说是让咱们分一分。我都已经分好了包,这一包是你的,另一包给院长!” 张医生一边吃香肠,一边忍不住称赞! “说实话,我从小生活在西方这么多年,对于西方的那些饮食,一开始也是不大能吃惯!我一开始最能接受的就是这些碳烤肉肠!有一点咱们中华料理的味道! 只不过西洋的香肠更加有一股独特的风味儿!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回大中华,原本我是为了宣扬西洋的医学,可以用自己的一生,本是为咱们中华做贡献……谁知道咱刚刚回到这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我道。 “邪风起,鬼魂出。人类怎么和鬼魂斗,但是作为一个医生,你已经是十分的优秀……” 张医生有些茫然。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鬼魂吗?我只听说过,却从未见过!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妖邪怪兽吗!我们学西洋医学的,从来都是唯物主义,原本我们只相信科学,只不过最近这几年的时间,耳听目染,我反而对神学更加的好奇……”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或许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鬼魂,妖魔,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这些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的东西,的确生存在我们的周围附近! 说实话,这些邪气的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人这一辈子,可以用因果轮回,善恶有报来粗浅的估量! 你是鬼魂的存在,伤人害人,杀人也不过是一场轮回往复,循环果报而已。 不妨想一想,一个常年做善事的大善人,鬼魂,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伤害与他?这些鬼魂,妖魔鬼怪伤人害人事件,要不就是因为心中的恶,要不就是因为生前的恨! 总之,还是该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要一直遵循自己心中的道德,这辈子就算是鬼魂妖魔,也无所畏惧的!” 张医生点点头,他的眸子看向远远的窗外。 “不过方才那个不是什么鬼魂妖怪,那个病人之所以会变异成红色的怪物,不过是因为他的大脑之内被寄生虫所控制! 第七百六十章 太平 人的大脑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载体。里面有着千丝万缕交错复杂的神经元,但凡是有任何一根神经元受到破坏,都会让这个人发生行为上的变异!这就是现代的科学!” 可是我的心中仍旧有一些忐忑。 “不过那个怪物为什么最后会突然之间从天而降,他是摔死的?还是什么原因?” 张医生回答我。 “刚才对他的尸体进行解剖,发现控制他大脑的寄生虫已经全部干瘪死去!这些虫子意思破坏他大脑神经元的载体就已经失去!所以这个病人才会变成本来的样子吧! 只不过那些寄生虫究竟因为什么而死,我也是搞不清楚。说不定他们也是一种蜉蝣,朝生暮死呢!” 关于蜉蝣,那只不过是一种小小的昆虫,民间也称之为一夜老。 换而言之,这种昆虫在早上出生,晚上就会死去,他的生命尤其的短暂!并且在国风之中,还有专门写关于蜉蝣的诗!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可是那种寄生虫真的是跟蜉蝣同类吗?它是因为自己的寿命到了极限,自然死去,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现在也无从知晓! 我闻着办公室那香肠传出的烟火气,看了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忽然之间,我震惊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 “我怎么把张大哥忘了……” 我急不可耐的拔腿转身,然后一连串儿的跟张医生道别! “今天晚上我还得给张大哥守夜呢,就不打扰你了,我现在回病房去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转身开门,拔腿而出!都怪我这好奇的性子和爱管闲事儿的心!把我现在的主要任务抛在了脑后,跟张医生他们一起控制起了医院的怪兽来! 张医生在我的身后对我进行到谢,我也没有回应,而是急冲冲的跑回病房。 刚刚走进病房,郝大兴就摊着手对我抱怨。 “你搞什么搞,送个香肠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跑路,不回来了呢!” 我道。 “刚刚有去帮忙,医院里出现了一个怪物,说是什么寄生虫,我也搞不懂。不过好在现在平安无事,万事大吉!” 郝大兴道。 “真的有怪物啊,刚才我出去撒尿的时候,就听见有一帮人在说什么吸血呀,怪兽哇!搞得人心荒荒的,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 “刚才楼下的医院大厅里那么乱,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张大哥躺在病床上,也十分好奇的问我。 “施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把前后的详细情况讲了一个大概,然后说。 “勉强算得上是有惊无险吧!但是也挺吓人的,那个怪兽吸人血,力大无穷,差不点儿搞出人命来! 就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最后那个怪兽竟然自己从天而降摔死了!反正好在现在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伤亡,不过张医生的脚脖子应该是扭伤了吧,还有一个小护士受到了惊吓!” 张大哥道。 “有惊无险就好,这世道啊,终究还是不太平!” 我回来交接班让郝大兴可以休息,晚上由我负责照顾张大哥! 张大哥白天睡了一小会儿,昨天他整整一夜没有睡,今天晚上我刚刚进屋,他已然有了一些疲倦的困意! 看来今天晚上我的守夜应该十分清闲! 我们这一个有些发黄的不锈钢铁壶去水房接水,屋子里的水杯都已经干涸,让我们这些住院的要自己接水,然后去医院大饭堂里面烧,白天烧水总是要排着队,病人的家属一个接着一个,大排长龙! 晚上现在这个时间,大饭堂一般都已经没有了人,但是他们往往都不锁门,这医院里面也有许多的妇科,有很多女人夜晚的时候阵痛难产生孩子! 第七百六十一章 诡门关 医院这种地方哪里分什么昼夜,大饭堂晚上就对这些病人的家属自由敞开。我这医院也根本不用担心饭堂会丢什么东西,这饭堂里面全部都是空空如也! 每天凌晨的时候,饭堂的几个师傅会从集市上才买一些最简单的食材,然后做一些完全没有营养的米粥和清汤寡水。 医院里的病号饭永远都是这么的清淡,让人吃起来了然没有滋味。 承包饭堂的是大南山脚下几户平凡的农家人,据说原本都是十分贫困的农户,死不死的同学看到这些贫苦的农人,难免心生怜悯,于是便把饭堂承包给他们,据说一个月也会给他们一笔不菲的收入。 不过这些贫困的农人,究竟是因为命运的不济才贫困,还是因为骨子里的懒惰。做起饭来总是糊弄,已经搞得有好多病人的家属去医院投诉! 这个医院的院长,那个洋鬼子只专心自己的医疗工作,实在是不善于管理其他的地方,几次跟食堂的承包农人提出,让他们改革伙食,可一直都于事无补! 这个洋鬼子便选择了忍让,让这个大南山脚下独树一帜的西医院,医院的饭堂成了这里唯一的弊端! 我提着铁水壶走到饭堂门口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大门都是敞开的,屋子里面却是黑漆漆,就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这是一个大约有二百多平米的硕大空间,屋子里面除了一些简陋的中黄色桌椅以外,却没有充斥半点菜食的香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让人作呕的灰尘味道。 我走进饭堂,每走一步,脚底下都会粘起一些李子的灰尘。那些懒惰且贫困的承包者,真的是把这个饭堂打理的完全没有半点烟火气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类似于太平间的死寂。 我穿过这些满是灰尘的桌椅,然后径直走到饭堂后面的灶台旁边,把装满水的铁水壶放在炉灶上,旁边堆着一摞很高的柴,只不过这些才会有些潮湿,上面沾染着黄色的水渍,还伴有着一股严重的尿骚味。 “他娘的,谁这么缺德在柴火上撒尿!” 我自言自语的唾骂,然后从柴火的底下抽出来一些不算特别潮湿的,塞进炉坑里面,然后用旁边的一些零碎稻草,勉强的点着了火! 因为柴火过于潮湿,所以冒出来许多滚滚的黑色浓烟,这浓烟呛得我睁不开眼,不敢喘气! 我急忙跑到饭堂的旁边,打开周围八扇木栅栏大窗,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空,虽然漆黑一片,但是偶尔也可以见到点点的星光。 今晚没有月亮,或许是被乌云给盖住了吧,窗外的夜色尤其的黑!让人从骨子里面透出一股死寂的感觉。 灶台上的水壶里的水不停的翻滚着,一点点的加热,偶尔可以听到楼上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音。 饭堂的楼上就是二楼的病房,这个医院夜间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护士,每个房间巡视!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把自己乌黑的秀发掩埋在同样白色的帽子之中,总是懒懒散散的,穿着一双同样纯白色的护士鞋,走起路来脚步十分的轻。 再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便可以听到有这女人呻吟的声音。那是妇产科病房里传来的声音! 女人们生孩子,从古至今都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从前那个年代,因为生育子女而死去的女人不计其数! 村子里面比较令人敬畏的妇女职业,便就是接生的稳婆。这些稳婆们不同于其他的女性,其他的女性,一辈子将自己掩埋在女红和无穷无尽的劳作之中,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抬不起头,只能乖乖的听话当牛做马,做一头不知辛苦的老黄牛! 可是那些稳婆们却不一样,她们有技术。一个手法干练的接生婆,她甚至可以凭靠自己抚摸女人大肚子的技术,来养活一家子的男女老少。 第七百六十二章 驼背佬 从前在我们上西村便有这样的一户人家,那个女人叫孙大姑!他的身材有一些感受,眼窝深陷,睫毛长长的,四十多岁模样,却也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可是一个难得的精明利落的干练女人,孙大姑他娘,就是曾经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直到了女儿出生,便把自己的一身手艺,全部传给了孙大姑。 孙大姑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他娘闯进那大肚子女人的产房,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女人的身体里产出,伴随着殷红的鲜血和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剪断脐带便是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孙大姑十七八岁的时候,便开始取代了自己的母亲,为村子里的妇女接生。说实话,那个时候的她,不过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男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却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个新生婴儿的赤身裸体。 每次给别人接生之后,他都会得到一大筐的红皮鸡蛋,或者是几毛钱的出诊费!她得到了好处,那些妇女的家属还会对他千恩万谢。 这么一个漂亮干练,有本事的女人,谁能想到最后却嫁给了村子里的一户穷鬼! 那是一个个头不高,模样黑丑的驼背佬。没有什么特别的手艺,只会种地! 驼背佬的娘是一个不动声色,总是低着头,软软弱弱的女人!她原本也是一个丑陋的,穷苦人家的不容易嫁出去的女人!所以最后才会嫁给驼背佬他爹,最后生出了一个更丑的儿子! 驼背佬他爹便丑,个头也是十分矮小,但是好在并不驼背!其实这个男人并不懒,反倒是十分的能干!让它的身子矮小,可是一个男人,却抵得过两个壮汉! 原本有这样一首更低的好手艺,他应该发家致富的,只可惜这个男人偏偏又有一个缺点,就是好赌。 驼背佬他爹勉强就叫他老黄头吧!我只记得他姓黄,至于全名叫什么,我倒是实在记不清了! 老黄头喜欢赌博,无论是牌九或是麻将摇色子,只要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他都喜欢凑上前去玩两手。 可是这老小子,一辈子的赌运实在太差,十赌九输,每到秋收的时候,家里种的地,收下来的粮食,刚刚卖出钱,不出半个月的功夫,就会让他赌的精光不剩! 他赌输了也不怨恨,也不骂天,也不骂地,只是悻悻的笑一笑,然后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睡醒便吃,吃饱了继续去种地! 等第二年地里面有了收成,再卖过钱,他便再去赌。 后来就是老黄头的儿子,驼背佬长到26岁。这么一个穷困丑陋的男人,直到自己的26岁,也没有讨上老婆!在我们村子里,一般男子过了18岁,便都纷纷开始娶妻,但凡过了20岁,也都开始生儿育女! 26岁还没有讨上老婆,只恐怕这辈子都没有什么希望了。 老黄头在家里愁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仍旧当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在那一年秋天,刚刚卖过粮食的钱,继续在村子里面逢人便赌! 那一年跟老黄头赌博的,便是孙大姑的父亲孙有发。 孙有发的名字取的好,听这名字便就是能发家致富的。他的生活条件也的确是如此,孙有发长得高大英勇,那么一个粗犷的男人,偏偏却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在村子里面靠养蚕的为生! 他把自家的青蚕养的一个个肥肥胖胖,把这些蚕宝宝养到作茧自缚,便开始剪丝织布,孙家是我们上西村里,唯一卖蚕丝卖布料的! 我们那儿是一个穷困村子,几乎家家户户的女人都会织布。 第七百六十三章 钱耙子 孙家刚开始养蚕的时候,村里的人都笑话他怎么可能会卖的出去,定然都是白白的花费功夫。 可是这个孙有发实在是有头脑,他养蚕,织布,织丝绸,并不是卖给村子里的人!是要辗转卖到山的外面。 在我们那个小小的深山,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来过。能够走出来的只有那么勉勉强强的几个人,我们的村长就是其中之一! 孙有发一开始把自己织好的布匹交给我们村长,让他上山外售卖,得到的钱财让村长抽取四层。 村长第一年出山的时候,给孙有发带回来了整整六十多块钱。这在我们上西村里,已经是一笔难得的天降收入。可是村长究竟从其中昧下了多少,没有人知道,我们只知道从那以后,村长家里几乎天天日日都能够吃上肉。 孙有发也不在乎,我们村子附近都是深山,蚕是最显儿容易得的东西,养蚕也并不费什么功夫,更不耽误平日的种地。 孙有发头三年都是让村长在其中抽取大头,然后自己得到一笔小钱。等到后来的时候,他自己买了一匹上好的马匹,也尝试着自己出山! 孙有发靠着养蚕发家了!于是家家户户都跟他学习养蚕,反而荒废了村里面的土地。 可是就在那一年,孙有发却出奇的一个蚕虫都没有养,反而承包了村子里的好些土地,然后自己全家上阵,日夜辛苦的耕种。 那一年村长出山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家中资出来的丝绸布匹交给村长,希望他可以拿到山外变卖! 反而那一年村长是怎么把那些布匹拿出去的,却又再次怎么带了回来。 村长说,城里面的布匹掉价了,现在有钱人都不时兴穿丝绸,咱们村子里织出来的丝布手艺是好,但是那些城里人给的价格实在太低,如果卖出去,你们还要赔本儿嘞! 也就是那一年,因为这些砸在手里的丝绸布匹,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全部穿起了鲜艳的颜色,我也是老人,孩子都穿上了高档的丝绸衣服,打扮的花枝招展,是同样那一年家家户户也全部闹了饥荒,饿的没有东西吃! 孙有发却是唯一一个不怕的,他承包了大多数村里的土地,种出来了无数的粮食!他愿意把自己手中的粮食卖给村子里的老百姓,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钱财,只用土地顶! 其实就算是以他要钱,村子里这些家家户户谁也拿不出钱来。于是,家家户户只能忍痛割血,把家中少部分的土地全部白白的送给了孙有发,来换取过冬的粮食。 一时之间,孙有发一个人拥有了村子里一半的土地。 他后来又做过许多村里人理解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是越来越发财!不仅孙有发如此,自己家的婆娘也是能干的,她是村子里手艺最好的接生婆。 后来,就连自己出落得高挑漂亮的女儿孙大姑,十七八岁的时候,都已经可以给待产的妇人接生。 孙家人,一家都是钱耙子! 就是这样利落的一户人家,一辈子只唯一栽过一次跟头,这一次跟头就是栽在那个驼背佬他爹老黄头的身上。 那一年,驼背佬26岁仍旧讨不到媳妇儿,秋收之后,老黄头拿着卖粮食换来的所有钱财,在村子里找人赌博。 老黄头出门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孙有发,老黄头拉着他就要赌,孙有发当然是乐意至极。 村子里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老黄头这辈子好赌,却从来没有赢过。谁跟他赌博,那就是白白的拿钱! 第七百六十四章 赌媳妇 当时的孙有发即使家财万贯,也是不愿意漏失这个小便宜。他十分欣喜的一口应了下来,然后颤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笑道。 “今天赌点啥?” 老黄头眼睛半眯缝着,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这有今年卖地的所有钱,我把家里的所有压箱底儿都拿了出来!今年赌个大的吧!哎呦!儿子讨不到老婆命,命里苦!” 孙有发倒是丝毫不在意,走上前去清点了老黄头手中所有的钱财,统共加起来不过十几块钱。 所有人都知道老黄头家里穷,谁能想到他们家压箱底儿,钱全部拿出来,加上今年卖粮食的所有钱竟然也只有这么一些! 但孙有发心中想,这老黄头逢堵必输,这不就是天上白给的钱,管他赌什么呢!反正最后今天一日赚上十几块,比自己做任何买卖都要挣的轻松一些。 孙有发道。 “好吧!你这有多少,我也出多少,咱们两个来一局,是骰子还是牌九?” 老黄头摇摇头。 “我不要钱,我想跟你赌个人!” “赌人?什么人?”孙有发有些错愕! 老黄头道。 “我瞧着你家姑娘挺好,要是配给我儿子……” “呸!”光头那边话还没有说完,孙有发这边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的咒起了他18辈祖宗! “你这个老丑驴,想什么呢?我家的闺女配你儿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屎壳郎想要吃天鹅肉,你们天天泡在粪堆里,滚粪球!也想碰那天上金贵的凤凰?” 孙有发觉得老黄头定然是疯了,只见他无奈的连连摇头。 “真他娘的是穷彪了!” 孙有发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身就要走。那老黄头却是出奇的淡定。 只见老黄头把自己手中的钢镚摇得叮当作响,然后喉咙里呵斥呵斥的喘着粗气! “那你不赌了?玩一局嘛,好不容易今年赚了点儿收成!就玩一局呗……” 老黄头的声音不大,木木的,却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力。孙有发这时刚刚走出十步远,老黄头手里刚蹦,碰撞的声音还在他的耳朵中不停环绕,孙有发忽的又转念一想。 切!这老不死的也真是,什么都敢说,把自己搞得气昏了头!这全村的人,谁不知道黄头儿赌博成瘾,可是这一辈子却从来都没有赢过!跟他赌博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儿饼,白捡钱。自己怎么会因为他这么两句过分的话,气过了头,损失了这么一次赚大钱的好机会。 孙有发想到这里,忽的停住脚步,然后缓缓转过身。 “要不!咱们就赌一把!”孙有发语气柔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然不看老黄头儿,反而一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其手中的钱财。 老黄头噗呲一笑。 “可就说好了,拿你家大闺女当赌本儿!你要是输了,就把你家大闺女说给我儿当媳妇儿!” 孙有发轻蔑的一撇嘴儿,心想,这黄头一定是穷疯了,也被自己儿子的婚事给逼疯了,所以才变得如此疯疯癫癫。 孙有发随意的点点头,心里面已经美滋滋的开始想着接下来把这十几块钱赢到手,回家应该怎么花,先是添一头骡子,然后再买上三个小种猪,最好是黑地儿白花的! 现如今出去给母猪配种,可要不少的钱。自家里十几头上好的纯良老母猪,配上一次,一胎能下两三只。 孙有发一边盘算着,一边和老黄头一起找地方开赌。这次老黄头还真把赌博的事情当个真,提议去村长家,让村长当个保人,两人写个契约,签上名画上呀,按上手印。 然后才跟孙有发正正经经的开赌,一局定输赢。 孙有发也不介意这些事情,这两个人,竟然把一场赌局搞得跟官方谈判一般正式。 两个人一行来到了村长家,途经村头杂货铺的时候,孙有发还买上个一斤高粱酒,半斤盐花生米。 第七百六十五章 契约 今天可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他准备边喝边赌。 两个人到了村长家,把这个赌博的事件跟村长一说,村长也没有当做一回事情,只不过是在旁边儿看着个乐子,看一下让老黄头如何一把,把所有的积蓄全部输光而已。 孙有发把手中的花生米给村长递上,然后笑着向他挤眉弄眼。 “村长!老黄头还说要签订契约呢,摁手印儿,签字画押,这样也好!咱也不是,那说话不算数的人不是……” 村长立刻明白了所有发的心思,其实孙有发是担心自己一把赢了老黄头这么多钱,老黄头如果死不认账,都在一个村子里面,乡里乡亲的,这钱讨要也不是,明抢也不是,最后赢了一把什么也没捞着,岂不白费功夫! 他认准了老黄头手中的十几块钱,马上就会进入自己的口袋。这场赌博还没有开始,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开始喜不自胜。 村长把这两个人带进自己家的屋子,支上饭桌,自己坐在旁边,给他俩递了笔和纸墨。 自己便坐在旁边的一条凳子上,跷着二郎腿,一边吃盐花生米儿,拿着个小酒杯,也倒出一小杯高粱酒,逍遥自在的喝上两口。 契约书由孙有发写,一式两份,大概意思就是两个人比推牌九,一局定输赢,老黄头的赌本儿是12块大洋,孙有发则压上自家的大闺女! 然后两人签字画押,再把自己的大拇指指印儿红彤彤的摁上去,这样就算是完成。 村长家里便有现成的牌九牌,村长在旁边儿当裁判,当仲谋!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好不自在! 却万万不曾想,那个输了一辈子的老黄头,竟然在这一把赢了! 赢得干脆利落,晴天霹雳! 这个结局是村长和孙有发谁都没有想到的。孙有发顿时瘫坐在地,浑身变成了一滩软泥!就连村长都被这个结局给吓了一跳! 啥?当然是老黄头赢了,那个逢赌必输的老黄头,几十年间输房子,输地,输钱财,这回他竟然赢了! 老黄头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双臂,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方才坚定的一张契约。把手中的十几块大洋全部塞进了村长的手中! “村长,你可是见证人,这钱咱也不要了,俺儿要有媳妇儿了!”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村长本来就是个见证人,更何况这契约上签订的白纸黑字,上面老黄头和孙有发两个人印上的红手印还没有完全干嘞! 孙有发欲哭无泪,可是流泪的却变成了他家的大姑娘。 一时之间,孙有发把自己的大闺女输给了老黄头的儿子的事情,在村子里传的铺天盖地。 老黄头已经开始请人打新家具,又置办了好些成亲用的婚庆东西,他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有媳妇儿了,是孙家的大姑娘,自己竟然和老孙家成了亲家。 孙有发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出门。等到他再次开门的时候,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斑驳的花白色。 全村子的男女老少都知晓,自己把闺女输给了老黄头。自己这个自幼娇生惯养,高挑美丽,如同金凤凰一般的娇俏能干的女儿,竟然要配给村子里最丑陋,最穷困的驼背佬为妻。 孙有发不甘心,可是白子黑字已成定局,他一夜白头,气的自己一口鲜血从胸口涌出。 半个月之后,孙家的大姑娘就这样被抬上了花轿,抬去了黄家。 孙家大闺女哭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子,惊天动地般嚎啕大哭的声音,就像霹雳的一声惊雷,刺痛的大家人心惶惶。 第七百六十六章 骂婆婆 这种苦声长时间未有断绝,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月之后,孙大姑出现在了村子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想通的,只知道那天见到她,孙大姑骄傲的仰着脸,穿着一身花红色的小棉袄,从前大姑娘般的乌黑油亮的黑色长辫子,也变成了妇人似的花苞头。 孙大姑眼睛红通通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把眼睛哭伤了,从那以后,看谁都是迷瞪着一双眼睛,那样的神情动作像极了她的老公公老黄头。 孙大姑认命了,哪怕嫁给了一个窝囊丑陋的男人,可是日子好歹也得继续过下去!孙大姑继承了她爹财富的智商,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美貌的搂钱耙子。 她先是回了娘家,死活从自己的父亲手中要充了二亩地,回到家里,一个做儿媳妇的,竟然给自己的老公公立起了规矩,从今以后,只准耕地,不准赌博。倘若不从,孙大姑就在饭菜里面要下耗子药,把一家全都药死。 这个女人干起活来风风火火,说起话也是雷厉风行,她的心思狠着呢!以前只听说过儿媳妇儿孝顺公公婆婆,头一次见到这么厉害的儿媳妇儿,把自己的公公婆婆治的服服帖帖。 自从这个儿媳妇过门之后,老黄头竟然真的戒了赌,他有时自己也笑笑着说,跟孙有发赌的那一把,把这自己一辈子的赌运全部都给耗光了,不赌了,再也不赌了!这辈子也赢不了了! 老黄头带着自己的儿子,开始专心的种地。种地有了收成,卖了钱,家里边儿就养起了鸡鸭鹅猪,从一开始星崩的几只鸡,最后发展到几十只鸡,十几个鸭子,八只大鹅,还有三头小猪仔。 孙大姑的老婆婆就专门在家里负责照顾这些畜生,而孙大姑仍旧给村子里的女人们接生。 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娱乐手段,家家户户晚上关了灯之后,唯一的乐趣就是生孩子。 更何况越是穷困的地方的人,越喜欢生孩子!家里边的男丁多,才显得人丁兴旺,才有劳动力,才有可能发家致富。 于是,几乎在我们那个村子,每个月都会有几户人家的媳妇儿要生产!孙大姑每天四处奔忙,据说老黄头家里边儿的红皮鸡蛋已经堆到数不清,甚至最后都会发臭。 村民们每天都会看到黄头的婆娘坐在门口,然后把这些红皮儿鸡蛋一个一个的剥开,然后撒上大量的盐,满满的塞进罐子里面,好方便储存! 孙大姑嫁进黄家的第五个年头,黄家就已然大变了模样。从前那个村子里面最穷困潦倒的破落户五年的时间,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村里数一数二的富农。 老黄头父子俩身材瘦小,长得丑陋,但是十分的会种地!这父子二人把家中的土地是弄的,是整个村子最好,最旺盛,最富庶的! 孙大姑的婆婆鸡鸭也养的好,这个平时低眉顺眼,小声小气的老太太,干起活来也是当仁不让,一个女人抵得上两个男人! 孙大姑精明利落,她是整个家中声音最大的,一个美貌的大姑娘,每天叉着自己的小蛮腰,在家中的院子里不停地吆喝着。 一会儿指使自己的公公去劈柴,一会儿指使自己的男人去挑水,她但凡不开心,朝着家里破口就骂,自己的婆婆叫老脏婆子,说她干活邋遢,做出的饭里带着鼻屎,猪都不吃! 孙大姑一不开心,张口便骂人,还喜欢掀桌子。可是黄家老两口还有那么一个丑儿子这被这个能干的儿媳妇儿骂的开心,支使的爽快! 他们管孙大姑称作为宝贝女子,都说这个儿媳妇儿是老天爷赏给他们的宝贝!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宝贝,在自己嫁进黄家第五年的时间,却香消玉殒,一命呜呼了! 孙大姑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死于难产! 第七百六十七章 接生 这个给村子里接生了几百个新生婴儿的美貌女人,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生产的那一滩土炕上。 孙大姑刚刚嫁进黄家的时候只有18岁,第一年的时间,她便怀了一个孩子!可是这个女人心思狠,想法多,她当时嫌弃黄家家穷,哪怕生下来,孩子也没有办法好好养育! 这个女人竟然瞒着所有的人,偷偷搞了一副打胎药,一股脑全部喝了下去,然后那么一个鲜活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红色小肉块儿,就顺着这个女人的身体,活生生的流了下去! 孙大姑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打掉了,他却完全没有半点的愧疚,悔恨之心。孙大姑对自己的公公,婆婆,还有自家的男人下了死命令!家里若是搞不富裕起来,这辈子休想让他生孩子! 于是这一家子人日夜拼命的干活,赚钱致富。终于在第四个年头,家中大变样的时候,孙大姑再次怀孕。 这次,不光是老黄头儿父妻两个人,就连孙大姑自己都乐了,说实话,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生养孩子,村子里的女人大多都没有读过书,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任务就是传承子嗣,生养子女! 据说,孙大姑把第一个孩子流掉之后,心中也是莫名的后悔,可是他还是坚定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养不出什么好子女。 这个女人就是要拼尽自己的一条性命,把这个穷困弄了几十年的老黄家彻底变一个样出来! 她忍着自己还在做小月子,身上的疼痛就不停的在村子里奔波,为别的女人接生。他逼迫自己的公公戒赌,每天鸡还未叫,就把自己的公公和丈夫面出去耕地。 这个女人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把那么贫困的一户人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于是,这次来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让她满心欢喜。 自从这次的娃娃怀上之后,孙大姑便不再给村子里的女人接生,她甚至很少出家门,据说有时她躺在炕上,几天几个月都不曾下地。 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老婆婆也是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补营养,杀鸡,炖鱼,炖肉。 孙大姑怀胎的那十个月的时间,村子里每天都会闻到香喷喷的鸡鸭鱼肉味儿,这些味道全部都是从黄家传出来的! 也就是这短短十个月的时间,孙大姑从一个娇俏高挑瘦小的大美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浑身浮肿大肚便便,走路不稳的胖娘们儿! 曾经在她怀孕的时间,我和娘去黄家看过她一次。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见到孙大姑,俨然把我吓了一跳!面前的这个女人,眉眼熟悉,可是模样,我却完全的不认识! 我从前见过孙大姑的,她每天奔走在村子之中,给家家户户的媳妇儿接生,所以我总是能在村子里和她打照面。 小时候的我甚至觉得孙大姑是村子里最美,最风韵的美人!可是那天在黄家,我见到的孙大姑。她硕大的肚子甚至比母猪的腰还要粗,脸又圆又大,像个南瓜!就连十根手指头都粗壮了许多,变得像五根白萝卜一般,上面还凹陷着深深的肉坑。 老黄头的儿子驼背佬就坐在孙大姑的旁边,不停的给自己的媳妇儿揉着脚!自从怀孕之后,孙大姑的一双脚就浮肿的厉害,胀的像是两个炸药包。 那个本就瘦小丑陋的男人,现如今坐在自己的媳妇儿面前,被孙大姑的肥胖显趁的这个男人更加的弱小。 我觉得那天的孙大姑,形象就像是一座印立不倒的山,而她的丈夫,就像是山下一只最渺小,不起眼儿的绿蚂蚱。 第七百六十八章 羊水 后来胎儿长到11个月,孙大姑还没有生产。 黄家人怕了,10月怀胎,呱呱坠地!11个月还没有生,孙大姑的肚子涨得吓人,那硕大的肚子里面装着的好像不是一个婴孩,而是一头迅猛的小象。 在孙大姑怀胎将要第12个月的时候,她终于胎动,破了羊水! 孙大姑大半辈子,为无数的女人接生。可是到了自己这一胎,却寻不到人!最后,是孙大姑的亲娘,老孙接生婆亲自登门为自己的女儿接产。 这孩子孙大姑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孙大姑怀孕一年,将自己身体吃的肥胖胎儿也是尤其的硕大。 他娘废了好大的劲儿,最后先出来的竟然是一条血次呼啦的胖腿。 谁都知道,生孩子头先着地,腿先出来,那便是难产! 老孙婆子慌乱了,剪子,热水,白布,这些东西准备的尤其妥当,可是也抵不过那肥胖婴儿先出来的一条腿。 孙大姑疼得咬牙切齿,十个手指不停的在土炕上来回的抓挠。她竟活生生将自己十个指甲扣了下来,他的身上已经血流不止,拿着木盆,一盆一盆的接鲜血,然后往屋外倒,黄家的门口,倾刻之间形成了一条细长的血河。 屋里的女人艰难的生产,屋外的老黄头和妻子,以及那个驼背佬儿子,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家三口人不停的在自家的院子里转圈儿,打转念佛。 老黄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停的对着外面的月亮死死的磕着头。 “阿弥陀佛,如来佛主,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各路神仙,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我的儿媳妇儿,保佑我的孙子,母子平安!” 驼背佬委屈的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两条腿,一边发抖,一边痛哭。他那副痛苦凄惨的模样,好似乎生孩子的,并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他自己一般! 那个孩子最终是被老孙婆子活生生扯着一条腿,然后拽出来的。就在这个孩子脱离母体的那一刻,孙大姑也轰然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那大胖小子尤其的出众,足足有16斤重。那简直就是一条成年野狗的重量,大头大肚子,粗胳膊粗腿。 这个大胖小子在脱离母体的那一刻起,便没有呼吸。无论老孙婆子怎样拍打他的屁股身体,这个十几斤重的孩子,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一尸两命,母子俱亡。这个半辈子精明能干,窈窕漂亮的厉害女子,从他的手中接生,过不下百十个婴儿,可是那可怜的孙大姑,偏偏在自己生产这一门上,没有闯过那一道鬼门关。 后来,我只知道在孙大姑时候,明明已经发迹的黄家没过几年的时间,就再次没落了。 老黄头损失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媳妇儿,还有那个肥硕的大胖孙子,一夜之间变得疯狂发癫! 老黄头的妻子没过两年的时间,便得了痨病,这病来得快,发得急,从村子里的赤脚医生确诊的那天起,不出一个月的功夫,这个年迈的老妇人便匆匆离去。 驼背佬这辈子再也没有讨过老婆,没有女人肯嫁他,他也没有心思再娶。随着孙大姑的离去,黄家终究还是没落了! 女人生孩子,自古都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任凭你是精明能干,还是艳冠群芳,亦或是倾国倾城,乃至富贵荣耀。没有哪个女人可能避免那场劫难,这腹中有子,谁知道结局究竟是生还是死? 不过好在现在的科学发达了!大南山脚下建立起了这么一间西医院。 据说,这些洋鬼子大夫在女人生孩子的方面,有一门独门的绝技。有那些难产大出血的女人,这些洋鬼子大夫就用手术刀在女人的肚皮上划出一个大口子,然后直接从肚子上把那个孩子活生生的掏出来! 最后再用粗针大线,把女人的肚子缝合。 第七百六十九章 姑娘 这样的情况,即使是遇到难产,也可以保证母子平安。 我倒是并不知道这些传言的真伪,只知道这个西洋医院里的产妇实在是多! 好在这个洋鬼子开的医院,收费并不是很贵,几乎大南山所有的普通家庭都可以承担的起。 于是大南山脚下所有的百姓们生孩子,几乎都把自己的媳妇儿送到这种西医院。自然也有,那尤其贫困的,或者是原本已经生过几个孩子,再生孩子,只不过是顺便的事情驾轻就熟,那样的人家甚至连稳婆都不会请。自己躺在炕上,孕妇便自己解决一切! 但是大多数的富裕人家,或者是并不是那么富裕,但是十分珍惜儿媳妇儿,或者是媳妇儿肚中孩子的人家,他们都会把自家的大肚子女人送到这个西医院来。 于是,在这间西医院之中,无论白天,夜晚,你都可以听到女人痛苦哀嚎的声音,还有无数婴儿呱呱坠地的啼哭声。 就在这时,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和偶尔闪烁的点点星光。突然之间,我坐在炉灶上的水开了,水壶的响声,把我的思绪从遥远的上西村牵引回来。 我默默地走到炉灶旁,然后取下水壶。就在这时,突然间有一阵轻轻缓缓的脚步声,距离我越来越近。 “来人了?” 我抻着头眺望,果不其然,在这幽深的黑夜之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缓缓地向饭堂的方向走来。 “这么晚真的还有人啊!”我也不知自己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跟谁说! 只感觉那一方身影距离我越来越近,今天夜晚的天气也十分的寒凉,一阵清风从饭堂的窗户里吹箭。激荡在我的身上,搞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渐渐的,那个身影走入饭堂,然后越来越往前,便往我的方向寻来。 那个身影的手中也提着一个小小的水壶,这个人影瘦瘦的,个头不高,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 我果然没有猜错,这的确是一个女子!就在我们两个人距离十步之遥的时候,我借着窗外微弱的星光,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庞。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并且形象也是有些模糊,但是这个女人的脸型十分的瘦小,她的下颌线条优美流畅,就像一条远在天边的月亮弧,在这种深夜能与一个模样娇俏的美女相遇,也算得上是我今天运气好。 这个女人从我的身侧经过,她先开口。 “大哥,你也来烧水?” 我说。 “嗯!房间里病人口渴!这么晚,你也来烧水?” 姑娘点点头。 “我家大姐住院生孩子,今晚阵痛的很,我烧壶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我侧了侧身子,十分热情的对这姑娘说。 “炉灶还是热的,我刚刚点燃的柴火,你正好可以将就着用!” “谢谢大哥!”那女子银铃般的微微一笑。 我手中提着热水壶也不好多做留连,转身便想往门外走。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呼啸的狂风,从饭堂的窗户里穿入,这风打着旋儿的,在饭堂里放肆的刮,忽然之间只在一瞬,竟然把刚刚燃着的柴火给刮熄了! “哎呦!火灭了!” 姑娘幽怨的一声哀叹,然后他声音柔柔弱弱的恳求我。 “大哥可着急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道。 “是不是帮你烧柴?这可恶的风!” 我一边恨恨的说到,一边跑去饭堂的四周把八扇木栅栏大窗关闭。 那姑娘把手中的水壶轻轻的放在炉灶上,然后蹲下身子,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木柴。 “哎呦!这柴火怎么也是湿的?” 第七百七十章 姐夫 我刚想解释说上面有黄色的尿液,后来仔细一想,不该跟人家黄花闺女说这种轻浮肮脏的话!只好支支吾吾的解释。 “或许是白天被饭堂里的人不小心洒上水了吧,姑娘,你还是别碰了,小心脏了你的手!这种粗活还是应该交给我们男人做!” 说实话,不知为何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好像真的是被郝大兴他们给带坏了。也有可能是我真的已经长大,心思渐渐的成熟! 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但凡见到漂亮的姑娘就高兴,心里止不住的欢喜,就想跟这些同龄的大姑娘们说说话,唠唠知心嗑,帮他们干干活儿,哪怕是累的腰酸背痛,心里面也是美滋滋的。 自古这异性相吸,男女之间就像是有着一股隐形的魔力一般,把青年男女们不自觉地往一处吸引拉扯。 我十分积极的帮着这个姑娘去烧柴,可是不知为何,我蹲下身子,伸手一摸这些柴火甚至比我刚才来的时候更加的湿润。 好像通通都被水给彻底的浸泡过一般,这样的柴火怎么可能烧的时候! 我勉强把才华全部散落一地,然后从里面挑出那么五六根稍微略干一点的。便开始拿着旁边的稻草,举着手中的火石,一点一点的打火。 姑娘默默地站起身,就站在我的身后,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我能够感觉到这个姑娘与我之间的距离,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她柔弱娇嫩的喘息声。 这姑娘只在我的背后默默的站着,也不说话。我倒是觉得这样的情形有些尴尬,便自顾自的开始找话题聊! “姑娘,你家境不错嘞,姐姐还能到西医院生孩子!” 姑娘说。 “我家里穷,姐夫家倒是条件颇好!从大姐嫁人之后都是姐夫供养我们一家老小,姐夫待我们家人都很好!” 我道。 “那你大姐可真是有福气,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姑娘微微一笑。 “我也觉得大姐有福气嘞!我大姐模样生的漂亮,命自然要比普通人好一些!你知道么?我姐夫很了不起的!” “那你姐夫一定是个很特别的人!”我发现面前的这个姑娘倒是十分乐意提起来他的姐夫。 姑娘盈盈一笑。 “你是不知道,我姐夫实在传奇!我们家里贫困,有十个女娃子,全家人都靠姐夫一个人支撑着!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那时候姐姐刚刚过门不久,姐夫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外地做生意,两边来回跑! 后来,姐夫凭借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在广城买了一处房子,说是要把我们家人全部接过去一起住。 从我们这到广城,需要路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做刘家?,从前就听乡亲们不经意地说起,附近的刘家坳有一处悬棺群,由于位置偏僻而且地势险要,外界还不太知道。 刘家坳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而悬棺群又在距离刘家坳一里多山路的天坑里。这个天坑的坑口在笔直陡峭的山顶上,惟一能进入天坑的通道是一个狭窄蜿蜒的山洞。 可是我们想要从大南山脚下去广城,就必须要路过这一个小山村。 一开始母亲并不想去,因为我们家离女儿太多!行起路来,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不容易。可是姐夫一直说他在广城置办的房子有多好,后来那个时候我娘就让姐姐带着我和三妹跟姐夫先去广城看一看,如果那边的日子果真住的比大南山适宜的话,就全家一起都搬迁过去。 那一年,姐姐18岁,我16岁,三妹15岁。我们姐妹三个人便跟着姐夫一起上了路! 我姐夫叫上官振华,单单是名字都显得比别人有文化。 我们一行四个人,在姐夫的带领下来到了刘家?,却不曾想在那里,竟然发现了一方小小的石洞。 我们同行一起从大南山脚下赶往广城的,还有一户人家,那也是一家男女老小准备搬迁的,车上还放着许多搬家用的行李。 根据既定的路线,大家在石壁上找到了山洞的入口。洞口很小,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姐夫正准备往里面钻,就听到一声大喝:“站住!”接着,从旁边的山崖上跳下一个人来。 第七百七十一章 天坑 这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提着一把砍山刀,光着脚板堵住洞口,吼道:“不准进去!” 姐夫以为是遇到抢劫的,吓得连忙后退。倒是跟我们一路的另外一户人家笑了:“怎么,大爷你是想打劫呀,还是要收过路钱?说,多少钱一个人?” “给多少钱也不能让你们进去!”老头眼睛一瞪,对众人一指,说,“看看你们有多少个人?” 姐夫回头数了起来:姐夫加上我们三个姊妹,一共是四个人,而另外一户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妻,夫妻身边带着一个马夫,两个女儿,便是五个人,我们加在一起一共是九个人。 没等大家回答,老头又说道:“你们知道天坑里有多少口悬棺吗?九口!正好跟你们的人数相同!” 一听这话,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天坑里的九口悬棺葬着古代惨死的九个僰人……”见众人有些不相信,老头就慢慢地讲了起来。 他告诉大家,僰人是古代川南一个人数很少的部落,刘家坳就是古代僰人的家园,他们世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在明末,僰人部落和另一个强大的部落发生了冲突,对方占了上风,攻打到这里,对僰人进行剿杀。僰人虽然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族人大部分都战死了。最后,有十个僰人勇士逃进了这个天坑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凭借这个地方藏身、躲过一劫时,没料到其中一个僰人背叛了自己的部落,投靠敌人。那人将大伙儿的行踪泄露给敌人,以致对方很快就找到洞口杀进来,将其他九个僰人全部杀害。 说到这里,老头叹了口气:“这九个僰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族人的手里,所以他们冤魂不散,郁结在天坑里。因此,本地有一个说法,只要九个人同时进天坑里去,就会被里面的冤魂全部夺去性命!”他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 不过,这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小伙子说:“大爷,要不你陪我们进去,那就不是九个人了!” 哪知老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怎么行!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不就成了那叛变的第十个人了吗?恐怕只会死得更惨!信不信由你们,等出了事,后悔可就晚了!”说完就转身急匆匆地走下山坡。 望着老头的背影,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知道是否该进山洞。 我姐夫自然不会相信冤魂夺命的传说,跟我们一行的另外一户人家那五口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也认为老头是故弄玄虚,只有姐姐,我和三妹,我们姊妹三个人犹豫不决。不过,我们更害怕被留在洞外,只得同意跟姐夫他们一起进去。 洞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三个男人拿着火源,女人们大家互相牵着手,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山洞很长,过了许久,眼前一亮,大家才走出了山洞。 洞口是一个不大的平台,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天坑,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直立山洞。头上只能看到一片圆形的天空,而下方则是深不见底的水潭。四周的石壁上,错落悬挂着九口巨大的棺材。这些棺材全部安放在一根根插进岩石的大木桩上,非常壮观。大家纷纷拿出相机拍摄起来。 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天突然就暗了下来。几声惊雷过后,下起了大雨。 天坑里无处避雨,而且山顶上的雨水都沿着山壁往下流,大家只得赶紧躲进山洞,等雨小一点再往回走。 第七百七十二章 棺材 可雨并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姐夫往天坑的水潭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水潭里的积水越涨越高,不用等多久,就会淹到洞口来了!他连忙建议大家撤到洞外,等天晴了再进来看悬棺。于是,大家急忙朝洞外跑去。 快到外面的洞口了,大家却发现洞口被泥土和石块堵住了!堵住洞口的泥土湿漉漉的,看来外面的山坡因为大雨而发生了泥石流,滑下来的石块和泥土正好堵住了洞口! 跑在前面的几个男人们赶紧用力挖起来,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堵住洞口的石头太大了,即使九个人一起用力,也不能挪动半分。他们大声的喊叫,准备往外面求助,可是发现这声音好像根本就传不出去。 这时候,大家都意识到了一件令人惊恐的事情:洞口已经被堵住了,如果天坑水潭里的水继续暴涨,漫进洞来,那我们就只有被淹死在洞里了! 不知道谁在黑暗里嘀咕:“看来那老头说的话是真的,我们真不该九个人一起进来。看来,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一听这话,几个女孩都哭起来了。 姐夫立即劝道:“大家都别慌,虽然洞口被堵住了,但水潭里的水还没有漫进来。我们再返回天坑那边,只要能找到地方立足,等大雨一停,潭水退下去,我们又可以回到山洞里等待救援了。刘家坳的村民发现洞口被堵住,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于是,大家又转身往天坑的方向赶去。 回到天坑的时候,水潭里的水刚好涨到大家站的平台边缘。看来,如果大雨不停,潭水很快就会淹到平台上,再灌进山洞里。到时候,大家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九个人挤在狭小的平台上,不知所措地望向天空,希望大雨能尽快停下来。 潭水很快涨到了平台上,淹没了众人的脚背。看来已无路可逃,大家真要被淹死在这里了! 望着石壁上的九口悬棺,姐夫突然冷静下来。他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还有笔,然后用衣服挡住雨水,在怀里画了起来。画了一会儿,他又趴在石壁上,拨开野草和藤蔓,在岩石上摸索起来。 摸着摸着,他突然大叫:“大家别急,有办法逃生了!”说着,他激动地指着石壁上那九口悬棺,“你们发现这九口悬棺的排列有什么规律吗?” 没等大家回答,姐夫又打开纸张,指着刚才画的图形,说:“这些悬棺是按照一定的路线排列的!”见大家还不明白,他又指着最近的悬棺说:“从这口悬棺起,到第二口,再到第三口……一直到最高的那口悬棺,将它们全部连起来,你们发现了什么?” 顺着姐夫的手势望去,大家发现这些悬棺竟可以连成一条沿着天坑石壁盘旋向上的线! “知道这一点又有什么用呢?”姐姐很不解,“每口悬棺之间至少相距五六米,难道我们能像大鼓书里的绝顶高手那样,借助它们一级一级地跳上去呀?” 姐夫哈哈一笑,并不回答,而是指着悬棺讲了起来:“悬棺带给研究者最大的悬念是,这么重的一个东西,在古代的技术条件下到底是怎样悬挂到石壁上的呢?” 他告诉大家,各地的悬棺各有特点,有的依靠绳索或者铁链悬挂起来,有的像这个天坑里的悬棺,是用插进棺材下方的岩石里的木桩托起来的。不过,古人到底是怎样爬上这么陡峭的悬崖,将木桩打进坚硬的石壁里,并将棺材抬上去呢?这一直是个谜。 第七百七十三章 悬棺 “不过,发现这些悬棺可以连成一条路线后,我终于明白了。”姐夫的脸上露出了神采,他用手在旁边的石壁上抠起来,抠出了许多泥土,石壁上现出了一个隐藏在杂草中的圆形凹洞。 姐夫接着解释:“这些悬棺之所以能被放到那么高的石壁上,是因为当时的僰人沿着石壁修建了一条盘旋向上的栈道,这些悬棺就安放在这条栈道上的不同地方。他们放完悬棺后,就把其他位置的木桩全部去掉。天长日久,这些本来用来修建栈道的岩石凹洞全部被杂草和泥土掩盖,这才让我们这些后人都以为那些悬棺是凭空悬挂到石壁上的。”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可是,就算这石壁上曾经有过一条古代栈道,但现在只留下岩石上的凹洞了,大家依然无法逃出天坑啊! 姐夫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笑道:“别急,我记得在洞口的不远处,堆放了一些树桩。那一定是村民上山砍来的柴火,因为没能及时运回去,先堆放在那里的。只要我们进去找一些大小合适的树桩,不就可以重新把这条栈道搭起来了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从栈道上逃出去了!” 大家都同意了,觉得这个办法值得试一试。 在姐夫的指挥下,大家开始干起来。姐姐,我还有三妹负责拿着仅有的两支火把,从山洞的那堆柴火中挑选出跟岩石上的凹洞差不多大小的木桩。剩下的六个人,两个负责运送木桩,其他人在姐夫的带领下,一个一个地找出石壁上的凹洞,抠出里面的泥土,然后将木桩插进去,塞紧。 一个小时后,木桩已经安到了距离平台最近的一口悬棺旁边。姐夫一步跨到了第一口棺材上面。 见这个简易的栈道真的建成了,大家不禁欢呼起来。按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到更高的第二口悬棺了。 就在这时,姐夫发现水潭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刚才大家站的平台,慢慢地朝洞里灌进去。 糟糕!姐夫连忙叫道:“快让洞里的人出来,不然来不及了!” 在山洞里挑选和运送木桩的人听到喊声,马上抱起手里的木桩,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这时候,水已经淹到他们的膝盖了。 大家不敢在平台久留,立即依次小心翼翼地从搭建好的简易栈道爬上来。 姐夫起初还担心这个栈道是否管用,现在看起来,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五个女人在男人们的帮助下,都爬到了第一口棺材上。后面的男人依次往上爬,最后的一个人则负责将原先插在凹洞里的木桩取出来,以备再用。 虽然大家移动得很缓慢,但第一口棺材作为暂时停留的平台,很快就聚集了好几个人。 见第一口棺材上的人越来越多,姐夫担心起来:如果棺材下的木桩不堪重负,突然断掉,那大家不都要掉进水潭里了吗?于是,他赶紧指挥大家继续往上搭建栈道。 栈道搭建到第二口棺材时,一部分人爬到第二口棺材上,姐夫才稍舒了一口气。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雨还是没有停。如果不能在天黑下来之前爬到天坑的顶部,而要在又冷又黑的天坑里过夜,简直无法想象。姐夫就催促大家抓紧时间建栈道,继续往上走。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只见一个人影从第一口棺材上朝水潭栽了下去,接着就听到水潭里“扑通”一声巨响,有人掉到水潭里去了! 大家似乎都惊呆了,许久后,才齐声叫道:“有人掉下去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空荡荡 他们用仅有的两支火把朝水潭照去。可深不见底的水潭上,哪里还看得到人影?掉下去的人早已沉下去了! “是谁?谁掉下去了?”姐夫赶紧问道。 随着他的喊声,大家都喊起了同伴的名字,叫到一个叫“杨心”的名字时,却一直没有人答应。 掉下去的是杨心!姐夫记得,这是那一户人家,中年夫妻俩的小女儿。可是她怎么会掉下去呢?刚才不是还好好地站在棺材上面吗? 和杨心一起站在第一口棺材上的还有三个人。除了我大姐,还有杨心的两个伙伴,一个是杨心的姐姐杨雪,一个是那个马夫。据杨雪说,刚才他和马夫正帮助我大姐往上面爬,并没有注意到站在后面的杨心。她似乎听到杨心轻轻地嘀咕了一声“别碰我的腿”,就“啊”的一声大叫,掉到水潭里了。我大姐也证实了这个说法。 杨心说“别碰我的腿”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有人在抓他的腿?可他后面已经没有人了啊! 大家都惊恐起来,他们都想起了在洞口那个老头的话。莫非天坑里真有冤魂把杨心拉了下去? 恐惧的情绪很容易传染。这下,大家都拼命地往上攀爬,都想离那个神秘莫测的水潭远一点。 见场面混乱起来,姐夫大喊:“大家不要慌,慢慢来,别又掉下去了!”但已经迟了,话音刚落,他又听到“扑通”一声,又有一个人掉到了水潭里! “杨雪又掉下去了!”马夫叫道。 当火把昏暗的光柱照到水面上时,只见杨雪在水面扑腾几下,就迅速沉下去了。 “天哪,传说应验了!”不知道谁惊叫了一声,天坑中静得可怕,只听到雨水不断落到水潭里激起的“嘀嗒”声。 姐夫知道,剩下的人心里一定想着同一个问题:难道我们真的全部要死在这个天坑里?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几个女孩抽泣起来。 姐夫也不知所措,突然听到有人叫骂:“他妈的,死了几百年还来害我家人,看老子不把尸骨给你们扔到潭里去喂鱼!” 姐夫抬头一看,叫骂的是走在最前面,已经站到了第五口棺材前的一个男人。他叫杨大海,是跟我们同行的那一户人家的男主人。 杨大海一边骂,一边将手里的火把衔在嘴里,奋力将面前的棺材盖子掀起来。他用力过大,那棺材盖子在空中翻了一个滚,“咚”的一声落到了水潭里。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杨大海就惊叫道:“奇怪,怎么会这样呢?这口悬棺……这口悬棺竟是空的!” “空的?”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姐夫眉头一皱,看了看脚下的第四口悬棺。站在上面的我大姐和杨大海的妻子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赶紧挪到刚才搭好的栈道上。姐夫这才蹲到旁边的木桩上,轻轻地将棺材的盖子往旁边挪开。刚挪开一个口子,他就接过旁边递来的火把,朝里面照去。 这口棺材果然也是空的,而且干净得就像从来没有装过任何东西。 很快,在下面的几个人也发现,下面那几口棺材也是空的。这九口悬棺根本就没有埋葬过任何人。既然没有埋葬过人,那就不会有什么冤魂了,大家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这下,姐夫有了主意,他对大家说:“我们不要再往上爬了,就地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以后再作打算吧。”他拍了拍身旁的悬棺,“这就是一张挡风遮雨的大床。” 大家都明白姐夫的意思,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姐夫很快将剩下的七个人分成四组。杨大海在最前面,而他面前的第五口棺材又没有盖子,他就主动要求一个人躺那口棺材,再在上面撑开一张油布用来挡雨。我和三妹躺在第三口棺材里面,而马夫和杨大海的妻子则钻进了第二口棺材里。 第七百七十五章 死了四个 安排好之后,姐夫和我大姐也钻进了第四口棺材,然后将棺材盖子轻轻移过来,将棺材盖住。 躲进棺材后,两人将身上的湿衣脱下,换上了背包里的睡袋,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姐夫的手臂被人一拧,他一下子痛醒过来。 棺材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姐夫从拽着他的手看,知道拧他的是我大姐。姐夫正要问为什么要拧自己,又感觉我大姐将手指竖在了他的嘴唇边,示意他别出声。根据我大姐越喘越急的呼吸声,姐夫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令人惊恐的事情。 这时候,姐夫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外面的雨声已经停了下来,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姐夫屏住呼吸,只觉得那脚步声越走越近,似乎走到了下面的第三口棺材旁边,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几声“嘭嘭嘭”的敲击声。 敲了几声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可以听出,脚步声正往自己躺着的这口棺材而来。 我大姐似乎吓得快要哭出来了,姐夫只得捂住她的嘴,以免她发出声音。 那脚步声在棺材外停了下来,随后,棺材盖上就传来了“嘭嘭嘭”的敲击声。有人在敲棺材盖! 敲击声让一向不相信鬼神的姐夫感到无比恐惧,他咬咬牙,想一把掀开棺材盖子,可刚伸手,就被我大姐一把拉住了。 棺材外的敲击声也停了下来,接着脚步声又响起,慢慢朝上方的第五口棺材走去。 姐夫正想仔细听脚步声,突然又下起雨来,大雨打在棺材盖上的劈啪声很快将那脚步声淹没了! 过了一会儿,姐夫仿佛又听到了那奇怪的脚步声,仔细一听,似乎又是雨打在棺材盖上的声音。听着听着,他搂着我大姐睡了过去。 姐夫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从棺材缝中透进的晨光可以知道,天亮了。 姐夫轻轻地把我大姐摇醒,脱掉睡袋,又穿上昨晚换下的湿衣服,钻出了棺材。 雨后的天坑,空气格外清新。姐夫直起身子,大声喊道:“天亮了,大家快起来啊!” 随着喊声,下面的第三口棺材的盖子也慢慢打开了,睡在里面的我和三妹一脸疲惫地钻了出来。我们冲着姐夫喊道:“昨天晚上,你们听到……” 我们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下面传来了一声惊叫:“夫人!夫人你怎么啦?”随着叫喊声,马夫从第二口棺材中跳了出来! “怎么啦?”姐夫吃了一惊。 “夫人死了!”马夫指着棺材,手指抖个不停。 姐夫连忙沿着木桩搭成的栈道,慢慢下到马夫所站的棺材旁边,只见杨大海的妻子仰面躺在棺材里,面色紫红,已死去多时了! 马夫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恐,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可能……可能是淋了雨,昨晚我躺进棺材后就开始发烧,一直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知道。刚才我一醒来,就看到她已经……已经……” 姐夫往马夫的额头一摸,果然很烫。他赶紧让我大姐从背包里拿出一些可以消热的中成药,让马夫服了下去。 突然,姐夫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大家又叫又哭的,为什么杨大海还没有被惊醒呢? 他顾不上查看杨大海妻子的尸体,又朝高处的第五口棺材攀去。 等爬到杨大海躺着的那口棺材前,预感被证实了:杨大海已经死在棺材里!只见他眼睛圆瞪,嘴巴张着,双手正抓着盖在脸上的透明油布。看来,他是被那块油布蒙住口鼻,窒息而死。 一同进来的九个人在一夜之间死了四个,我大姐和我还有我们的三妹抱在一起大哭起来。正在发烧的马夫也一脸疲惫地坐在棺材上,呆呆地出神。 姐夫以前也曾遇到过无数次险情,可没有一次让他感觉如此无助。眼前的四个人,除了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就只剩下一个发烧的病人。靠什么继续将栈道修到上面,让大家逃出天坑呢?还有那个可怕的传说,难道真是它夺走了那四个人的生命? 姐夫觉得全身酸软,也坐在了棺材上。 第七百七十六章 种子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将他的双手一剪,捆了起来,接着眼前一亮,有人擦燃了一根火柴。他抬头一看,站在身旁的竟是姐夫、我大姐还有我和三妹。 “你一定是以为我们都死了吧?”姐夫将马夫捆了个结实,笑道,“可是那十个僰人并不想跟我们做伴啊!” 原来,就在马夫打算杀姐夫的时候,姐夫突然听到洞里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响声,他马上有了主意,故意骗马夫说是脚步声。 马夫因为害怕而将姐夫推进了洞里,姐夫赶紧悄悄地将绳索挪到石头上磨断,然后用石头在洞中砸来砸去,并发出尖叫,让马夫以为他被杀死了。接着,他又用石头砸在地上,让马夫以为是洞里的神秘怪物追了出来。吓跑马夫后,他趁机救了我们姐妹三个人。至于火柴,姐夫每次出门都会藏一盒在自己的鞋里,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你一定很奇怪,那洞里轻微的脚步声到底是什么?”姐夫嘲笑道,“告诉你吧,这个山洞因为一直封闭,里面的空气基本和外面没有对流,因此非常干燥。等我们一进来,外面潮湿的气体也就大量进入洞里。你刚才听到的那奇怪的声音,其实是山洞里的木材在突然受潮的情况下开裂发出的声音。我常在外面考察,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对了,这山洞里怎么会藏有木材呢?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一定就是装着僰人传世珍宝的木箱子。”姐夫一把将马夫从地上拉起来,“走,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姐夫押着马夫,我大姐等人一边划着火柴,一边往山洞的深处走去。 快到尽头的时候,他们发现前面的地上果然并排放着好几个木匣子。看来,传说中僰人的传世宝物就放在这些木匣子里了。 姐夫让我大姐再次划燃火柴,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揭起了其中一个匣子的盖子。 匣子被打开的瞬间,大家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些黑乎乎的细小颗粒。这些颗粒堆在一起,已看不出是什么了。 我大姐又划燃了一根火柴,同时打开了另一个匣子,里面竟也是一些黑乎乎的颗粒,只不过大小跟刚才见到的不一样。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大姐好奇地问道。 姐夫沉思片刻,缓缓地答道:“这些匣子里装的应该是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因为年代久远,种子的表面已经炭化,所以是黑乎乎的。” “种子?”我大姐不解地问道,“种子需要像宝贝一样藏着吗?需要为了它死那么多人吗?” 姐夫长叹一声:“也许对僰人来说,这些种子就是他们的传世之宝啊!只要有了这些种子,哪怕整个部落只剩下一个人,他也能让整个部落重新繁衍起来。这才是他们为什么想尽办法保护这些种子的原因。”在黑暗的山洞里,大家都看不到各自的表情,可我大姐知道,此时的姐夫肯定一脸沉重。 “这就是僰人的传世之宝?这就是我要找的传世之宝?哈哈!”得知真相后的马夫突然疯狂地大笑,他的笑声在黑暗的山洞里显得分外悲凉。 发现了僰人的传世之宝后,姐夫很快找到了山洞的另一个出口。 第七百七十七章 秘密 他看到我大姐手里的火柴火焰一直朝另一个方向飘,就断定这山洞一定还有另一个出口。顺着火焰的方向,他们找到了隐藏在杂草中的另一个出口。 爬出山洞后,只见外面繁星点点,原来他们出来的地方正是半山腰。他们马上燃起一堆篝火,引来了前来救援的村民。 在押着马夫下山的时候,姐夫一直想这个问题:他们逃生的隐秘洞口,当年那十个僰人勇士也一定知道。可是他们为什么宁愿死在洞里,也没有一个人从洞口逃生呢?也许,他们是宁愿牺牲生命,也不愿意藏着种子的山洞暴露吧。 一到下面的村子,姐夫将告诉所有村民:僰人中没有叛变的,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 歇了一会儿,姐夫重新站起来。他让我和三妹妹搀扶马夫慢慢往前爬,而我大姐则过来帮他自己,将栈道一点一点地往上建。 因为人手一下子减少了,姐夫一个人要将石壁凹洞清理出来,插上木桩,又要跑到下面将木桩取出来拿到上面,栈道搭建得非常缓慢。幸好马夫又吃了一次退烧药,已经有些好转,可以上来帮忙了。 太阳慢慢偏西的时候,栈道已经接近最后一口棺材,离天坑的顶部不远了。大家信心高涨,仿佛可以马上冲出天坑。 可是,当大家站上最后一口棺材时,姐夫却像是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失望地瘫坐在上面。 原来,他发现第九口棺材上面的石壁,再也找不到事先凿好的凹洞。没有凹洞,栈道就无法再往上建,虽然距离天坑顶部只有几米的距离,大家却无法再爬上去了。这一天一夜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天坑底部的水潭中积水还没有退去,山洞的出口还被水淹着,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天坑外的村民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挖开洞口进来救援。眼看夜幕又要降临,又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待大家呢? 姐夫望着那九口悬棺,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向他逼过来。突然,他灵光一闪,站起来吼道:“这些悬棺,这些悬棺到底有什么用呢?” 其他四个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 姐夫还在自言自语:“如果不是为了装尸体,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棺材悬挂在天坑里呢?而且,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僰人部落最后的九个人都战死了,那又是谁将他们埋葬在这里面呢?我觉得,这个天坑的悬棺群根本就不是为了埋葬尸骨,而是另有作用!” 大家都很好奇:“那是什么作用呢?” 姐夫闭上眼睛,细细地想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这些棺材悬挂在石壁上并不是要装些什么,而是要挡住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一定就在这最高的第九口悬棺后面,其他悬棺都是用来迷惑敌人的。不然,他们没有必要将悬棺建到这么高的地方!”说到这里,他激动起来,“至于藏着什么秘密,将这口悬棺移开就知道了。” “那我们快把悬棺移开吧,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说不定是一条逃生的道路!”我大姐的想法总是比较乐观。 姐夫让我们姐妹三个人往后退几步,站到栈道上面,而自己和马夫站到第九口棺材旁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一推,将棺材推了下去。 就在棺材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五个人同时看到棺材后面的石壁上,露出了一个洞口! 第九口悬棺的后面果真藏着一个山洞! 第七百七十八章 偷 大家都欢呼起来,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大家有救了! 顾不上兴奋,姐夫赶紧和马夫帮助我们姐妹三个爬进了山洞,然后自己再钻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山洞通向哪里,毕竟是离开了神秘而充满危险的天坑,大家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躺在山洞里休息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大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们说,这山洞到底是僰人用来逃跑的,还是用来藏什么宝贝的?” 姐夫摇了摇头:“不管是干什么用的,我们很快就知道答案了。”说着,他站起来,拿起了火把,准备继续往山洞里走。 可是,现在两支火把中的一支已经熄灭了,而另一支也马上要熄灭,只能射出微弱的光束。姐夫见状,赶紧摸摸自己口袋中的火柴,打算等到最需要的时候才用。大家手牵着手,摸索着慢慢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在前面的姐夫突然脚下一绊,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他想挣扎着爬起来,手一撑,却抓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人的骷髅! 姐夫大叫一声,站了起来。他立即拿起火把,在微弱的光束下,惊奇地发现前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具成人的骷髅! 原来僰人部落最后的十个人,竟是死在这里!不过,老头不是说有一个人叛变了,只有九个人战死吗?怎么会有十具尸体呢? 姐夫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所谓“九人被杀,一人叛变”的说法一定是后人根据十人逃进洞中,天坑里却只有九口悬棺这个事实想象出来的。但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个隐藏起来的山洞才是真正埋葬这些僰人的第十口棺材!当时这最后的十个僰人并没有人叛变,而是全部死在山洞里。 看来,这个山洞并不是想象中僰人的逃生之路,不然他们也不会死在这里。但如此精心隐秘的山洞,难道仅仅是一个藏身之地? 姐夫回过头,对我大姐说:“也许你猜的没错,这里真的藏着僰人的传世宝物。只要我们往前走,一定有所发现!”说完,他就往前走去,却感觉脑后一阵冷风,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击,昏了过去。 姐夫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还隐隐作痛。他刚一动弹,就发觉自己的双手被捆住了。他刚想大叫,却听到面前不远处传来一阵“嘤嘤”的哭声。 这时候,一束微弱的火把光在哭声传来的地方晃来晃去。在昏暗的光柱下,只见我大姐和我还有我的三妹也和自己一样,被捆了起来,正在抽泣。 “马夫!”姐夫失声叫道。 “不错,是我!”马夫的声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打昏你的是我,绑起她们的也是我,杀死外面那四个人的也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姐夫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说出来会吓你一跳。”马夫一边搬着什么东西,一边回答,“不过,反正你们将死在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让你们死得明白。” 马夫说,他本是山下刘家坳的人,因为从小就到城里去读书、做工,村里没有几个人认识他。他从小就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个天坑悬棺的传说,其中的一个传说提到,这天坑悬棺里面除了葬着九个僰人,还埋藏着他们的传世之宝。他曾经无数次望着天坑里的悬棺冥思苦想,想找出靠近悬棺的办法,却一无所获。 而杨家一行那几个人,表面上是准备搬迁的普通人家。其实他们那一家子全部都是盗贼,这次过来就是准备盗取宝物的,于是马夫就借机会加入了他们,借此机会寻找传说中的宝物。 当大家被堵在天坑里,开始搭建栈道往上爬时,马夫认为这是上天给他接近那些悬棺、找到传世之宝的良机。 为了避免找到宝物后,杨家的那几个人会跟自己争抢,他开始逐步实施杀人计划,将那些潜在的对手一个一个地除掉。第一个死的杨心,她假装和杨雪一起帮助我大姐向上爬,却使劲地踢了一下站在棺材边上的杨心的脚,使她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后来,趁大家不注意,他又将杨雪推了下去。 第七百七十九章 宝藏 他连续杀了两个人,没想到杨大海掀开棺材后,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意识到,那些关于传世宝物的传说,很可能是子虚乌有。 这时候,他本不想再杀人,而是和大家齐心协力逃出天坑,毕竟跟钱比起来,还是命更加重要。没料到,他和杨大海的妻子一起躺进棺材后,那个聪明的中年妇人对杨心和杨雪的死产生了怀疑,还质问是否是他杀死了他们。 马夫怕自己杀人的事情败露,就决心痛下杀手。他一边敷衍杨大海的妻子,一边将她掐死在棺材里。接着又怕杨大海怀疑他,又爬出棺材,一路攀到杨大海躺着的棺材上,用油布封住杨大海的嘴,使他窒息而死。 而姐夫和我大姐听到的那几声敲击棺材的声音,确实是马夫敲的。他这么做,是试探棺材里的人是否都睡着了,以免有人发现他的形迹。 “我本来对寻找传世宝物已经绝望了。不过,刚才进了这个山洞,看到地上的十具骷髅,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即将找到那些宝物了!”马夫得意洋洋地说,“我当然不愿意跟你们分享宝物,因此,这里既是那十个僰人的坟墓,也是你们的葬身之处!” 漆黑的山洞里,又传来了我们姐妹三个人的哭声。姐夫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认出马夫的真面目呢?其实,他早该怀疑这一切都是马夫搞的鬼。可是,当时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想办法逃出天坑上,倒是忽略了马夫的可疑之处。 现在一切都晚了。在越来越弱的火把光下,姐夫看到马夫已经举起了匕首! 眼看马夫的匕首就要对着姐夫刺下去,我大姐和我还有三妹都惊叫起来。 这时候,姐夫低声喝道:“别动,这洞里还有其他人!” 马夫一听,手里的匕首停在了半空。他说:“你别想拖延时间,这个洞都被封了几百年,里面怎么可能还有人?” “如果没有人,那一定是鬼!”姐夫的声音很低,生怕惊动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有脚步声呢?” “你不要骗我,哪里会有什么脚步声?”马夫的声音却有些颤抖。 “大家都别说话!”姐夫的声音低到只有几个人能听到了,“你们听听,山洞深处是不是有人悄悄地走过来……” 马夫将信将疑地放下匕首,而我大姐和我还有三妹妹都被姐夫的话吓了一跳,都屏住了呼吸,山洞里顿时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这时候,众人果然听到远处的山洞传来了一阵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响声:“啪,啪,啪……”这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像是有一只怪物轻轻地从山洞的深处走过来,却一直没走到跟前。 “是、是什么?”马夫说着,将火把往洞里照去,本来就很微弱的火把竟熄灭了。最后一支火把也熄灭了,山洞里还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我也不知道……”姐夫的话音未落,却被马夫从身后一推,给掀了出去。 姐夫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正要转身退回来,就听到马夫对他低声喝道:“你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怪物。不然,我就杀了这几个女的!” 姐夫叹了一口气,摸索着朝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深处走去。 第七百八十章 九口棺 没多久,洞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撞击声,接着就听到姐夫“啊”的一声大叫,接着又沉寂下来。 姐夫出事了!我大姐还有我和三妹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洞里又传来了一阵更加沉重的脚步声,那神秘的怪物越来越近了! 我们姐妹三个人都想往洞口跑,却被身后的马夫往前一推,都摔倒在地上。我们想爬起来,却因为双手被绑,根本动不了。 而马夫在推倒我们姐妹三个人后,就朝洞口跑去。原来,他是故意将我们姐妹推倒在前面,用她们的身体堵住山洞,以便自己能够逃脱。 马夫跑到洞口,但洞口的悬棺早被推下了天坑,而且在掉下去的过程中砸坏了修好的简易栈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如果洞里的神秘怪物追出来,自己就只有跳进天坑里了! 突然,马夫发现洞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刚才那几个女孩的哭声停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马夫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了一段,才发现刚才被推倒在洞里的三个女孩都不见了踪影。他正在疑惑,旁边突然有个黑影扑了出来,将他撞倒在地,接着又有一个东西重重地将他压在地上。 完了!马夫心里一沉,闭上了眼睛。 这年夏天,姐夫和我们三个姐妹竟睡了一回棺材。 那时候,姐夫在广城置办了房产,想要把我们一大家子人全部都接过去,从大南山脚下去往广城,必须要经过刘家?,可是从前就听街坊乡亲们说起过,附近的刘家坳有一处悬棺群,由于位置偏僻而且地势险要,外界还不太知道。 可是房产已经置办,姐夫从来不相信这些鬼话,他问清路线后,就带着我大姐还有我和三妹往刘家坳赶。 在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同行的一户大南山的杨姓人家,这一家一共五口人,男主人叫杨大海,还有他的妻子以及两个人的两个女儿,杨欣和杨雪,最后还有一个赶车的随从马夫。据说,他们也是要搬迁到广城去的。 于是,我们这九个人大家结伴而行,朝刘家坳奔去。 刘家坳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而悬棺群又在距离刘家坳一里多山路的天坑里。这个天坑的坑口在笔直陡峭的山顶上,惟一能进入天坑的通道是一个狭窄蜿蜒的山洞。 根据姐夫提前掌握的的路线,大家在石壁上找到了山洞的入口。洞口很小,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到。姐夫正准备往里面钻,就听到一声大喝:“站住!”接着,从旁边的山崖上跳下一个人来。 这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他提着一把砍山刀,光着脚板堵住洞口,吼道:“不准进去!” 姐夫以为是遇到抢劫的,吓得连忙后退。倒是杨家的男主人毫不畏惧的笑了:“怎么,大爷你也想劫盗,还是收买路钱?说,多少钱一个人?” “给多少钱也不能让你们进去!”老头眼睛一瞪,对众人一指,说,“看看你们有多少个人?” 姐夫回头数了起来:跟我们同行的杨家人一共有五个,加上他、我大姐,我还有我的三妹妹,正好是九个人。 没等大家回答,老头又说道:“你们知道天坑里有多少口悬棺吗?九口!正好跟你们的人数相同!” 一听这话,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这天坑里的九口悬棺葬着古代惨死的九个僰人……”见众人有些不相信,老头就慢慢地讲了起来。 他告诉大家,僰人是古代川南一个人数很少的部落,刘家坳就是古代僰人的家园,他们世代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在明末,僰人部落和另一个强大的部落发生了冲突,对方占了上风,攻打到这里,对僰人进行剿杀。僰人虽然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族人大部分都战死了。最后,有十个僰人勇士逃进了这个天坑里,就在他们以为可以凭借这个地方藏身、躲过一劫时,没料到其中一个僰人背叛了自己的部落,投靠敌人。那人将大伙儿的行踪泄露给敌人,以致对方很快就找到洞口杀进来,将其他九个僰人全部杀害。 第七百八十一章 广城 说到这里,老头叹了口气:“这九个僰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死在族人的手里,所以他们冤魂不散,郁结在天坑里。因此,本地有一个说法,只要九个人同时进天坑里去,就会被里面的冤魂全部夺去性命!”他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 不过,这事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小伙子说:“大爷,要不你陪我们进去,那就不是九个人了!” 哪知老头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怎么行!我跟你们一起进去,不就成了那叛变的第十个人了吗?恐怕只会死得更惨!信不信由你们,等出了事,后悔可就晚了!”说完就转身急匆匆地走下山坡。 …… 谁能想到,跟我们同行的杨家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家庭,他们竟然是为了盗取宝物的五个盗贼。 他们之间产生了内讧,马夫把杨家夫妻二人和两个女儿全部杀死之后,最后甚至把黑手伸到了姐夫和我们姐妹三个人的身上。 不过好在姐夫聪敏,机灵。 他最后还是除掉了马夫,并且带着我们姐妹三个人一路搜索,最后又是求救,在刘家坳村民的帮助下,我们逃出了那个天坑。 姐夫从来都是我心中最伟大的人,如果没有姐夫的话,我们这一大家子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伴着我不停的烧柴,我身后的姑娘慢悠悠的回忆着她姐夫的光荣事迹。 可惜这些柴变得越来越潮湿,根本就点不燃。无论我怎么努力,最后烧出的只有团团的黑烟。 我有些尴尬的,然后对那个姑娘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这些柴实在太潮!可能想要把他们点燃的话,会慢一点!” 姑娘无所谓的摇摇头。 “快也好,慢也好,真的十分感谢大哥你的帮忙呢……” 我继续和这个姑娘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 “听你这么一说,你的姐夫真的是还蛮聪明的,他叫什么名字来?他是姓上官的,对吧!” 姑娘点点头。 “对!上官振华,我姐夫的名字好听吧!” 我微微一笑。 “挺不错的名字呢!那你们一家既然已经准备搬迁到广城去,怎么又会在大南山脚下的西医院生孩子?” 说实话,听到这个姑娘说起他们一家准备搬迁,我的心中倒是有一些不舍。广城那个地方从前我也听说过,距离我们这里沿路途千里。原本还觉得这个姑娘与我有缘分,有这么一夜之间的燃火之缘,可是人家毕竟是大城市的人,像我们这么一个穷困潦倒的小道士,又如何能与之为伍。 姑娘开口,继续缓缓的回应我。 “我姐夫是个生意人,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他赚了不少的钱,在广城置办了大的房子。我们姐妹三个人跟着姐夫一起从大南山脚下赶到广城的时候。 才发现那边的城市虽然附属,但是地段也贵,房价也高,姐夫置办的房子虽然也还算体面,但终归只有两间卧房,要知道我们家中穷的很,这辈子我爹和我娘只想生个儿子。可是偏偏将连几十年的时间,我娘一连气儿生下了十个女儿,一个男丁都没有。 后来我爹是被我娘气死的,因为生不出儿子,我爹抑郁而终。我娘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们姐妹十人拉扯长大。 第七百八十二章 十兄弟 大姐漂亮,贤惠,他虽然嫁了一个好男人,姐夫也并不嫌弃我们这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可是广城那种地方,如果我们姐妹十人全部过去,对于姐夫来说,就是最大的拖累。 我和三妹在广城玩了一两个月的时间,后来还是选择回到了大南山。我和三妹把那边的情况跟母亲说了,母亲也执意摇头,觉得我们这一家子不该过去! 母亲后来对大姐说,让她跟姐夫两个人安生的,在广城过好日子。这边的情况,让他们两个人不用掂心挂念。 于是大姐一个人跟姐夫在广城生活,这一转眼就是一年半的时间,这一年半之内,姐夫经常往家里送钱,自从大姐成亲之后,我们家终于不用再过得如此贫困,也可以顿顿吃上热乎的米饭和粥食。 可是后来广城那边的生意场变化莫测,据说姐夫是被自己的至亲朋友给骗了!生意本也赔没了,房子也抵押变卖,那个时候,大姐已然大了,肚子实在没有办法,姐夫只好带着怀孕的大姐一起回到了大南山脚下,投奔我母亲! 唉!那些做生意事情,谁又能知道呢,总归我姐夫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东山再起……” 姑娘慢悠悠的说着,我却有些心不在焉,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柴火之上! 这还真的是奇怪,这柴火竟然变得越来越湿,可是这房屋顶上也没有发现什么漏水的地方。我的心里突然莫名的和眼前的这堆干柴较上劲,我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们点燃。 我哪想了一小搓稻草,先将稻草点燃,然后将着柴火默默地烘干。就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我刚要将柴火点燃之际。 我兴奋地大叫道。 “姑娘,马上就可以把柴火点燃,你可以烧水了!” 我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猛然回头,此时才发现我身后竟然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黑漆漆空荡荡的硕大饭堂! 这还真的是奇怪,刚才那个娇俏的姑娘呢?难不成是因为我点才的时间实在太长,姑娘等不及了,然后默默地走了! 这个姑娘脚步轻轻,来无影去无踪,把我的内心弄得惶恐又空荡。 我看着自己明明已经烧好的那一壶热水,现在竟然已经完全放凉,这大半夜的,不知道在这个饭堂里浪费了多少的时间。 不过好在现在的柴火已经再次点燃,我把这壶水继续坐在炉灶上,将其烧热之后。然后拎着水壶,回到了张大哥的病房。 我慢慢推门进去,发现张大哥都已经睡着了,郝大兴更是在旁边的床位上呼噜震天响!我慢慢的摸进房间,然后自己也躺在病床上,两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心里忍不住想起那个刚才在饭堂跟我偶遇的姑娘。 只可惜这天晚上的夜色太黑,我实在没有看清楚那个姑娘的真正模样! 不知她是美是丑?是大眼睛还是单眼皮?总之,虽然夜色漆黑,但是可以勉强看清那个姑娘的身段,那个姑娘是如此的窈窕,声音,也是如此的温婉动听,想来必定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大美人吧! 我的心中莫名的激荡起了几分涟漪,不知不觉,我也缓缓的闭上眼睛,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此时已是天明! 我是被张大哥在床上的异动声惊醒的,我立刻睁眼起身,发现张大哥竟缓缓地往地下移动。 “张大哥,怎么了?” 张大哥柔和的看着我,微微一笑。 “你继续睡吧,没什么大碍的,我只不过是想去出个恭!” 我立刻起身,扶着张大哥去往这个医院的茅房,在这种西洋医院里,茅房叫做卫生间。 张大哥在里面如厕,我在外面默默的守候。 我们两个人时不时会闲聊几句!张大哥问我。 “也不知道阴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傅那么急不可耐的就奔了回去!”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上官振华 我道。 “再过上七八天,你就可以出院了,等咱们回到阴山上,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然后把张大哥扶回病房,我就急冲冲的出去给他买早餐。今天买的是烤包子,昨天早上的烤包子,张大哥吃的津津有味,我就索性多买了一些,一共买了20个,郝大兴那个人饭量极大,一口气儿就能吃上七八个。 我们三个人吵吵的,吃过早饭之后,医院也恢复了白天的生机!这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大多数都上了班,楼道里面又恢复了平时人来人往的汹涌景象。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还是默默的挂念着昨天晚上那个不辞而别的姑娘。 正好闲来无事,现在我和郝大兴也交了班子,由他负责看守张大哥。我便借着去看望张医生的名义,想要去打探一下那个姑娘的来历! 张医生的左脚依旧没有完全复原,但还好,只不过是普通的扭伤,他行走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完全不会耽误平时的工作。 我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史密斯的同学十分热情的拥抱了我! “哎呀!我品尝了你送过来的香肠,真的是十分的美味啊,好谢谢你施现!” 我跟院长他们稍作寒暄,院长一直在说我张大哥恢复的十分不错,还说我们阴山上的人体质真的是十分的好,恢复的速度也是奇快。 我心中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院长和张先生。 “听说妇产科病房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生孩子,她的丈夫好像叫上官振华!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怎么样?” 张医生坐在自己的位置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挑着眉毛对我说道。 “怎么那是你的亲戚还是朋友?我可以查看一下病人的资料!” 我摇摇头。 “并不是亲情,也算不上是朋友,只不过昨天晚上去饭堂里烧水的时候,与他们家的二妹有一面之缘!” 张医生顺手拿起了自己面前的资料袋,然后一边反复查看,忽的,只见他默默拧起了眉头。 “施现?你是说那一家的男人叫什么?” 我道。 “应该是叫上官振华吧!” 张医生听了我的话,忽然之间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他的神情有些错愕,他的一双眼睛莫名其妙的狠狠盯着我。 “你刚才是说昨天晚上在烧水的时候,你见到了上官镇华家的女人?就在昨天晚上,你确定吗?” 我点点头。 “对,是他妻子的二妹妹!那个姑娘和我聊了很久,还说自己家里贫困,一家中共有十个姐妹。并且说他的姐夫是做生意的,他的姐姐现如今正好在这个医院生产!” 张医生听了我的话,惊恐的咬了咬嘴唇,然后感叹道。 “这真的是出鬼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潮院长招招手。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上官振华?” 院长也从自己的办公桌上起身,然后走到张医生的身边,看了看张医生手上的档案。 “哦,mygod,不会真的是他吧!” 我看到院长的表情,也是莫名的惊恐,我总觉得这样里面有一些蹊跷,我张口问张医生。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上官家的女人不好吗?他们的孩子有什么问题,还是?” 张医生脸色青白,但他还是对我做出了解释。 “而我们医院的每一个病人,我们都会给他建立档案。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个上官家的女人,的确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在我们的医院里生过孩子! 只不过你说昨天晚上见过上官家的二妹,这如果是真的的话,那真的就是见了鬼!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一尸两命 上官家的女人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我问。 “是上官振华的妻子吗?那个大姐?是因为难产还是因为什么?” 张医生冷冷的回复我道。 “不止是那个大姐,还有你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家的二妹妹,他们都已经死了几天的时间!” 这简直是我不能想象的,我急忙追问。 “他们是怎么死的?这不可能,昨天晚上我明明见到那个姑娘……” 可是我越说我的心中越忐忑,昨天晚上在饭堂,乌黑的深夜,那个女人脚步很轻,飘飘荡荡的走过来。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清过那个女人的脸,只是和她做了长久的交谈,然后那个女人竟然离奇的不知何时离开了饭堂。 张先生对我道。 “就这样,两个月之前,我们医院里的确收留了一个孕妇!那个孕妇25岁,还是第一胎,肚子十分的硕大,那个女人的丈夫就是上官振华! 的确,那个女人家中有许多的妹妹,我们时常可以看到有许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出入那个女人所在的病房。 他们家里还有一个上了年纪,有些眼疾的老母亲。每天总是清早就拿着鸡蛋,还有鸡汤,然后来看望自己的女儿! 这个女人并不是死于难产,而是自己偷偷喝下砒霜。这个女人是选择自杀的,并且一尸两命!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的丈夫上官振华背叛了她!” 我道。 “所以那个上官振华是个渣男,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然后被自己的妻子发现了,所以自己的妻子会选择吞毒药自尽? 那他们家的二妹妹呢,你不是说他们家的二妹妹也死了吗?” 张医生点点头。 “没错,因为上官振华出轨的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家的二妹妹! 那个瞎眼的老母亲,好像生了挺多闺女,其实那些闺女们长得一个晒着一个的漂亮,个个都出落的跟花儿一样。 好像就是在那个大肚婆快要生产的前几天,他们家的二妹妹突然对自己的大姐坦白,说自己已经成了上官振华的女人,想让大姐成全他们两个人! 他们家的二妹妹名字好像叫作夏引弟吧!大家叫招弟,一家十个女儿都叫做什么招弟,来弟,盼弟,念弟!夏家实在是想要一个儿子,可是一口气儿,竟然接连生出了十个女儿! 只不过这十个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成年的女儿们别有一番娇俏的模样,就连那些未成年的女子们,看着也是聪明可爱,我见犹怜。 一大家子女人过日子,没有一个男人,终究日子是不容易过下去。可是对于一屋子的漂亮女人来说,找个男人又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呢! 老夏家的姑娘们个个貌美如花,使得大男生脚下许多男人们都觊觎他家女儿的美貌。于是他们家成年的大姑娘,选来了第一个姑爷,就是那个名叫上官振华的。 据说这个上官振华在大南山还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家里面有不少的生意,那小子也是一个胆大心细,十分聪明,喝过洋墨水的人! 上官振华瞧上的夏家的大姐,可是上官家的父母却看不上夏家这一门穷亲家,他们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作为儿媳妇儿! 上官振华为了夏家大姐,跟自己的家庭闹掰。他甚至做起了夏家的上门女婿。 当时上官振华和夏家大姐成亲的时候,在大南山搞得沸沸扬扬,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们西医院还没有建立,对于这些事情也是后来才听那些同一个病房里的病人的家属说起的! 上官振华娶了夏家的大姐后,一个人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反正后来兜兜转转的,生意做的如何也没有人知道,所有人知道的就是那个夏家大姐怀孕了。那个时候我们西医院刚刚成立,我们也是刚刚回到国内,夏家大姐算得上是我们西医院的第一批病人。 第七百八十五章 引弟 后来就发生了夏家大姐吞砒霜事件,那时候那个大肚子女人怀孕已经九个多月,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就是她的预产期。 他的身体一直还算不错,住在医院里面,各项检查也都十分的标准。我们甚至用b超看出来,他肚子里怀的是一个男孩儿,过不了几天的时间,这个男孩儿降临,他们就可以母子平安,然后迎接新的生活。 就在这时,夏家的二女儿夏引弟对自己的大姐说了一番话。 那个同样貌美如花,美艳异常的女孩儿,对自己的大姐说。说自己喜欢上官振华,并且两个人已经纠缠在一起很长的时间,自从夏家的大姐有身孕之后,两个人就在一起成了事实夫妻。 夏引弟对自己的大姐哭诉自己有多么爱上官振华,说这辈子只想嫁给他一个人,如果大姐不成全他的话,自己就一头撞死在医院的墙上。 当时发生这件事情的时候,医院里的病人就开始每天穿许多的风言风语。不过我们这些做医生的,不过都是道听途说,也没有真正的见到夏引弟对自己的大姐招供,所以一直都是当一个乐子听着。 后来好像过了两三天吧,夏大姐就在医院的病床上吞了砒霜,当时正是经我和院长两个人抢救的,我们也是极力的抢救它,可是它吞噬砒霜的剂量实在太大,五脏六腑已经全部损伤。 我们当时想着如果救不活母亲,能把那个孩子救活也好。我们抛开了夏家大姐的子宫,把那个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孩子也已经吸收了母体很多的毒素,当时我们对这个小孩子进行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抢救,最后还是没有能抢救过来,一尸两命,母子两个人全部死于砒霜中毒。 再后来就是夏家的二女儿,夏引弟的死。这个女人定然是得了失心疯,就在他在医院里面给自己家大姐收尸的当天,他们家瞎眼的老母亲和那么多的女儿,一个个都是身穿孝服,哭哭啼啼。 只有夏引弟一个人竟然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她笑呵呵地逢人便说自己要成亲了,要嫁给上官振华! 那天她丢人的样子,我倒是有亲眼见过。这个女孩儿的个头很高挑,身材十分的瘦弱,长得也算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也就20出头的样子,穿了一件红色的碎花布衫儿,下面是一条红裤子。 黑亮亮的头发梳成了一条漆黑的大辫子,谁在自己的左侧肩膀上,走起路来一踮一踮的,看起来十分的青春活泼。 当时我甚至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儿就是夏家大姐的妹妹。因为他那天穿着的衣服,实在是喜气。谁能想到,在自己至亲之人刚死的日子里,会有姑娘穿这么一身大红色艳丽的衣服。 我觉得那个姑娘好像是精神有些受到刺激,她逢人便笑,逢人便抓着别人的胳膊,说自己要成亲。 总之,在他的神情和语气之中,能够看出来这个姑娘好像有点得了失心疯!他的神智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一双眸子十分的天真无邪,笑起来露出两个洁白的虎牙,他逢人便说自己要成亲了,当时我还有在恭喜她。 可是就在我刚刚恭喜完他的时候,夏家的瞎眼老母突然走到了走廊里,伸出自己的右手,一个大巴掌抽在了这个红衣女孩儿的脸上。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个红衣女孩儿就是夏引弟,就是他和上官振华因为有了那种事情,所以才把自己的大姐逼的吞砒霜自尽。 他的母亲伸出手,抽完他的右脸,又抽他的左脸。 第七百八十六章 砒霜 嘴里面谩骂的全部都是十分难听,恶毒的话。 说他是不要脸的骚货,败坏家门,害人精说他简直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然后下家其余的女孩子们手拉着手,一个个哭哭啼啼,拦在自己的母亲和二姐之间。 不过至始至终,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名叫上官振华的男人。这个男人好像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他只不过是夏家姐妹们,还有那些病人们谈资里面才会提到的一个普通名字。 夏家的瞎眼老母亲,收了自己大女儿的尸体,还有自己那个没有出生的大孙子的尸体。他不让夏引弟跟在自己的身后,甚至说出下引弟不是夏家的人,是个丧门星,是个惹祸精,他该死,让他自己滚远一点。 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娇俏姑娘,就一直傻愣愣地坐在自己大姐曾经躺在的病床上,后来他就是穿着那一身红色的衣服,用一把剪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同样死在了自己大姐曾经躺着的那个病床之上。 夏引弟死亡之后,夏家的老母亲甚至都不肯来替他收尸,所以这个女人的尸体一直停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到后来也是跟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一起草草的火化,就是在我们医院后面的一个烧尸炉里面火化的,然后骨灰也洒在了医院后面的花坛里。 后来也是听那些闲言碎语的病人家属们提起,那个上官振华本不是个花心的男人,也算是有担当的好小伙子!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媳妇儿怀孕,一时没有把持住,才跟夏引弟之间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后来因为自己妻子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上官振华就跟夏引弟说,想要断绝这种关系,并且还想要给找一户好人家,把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嫁出去。 那个夏引弟看到上官振华不要自己,于是受了刺激,所以才到医院之中,恳求自己的大姐,让她成全自己,把上官振华让给自己。 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姐竟然是个那么刚烈的女人。面对丈夫的背叛,他没有选择苟且偷生,而是一包砒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上官振华一时之间死去了妻子又死去了孩子,他一时之间难以忍受这样的打击,于是便对夏引弟心生怨恨。 两个人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吧,那个夏引弟的确是疯了,他逢人便说自己和上官振华的感情,说自己的姐夫是多么多么的好,说自己之前和姐夫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什么样的事情,说上官振华是个多么优秀的男人。 反正他是疯狂的,还幻想着自己可以和上官振华成亲。但是那个男人不要她,所以她就穿了一身红衣服,最后选择自杀,死在了我们医院。 现如今那个夏引弟死亡也应该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吧!所以你方才对我说有一个上官家的女人在我们的医院中生产,我其实心中还就有一些狐疑。 本想查询一下病人的病例,说不定有同名同姓!但是万万没想到,我们医院成立这么久,名字姓上官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尤其是你说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女人,自称上官振华妻子的二妹妹,我便更加确定你说的那个女子,就应该是夏引弟! 施现,如果你对我们说的是实话,你昨天晚上的确在饭堂里看到那么一个女人的话,我想你昨天晚上应该是撞鬼了!” 张医生一口气儿对我交代完上官振华还有夏家两个女人的所有事情。 我听完这一切,瞬间到香了一口冷气。难不成昨天晚上那个女人真的是鬼吗?他就是死在这个医院里的夏引弟? 怪不得他口口声声都在跟我说他的姐夫,说他的姐夫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优秀!说自己的家庭贫困,说自己的大姐如何的有福气。 第七百八十七章 魂魄 勾引自己的姐夫,害得自己大姐太死腹中,我怎么觉得这样的女人是如此的不正经! 是昨天晚上我见到的那个姑娘,虽然没有看清他本来的样子,可是从他的声音之中听到的,完全都是那种天真无邪!这世界上蹊跷的事情还真是多。 我本来心中还一直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和那个姑娘见面的经历,想着如果有缘分的话,说不定可以见上他一面。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女鬼,并且死的那么的让人瞧不上,甚至可以说的上是丢脸! 我的心中有一些遗憾。忽然又回想起,就在前几天夜里,我一个人去水房的时候,突然间发生的异样情况,比如说水龙头之中生出的鲜血,还有一个红衣身影在走廊里飘荡。说不定那个红衣身影其实就是夏引弟的鬼魂吧。 得知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后,我瞬间觉得无精打采,也开心不起来。 张医生对那个女鬼倒是十分的感兴趣。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真的见到鬼魂了,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魂!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鬼?是不是鬼魂只能在晚上出没,白天见不到的!要不然从今天晚上我跟着你一起吧,说不定也可以看到一两个鬼魂什么!” 我有些无语,这个张医生还真的是喜欢凑热闹,明明是一个学习先进科学搞医学的人,却偏偏对大中华的鬼魂妖邪感兴趣。 我问。 “你白天不是还要工作的嘛,晚上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白天的工作怎么办?” 张医生怂怂肩膀。 “其实我一直都睡在医院的宿舍里面,那个宿舍离这家西医院也并不是很远,我一个人在那里睡觉也觉得无聊。 不这样吧,我知道你们的病房不是还有空床位吗?晚上我就在你们的病房跟你们一起睡,如果再发现什么鬼魂的话,你一定要记得叫醒我,到时候我跟你一起看一看鬼魂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这个张医生对鬼魂实在是好奇的很,他满眼都是十分强烈的求知欲! 我道。 “那就随你吧,不过我也不敢保证,我以后还会在你们医院里看见鬼魂!毕竟昨天晚上那种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也没有想过,那个女孩儿竟然是个鬼,更何况也许可能是一个恶作剧的女人呢,我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他!” 张医生道。 “反正我就跟你们在一起住几天,等到你们出院的时候,我就在搬回宿舍去!希望还可以碰到这样异常的事情,我真的好想亲眼见一见鬼魂究竟是什么样子!” 男人就是这样,对什么事情都充满着强烈的好奇心,哪怕是邪祟和恶鬼! 我告别了张医生之后,回到房间,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张医生对我说的话,以及这个夏引弟的事情,和张大哥说了一声。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姑娘是恶作剧,还是真的是夏引弟的魂魄!反正现在张医生十分的感兴趣,还说今天晚上要搬到咱们病房来和咱们一起睡呢!” 此时,郝大兴正在喂张大哥吃橘子。郝大兴平时看起来那样粗糙的一个汉子,没想到干起活了,也算得上是粗中有细。 他把橘子皮剥开之后,然后把橘子一半儿一半儿的取出来,然后去掉湖,去掉外面一层白白的小薄皮,甚至就连橘子上面的白色线条,都一丝一丝的全部撕了下来。然后亲手喂到张大哥的口中,别说,他这个病号伺候的还真的是满合格! 张大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 “咱们这些学茅山术的,就是容易招鬼魂!所以哪怕是见到了一两个鬼魂,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你还是要记得保护好自己,鬼魂和人的区别就是鬼魂易伤人!千万一定要记住,无论是什么漂亮的女鬼,还是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小鬼。 第七百八十八章 咖啡豆 你也一定要想着多留一个心眼儿,不要让他们伤害了你!” 我听着张大哥对我的叮嘱,然后重重的点点头。现在是白天也到了,我该睡觉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然后盖上被子,美美的睡上一觉。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钟。那个张医生还真的抱着自己的被褥和洗漱用品,来到了我们的病房! 他左脚的伤仍旧没有好,走起路来仍是一瘸一拐。他随身携带的东西除了被子和洗漱用品以外,还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玻璃烧瓶,还有一袋黑色的小颗粒豆子。 张医生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豆子,为我们介绍。 “蓝山咖啡,一会儿我亲手磨一些,然后煮出来咖啡,大家都一起尝一尝!” 咖啡这个东西,我还真的是喝过一回,就是上次跟他们几个人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服务员端上了一杯纯黑色的,看起来中药汤子一个颜色的液体。 当时史密斯先生,还有院长以及张医生,都对我极力的推荐,说这东西叫咖啡,就是洋人喝的茶,说什么香醇味美的,把它夸的简直要吹捧到天上去。 结果我就喝了那么一口,差点把我苦到了姥姥家!那种东西怎么会用香唇和美味来形容,那味道简直就是最苦的黄连中药汤子! 颜色也一样,喝起来的口味也一样,只不过闻着的话,没有那么苦的感觉,反而是有一种炒糊的豆子味! 不过好像张医生十分的喜欢喝这种名叫咖啡的茶饮,这几天,我每次去他办公室的时候,都会发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咖啡或热或凉。 我真是搞不懂这些洋人的味蕾,他们难道品尝不出来什么是酸甜苦辣吗? 我连忙摇摇头。 “那种东西还是你们喝吧,我品尝过一次,这辈子再也不想享用第二回!” 张医生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 “你上回喝的是热美式,就是纯种咖啡里边不加糖,不加奶,全部都是原味的,并且还是热的,所以苦味和酸味尤其的突出,也难怪你第一次喝不惯。 不过今天我准备给你们制作手工的卡布奇诺,在煮好的咖啡之中,加上一点牛奶,再加上几块方糖,这种味道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浓郁香醇,清甜好喝!” 我还是摇了摇头,我完全不相信这些假洋鬼子的味觉。那苦药汤子,就算是往里边儿倒蜂蜜,绝对掩盖不了那一股烂糊的臭豆子味儿!这些个洋鬼子,一个个的就知道祸害好东西。 多好的牛奶和白糖,偏偏要去配那种臭中药汤子! 张医生从他拿来的东西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头盒,在那个木头盒上,还有一个类似于齿轮形状的东西。齿轮旁边有一个手摇的把柄。 他选了一些焦糊发黑的咖啡豆,放在了这个木头盒中,然后不停的摇动那个把柄。 只听见从木头盒子里传来滋滋的磨碎的声音,过了大约几分钟吧,只见张医生从那个木头盒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他一手捏着这个按钮,往外硬拉,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隐藏的木头匣子!而刚才放进去的硬实的咖啡豆,竟然全部变成了粉末状,全部落在了这个木头匣子之中。 这就是煮咖啡用的咖啡粉。 然后只见他拿出一套玻璃设备,这一套玻璃设备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面是一个带着细长管子的玻璃杯。下面同样是一个圆形的玻璃杯,旁边用钢铁夹子定住。 然后还有一个小小的带着线的充满酒精味儿的小瓶子。 第七百八十九章 虹吸壶 张医生说这是小型酒精灯。还对我们介绍这一套设备,名叫做虹吸壶! 只看到张医生在圆形的玻璃杯中倒上了一些开水,然后用火柴把酒精灯点燃,放在了圆形的杯子下面燃烧,再把另一个带着长管子的长型玻璃杯放在这个圆形的杯子上,放上去一个满是铁拉珠的小铁链堵住了上面玻璃杯的入口眼儿。 后只见到他,把这些磨好的咖啡粉沫倒在上面的杯子里,然后盖上杯盖。过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只看到下面圆形的玻璃杯,充分的燃烧,翻滚,沸腾,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下面圆形玻璃杯里的水,竟然全部倒流,一点点涌上上面的那个装满咖啡粉的杯子。然后再与上面的咖啡粉充分融合之后,一些黑色的液体缓缓的从上面又低落到下面的圆形杯。 前前后后总共也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一杯纯正的黑色咖啡就煮好了。 张医生用一个小铁盖子熄灭了酒精灯,然后把这些煮好的咖啡均匀的倒在几个杯子当中,又在里面加上了一些纯牛奶,还有几块糖。 那些白糖竟然全部都是方形的,压得很实!一股浓郁的糊香加奶香味道,从这咖啡之中传了出来。 张医生请我们品尝。我还是摇摇头,不肯再喝那黑漆漆的苦药汤! 郝大兴倒是来者不拒,只见他端起一杯咖啡,然后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咦!真的别说,这玩意儿还真挺好喝的!” 郝大兴好像十分中意那种奇怪的味道,一边喝着一边吧唧着嘴唇。 “又甜又香,味道有一点像我们老家的奶茶,只不过我们那边的奶茶是咸的,这东西是甜的!” 郝大兴一边说着端起了另外一杯咖啡,然后走到张大哥的床边,用杯子里的小勺子喂张大哥。 张大哥品尝完之后,竟然也赞不绝口! “味道的确是相当不错,浓郁鲜香!别有一股奶香味儿和豆子的焦香味儿!” 张大哥喝着咖啡连连点头,然后抬起头挑眉问我。 “施现,你也尝尝吧,味道的确不错!” 这回错愕的人,竟然变成了我!原本明明喝过那种黑漆漆的苦药汤,明明就是又苦又糊,味道让人难以下咽!怎么今天在张大哥和郝大兴的口中,这玩意儿竟然变成了绝顶的美味呢! 我有些奇怪,甚至还会觉得可能是这几个人合起伙来整我!但是从张大哥和郝大兴的神情之中,不难发现,这两个人的确是由衷的夸赞咖啡的美味。 何况就算是郝大兴那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张大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曾经的味觉,难不成这个东西是真的好喝? 我仍旧怀揣着几分狐疑,然后缓缓地走到咖啡杯的旁边,只发觉今天咖啡的颜色和上次我喝到的有些不同。 上次在西餐厅喝的那杯咖啡是纯黑色的,颜色就跟药汤子一模一样!今天这杯咖啡里可能因为加上了牛奶吧,颜色有些发土黄,并且还泛着一点白! 端起一杯咖啡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猛嗅,果然有一股很浓重的牛奶味儿。我好奇的把这杯咖啡放在自己的唇边儿,然后伸出舌头。试探着舔了一小口! 咦!这回这玩意儿竟然真的不苦了!不止不苦,还十分的香甜!我急忙饮了一口,嗯,没错,的确是格外的香甜醇厚!如果这个东西叫做咖啡,那么那天我喝的苦药汤子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张医生在我旁边微微一笑。 “其实咖啡有很多的品种!就从咖啡豆来说,就分蓝山咖啡,摩铁咖啡,猫屎咖啡,其实咱们大中华也产一种特别的小粒儿咖啡,不过现在还是洲域的咖啡比较正宗。 而咖啡也分很多种,从咖啡的制作方法和勾兑上来说,比如那天施现你喝的那个就是纯正的热美式。 第七百九十章 苦药汤 其实美式咖啡分为两种,热美式和冰美式。也就是在萃取的最浓郁的苦咖啡中,分别加入热水和冰水。 美式咖啡的确是咖啡之中味道最苦,却也最纯正的!他里面含有的卡路里很低,在洲域有很多漂亮想要保持身材的女郎们,都会热衷于喝美式。 当然也还有拿铁,英文我们叫他cafftte。拿铁咖啡做法极其简单,就是在刚刚做好的意式浓缩咖啡中倒入接近沸腾的牛奶。事实上,加入多少牛奶没有一定之规,可依个人口味自由调配。 而我们今天喝的卡布奇诺,就是在拿铁咖啡的制作方法上,又加入了一点点方糖。 有一种咖啡名叫做布雷卫,我们也称它为半拿铁cafebreve。他的味道很像拿铁,不同是加入了的不是牛奶,而是半牛奶、半奶油的混合物,有时会再加少许奶泡。 在洲域人们经常喝的是摩卡caffèmocha。那是一种最古老的咖啡,得名于著名的摩卡港。摩卡是由意式浓缩咖啡、巧克力糖浆、鲜奶油和牛奶混合而成的,是意式拿铁咖啡的变种。 而我以前在洲域的时候,最喜欢喝爱尔,兰咖啡irishcoffee。一种既像酒又像咖啡的咖啡,是由热咖啡、爱尔威士忌、奶油、糖混合搅拌而成。” 听到张医生说了这么多,我才恍然大悟。 “奥!怪不得你们跟我介绍咖啡这东西,就如同咱们大中华的茶!原来咖啡还真的就是西洋茶。竟然也是分这么多的品种! 跟咱们大中华的茶叶真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咱们这边分为白茶,绿茶,红茶,青茶,乌龙茶,黑茶,花茶。根据茶汤的不同颜色,一共分为七种。 那边的咖啡竟然是跟制作方法不同,有很多种不同的称呼!” 张医生点点头,然后继续赞同我说道。 “咖啡和茶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且这两种东西在咱们大中华的中医方面,以及我们西洋的医学方面都有很大的药用价值! 比如说咖啡,咖啡含有一定的营养成分。咖啡的烟碱酸含有维他命b,烘焙后的咖啡豆含量更高。并且有游离脂肪酸、咖啡因、单宁酸等。 咖啡对皮肤有益处。咖啡中含有一些人体所缺的营养物质,而这些营养物质可以促进代谢机能,活络消化器官,对便秘有很大功效。使用咖啡粉洗澡是一种温热疗法,有减肥的作用。 咖啡还有解酒的功能。在平时如果就喝多的难受的话,不妨喝些咖啡,因为酒后喝咖啡,将使由酒精转变而来的乙醛快速氧化,分解成水和二氧化碳而排出体外。 咖啡也可以消除疲劳。大多数人都知道其实咖啡是具有消除疲劳的感谢的,所以在平时要消除疲劳,必须补充营养、休息与睡眠、促进代谢功能,而咖啡则具有这些功能。 在洲域来讲,一日三杯咖啡可预防胆结石。对于含咖啡因的咖啡,能刺激胆囊收缩,并减少胆汁内容易形成胆结石的胆固醇,最新美国哈佛大学研究人员发现,每天喝两到三杯咖啡的男性,得胆结石的几率低于40%。 常喝咖啡可防止放射线伤害。放射线伤害尤其是电器的辐射已成为目前较突出的一种污染。神奇国笆巴原子研究人员在老鼠实验中得到这一结论,并表示可以应用到人类。咖啡的保健医疗功能。咖啡具有抗氧化及护心、强筋骨、利腰膝、开胃促食、消脂消积、利窍除湿、活血化淤、息风止痉等作用。 咖啡对情绪的影响力。实验表明,一般人一天吸收300毫克,也就是约3杯煮泡咖啡的咖啡因,对一个人的机警和情绪会带来良好的影响。 第七百九十一 延年益寿 这是咖啡在西洋医学里的贡献,而从咱们大中华的中医角度来说。咖啡具有特殊的芳香与苦味,中医认为,芳香类物质多有提神醒脑的功能,苦味多入心经,常饮咖啡有提神醒脑、消除疲劳的作用。 现代医学研究也认为,咖啡易通过血脑屏障,刺激中枢神经,可使头脑更为清醒,反应灵敏,提高工作效率。 咖啡性辛温,辛能散湿,温能助阳,因此有助肾阳、利水的作用,可以提高排尿量,改善腹胀水肿。其作用与肉苁蓉等性温的中药相似,因此现代有中医配合咖啡调治湿热痢疾或前列腺增生伴有湿热者,效果不错。尤其前列腺增生患者,常饮咖啡还有止痛和抗增生作用。 咖啡还可以加速代谢,有熄风止痉的功效。中风、帕金森等以昏厥、震颤、麻痹为主要表现的病症,均属中医风证、痉证范畴,可适量饮用咖啡。现代有中医研究认为,将蚕豆与咖啡配合服用,可以有效控制震颤,防治帕金森。” 张医生不愧是学医学的,他竟然一口气说送了咖啡这么多的好处,虽然里边儿有很多东西,我根本就听不懂。但是我起码听懂了什么壮阳,利尿,止痛,还可以使头脑更加清醒这些东西。 我道。 “怪不得我每次去你办公室,天天看你桌子上摆着这么一杯咖啡!原来这西洋的玩意儿竟然这么好,早知道他有这么多的功效,我也应该天天喝,常年喝,要是一直喝下去的话,岂不是会延年益寿!” 郝大兴也在旁边儿搭腔道。 “对呗,这玩意儿好处这么多,既然还能壮阳,那我也天天弄一点儿喝!张医生,麻烦你把这玩意儿豆子送给我几斤尝尝呗!我也回去天天磨,天天煮,再兑上一点儿糖和奶,这玩意儿可比白开水有味儿多了!” 张医生听了这话,连忙摆摆手! “送你们一些咖啡豆绝对没有问题!别说是几斤,哪怕你后半辈子的咖啡豆都有我承包,这也可以。只不过咖啡虽好,饮用也应有度,建议每天清晨饮用一杯即可,过量饮用会影响正常的睡眠,降低妇女受孕几率,还可能造成骨质疏松。此外,喝咖啡时最好加一点牛奶,尤其中老年人,不但能起到稀释作用,让口味更佳润滑,还可以防止骨钙流失,预防骨质疏松。 并且这个东西和茶叶是一样的,茶叶里面含有大量的茶碱,而咖啡中含有大量的咖啡因!这东西白天饮用最好,晚上喝多了睡不着觉的!” 郝大兴听到这话,有些一愣。 “你说这东西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一种药哇!是药三分毒,那么我看这东西还是少喝!” 张医生闻言微微一笑。 “放心吧,这不是不过是一种饮料而已,并不算得上是药!不过这种饮料比较健康,里边也本身不含有糖分。 我明天就送你们一些咖啡豆,你可以回去自己研磨,自己冲泡着喝,但最好是白天,一天三杯最多,喝的太多的话,是会影响睡眠的!” 郝大兴说。 “那感情好啊!现如今还真的是社会不同了,我也应该整这么一些洋玩意儿来试一试!” 这个张医生的确让我见识到了许多从前从未知晓的东西,让我对西洋的一些玩意儿越发的好奇。能力的求知欲是无穷无尽的,从前在大深山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一辈子只想着吃饱喝足即可! 后来来到了阴山上,我又想着读书,想要识字,想要学武功,学玄法!现如今,我竟然对这些西洋的东西也产生了极大的浓厚的兴趣。 第七百九十二章 酒精灯 我倒是有些满羡慕这个张医生的了,可以从小在西洋那种地方长大,可以学习科学,可以学习西洋的医术!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但是老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即使是再羡慕张医生有什么用,我们两个人出生那天开始,就已经将我们两个人的人生完全隔离了开来。 有的会说这世界本就不公平,可我仍旧坚定的相信着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因果循环。有人说,人从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分着369等!这是因为有的人父母主动,天生积德无数,给自己的子孙种下了善因,所以子孙才可以得到善果。 我们眼看着生来的不公平,其实全部过都是前几辈人的因果循环得能来的!既然到了我们这一辈子,既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选择种善因行好事,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积福,或许等到再过几百年的时间,咱们的后代也可以昂眉吐气,出身便自比别人高一等。 我们几个人喝完了咖啡之后,郝大兴对那个手摇咖啡的小木盒子机器倒是十分的感兴趣,他闲来无事,往盒子里面添加了一些咖啡豆,然后不停的用手摇着。 “这东西好,就如同一个小磨盘一样!别说,这些洋鬼子还真是有脑子,整出这些东西就稀奇古怪花里胡哨的!” 张医生见状,哈哈一笑! “你若喜欢,便送你了,还有这一套煮咖啡的设备,咖啡豆,虹吸壶,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每天泡咖啡!不过至于剩下的咖啡豆,因为大南山脚下也没有卖的,正好我下个月的时候要去一趟京都市出差,那个时候我多买一些,然后直接叫人送到你们阴山上!到时候也请你们阴山上的掌门和各个弟兄都喝咖啡!” “那可敢情好,张医生,这是你自己要送我的,可别说我是夺人所爱啊!” 郝大兴一边哈哈的笑着,一边欣赏自己刚刚得到的这一套西洋的宝贝。 我走到病房最靠窗边的一个空床位,然后帮张医生把他的被褥铺好!其实我们之所以能住这个房间,还真的要感谢张医生,还有死不死先生的同学。 其实在这个西医院之中,病人一直都还蛮多,病房的床位也十分的紧迫。张医生,他们不过是看在我们的关系上和史密斯先生的面子上,所以才让张大哥一个人住这么一个四个病床的独立房间。 一个床位只有张大哥一个人居住,剩下的三个床位,我们这些看护的人可以在上面睡觉。 现如今,张医生住在紧靠窗边的床位上,他的旁边就是郝大兴,郝大兴再右边就是张大哥的病床,而我睡在紧贴着门口的墙根儿边上,我和郝大兴两个人,整好左右把张大哥夹了起来,以方便白天晚上照顾他。 郝大兴磨过咖啡豆,就跟那个张医生请教如何使用酒精灯,如何用这个虹吸壶煮咖啡! 张医生就在他的旁边为他一一指点。 “酒精灯这个东西最后一定要用盖帽给盖,灭绝对不可以用嘴吹,也不可以用水浇!还有就是煮咖啡之前,往里面倒的是热水,并不是凉水,一定要是把水烧的滚开之后,再倒入红溪湖之中,下面燃上酒精灯,这样在最快的时间就可以将咖啡粉煮好。 还有你如果觉得磨出来的咖啡粉质量太簿,不够细腻,你也可以把磨好的咖啡粉再次倒入木盒子之中,反复研磨几遍……” 张医生和郝大兴两个人简直是相见恨晚,他们两个人聊的津津乐道。现如今马上就要到,夜晚到了我交接班的时间,我第一个任务就是为这几个人准备晚饭! 却说这家西医院哪哪就都好,就是他们医院的这个饭堂的伙食,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也有可能是我们这些人在阴山上待的时间久了,从前我们一直觉得大脑壳做饭糊弄,没有油腥!现如今才发现,大脑壳做出来的那些伙食,简直就是这世界上的绝顶美味。 在这西医院的饭堂之中,别说是汤汤水水是中间不到半点油腥,甚至在底上还可能看到厚厚的一层沙泥。 第七百九十三章 清真 不过这些医院饭堂的唯一好处就是价格便宜公道!据说是因为大南山当地的有关部门为这家西医院进行了拨款,所以这家西医院里面饭堂的饮食,只有外面小餐馆里面价格的一半左右。 在这里住院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还有这个医院里所有的医护人员自然都可以享用便宜实惠的半价饭菜。 有一些家庭贫困,日子过的不容易的病人患者,他们自然觉得这饭堂是极好的,甚至有时还会抱怨饭堂每天拥挤的人数太多,并且一天只供应三餐的饭食。这里每天只供应正常的早餐,午餐和晚餐,等到半夜的时候,食堂虽然敞开大门,可是里面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有很多病人家属急救都是在半夜进行,有许多病人家属错过饭点儿的时候,下午来到饭堂也是一无所有! 总之,对于这个西医院的小小饭堂,在每个人眼中都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觉得其价格公道,物美价廉。也有的人觉得其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反正,我们平时倒是从来不在这饭堂里面吃饭,毕竟徐虎成临走之前给我们留下了不少的伙食费,让我们专门给张大哥每天买些好吃的,让他好好的补补身子! 所以我跟郝大兴也可以算得上是借光,每天在这里吃大鱼大肉的病号饭,这一阵子我和郝大兴即使每天照顾张大哥,也觉得自己的身上胖了不少。 我去大南山脚下的一个生意比较红火的清真饭馆,点了一份扒肉条,一份辣椒烩羊血,一份清炖羊蝎子,四大碗羊杂碎汤,还要个十个发面儿甜馍馍。这些东西足够我们三个人外加上张医生四个人一顿的晚饭!要是能盛上一份杂碎汤,再加上两个甜馍馍,就连第二天张大哥的早饭也都解决了! 我拎着一个大大的红木食盒,把这些外带的菜装在食盒之中,仍就还是装不下,人家清真饭馆还借给我一个大铁盆,把羊杂碎汤全部倒在了铁盆之中。 只好要付给人家定金,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字,以方便明天把这些饭菜全部吃干净之后,要记得按时回来还人家的铁盆。 我胸前抱着一大盆热乎乎的羊杂汤,烫的我的胸口直发红,左手还拎着一个沉颠颠的红木饭盒,一路小跑赶回那个医院病房。 我两只手没有空余的地方,只好用脚踹开门。郝大兴正在那儿兴致勃勃的煮咖啡,他今天可是找到了乐子,一定要把这个洋玩意儿完全弄明白了,才算了事。 我在旁边嘟囔着吐槽道。 “你小子有没有眼力见儿啊?没看到我已经手忙脚乱,不知道赶紧过来接一下,可算是烫死我了!” 张医生见状,瘸着一条桌腿,一瘸一拐的走向钱,急忙接过我手中的羊杂汤。 “哎呦!你们这晚上的伙食还真不错,看来我搬到你们病房,真的是搬对应了以后跟着你们混,我可有好东西吃!” 我把红木饭盒也放到张大哥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里面的扒肉条儿,清炖羊蝎子,还有辣子烩羊血,以及十个发面儿甜馍馍。 我把这些东西在桌子上依次摆开,张医生闻着扒肉条的香味儿,忍不住赞叹! “西街拐角那家清真饭馆儿的吧!他们家的扒肉条做的是相当不错,用的全部都是最好的小羔羊,看来跟着你们这段日子,我可以顿顿吃大餐了!” 我微微一笑。 “一听张医生,你这个话就知道你是经常下馆子的人,单单闻闻味儿,你都知道是哪家饭馆做出来的!按理说你们这些做医生的收入应该不菲,定然是天天好吃好喝大鱼大肉,我害怕我们这些东西拿不出手儿,不合你的胃口呢!” “那你可真的是太过抬举我!我们这些做大夫的,只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 第七百九十四章 扒肉条 每个月的薪水倒也不多,最主要是平时工作实在是忙,说实话没有特殊的日子,或者是专门为了接待贵客,我们几乎都是每顿都在医院的食堂里面糊弄! 但是不得不说,咱们这西医院的食堂,里面的伙食可真的是差劲儿,就我们院长,他是从来都不去饭堂吃饭的,大多数她都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啃硬面包,偶尔的时候,配上一杯冰牛奶。 那个饭堂啊,早早晚晚还是要把它给好好整顿一番!” 我们一边说着,张医生一边帮忙摆了几个椅子,在这床头柜儿之前。 郝大兴一直着力于研究他的咖啡虹吸壶,只让我给他留出一小碗羊杂汤,外加两个白面馍馍,对于剩下的羊血他是不吃的!这小子另类的很,他从来不吃动物的内脏!扒肉条他也觉得腻,倒是羊蝎子让我特意给他留几块儿,这小子是属狗的,生来就爱啃骨头。 张大哥也说自己的肠胃不舒服,只要单给他盛一小碗汤就好,我就用饭碗舀出一碗羊杂汤,然后里面加上盐和胡椒粉,调料,搅匀之后放在嘴边儿吹凉,然后一勺一勺喂给张大哥! 张医生倒是个丝毫不见外的,上一次他去西餐厅请我吃饭!说实话,那一顿饭吃的我苦不堪言,除了最后的一小块儿,什么黑色的巧克力蛋糕以外,剩下的那些牛肉啊沙拉啊,我都不是十分爱吃。 今天这一顿算是我回请他,不过看样子我的这些菜倒是挺符合他的胃口!张医生已经完全不用我们邀请,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拿着筷子,左手抓着一个白馍馍,咬一口馍馍,喝一口汤,夹上一口肉条,再啃上两块儿羊蝎子骨头,最后直接用饭勺子崴羊血,然后张大自己的嘴巴,直接把这羊血送到喉咙口。 他这大快朵颐,狼吞虎咽的样子,根本想象不到,这是一个高学历,上等地位的西洋医生,简直就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肉的逃荒难民。 原本我还想着买的这些东西够多,可以盛出来一小份羊杂汤,两块儿馍馍饼,第二天给张大哥当早餐。等我们这几个人吃过晚饭之后才发现桌子上面除了空空的餐盘儿和一眼见底的铁盆,甚至就连一叶绿色的香菜和一粒红色的辣椒面儿都见不到了。 我把这些碗盘收拾好,使用过的铁盆,筷子,饭碗,勺子也全部都放到一处,我要把这些东西清洗干净,然后明天还要记得给人家清真饭馆里边儿还铁盆!毕竟在那饭馆里面还压着我五毛钱的押金呢。 张医生吃的实在满足,间连打了两三个饱嗝,从他的嘴里喷射出一股羊杂的膻味儿,还有羊血的腥味。 他得意洋洋的抻了一个懒腰儿,然后对我道。 “你们请我吃饭,我去帮你们刷盘子!这些东西还是交给我吧!” 我摇摇头。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更何况你的左脚还伤着!就这么点儿东西,还是我一个人去吧,水房离得也近几分钟的事情!” 张医生道。 “水房停水了!好像是因为铺设什么管道,总之,今天上午得到的通知,从晚上开始停水一直要连停三天的时间。 哎呦!这件事情,我怎么忘了跟你们说呢! 第七百九十五章 可怜之人 因为停水的原因,咱们西医院的卫生间也彻底停用。总不能把医院大楼里搞得臭烘烘的,所以现如今应该卫生间已经全部被上了锁。 你们要想出恭的时候,可以去医院后面有一个公用的农家茅房。至于病人嘛!还是给他准备一个痰盂吧! 然后可能每天你们就要多跑几趟茅房去倒痰盂了!” 郝大兴在旁边插嘴道。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停水,我还一直说你们西医院那个叫卫生间的东西,实在是方便!比我们山上和以前农家人用的茅房强多了,结果没方便几天的功夫,又要天天的憋尿往外面跑着!看来我真的是没有那个好运气!” 我道。 “那我还真得记得,一会儿出去去杂货铺买个痰盂回来!要不然张大哥上茅房的确是个大麻烦!” 张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抢过我手中的脏饭碗盆。 “这些东西带到楼下的饭堂里去清洗,饭堂里有一个大号的蓄水池!那是平时他们做饭的时候储水用的!” 我道。 “那也行,要不咱一起吧,两个人还快一点,然后我赶紧出去给张大哥买个痰盂!” 我和张医生两个人肩膀并着肩膀下了楼,现如今,饭堂的晚饭时间刚刚过去。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吃饭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只有几个饭堂里做工的穷苦农人,他们正在收拾着饭堂里的残局。 承包这个饭堂的,是大南山脚下的三户穷苦人家,他们原本都是这个城镇里面最最贫困的破落户,不过是因为医院院长见到他们可怜,所以才把饭堂承包给他们! 只可惜这三户人家也不知是懒,还是做事情邋遢,搞的这个饭堂一直都不尽如人意。 我和张医生两个人并肩走进饭堂的时候,有一个满头白发,佝偻着后脊梁的六十多岁老头,正在拿着抹布一点点的抹饭堂的桌子。 张医生走上前去,对着那老头打招呼。 “孙大爷,这饭堂的伙食做的不大好哇,院长从前不是都跟你们说过几次了嘛!怎么一直都没有改进!” 那老头儿一边拿着抹布,胡乱的在桌子上随便一抹,他满脸笑意,却语气不大和善的回复道。 “哎呦!你们这些做手术的,哪里知道外面的人间疾苦!现如今世道不太平,日子过的不容易!那米也涨价,面也涨价,菜也涨价,肉也涨价,油也涨价!每个月只有那么一些的拨款,能把这饭勉强的做起来,已经是不易的事啦! ” 这个姓孙的老家伙倚老卖老,明明就是自己把懒散,眼里没活儿,不把饭堂的事情放在心上,偏偏被他推的一下六二五,全都推到菜价米价的上面去了! 我微微一笑,阴阳怪气的问他。 “怎么?是不是水也涨价了,所以连菜都洗不干净,每天喝的菜汤里面都有一大口的沙子泥!” 姓孙的老家伙被我问的整个人一愣,嘴角轻轻抽搐。 “哎呀!你可不能胡说哟,我们洗菜都还是蛮干净的嘞,更何况就算是有个把子问题,我年纪大了,眼神不中用!院长可是个大好人呢,愿意帮衬我,给我们几户人家整这么一个活计,院长可是个救命的大良善人!” 我忍不住轻轻的回怼。 “只可惜这世上好人没好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那老孙头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不敢再搭话,急忙赶紧把桌子抹干净之后,然后招招手,然后转过头对着张医生微微一笑。 “我们这也收拾差不多了,该下班儿了,张医生,你要干什么请自便吧!” 第七百九十六章 川菜 这老孙头竟然带着一众人等,直接把饭堂丢给了我和张医生。 我只好无奈的哀叹一句。 “要不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本想同情他们,但是这样的穷人,真的是不值得人同情!” 张医生无奈的摇摇头,抱着手中的铁盆儿和饭碗。 “算了吧!都这么大年纪了!更何况我们这是医院,又不是饭店,伙食怎么样也只能如此,只要医术过关就行呗!” 张医生倒是会给自己解心忧,硕大的一个饭堂,现如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两个人抱着这些脏了的餐具,然后走到后厨的水池旁边,这里的确存了满满一大水池的清水。 张医生撸起自己白衬衫儿的衣袖,然后拿着一个水瓢,便开始舀水刷碗。 “没有想到,你这么一个大医生,干起活儿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张医生微微一笑。 “在西方长大,家里对我进行的全部都是西方的教育,在西方那一边,我的家中虽然也有帮佣,但是从小我的父母就要求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帮佣只是帮我们全家打扫卫生,但是每顿餐饭之后,自己的饭碗都要自己清洗! 等我八九岁的时候,我的零花钱全部都要通过自己的劳动赚得,帮助家里的花园除草,每天早上帮助父亲取牛奶,到后来十几岁的时候,我甚至会每天蹬着自行车,去给整条街巷的人送牛奶,然后赚取自己的零花钱! 再到后来等到上了高中之后,直接住在学校,那个时候什么事情已经全部都要亲力亲为。说实话,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别说是刷完这点小事情,便是洗衣服,做饭,做川鲁淮粤的传统中华菜,我也是会的!只不过因为现在工作繁忙,没有时间自己下厨,天天只能对付着吃上一口,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可以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看看我做的中华菜正宗不正宗!” 听到这些,我还是有一些惊讶的。这个张医生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万万没有想到人家的父母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教育的这般好。 我问。 “你不是在西洋长大的吗?怎么又会做中华料理,你还真是个全能的人才!” 张医生微微一笑。 “算不上全能,其实在我生长的那个区,也有几家中华的餐馆!大多数都是传统的华人在那里经营的,尤其是川菜馆儿最多! 小的时候,我最喜欢吃川菜馆里的麻婆豆腐。说实话,我也是长大了,尤其睡之后才跟随父母去到的夕阳,从小我也是土生土长的中华人呀,我也是啃着白面馍馍,吃着虾酱炒豆腐长大的。 从前在我外婆家的时候,我最喜欢吃那么一道虾酱炒豆腐。只可惜在去到西洋之后,那边洋人他们不习惯做炒菜,他们也不会用药物把菜炒的喷熟,他们都是直接用油炸,或者是煎,或者是烤! 如一些炸鸡排,加入猪排,煎牛排,或者是煎罗非鱼,烤面包,烤蛋挞!夕阳人不太喜欢用十分过重的调料,他们更喜欢吃甜,而不是喜欢用盐。 初到西洋的那几年也是诸事都不顺畅,尤其是在伙食这一方面,怎么样都吃不惯!那个时候最馋的两道菜,一个是我外婆常做的虾酱炒豆腐,还有一个就是咱们中华过年常吃的手工饺子。 只可惜我娘是个千金富家小姐,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任何中华料理都不会做!我们全家到那头之后,家里的佣人也全部都是黑皮肤的,他们只会做一些传统的西餐!并且说实话,味道也不是十分可口。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练得一身好厨艺,最好能把全世界但凡我爱吃的菜色全部学会,那么以后便不会亏嘴,想吃什么,自己做什么就好! 于是在后来读医学院的时候,我有出去做兼职,就在中华的餐馆里面! 第七百九十七章 冷风 那个时候我还拜了一个光头的中华老人做师傅,他的祖籍好像就是川渝地区的,做的川菜料理十分的正宗,红油麻辣,当时我最喜欢吃的便是一道麻婆豆腐! 我跟着他整整学习了一年的时间,把大部分的川菜料理都学的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平时疏于练习,在刀工方面还是有一些笨拙,但是调味方面已经完全可以应付事情。 后来,我又考上了另一个区域的医学硕士学位,那是西方的一个大城市,并且还有一条专门住着我们中华人的唐人街!在那里面,中华的餐馆边更加的多,川鲁淮粤还有一些各个地方的小吃糕点,几乎算得上是中华美食全部应有尽有! 当时我最喜吃一款灌汤的小笼包,应该算得上是粤菜风味,因为小笼包的汤汁有些轻微的发甜,并且里面还有完整的虾米! 我在那一条中华街上吃了半年,然后同样是为了赚取自己的生活费用,一直在各个餐馆不停地打工,兼职!刷过盘子,倒过泔水,也做过面案,还在后厨里站过油锅。 也就是读书这几年的时间,我一边学习西洋医学,一边顺便把咱们大中华的各种美食,各色菜系学的个杂七杂八。自然对于不同国家的某些特色菜系,我也都略微的学习了一些! 比如说印某国的冬阴功,还有樱花国的天妇罗。不过自己做了这么多的菜,我反而最喜欢吃咱们大中华的豆腐!” “你也喜欢吃豆腐啊!”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我从前也是最喜欢吃豆腐的,最喜欢吃我娘做的酱炖豆腐!只不过在我娘去世之后,我这辈子再也没有碰过豆腐这种食材! 每回看到豆腐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娘临死之时错愕的双眼,还有他那满身鲜血,死不瞑目的模样。 张医生自然不了解我的心结,他继续说道。 “我的确十分喜欢吃豆腐!比如说虾酱炖豆腐,麻婆豆腐,红烧肉烩豆腐,豆腐炖百叶结,还有大碗豆腐汤!小的时候,我外婆为人比较节俭,虽然家庭条件也算不错,但他总是一天三顿离不开豆腐。 其实那个时候每天能吃上一口豆腐,日子已经算是过的富裕!所以我吃了几年的豆腐,这辈子也就忘不了那个味道了!” 我嘿嘿一笑。 “原来如此,那我记住了,等到我明天再去买饭时,一定给你准备上一桌子的豆腐宴,让你好好解解童年的美味!” 我们这边正说着,突然只感觉饭堂内一阵冷风吹过! “怎么这么凉!” 我抱了抱自己的膀子,身上已经被这阵冷风吹出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张医生也十分纳闷的说。 “真的哈,的确这个天气凉得有些瘆人了!如今还没有到秋天,应该也算得上是盛夏,怎么晚上会有这么强烈的风!” 我走到饭堂的大厅,把周围的八扇大窗再次关好。在这时,只听到咚咚咚,一连串轻微的脚步声。这个声音熟悉又慎人,我的身上忍不住毛骨悚然,直接燃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我猛然回过头,一切就和我预想的一个样子,就在我和张医生的面前,就在这个饭堂的门口,竟然站着一个身穿红衣红裤,脸色惨白,双眼突出的年轻女人。不!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个女鬼。 对,一个正常的活人,绝对不会有那样惨白的皮肤,他的皮肤全部都是土灰色的,看起来就像是死去很久的骷髅僵尸。 就在这时,暮然一阵猛风,饭堂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第七百九十八章 女诡现身 女鬼竟然把我和张医生关在了饭堂之内。 张医生那边正在撸起衣袖刷碗,突然之间听到从门口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他慢慢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面前的这个女鬼! “夏,夏引弟!”张医生的声音有些发颤! “夏引弟?”我清楚地记着这个名字,这不就是张医生对我讲过的那个上官振华七子的二妹妹,那个跟自己姐夫有了私情,然后把自己的大姐逼得吞砒霜自尽。最后自裁在医院里的女人吗? 我见到这个女鬼,心中属实有些惧怕,我默默地把自己的手伸进自己的内衣口袋,里面装着许多我们阴山簿的黄色符纸,这些符纸可以驱鬼辟邪。 在这时,那个女鬼恍恍惚惚的开口。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也不用想着怎么对付我!” 这个女人的话,显然就是对着我说的,她一边说她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我,正在偷偷摸索符纸的左手。 “你不记得我了吗?昨天晚上就在这饭堂之中,我们两个聊了好久的话,今天你便想要除掉我吗?” 我不其然,昨天晚上我在饭堂烧水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果然不是人,正是我眼前的这个女鬼夏引弟! 我原本还以为是哪个娇俏姑娘的恶作剧,但是心中也一直狐疑着,说不定自己真的是撞到了鬼,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果然都往不好的方向发展着。 我抽出了自己正在摸索符纸的左手,然后将空空的两只手展示在这个女鬼的面前。 “好!那你今天出现,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我可以不伤害你,也请你不要伤害我们!” 眼前的红衣女鬼嘴角苦涩的一笑。 “我便是个鬼,又如何?从前我不也是个人嘛,怎么是人的时候,便没有人惧怕我,等到死了之后,我便就成了如此的十恶不赦!” 我道。 “我没有说你十恶不赦,只不过人鬼殊途,你这么晚来找我们究竟是什么事情,为何要把我和张医生两个人关在这饭堂之内!” 此时的张医生显然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白天他还一直兴高采烈的跟我说着自己想要看看鬼魂究竟是什么模样,到了现在,他竟然这么快就如愿以偿,可是他竟然被眼前的场景几乎吓破了胆,只听到张医生的手中瞬间霹雳啪啦,一阵饭碗滑落的声音。 我们平时吃饭用的那些蓝白色相间的陶瓷碗,今天全部在张医生的手中,不幸的殉葬费成了粉末。不过好在清真饭馆儿借给我的那个铁盆是铁制的,我只听见那个铁盆儿在地上,滴溜溜的咕噜了两圈,然后安安稳稳的坐在了地面上,没有任何的损坏! 我的心中顿时有些放下!铁盆没有摔坏就好,那清真饭馆里还压着我五毛钱的押金呢! 我默默走到张医生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别怕,今天白天你不是吵嚷着要见鬼吗!何况这个夏引弟生前您也是见过的,他的大姐可是你的病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我一边安抚着张医生,一边默默的走到他的脚边,捡起那个还没有摔碎的铁盆。至于剩下的那些七零八落的饭碗嘛,已经全部成了瓦片儿片儿! 我现在只好无奈的叹一口气,看来一会儿去杂货铺,不只光要买个痰盂儿,还要再买上一些耐用的碗筷才好。 夏引弟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我和张医生,就在离我们五步之远的位置,她突然站定。 “两位大哥,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这个女鬼开口就要我们帮忙,她的声音还和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样!清澈透亮,就如同出谷的莺啼,只不过这份声音极小文文弱弱。完全没有一些恶鬼那种尖锐嘶哑的恐怖之声,这声音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一样,单纯之中带着甜美,甜美之中带着青春! 只可惜,她终究还是一个鬼!脸色惨白,浮肿,两个眼睛已经完全散瞳,黑色眼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只剩下两个惨白惨白的白眼球在眼眶之中一鼓一鼓,好像是金鱼吐出的泡泡一般。 这个女人生前是拿了一把金色的剪刀,插进自己的胸口而亡! 第七百九十九章 丑事 所以就在她胸部的伤口处,上面还有一个黑漆漆囫囵的大眼子,只不过那个伤口已经不再往外面渗出任何的鲜血,周围是黑褐色的脓液糊在了上面,还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言喻的恶臭。 昨天晚上,我和这个女人相遇的时候,她的身上还没有这一股恶臭。据说鬼都是有两种皮相的,一种是自己死时的恐怖凄惨模样,还有一种就是自己生前和善的面庞。 我对这个女鬼说道。 “要不然你还是恢复你自己生前的样子吧,你现在的这死相,看起来的确有一些渗人,我们刚刚吃过晚饭,只怕会把胃里的东西反出来!” 这个女鬼竟然被我说低了头,虽然他的面目丑陋,恐怖不堪,可是看着他的神情,竟然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涩! 只见他在我的们的面前默默的转了一圈,就在恍惚之间,面前那个刚才头发蓬乱,脸色浮肿惨白,没有黑色眼仁儿,并且浑身散发恶臭的恐怖女鬼,立刻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娇俏,美丽高挑的妙龄少女! 面前这个形象,应该就是夏引弟生前真实的样子吧! 不得不说,这姑娘如此的样子,还真的是漂亮!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是一个出过的如花似玉的美丽女子。看来这医院里的那些病人家属说的没错,夏家老娘虽然生不出儿子,可是生出了十朵最俊的金花,一个赛一个的鲜艳,一个赛一个的妩媚,一个赛一个的纯洁,一个赛一个的美丽。 看到夏引弟这个真实的模样,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唉!好好一个姑娘,怎么生前做出那么大的傻事情来,这世界上的好男人千千万,你怎么偏偏只相中了上官振华一个人! 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姐夫哇,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大姐呢?我想那么多年,你大姐作为家中的长女,一定含辛茹苦的拉扯你们这些姐妹长大,一定对你也是无比的照顾!真是一个傻女人……” 说实话,除了说面前的这个姑娘傻以外,我找不到任何的词语来形容她。 是在我刚刚听完他的故事的时候,我认为这个女人定然是那种不要脸,浪荡货,不正经。我曾经把这个世界上辱骂女人最恶毒的词语都用在这个女子的身上,我的心中对他遗憾万分,甚至对他有那么一些轻视与嘲讽。 是现如今看到他生前这幅清纯的样子,我的心中有一些恍惚与诧异!他和我原本心中思想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并不是那种妖艳的风骚贱货,也不是一些拙劣的愿意卖弄心机的小女人。 这个姑娘怎么面庞给人一种清纯秀丽的感觉,尤其是他的一双眸子,清澈的就像一汪清水,让人实在难以相信,这样澄澈的一个姑娘,会是做出那种丑事的罪魁祸首。 我道。 “你刚才说,想要让我们两个人帮你的忙,你小样让我们帮你什么忙?” 面前的女鬼微微一愣,然后她低着头,用自己的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发尾,那个模样有些害羞,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快要投胎去了,我想在投胎之前,看我姐夫最后一面!” “啥?” 就在方才的一瞬之间,我搜肠刮肚,想出个好多这个女鬼可能请求我的事情。 第八百章 最后心愿 比如说请我们照看一下他的瞎子老娘,或者是心疼家中的几个姊妹。他总在应该顾念一下自己的那些亲人们,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对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念念不忘! 我有些无语,眉头紧皱,并不是十分想帮她这一个忙。 那姑娘仰着自己的一张精致面庞,眸子柔情似水的紧紧盯着我,他无比委屈急切的恳求我。 “求你,我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我有无数的话要对他说!” 我正在左右纠结,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张医生这个人倒是十分的开明,现如今这个女鬼已经恢复了自己生前本来的样子,张医生还曾经和这个夏引弟活着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现在倒是并不害怕这个女鬼! 张医生索性直接问这个夏引弟。 “那我问你,最后一定非得见他一面,你明明知道他是你姐姐的丈夫!你明明知道你们两个人这种关系是不被世俗所容忍的!” 那个夏引弟默默地坐在一边,浑身瑟瑟发抖,只见他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说道。 “其实,上官振华本应该是我的夫婿,这一切都怪我娘!都怪我自己当初太软弱!” 夏引弟这话,倒是勾起了我和张医生两个人的好奇心。 只见到这个女鬼缓缓的说道。 “我姐夫家里是大南山脚下响当当的富商,姐夫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我知道他们那种家庭与我们这种家庭格格不入!如果没有缘分的话,或许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应该见面吧!只可惜呀,老天爷给了我和他之间的一个缘,却没有给我们两个人那一个份。 我们家中贫困条件不好,我娘当年连着生个十个女儿,于是被我爹虐待,毒打,我娘每天不停的哭泣,最后哭瞎了一双眼睛,后来等到第十个女儿出生的时候,我爹一看又是一个赔钱货,直接活生生的气死了过去! 于是我们家中只有我娘一个人,带着这十个女儿长大,我娘的日子过的不容易,我们十个姐妹也全部都十分的贴心。 大姐长到20岁还没有嫁人,为的不过是每天多多的做工,然后挣钱补贴家里,帮着娘照顾我们这些妹妹们! 那一年,姐姐21岁,我18岁,我的三妹妹比我小两岁,我们姐三个是家中年纪最大的女儿都到了应该嫁人的年纪! 只可惜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便是有媒婆上门,说亲男方家里也给不出什么样像样的彩礼钱!大姐和我还有家中的三妹世家中,唯独可以做工的顶梁柱! 我们三个人年纪大,可以下地种田,这样收了粮食,家中便有了存粮,而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妹妹们,主要是每天在家里跟着我娘一起做女红,我娘眼睛哭瞎了,但是她的女红手艺十分的好,把我们几个妹妹教养的也特别好。 四妹,五妹和六妹负责在家里帮着娘一起绣花活儿,算是可以勉强补贴家用,至于剩下的四个妹妹,一个个都年纪尚小,尤其是老九和老十,还在襁褓之中,每天还要喝奶。 如果我们姐妹三个人随便找一个男人出嫁,如果收不到什么彩礼的话,那么我们家中的日子势必会过的每况愈下!所以完全因为不得已,我大熬成了老姑娘,我也尚在待嫁之时! 那个时候,媒婆们上门提亲,甚至都开始来劝说我和三妹嫁人,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我的大姐,要知道,一个女人二十多岁还没有成亲,说实话,20出头的女人,已然是不好嫁的了! 有一天下地的时候,我九妹妹忽然浑身发烧,燥热不堪!于是娘便让大姐去药房里抓中药,三妹就负责在家里做午饭,只有我一个人扛着锄头去下地。 我在下地的时候,偶然发现在我们家的田地里,有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我走上前去,眼前的场景吓了我一大跳! 第八百零一章 救人 我们家的土地之中,竟然趴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浑身穿着。灰色的呢子西服,油光铮亮的头发,可是他的后脑全部都是鲜血! 我是一个人拼了命把这个男人扛回了家中,当时家里的母亲和大姐,三妹等人还在埋怨我,说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们娘是一个人已经不好过,现如今搞一个大老爷们儿回来一十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第二个是这个男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我们家里哪还有多余的口粮供这个男人吃饭,用药。 其实我扛回来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别人,就是我后来的姐夫上官振华! 我姐夫那天是骑着马去土地上打猎,根据姐夫后来说到,他看到了一头雪白雪白的梅花鹿,于是手中拿着猎枪,一直朝那个梅花鹿追捕! 他只见那梅花鹿在我们家的地头一闪而过,他骑着马冲进我们家田地之时,可能是因为土地之中有尚未完全清除的石头块,在我们家田地里面这样了,跟头是姐夫就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头磕到了石头上,然后就昏迷不醒,之后的事情再也不知道了。 当时把我姐夫背回来的时候,周围的确有一些马蹄子的脚印,可是却没有看到马匹在那儿,估计是在我姐夫晕倒之后,那匹马就自己跑走了。 至于猎枪我倒是见到了一条长长的东西,我当时也不知道那种长长的粗管子究竟是什么,所以也没有在意,只是吃力的把姐夫给背回了家。 我把昏迷的姐夫背回家之后,娘,大姐和三妹都不同意留下他。他们想要趁着天黑把姐夫扔出去,任他是死是活,夏与我们下家的女人无关。 可是不知为何,我就是不忍心,我看到姐夫那张清秀的脸,我就觉得无比的亲切,我就觉得我自己这辈子好像有与这个男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缘分。 我和娘哭了,闹了,和大姐三妹几番争吵,最后我一个人把自己的饭食节省下来喂姐夫吃,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体己钱全部拿出去,然后到中药堂给姐夫买药。给他包扎伤口! 都这样,过了三天之后,姐夫在我家的炕头上缓缓醒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我们进行感谢,然后说出自己名叫上官振华! 当时听到这个名字,我们家里所有的女人都愣住了,上官这个姓氏在我们大南山脚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不就是响当当的上官家族的成员之一嘛! 大姐当时一听到他叫做上官振华,连忙又是扶他起身,又是帮他喂饭,在旁边极尽柔情! 上官镇华当时就对我瞎了眼的老娘说道。 “不知是哪个姑娘把我救回来的,救我一命,我愿意娶她为妻,用自己的一生一世和全部真心好好的对待她……” 当时听到姐夫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中激动万分,我觉得这辈子自己终于有了盼头,就在那一刻,我完全的爱上了这个男人,我已然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把他当成我的丈夫一般看待!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时,我的瞎眼老娘竟然告诉上官振华救回他的是我大姐! 我当时不敢辩驳,但是我却想不通娘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大姐也娇滴滴的默默地低下了自己的头,脸上荡起了一片红晕,当时我看到姐夫的眸子里明显的对大姐充满了爱意! 可是那样一份深沉的爱,明明是应该属于我的!为什么最后偏偏这种事情要被大姐所占据! 后来我的母亲在夜间偷着对我说,娘说大姐这辈子不容易。 第八百零二章 阴差阳错 大姐为了我们这个家,把自己的婚姻大事都给耽误了,现如今熬到了二十多岁成了老姑娘,这辈子恐怕不好嫁! 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男人,条件这么好,愿意娶我们家的姑娘,娘想着一定要先紧着大姐,把大姐送出了门! 刚还说上官振华的家庭条件这么好,谁嫁过去都是一样的,谁嫁过去。他们上官家一定都会好好的对待我们夏家的人,我们这一辈子,总算是有福气了! 可是娘根本就不明白我心中的苦楚,那个男人是我背回来的,他是我爱着的人啊!当时娘和大姐,三妹如此的反对把这个男人留在自己家中,为什么现在出了这样的好事儿,她们一个个的抢着往前冲,却最后偏偏把我一个人给丢了下来! 可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娘,为了我那苦命的大姐,我还是选择把这一切都隐瞒了下来!我亲眼见着我最心爱的男人,跟我大姐成亲,成了我的姐夫! 我亲眼见着姐夫和大姐是如此的恩爱,他对大姐越好,我的心中便越痛。那些恩爱和睦明明都是应该我与她发生的,现如今这些好,就偏偏都归属于大姐! 所有人都说我的大姐漂亮,聪明好命,可以嫁到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可是大姐,明明是抢了我的东西,我心中痛苦,不甘,但是我没有怨恨,我不过是深深的爱着上官振华,我多么希望我和他才是真正的夫妻,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因为姐夫家中生意的原因,门下家人再也不用过穷苦的日子,我们姐妹三个人,再也不用出去种地,妹妹们每天也可以穿的锦绣华服,吃的是锦衣玉食。 从大姐和姐夫结婚那一天开始,一般都是他们两个人到哪里去,我总是要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大姐甚至多次提醒我,让我离她的男人远一些。可是我心有不甘,又不知道该把这些话跟谁说。 后来大姐有了身孕,姐夫每天晚上一个人住在书房里,我就用请姐夫帮我认字为缘由,每天晚上和姐夫都在书房里,我们两个人接触的渐渐多了起来。 那些平时看看就会让我感到头疼的天书,在那一刻起,我是如此的热爱他们,我甚至幻想自己变成了一个学富五车的女学生,穿着时兴的呢子长裙,然后剪着二把刀的头发,那样和姐夫站在一起,我们两个人定然是十分的般配。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我对姐夫说,我喜欢他!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姐夫也同样这样回应着我。 于是我们两个人终于如胶似漆的在一起,姐夫甚至还对我说,他从第一眼看上的就是我,他就喜欢着我,可是因为大姐对他有恩情,所以没有办法,他只好选择娶我的大姐来选择报恩。但是他的心中最爱的人,始终都是我。 当时我是多么的想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我是多么想让她知道,救他回来的人是我,其实他真正应该娶的人是我,我们两个人才是天作之合,才是真正有缘,有份的一对。 可是为了自己的娘,还有我的大姐,我还是忍住了这句话并没有将事实完全告诉姐夫! 我和姐夫度过了人生之中很快乐的几个月,其实本来我认为这样一辈子和姐夫发展下去,我也可以接受。大姐就做姐夫的正牌妻子,我愿意当上官镇华一辈子的红颜知己! 可是后来发现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把我和姐夫之间的事情对大姐说。因为有一天,我发现我怀孕了! 第八百零三章 真实情况 那个时候的大姐马上就要生产,突然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呕吐不止,那个状况就跟大姐刚刚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十分忐忑的跑到中药房去,让大夫给我诊脉,结果大夫对我说,恭喜姑娘,你这是喜脉。 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又偷偷地来到了西医院,然后装了西洋的检查,结果西洋的大夫也对我说这是喜脉。 我有了身孕,是上官振华的孩子,我终于和那个我爱的男人,有了我们之间爱情的结晶! 以前的我可以为了娘,为了大姐忍下一切的秘密,但是现如今我自己也即将成为一个母亲,这个世界上,母亲全部都是偏心孩子的,我无法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没有名分的人!所以我才决定要跟大姐摊牌,让大姐把上官振华让给我,我要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一个名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把这些事情跟大姐说出了之后,她竟然十分的不屑,并且还大骂我不要脸,大姐还跟我说,让我赶紧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想要抢她的男人,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做妄想,除非他死了! 大姐其实根本就没想自杀,他是去中药房里买了一包砒霜,然后他又随便包了一包面粉。他其实是想用借自杀的名义大闹一场,然后逼迫姐夫和我断绝关系。 谁知道那个蠢女人,最后竟然把毒药和面粉给搞混了,竟然真的喝下了砒霜,搞得自己一身两命! 上官振华发现我大姐死亡之后,就连他们的孩子也没能救回来。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狠狠地冲了我两个耳光,还说让我这辈子不要再骚扰他! 他说他恨我,他用那样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我,我是多么想亲口告诉他,我肚子里也拥有了他的孩子,可是就连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已经转头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不肯与我见面。 我心心爱爱的这唯一一个男人离开了我,就连我娘也对我虎视眈眈,他骂我是扫把星,是家里的丧门精,我把财神给赶跑了,说我不正经,竟然勾引自己姐姐的丈夫! 可是我想告诉他,上官振华明明应该是我的男人,我们两个人之间才是真正的缘分,他应该取得人本应是我就是因为我娘当初的一句话,才把我们两个人活生生地拆开! 但是已经没有人肯听我的述说,娘恨我,上官振华也恨我,几个妹妹也完全都不理睬我! 于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疯了!我拿着剪子选择了自裁。在我死亡之后,我的魂魄飘飘荡荡,一直停留在这一家西医院。 我已经在这家医院里面停留了很久,我马上就应该要投胎去了。可是我的心中一直还有最后一个愿望,我想再见上官振华最后一面,我想把这一切的情况全部都告诉他,我希望他不要恨我! 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感受到家庭的热爱,我这一辈子最深沉的爱情,全部都给了上官振华一个人,我不希望我这辈子是带着他对我莫大的仇恨离开的。 所以两位大哥,我真的希望你们可以帮帮我,我求求你们,我真的好想见上官振华最后一面,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我只要把这些事实的真相全部告诉她,只要他说原谅我,他不在恨我,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然后去选择投胎。” 我们眼前的女鬼哭哭啼啼,说完了所有的前因后果。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何这么一个看起来单纯美丽美好的女子,竟然会做出那么被别人所诟病的事情!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的确是事出有因。罪魁祸首究竟是谁呢?是怪那个瞎眼的老娘,还是怪那个抢占自己二妹男人的大姐。 突然之间,我原先对夏引弟的所有轻蔑和嘲弄,只在这么一瞬间就完全的消失殆尽。 还没有来得及等我开口! 第八百零四章 杂货铺 张医生却在那里连忙的答应道。 “好,姑娘,这个忙我帮了!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上官振华最后一面!” 这张医生还是一个感时花溅泪的男人。 我道。 “那好吧,我们可以去帮你找上官振华,然后把你的情况和他说一下,但至于你们两个人究竟可不可以见面,还是要听人家的,我们也不能强迫把上官镇怀压到你的面前,所以这件事情的最后究竟是怎样的结果,我们现在也无法跟你完全的打保票!” 很多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自己不能一万个保障的东西,就不要轻易的去许诺他。否则谁知道又会给自己搞出什么幺蛾子,惹火上身也说不定。 那个夏引弟对着我们二人抹了抹眼泪,然后道了一个万福,便缓缓的消失在我们的眼前,与此同时,饭堂的大门终于突然之间打开。 张医生异常兴奋的抓着我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我的妈呀,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竟然真的有鬼魂呀,我甚至还和鬼魂对了话……” 此时此刻,他激动的完全不像是一个西洋的外科医生,反而像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我微微一笑,然后对张医生说! “这的确是鬼魂的一种类型,温柔善良,对自己的生前有着强烈的执念,这样的鬼魂不害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杀伤力,就如同刚才夏引弟所说的,鬼魂不也是人变的嘛,人间自有好人和恶人,鬼魂也分好鬼和恶鬼,我总是觉得有一些鬼魂,他们甚至没有人类吓人! 不过以后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还是少见为好,倘若下一次遇到一个恶鬼,那么身上的灾难可就要遭殃了,说不定就是吸血,抛尸,喝肠子,扒肚子最后可能混的连小命都剩不下来!” 张医生连连点头,从他面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现在的确是异常的兴奋和震惊。他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超自然现象给迷惑了,他好像对这个灵异古怪的世界愈发的感兴趣。 我缓缓地走到厨房,来到张医生的脚边,把这碎了一地的饭碗碎片捡了起来,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哎呦!又要便宜杂货铺的老板喽!” 自从张大哥住进这一家西医院开始,我们就不停地给杂货铺老板送钱,买了床单,被罩,洗漱用品,锅碗瓢盆,我甚至还问了张大哥,主要没人买了一口大锅,以方便他想吃点儿什么,我们可以自己做! 这杂货铺的老板,是一个40出头的胖娘们儿。杂货铺就开在西医院左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平时他们家的生意实在是好得很,附近但凡有谁住院,东西准备的不齐全,病人家属们总是会到这一个小小的杂货铺里来现买。 那胖娘们儿也是个十分会做生意的精明女人,她那一方小小的不到五平米的杂货铺,里面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大到棺材纸人,小到针头线脑,但凡是你需要的东西,在她那里都可以寻得到。 我让张医生先回病房,一个人拿着大铁盆先去杂货铺里选东西,然后再顺路把这个铁盆送回清真饭馆。 现如今,太阳已经渐渐下山,不过好在天色并没有全黑,只有一些灰蒙蒙。 我走到杂货铺的门口,这个杂货铺还没有关门,这胖娘们儿十分的会做生意,为人也是踏实勤恳。 她每天都睡在这个杂货铺内,有时晚上大门也不关,一直开着通宵,只为了随时迎候客人上门,能挣一毛算一毛,能挣五分算五分。 上次我来到杂货铺,是为了给张大哥买一些换洗的衣服,我们从阴山上出来的急,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没有带齐。只能在这个杂货铺之中现买现用! 当时便听到有这个西医院的病人家属跟这个胖娘们儿在门口寒暄。 第八百零五章 胖娘们 “哎呦!芬姐,还是你会做生意,一分钱的空子你也要钻!你这么会做买卖,说不定你前生是貔貅呢,只出不进,天生的富贵收财命!” 那胖娘们儿闻言嘿嘿一笑。 “人家那些做扒手的,不也有一句话叫贼不走空嘛,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都是小本经营!别说是一分两分,便是一厘钱我们也是要赚的。日子不好过,但凡见到一丁点儿的蝇头小利,我们也不能放手哇! 说我是富贵命,其实我才是真正的穷苦命,那些富贵人家的人哪里会经营这种的小本杂货铺,人家家中产业大着呢!每天搂着娘们儿,喝着香油就能把大洋弄到手,咱们没有那个命,只能在这里守着苦熬呗!” 这胖娘们儿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但是却不让人生厌,他的体型的确有些浑圆。估计是家中的小杂货铺,生意不错,所以他平时日子过的也好,天天可以吃的上鱼肉,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嘴唇上总是由汪汪的。泛着一种淡淡的油渍光芒。 所以他的身材变比别人粗了那么两圈。但是个头还是普通女人的身高! 到时候这个胖娘们儿的长相嘛,其实算不上是丑,估计年轻的时候,也应该算得上是风韵犹存! 今年虽然40出头,但是是我在上次买这东西的时候,偶然得知的!他的模样倒是并不丑,并且看着样子也就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少妇人。可能是因为他身材的原因,所以胖娘们脸上竟然连半点皱纹都没有,全部都被撑开。胖嘟嘟的脸蛋儿,红红的大嘴唇子。肥硕硕的腰腹啊,还有健壮的两条腿! 这娘们儿,总是穿着一身艳丽的紫色碎花旗袍。旗袍的类型有些宽大,但是岔开的很高,可以露出她两条粗嫩嫩的大白腿! 说实话,在我们这个时候,看到瘦着的女人倒是不稀奇,看到一个胖硕的,倒是十分的罕见。 于是也有许多老男人暗自里说这个胖娘们儿的闲话,夸奖他胖的喜人,若是把这种娘们儿娶回家里坐宅,定然是能生大儿子天生的富贵命! 这美貌这种东西,一个人好一口吧,有的人就喜欢赵飞燕那种类型,轻盈小巧,可以与掌上舞,有的人便喜欢杨玉环风韵肥美,别有一种风情! 就好比我们阴山上的几个兄弟们,严七崖他就喜欢那种瘦弱的小女孩儿,年纪越小,长得越嫩,严七崖最喜爱,他总是幻想着自己将来有朝一日出人头地,娶一个十六七岁,青春貌美,含羞带臊的黄花大闺女! 郝大兴则是另外一种审美,他喜欢人高马大的风韵娘们儿!他喜欢女人有风情一些,他总是把一句话干挂在嘴边,说,娘们儿那东西就是搂着的,越有肉越舒服。 张大哥呢,喜欢有姿势有文化的新时代女性,他时常偷看街上那种两把刀,穿着学生服的新时代女学生。不过张大哥,这个人为人正经并不好色,只是偶尔出任务的时候,看到街上有一些骑着黑自行车,穿着白白的长袜子,蹬着一双黑皮鞋等两把刀发型女学生,他也会忍不住的吞上两口口水。 至于我嘛,我倒是喜欢那种微胖一点的!一定要那种传统的农家姑娘,还是喜欢传统的女性,最好是长着一双金莲小脚!可能是因为我娘的缘由吧,这辈子我最喜欢低着头,踏实苦干的女人。我最厌恶的便是那种风流女人身上呛人的脂粉味儿,倒是对于地里边的麦子香味儿,有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第八百零六章 暗门子 只不过人的命运嘛,总归是半点不由人!后来我讨的那个媳妇儿,跟我的审美竟然完全不同。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如今的我,还是一心一意的喜欢肌肤为丰富白貌美,长头发黑漆漆大辫子的农家姑娘。 我一边想着那个风韵犹存的胖娘们儿,两只腿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杂货铺的门口。可是我却发现这个拿货铺的大门竟然是关闭的,这也真的是罕见,我来这杂货铺买了这么多次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是在深夜,这里都是开着大门营业。 怎么今天如此的稀奇,那娘们儿竟然关门了! 我有些悻悻,拿着铁盆刚准备转身就走,先去清真饭馆儿还盆子。就在我的脚抬起来还没用两步的距离,突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那个杂货铺竟然开了门。 从杂货铺里钻出来一个穿着白色短衫儿,黑色绸布面儿裤子的三十多岁壮汉。看着壮汉的一身打扮,应该是个拉黄包车的,并且就在这杂货铺的门口,也停着一辆黄包车。 并且这个壮汉一边出门,还一边系着自己身上的扣子,看着样子就好像是刚刚做完什么事情! 在这个杂货铺的对面儿,有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头儿一边捏着自己的羊角胡,一边忍不住撑着头,往杂货铺里边看,脸上还露着猥琐的笑容。 就在这时,那个胖娘们儿也走了出来,他身上还是穿着那一身紫碎花的旗袍。身上的衣服倒是平整,只不过头发十分的凌乱!他一边用手整理自己的鬓角,一边把杂货铺的大门敞开,然后在墙角拿了一块红色的砖石,抵在自己杂货铺大门的门口。 那胖娘们儿一眼便看到我,然后哈哈大笑,向我招手! “小兄弟,买东西呀!进门来吧!” 我含糊的说道。 “呃!买几个碗筷,刚才走到你们门口,看见关着门,还以为你今天不营业呢!” 胖娘们儿一边转身扭着自己肥硕的腹臀跨进门槛儿,一边对我说道。 “咋的能不营业,我一个人守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摊子,还不是见钱就挣!下次你要是再见,到我家大门紧闭,你就敲两下! 兄弟,你要买什么碗筷,是青花瓷的还是红釉的?我们家里刚刚进了一批西洋传来的,蒛珐琅的精致碗筷,说是那帮洋人们王室里面专用的,上面的花纹漂亮的很!要不要给你拿上一套!” 我急忙摇摇头。 “用不到那么好的,就要最普通的陶瓷的就可以!不过是病号在医院里面,平时吃饭用。说实话,就连出院的时候都不一定可以拿回家去,只不过是暂时使用几天罢了!” 胖娘们儿,听我这么说,开始上杂货铺里为我翻碗筷!然后还鼓着自己的一张肉脸,笑呵呵的问我。 “兄弟,等到你们家亲戚出院的时候,要是有什么不用的东西,你就送到我这里来!实在不行,大姐给你点儿钱,低价买你的那些杂货也可以! 大姐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你可要帮衬着大姐呀!” 我只好支支吾吾的回应。 “好!但凡我有用不到的东西,还算是有点儿价值,我就送到你这里来,放心吧,大姐那些东西扔了也是可惜。送给你,也算是咱们相识一场!” 我们一边说着,这个胖娘们儿帮我包好了五个海口大碗,还有三个瓷白的菜盘子,三个蓝花的饭勺。 胖娘们儿一边帮我把这些东西打包,一边对我说。 “兄弟,我再送你几双木头筷子!以后但凡还缺点什么东西,千万记得要来我这里来买!咱们家的东西,物美价廉,又实惠!要是有哪些物价你用的不趁手就拿回来,大姐给你包退换的!” 这胖娘们儿的确十分的会做生意,他对人也十分的热情,每天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洋溢着肥美的,另人感觉舒适的微笑。 第八百零七章 醉翁之意 我点点头。 “放心吧,大姐!” 拿着这个,胖娘们儿,用绳子专门为我缠好的碗筷,然后放到铁盆子中端着,正准备抬腿去那个清真饭馆。 刚卖出这个小小的杂货铺,突然看到杂货铺对面那个算命的老半仙儿,对我招招手! “小兄弟,你过来一下!” 我整个人有些发愣,不过还是十分有礼貌的走向了那个算命的半仙儿。 “大爷,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半仙儿看起来年纪不小,起码得有六十多岁,他的一头花白的长发,上头还有一些发粘。 这个半仙儿,穿着一个带着碎花补丁的黑色大褂子。下面踩着一双破破了窟窿的黑色小布鞋,他的脸上皱纹十分的明显,并且长相有那么一点点猥琐。 他向我勾勾手指,然后示意我走到他的身边! 我抱着盆子走过去,他偷偷在我耳边嬉皮笑脸的问我。 “那胖娘们儿,要是享受一回得多少钱?” “啥?” 我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回过味儿来!享受一回,难不成那个胖娘们儿,还专门儿坐着那种勾当! 的确是如此,现在窑子已经都关了门儿,但是有一些东西还是禁止不住的。比如说前一阵子刚刚被我们捣毁的那个尼姑庵,还有许多妇道人家自己在家里面支应起来的暗门子! 有很多风韵犹存的俏寡妇,都开那种暗门子,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坐着迎来送往的勾当。其实不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嘛! 我的女人上了年纪,家里拖家带口的养育着几个孩子,他们有时说按门子的时候,就把孩子放在自己的炕头,唉!这个世道,总归还是为了一个钱子,说到底都是因为穷啊!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经营咋过去的胖娘们儿竟然也…… 怪不得刚才我走到他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家里大门紧闭,然后一会儿的功夫,大门就敞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还正在洗着衣服扣子的黄包车夫。 原来这胖娘们儿还真的是无力不起早,见缝就钻,什么活儿都敢干!只不过就是这胖娘们儿的这种长相,这个年纪也真的是有人肯下口! 但是终归他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年纪也太大,身材也太过的丰满!只有那些黄包车夫,可能是光棍儿一条,娶不到婆娘,所以才不嫌弃吧。 我悻悻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别问我,我就是来买东西的!” 一时之间,我对面前的这个六十多岁的半仙儿也没用了任何好感。这个老东西还真的是人老心不老,怪不得他把自己的摊子只用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胡同内,就摆在人家杂货铺的对面儿! 原来这老东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我也真的是稀奇了,那个胖娘们儿的日子过的应该还算是不错,据说他死了男人,身下也没有什么孩子,一个人过日子,开着一个生意不错的杂货铺,怎么可能还缺钱呢! 说不定就是贪心吧,要不然就是什么有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总归一时之间,我甚至都觉得自己手中的碗筷都脏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胖娘们儿,一只脚跨出了自己家的门槛儿,然后看见我们这头儿,他粗着嗓子,直接高喊了一声。 “你个老家伙没事儿瞎打听什么呀?要不进我们家里面来坐坐!” 这个摆摊算卦的老半仙儿,脸上局促的一笑。 “哎呦!芬娘们,我这一天也没有开张,身上没有多少钱!” 胖娘们儿将自己肥胖的身躯依在门槛儿上,盈盈一笑。 第八百零八章 烟草 “有多少算多少,进来坐一会儿吧!” 结果这老半仙儿竟然真的把自己卦摊儿扔掉,然后跟着胖娘们儿进了屋。转眼我就听到啊房门关闭的声音,这杂货铺的大门又关了上! 我无奈的摇摇头,还真他娘的是世风日下,什么样的人都能见到,什么样的事儿都能发生。 懒得管这种闲事,我手中拿着铁盆去那个清真饭馆,把我的五毛钱押金换回来。 然后就在我拎着东西回到病房的时候,此时天色已黑,整个医院的楼道里已经十分的寂静。我推开房门,走进房间,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郝大兴已经睡熟,张大哥也躺在床上,轻轻的闭着眼睛,估计也是刚刚睡着。 我把这些饭碗放在床头柜上,蹑手蹑脚的,刚准备钻回被窝,躺在床上休息。就听见从张医生的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施现兄弟,你回来了!” 当医生完全是哑着嗓子,屏住呼吸在跟我说话,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晚了,他竟然还没有入睡。 “嗯!” 我回应一声,张医生对我道。“咱们两个人商量一下呀,明天去找那个上官振华!” 估计这个叫做夏引娣的鬼魂,是张医生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鬼,所以他对夏引弟的事情格外的上心! 我伸出手指,在黑漆漆的夜空中,用手指指了指门口,借着屋子里透过的皎洁的星光,可以看清我身体的大概轮廓。 “屋子里的人都睡了,咱们两个去外面谈吧!”也是有意压低自己的喉咙,不要让自己的声音打扰到郝大兴张大哥。 当医生异常兴奋的点点头,只见他踏着自己的一双黑色进口皮鞋,然后就跟做了坏事那贼溜溜的小耗子一般,轻手轻脚的窜出了房间! 我也踏上自己的布鞋,然后跟在张医生的身后,两个人一起走出房间,来到了医院的走廊里。 我们两个人靠在医院走廊的尽头,一个窗户前面。窗户下面有两张木头,带着靠背的椅子。那些椅子是平时方便那些患者的家属在走廊中可以随意的坐着。 我和张医生肩膀并着肩肩膀坐在木头椅子上,只见张医生十分从容的在自己白色衬衣的左上方,口袋内套出了一个红格子的软包装纸盒。 张医生淡定的从纸盒里抽出一支洋烟,然后拿着火柴点燃,他把这烟卷的一头放在嘴中,默默的吸了一口,瞬间从他的鼻孔中和嘴巴里传出浓白色的烟雾! “你们这些做大夫的也抽烟呀!” “以前看书的时候喜欢思考,抽烟可以振奋大脑。总之不是个好习惯,但是我爸爸常有一句顺口溜,一杯茶,两口烟,日子赛过活神仙。 尼古丁虽然可以让人瞬间振奋,但毕竟终归不是个好东西。那些西洋人,他们倒是很少抽烟,不过他们抽的是雪茄,平时也会用咖啡提神,还有很多瘾君子吸的是大麻。 还是咱们中华人传统一些,从前那些老汉在地里干活,间歇的时候就蹲在田埂上,然后拿起烟袋锅子摁上一捏烟丝,竹签子通通眼儿,然后点着着火,一口一口,解乏又提神儿。 总归还是日子过得太过压抑吧,要不你也尝一尝,这玩意儿挺带劲儿的!” 张医生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我一根儿烟卷儿。我摇摇头! “这东西,真有那么好抽?” 从前我奶奶,她也是吸水烟袋的,一个小脚的老太太,每天盘着一条腿坐在炕头上,然后燃起一只水烟袋,天天咕噜咕噜的吸着,最后熏传了一口大黄牙! 到后来奶奶便没有牙齿了,他那一口瘪着的嘴巴,仍旧可以嘬烟嘴,她每回做的嘬十分的用力,好似要把满肚子的愁苦全部融进在那水烟袋之中,然后吸进自己的肚子,在全部如数的吐出。 奶奶抽水烟再抽的十分畅快,娘却不喜欢那种烟味儿! 第八百零九章 心思 我也不喜欢,但凡是娘讨厌的东西,我全部都讨厌! 我这边正想着,那边手指却鬼使神差不知觉的,接过了张医生手中的烟卷。 张医生点燃一支火柴,然后让我把烟卷儿的一头放在嘴巴上,让我猛烈的吸气! “咳咳!”苦涩浓滚的烟味儿呛得我眼睛含泪,鼻子发酸,喉咙发痒! 张医生微微一笑。 “试着打开你的喉咙,把尼古丁吸进肺子里,然后在正常的呼吸吐出!” 原来抽烟这东西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原本我以为他不过是含在嘴里,然后再吐出去。就像是一些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看见所有的玩意儿都喜欢放在嘴里,然后用唾液将其包裹住,最后再如数的全部吐出来! 但其实这东西其实像是吃甘蔗,将其令人上瘾的精华部分吸入肺子当中,然后将剩余的残渣涌出! 我按照张医生所说的方法,试着吸上两口,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在那浓滚滚的烟雾经过我的喉咙和食管儿的时候,只感觉喉咙眼儿异常的发痒,还有一股火辣辣的灼热。 直到真正的吸上了几口,完全适应了这种感觉。才渐渐的发觉出了这烟草的美妙之处!又在尼古丁上脑的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浑身异常的轻松,整个大脑的思绪也完全都开阔了起来,他像是兴奋剂,像是大力丸,可以在短暂的时间让人达到极致的愉悦。 并且当你自己抽烟时时,才发觉,原来你是不会像旁人闻到那股刺人的呛鼻味儿!那种浓滚滚的烟味,已经完全融入了你的身体,口腔,肺部,肚肠,你能体会到的,只有大脑短暂的愉悦,还有几分钟的精神。至于烟草带过来的副作用,呛人的异味儿,那些全部都让别人体会去吧! 张医生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却教给了我这么一个坏习惯!这个坏习惯,我的后半辈子几次尝试戒除,可是仍旧无济于事。到后来我逐渐的接受了自己,在自己晚年的时候,甚至还研究起各种产地的烟丝来! 晚年的我最喜欢品尝味道浓郁的浅咖色雪茄,甚至就连酸如醋,甜酸苦怪,各种味道合一的,让我现在嫌弃的红酒,我都品尝的津津有味。 那个时候的我,再次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抽烟的模样,真的是搞怪又好笑! 张医生对我提议。 “咱们明天去找那个上官振华,总归是一个好女人,如此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想来,他不会拒绝见夏引弟最后一面!” 我却有些停滞的摇摇头。 “人的心思啊!难猜,夏引弟现在是个鬼魂,人鬼殊途啊。咱们明天可以去找上官振华,但是最好不要抱着太圆满的打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世事难料的!谁能知道这中间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开口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但是自从今天我见到了那个胖娘们儿,我总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心难测! 夏引弟现如今毕竟是一个死鬼,上官镇华如此的一个大好青年,现在这个时机,他会愿意见那个为自己痴情一片的女人吗? 我和张医生在走廊里说了半宿的话,有可能是我们两个人晚上喝过咖啡的原因,现在尤其的精神!我发现我和张医生两个人,虽然生活的地方不同,生长的环境不同,学过的知识也不同。 但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竟然出奇的可以聊的来! 张医生会把自己在西洋所经历的一些稀奇事情,还有一些西洋的好玩事儿都跟我讲。 第八百一十章 续弦 我也把自己来到阴山之后,见识过的那些鬼怪野狐禅和一些凄惨的案件讲给他听! 我变得越来越喜欢西洋的文化,张医生也变得越来越喜欢中华的道法。 我们两个人甚至还约定好了以后,如果有时间的话,他带我回到西洋去看一看那些洋人究竟是怎么生活的。我也邀请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到阴山上来找我,我带他见识一下我们这些道士又是怎么样的生活! 不知不觉过上了大半夜,张医生明天还有手术,并且晚上我们还约定好要一起去找上官振华,他一个人先回到病房,然后去补觉。 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走廊里,手中掐着张医生送给我的一包香烟,然后一根接着一根,最后直到抽到自己想要发吐! 这一夜我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奶奶,想请个娘,想起了我爹,想起了上西村! 我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胡乱的过了前半辈子。现如今生长到20岁左右才发现,后半辈子的人生已经彻底掌握在了我自己的手中! 人生就是老天爷演的一场戏,谁也不知道下一步遇到的是酸,是甜,是苦,是辣,还是咸我们只能一个脚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下去。一直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那一天,希望等到自己临闭紧双眼的时候,可以不会后悔,可以不后悔自己这一辈子枉活了一世,全部把时间浪费在了没必要的事情上。 转眼便是第二天,天明张医生继续工作,郝大兴照顾张大哥的饮食起居,我负责躺在床上睡觉。 下午的时候,张医生就已然没有了手术,他也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像他这种主任医师,每一个星期只有三天坐诊,上下的就是完成自己提前预约的手术,偶尔的时候,还会有一些特别的任务和着急的手术,让他急忙赶回去参加! 不过休息的时间也是十分充足,还真的蛮羡慕张医生,现在的日子有学识,有文化,有技能,他这一辈子,起码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优秀青年。 我们两个人坐的黄包车,找到了大南山脚下最兴旺的上官家!只是我们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上官家的门口,竟然挂起了红如火伴的红绸子! 门口也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天他们家中好像要办什么喜事儿!门口铺着长长的红毯子,家里还请了十分响亮的唢呐鼓乐班。 有几个小厮两人为一组,一桶一桶的,从这个屋子里面往外抬着许多的泔水。 我和张医生走进询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上官家的儿子举办婚礼! “上官家的儿子,那不就是上官振华吗?” 我有一些诧异,之前早就听别人提起过,大南山脚下最富贵的上官家,家中只有一个儿子。 那个跟我们说话的应该是过来赶礼的村民,拍拍自己刚刚吃满鸡鸭鱼肉的饱胀的肚皮,然后一边用自己长长的小拇指指甲抠着牙缝儿,一边对我们夸夸其谈。 “没错呀,就是上官振华,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娶媳妇儿!瞧瞧这架势,这亲事摆的多大!郎才女貌哇,男的长得俊,新娘长得美!人家这样的婚礼,也不知道咱们哪辈子能有这般的气派!” 我的心中莫名的有些颤抖,那一边夏家的大姐刚刚死去不久,连带着自己肚中已经九个多月的儿子,也一起下了黄泉! 而作为女鬼的夏引弟,还心心念念着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姐夫男人,那个女人在自己投胎之前,唯一的梦想便是要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面! 可是就在这种时候,这个男人竟然又娶了一房娇妻美妾。 我问。 “上官家新娶的媳妇儿是何人?” 我好奇的打探,心中有了一些定数,或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亲事这种东西终归还是要门当户对,如果门不当户不对的话,恐怕连老天爷都不会帮你们过的长久。 那个宾客咧着大嘴回答我们。 “好像是叫夏求弟,就是村东头老夏家的三闺女!今年已经17岁了,生的漂亮着呢!干练俊俏,那真的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 “夏求弟……” 第八百一十一章 买水壶 我的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个令我震惊的名字。 张医生在我的旁边,肯定了我的想法。 “没错,都是夏引弟的三妹妹,他们家的三女儿就叫做求弟,他们下家十个女孩子的名字都叫做求弟,来弟,领第,来弟,盼弟……他们家想当年是那么想有一个男丁,可是连着生了十个女娃娃,也没有能够生出一个儿子来!” 旁边的宾客撇着嘴嘿嘿一笑! “现如今这个年头,谁家还愿意生男娃娃呀,还是女娃娃好!看看老夏家那十个闺女,一个生的赛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貌美如花。 他们家祖宗18辈都是穷人,几百年的时间,他们老夏家都没有抬起过头来,这回可倒好,接连生个十个大美女。老大不就是上官镇华的原配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夏家也因此过上了几年的好日子。 现如今,他们家的大女儿死了,夏家人又不肯放过这个富贵的姑爷,自然便把夏家的三女儿再次嫁给上官振华。 要我说还是这些有钱人家好媳妇儿死了还可以再娶,日日做新郎。娘们儿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鲜嫩! 要不都说人生的三大乐事,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听完这话,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这究竟是个什么事道!这究竟算的上是什么事儿啊! 夏家大姐尸骨未寒,夏家二女儿鬼魂飘荡,结果这夏家的三妹妹便立刻间,忍不住又再次嫁给了上官振华。 这件事情的震撼甚至远超于我昨天晚上在那杂货店门口看到胖娘们儿关门时的场景! 我整个身躯有一些轻微的颤抖,张医生在我的身旁道。 “看来,今天咱们是见不到那个上官振华了,还是在等黄两天的时间吧!实在不行,就等着新娘子三天回门儿的时候,咱们去夏家堵他们。啊,夏衍弟的事情,当着上官振华和夏家所有女人的面儿全部说开了。那总归是一个可怜的痴情女鬼呀……” 我也只好含含糊糊的点点头,然后跟着张医生继续坐上黄包车,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到医院去。 可是还没有等到新娘子三天回门儿的时候,我就见到了那个上官振华!不过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是在上官家,也不是在夏家,而是在那个胖娘们儿的杂货铺之中。 晚上我拎着水壶去饭堂里给张大哥烧水,结果一个人恍恍惚惚,想着夏引弟的事情,竟然把水壶的底儿给烧漏了。没有办法,大半夜的我只好再跑一趟那个杂货铺,去买一个新的水壶! 刚刚走到杂货铺门口,发现杂货铺的大门又是紧闭着的。一直摆摊儿在他们对面算命的那个老头儿半仙儿,是一个人颤颤巍巍,刚刚才在收摊儿! 那半仙儿还记得我的样子,看到了我,然后向我招招手。 “怎么?已经这么晚了,又要去杂货铺买东西?” 我立刻解释。 “我只是想买一个烧水用的铁壶,原先的那个铁壶让我把底儿给烧漏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么一个摆摊算命的老头儿解释这些,可是我坚决不想让他误会我同他是一样的人! 老头儿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个紧闭的大门,微微一笑。 第八百一十二章 不挑食 “在门口等一会儿吧,今天晚上进去了一个有钱的主!姑且得好一阵子才能出来呢!” 这时,我才发现在这个杂货店的街角,竟然停着一辆崭新的四四方方的小轿车。 我有些感叹! “不会吧!那些有钱的主也到这个杂货店里来?不知道是哪家快要死去的老头员外爷,这人的口味还真的是独特呢!” 算命的半仙儿,冲着我呵呵一笑。 “什么快死的老头员外爷呀!可是个年轻壮硕的小伙子,模样秀气着呢,才二十多岁出头!上官家的人你知道吗?那是上官人家的独子上官振华!”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走进这个杂货铺的人,竟然是上官振华!他不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大南山脚下最有钱的大公子吗? 那么一个年轻且风流倜傥的男人,并且昨天才刚刚娶妻,怎么会来到这个小小的杂货铺和那个四十多岁的胖娘们儿…… 我直接倒吸一口冷气,感觉整个脑子都是晕眩的,眼前一片漆黑。 老头儿呵呵一笑! “现在这些有钱的公子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反正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爱好呗,那个上官振华可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大南山这一片儿的关门儿,做生意的地方,他全都熟。 之前我们这个山上有一个尼姑庵,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 “当然知道,前一阵子被捣毁的那个!” 那个尼姑庵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还是我们阴山上的人亲自过去捣毁的呢,说是尼姑庵,明明就是一个窑子厂! 半仙儿说。 “上官振华原先可是那个尼姑庵里的常客!他不止和那些小尼姑每天晚上一起看经书,连山上的那些师太跟上官振华感情都相处的十分友好! 那一个人,嘿!他的名声在这个大南山谁不知道哇!不过想一想,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情都是男人嘛,谁还不懂得肚子里的那一点儿花花肠子!” 我的嘴唇有些发抖,我的身体一阵热,一阵凉。 “上官振华不是昨天刚刚娶妻嘛!家里有那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妻子!他还……” 大仙儿一边收摊一边说! “老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女人这个东西到手了,也就觉得没意思了,反正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在这里摆摊儿! 听说在西街那边还有一个当裁缝的小女人,模样也不错,明天我就把这卦摊支到她家门外去!我又没有什么钱,天天在他家门口混,混个脸熟,哪天尝到了仙,我就再换一个地方! 哎呦呦!老头儿老头儿,逍遥不愁……” 这大仙儿一边儿说着,一边十分心情愉悦的,还唱起了自己编排的小曲儿…… “老头儿老头儿,逍遥不愁。一辈子打光棍,媳妇儿是轮流……” 那老头收完了自己的卦摊儿,迈着步履蹒跚的步伐,缓缓的消失在街口。 我就一直在这个杂货铺的门口死等,等了整整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果不其然,这个杂货铺的大门终于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着白色西服套装,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小礼帽,眼上还支着一个金丝边儿眼镜框的年轻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的确是英俊且风流倜傥!看着模样也就是二十五,六左右。高高的个子,白白的面皮,细皮嫩肉,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就连脚上蹬着的一双黑色皮鞋,都擦的钲明瓦亮。 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别说是女人们,便是我这么一个老爷们儿见了,都对他羡慕不已。这样的男人,怪不得夏引弟便是死了,也对他魂牵梦绕。 他的模样生的可是真的帅气!倘若我也生这么一张英俊的脸,哪怕是家里苦难贫困,想必也会有很多漂亮的大姑娘上赶着愿意嫁给我! 只可惜上官镇华长了这么一副好的容貌,又有那样丰厚的身家,我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个心理变态,那胖娘们儿,就连我的审美都瞧不上眼,他还真的是属野狗的,来者不拒,什么都吃! 紧接着便看到那个胖娘们儿,穿着一身紫色碎花的旗袍,从杂货铺迎出来。 第八百一十三章 香 然后这胖娘们儿点着小碎步,急忙从身后叫中的上官振华,然后挽着他的胳膊,轻盈的用嘴唇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 啊!这个场景我简直是犯恶心!我现在真的是无比的想吐,可是想吐又吐不出来。 那个上官振华正面对着胖娘们儿微微一笑,然后向她摆了摆手,自己便钻进了停在街角口的四四方方小轿车里。 也可能是因为天色漆黑的原因,我人又生的矮小,脸皮也是黑的,今天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土灰色的道袍,可能是于这个黑夜融为一体了吧!胖娘们儿,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完全没有看到我的存在。 直到他站在街口默默的送别上官振华的小轿车,然后转身扭捏地回到自己的杂货铺门口时。猛然回头才发现自己屋子的街对面儿,竟然站着一个人! “谁啊!是买香还是买东西!” 买香,这个词语用的倒是十分文雅!但是把这个香如果比这胖娘们儿的话,那应该是什么香?除非是我们阴山上三清供庙里的地皇香,又长又粗又肥硕!要不然普通的香怎么能够称的上胖娘们儿这肥壮的身材! 既然已经被他发现,我只好缓缓的从黑暗之中走的光亮里来。 “哎呦,小兄弟是你呀,这么晚了还上门儿,买香?” 大娘们儿瞅着我,色眯眯的笑着,然后故意摆着他那肥硕的肚腩和腰身,语气比白天的他多了几分轻浮。 “小兄弟一直看着你穿着一身道袍,原来没有想到你也好这一口!” 我急忙摇头! “不,我就是买一个烧水壶,晚上守夜的时候,把水壶的底儿给烧漏了,赶紧出来买一个,心想着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杂货铺开着门儿!” 我再次把自己出门的原因解释一遍,不知为何,我十分害怕大娘们儿现在看我的这个眼神。他那个眼神好像带着钩子,带着闪电,能把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整个人只感觉身上有些不寒而栗,肩膀微微的一阵抖动! “拿一个烧水壶结实的铁的,铝的更好!结实耐用……” 我再三强调水壶一定要结实,我可不想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大半夜跑到这个杂货铺的门口,看到那样不堪入目的场面! 胖娘们儿有些失意的“奥”了一声,然后转身慢慢走到柜台前,帮我找水壶! 我也跟在他的脚步后面,走进了这方小小的杂货铺,这个小伙铺的门脸儿的确不太大,只有五平方左右! 四面的墙上摆满了货架子,货架子上又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各种东西。什么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衣服被套儿,甚至在杂货铺的正中央,还停着两口大棺材,两口大棺材,一个是红木的,一个是黑木的,上下摞在一块儿,棺材板儿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看着样子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 大胖娘们儿把自己肥硕的身躯好不容易挤在货架子面前,只看见他翻了这边,翻那边。 “小兄弟,你等一下啊,姐姐家的货实在太多,水壶是有的,就是不大好找,可能让我放在架子上面了,我翻一翻!” 我一边看着大胖娘们儿,那个肉乎乎的身躯,像一个野猪站起来一样,在那里不停扭动! 第八百一十四章 十姊妹 一边想象着刚才上官振华,在这个摆着棺材的杂货铺里,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只感觉身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寒。 “没事!不,不着急的……” 我这话说的有些口是心非,我是多么的着急,我真的是想立刻,赶紧拿起水壶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个杂货铺! 那胖娘们儿一边找水壶,还一边跟我说闲话。 “小兄弟,像你们这些道士是不是都是童子啊!” “啊!”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也不一定也有可以成亲的!” “那你呢,你是成了亲,还是个童子?” “呃!我,我还没成亲呢!” “原来是个小青瓜蛋子呀!你们这些做道士的,蛮挣钱的吧!” 我急忙摇头否认。 “不挣钱,我们不止没钱,每年还要交束脩费。我们是身无分文,什么都没有的,特别穷,尤其的穷,比不上那种大户人家……” 我我还想说,我可比不上上官振华,人长得英俊又有钱,又不挑食!我才不是,我可不喜欢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四十多岁,这个年纪我不喜欢,身材我也不喜欢! 我一边这么想着,那一边胖娘们儿已经把烧水壶找了出来,我直接把钱拍在她的柜台上,什么都不敢多想,低着头拿着烧水壶,转身就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儿! 只留下胖娘们儿,一个人错愕的眼神,还有柜台上零散的碎钱! 我一个人急忙回头饭堂,把那个漏了底儿的水壶顺着窗口丢出去,然后一边烧柴,一边烧水一边回想着那天晚上在饭堂与我相遇的夏引弟。 今天又是一个深夜,夏引弟会不会来呢?我想他会或者又不会,如果他来的话,我该如何和他说起! 我们有去找过上官振华,结果他正在忙着办喜事,娶的新媳妇儿,就是她自己的三妹妹。说我今天晚上看到了上官振华,结果他是从胖娘们儿的杂货铺里出来的,那个胖娘们儿,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香吻。 现如今,我好像能够明白上官振华为什么会娶夏家的女人为妻。 夏家的姐妹多啊,总共十个姑娘,一个赛着一个的漂亮!等到再过几年,四女儿也会长大,五女儿也会长大,然后就是六女儿,七女儿,八女儿,九女儿!等到15年后,最小的十姑娘也已经长大成人! 上官振华这种人会风流一辈子,出生在那样的家庭里,那么的有钱,夏家的十个女儿会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全部都爱上他。 说不定将来的四姑娘和五姑娘也会吧,他们两个再过两三年的时间,也就长大!那个时候的上官镇华勉强也就30岁,仍旧是风流倜傥! 是等到15年之后呢?十女儿长大的时候,上官振华应该也是一个40岁的中年人人了吧!如果他在保养的好一些,不让自己吃的肥肠满肚,如果平时他在多看一些书,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好像也是十分风流的!也会吸引人,眼睛也会放电,他们更加成熟沉稳。 有多少小姑娘专门喜欢那些跟自己差着辈分的大叔!我的心中突然之间,感觉到一股不寒而栗,我好像一眼就看到了夏家十个女儿的未来。 夏家的大姐不会是第一个死的,夏引弟也不会是第二个死的。夏家的女儿们会一个一个前仆后继的,我们现在上官振华虚有其表的皮囊之下,然后姐妹们之间,你恨我,我咒你。 会不会再次发生夏引弟这样的事件!我有些不敢再想下去,突然之间,水壶烧开的,我慌慌张张地直起身子,然后去拎水壶却不小心被水壶喷涌而出的水蒸气烫伤了手腕! “他娘的,真该死!”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骂水壶,还是在骂那个上官振华!那个上官振华真的该死,原本书中都说男人风流不是病,风流的男子才有魅力! 第八百一十五章 知识 为何我却偏偏如此厌恶上官振华,是因为嫉妒吗?嫉妒他那英俊的脸。嫉妒他那鼓鼓的腰包,嫉妒他祸害了一个又一个的夏家姑娘。 此时的我有些恍惚了,我明明已经答应夏引弟帮他去乞求上官振华让两个人再见最后一面,现如今我还应该做这样的事情吗? 我要不要把这些事情的真相都跟夏引弟述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我想他大概应该是不会信我的! 上官振华长了一副好皮囊,看着便让人觉得可信,可靠可依赖!而我这一副普普通通的鬼样子,应该没有哪个姑娘愿意主动靠近我吧! 再见过上官振华的这一晚,我第一次深深的感觉自卑! 第二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的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张医生。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么恶心的秘密隐藏在自己的胸口之中! 我对张医生极力的吐槽。 “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个花花公子,那是个畜生!他害了夏家的姐妹们!夏家的女人们,注定会因为上官振华的出现,而日子过得越来越凄惨!” 张医生却摇摇头! “不是他害了夏家的女人们,而是夏家的女人们,一个个自己愿意选择这条路!那些女人们呀,一个个的穷怕了,苦日子过怕了,所以攀上了这么一个荣华之路,便怎么都不肯丢弃,要死命的抓住,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是我一直相信一句话,天降的好处,后面一定会有更大的隐患在等着你。德不配位,必有祸殃,一个人付出多大的努力,才会拥有多少的东西,如果你轻而易举就拥有了,跟你德行完全不匹配的财物,早早晚晚是会付出代价的! 夏家的这十个姐妹,用自己的美貌换取荣华富贵!其实我倒觉得下家大姐和下眼低,应该还算是命好,他们在自己年轻貌美的时候就死去,生着的时候,也没有得到过太多的痛苦! 自古有那么一句古诗说得好,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些女人年轻的时候,还有自己美貌的模样,等到再过十几年,20年,他们一个个的容颜衰老,那个上官镇华还会如此的对待他们吗? 年轻漂亮却没有脑子的女人,就像是货架上摆着的精美商品。只不过这些商品是源源不断,永远都在供应不停的东西! 有钱人可以随便把他们买回家给把玩,等到玩腻了,玩旧了的时候,他们仍旧可以去商店里面买到更年轻,更貌美,更新的商品。 这就是没有头脑,没有知识女人的可悲,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只有美貌和青春,可是美貌和青春这样两样,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复存在。只有掌握在手中的知识,还有自己的头脑,才会伴随自己永生!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咱们国家大力提倡女子学习教育,那么多的女子学校,让那些女孩子一个个穿副统领服,拿着书本坐在课堂里面读书! 为的就是想要帮这些贫困的,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可怜女人们,给他们自己未来的人生,找到一条崭新的道路!说到底,夏家女人的苦难,还是因为没有知识!” 我万万没有想到,张医生竟然能把这件事情的原因归咎在上学身上!从前我一直以为还是传统的女性好,女人就应该坐在家里绣花做饭,下地干活,伺候男人! 现在的那学学堂,把这一些小姑娘们搞得不男不女,头发也剪短了,脚也放大了,女人们一个个装成男人的样子,摇头晃脑的去读书。 第八百一十六章 打猎 从前我觉得这是可笑的,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可是今天听张医生这么一讲,我反而觉得原来是因为我自己无知。 是啊!这些女人们一个个不读书没有脑子,他们除了自己的皮囊以外,还有什么呢!他们只能趁着自己年轻美貌的时候,然后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然后不停的在夫家劳作,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把自己变成男人家里的一个长工。等到十几年,二十多年之后呢! 那些女人不负年轻时貌美的模样,于是男人们就变了心,骂他们,打他们,休掉他们。女人一辈子都被压在社会的最底层,但如今的新社会总是提倡妇女解放,我原本不懂什么叫做妇女解放!如今经过张医生的点播,我总算是明白。 女人生来跟男人是一样的,他们也应该学知识,也应该让自己同张医生一样,有着技术。一个懂得专业技术,英姿飒爽的女子,他们绝对不会把自己变成胖娘们儿那般,开一个五平米不到的杂货铺,卖针头线脑,还卖香! 学习,原来学习竟然有这么多的好处! 今日白天,轮到我休息的时候,便躺在病床上匆匆睡去!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却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施现!” “施现!” “现子!” 身后有人在高声喊叫,一声又一声,声音急切而悲凉,最初这个声音很像我两年前死去的一个堂弟,后来又有些像我的母亲,那喊叫我名字时最后的卷舌音都一模一样。我不回头,只是闷头闷脑的在雪地里吃力的走着,怀里抱着一支双筒猎枪。凛冽的风雪迎面卷来,灌得我脖子里冷碜碜的,我像沾了水的猎狗一样用力的摆了一下头,把身上的雪块抖掉,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跋涉。 四野是银白色的世界,远处的山峦为冰雪所覆盖,与长天浑然一体。 风雪越刮越猛烈,身后那个声音变得凄凉起来,现在是皮皮的声音:“施现嘞!施现!”皮子总是这样叫我,在那间温暖的小木屋里,当外边的风雪肆虐之时,我把皮皮按倒在散发着浓烈腥气的兽皮上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绝望的叫着: “施现!啊,施现!” 皮皮是谁?换句话说,她应该是我这辈子心里第一个女人。她是上西村的人,我稀罕她,喜欢同她玩耍,她也是整个村子里罕见的,不厌烦我的人,曾经,我也曾有过痴心忘想,得到她! 身后的声音越叫越凄楚,就像一根针,一下下的刺进我的心脏。我有些恼火的站住了,把猎枪扛在肩上,枪口冲着身后,也不回头,慢慢移动着枪口,当那个凄楚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来的时候,我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远处雪地里突然窜出一只银白色的狍子,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我。狍子又叫傻狍子,遇到猎人的时候不知道逃跑,就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猎人,总是让猎人好整以暇的瞄准射击,一枪撂倒。但是这时候我不敢望向狍子,因为如果侧转过头去的话,眼睛的余光就有可能看到身后那个叫我名字的东西。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模样,从来没有人知道。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模样的人,现在都已经不会说话了。 这关乎于曾经我们上西村的一个传说,说那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我只知道那个东西叫雪妹子。 “桌子会哭,椅子会笑,雪妹子开口把你叫。”这句话说得是上西村山里的三个最可怕的妖怪,有人见过会哭的桌子,只是一—张桌子孤零零的在原野上哭着,你一走近它,桌子里边就会嗖溜一声窜出来一只红色的巨大蜈蚣,捉住你吸干你的脑髓。 也有人见过会笑的椅子,走近这把咯咯笑个不停的椅子,椅子下就会钻出来一条又细又长的黑莽蛇,缠住你吃光你的皮肉。 第八百一十七章 雪妹子 桌子怪也好,椅子妖也罢,只要你远远的避开它们,就不会有什么事情。只有雪妹子,最是令人可怕。 谁也不知道雪妹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知道它会学人说话,会用你至亲至爱的人的语气和声音在后面叫你的名字。这时候你千万千万不能回头,更不能开口答应,如果你回了头,你就再也无法活着走出这片山野了。 上西村的山野长年积雪,有的地方雪积得几十米厚,时常会有一座雪峰崩塌下来,露出被冻死在雪里的尸体,奇怪的是,这些尸体身上都是不着寸缕,一丝不挂,脸上还带着惬意的笑容,老人们说,这些赤身裸体冻死在雪里的人,就是让雪妹子给害的。 我们在山里听到雪妹子叫我的名字的时候,不该回了头,回头就看到了雪妹子,所以我们就一丝不挂的冻死在了雪里。 想来雪妹子应该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否则这寒冬腊月的谁愿意在雪地里脱光了衣服?很多人都这么猜测,但是没有人敢验证一下。 我也不愿意,我的皮皮还在她家里烧得滚热的炕头等着我呢。 那一声枪响过后,身后没有什么东西跌落或是栽倒的动静,但是雪妹子的叫声也没有了。突然之间我站住了,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起来。 我好像忤犯了雪妹子。 老人们说,雪妹子理会不得,也招惹不得,你不理会它,雪妹子也就自感没趣,不再叫你的名字了,由得你走开不会为难你。但如果你忤犯了它,雪妹子就会用怨毒的手段来报复你,所以,如果你听到雪妹子的叫声,不要回头,也不要做什么可能让它不高兴的事情,你只管低着头向前走,向前走……可是,我刚才开了一枪! 摘掉手套,用手抹了一下冻在胡子楂上的冰霜,我心里忐忑不安,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我知道不能回头,这个时候绝不能回头。于是我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啊走,走了一会儿,就把这件事给忘脑后去了。我打到了一只狍子,揭下了狍子的皮,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看到雪地里露着一只人脚,脚上穿着一双单布鞋,我好奇的走过去瞧了瞧,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不熟悉山里的情况的人,在风雪里迷了路冻僵在这里了。 我把那个人从雪堆里挖出来一看,是一个面色发青的年轻人,留着长长的大分头,穿着长衫,脖子上戴着一条白色的围脖,这人可真够呛,穿这么少就敢进山里来,这不是存下心来找死吗?我心里嘀咕着,用手摸了摸了这个年轻人的心脏,哦,还在轻微的跳动,那得赶紧! 我先跑回到那只被枪打死的死狍子跟前,立了根树权,做了个记号,山里有山里的规矩,我立下标记,别的人来了看到这只狍子,就知道是有主儿的,不会碰狍子一下,等我我腾出手的时候再回来拖回家去。 然后,我把冻得像根木头桩子一样直的年轻人扛起来,向着家里的方向快步走着,我走了很长时间,汗水从脑门上淌下来,流到眉毛上冻成了冰块,衣服也被身上出的汗浸透了,透到外边也结了冰,走起路来咔嘣咔嘣的特别的好听。 我就这么咔嘣咔嘣的走着,终于走近了家,远远的看到山林边那座冒着袅袅炊烟的木屋,我就扯开嗓门喊了起来:“皮皮,皮皮,快点拿毡子来,快!” 为什么我会叫她的名字?我恍然发现,原来我这是在梦中,梦里,我终于心想事成,皮皮俨然成了我的娘们儿。 小木屋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女人探出头来,她就是我的女人皮皮了。 至于她为什么叫皮皮,我依稀的记着,她和我的遭遇其实大体相似,不!准确的说是他娘和我娘的遭遇八九不离十。 我娘是从山外逃荒逃到的上西村,然后被我爹娶回了家。她娘是被人贩子拐卖,然后送进了上西村,被他爹用两张兽皮换回了家。 于是他爹管那个娘们儿叫兽皮,生下她之后,他爹就管自己的女儿叫皮皮。 第八百一十八章 皮皮 不过他娘和我娘也有一些不同,他娘是个干净人,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被人贩子拐卖,并没有被糟蹋,他娘的样貌也比不上我娘俊美!只因为他娘干净,于是他爹对自己这个用两块兽皮换换来的婆娘极好。 我娘比他娘不知道美了多少倍,我娘个子高挑,皮肤白的就像奶豆腐!可是却因为那种不干不净的遭遇,在村子里,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 皮皮小的时候就对我不错,他娘也是被买来的,我娘是自己逃进来的,据说他娘和我娘祖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 皮皮娘是我娘在整个村子里唯一可以说话的伴儿。皮皮也是我在整个村子里唯一可以玩耍的伴儿。 我逃出上西村的那年,皮皮刚满16岁,他的模样生的并不算是俊巧,蒜头鼻子,小圆脸。他爹本就是个打猎为生的普通农户,他爹总是常年手里握着一把猎枪,他爹本来生的也不英俊,皮皮自然也美不到哪里去。 可是在整个上西村的姑娘里头,我却偏偏最中意皮皮。或许是因为相处的久,有了感情!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皮皮可以嫁给我!我实在想象不到,在整个村子当中,除了皮皮以外,还有哪一个女人肯接受我这样的人。 但是这样的想法还未曾实现,我就逃出了上西村! 不知为何,今天晚上我会梦到皮皮,我甚至觉得异常的欣喜。该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注定有前世的缘分吧,所以哪怕今生真的再也无缘再见面,也终归应该在梦里和他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思绪恍然入梦,皮皮远远的看着我扛着一个冻僵的人跑过来,皮皮急忙回身拿了张兽皮硝成的毡子迎出来。我们在山里经常遇到冻僵的人,对于怎样救治冻僵者都已经有了一套非常见效的办法。 皮皮先动手将毡子铺在雪地里,我将年轻人往毡子上一扔,自己却仰面躺下,呼哧呼哧的喘息起来,扛着这么大一个人走几里的雪路,再不抓紧时间休息的话,年轻人就可能救不活了。 皮皮拿把刀往年轻人身上一划,动作麻利的剖开了年轻人冻得梆梆硬的衣服,年轻人就那么光着屁股四仰八叉的躺在毡子上,跟个死人似的。这边我爬起来,和皮皮两人一起动手,动作飞快的用雪块搓着年轻人的全身,直到渗到年轻人的肌肤里边的寒气被搓出来,皮肉被搓得痛红、皮肤恢复柔软的弹性之后,就迅速的用毡皮一裹,再继续搓年轻人的其它部位。 我从年轻人的脚心搓起,皮皮从年轻人的手心搓起,不小心,两人碰上了,我翻了翻眼皮,闪身让开了。 男人最大的使命,就是给自己的家族传宗接代,冻坏不得,冻坏了男人就不称其为男人了。但男人,却又特别容易冻坏,可以说简直到了还没冻就先坏的程度。 皮皮把那个男人救活,我用兽毡裹着我进了屋,往炕上一丢,然后自己脱了鞋上炕,拍着炕面直喊皮皮端饭。 吃饭的时候,我问起这个年轻人,才知道我姓姚,叫姚思成,是奉天的学生,因为参加打仗游行,被樱花国浪人盯上了,姚思成的家人怕他遭了恶人的毒手,就让他带了钱躲进山里来,不曾想我一进山就碰上了大烟泡,所谓大烟泡就是一种似雾非雾似霰非霰的怪天气,那是因为气温过低,天气过于寒冷,空气中弥漫着雪晶的颗粒,能见度极底。姚思成迷迷糊糊的就迷了路,最终给冻僵在山里了,如果不是遇到我,我现在就已经冻成僵尸了。 第八百一十九章 狍子 从这一天开始,姚思成就留在了我的家里,白天的时候,我带着我一块进山里去打猎,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晚上,就让我一个人睡在炕头上,炕头烧得热,暧和。山里人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家里有客人来了就睡一个炕上,这也是常见的事情,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带着我打了几天的猎,我就有些耐不住了,姚思成这个人看似精明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等到干活的时候却比母猪还笨,叫我往东我往西,叫我趴下我站起,动不动就瞪两只圆眼珠子凑到了我的枪口下面,气得我恨不能一脚踢死我。 姚思成非但帮不上手,还碍手碍脚,我一气之下,就不再带着我了,每天自己一个人出去打猎,留下姚思成和皮皮在家里做饭收拾家,干点女人家的事。 联的人进了山,很快恶人也进了山,山野里时不时的响起枪声,人活动一欢势,野兽就突然少了起来。我经常走一天也打不到一只狍子,家里吃的东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决定,要想打到猎物,只能往更深的深山里边走。 我开始起来的早了,经常天还是黑咕隆咚的时候就爬了起来,穿上大棉袄大棉鞋,等到天黑得都看不见人影了,我才扛着只血糊拉的狍子回来,就这样时间过去了半个月,因为总是休息不过来,我的脸颊明显削瘦了,脸上的胡子也没时间剃,模样像个大烟鬼。 皮皮却越变越漂亮了,她的腰身扭得像柳枝,皮肤细嫩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得我心里火热火热,可能一整天都会打不着猎物,我就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点精神也没有了。 有一天,我早晨起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皮皮总会关切的按住我,叮嘱我裹上棉被睡一觉,发发汗,她则一个人忙忙碌碌的替我烧上一碗滚烫的姜汤,端到炕上喂我喝下去。可是这一阵子皮皮有些心不在焉,早早的把我的大棉袄大棉鞋放在了炕边,伺候着我穿上,我心想再挺一阵子也没什么吧?就扛着枪出了门。 走出了不远的路,我忽觉一阵晕眩,身体一栽歪,扑通一声趴倒在雪里,摔倒时也没觉得摔痛,只是身上火烫火烫烧得难受。我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栽歪着一个人又返回来了,到了门前一推门,我就怔住了。 屋子里的热炕上,皮皮和姚思成两个人正含羞带臊的说着悄悄话,什么你爱我,我爱你,你浓我浓的,突然听到门响,两个人一抬头,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动也不敢动了。 我心里那个纳闷啊,我端着猎枪,一步一顿的走了过去,用冰冷的枪管捅了一下姚思成那白得跟娘们似的身子:“日你娘的,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竟然勾引我的女人,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姚思成吓得浑身哆嗦着,身子一栽歪,扑通一声从炕上跌下来,跪在地上:“大哥,施现大哥,怪我不是人,怪我不是个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开枪啊,千万不要啊。” 皮皮却坐在炕上,脸色铁青,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眼睛里居然没有一点羞愧。 我火气上来,冲着皮皮吼了一嗓子。 第八百二十章姜汤 “皮皮,你竟敢瞒着我干这种事,对得起我吗?” 没想到皮皮跳了起来,嚷了句:“那怪谁?还不是都怪你?” “怎么怪我?”我气上心来,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急忙扶住炕,才没有再一次栽倒。 “可不是怪你咋的?”皮皮理直气壮的说道:“你白天时整天整天的不在家,晚上又睡得跟个死猪似的,推也推不动叫也叫不醒,叫我咋整?” 我气得浑身直哆嗦,大吼道:“你离了男人还活不了?” 皮皮抢白道:“这不是没离了男人吗?”说着,还看了姚思成一眼。 我气急败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咻咻的喘着粗气,我知道皮皮说得对,我每天外出打猎,留下姚思成这个小白脸呆在家里,皮皮又正值青春貌美,两个人滚到一块去,说起来也真是件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山里人没那么多规矩,也没多么多讲究,我真他娘的恨自己,怎么会做了这么一个恶心人的梦,不止玷污了我自己,甚至还玷污了皮皮,只不过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又吼了一嗓子:“好,你愿意跟着这个姓姚的是不是?那你们给我滚,再也不要回来!” “大哥,施现大哥你消消气,”姚思成发现了我有点不对劲,过来想扶起我,我使劲一甩胳膊,想甩开我:“滚!”不想那只胳膊拐出去软绵绵的毫无力气,反倒让姚思成毫不费力的把我搀了起来:“大哥你就别闹了,这事都已经这样了,就别闹了,你说放着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你闹什么闹呢。”叫我这么一说,好像全成了我的不对,气得我哆嗦得就像打摆子。 看到我一张脸红痛痛的,皮皮也吓了一跳,急忙过来用手一摸我的脑门,那脑门竟然滚烫滚烫,这下子皮皮慌了神,急忙和姚思成两个人把我扶到炕上:“施现,你没事吧,没事呵,你裹上被子发发汗,我去给你熬姜汤。” 我不依不饶的嘟囔了一句:“熬什么熬,都给我滚!”这句话说得含糊不清,我就烧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皮皮急忙忙向外屋地走,走了两步,觉得身上凉嗖嗖的,突然反应过来身上还没穿棉袄,再一瞧也和她一样十分单薄的姚思成,竟然飞红了脸,急忙掩住自己,飞快的把衣服穿上。这才去锅台前加柴添旺火,准备熬姜汤。 正当皮皮在锅台前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姚思成也穿好了衣服走了过来:“你真的要给他熬姜汤?” 皮皮很是诧异:“不是真的还假的?去去去,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姚思成却说了一句:“依我看,皮皮,家里贮存的那些狍子肉,已经够今年冬天咱们俩吃的了。” “是啊,”皮皮回答着,用切菜刀把姜拍得扁扁的,扔进锅里,等一会水开的时候姜汁就很容易的熬出来,这种浓姜汤最容易发汗了:“不过光够吃的还不行,那穿呢?用呢?过日子不能就是一个吃吧?怎么也得再剥几张兽皮,去山外边换点盐、布料,针头线脑了什么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姚思成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只要家里的东西能够吃到开春,开春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去南天,我舅舅是南天那个城里管事儿的,家里要什么有什么,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天天穿这种粗布补丁衣服,真是委屈你了,等到了南天,你穿上绫罗绸缎,那才叫一个好看!” 听到姚思成的甜言蜜言,皮皮忍不住怦然心动:“真的?” “你看,那还有个假吗?”姚思成回答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去南天……”皮皮的脸上泛起红晕,想像着在南天穿着绫罗绸缎的日子,忽然之间她激泠了一下:“咱们俩去南天,那,他不会让咱们走的。” 第八百二十一章 一不做二不休 “所以我说呢,现在就是个最好的时机。”姚思成那张脸浮现出一层阴森的气息。 皮皮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不知道我,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要看咱们怎么跟我说了。”姚思成脸上的狰厉之色更重:“说有说的办法,软的是说,硬的也是说,就看你怎么说。” 当啷一声,皮皮手里的菜刀跌落到地上,她终于明白了姚思成的意思,吓得一张脸惨白:“不行!” “怎么?”姚思成诧异的问:“你不愿意去南天了吗?” “去南天是去南天,”皮皮绝决的回答道:“丧良心那种事,咱们不能做!” “丧良心?”姚思成忍住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皮皮:“你跟我在炕上的时候,可没说过这话啊。” “那是没有办法!”皮皮把菜刀从地上捡起来,砰的一声剁在菜敦上:“就在这山里,都在一个屋子里,就我这一个女人,你说我不那样做怎么行? 等他病好了就把这事忘了,该干什么我还干什么去,谁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事干得,干了也没啥,你看现在咱们穿上棉袄不跟没事一样?可丧良心这事绝不能干!干了会天打雷劈的!” 姚思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诈的阴笑:“要我说你们女人啊,脑子就是不会拐弯,什么叫丧良心?我们要是走了也不是就这么甩手就走,我们会给他留下钱的,我用二十块钱把你换走还不行吗?除了二十块钱,我还会再替他找个女人安排妥当,这怎么叫丧良心?” 皮皮呆了一呆:“可你刚才不是说……” 姚思成立即追问道:“我刚才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带开春带你去南天吗?” 皮皮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姚思成说得没错,但刚才又好像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就让她有点把握不准了,她原本是个质朴的女人,遇到事情不会拐弯,只好听着姚思成继续说下去。 姚思成眨着他那精明的眼珠子,说道:“大哥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没看几天前我就咳嗽个不停?你就算是给他熬了姜汤,暂时把火退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病根还没除,过不了几天还会发作的。等他再一次发作的时候,那可就不好办了,说不定就会……” 皮皮眨了眨眼睛:“那依你,该怎么办?” “去找个郎中,”姚思成说道:“拐过那边的小山坳,有个白胡子老中医,治病特别灵,像大哥这种病,到了他眼前一副药就去根,只不过那老郎中年纪大了,家里又不缺衣食,从来不肯出诊,也不肯给女人看病,怕冲着。” 皮皮有些不相信的反问了一句:“你天天在家里呆着,怎么知道的?” “前些天跟大哥进山打猎的时候,还是大哥亲口告诉我的。”姚思成撒起谎来眼皮都不眨一下,头脑简单的皮皮哪会是他的对手?一番胡说八道,说得这个女人连连点头,急忙披上棉袄跑出门去,套上爬犁,和姚思成把昏昏沉沉的我抬到爬犁上,盖上棉被,看着姚思成拉着爬犁走远了,她这才提着一颗心回屋去。 室外寒冷的空气使我呼出的气流迅速的结了冰,我迷迷糊糊的嘟囔着:“干啥呀,这是干啥呀?”姚思成也不吭气,拉着爬犁吃力的在没膝的雪地里向前走着,我一直走出了约模五里地左右,来到了一片稀稀拉拉的小树林里,左右顾盼见四野无人,他停下爬犁,向着我走了过来:“大哥?” 第八百二十二章 尿炕 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看了看:“这是哪儿啊?” 姚思成冷笑道:“大哥,这是咱家。” “咱家?”我更是困惑:“咱家怎么不烧炕啊?” “谁说不烧,我这不是正给你烧着呢吗。”口中说着,姚思成恶狠狠的剥光了我身上的衣服:“大哥,看看这被单多白,看看这被子多厚,你就钻进去好好的睡一觉吧。”说着,他将赤裸的我用力塞进一座雪窟里。 天色已经很晚了,皮皮正心惊肉跳的在炕上坐着,时不时的剔一下昏暗的油灯,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急忙跳下地:“柱子,你回来了?” 门外进来的,是姚思成,他脸色忧郁,望着皮皮欲言又止。皮皮被我的脸色吓坏了:“咋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柱子呢?我男人怎么没回来?” 姚思成吃力的弯下腰,脱下湿漉漉的棉鞋,顺手丢在锅台前烤着:“大哥的情况不太好,郎中让大哥在他家里住下来,说是看看这两天,要是这两天没事的话,就应该没事了。” 皮皮急了:“我男人还在他家,你怎么就回来了?” 姚思成大为不满的反驳道:“我不回来也不行啊,人家家里就没地方给我住。” 皮皮呆了一呆:“那快点睡觉,等明儿一早我跟你一块去。” “你歇歇吧,”姚思成说道:“人家再三交待了,不让女人踏上门前一步,怕冲了,明天再去,还是我一个人去。” “那……那我给你暧暧脚。”皮皮说着,淌下泪来,把姚思成冻得冰凉的脚放在怀里,替他暧和着。她是一个地道的女人,对男人的依赖感特别强,我的强悍一度是她最可靠的依托,也是基于这种依赖的心理,她本能的抗拒姚思成不利于我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不在家,她的依赖只能转移到姚思成的身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有着带她去南天的承诺。 姚思成把颈子弯过去,凑到她的近前嗅了嗅,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来,替我把脸也暧和暧和,就像你那天刚刚把我救回来的时候那样。”皮皮脸红了:“真不知羞,那天要不那样做,你就冻死了。” 知道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了,两个人尽情的玩笑起来,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两个人的心中始终都是惴惴不安,无论是皮皮还是姚思成,除了感觉到比以前偷偷摸摸的时候更为疲累之外,好像没有任何愉快的心情,因为厌倦与乏倦,两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而且睡得特别死。 半夜里,皮皮被子一阵急尿憋醒了,她嘟嘟囔囔的用手拄着炕想爬起来,伸手一摸,摸了一手的水,冰凉的刺激令她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了:怎么回事?这个姚思成怎么还尿炕?睁开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施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炕梢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我一动不动,红润的脸上挂着舒畅的微笑,正是皮皮的男人我。皮皮心里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回来了,感觉上好像安全了许多,她伸手去拉我的手,一碰之下,就像是碰到一块冰上,那股阴凉直碜到她的心里。 皮皮大吃一惊,急忙坐了起来,再仔细一看我,顿时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的,不过是一具已经冻得僵硬的尸体。尸体身上厚厚的冰层正在融化,冰冷的水流像是活动的生物一样无声无息的在炕上爬行着。 皮皮的尖叫惊醒了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姚思成,当他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他心里的惊恐远比皮皮大得多,同样是一声尖厉的惨叫,他跳下炕,蜷缩在角落里,对着炕上的我磕头如捣蒜,嘴里一迭声的哭叫着:“大哥,你别怪我,别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塞雪窟里,你行行好再回去吧,求求你了大哥,你大人大量就饶过我这一遭吧。” 第八百二十三章 出山 哭求了半响,姚思成慢慢回过神来,再看昏迷不醒的皮皮,心里七上八下的站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倒要看看我能拿他怎么样? 我拿他一点也没办法,这具尸体已经丧失了生命机能,只是静静的融化着,融化着,流水顺着土炕滴了下来,滴嗒滴嗒之声在午夜时份响起,带有一种让人魂飞魄散的恐怖感觉。 姚思成呆立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我的尸体向他扑过来,心里稍定,突然之间皮皮醒来了,一声尖叫,猛的扑进他的怀里,吓得他也是尖叫一声,失手没抱住皮皮,两个人同时跌倒在地。 好长一段时间的哭叫嘶喊,最后还是姚思成最先清醒了过来,他拉着皮皮,站起来,看着我的尸体跪下去:“大哥,我知道你走得不甘心,不过我也是没办法,你也看到皮皮了,你再这么胡闹下去会把她吓坏的,就算是为了她吧,你就不再闹腾了。”他这话说得很是巧妙,即向我的冤灵谢了罪,又没让皮皮听出内情来。然后,他爬起来来,小心翼翼的围着我的尸体转着,最后一咬牙,抱起我的尸体走了出去。 这一次他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我的尸体埋在厚厚的积雪下,累得牛一样的喘息着,拖着迟钝的脚步回去了。 疲累过度的姚思成躺在炕上,头一挨枕头立即睡得人事不知了,半夜里他被皮子疯狂的尖叫所惊醒,我的尸体又自己回来了。 仍然是不停的磕头,求情,谢罪,姚思成恐惧得牙齿颤抖个不停,这一次他用了个绝的办法,将我的尸体埋在一个深坑里,然后浇上水,用厚厚的冰层将尸体封冻起来,这一次,看这具尸体还怎么做怪! 但是,当天夜里,拖着大块积冰的我的尸体,再一次平静的躺在了他的炕上。 一连十几天,我的尸体阴魂不散的缠着他们,为了不让这只神秘移动的尸体闯进来,姚思成和皮皮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他们把门窗钉死,在屋子里用桌椅设下层层障碍,把火炕扒掉,轮流睡觉,一夜一夜的不敢合上眼睛,但无论他们怎么折腾,只要稍微打个盹,再睁开眼睛,就会看到我的尸体平静的与他们呆在一起。尸体的神态是那样的安祥,就好像尸体出现在这个位置是多么的理所应当一样。 姚思成的耐心终于到了尽头:“没办法了,”他说道:“这小子不是一定要回来吗?他不是一定要呆在这个地方吗?那好吧,就让他一个儿呆在这里吧,我们走!” “走?”皮皮绝望的揪住姚思成不肯松手:“我们去哪儿?” “我们先出山,”姚思成咬牙切齿的道:“只要出了山,天大地大,随我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就不信他能一路跟着我们去南天!” “南天?”十几个惊恐的日子以来,皮皮的眼睛里这还是第一次现出点神彩:“南天,穿绫罗绸缎,带我一起走吧。” “那当然,”姚思成说道:“就让他的尸体一个人儿呆在这里吧,我们走了!” 两人再也不理会我的尸体,自顾忙着收拾东西,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即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也看不出来我是不是赞同,我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一任身上的冰雪渐渐消融,却再也不肯对任何事情表达自己的意见了。 收拾好衣服干粮,姚思成挽着皮皮出了门,出门时他神情不安的回头看了看,还好,我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并没有追出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回头 十几天没有出门,外边的气候变得更加恶劣起来了,风雪漫天,小路上的积雪有一尺多厚,每走出一步,都没到膝盖处,再拨出来,几乎要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感觉上他们已经走出了好远好远,怎么也有个几里地了,可是回头看一看,却发现风雪之中,那座小木屋依然就在身后。 再咬着牙向前走,远处的景色变得晦涩起来,视线所及之处,是漫无际涯的茫茫白雾,起大烟泡了,这是介于雾气和霰之间的一种气候,仅仅在上西村的原始森林中才能够见得到,空气中弥漫着数以亿计的雪晶颗粒,姚思成吃力的喘息着,把手遮在眉毛上向前看了看:“快走,前边有户人家,我们过去歇一歇。” 早已是筋疲力尽的皮皮勉强振作起来,一只戴着棉手套的手揪住姚思成,一步一踉跄的向前栽歪着,走着走着,姚思成突然站住了:“不对,这不是……这就是……我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皮皮定睛一看,可不是,弥茫的大烟泡之中,她最熟悉的那间小木屋在风雪之中晃动着,晃动着,忽然之间,哗啦一声,厚厚的积雪压跨了这间结实的木屋,现在,他们最后的避难地没有了。皮皮心中一酸,一跤跌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嚎什么丧?你爹死了还是怎么的?”姚思成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他脑子比皮皮冷静的多,心里暗暗庆幸,多亏自己提前一步离开了这间破屋子,否则的话,他现在肯定会被压死在里边了,而我的那具尸体,不知道还有没有再从这间倒塌了的木屋底下爬出来的本事? 他拉起皮皮:“走,快点走,再坐在这里你就会跟你那个死鬼男人一样,被冻成冰块的!”皮皮哭闹着,两腿在地上胡乱踢着,说什么也不起来,这时候姚思成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在叫着他的名字:“姚思成?” 姚思成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困惑的回过头来,心想,一定是累得糊涂了,这个鬼地方,哪里有个人影?怎么会有人叫我的名字呢? 可是那个声音再一次的响了起来:“姚思成?” 姚思成踢了皮皮一脚:“喂,你听到了吗?有人在叫我?” 皮皮呆呆的看了看我,忽然惊恐交加的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他:“走,快走,千万不要回头,那是雪妹子在叫你!” 但是太迟了,姚思成又回过头去,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本能的被皮皮拉着向前走:“跑什么啊?你听不见吗?有人在叫我呢。” “走!快走!!!”皮皮惊恐的对着他的耳朵大声的喊叫:“雪妹子叫你的时候你千万不能回头,千万千万不要回头!” “为什么啊?”姚思成不明白:“雪妹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为什么我不能回头呢?” 这时候,那个声音第三次响了起来:“姚思成,你该回来了。” “我已经回过头了,可什么也没看见啊?”姚思成心里的困惑,已经到了极点,他猛的一把挣脱开皮皮的手:“那个声音是在叫我啊,我为什么不能回头呢?”说着,他第三次扭过头去。 一个猎户在山里遇到了一个冻得半僵的女人,他急忙把这个女人扶起来,伸手到她的鼻前试了试,还有点气,于是他立即扛起这个女人往回跑,足足跑了五里路才跑回家,到了门口就大声的喊:“大哥,大哥,快拿毡子来,这回是一个女的!” 另一个猎户抱着一捆兽皮毡急忙从木屋里冲出来,把毡子铺开在雪地上,然后剥下女人的衣服,用雪块猛力的擦拭着她的身体,渐渐的,女人的身体变得柔软起来,呻吟一声,她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一个人在山里?你的男人呢?”猎户充满了希望的问道。 第八百二十五章 陈老爷 女人回答:“我叫皮皮,可是前些日子我的男人得罪了雪妹子,结果……” “结果怎么样?”猎户紧张的问。 “结果,雪妹子放出来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皮皮眨着眼泪,流着泪说道:“看起来像个人,可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结果我男人就……。” 几天后,猎户们在大雪中发现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髅。那就是姚思成。 我恍恍惚惚越睡越沉,我他娘的竟然在梦里让娘们给我带了绿帽子,还被那一对奸夫淫妇给害死了。 紧接着,第二个梦境便顷刻间席卷而开。 这次我在一个小城镇之中,是个深夜。我一个人借着皎洁的月光正往家里赶,正是夜半子时,街角偶尔还有几对男女在相偎而行,街头的小摊还亮着洋灯,一些车夫和下夜班的力工正凑在一起吃宵夜,小摊前人声嘈杂,时而一声粗鲁的国骂声和着一些荡气的猥笑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走到一家卖汤圆的小摊前,嗅到那股糯米的清香,我的肚子不觉地咕噜了两声,应该吃过晚餐,但现在也饿了,正好坐下来填饱肚子,我看到一张空着的桌子,正想走过去,邻桌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啊!施现过来这里坐,人多热闹,刚好可以凑成一桌,”老张露出满是黄垢的牙齿叫着,我做笑一番,走过去坐了。 老张是我们上西村一个放牛倌,和我爹关系不错,怎么会突然梦到他,我有些纳罕,但是不生疏所以也不用客气了。 刚坐下,伙计端来了汤圆。几个人都是熟客,不用问也都知道平常喜欢吃些什么。 “老张,别停啊,接着讲。”一个叫大黄的年轻人,塞了满口汤圆含糊地叫着。 老张笑着,装出一副诡异的样子,用低沉而嘶哑的声音,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那姓陈的地主自从杀了妻子后,就对外人说妻子暴病死了。人家也不敢怀疑他。时间久了,他就越发放肆起来。他强抢了几个女子做小老婆。日日荒淫。沉迷在温柔乡中不自觉。后来他在妓院里认识了一个叫小红的女子,小红是个狐媚子,几下就把他迷得恨不得为她掏心掏肺。为了跟小红在一起,陈老爷把她娶回了家。有一天晚上……”老张故做玄虚。停下来吃了一满嘴的汤圆。 大家正听得津津有味。见他听了都叫了起来。 “老张,别吊咱们胃口了,快说。”几个男人拍着老张的肩催促着。 老张哈哈地笑,眯了眼。眼里尽是诱惑的神态。他轻轻地咳了声,他颤抖着声音,比划着手脚。整个人仿佛已经身临其境。 “那天晚上,半夜三更,黑漆漆的,陈老爷抱着小红睡得正香。突然,房间里刮起了一阵阴风,吹得窗子格格做响。床前的蚊帐也被吹得四处飘扬。白白的一片就象是灵前的幕遮。陈老爷和小红的脸在蚊帐的飘飞中,时隐时现,在月光下怪异地染成一片青灰色。风吹的好急,可是陈老爷和小红都象睡死样的没觉醒。突然……”老张讲着,眼里渐渐凝起一丝惊恐。 众人听得心里有些发毛,可是仍是不挺地催促老张快点。 老张顿了顿神,抓起桌边的白酒葫芦,咕咚地灌了两口酒。直到脸上发红,才又开始讲了起来:“那上了销的门突然‘支呀’地开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飘了进来,径直向大床移去。陈老爷睡得正香,梦里还梦到和小红的风流快活,突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勒住了自己的脖子,越来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他猛然惊醒,看到床前站了个怪物,吓得眼睛鼓得象紧鱼眼样。你们猜,他见到了谁?” “是什么?”众人齐声问道。 老张学着陈老爷瞪眼的摸样,不住颤着齿:“他,他见到了那个被他杀死的老婆。满脸鲜血。血肉模糊。全身只剩下那双眼是完好的,发出凶残的光芒。陈太太张开了口,露出尖利的牙齿,用长着长指甲的手抓住陈老爷,俯下身子就要咬。陈老爷吓得叫不出声,尿了一床。 第八百二十六章 老张 这时,小红也醒了,看到床边站着一个穿裹尸布的浑身鲜血的怪物在咬自己的老公,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那妖怪一听见这叫声,咧着嘴露出血红的齿肉对着小红一笑。那笑声凄凉悲惨,在空气里十分的诡异。”老张现场学着陈太太的样子,伸长了爪子,咧开他那厚厚的嘴唇。怪怪地笑了三声。他人本就丑陋,现在学鬼样,更是让人看了心里发毛。 “小红一见到她那样子就吓得晕了过去,只剩陈老爷在那里抖个不停,上下牙齿打着架,想藏也无处藏。巴不得自己此刻也晕了才好。只见陈夫人的脸越靠越近,在他耳边哭诉:你我夫妻10多年,你不该用这样狠毒的手段害我,你毁了我的容,让我抛尸野外,不能投胎。我今天也让你尝尝痛极而亡的滋味。 那声音说到最后变的十分怨恨,凶残无比。陈老爷吓得只能在那里不住磕头叫着:夫人饶命。” 老张一会是陈夫人的口气,一会是陈老爷的摸样。这故事给他演得惟妙惟肖。听得众人也是心口“怦怦”直跳。 我听到老张讲述陈夫人控诉陈老爷杀害她的情节时,我的身子微微地颤了颤。心中不禁一寒。 “第二天,仆人们没见到陈老爷起床。他的三姨太叫丫头去叫门。才一推门,就吓得尖叫了起来。大家跑过来看,只见房中从床边到门前都被血染成了条血路。偶而有一异物躺在那里,拾起一开,竟是块人肝。大家都吓呆了。再看床上,她惊恐地躲在床上,疯疯颠颠的,一问三不知。只是睁大着眼一个劲地说‘有鬼’。 “惨呀!”一个小伙叫着。 “是惨呀。小红后来就疯了,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陈老爷害疯了。”老板也跟着在一旁摇头。 “那陈老爷呢?”大黄问道。 “他的家人顺着血路找到了野外,只见有一座土坟在那里。一个人倒插在那里。全身赤裸。已经僵硬了。大家把他拉了出来,虽然脸已经烂了,但是还是可以认出来就是陈老爷。他的胸口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了个大洞。心肝肠肺都没有了。死得很惨。有人挖开了那个坟。发现里面有一个女人的尸身。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但是还没腐烂。他脸部血肉模糊。只有眼睛大睁着,瞪着众人。后来陈老爷一个贴身的仆人也暴病死了,死前曾跟人说过,那个地方正是当年陈夫人的埋尸地。所以说啊,千万不要起害心,害人终害己啊!”开张说完,又勺起那碗已冷的汤圆。老板听了他的故事,就卖好地重新帮他勺了一碗热汤来,老张谢了。 我再也听不下这样的言语了。我放下那碗才吃了几口的汤圆。站起来,向众人告辞。 我付了钱,匆匆向家里赶。走了两步,听到老张他们又嘈闹了起来。 “老张,你天天讲鬼故事,不怕它来找你?”大明取笑着。 “怕什么?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光棍一个,来个女鬼正好给我做老婆。”老张大咧咧地笑着。引得那些人都笑成了一片。 我听到他的那句;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心里又是一寒。脑中突然浮起一张在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脸。还有她那双怨恨的眼睛。 “终有一天,我要你不得好死。”她嘶哑的声音透着无比的恨意。让人心里凉透。 我的额上渗出了一些细细的冷汗。那双眼睛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让我感到如此的毛骨悚然! 第八百二十七章 儿子 冬夜的风吹得更加狂了。带来一阵了夜晚的阴沉和莫名的诡异。 我进了窄窄的巷道。不知不觉的走向一个地方,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家,我想我走向的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家吧。我好歹还有一个家,哪象老张他们,至今还几个人挤在一间租来的房子了。做一人饱了全家不饿的单身汉。也许也是因为房子吧,老张到现在都结不上婚。唉! 不知为何,我突然依稀之间,想起了皮皮。好像觉得在这个小镇子上,她还是我的婆娘!我们两个人之间应该还是夫妻,这也真的是奇怪,一天晚上不停的梦到皮皮!希望这一次,他不要再与别人合谋,谋杀亲夫才好! 我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的往前走去,现如今夜半子时,周围全部都是乌漆嘛黑的一片!我一个人走在也路上,耳朵不自觉的竖了起来,浑身也变得十分机警,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在了我身后。并发出了一阵登登的细微声音。 我心慌了,我想起老张的话。难道真的有一个怪东西跟上他了? 我颤着脚,都不知道怎么怕回了家。我的家在胡同的尽头。和街道边隔着一个长长的走道。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那个声音已经消失了。我刚舒了口气。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过来。胡同的窗格发出了‘咯噔’的摆动声。刚才老张的故事又涌上了心头。我心里发了毛。生怕真的有个怪物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腿软了,呆站了片刻。一切没有异样。我才略微放下心来。才跨出两步,这回似乎有东西又跟在了我后面盯着他,令我十分不舒服。我回了回头,似乎那东西又跑到了我脑后。我始终见不到那东西。我恐惧极了。拼命向前冲。我跑,那东西也跟着跑。紧跟在我脑后,抛也抛不掉。 我掏出钥匙开门。我越急就越开不了。耳旁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喘息声和咂齿声。我全身都冒了冷汗。 ‘咔’门终于打开了。我跌跌撞撞地进了屋里,一时间房门大开,我刚想关上门。突然听到门外有个女人尖利的叫声。带着惨呼又有点不甘。我探头向外看去。什么都没有。连过程那种恐惧感都消失了。我很奇怪,关了门转过身才发现正对着门的那个供桌上有一块八卦经,正发正妖异的光芒。看来,那妖怪是怕这些的。 我松了口气,关了门。轻轻地向卧室走去。皮皮已经醒了,正睁着眼望着我。 竟然真的是皮皮!看来我们两个人之间,前世说不定真的有这么一份情缘,要不然我怎么会接二连三的一直梦到他。 “怎么了?一身大汗。”她拿了毛巾帮我擦汗。 我摇了摇头,不敢告诉妻子这事。只是说累了。就上了床。皮皮见我这样也不再问。默默睡了。 第二天一早,皮皮去买菜。我和儿子在家。我和皮皮竟然还有一个儿子,只有三岁,长得虎头虎脑,模样有点儿像我!都是个头不高,脸色发黑,看着这个模样,绝对是我亲生,看来在这个梦境之中,皮皮并没有做背叛我的事情。反倒是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陪儿子玩了一会,然后自己到书房了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上了锁的旧箱子。箱子里都是些女人的旧物。衣服,梳镜。有些已经霉潮。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我翻了翻。翻出一张男女的的合照。那是张黑白照。男人是我。女人妩媚妖娆,只看她的眼波,韵如秋水。令人不能割舍。 第八百二十八章 灵怪作祟 这个女人,我是这样的熟悉,好像与她曾经发生过什么让人难以割舍的事情。 恍恍惚惚之间,我沉醉于往事的回忆中。 突然,我听到‘扑’的声响。手里火辣辣的发痛。我低头望去,看到自己手中的相片已经燃起了火苗。我匆忙丢掉相片。再看去,只见相片上女子的眼波已经变了,流露出一中怨恨。那妩媚的笑容在火光中也显现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我惊呆了。只放任那相片渐渐化做灰烬。 “淑媛,淑媛。”我喃喃地叫着一个让我感到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瘫坐在地上。 “砰”,突然一阵刺耳的器皿破碎声惊醒了我。我从地上跳了起来。关上箱子跑出去。只见大门开着。桌前的八卦镜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而儿子小凯却不见了踪影。 “凯凯,”我惊慌地叫了起来。儿子才三岁,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我跑出去,门槛上没有儿子的身影。我跑到胡同口,看到凯凯正一步步地往前面走去。 “凯凯!” 我奔下去,一把抱着儿子。我抱得好紧,生怕有人抢了去。 “我怕,爹。我怕。”凯凯身体颤抖着,用不太清楚的声音叫着。 我的心一下子乱了。我本来想不明白凯凯怎么能打开门出来。八卦镜是不是凯凯弄坏的?现在凯凯一哭。我就什么都忘了。只想抱着儿子赶快回家。 父子俩回到了家里。我把凯凯锁进了房间里。我要去买八卦镜。我怕昨晚遇到的妖怪来缠我,伤害我的儿子。 “凯凯,你别乱跑,乖乖呆在这里。”我命令儿子。不想让我再受惊吓。 凯凯点点头,爬上自己的小床睡觉了。我这才放心地离开房间。 我刚关上门。凯凯本来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眼里露出了怨毒的目光。嘴角也偷偷挑起了一抹冷酷的笑。 这,是孩子的笑容吗?却像是个魔鬼的宣誓。 我,要杀了你。 当晚,我和皮皮哄完孩子一起入睡后。半夜里突然听到厨房和客厅里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声。锅勺敲得“砰砰”直响。还有一阵阵“扑哧”的怪声。和着女人的叫骂声和孩子的哭泣声。纷乱异常。仿佛有许多人闯进来了般。我越听越怕。不禁抖了起来。这时皮皮也醒来了。也以为是强盗进来了,缩在我的怀里,不敢出声。我们夫妻两个眼对眼,不知所措。一直恐惧地熬过了半个钟。我见强盗没有闯进来,就大着胆拿了根棍子出去。才一出去就呆了。只见大厅里根本没什么人。桌子和椅子等物品都摆放得很整齐。门锁也关得好好的。厨房里也没什么人。我松了口气。紧张的神经才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走回房间里睡了。 躺下才睡了不到一刻钟。突然那股噪声又响了起来。把我吓了半死。我拿了床头的棍子。轻手轻脚地再度进了客厅。这回。我看到了厨房门开着。卧房门也开着。我心里不由得发毛。我记得刚才出来时。根本没碰过这些东西。难道这些东西会自动打开? 不,不会。这一定是鬼怪在作祟。难道八卦镜也不能锁住它。 我的汗又一滴一滴地布满了额头。心里涌起的恐惧缠住了它。我真想就此就冲进卧室里。再也不出来了。可是我又不能这样。我像被吓了咒似的。直直向前走去关门。 突然之间,我眼前一黑,脑海里浮现出一副鬼怪的画面。我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那画面。可是那个画面还是不由自主的在我脑海之中不停闪烁,忽然我耳边传出了一阵大吼。 第八百二十九章 长指甲 吓得我的眼睁得老大。脑海里浮现的那个怪物。咧着嘴。扬着爪,它突然张开着大口。仿佛要把我吞噬了一样。而且他的身躯也放大了。仿佛要把我套入其中。吓得我登登登地退了三步,坐倒在地上。这时‘啪’的一声,我的眼前渐渐变亮。神情也回复了正常。脑海里的画面全部消失了。此时我全身已经象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我低了头,喘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抹了抹汗水。朦胧间我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那身影像极了儿子凯凯。我又大吃了一惊。连忙向儿子的房间跑去。我实在害怕那妖怪会伤害孩子。我这一辈子连个婆娘都没混上,好不容易做这么个奇怪的梦,在梦里还有一个儿子,自从看到这小崽子第一眼,我就觉得他是我的大宝贝儿。我岂会不心疼。 我推开了儿子的房门。这才舒了口气。只见凯凯正安静地躺在小床上熟睡。根本没有起来过的痕迹。我这才安心地关了门,走了出去。 也许刚才是自己眼花了吧!我想。 待我的脚步声走远了。再听不到,小床中的身影才动了一下。凯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阴测测地怪笑了几声。声音在这小房子里非常的阴沉和刺耳。 我这夜不得好睡。才躺下,屋子里又响了。我才想下床。声音又没了。害得我又心乱又恐惧。最后干脆和皮皮躺在床上不下来。听任屋子和厨房的怪声越来越大。我们只是相互抱着抖个不停。 一直到鸡鸣了第一遍。屋里的怪声才平静了下来。皮皮和我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才瘫软地躺倒在了床上。 我累瘫了,一躺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我开始做噩梦。梦中。我来到了一个大山谷中。那山谷浓雾缭绕。三米外不能视物。我绕着山谷走啊走。始终走不出山谷。我只听得见一声声女人悲惨的哭叫声和一声声怪异的诡笑声。就像附在我耳旁一样。挥之不去。似乎我身边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一样,扯着我的衣服让我只能在原地里打转。 “施现,施现。”女人的惨叫声渐渐靠近。越来越清楚。很熟悉。却又令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我跑呀跑。一直跑了好久。终于,我再也听不到那些怪声。也没有再感受到那种恐惧的时候。我松了口气。正想坐下。忽然从我脚下窜起了一件事物。逼得我退了几步。那东西又大叫了一声。惊得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它。这一看,我大骇了。只见眼前的人影穿着红衣红裤红鞋。头发也是红色的。那张脸是青灰的透着惨白。血红的嘴上露出了两只尖尖的獠牙。她的嘴角露出了个诡笑。泛着寒光的眼正盯着我,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那女人,那女人让我大吃一惊。那不是淑媛吗?淑媛,我曾经的爱。 淑媛伸出她尖长的指甲,欺身而来。 “你让我死也不得安宁,我让你也不得安宁。”她狠狠地说。桀桀怪笑。然后她目光一转。两只爪子又伸过前来。朝着我的眼窝猛力一刺…… “啊!”我尖叫着,坐了起来。皮皮被惊醒,爬起身来拿过帕子帮我抹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伸手摸自己的双眼。还好,我还看得见。眼睛还在。我长长地吁了口气。 噩梦,终于过了,可是过了今天。明天呢? 我不敢想象。 那天我没出门。恍恍忽忽。不安地和妻子在家里。不敢出门。我们害怕黑夜的来临,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暮色一点点降临。 第八百三十章 老鼠围攻 我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慌。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天晚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夜静得可怕。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恐惧。我睁大着眼。怕自己一躺下那只妖怪又会来缠我。只好和皮皮两个相拥地靠在床脚。警戒四周。直到鸡啼过后才松了口起沉沉睡去。 我又做噩梦了。我又来到那个山谷里,依然是迷雾缭绕。无路可寻,我依旧在那里兜圈子走不出去。我正在干着急。只听到一阵嘘嘘刷刷的声音传到耳边。仿佛是某种爬行动物的爬动声。我的心再度发怵。 “啊!‘我大叫了两声,这是我对内心惊恐的发泄。 山谷里的迷雾渐渐散去。我能清楚地看到这个山谷了。山谷四周环着高崖。找不到出路。山谷的高处还有云雾缠绕,望不到崖顶。只有几只秃鹰从崖上低掠,俯入谷中,在我头顶盘旋不去。仿佛随时在等待我的死亡一样。 耳旁嘘刷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我脚下一般。突然我感到脚上一阵麻氧的感觉。惊得我低头去看。这一看,又吓了我一跳。只见我的脚下都是一只只肥大的老鼠。窜来窜去的。竟不怕生人。而且,脚下还有一具白骨,一只老鼠由它的骷髅头的眼窝里钻进钻出。怡然自得。而那骷髅似乎很不甘于这样。那已经没有眼球的的眼窟窿里似乎有双已经在恨恨地窥探着我。那没了牙的大口似乎带着一种诡异的笑。老鼠窜来窜去的,骷髅也开始动了起来。和着那种恐怖的气息,它仿佛要复活了。 骷髅,死了的人还会动吗?我看着这些,冷汗越来越多。 更惊恐的是那白骨脚下正穿着一双红鞋。已经很多年了,但那抹红仍未褪掉。映着那枯骨的惨白,令它越发的妖异。 ‘桀桀桀’空中传来了一阵怪异的笑声。我不敢看,只闭了眼,用双手捂住了双耳。 那个邪恶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皮皮突然发出了一阵尖叫。把我从梦中救了出来。 只见皮皮面带惊恐。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面惊恐地望着地上。那上面,黑压压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不挺地蠕动。我仔细一看,是老鼠,一层层的老鼠,不知道有几百几千只。它们吱吱地低叫着,一步步逼近我们。 皮皮吓得几乎晕倒。全身上下哆嗦着。口中不断低叫:“老鼠,好多的老鼠。” 我抱着皮皮,虽然我并不怕老鼠,但是这么多的量,我从没见过,况且那个诡异的梦让我的神经到现在还在紧蹦着。 一只肥大的,足有一尺长的老鼠爬上了床。向我们爬去。它的双眼带着一种仇恨的光芒在盯着我。我被它盯得心慌。只得抓起床头下的一个布鞋丢了过去。 那只老鼠很狡猾竟然躲开了。它的目光越发凶狠了。它顿了顿足。突然一跃,身子腾空而起,四只爪向我面上抓去。 我一惊,把皮皮推开,翻身滚下床。床下的那些老鼠一见我下来,便一拥而上。再我身上乱爬。害得我不停地跳来跳去。不停跺脚。皮皮也下了床。被老鼠围攻着。她尖叫不停。不住地乱跳,样子十分狼狈。 大老鼠似乎跟定了我。一次次向我攻击。纵是我手脚机敏,仍被抓破了衣裤。 “皮皮,上床去。”我叫着,皮皮听话地爬上床。她一上床,那些老鼠都不在围攻她,全部转来攻击我。 我被近千只老鼠逼得步步后退。领头的大老鼠见我这样。竟得意地咧开了嘴,仿佛在嘲笑般。 我逃进了厨房。老鼠们有开始进攻了。一只只扑向我。我不停地反抗,踩死了几只老鼠。无耐老鼠实在太多,我也被咬了几口,伤口流出红黑色的血。 大老鼠嗅到血腥味,更加疯狂了。我突然飞身而起,直朝我扑来。我头一偏,它扑了个空,落到我后面。 第八百三十一章 蒸发 但很快它又发起第二轮进攻。我几次的飞扑,弄得我筋疲力尽。而它似乎毫无疲态。边进攻边‘桀桀’怪笑。那声音就像梦中听到的一样。它那双眼露出的那种仇恨的眼神,令我想起了那双眼,一个应该是在这梦境之中,伴随我好久的眼睛。 难道,真是她回来报仇了? 我已经被大老鼠逼到了灶台的墙角。我的手抵住了墙。已经没有退路了。而大老鼠还在向前逼近。眼中满是得意的神色。 我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死亡的恐惧。 突然,我看到灶台上的那把切菜刀。我急手一拔。刀出来了,刀峰闪着光芒。照亮了我阴霾的双眼。 大老鼠再度发起了进攻。它纵身高跃。有力的四爪直飞向我的双眼。那爪上发出的寒光令我的憎恶更深了,我用力把刀挥向大老鼠。 “啪”有东西掉到了地上。一股腥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那潜在意识里的危险在慢慢淡去。 我低头看去,那只刚才还威武的大老鼠此刻已经断成两截掉到了地上。暗红的血液流了一地。那些小老鼠看到这个情景,吱叫连声。纷纷往四处逃窜。 我的刀‘铛’地掉到地上。我喘着气,差点瘫坐到了地上。我强撑着身体,虚弱地走到进卧室。奇怪,那些老鼠全都没了影了。如果不是地上遗留的几只死老鼠。我真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东西是在做梦。 皮皮仍在抖个不停,我走过去,轻声安慰着。好久皮皮才静了下来。我们两夫妻下了床,查看房门。房们完好,窗户严实。根本没有被老鼠啃咬过的痕迹。而且我们住的是胡同尽头。根本不可能有老鼠。那么,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鬼做怪?我脑里有闪出了这个念头。 我从屋子里寻出了灭鼠的药。 我不能让这些东西扰乱我的生活,不能。我必须要查出原由来。 老鼠很快就死翘翘了,我们将鼠尸装如袋中要带去火化。皮皮抓起那只大老鼠,惊得直咂舌: “我从没见过那么大只的老鼠,恐怕是成了精了吧!” 我也立刻围了上来,叹个不停。 不过,事情还真奇怪。我们搜遍了整个厨房,大厅和卧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再找到一只老鼠的影踪。 难道,这些老鼠都是从天而将?怎么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我扭开了儿子的房间的门。皮皮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查看着,不过,这些老鼠好象是凭空蒸发了般。再也找不到了。皮皮唠叨了几句。直叫奇怪。皮皮看着儿子熟睡的身影。看我似乎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就放心地关门走了出去。 她一走,凯凯猛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我的手伸进被窝里,抓出了两只小老鼠。立刻被里急速地翻涌着。几百只老鼠从被窝里跑出,四下散去。隐入房间里的各个角落。凯凯看着那些小老鼠眼中翻出狰狞的恨意。他手一紧,手中的两只老鼠两脚一瞪。顿时丧命。他望着老鼠嘴角冒出的血液。两眼发光。伸出舌来舔了舔嘴唇。然后把老鼠放入口中,大啖起来。 几分钟后,地上只剩了几根鼠毛。凯凯舔了舔嘴角的血液。打了个饱嗝。满足地躺到床上睡了。 后半夜出乎预料地过了个平安夜。我暗自心喜。以为鬼怪已除,第二天便开始去门去了。 皮皮经过了这几天的惊吓,憔悴了许多。今天精神好了点就拿了被老鼠爬过的床单被套去洗。她刚洗了床单,晒在阳台上,凯凯就醒了。吵着要吃东西。 第八百三十二章 怪笑 她喂儿子吃了点肉粥,哄我自己在屋子里玩,自己继续洗东西。 她一转身,凯凯的眼睛就骨碌地转了起来。他环视着四周。看到那个开着门的房间。他嘴角露出了个怪笑。 他朝皮皮忙碌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角嘴角都是报复的笑。他用一种超乎儿童孩童能力的快速步伐奔向门外。门外的水泥台有1,2米高,是我身子的两倍高。他却象个猴子样丝毫不费力就爬了上去。 皮皮正捧了盆衣服拿出来晒。见到凯凯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吓得直尖叫。 “凯凯,凯凯,你不要乱动。”她惊恐地尖叫着,想去拉儿子。 凯凯突然转过身来,朝她得意地笑了笑。 皮皮心慌了,她正要快步向前阻止孩子。突然凯凯却放开了扶住水泥台的手。向前跃了下去。 皮皮手中的盆“砰”地掉到了地上。衣服摔出老远。 “不”她尖叫着,大叫着凯凯的名字,跑出房门。快速地跑过去查看。房门口传出一阵阵悲痛的哀叫。响彻了整个胡同。引得许多人都探头出来看个究竟。 皮皮一走,空荡荡的房子里竟传出了一阵阴测测的笑声来。像隐在空气里,又像嵌在墙中。飘渺虚幻。异常恐怖。 皮皮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门口。只见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人群在议论纷纷。脸上全是哀怜的表情。皮皮哭叫着扒开人群跑进去。只见凯凯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满是血污。脑浆都摔了出来。她只像心被剜了一样。喉头一腥,喷出一口血,晕倒在儿子的尸身前。 几个认识的妇人忙扶起了她,可怜地看了那个没了人形的孩子。不住地摇头低叹: “唉!可怜啊,第一胎,又不会带孩子。竟给孩子一个人在跳水泥台玩。那么小的孩子,最脆弱的时候,人一摔到没形了。可怜啊!” 大家有的安慰皮皮。又有好心的人去通知了我。 我一早出门,眼皮就跳个不停。开始我不在意,现在接到别人的通知说凯凯出事了。才一跑到胡同口,眼泪就冲了出来。等跑到家门口,看到那滩血渍。又大哭了一场。 失去了凯凯的家里变得凄凉无比。皮皮已经醒了。见不到孩子她哭得异常伤心。不肯吃饭也不肯睡。只是抱着凯凯的小衣服一直叫他的名字。 我也只能伤心流泪。谁也弄不懂这么高的水泥台。凯凯是怎么爬上去的。不过儿子死了。大家都心烦,只好把这个问题留在了心里。 我一直在房里陪着皮皮。安慰她。皮皮哭到眼睛都肿了。好不容易大家都哭累了。我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才一闭上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子血肉模糊的样子。旁边还有个怪笑声,绕耳不断。 那个血肉模糊的肉团一直在哭,不停地叫着: “爹,救我。” 我的心仿佛又被扯开了一样。 那怪笑声越来越大。一个红色的影子轻轻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它一掌把凯凯打到一边。怪笑地望着我。那眼里满是仇恨。那诡笑的唇在不停地咂叭。游动的红舌舔卷着唇齿。 淑媛,那是我的淑媛吗?怎么变得像个恶魔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过是个2岁的孩子啊!凯凯,你死得好冤啊!”我哭嚎着。 淑媛桀桀地怪笑了几声:“你要你的孩子。我也要我的孩子啊。它死得才冤呢!” 我看着它那双闪着绿莹光芒的眼睛。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难道,难道,当年她是有了吗?我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淑媛又怪笑了几声:“一命还一命。你欠我的,我都要收回的。你等着吧!” 然后她的身影逐渐飘远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了。我坐起来,看着熟睡的皮皮眼角犹存的泪。不禁心酸。 “凯凯,凯凯。不要,不要啊!”突然,皮皮在睡梦中惊叫出声。 第八百三十三章 刺激 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我我着她的手,不停叫她镇定,一面拥紧了她。 丧子之痛,谁都能了解的。况且,自己内心的绞痛也不会少过皮皮。 淑媛,淑媛。为什么你死了也不肯安分?我心里念着,咬紧了牙,脸上也狰狞起来。 日子在一天天地过去。皮皮也逐渐由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不过她越来越沉默了。有时候可以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整天也不说话。 凯凯死后的一个月。那天晚上,我出了门。皮皮一个人在家里缝被子。由于这一个月来很平静。大家也都淡忘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怪异的事。谁也没再提起过。心中的恐惧也逐渐淡了。 皮皮正在手持绣花针。突然听有人敲门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很轻微。 她一边大声应道,一边慵懒地去开门。 奇怪!门外改变什么都没有。她探出身子看向左右。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正想进屋关门。突然感觉头顶有东西在缓缓逼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坠落。她心里一慌,踉跄退了一步。那瞬间,她突然看到一个全身血红的女人从空而降。她漂浮在空中,双眼透着绿莹莹的光芒。那似笑非笑的唇,不时露出那双尖齿。红色的衣服在阴冷的风中飘荡。象一片血红的海。皮皮颤抖了,上下排牙齿也在不停打架。她正想关门躲进屋里。却见那女人一步步向她逼近。她越发的恐惧了。忘了逃跑,只是不住地向后退。 女人突然露出尖齿,朝她龇了一口。皮皮心一惊,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她晕了。 红衣女人等她倒下后,桀桀地发出一阵怪小。然后她望了皮皮一眼。飘到她身前,与她脚对着脚,然后缓缓躺了下去。 两个人,合二为一。浑然一体。 一秒钟后,地上的皮皮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她环视四周,发出了一阵怪笑。那笑容在灯光的照射下,诡异十分。 夜,越发地深了。 当夜里我回来的时候,皮皮已经睡了。家里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我也没怀疑。洗了脸脚后跟着上了床。关上灯后,侧睡着的皮皮眼角里突然滑出了一滴血红的泪珠。鲜红的颜色在月光下越发的诡异。 月色如血。 皮皮那段时间开始频频出错。我买来的八卦镜呀!门神啊!但凡是用来辟邪的东西都被她不小心地摔碎和撕烂了。 我开始不以为意。以为她是因为儿子的死受了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多次这样,我也担心了。我害怕我的妻子受到伤害。 皮皮总是时不时地露出一个笑,笑的莫名其妙,古古怪怪的。她的眼神总是那样略带着怨恨。这一切非常的诡异。 也许是受刺激了,我想。叫她去看医生,但每次皮皮都对我又哭又闹的不肯去。我也只得作罢。 谁叫我那么深爱皮皮呢?连淑媛也未曾得到过我这样的宠爱。 淑媛呢?她消失了吗?难道她真的甘心就这样作罢了? 但愿如此,让事情偶个了结吧!毕竟十年了。十年,已经不需要从前的记忆了。 就在这一瞬间,我梦境中这个模糊的记忆全部涌现的出来。 …… 有一天,我去参加别人的成亲喜酒。多喝了几杯。半夜里,想起来小解。醒来后竟发现没了皮皮的踪影。我以为皮皮去了茅房。也不在意,就起了床。径直往茅房去了。 茅房和厨房是相连的。去茅房需要路过厨房。才进了大厅。我就发现厨房的油灯亮着。油灯光照着窗纸,隐隐中透出个人影来。静静的夜色里,传来了一阵‘锵锵’的金属碰撞声。 第八百三十四章 凉气 深更半夜的,她来这里做什么?我不由暗暗生疑。疑惑中又透着一丝恐惧。 是皮皮还是淑媛?一股凉气渡上心头。 我轻轻地走到厨房门口。透过门逢,我看到皮皮正在磨石上霍霍地磨着刀。时不时举着刀迎着灯光查看。到锋闪着寒光。令我恐惧,身上不知觉地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屋子里不停传出皮皮粗重的喘息声。和着一阵怪异的轻笑声。令书全头皮都发麻了。 我出其不意地推开门。走进厨房。吓得皮皮跳了起来。 “是你?”她回头笑了笑。嘴角有一丝不明的怪异。 “半夜三更的,你做什么?”我看着她手里的刀,皱着眉问。 皮皮又低笑了一声,丝毫没有从前天一黑就怕的样子。如今的她大胆到半夜里敢在闹鬼的屋里走来走去的。真令我吃惊。 “我肚子饿了,起来吃点东西。”皮皮说,朝我眨了眨眼。我觉得那目光里仿佛有一条火箭射出。令我非常不自在。 “你怎么拿着刀呢?” “我在削马铃薯。”她从菜篮里抓出了一个事物。拿着刀就削。 她手里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并发出了吱吱的叫声。引得我把注意力都放了过去。荷!这哪里是什么马铃薯啊。分明就是一只老鼠啊!那老鼠在她手中不停地挣扎着。想逃离她的手掌。 我再看篮子里的东西。一个个都是灰黑色的老鼠。动来动去,一个个吱叫个不停。 皮皮却仿佛丝毫不怕这些毛茸茸的东西。还拿着它不停地笑呢。我觉得她的笑,非常的诡异。 这难道是那个平时胆小的见到老鼠就尖叫的皮皮吗? “老鼠。”我大叫了一声。皮皮仿佛醒悟般的低头向手中看去。一瞬间,她花容失色。丢了老鼠和刀,‘哇哇’大叫。不过,我觉得,这个惊恐的表情好象是装出来的一样。 皮皮扑到了我身上。紧紧地抱着我。害怕老鼠对自己的袭击。她的手不经意地贴紧我的身体。非常的凉。比平时冷了许多。 难道,她已经不是我的皮皮了吗?不然为什么最近发生的事都那么的奇怪。我想起曾经听过的鬼附身的故事,后脑勺不禁冒出了层层冷汗。 “你怎么了?”皮皮摸着我湿漉漉的手心问道。 “没什么。”我不敢把自己的猜疑表现出来。只装做受了寒。皮皮也没仔细问,我到茅房里躲了半天,才慢慢摸回了卧室里。 皮皮沾枕就睡,这一夜,我睁着双眼,半天不敢合眼。 近来发生的这些事真的很蹊跷。难道是淑媛的鬼魂还缠绕着这个家?她害死了凯凯,现在想要害皮皮? 皮皮这许多不合情理的举动。跟以前的她仿若两人。难道。她真的被鬼上了身? 我不敢说,只是在心里开始对皮皮提防。 我脑里乱想着。直到鸡啼过后,才模模糊糊地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了中午。皮皮在厨房里炒着菜。我忆起昨晚的一切。不禁对她的行动留了心。我趁皮皮不在翻起了她的枕头。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皮皮的枕头底下。铺着一层灰褐色的鼠毛。有些还沾着血。像是刚从老鼠身上撕下来的一样。 难道,皮皮吃老鼠? 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响了起来。我心里一惊。忙放好枕头。倒在床上,假装未醒。只偷睁了条眼缝偷看外面的动静。 只见皮皮拿了一样东西走进了房里。见我没醒。她嘴角挑起了一个怪笑。走到床边。把枕下的鼠毛都装进了一个小袋里。塞入了床底。然后俯身推着我的身体叫道: “啊,起来吃饭了。” 我睁开眼。装着睡眼惺忪的样子。不情愿地爬起床。我望着皮皮的脸,突然发现她的嘴角有一丝残留的血迹。发出淡淡的腥味。难道,她刚又吃过老鼠?想着自己和一个吃生肉的怪物躺一张床上。我心里不禁作呕。 皮皮从前是喜欢吃素的。现在却爱吃荤东西。看着她大口地咬着肉。好象没吃饱过一样。我心里不由发寒。特别是她吃东西的时候,偶尔竟会显出两张嘴。 第八百三十五章 师傅佬 一张是皮皮的。另一张?难道是淑媛的? 和一个死人的鬼魂住在一起。我一想起心里就发毛。可是,我能逃吗? 下午,我出了门。直到夜里才回来。皮皮已经睡了。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不敢入睡。只是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的皮皮突然翻了个身动了起来。我忙闭上眼,偷窥她的举动。 皮皮悄悄起身。望了我一眼,见我熟睡了,就穿了鞋,开门后出去了。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了过去。只见皮皮走进了厨房。拿了昨晚见过的那把刀,对着油灯光看了很久。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她的嘴咧开着,发出桀桀的怪笑。 我的心绷紧了。恐惧地盯着皮皮,脊背上冒出了一层汗。 我皮皮,真的被鬼附身了。 我轻轻地走回卧室。抱了一堆衣服放在被下。我不知道皮皮拿刀做什么。但我不能不防。我不能让那妖怪杀了自己。 伪装好一切后,我躲在了衣橱后。拿着一个花瓶,打算在无路可逃的时候自卫。 “刷,刷,刷”的脚步声又近了。皮皮推开门。走了进来。那把刀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颤怵的光芒。 她的眼像猫眼一样,发出绿莹莹的光芒。她瞪着床上的‘我’。嘴里发出‘荷荷’的粗喘。她一步步地走向床边。 她狠狠地举刀刺下。‘扑’,刀刺中了空囊。皮皮很快就知道了。她眼中又出现了那种怨恨的光芒,她举着刀。拼命地嗅动着鼻子。一步步地向我的藏身处走了过来。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我绷紧了神经。屏住了呼吸。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多。我拿着花瓶的手不住地颤抖着。身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皮皮离我越来越近了。在柔和的油灯光下。我仿佛透过皮皮的身子看到了另一个影子。那影子张大着口。露出带血的尖齿。伸着长长的爪子。露出碜人的笑。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全身都罩在冷汗中。 与其被她杀掉。不如先下手为强吧!我心里想着。反正是死。博一博也好。 我咬紧了牙,在皮皮离我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住花瓶。狠命地朝皮皮头上砸去。 “啊!”我听到一个女人的惨呼声。却不是皮皮的声音。仿佛是记忆里淑媛的声音。 然后,皮皮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刀也掉落了。砸在地上发出‘铛’的清脆声音。 我呆了好一会才敢探手去试皮皮的呼吸。皮皮还有轻微的鼻息。我到厨房里勺了一勺冷水。泼向皮皮的面上。皮皮悠悠地醒了过来。口中还不住地叫着:“鬼,鬼” 直到见到我,她才安静了些。扑到我身上哭泣着。在我的追问下,她说出那晚的事。 我也说了这几天的经历。皮皮听说自己被鬼魂附了身。又听说自己曾经吃了生老鼠。吓了半死,‘噢’地把晚饭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夫妻俩收拾了房间。一直依偎着坐到了天明。没人敢睡。只怕那个妖怪会回来。我抱着失而复得的皮皮。诸多感慨。 第二天,我一出门就找到了老张。叫我帮忙找个师傅佬来。老张问我怎么了,我吱唔着不敢说。只说是朋友家闹鬼。要我帮忙。老张也不再问。约我第二天去见师傅佬。 第八百三十六章 燃烧 当晚回家,我去邻居家把皮皮接回来。皮皮自被鬼上身后,一个人总不敢在家,我只好让她到邻居家去。和邻居家的老妇人作伴。 我把明天请师傅的事跟皮皮讲了。想到这样纷乱的生活即将过去,两个人才稍稍心安。拥抱着一起入睡。 梦里,淑媛又进了我的梦中。她龇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我。额角上一个大大的血洞正汩汩地流着血。她的面上被血糊了一片,暗红的颜色弄得她的脸异常狰狞。而她不时用血红的舌头把流到嘴角的血卷入口中。她身旁有一群老鼠正吱吱地乱叫。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她恶狠狠地叫着。 那尖利的爪子突然从飞将过来,朝我面上抓去。 “啊!”我大声地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这祸,能避开吗? 师傅住在一间大房子里面。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白白净净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黑瘦。 我的家里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神坛,陶罐,纸人,还有些写着怪符号的灵符。 师傅姓陈,我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见到我,我手上的茶碗突然‘膨’地炸开了。 “好重的妖气。”我说,围着我转了两圈。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有一个多月了吧!”我问。 我一听登时跪倒在我的脚下。响头磕了个不停。 “师傅,请救我。” 陈师傅转身摸着长着短须的下颌。不停地踱着步。 “师傅,请你救救我和我太太。”我又哀求道。 “救你可以,但你必须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我不赶怠慢。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陈师傅听了直叹气:“报应啊!报应!她来找你报仇了。我本不应该插手那么的恩怨的。只是你太太是无辜的人,不应该搅到这个悲剧里来。“ “是是是,大师请救我们。”我连连点头,只要陈师傅出手想救。再怎么样我也肯。 陈师傅叫我起来。在厅里等着。我自己进了房间。只一盏茶的工夫,我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两道灵符。 “拿回去,贴在大门口和房门口。” 我高兴地道谢而去。一回去就马上把符贴到了门口。然后两夫妻吃了这一个多月来最高兴的一餐。我也放心地可以出门了。 当夜,夫妻两好梦真酣。突然从大厅里传来了巨响。象有人在厮打一样。时不时有奇怪的咒骂声传出。闹了好一阵才安静了。 我和皮皮都不敢出去。一直到了天大亮。才敢去看究竟。只见大门口和卧室门口的两道符都被撕得稀八烂。地上黑黑的有一些凝固的血滴。看来那妖怪是受了伤了。 两个人心里害怕。我脸也不急洗,就立刻跑去找陈师傅。陈师傅听说灵符被毁,吃了一惊。在我的乞求下,答应和老张今天晚上去我家抓妖。 那晚,陈师傅和老张如约而至。陈师傅将灵符贴在门上。然后和我老张三人在厅里等妖怪来。皮皮则是被我叫到卧房里藏着。 一直到半夜两点多时,几个人都有困意了。这时摆在桌上的符纸突然跳动,然后自己燃烧了起来。 “膨”一声大响。门突然开了。看来门外的符已经被破。我的心砰地猛跳着。几秒钟后,三人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飘了进来。她的双眼血红着,发出憎恨的目光。脸上满是鲜血。边走边淌。滴了一路。 她直直朝三人飘了过来。一边不安地发出野兽样的喘息。 陈师傅站起来,拔出手中的木剑。在空中比画着。 我紧张地看着一切。看着淑媛恶狠狠的眼神,我额上又开始冒冷汗了。 淑媛看着我们凶残地笑着。眼角尽是鄙夷的神色。她耸了耸肩,扭曲地松着筋骨。门外吹来了阵阵的阴风。泛着无限的寒意。淑媛露出了个冷冷的笑。她红红的衣服和长长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 第八百三十七章 陈师傅 像一面带血的黑色大旗。尖长的牙齿在红色中更显得莹白。不停张合的大口,仿佛要把三人吸入一样。 淑媛张爪朝我们扑了过来。陈师傅挥舞着剑和她相斗。一来一往。红色和黑色的衣服纠缠在一起,笼罩着整个房间。 我和老张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两个人躲在沙发后,不停地哆嗦着。 都了有一柱香的工夫。突然听到一声女子惨叫。一个红色的身影跌倒在地。 陈师傅正想一刀结果她。突然见她飞身而起,飘到了一边。 空气里传来她怪异的笑声。 陈师傅提剑追着,一直跟着她进入卧室前。 ‘砰’卧室前的灵符突然燃烧起来。化作灰烬。 “她进了房间”陈师傅说,但不好开门,毕竟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我哆嗦地赶来。开了门,只见皮皮已经起来,正抽出枕下的刀。 “皮皮。”我低叫了一声。只见皮皮转过身来。拿着把小尖刀。黑色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半张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嘴里隐约发出的怪笑。 “她被鬼附身了。”陈师傅叫了一声,正想冲进去。哪知淑媛更快。身型一扭,就提刀向我刺来。 眼看刀就要刺到我。我已经呆了,根本不知道逃。只由皮皮所为。 皮皮得意地大笑着。声音在深夜里非常刺耳。 突然,一把木剑挡在了刀和我的中间。陈师傅在危急时刻救了我一命,我手一用力,皮皮蹬地退了几步。她抬起头,怨恨地朝陈师傅看了一眼。牙咬得‘咯吱’做响。 她想再刺时,已经没了机会,陈师傅挡在了我身前。皮皮发出了气恼的怪叫。吓得老张和我两人差点尿了裤子。 突然,她诡异地笑了,一抬手竟把刀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刹时,三个人都呆了。只见她刺了自己一刀后,怪笑着,用力把刀拔出。胸前顿时喷出一股血泉。几秒钟后,整个人才倒在了地上。倒地瞬间,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皮皮体内窜了出去,在窗前一闪就不见了。 陈师傅正想追出,却听我在那里“皮皮,皮皮”地叫个不停,我叹了口气,走了回来。探了探皮皮的鼻息,早无气息。 我拍了拍我的肩,哀怜地道: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陈师傅 我突然趴在我脚下,乞求道: “陈师傅,你一定要救我啊!“ 陈师傅见我涕泪齐流,突然觉得我很可怜。喃喃地对着天花板叫了两声:“天意,天意。“ 然后,我扶起我:“我指你一条明路吧!我的师傅,人称‘鬼见愁’。住在笔架山下的一个小茅屋里。你去求我吧!这妖怪我收不了。至于以后怎么样。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我说完,收起剑。带着老张走了。 我一走,屋里立刻响起了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我饶不了你的,等死吧!” 我一听这个声音,立刻吓得晕了过去。 皮皮之死,的确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我才失爱子,又丧爱妻。一时之间,憔悴了许多。加上一些相关人员来到我家后,不相信皮皮是自杀,一度怀疑我是杀人凶手。我在监狱里呆了两天。直到后来在陈师傅和老张的证词下。才得已释放。 我办完了皮皮的丧事后,这才动身到笔架山去。 笔架山上,风景怡人。‘鬼见愁’住的地方却是个山里偏僻的地方,一片片矮小的灌木丛和杂草遮住了路径。我走了很多冤枉路才找到了我住的那间小屋。屋子虽小。但却弄的非常精致。四周种着花木,围了一圃又一圃。 第八百三十八章 淑媛 小屋旁有条清澈的小溪流,水十分的清澈。 一个年纪约70岁的老人正从溪里勺了水出来浇花。我一脸的红光,边浇花还边哼着粤曲。 我一见我就跑了过去,也不顾地上潮湿的水气。扑通就跪倒在老人脚下。不住地磕着头。 “先生,起来吧!”老人扶我,我就是不起。 “师傅,请你救我。”我涕泪齐下,苦苦哀求。 老人抚着长须,摇了摇头:“这是天意,你命中注定,怪不得她。” “师傅,我妻子和儿子和她并没有过节。她不该残害无辜。如果师傅你不加援手,那么恐怕她会为害我人的。”我不停乞求,想要打动我。 “唉!”老人叹了口气:“她真的不该滥杀无辜。这也是天意啊!如此,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我放下了桶,走进了屋里,我不敢跟进去,只是呆呆地望着我的身影消失在屋前。 过了一会,‘鬼见愁’拿了个大布包,走了出来。 “走吧!”我招呼我。我这才‘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跟了出去。 两个人转了数趟车才到了我住的地方。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傍晚,鬼见愁叫我去买些银纸,说晚上要起坛做法。 “我要你的一滴血。”我对我说。 我颤着手,小心翼翼地刺破中指,挤出一滴血。让它滴落在符纸上。鬼见愁也咬破了手指,用血在符上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墙上的大钟‘荡荡’地响了12下。鬼见愁一手拈起了纸符,一边扬起了木剑。手舞足蹈。 “冤鬼,厉鬼,恶鬼方淑媛立刻现身,”我低叫着,一声又一声。猛然间我一声喝叫,那纸符‘啪’地起了火。火势很大,这纸瞬间燃尽。 这时,房里突然吹起一阵阴风。风声凄厉。带着一阵如泣如述的哭叫声。风卷起房中的尘土,一时间,飞沙走尘。让人睁不开眼。我吓得直网鬼见愁身后躲。 “别怕,心越亏,形越变。”鬼见愁安慰我。炯炯双目一直盯着厅中那股旋转的黑影。 狂风肆虐了一阵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只见厅里悬空飘着一个红色的身影。赤红的双目。披散的发丝四处飞扬,像一条条缠人的钢索。红色的衣服张扬着,衣袂飘飘,像一张红色的大网,随时要把人网入囊中。她脚下那双红鞋更是引人注目。班驳残破,仿佛是用来昭示我往日所犯下的罪恶。 淑媛那张脸依旧布满血污。火红的目光从她那怨毒的眼里直射而出。一直盯着我。我不禁又像筛糠样的抖个不停。淑媛死白的脸在红色衣服的衬托下越发的恐怖。血红的大嘴张着。一对獠牙伸出唇外,足有两寸多长。那牙上还沾着血渍。她红色的长舌不住地舔吮着嘴唇。发出阴测测的怪笑。她的身子悬浮在空中晃动。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 鬼见愁拈起了第二张符。‘扑’的一声,符纸又燃起了。我拿起神坛上的米撒向淑媛。米粒打到她红色的裙上,现出班驳小洞,但却伤不了她毫发。 “你已经残害了两条生命。为什么还不罢手?你想赶尽杀绝吗?” 淑媛恨恨的声音从空中荡来:“没杀到仇人,我不甘心。” 她那咂齿的声音飘入我的耳中,再加上那双红鞋不住地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怕得几乎都要瘫软在地了。 “你既然知道没杀到仇人,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那么就不应该残害旺皮皮和孩子。现在,他们母子二人已经告到了下面要向你索命了。” 淑媛又是一阵放声大笑:“那又如何,我既然不能投胎做人,十年的血仇没报。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吗?” 我听得她这样说,心里知道,她拿不到我的命是不甘心的了。心里一凉,更怕得上下牙齿都打起颤来。 鬼见愁沉吟一声:“你们之间的仇恨那么深吗?” 第八百三十九章 渡口 “你问我?我没跟你说过?还是我不敢说。那好,我来说。” 她恨恨地说,盯着我,突然又低声地抽噎起来。那声音凄凄惨惨,飘渺不定,似远似近地飘荡在空气里。 然后十年前的一场往事便被掀开,不得不说在这个梦境之中,我这辈子还真的是个缺德的人。 十年前,淑媛和我还在农村。那个时候曾经有段时间外出劳动风盛行。很多人从大农村背着大包小裹的来到城镇之中,甚至是国外。那时,我和淑媛刚成亲。住在县城一个乡下的小农场里,过着贫穷的生活。我看到那么多人朝外跑,加上一些朋友的怂恿,于是就决定带着妻子辗转到港城。 我们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朋友指点的一个渡口里开始偷渡。淑媛那晚穿着一套红色的衣服。红色的衣服在暗淡的月光下现出妖异的光芒。那一晚,这个世界似乎比往常要安静得多。听不到昆虫的叫声,只有‘汩汩’的水流冲击着耳膜。 或者,注定那一晚,是个悲剧的夜晚。 “快点。”我拉着妻子拼命地穿梭在黑暗的丛林里。想在巡逻队没发现之前,偷渡过去。 “我累坏了,跑不动了。”淑媛不停地喘着气。 一束强光由远至近射了过来。我忙拉了淑媛闪到一旁的灌木丛后蹲下,躲过了搜索。 一阵脚步声从附近传了过来,伴着的还有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偷渡啊!害得我们每天总是要打起12分精神做事。”一个男人不满地嘟哝着。 “都想到港城去发财了。唉!哪有那么多金子可以捡啊!”另一个男人说着。 “这天真冷,咱俩倒霉,轮到今天来值班。冷死了,怀念那热被窝的温暖啊!” 一阵搓手声,呵气声,跺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走吧!这么急的水流,这么冷的天气,今天恐怕没人会过来了。咱们到那边去看看。”一个男人说,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过了一会,没了声音,我才拉起了淑媛跨入冰冷的河水中。 “啊!”受不了冻的淑媛抖了一阵叫出声来。 “谁?”立刻地,从岸上传来了男人的呵斥声。 “快跑。”我也慌了,拉了淑媛一把,向前跑去,淑媛跟在后面也不断地跑着。急促的脚步溅起无数的水珠,浸湿了我们的衣裤。两人觉得脚被冻得象冰块一样。沉甸甸地难于提脚。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河来。后面的人不再追来,只是把探射灯对着我们。然后一阵笛声在清冷的夜空里想起。犹显刺耳。 这是再向港城方面的巡逻发出的警示,说明有人进入。然后,这边岸上的港城巡警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一真杂乱的声音传入耳边。 “快,围住我们。” “快走,”我拉住淑媛往山上跑去。 两个人拼命地跑着。后面的追兵紧跟在后。在崎岖的山路上。几个人的脚步凌乱有声。 突然,淑媛呻吟一声,停住脚步,蹲了下来。 “我崴了脚了,我跑不动了。” 我望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心里不禁发急。 “撑着点。要是被抓住就完了。”我催促着。 “你走吧,我走不动了。”淑媛苦着一张脸叫着。 我心里发急,我好不容易过来了,绝对不可以再回去。我望着四周的环境。我们正处在一个山谷的边上,站在一片悬崖上。身后几米的地方就是万丈深渊。远远看去,谷中漆黑一片。竟然看不到底。 杂乱的脚步声再度传到耳边。远远的,可以看到追兵的身影。 第八百四十章 杀人 绝不能让一个女人坏了我的事。我心里暗暗决定。 我的眼里露出一抹凶光。我走到淑媛身前。我的手因为紧张而发着汗。颤抖着。 淑渊看透了我的心事。她用手支着地退后了两步。眼中满是惊恐。 “你,你不能……。”她颤抖地说。 我凶狠地抓住她的手。 “我别无它法,如果你不死,我们两个都要完蛋。”我把她拖到崖边。 淑媛脸上露出一股恨意:“终有一天,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没让她说完,就一把把她推入崖下。淑媛悲惨的尖叫声在漆黑的夜空里散布着,久久不息。 我趁机躲到了一边的树丛里。几个巡逻听到惨呼,又没找到我,因为两人失足落入了深崖中。也就不再理会,回去交差了。 我成功地进入了港城。 因为是偷渡,我没有良民证。被逮捕到监狱里关了三年。刑满后我得到良民证并取得在港城打工的资格,我拼命的工作,挣钱。我和家乡断了关系。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谁也没有怀疑到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间过得很快。我也渐渐淡忘了一切,我娶了妻,生了子。工作也做的十分不错。一切都很顺利,直到那夜淑媛找到了我。这场噩梦才重新出现在我脑里。 淑媛的声音凄凄惨惨的在我耳边飘荡。对我的控述一句句地钉入我心里。令我心惊肉跳。 “他的生活好了,而我却依然在受苦。我被他毒害跌入谷中后,却不得安宁。我的尸身被风吹日晒,遭霜打雨淋。没人为我收尸。不仅如此。我的尸身还受到野鼠的啃食。遭它们的肆虐骚扰。因为我是冤死,不能投胎。又加上我一身红衣。师傅,你知道。我是不能转世的。不仅如此,我还要化作一个厉鬼。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没有居所,终日飘荡。可怜我那刚有两个月的孩子也要跟着我受苦。我不甘心啊!”淑媛的眼泪一滴滴地落到地上。‘啪嗒’有声。 鬼见愁叹了两声。我听到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我不停地寻找我。一直找了十年,找遍了港城的每一寸土地。几个月前才发现了我。我要报仇,我一定要为我和我孩子报仇。”她说到后面声音又变成了嘶吼。 “你要报仇也不能这样残害无辜。这样吧,我会去起出你的遗骨,帮你们超度。你走吧,有我在这里,你也伤不了我。”鬼见愁说。 淑媛冷哼了一声。又恨恨地盯了我一眼。然后才不甘心地转身飘走。 阴风再度刮起,依然是那么急,那么猛。仿佛要将屋中东西全部卷走。 等一切平静后,鬼见愁默默地收拾起神坛。叹了一口气。 “师傅,你见到了,她想要我的命。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又跪在我面前哭求着。 “你是罪有应得。”鬼见愁恨恨地骂了句。看都不想看我。 这样一个连爱自己的妻子都杀的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我一个劲地哀求着。鬼见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天意啊天意。我既然答应超度她,我理应也要走一趟。我这是为了你那无辜的妻儿,不是为你。” “师傅,我知道错了,请你一定要救我。”我还跪在地上哀求。 “她死的时候有身孕。有孕的女人死后会很凶残。更何况她一身红衣冤死。现在她已经成厉鬼。要说服她,恐怕没那么容易。”鬼见愁说着,不再理会我的哀求。抽腿走回了房间。 “明天早上十点出发。”他冷冷地丢下这话。然后门‘砰’地关上了。 我望着清冷的房间。又筛糠样地抖了起来。 这是命吗?注定要一报还一报。 由于鬼见愁出面,巡逻同意两个人到山谷里去收殓淑媛的尸骨。 我战战兢兢地进入了山谷里,十年一别,这里依然是寒气逼人。丛丛的灌木纠结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第八百四十一章 谷中尸骨 树下一层层腐烂的树叶发出一股怪异的味道,呛得人不敢向前。几个人走了好久才出了那片树林。 站在崖前,我看着那满是浓雾的山谷。回想起十年前自己那个疯狂的举动。手心再度被沁湿。 10年了。那一切就像梦一样。而此刻自己就像再度回到了梦中。 天已经发黑。鬼见愁望着崖底迷雾,冷冷地道: “今天我们住在营地里,明天再下谷去。” 我不敢说什么。我需要鬼见愁的保护。在那么繁华的人气极盛的都市里,淑媛都可以轻易伤我。现在来到她的冤死地。如果没有鬼见愁保护。她可以分分钟取我性命。 这夜,我们住在巡逻的营帐里。因为鬼见愁是港城出名的师傅。大家对我都很尊敬。为我们铺了两张暖床给我们安睡。 我这夜夜不能眠。半夜里听到谷内的风声和禽鸟的叫声。心中惶惶不安。淑媛的怪笑声仿佛就在耳边。我感觉得到,她一定在某一地方窥视着我。等我一离开鬼见愁的保护就对我下手。 我全身流出了冰冷冷的汗。 我睡不着,鬼见愁这一夜却睡得极好。一夜都没醒过。 第二天,天朦朦亮。我刚入睡,鬼见愁就叫醒了我。两个人吃过东西,准备下谷去。几个巡逻也很热心地为我们领路。 这山谷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从没有人下去过。所以也就没有路。不过,陡峭悬崖上突起的石头,倒可以让人勉强可以爬下去。巡逻们给我们拿了两条粗长的绳子。让我们拴在腰间,一头拴在崖上的大石头上,让我们慢慢地爬下去。 雾很大,致使我们看不到谷底。我好几次都差点掉了下去,若不是有绳子和鬼见愁的帮忙。我早完了。 终于,我们踏到了谷底的土地上。两个人才舒了口气,解开绳子。 谷中迷雾缭绕,谷底雾气却没那么浓重。勉强可以看到东西。两个人观察着谷底,这里杂草丛生。树木郁郁葱葱。崖边上有一条小溪水,流水湍急,溪边满是怪石。踩在脚下,烙得脚板生疼。几只秃鹰在我们头上盘旋着,似乎随时会向我们进攻将我们撕食。 一切和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吃了惊,恐惧使我不敢向前走。 “走吧!要来的躲不掉。”鬼见愁拉了我一把,我才颤抖着跟着走过去。 谷底,时不时会冒出一具白骨来。吓的我惊叫连连。鬼见愁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理我,只是继续向前。 谷中尸骨零落,看来这么多年来跌入这里的人不少。 在崖边的水流前,我们看到了淑媛的尸身。红色的衣服象一堆火焰。很是惹眼。 我们一走近,那具尸骨就动了起来。像是一个睡醒的人正在翻身似的。煞是恐怖。我又抖了起来,恐惧地藏在鬼见愁身后。 突然,一阵‘吱吱’的老鼠叫声响了起来。我稍稍定了心,才敢从鬼见愁身后探出头来看眼前的一切。 淑媛那身红色的衣服在十年的风雨的洗礼下早已褪了颜色,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几只硕大的老鼠从她的尸骨里穿进穿出。她那副骨架就象是老鼠的游乐场。老鼠在那里翻扒着,发出不小的声响。那个头盖骨也似乎成了一个安乐窝,一只大老鼠在眼窝和她的口鼻中穿梭跑动,怡然自乐。 那些老鼠好象不怕人似的。几只老鼠齐刷刷地爬到骨架上。盯着两人看。那眼里发出的贪婪光芒和欲望,那露出嘴外的尖齿,仿佛已经把我们当做了食物。那样虎视眈眈的目光十分碜人。 第八百四十二章 诡见愁 鬼见愁抓起一块石头,丢了过去。立刻,那些老鼠就四下散去了。鬼见愁走过去,蹲在了那尸骨旁。 “过来。”我叫着一边的我。 我惊恐地跑过去,远远地看着。 鬼见愁拿了个布袋给我叫我把尸骨拾进去。 我不敢违我的意思,硬着头皮把那些恶臭的尸骨捡进去。 等捡到淑媛的头骨时,突然我的手像被什么咬了一口。惊得我丢下了头骨。捧着手叫个不停。恨恨地朝那个头骨看去时,却发现那头骨的大嘴张开着。好象在嘲笑一般。这时,空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怪笑声。长久不息。 我呆住了。望着手中红红的牙印。瞪大的眼里满是惊恐。 鬼见愁冷冷地看着一切。动手去捡剩余的骨头。 过了一刻钟后。我们回到先前下来的地方。依旧是攀着那绳子回到崖上。之后在巡逻营里吃了午饭,才回到城里。 我葬了淑媛。并请鬼见愁帮做了法事。 我家吹吹打打了两天,第三天作法时,鬼见愁才刚起了神坛,突然神坛燃起了大火。火光扑打不息,惊得鬼见愁手中的刀都掉了。我更是吓得瘫倒在地。 鬼见愁收起了刀对我摇了摇头。 “这是天意,我也无能为力了。” “师傅,请你救救我。” “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饶,我也救不了你。”我说完,收拾东西,走出我家。 我看着空荡荡的家,眼神里只剩下一片惊恐。 那夜我捧着被咬伤的发黑的手,躲在一个小店里迷糊地入睡时,突然有一阵怪笑传入我耳中。睁开眼后,我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向我扑了过来,一个尖利的东西刺入了我的喉咙。我感到一片腥甜。感到一阵窒息。然后我眼前一黑…… 第二天,我没出门。 几天后,客栈老板见我没下来续住,又没有退房,就敲了我的门,但一直没人开。而且从门缝里传出一股腐败的臭味。他立刻去报官,叫人。巡逻来后打开门,在房间里发现了我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我全身都是细细的咬痕。伤口呈黑色,流出污脏的脓水。我身上致命的伤口是喉头上的咬痕。几乎吸取了我所有的血液。那些伤口,专家分析是一种爬行动物留下的。很可能是老鼠。可是查遍店里所有的房间都不见一只老鼠的踪影。 我最终还是恶有恶报,用自己的一条命,弥补了当年犯下的罪恶。 “啊……我擦……啊……不要……不要……救命!” 我在梦中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紧接着再次恍恍惚惚的睡实,然后进入第三个梦境。 同样,我还是梦到了皮皮! 皮皮静静的坐在床边,身子一动不动,一色镶金边的红盖头正好将她的脸完全盖住。屋子很静,静得都可以听到蜡烛发出的“滋滋”声。皮皮微微动了一下身子,她已经感到身体有些发麻,可能是坐得太久了。 “吱——”门突然开了,发出一种难听的磨擦声。 一定是她的丈夫,皮皮感到有些紧张,身子不自觉得向床里挪了挪,她不知道如何去应付,只能听天由命似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一阵凉风吹了进来,皮皮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她已经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的丈夫走过来,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人声…… 没有人,门却打开了,想到此,皮皮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伸手轻轻的摘下头上的红盖头,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两根红色的龙凤蜡烛闪着耀眼却又有些不安的火光。 “有人吗?”皮皮的声音自己听来都有些颤抖,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皮皮大着胆子缓缓的走向门口,轻轻的探出头,没有人,院里竟然空无一人,大喜的日子,竟然没有安排人在门外照顾她,只有两个火红的大灯笼高高悬挂在门的上方,正在皮皮纳闷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第八百四十三章 沈妈 “你在干什么!”声音来自于不远处,皮皮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向后退去,却一脚绊在门槛上。 “少奶奶!”那个声音又响起,这次却是在皮皮的耳边,因为她的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您应该在屋里待着,怎么能自己将盖头摘下来,这样多不吉利!”皮皮抬起头,眼前蹲着一个只有十四、五岁大的小姑娘,柳眉,细眼,皮肤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编成两个麻花垂在胸前,身体有些胖,不高,上身着一件粉色小袄,下身穿一件蓝色袄裤,是仆人的打扮,皮皮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尴尬,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给吓着。 “少奶奶,您赶紧回屋盖上红盖头,这要是被沈妈看到了,又要到老太太那去告状了,到时候您可麻烦了!”那个小姑娘一边扶起皮皮,一边还在不停的说着,满脸焦急,一幅天真的样子,皮皮发现自己打心眼里有点喜欢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可是最可怕的事情是,这个小姑娘竟然跟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换句话说,在这个梦里,我不止变成了十几岁的模样,竟然还他娘的把性别给变了,我竟然成了一个娘们儿! “小现儿,你在说什么哪!”一个声音从二人的身后响起,听起来有些阴沉的感觉。 好在我的名字还没有变!只不过我怎么会做如此伤天害理的噩梦,被自己的娘们儿给我戴绿帽子,被鬼魂害死,这还不够惨!现如今,我竟然公的变成母的,雄得变成雌的!现如今,我也就只好一呼哀哉了! “沈——妈——”刚才还在唠叨个不停的我,这时突然像猫见了老鼠,头低垂着,身子向后退,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皮皮在想:如果不是身后有个门,她一定还会不停的向后退下去。 “少奶奶,您怎么会在门这,您不是应该在屋里盖着红盖头吗?”沈妈的话阴一句,阳一句,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往外蹦,一张长满皱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是两只小小的,足可以说是一条缝似的眼睛,却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精明。皮皮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必竟她还不太适应大户人家的说话语气,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 “少奶奶,她兴许是不太懂咱们的规矩,许是不适应……”我在一旁小声的替皮皮说道。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是在问少奶奶!”沈妈那双写满精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皮皮。 “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开门声,所以……”皮皮实在是不适应沈妈的那种眼神,所以也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开门声!”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大得像是被什么吓到似的,就连旁边的我也一下子靠在了门上。皮皮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却引来大家这么大的反应,她小心的观察眼前这两个人的面部变化。 “又来了,又来了,怎么办呀……”我不停的说着这几个字,面色白如一张纸,眼泪不自觉得在眼眶中打滚,身子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住嘴!”沈妈突然大喝一声,紧接着又恢复了刚才的语气,说道:“天色不早了,少奶奶该休息了,现儿,你要好好伺候少奶奶,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谁都听得出最后一句是在嘱咐我。 我拼命的点着头,嘴巴还夸张似的紧紧的闭上,皮皮看着感到好笑,不禁笑出了声。 第八百四十四章 消失的丈夫 “少奶奶,请您自重!”沈妈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皮皮,让皮皮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收敛了笑容,慢慢走进了屋中,但是她的心中却产生了疑问,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句话却引来这么大的反应,还有为什么没有拜堂直接进了洞房? 皮皮一晚上都没睡着,她曾尝试着问我,但我却宁死也不说,看来沈妈的威慑力确实挺大,不过皮皮从我口中终于得知了沈妈的地位,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有一件事很奇怪,这一晚上是她一个人渡过的,只有一个小丫头在旁边伺候着,却没有丈夫。丈夫,新婚之夜,竟然不回新房,他去了哪?皮皮几次想开口问,却又因为不好意思而没问出口,毕竟她还是一位新嫁进门的姑娘。 “少奶奶,您醒了,我去给您打水去。”我揉着眼睛,口齿不清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现儿!”皮皮叫住了我,走上前将我胸前几个敞着的扣子扣上,我傻傻的笑了,开心的说道:“谢谢少奶奶,我发现您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比前几个好好多!” “前几个”,皮皮心中一愣,看着我,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我比前几个好好多?前几个?指谁?” 我赶紧捂住了嘴,脸上一阵紧张,另一只手还在不停的摇着,同时嘴上嘟噜道:“没谁,没谁……” 皮皮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我,轻柔的说道:“现儿,你不是说要给我打水去吗,怎么还不去。”看着我这样,她也不好再问下去。 “对,对,对,我要去给少奶奶打水,打水!”说完,我就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清晨,梳洗完毕的皮皮由我带着去“敬松院”,那是宫老太太住的地方。这一路上我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只顾在前面带路,倒是皮皮,出于好奇对周围是左看右看。宫家的宅子很大,到处都是深墙大院,曲径通幽,只是……只是没有花草树木,这在一般的大宅院里可是很少有的,房子的颜色也是灰白相间,让人总有某种压迫感。 最奇怪的是,这一路上除了她们两个就没有再碰上别人。 “少奶奶来了。”又是阴一句阳一句,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沈妈的眼睛,不舒服的感觉再次在皮皮的心中徘徊。 “沈妈。”皮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虽然她自己的身份是少奶奶比沈妈不知道要尊重多少,但是她心里还是感到某种莫名的紧张。 “少奶奶昨晚可睡得好?”沈妈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皮皮。 “还好,只是……”皮皮想到自己的丈夫为什么没有出现,刚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所以只说出半句话。 “少奶奶,我得先提醒您,在我们宫家规矩可多,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问的事也不要问,该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沈妈的脸上现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皮皮无法看懂,但是却感到身上有些发颤,她有些怕看到这种表情,赶紧低下了头,轻轻的说道:“皮皮明白了。” “好了,少奶奶明白就好,一会就要进去给老太太敬媳妇茶,记住,进去绝对不能东张西望,随便乱看,也不能抬起头看老太太,听懂了吗!”沈妈的话中带着命令。 皮皮轻轻点了点头。 屋子很黑,黑得走路都要小心。 皮皮小心翼翼的跟在沈妈的后面,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地面,身子僵直的向前走着,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犯了规矩。 “老太太,少奶奶来了。”皮皮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那声音听起来太过谦卑,太过低三下四,明明就是一个下人的声音,皮皮都不相信那是从沈妈口中发出的,但它的确是从沈妈口中发出的。 第八百四十五章 少奶奶 “嗯,让她现在敬茶吧。”又是那个苍老而有压迫感的声音,皮皮第一天刚进门的时候就听过了。 “你在发什么呆,快敬茶啊!”沈妈的焦急的小声说道,同时将茶递到了她的手中。 “是,是。”皮皮接过茶,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她并不能确定宫老太太的位置,只能靠刚才的声音来分辩方向。 “好了,你就站在那吧。”宫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皮皮停住了脚步,但是她却感到宫老太太的声音还是像刚才那么远,自己似乎根本没有靠近。她慢慢的跪了下来,将茶碗举过头,口中恭敬的说道:“老太太,请喝茶。” 皮皮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宫老太太的样子,也许是屋子太黑光线太暗,也许是她太胆小不敢抬头看,总之她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被沈妈带出了这间“黑屋”。在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看这间“黑屋”,墙是白色的,瓦是黑色的,一切都很正常,跟其它的院子没什么区别,但是有一个地方却很特别,门前有两个白色的大灯笼。 白色的灯笼,皮皮不禁皱了皱眉头,白色总是让人感到不吉利,况且是一个老人的住处。 “少奶奶,该走了!”沈妈的话像是在提醒皮皮的失态。 “是。”皮皮回过神赶紧跟了上去。 皮皮拿起针线熟练的在一个荷包上绣着,站在一旁的我好奇的凑过脑袋,“咦,是鸳鸯,少奶奶你绣得真好!” 皮皮微微一笑,道:“真的吗?” “少奶奶,当然是真的,宫家除了老太太就是您绣得最好了。”我一边捧着荷包,一边开心的说道。 老太太,我的话倒提醒了皮皮,她心中正对白天的事纳闷,所以借机问道:“老太太她今年多大年纪了?”皮皮问得很小心,深怕像前几次似的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很大年纪了,现在应该更大更大年纪了!”我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两只胳膊比划了一个“更大”的样子,皮皮看着我的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我也不好意思的自己笑了。 “现儿,你多大来得这啊?”皮皮接着问道。 “多大?”我搔着脑袋,同时还掰着手指头数着,“好像是五年,不对,不对,应该是七年,也不对,可能是十年。” 皮皮感到有些迷惑,问道:“怎么你连自己来这里多长时间都不记得吗?” 我傻笑道:“少奶奶,现儿我真的不记得了,现儿从小脑子就慢。” 皮皮伸出手轻轻的将我前额的乱发拢向后面,心中泛起无限的同情与怜惜,她拉着我并肩坐下,温和的说道:“现儿,以后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就不用少奶奶、少奶奶的叫了,就叫我皮姐好了。” “啊?”我先是一愣,又急忙站起身来,手还不停的摇着,道:“少奶奶就是少奶奶,敦儿不敢。” 皮皮有些诧异,道:“现儿,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 我向门口看了看,好像是怕有人偷听似的,直到确定门外没人,才走到皮皮跟前小声的说道:“少奶奶,宫家的规矩可多了,您说话处处要小心,如果被别人听到了,告到老太太那可就惨了。” “怎么够惨法?”皮皮实在想不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我又小心的看了看门口接着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做错事的人去了老太太那就都消失了。大家都没见过老太太的样子,但大家都非常害怕她!” 第八百四十六章 白色灯笼 消失?害怕?皮皮心中不禁一震,她想到了白天的情景,心中不禁又产生了某种恐惧,难道宫老太太乱用私刑,这是皮皮唯一能想到的。她突然发现宫老太太是这家中最可怕的人!这一夜她失眠了,她有太多的想不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宫家会让自己直接进洞房?也不明白为什么两天了她都没有见到自己的丈夫?更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不提她的丈夫?她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问,但是我已经睡着了,也许她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皮皮慢慢的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望着外面的月夜,心中不禁再想:宫老太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她不愿露面?难道她一直就没有出过那个“黑屋”?那些消失的人都到哪去了? 一大早天就在下雨,雨虽然不大,却搅着人心烦。已经七天了,皮皮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都没有去过,甚至连宫老太太的那间“黑屋”都没有再去过。我不在,被沈妈给叫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皮皮举着伞独自一人站在院子看着四周,白墙黑瓦,没有一点颜色,她不明白在这里生活的人为什么能忍这么久,她自己在这里只住了七天就已经受不了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宫家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少人,到现在她只见过三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人,宫老太太的面压根就没见着,其它的人呢?她们都去哪了?皮皮缓缓走到院门前,这个门通常都是锁着的,只有那天去见宫老太太时才打开,她不知道为什么沈妈要将她和我锁在这个院子里。皮皮轻轻的推了推门,她并不抱以太大的希望,但是……门开了。门没有锁,皮皮感到有些意外,同时心中又有少许兴奋,她在想可能是沈妈叫我走的时候忘锁了。她走出了院门,轻轻的将门合上,没有人,正如她所意料的一样。 院外是一个厅院,左右各有两个长廊,左边的那个上次去宫老太太那已经走过了,而右边那个……皮皮已经决定走这边,她很想知道这个长廊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她迈开脚步朝右边走去。 没有人,所以也没有人阻拦她的行程,一路上都非常的平静。可是皮皮越走却越感到奇怪,走廊两边的房子是一样的白墙黑瓦,一样的没有花草,一样的差点连她自己都以为还是在去宫老太太那的路上。就在她有些迷惑的时候,来到了一座院子跟前,这座院子跟宫老太太住得院子一模一样,只是它没有院名。 皮皮感到有些不解,这座院子为什么会没有名字,她轻轻的推了一下院门,门开了,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院子很干净,就像宫老太太的院子,之所以说像,是因为院子里的摆设跟宫老太太的一模一样,就连门口上方挂的两个大白灯宠都是一模一样。 又是白色的灯笼,一看到这个,皮皮就会感到说不出的不舒服,她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应继续往里走。但是她心中又特别好奇,她很想知道屋子里有没有人,很想知道屋子里是否也是漆黑一片,所以她决定往里走。 “有人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没有人回答。皮皮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伞,缓缓的走到屋前推开了门。 屋里果然是漆黑一片,就像宫老太太的屋子,皮皮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宫家要建两个一模一样的房子。上次去宫老太太那是由沈妈带路,所以她不用费心的去找,但这次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只能试探性的往里走。走了几步,皮皮感到脚底下似乎碰到了什么,她俯下身去摸,是一个木头,立着的木头,顺着木头往后摸好像是一个鼓包,一个足有撑开的一把伞那么大的鼓包,上面有土,皮皮明白了,这是一个土堆成的小包,可是谁会在屋里用土推个包哪?皮皮感到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怪异,她继续往旁边摸,又摸到了一个木头,木头后面仍然有个土包…… 共有五个木头五个土包,是什么东西?皮皮的好奇心越来越大。 第八百四十七章 五个皮皮 每个木头都好像是嵌在地上的,但又都好像嵌得很松,皮皮毫不费劲的就将它们从地上拔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拔这些木头,但她感到自己一定能从这些木头上找到答案。拿了木头,皮皮走出了“黑屋”。 深吸了一口气,也许是黑屋里太闷了,也许是外面的空气太新清了,总之,皮皮一下子就感到了呼吸的舒畅。她定了定神,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五块木头,上面有字,字还较新。 宫家儿媳——皮皮之墓,五个木头上刻着同样的字。 皮皮慢慢的睁开眼睛,是在自己的屋里。 “少奶奶你醒了。”我兴奋的喊出声来。 “我怎么会在这,我刚才……”皮皮想到刚才的情景,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少奶奶,打进宫家的那天起我就跟您说过,宫家规矩很多,您既然是宫家的儿媳妇就要遵守宫家的规矩,您不该到处乱走。”又是那种阴一句阳一句的声音,皮皮无力的看向沈妈,沈妈那双小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就像看到一个受伤的猎物。 “我……”皮皮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感到疲倦,心中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 沈妈没有再去理会她,只是冷冷的对我说道:“好好照顾少奶奶,不该说的即使别人问也不能说!”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沈妈剽了皮皮一眼,那种眼神让皮皮感到有种说不出的诡秘。 屋里只剩下我和皮皮两个人。 “少奶奶,您喝点热粥吧。”我关切的将粥递到皮皮的面前,皮皮看了看粥又看了看我,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我,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皮皮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的粥也撒了不少,身子向后挣扎着说道:“少奶奶,您别这样问,我不能说的,刚才沈妈也说过了,您知道,我不能说的。” “我,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告诉我,我一定要知道!”皮皮大叫着,手死死的拉住我,就是不放她走。她已经不能再这样忍受下去了,她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五个木牌子上都写着皮皮的名字! 我停止了挣扎,猛得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放下手中的碗,轻轻的靠近皮皮,低声的说道:“少奶奶,我看您是个好人,我才说的,您可别说是我说的。” 皮皮拼命的点着头,她现在只想知道真相,她也一定要知道。 从我口中得知:五个皮皮都是这几个月内分别嫁入宫家的,而且都是在十三天后就死了,第一个死在这个院中央的井里,第二个死在这个院子右侧的树下,第三个是在这间屋子里上吊而死,第四个撞在院门上而死,第五个……只有第五个是死在那间“墓屋”的院门口。 前四个都是死在这里,只有第五个却不是,皮皮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最让她感到费解的是,每个皮皮死的时候手里都握有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那是新娘子才会穿的鞋…… 第八天,天依然下着小雨。 我依然按部就班的做着她应该做的事,打水、扫地、收拾屋子、端茶递水,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皮皮却心事重重的抱着手炉坐在床头,前五个都死了,第一个死在这个院中央的井里,第二个死在这个院子右侧的树下,第三个……等等,皮皮清楚的记得这个院子里根本就没树,第二个怎么会死在树下,难道几个月前这里还有树? 第八百四十八章 躯体 那现在为什么一棵都没有?十三天,十三天,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五天后会发生什么?难道自己也会像前五个……皮皮不敢再想下去,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身子还在微微的颤抖。不行!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等死,想到此,皮皮站起身悄悄的走向我的背后。 我还在干着她的活,嘴里时不时的哼出几个不成音的调。皮皮感到自己的心都快飞出来了,她已经慢慢的举起了手炉…… “嗯……”我口中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应声倒地。 “我,我。”皮皮蹲下身轻轻的摇着她的身子,没有反应,皮皮有些颤抖的将手凑到她的鼻子处,还有呼吸,皮皮松了口气,看向她说道:“我,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将你打昏。”说完,她用力抱起了我,她实在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子会这么沉,以至于摔倒了好几次。 因为院门是锁着的,皮皮费了好大的劲才从院墙上爬了出来,她的身上已经粘满了泥土,但她已经顾不了这些,她现在要去那间屋子,那间“墓屋”,她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前四个是死在院子里,但是第五个却死在那间“墓屋”的院子里,她相信第五个皮皮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她要去一探究竟。 这次她没有忘拿蜡烛和火石,她一定要看清“墓屋”的样子,所以当她站在这个屋子前的时候,已经将手中的蜡烛点着了。她吸了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推开了屋门。 烛光虽然不亮,但却足以照亮这间“墓屋”。五座坟静静的排列在那里,五个墓牌已经完好的插回了原处,除了这些,这间屋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三面白白的墙。皮皮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站在这间阴森森的“墓屋”中,身子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 她迈出第一步是用了很大的勇气,因为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什么,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的,通常都是很灵的。 她围着屋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有任何的发现,她感到有些失望,决定放弃,于是走出了“墓屋”。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皮皮不得不在屋门口停留,她来回踱着步,心情异常的沉重,没有发现,竟然没有任何的发现,怎么会是这样,她抬起头看着天,无意中又看到了那两个白灯笼,它们正随着风扭动着胖胖的“躯体”,皮皮感到有些恶心,她开始讨厌白色,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竟然伸出手一把去拽右边的那个白灯笼,没有拽下来,很结实,皮皮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挂灯笼的绳子竟然这样结实。不对,再结实,也会左右动动,左边的那个灯笼看起来很正常,上面的绳子随着风左右摇摆,可是右边的那个却只有灯笼在动,上面的绳子却像是固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有问题,一定有问题,皮皮突然有些兴奋,她放下手中的蜡烛,伸出两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向下一拽。 “吱——”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皮皮刚好听清楚。灯笼被拽了下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拴灯笼的也不是什么绳子,而是一个做成样子像绳子的铁棍。灯笼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刚才“吱——”的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皮皮明明听见了,她猛得转过头看向“墓屋”,声音是从屋里发出的,肯定是!皮皮的心快飞到嗓子眼里了,她拿起地上的蜡烛,蜡烛已经被风吹灭了,她迅速取出打火石,再一次把蜡烛打着,走进了“墓屋”。 一切都和刚才不一样,只是正对着屋门的那面墙多了一扇门。果然另有玄机,皮皮走上前看了看,原来是前面有个假墙挡住了这个门,现在那个墙已移向右侧。 第八百四十九章 铜镜 门是没有上锁的,但却落满了尘土,看来已经好久没有人开过,皮皮缓缓的推开门,一股刺鼻的霉味传了出来。 皮皮不禁倒退了几步,她很讨厌这种味道。门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皮皮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将蜡烛举向门里,是个通道,一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通道,上下两边都是石头砌成的墙。 皮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她心中说实话真是害怕到极点,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但是为了找到答案,她还是决定进去。通道确实挺长,皮皮感觉自己走了很久才走到尽头,尽头依然是个门,但是却是一个精雕细刻的门。 门上刻得全都是孩子,有坐着的,躺着的,嬉戏的,睡觉的,总之能想出来的,上面都有,看起来有上百个孩子的样子。 怎么会雕这多孩子的样子,皮皮也不去管它了,推开门往里走,是一间屋子,屋子很小,小得只能站几个人就满了,但是却放着四个箱子,四个红色金边的箱子,上面一尘不染,而对面又有一个门,是一个石门,上面什么都没有。 皮皮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的一个,全都是衣服,而且都是男人的衣服。 打开另一个,全是男人的鞋。皮皮干脆一口气把另两个箱子也打开,发现里面还是一些男人用的帽子、围巾之类的东西。 都是男人的东西,皮皮心中一紧,她自打进宫家就没有见过男人,甚至连她的丈夫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现在却在这里发现了这么多男人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皮皮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她把箱子都盖好,转身走到石门前面。皮皮只是轻轻一推,石门就开了,又是一个屋子,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里摆设跟普通的屋子没什么区别,有床、有桌子、有镜子、有凳子、有柜子,还有……还有一双男人的鞋,它就放在床前的脚榻上,就好像床上正躺着个人,而鞋刚好放在那。 皮皮颤颤微微的走向床前。床上没有人,只有几床锦被,摆放的很整齐,上面也是一尘不染。 这里没有一丝尘土,难道有人在这住?可是通道的那个门怎么会那么脏,像是好久都没有打开过? 皮皮再次扫视了一下屋子,目光停在那面镜子上。镜子是普通的铜镜,只是它很大,可以照到一个人的全身,而且是镶在墙上的,石头的屋子竟然镶上一面镜子,真是不容易,皮皮不自觉得走过去仔细查看着镜子,突然,皮皮发现在烛光的光线下,围着镜子边的一圈竟然有一道细细的缝,就像一个门缝。 门缝?皮皮心中突然在想,这难道又是一个暗门?想到此,皮皮将蜡烛放在镜子旁的桌子上,用手来回的抠着镜子,镜子没有反应,皮皮对着镜子开始发呆,她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估计错了,怎么会打不开。 等一下,皮皮突然发现镜子的右上角有些问题,蜡烛是放在左边的柜子上,光打过去,镜子的右上角竟然会有一个竖着的阴影,从正面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蜡烛一照就有一个细微的搞影,这说明什么? 说明镜子的右上角这块一定是凸出来的。皮皮大喜,赶紧伸手去按那块凸出来的镜子,果然,镜子发出 “吱——”的声音,竟然像门一样的找开了。皮皮赶紧拿起旁边的蜡烛准备进入。 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像是霉味,又像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总之,皮皮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 第八百五十章 绣花鞋 好在,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强忍了下去。屋子有些冷,冷得让人心中有种恐惧的感觉。屋子里很简陋,左右两边各一个柜子,看起来已经破旧不堪,正中间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堆看起来像食物的东西,说是像,是因为它们已经发霉了,看起来已经放了好久。皮皮又感到一阵恶心。 那是一口棺材,一口落满尘土的红木棺材,头的方向正冲着皮皮,棺材上没有任何的字迹,但是棺材上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血迹,不是几滴,是一大片。 皮皮已经吓得半蹲的缩在地上,烛光随着皮皮手的颤抖也摇摆不定。离开,一定要离开!想到此,皮皮匆忙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可是……镜门已经合上了。 “不!不!我不要死在这里!不要!让我出去!让我出去!”皮皮发狂地喊道,她的心中已充满了恐惧。 不知喊了多久,皮皮只感到嗓子已经嘶哑了,但是没有人回应她。她瘫坐在地上,因为刚才喊叫过于用力,现在还在喘着粗气。 棺材静静的“卧”在那里,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皮皮突然有种想打开棺材的欲望,突然想知道那里面躺得到底是谁?难道是自己从未见面的丈夫?想到此,她站起身,慢慢走了过去。 棺材上落满了尘土,皮皮将蜡烛放在棺材前的桌子上,伸出双手扶住棺材盖用力推了一下,棺材发出了难听的摩擦声,皮皮感到自己浑身都在哆嗦,但是还是鼓起勇气看向棺材里面。 一层单子,已经很破旧了,根本看不出本色,尸体在单子下若隐若现。皮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将单子拉到了尸体的腿部。一具完整的尸体,只是已经干瘪了,几乎露出骷髅,头发似乎也少的可怜,牙齿凸着,还少了一颗大门牙,身上的衣服已经烂的看不出原形,根本分辨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也看不出多大年纪,但是她记得来这的两个房间里放的都是男人的衣服,那这具尸体……会不会是她的丈夫,也许他早就死了,可是既然他死了,为什么还要给他娶妻?难道她真的嫁给一个死人?皮皮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又伸出手将单子拉到了棺材的底部。 皮皮惊呆了,张着大嘴,半天都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竟然看到尸体脚上穿着绣花鞋!尸体其它部分所穿的衣服都褪了色,甚至烂得看不出样子,可鞋却是红色的,特别红,跟新娘的绣花鞋是一模一样,是新的,但却只有一只…… 一只?她突然想到五个皮皮死的时候手中都握有一只绣花鞋……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原以为这具尸体是她的丈夫,可是它竟然穿着绣花鞋?那是只有女人才会穿的,可是那两间屋子里的男人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这具尸体怎么会在这里,而不是埋在土里下葬?皮皮的精神有些快崩溃了,她不能再呆下去了,一定要出去! 她拿起桌子上的蜡烛走到镜门前仔细的照着,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相信一定有能打开这个门的机关。果然,在镜门的左上角有一个凸出来的部位,正好跟那面镜子右上角的位置相对应。刚才因为过度害怕,竟然没有注意到。皮皮伸出手按了一下,门开了。皮皮赶紧走了出去…… 走出了“墓屋”,皮皮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雨过天晴后的天空,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但是她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赶紧跑了出去。 皮皮很顺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我还没醒。她悄悄的走进了屋子,果然我还睡在床上,嘴中还不时发出呼噜声。皮皮无奈的摇着头,她有些羡慕我傻傻的什么都不想的性格。 第八百五十一章 人影 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新衣服换上,旧的衣服和用过的蜡烛、打火石都塞到了床下,那里很安全,没有人会去看,甚至我收拾屋子的时候都不会去收拾那。 夜晚,我不在,我被沈妈叫去了宫老太太那,我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干活干的睡着了,所以当沈妈叫我的时候,还以为沈妈知道我干活干的睡着了,要罚我,倒省得皮皮解释了。而皮皮想着白天看到的事,根本无法入睡,尤其是想到那只绣花鞋,就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发冷。那个暗门,那些男人的东西,那具尸体,那只绣花鞋……总之,那个墓屋充满了诡异。突然,皮皮坐了起来,她突然想起自己离开那间墓屋的时候,忘把灯笼还原,还有那口棺材也没有合上,糟了,如果被宫家的人知道了,那她……会不会也象那五个皮皮一样,甚至会提前死?想到此,皮皮也顾不上晚上出去会害怕,穿上鞋迅速的朝院门跑去。 门当然是上着锁,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锁头,只有皮皮第一次去“墓屋”的时候,门没锁,但自从那次后,沈妈都会将门锁好,皮皮无奈又要去爬墙。有了第一次经验,很快就翻出了院子。不对,皮皮突然想到,她今天回来的时候,院门是没有上锁的,难道沈妈白天已经来过?可是刚才为什么不说?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许沈妈并不知道她去了“墓屋”,还是先去“墓屋”将“东西”都还原的好,想到此,皮皮已经一路小跑,跑向“墓屋”。 忘了拿蜡烛,皮皮已经来到了“墓屋”的院门口,才想到,但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先将灯笼还原,这样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了。于是,她悄悄的推开院门,正准备走进去,却发现“墓屋”里有亮光,还有一个人影…… 皮皮半蹲在窗前,大气也不敢喘。屋里的人似乎也安静下来,半天都没有动静。皮皮甚至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是屋子里还在亮着的烛光证明了的确有人来过。 “我来了,来看看你们。”屋子竟然响起了声音,语气听起来像是来看老朋友,但竟然是男人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皮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听到男人的声音,你们,又是指谁? “你们还好吗?”男人的声音再次想起。 “你看它们不是睡的很香吗,你不要吵醒她们,小点声。”女人,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皮皮清楚的记得自己只看到一个人影,可是怎么会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也许那个人坐着,自己没有看到,皮皮不再多想,打算继续听下去。 “知道了,你每天都这么说,我听都听腻了。”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唉,知道你每天还吵它们。”女人的话中有些责怪的意思。 “它们在这很闷的,一定想找人聊天。”男人道。 “唉……”女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再出声。 “老大,我知道水很凉,所以又带来一个暖炉给你暖身子,你可要小心身子,不要冻着。老二,你最喜欢花草树木,所以我给你带来一堆,你可不要看花了眼。老三,你的舌头太难看了,我做了一个面纱给你,正好可以挡住。老四,这个帽子是我特地给你做的,你戴上看合不合适,我知道你爱美,这个肯定能挡住你头上那个难看的伤疤。老五……”说到老五,男人停顿了一下,嘴中发出无奈的叹气声,紧接着又说道,“老五,就你最不听话,到处乱跑,到处乱看,虽然你不听话,但是我还是给你带了东西,你一定喜欢,是你最爱吃的南方的荔枝。”男人停止了说话。皮皮听着他的话,总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悄悄地伸出右手食指在嘴上沾了沾,在窗纸戳了一个小洞。 第八百五十二章 沈妈妈 她只看到了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地上,看不出是那个男的还是女的,身上的衣服非常破,像是把好几件衣服的碎片都“堆”在了身上,但是却包得很严。那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前面正对着五个皮皮的牌位。每个牌位前都放着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只不过……它们都是用纸做的。皮皮感到浑身发毛,身子在微微颤抖,那个男人原来是在跟死人说话。皮皮捂住了嘴,她真怕自己吓得叫出声。 “你们不收?看来你们都不喜欢。”坐着的那个人出声了,是男人的声音,“看来我不应该这么娇惯你们!”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高。 “唉,早就说不让你吵它们,你看,它们一定是生气了,才不收你的东西。”女人的声音响起,但却也来自那个坐着个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一个人会发出男女不同的声音?怎么会自己在跟自己说话?皮皮有些站不住了,她想立刻离开这里,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吓得已经走不动道了。而屋里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生气?”又变成男人的声音,“我好心好意来看它们,它们还生我的气!这些臭女人!”说到此,一直坐在地上不动的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它的动作很快,快得皮皮都没有看清它是怎么站起来的。 “你看你,又生气,气大伤身。”又变成了女人的声音,而那个人的左手也抬了起来,正抚摸着自己的头,“别生气,别生气。”随着女人的声音,那只手像是在真的抚摸一样,上下挥动。 那只手,很瘦,很干,干得几乎露出骨头,看起来有些可怕,但似乎……似乎在哪见过……皮皮开始思索…… “不,我要把这些东西都毁了!”又变成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十分的恼火。它突然走上前使劲的踩着那些纸做的东西,就那么不停的拼命的踩着,它的动作似乎有些僵硬,像是很久没有动过似的。它踩的很用力,以至于它的鞋都快被甩掉了。 它的鞋!皮皮几乎快晕过去了,它的脚上穿着红色的绣花鞋,而且只有一只脚穿了,另一只脚跟它的手差不多。 “鬼!啊!”皮皮发出了疯狂的声音,那个人被惊动了,转过了声,它的脸和身子都被衣服蒙得严严的,但是皮皮却清楚的看到它的牙是凸的,而且大门牙还缺了一颗…… 蜡烛灭了,一切归于寂静,只有…… “鬼!鬼!鬼……”皮皮尖叫的不断往后退,她的脸因过度害怕而变得煞白。 一只手从皮皮背后伸了过来,轻轻的在她肩上拍了拍。 “啊!”又是一声高度的尖叫,皮皮几乎蹦了起来。 “少奶奶,是我。” 皮皮回过头,看到了沈妈。她依然是一脸冷漠。 “沈妈,有鬼……”终于见到一个人,皮皮感到自己心里舒服多了。 “哪里来的鬼,少奶奶,我看您似乎还是不熟悉宫家的规矩。”提到规矩,沈妈的嗓音高了八度,脸上依然是一片冷漠。 “不,沈妈,是鬼,我看到了,就在这间屋子里,真的。”皮皮还在不停的颤抖。 “少奶奶,我看您最近是休息的不够,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回您的屋子休息吧。”沈妈脸上有些不悦之色。 “你不相信我吗?那前五个皮皮是怎么死的,她们死的时候手里都握有一只绣花鞋,刚才我看到的那个鬼,它脚上就穿着一只绣花鞋。”皮皮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沈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身子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第八百五十三章 圆房 “它又来了,它又来了!啊……是它,就是它,它又来了……” “谁?”皮皮试探的问了一句。 沈妈突然推开皮皮,几步就奔到了墓屋门前,发疯似的大声嚷道:“你又来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我给你烧了那么多纸钱,给你念了那么多经,你也该去投胎了,你不要再待在宫家了,不要再来害人了!” “沈妈,你在说什么,难道你知道那个鬼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皮皮冲上去拉住沈妈大声的问道。 沈妈的身子还在颤抖,她的脸因为大声叫喊而有些变形,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沈妈,我今天一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皮皮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她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 沈妈终于平静下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但她的脸色看起来非常的苍白。 皮皮坐在她的旁边,静静的,没有在说话,她知道沈妈需要先平静一下心情。 过了一会儿,沈妈终于开口了。 “唉……造孽啊,造孽啊。”沈妈说到此,竟然有眼泪流了出来。 皮皮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威严的沈妈流眼泪,不禁取出身上的手帕轻轻的给她擦拭。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鬼是阿秀。”这是沈妈完整说的第一句话。 “阿秀?”皮皮道。 沈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阿秀原来是宫府的一名丫鬟,七岁就来到了宫家,可以说是自小在宫家长大,因为她聪慧可爱,又有一门绝活,老太太很喜欢她,把她当亲女看,”说到此,沈妈自己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阿秀有什么绝活?”皮皮问道。 “做……绣——花——鞋……”沈妈一字一句的说道。 皮皮倒吸了一口冷气。 “唉,谁知道阿秀竟然喜欢上了少爷,而且仗着老太太的喜爱,一心想成为宫家的少奶奶,变得越来越猖狂,后来连宫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训了她一顿,再加上少爷也坦白得跟她说,一直只是把她当妹妹,结果她当天晚上就在这间屋子里自杀了,自此后,这间屋子就变成了‘墓屋’,没有人再敢住,老太太也下令,不让人随便进入。”沈妈说到此,站起身转头看向“墓屋”。 “她是怎么死的?葬在了哪里?”皮皮依然坐在那里,头也没回的问道,她的声音听起来出奇的平静。 “她是上吊死的,死的时候还穿着自己亲手做的绣花鞋,那是只有新娘子才会穿的,但她只穿了一只,另一只……”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握在她的手里。她死得太不吉利,因此,老太太让下人把她葬在了这间屋子中的一个秘密通道中。”沈妈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很轻。 “所以,她死后阴魂不散,才会去害每一个成为宫家少奶奶的人。”皮皮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说道。 沈妈没有出声,看着皮皮。 “少爷在哪?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没有见到他。”皮皮抬起了头,望着沈妈。 “少爷最近身体不好,所以一直住在老太太那,老太太打算等他稍微好一些就让他跟您圆房。”沈妈说得很诚恳。 “为什么宫家的媳妇都叫皮皮?”皮皮道。 “少爷身体不好,有个看相的高人说,少爷一定要娶名字带有‘皮皮’的人,才能一辈子平平安安。”沈妈道。 “折腾了一晚上,我们都累了,沈妈您也该回去休息了。”皮皮站了起来恭谨的说道。 “你为什么不问少爷得的是什么病?”沈妈对皮皮的反应感到有些意外,不禁问道。 “我既然已经是宫家的人,丈夫不管得了什么病,我都要与他相守一生,又何必问太多,况且宫家本来就有规矩不能问不该问的事,皮皮已经问得太多了,让您为难了。”皮皮冲着沈妈微微躬了一下身。 第八百五十四章 敬松院 “少奶奶,我是下人,您可不能行此大礼。”沈妈扶住了皮皮,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似乎对这个皮皮开始有些满意了。 皮皮微微一笑,道:“那请沈妈先走吧。” “好。”沈妈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当沈妈转过身的时候,皮皮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沈妈在骗她,她见过那具尸体,她的确只穿了一只鞋,但是她绝对不是上吊死的,如果一个人是上吊死的,那么她的嘴一定是张着的,舌头一定是吐出来的,而她看到的那具尸体,嘴是闭着的,皮皮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具尸体的大门牙少了一颗。最主要的是……那棺材外面有大片的血迹,上吊又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而且还流在棺材上。看来,沈妈并不知道她白天已经去过那个秘道。那假设沈妈说得是真的,阿秀的确是上吊死的,那通道中的尸体一定不是她,一定是另外一个人的!会是谁?那阿秀的尸体又在哪?或者说阿秀根本没死? 没死!那她现在在做什么?刚才看到的那个“鬼”真的是鬼吗?最重要的是,那个白色的灯笼已经还原了,如果沈妈不知道她白天来过,那么是谁还的原?刚才的那个“鬼”去哪了?难道真的是回到那个棺材里了? 沈妈说那个“鬼”是阿秀,那肯定是个女人,可是“鬼”还会说男人的话,蹊跷!如果它不是“鬼”,那为什么要装成那样吓人,难道它是刻意来吓她的?目的是什么?皮皮想不明白,有太多的想不明白,但是她没有去问沈妈,沈妈既然不说实话,问了也是没用。 沈妈已经走了,院子里一片寂静,我早已靠在床前睡着,似乎这宫家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皮皮根本一点困意都没有。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四周,像是在寻找着答案,但是这个院子里空空当当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井,一口已经被一块石头给压住的井。如果不仔细看,谁都看不出那有口井,皮皮走上前试着用力去推,石头比她想像中的要轻,一推就倒向一边。 我说过,第一个皮皮就是死在井里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井里?皮皮悄悄的走进屋里,拿出蜡烛走到井口,照下去…… 井,里面当然是水,可是皮皮却没有看到水,也没有青苔,而在井的一侧有一个藤条,还有好多凹进去的坑,像是有人踩在这里爬下去过。难道这又是一个秘道,那这是又通向哪里的? 皮皮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她现在已经顺着那些坑正在往井下走…… 敬松院。 “她已经回去了?”是宫老太太的声音。 “回去了,我想她现在已经睡觉了,不会再敢乱闯了。”沈妈站在院子里躬着身子,头也不敢抬,必恭必敬的说道。 “你说的话,她相信了吗?”老太太的道。 “应该是相信了,但是她……”沈妈犹豫了一下。 “说下去。” “她似乎显得太过平静了,不像那五个。”沈妈的声音很轻,深怕说错话。 宫老太太许久都没有出声,沈妈一动都不敢动的站在那里。 “小心看着她……”宫老太太终于又说话了。 “是,老太太……它又出现了。”沈妈说到此,脸上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 宫老太太再次沉默,过了一会才又说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已经是第九天了。”沈妈看了看天色说道。 “还有四天了……”宫老太太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井底。 第八百五十五章 秘道 果然有秘道,皮皮刚下到井底就看到了一道门,有些破旧,也许是井底常年见不到阳光的缘故,空气中伴着一股潮湿难闻的味道。 皮皮轻轻的推开门,一股极其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皮皮被熏得差点晕过去,不禁皱了皱眉头,伸手捂住了鼻子,走了进去。 皮皮楞住了,她实在没想到井底竟然会有这么大的房间,……一棵、十棵……看上去足足有一百棵树在这个房间里,它门全都横卧在地上,整齐的排列着,树杈、树叶已经被砍断,只剩下光突突的树干,每棵树都有一个人那么粗,一个人那么长,每棵树干上都覆盖着一堆胳膊粗的小树枝。 原来宫家所有的树都被“藏”在这里了,难怪皮皮在宫家看不到一棵树,只是这味儿……似乎太难闻了,宫家为什么要把所有的树砍了放在井底?皮皮感到不解。她慢慢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树干前,举起手中的蜡烛仔细看了看。咦?在一堆树枝中竟然隐隐约约的露出一个东西,微微有些发黄,皮皮壮着胆伸手去摸了摸,像是一张纸,皮皮顺手取了出来,的确是一张黄色的纸,上面还画了一堆红色的怪异图案,皮皮看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树干上贴这个,皮皮又拨了拨上面的树枝,树枝向两边散落,掉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皮皮不禁吓了一跳,用手拍了拍胸口,让自己放轻松一些。 蜡烛照向树干里面……她上身着一件粉色小袄,下身穿一件蓝色袄裤,跟我的穿着一样,是仆人的打扮,只是破旧了很多,但是她的脸……已经腐烂了…… 恶心,皮皮只感到一阵难以形容的恶心,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下去。 “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做错事的人去了老太太那就都消失了……”皮皮突然想起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她刚才看到的那具尸体跟我的衣服差不多,难道“消失的人”都在这……这几乎有上百棵树干,难道每一棵树干中都“藏”着一具尸体?如果是,那这……就是一座地下坟场!现在皮皮终于知道为什么宫家的树都消失了,它们都变成了天然的棺木! 皮皮转身快步跑了出去,她实在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一百个死人,不管是谁都会被吓坏,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皮皮拉住了藤条,正准备爬上去,却听见上面发出了声音,皮皮赶紧又退进了房间,虽然她害怕,但也不想被上面的人发现了。 “她又不见了?”是沈妈的声音,她又来了,皮皮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是啊。”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你是怎么回事,让你看个人,你都看不住!”沈妈厉声说道。 “我……少奶奶也许……也许是闷,出去走走,也许……也许一会就回来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皮皮感到很愧疚,每次她“乱跑”,我总是替她挨骂。 “现在快去找!”沈妈大声喝道。 “是,是……”我吓的一个劲儿的说是。 脚步声渐渐地远去,皮皮松了一口气。井在院子里不太显眼的地方,她们刚才一定没有注意到井口的石头已经被搬走了。 这些宫家的仆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皮皮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这里差不多有一百人,它们死了却被悄悄的“藏”在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当然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才会用树做棺材。 皮皮重新来到了树干前,壮着胆小心翼翼的检查着那具尸体,除了身体有些腐烂,其它的都完好无整,皮皮根本看不出死因,但肯定不是受酷刑而死的。皮皮又将旁边的树干上的树枝扒开,同样有一个黄色红图案的纸,也同样有一具尸体,这个保存的很完整,是个男的,看来是刚死不久。 第八百五十六章 偷看 皮皮一个一个的看着,竟然忘了恐惧,也许是待久了,对这种难闻的味道,竟然也没有了感觉,只是有些疯狂的查看着…… 第二十七具尸体,保存着还算完整,她上身着一件粉色小袄,下身穿一件蓝色袄裤,还是仆人的打扮,跟我的服饰一样,她的身材微微有些发胖,柳眉,细眼,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她的身材样子……现儿! 皮皮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竟然在这里看到现儿!只不过她是个死人……死人!那跟她日夜相伴的那个现儿……难道她是鬼!不,不可能,鬼是不会在白天出现的,那她是谁?那躺在这的又是谁?她们为什么拥有同样的面孔?皮皮突然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一个看起来智商不太高,天真憨厚,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天天相伴在一起,现在竟然在这里看到她的尸体……可是她却还好好的活着。 蜡烛快用完了,皮皮必须离开这里,她不想让上面的人发现她在这里,尤其是现儿,因为她发现,现儿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 “该死的女人!”上面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像是院门口传来的声音,不大,但皮皮刚好听到,只不过这个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皮皮微微的颤了一下,她突然想起在“墓屋”见到的那个“鬼”…… 第十天。 沈妈什么都没有问皮皮,就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连院门也不再锁。 我还是做着我该做的事,还是哼着只有我自己才能听懂的小曲。皮皮一直注意着我,她实在想从我的身上发现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发现不了,也许那个躺在井中的“现儿”和眼前的我是双胞胎……想到此,皮皮的心里突然感觉好了很多。 夜晚。 皮皮睡得很香,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今天总算是可以睡着了。 我坐了起来,走到皮皮跟前轻轻地叫道:“少奶奶,少奶奶。” 皮皮没有动静。 我掀起了床单,床底下依然放着皮皮脱下来的脏衣服。我笑了,只是这笑跟平时不太一样。她伸手在床底板上掰了一下,地上露出了一个洞,我慢慢地走了下去…… 皮皮睁开了眼睛,她一直在等,现在我终于行动了,皮皮笑了,当她在白天无意中看到我瞟了一下那口井,她就明白我一定有问题,因为她发现我在看那口井时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个天真的孩子应该有的。 洞里是楼梯,两边各有几盏烛灯,看来是我刚点着的,皮皮缓缓的往下走,深怕自己发出的声音惊动我。 有一道门,皮皮小心翼翼的推开它,没有让它发出一丝声音。 是一个屋子,是一间很大的屋子,屋里摆设跟普通的屋子没什么区别,有床、有桌子、有镜子、有凳子、有柜子,还有……还有一双男人的鞋……竟然是这里,皮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又来到这里,她看向那面铜镜,那后面……皮皮一想到那具穿绣花鞋的尸体,身子就感到一阵阵的发冷。突然那间放着四个箱子的屋子里发出了声响,皮皮一惊,慌忙之中不知藏在哪里,眼看石门就要打开,皮皮赶紧钻入了床底。 是我,当她贴着地面偷偷的从床底向外看时,就认了出来,我将一些东西仍到了床上,随手搬了一个凳子在铜镜前坐下,她没有觉察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躲在床底偷看。 我伸手在头顶上摆弄着什么,从皮皮的角度看不清楚,不一会的功夫…… 第八百五十七章 谁 我那两个麻花辫就被“摘”了下来,原来她一直带的都是假法,皮皮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现在,我只剩下一头不能再短的头发,皮皮没有出声,继续看下去。摘完假发,我拿出毛巾在脸上小心翼翼的擦着,不一会的功夫脸周围就起了一层皮,她伸手慢慢地顺着掀起的地方揭着脸上的皮。 皮皮感到脖子有些发酸,低下了头。她果然不是现儿,真正的现儿是井中的那个,那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扮成现儿的样子?皮皮再次抬起了头,可是“我”已经站起身来到了床前,皮皮已经无法看到我的样子,只看到镜子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皮,而“我”此时似乎正在换衣服,皮皮只有耐心的等待。 当我再次来到了镜子前仔细的打量着自己时,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皮皮张大了嘴,几乎要叫出了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 当然是这样,我本来就是一个男人,怎么会在睡梦中之中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二椅子! 我已经没有女人的姿态,没有我的天真烂漫,现在的我是一个成熟并且拥有一双比任何人都精明的目光的男人。现儿竟然是个男人,这是皮皮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现在她才想明白那天扶着我为什么会感到有些沉。 “换上男装舒服多了”我伸了伸胳膊,像是在自我放松。然后走到床前换上那双男鞋,又从床上拿了什么做在了镜子前。皮皮微微探出脑袋仔细的看着我手中的东西。 一根针,一根红线,在我的右手中熟练的挥舞,而另一只手正握着一只还没有绣好的绣花鞋。 绣花鞋!皮皮又看到了绣花鞋,而它竟然在一个男人的手中。皮皮突然想起了沈妈说过的关于“阿绣的故事”,她的绝活就是绣绣花鞋…… 一个大男人竟然会绣绣花鞋?皮皮感到有些滑稽,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我的确绣得很好,比很多女人绣得都好,而我似乎也对自己的“作品”感到很满意,脸上总是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一只绣花鞋就在我的手中“诞生”,我站起身将凳子移走,在镜子右面上角按了一下,镜门打开了,我拿起桌旁的蜡烛,走了进去。皮皮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上钻出来,悄悄的来到镜门后,探出脑袋向里面张望…… 我轻轻的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棺木,嘴中还在轻轻的叨念着:“我又来了,你还好吗?” 这句话……皮皮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对了,她在“墓屋”外也听到过类似的话,难道那个鬼是现儿假扮的? “好久没来看你了,你不要怪我,我怕沈妈发现。”我还在不停的擦拭,仿佛深怕遗露了某个地方。 好久没来?那前天晚上见到的鬼不是他……皮皮又感到一阵迷茫。 “我又缝了一只绣花鞋给你送过来,你一定很喜欢。”说到此,我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能让一个男人露出如此的微笑,那躺在棺材中的那个人一定是他最心爱的人,是个女人,皮皮不禁在想。 我停止了擦拭,伸出手推开了棺盖,从棺木中取出了那只旧的绣花鞋,又将我新绣的这只给那具尸体穿上。 皮皮都感到浑身不自在,不禁双手环抱在胸前。 “谁!”我突然大叫一声,心中有些莫名的忐忑,我望向镜门,皮皮吓了一跳,她刚才手一动不小心发出了一点声音,现在她想躲也来不及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 女人 “是……我。”皮皮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打算再躲了。 我走了出来,看见了皮皮,“原来是你。”我的声音很轻,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无力的说道:“你都看到了?” 皮皮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是个男人,”我抬起了头看着皮皮,道:“可我一直在骗你。” “你……你为什么这么做?”皮皮看得出我并没有想害她之意,相反我看起来倒有些伤感。 我摇了摇头,没有出声,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也许我是不知道从何回答皮皮提的问题。 皮皮也没有出声,她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再次抬起了头,这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能保证不告诉沈妈和其它任何人吗?”我的脸上中充满了恳切之色。 皮皮只有点头,因为她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坐吧。”我指向身旁的另一个凳子对皮皮说道。 皮皮坐了下来,她知道我马上就要说了,而且她感到我要说的话一定是个很大的秘密。 “你知道那个棺材中躺的是谁吗?” “阿秀。”皮皮想起了沈妈曾经说过的关于阿秀的故事,随口说了出来。 “阿秀?”我一愣,看着皮皮问道。 “是沈妈说的。”皮皮将沈妈讲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我突然发出阵阵冷笑,“她在骗你,根本就没有阿秀这个人。” 皮皮看着我,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这个棺材中躺着的人是——宫——家——少——爷。”我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 “啊!”皮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棺材中躺着的并且穿着绣花鞋的人就是宫家的少爷,她的丈夫!她感到自己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伸手扶住了头。怎么可能,一个男人竟然喜欢穿绣花鞋,想到此,皮皮感到自己浑身都不舒服。 “她是怎么死的?”皮皮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才又开口问道。 “我也想知道。”我回答得很干脆。 “所以你要留在宫家查我的死因?”皮皮道。 “是的,所以我扮成‘现儿’留在了宫家。”我道。 “因为‘现儿’天真,无心机,智商又不高,所以最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皮皮接着说道。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床边。 “那真正的现儿哪?”皮皮看着我,她很想知道我会怎么回答。 “她死了。”我的话很轻,也许我想逃避什么,所以我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 也许是她杀了现儿,皮皮突然想到,也许他是迫不得已,皮皮自我安慰道。 “你是谁?”皮皮发现自己竟然忘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我……”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是宫家的仆人,一直伺候少爷。” 也许我不是仆人那么简单,但是既然我不愿意说,皮皮也不好多问,不过她又想起了一个很奇怪的事,“少爷为什么要穿绣花鞋?”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她。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 女人?少爷是个女人,自己的丈夫是个女人,“现儿”却是男人…… 原来宫家根本就没有少爷,宫家只有一位真正的千金小姐,皮皮根本没有丈夫……为什么宫老太太还要给“少爷”娶媳妇?这成了皮皮心中最大的一个迷团。 自打那天晚上回来,她还是皮皮,‘我’还是现儿,我们之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甚至没有再去进一步的谈下去。不是不谈,而是皮皮感觉没有必要,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真相,根本不知道五个皮皮是怎么死的,至于我为什么对宫家小姐那么忠心,皮皮并不想知道,也许我们之间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总之,我也只不过是个探密者,至于我是怎么扮成现儿的,皮皮也不想再仔细问下去,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契约,互相帮助,查出真相。 第八百五十九章 第十三天 第十三天,今天是皮皮的“死期”,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会怎么“死”,而且一个“死人”一定会知道一切真相,她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午后,沈妈来了,说是宫老太太要见她,皮皮已经做好了准备,她随着沈妈走出了院子,在走出门的一刹那,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我,我依然在扫着“她”的院子,但是“她”的眼睛却闪出了夺目的光芒,皮皮放心了,她知道有什么事我会来帮她的。 敬松院。 “老太太,她来了!”沈妈恭敬的说道。 “好,让她进来吧。”是宫老太太的声音。 沈妈向皮皮示意了一下,让她进去。 皮皮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 屋里有蜡烛,几乎有上百根蜡烛。皮皮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看到这间屋子,但现在她看得很清楚,上百个牌位立在她的面前,上面写满了名字,全是宫家的人。 “老太太?”皮皮轻轻的叫道。 没有声音。 这个屋子……皮皮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皮皮似乎很清楚这些牌位的摆放,她伸手去抚摸了一下身边的牌位,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将第二层的从左边数第三个牌位拿了起来,一块小小的玉牌露了出来,“果然还在这。”皮皮兴奋的叫出声来。 果然还在?皮皮一愣,自己怎么会说果然还在?自己怎么会知道这有一个小小的玉牌?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好像对这里这么熟悉? “这里怎么会让我感到这么熟悉。”皮皮不禁叨念出声。 “你来过这吗?”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皮皮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宫老太太的声音。 “我……我没有。”皮皮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她根本分辩不出宫老太太在哪跟她说的话,因为她还是没有露面。 “没有,那你手上拿着是什么?”宫老太太的语调中充满怀疑。 “这……”皮皮说不出话来。 “想说什么就说,不要自己闷着。”宫老太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和,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在跟自己的女儿说话一样。 “我……我对这里有印象。”皮皮又看了看面前的牌位,接着说道:“记忆中我好像来过这里,这里……是个祠堂!”皮皮突然想到了‘祠堂’这个字眼。 “这里就是宫家祠堂。”听得出宫老太太的话中有些兴奋。 “宫家祠堂,宫家祠堂,”皮皮双手抱着脑袋使劲的摇着,“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来过,我怎么会知道。” “皮皮,既然来过了,你肯定还能想起些什么。”宫老太太仍然温和的说道。 “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皮皮感到头有些疼,她不想再想,抱着头蹲了下去。 “慢慢来,别着急,比如说曾经有个人跟你在这间屋子待过,我还跟你说了一些事,”宫老太太道。 “有个人?还说了一些事?”皮皮来回看着,突然她的眼睛停在一个牌位前--宫老爷之牌位,皮皮慢慢的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到牌位前,她颤颤微微拿起了那个牌位,道:“是你吗?” “你认识我吗?”宫老太太的话突然变得很急。 “不知道,但是……但是,我好像认识我。”说到最后,皮皮都有些不相信自己。 “你当然认识我,我还跟你说了很多话,就在这间屋子里,你一定想得起来,你一定要想起来!”听得出来,宫老太太已经兴奋之极。 “我……”皮皮后退了几步,她面上的表情万分的痛苦。 第八百六十章 流血 门开了,沈妈走了进来。 “我没让你进来,你进来干什么!”宫老太太生气的说道。 “老太太,我打小就进了宫家服侍您,您有事也不必瞒着我。”沈妈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恭敬的样子,说话的声调也高了八度,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 “沈妈,你这是怎么跟我说话哪!”宫老太太极其不满的说道。 “老太太,宫家的事您从来就没瞒过我,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宫家小姐,那我沈妈也要来给您道道贺啊。”沈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沈妈!”宫老太太的声音突然抬得很高,“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哈哈……”沈妈突然仰头大笑,紧接着又突然停止,道:“我当下人当了半辈子,现在我也想换个活法,你已经太老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她的脸已经因为过度的笑而有些变形,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威严。 皮皮根本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接下来一定会有可怕的事发生,所以趁她们两个不备,悄悄的退向门口…… “站住!”沈妈奔上前一把拉住了皮皮,“你想跑,哼!” “沈妈……沈妈你要干什么?”皮皮吓得浑身不停得发抖。 “宫家小姐,我找你找得真苦,今天总算找到了你。”沈妈笑得很得意。 “什么宫家小姐?你在说什么?”皮皮根本不知道沈妈在说什么。 “不用装了,不,也许说你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没关系,慢慢来!”沈妈笑得很圆滑。 宫家小姐?皮皮一愣,怎么这么一会功夫,自己竟然成了宫家小姐,正在她发愣的时候,她看见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是我,我手里拿着一个花瓶。沈妈背对着我,根本没有看到,我举起手中的花瓶,正一步一步悄悄的走向沈妈的身后。 “现儿……”皮皮突然发现自己失言,赶紧捂住了嘴,但是沈妈已经意识到了,突然回过头,一把抓住我手中的花瓶,我们两个人互相撕打起来,花瓶掉在了地下,皮皮吓得退到了墙角。 “快过来帮忙!”我情急之下冲着皮皮大声叫唤,声音已经恢复了男音。 “你……”沈妈一愣,这个声音她感到非常熟悉。 “皮皮,快啊!”我死命的按倒沈妈大声叫道。 “哦。”皮皮反应过来,赶紧从旁边随手拿了一个牌位,走上前照着沈妈的脑袋砸下去,沈妈发出“啊”的一声就躺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牌位掉在了地上,皮皮吓得几乎哭出声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我站起身,喘了口气,安慰的说道:“她的头连血都没有流,我看只是晕过去了。”说完,又拿起皮皮刚刚掉下的牌位准备再照着沈妈的脑袋砸一下。 “我们快走吧!”皮皮拉住了我,她不想看到血腥的场面,“我们现在就离开这吧。” “你们不能走!”宫老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皮皮,我是你的娘啊,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皮皮,你想起什么了吗?”宫老太太亲切的问道。 皮皮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开口,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孤儿,被一家心地善良的老夫妇收养,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娘,而且这个娘本来是她的婆婆……她只感到脚底发软,身子向下倒去。 我一把扶住了她,道:“那真是你的娘,她找你找了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还记得你爹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吗?”我的语气似乎也有些急燥。 “爹?”又多出一个爹,皮皮感到自己的精神快崩溃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我爹 “他跟你在这间屋子说过话,那时候你很小,才六岁。”我提醒道。 “六岁,我还小,爹。”皮皮蹲下身子,低着头陷入回忆中……突然她抬起头看着我道:“你怎么也知道我爹跟我说过一些话?” “这……”我满脸堆笑的说道,“我是宫家人,当然也清楚了。” “宫家人?你似乎对于我爹跟我说什么很关心啊,你不是说你是来查宫家小姐的死因吗,怎么现在突然对我的事这么感兴趣。”皮皮有些怀疑的说道,她突然发现我不是那么简单。 我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我是宫家小姐,你不是说躺在棺材中的那个人才是宫家小姐吗?”皮皮道。 “皮皮,我是好心帮你的,你怎么倒怀疑起我了,我是刚才在院子外面听到的。”我笑得很假。 皮皮还是满脸狐疑的看着我。 “好了,皮皮,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也是好心,现在你和娘又重逢了,娘真是高兴,你爹去世的早,否则我现在看到你,一定也是非常得高兴!”说到此,宫老太太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知道我不是我?”皮皮突然问道。 “啊……”宫老太太一时半会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帮宫老太太的吗,帮她找出宫家的小姐。”我赶紧说道。 皮皮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我和宫老太太是一伙儿的,那她……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不是我的娘!”皮皮突然叫道。 我一愣,宫老太太也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记得我娘……”皮皮突然想到了,站起身说道,“我爹共娶了三房,我是三房生的!” 半天都没有人说话,突然我狂笑起来,“臭丫头,你想起来了,看来你果然是宫家小姐,这回我们可算找对人了,哈哈!” “你们害死她,是你们害死了她!”皮皮大声叫着。 “老太太,看来她真的完全恢复了记忆了。”我道。 皮皮突然向门口跑去,却被我一把拉住,“想跑!你今天不把老爷子的话说出来,就休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五个皮皮是你们杀死的。”皮皮道。 “她们既然不是宫家真正的的小姐,当然要死!”我笑得很阴险。 “那秘道中的那具尸体?”皮皮道。 “沈妈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哈哈!”我踢了踢沈妈道。 “原来沈妈说得都是真的,那个人真的是阿秀。”皮皮竟然不相信沈妈,而相信了我,她跪在沈妈面前,哭道:“沈妈,是我的错!我的错!” “你还是等会再哭吧,只要你把老爷子告诉你些什么告诉我们,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我道。 “井里那些都是宫家的人?也是你们害死的?”皮皮没有理会我,接着问道。 “他们不死,就会发现我们的事情,所以我们都应该死。”我道。 “你们为什么不杀沈妈?”皮皮道。 “沈妈是看着你出生的,她对你一定非常了解,所以我们要留着她去帮我们找你。”我道。 “可是你们杀了那么多人,不怕沈妈起疑心吗?”皮皮道。 “怕,但是沈妈对宫老太太很忠心。况且,沈妈也杀过人。”我道。 皮皮一惊,道:“她杀了谁?” “阿秀,那可是她亲手杀的。”我得意的说道,“谁让阿秀喜欢上了少爷,老太太命令沈妈处置阿秀,结果她和阿秀起了争执,失手将她打死,对了,你去过秘道,应该看到棺材上还有血,那就是沈妈在往棺材里搬的时候溅上的。” “可你说过宫家没少爷,而且为什么将阿秀的尸体放在秘道里。”皮皮道。 “我真的很想念她……”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她长得还算漂亮,尤其是她的眼睛……”我突然看向皮皮道,“她的眼睛跟你一样好看。” 第八百六十二章 干儿子 “你……你就是阿秀喜欢的那个男人,沈妈说他是宫家少爷,可是你说宫家没有……” “宫家是没后,那个死老头根本就没命有儿子,他的确是宫家的少爷,只不过是那个死老头认的干儿子!”一直保持沉默的宫老太太说话了。 “我也没有骗你啊,宫家确实没有少爷啊,只有一个宫家小姐,哈哈!”我凑近皮皮玩味的笑道。 皮皮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在‘墓屋’看到的鬼也是你假扮的,其实我把你打晕,你是知道的,也许你根本没晕,还有什么五个皮皮绣花鞋的故事,你都是在骗我,她们肯定都是死在这个屋子里的!” “说得没错,我们让沈妈帮我们找‘皮皮’,然后让她嫁进来,你走的时候太小了,我想沈妈也记不太清楚,只能等每个皮皮进门,看是否对这里熟悉。”我道。 “这些沈妈都不知道?”皮皮道。 “她知道五个皮皮都死了,也发现宫家的人全没了,我们怕她知道是我们害死的,所以我们才开始装神弄鬼,让她以为是阿秀的鬼魂害死的大家。”我道。 “所以我来到宫家,你们也以同样的方式来对付我,好让我也以为有鬼,让沈妈更相信。”皮皮道。 “不过,你太多事了,比前五个都多事,知道得太多,所以我不得不把你引入秘道,编了另一个故事来试探你。”我‘道。 “你失望了,我当时还是没有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所以你已经认为我不是宫家的人”皮皮道。 “我还不敢肯定,你比前五个皮皮都聪明,竟然找到了秘道,又发现了井里的秘密,虽然那天在秘道中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回想起什么,但是你的聪明像极了你爹,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宫家的秘密藏所,如果不是宫家人,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发现了,所以我们还是认为你有可能就是皮皮,要在祠堂里再试你一回,果然,你真的是我们要找的皮皮。”我道。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为什么爹跟我说的那句话这么重要。”皮皮无力的问道。 “这个死老头!他娶了三房,就是想要个儿子,谁知道我没有那命,只有三房那臭丫头给她生了一个女儿,被他视为掌上明珠,就连自己的干儿子都不再多看一眼。”宫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寿命不长了,也知道宫家有人对我的财产虎视耽耽,而你当时又很小,根本无法继承宫家的财产,所以那个死老头就将宫家的财产都藏在一个地方,并且只告诉了你地点所在。” “原来你们费尽心思找皮皮就是为了宫家的财产,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爹告诉了我财产的地点所在?”皮皮问。 “我当时正好经过这里,被我不小心看到了,可惜那个死老头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得很,我一个字都没听到!”宫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年轻。 “你……你不是宫老太太!”皮皮突然想到,一个老人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声音。 “哈哈……”‘宫老太太’笑了,声音听起来很妩媚,“你真的像极了你爹,是个聪明人!”话音刚落,牌位后面的墙向右移开,走出一个人,她身子不高,身材均匀,面容娇美妩艳,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 “你……你是?”皮皮似乎认识这个人,但一时又想不起她是谁。 “乖,见了二娘还不叫吗,哈哈”她笑得很动人。 原来她就是二姨太,皮皮无耐得摇了摇头,道:“老太太早就死了,是吗,也许她的尸体也在那口井里。” “那两个老不死的,我们送他们一起去地府,是成全他们。”我一边说一边上去搂住了二姨太。 “你们……”这种偷情的事在大宅院里是经常见的。 第八百六十三章 阴谋 皮皮已经不感到意外,只是感到阵阵的恶心。 “这对老不死的,认我做干儿子,却又处处防着我,他们早该死了!”我阴险的笑道。 “还是我对你好。”二姨太妩媚的看着我,两个人当着皮皮的面竟然调起情来。 恶心,恶心,皮皮在想老爷子怎么会娶这么个二姨太,又怎么认了这么个干儿子,宫家的不幸。 她已经知道了真相,真相往往说穿了就是那么简单,可是接下来会是什么,死亡!皮皮知道不管她说还是不说,她都要死。 “啊!”随着一声惨叫,我倒在地上,我的背上多了一把匕首,皮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坏了,向后退的时候摔倒在地上。 “你们这两个贱人!竟然做出这种事,你们根本无脸去见宫家的列祖列宗!”沈妈的手上沾满了我的血,她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你做了些什么!你做了些什么!”二姨太扶住身受重伤的我冲着沈妈大声的叫喊着。 “哼!我做了些什么,我是替老爷、老太太报仇!”沈妈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厉声说道:“我跟了老太太几十年了,老太太对我就像对待她的亲人一样,可是后来却一直不让我见面,我当时就感到奇怪,但是我对老太太忠心了几十年,一直没有产生过任何怀疑,直到后来宫家不断有失踪,我就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刚开始我真的以为是阿秀的鬼魂,吓得我每晚都睡不着觉,”说到此,沈妈的脸上现出害怕之色,紧接脸色又突然一冷道:“后来,你们让我帮你们找皮皮,可每个皮皮最后也死了,我一直在想,阿秀是我杀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死,而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死了?后来,我突然想明白了,因为是我看着宫家小姐皮皮出生的,也只有我最了解宫家小姐的特征,所以你们要留着我来找真正的宫家小姐,”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虽然我已经想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急于找到宫家小姐?当初,老爷秘密将宫家小姐送走,没有告诉任何人原因,现在你们又暗地里找宫家小姐,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一个大秘密,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你们想霸占宫家的财产!” “臭老太婆,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你也更沉着的,装了这么久!”二姨太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们以为我看着宫家小姐出生的,就一定会知道宫家小姐的特征,那你们就错了!宫家小姐没有任何的特征,跟其她任何人都一样,我只知道我被老爷送走后还叫皮皮。”沈妈道。 “所以……前五个……五个皮皮都不是,我……我还以为……你上了年岁……一时半会想……想不起来她的特征。”她喘着粗气费力的说道。 “我刚开始以为是老太太不想明着找,才会采用这种嫁娶的方法来找,直到五个皮皮都死了,我才感觉事情很奇怪,所以我就开始怀疑宫老太太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一直都没想到你已经不是真正的它。”沈妈接着说道,“所以我决定要查出真相!因此……”沈妈的脸上突然放射出一种异样的笑容,“因此我找到了一个人,让她假扮成第六个皮皮嫁进宫家!”她转身看向了摔倒在地上的皮皮。 皮皮看上去很平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害怕与恐惧,她慢慢站起身走到沈妈面前,接着说道:“沈妈找到了我,出一千两雇我,让我假扮成皮皮嫁入宫家查明情况,所以她事先就告诉了我宫家的结构,也是事先就告诉了我密道的事情以及……”皮皮拿来起手中的小玉牌接着说道:“这个东西的所在,而我就假装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让你们误以为我就是皮皮,这样真相才会大白。” 第八百六十四章 又死了 “原来你们……”我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死了。 妈的,第三个梦境之中,我好不容易当了一回坏人,最后竟然还是被弄死了!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二姨太抱着我的尸体失声痛苦起来。 沈妈摇了摇头,看向面前的牌位,声音哽咽的说道:“老爷、老太太、三姨太我已经替你们查出真相了,你们在天之灵放心,皮皮小姐我一定还会继续找下去的,宫家的基业不会就此,啊……”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惨叫,我身上的匕首已经插在了沈妈的胸口,二姨太狠狠地瞪着沈妈,冷冷的说道:“我要你也死!” “啪”的一声,二姨太的头上流出了一股鲜血,她回过头看到了皮皮,她的手上正拿着刚才的那个牌位。 “你……”二姨太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但是她已经永远说不出话了。 沈妈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道:“你……快……快帮我包……包扎伤口……” 皮皮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看着沈妈。 “你……你为什么……还站着……”沈妈急着说道。 “我在想一千两银子和宫家的财产,哪个更值。”皮皮道。 “你……”沈妈瞪大眼睛看着她。 皮皮笑了,笑得很温柔,她用力按下了沈妈胸口上的匕首…… 一个月后,第七个皮皮嫁入了宫家…… 这破梦做的,永远都是坏人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擦!怎么又死了!别杀我好不好!救命啊!皮皮……又死了……我不想死……” 我尖叫连连,发出一大段呓语。 张大哥和郝大兴两个人被我的嚎叫声,还有梦话的声音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郝大兴走到我的面前,对着我的肩膀猛烈的摇晃。 “施现!你怎么了?睡个觉什么这么吓人!” 我猛然睁开双眼,噩梦终于停止! “我擦!” 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黏黏腻腻,全部都是冷汗,把我的头发搞得跟刚刚洗过一样,身下也全部都是湿漉漉的! “连着做了三场噩梦!真的搞死我了,差点要被吓死!” 张大哥坐在病床上,笑呵呵的问我! “到底做了什么奇怪的噩梦,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梦到自己娶媳妇儿,在梦里让媳妇儿给我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我还和那个奸夫伙同一起,把我给弄死了! 第二个梦更倒霉,有了媳妇儿有个孩子,结果老婆孩子都让恶鬼给搞死,最后同样我也让那个鬼给我弄死! 第三个梦好不容易当了一把坏人,结果还是让一个老太太拿着刀,从背后把我捅死。 这也真我娘的倒霉,三个梦,最后我全部都丧了命!张大哥,你说我这梦做的是不是有些什么预警啊!将来我不会真的娶了老婆之后,让我婆娘给我戴绿帽子吧!还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有血光之灾,或者是性命之忧。”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微微一笑。 “梦境全都是相反的,我反倒觉得你做的这是个好梦!梦到自己被婆娘带了绿帽子,这说明你将来一段时间再发生任何事情,全部都会顺顺利利。 梦到你自己惨死,这说明你即将完成新的突破,破茧重生,开创一番大的事业!说不定这个梦真的是一个预警,你小子马上就要转运了呢!” “真的能转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大哥,你就哄我吧,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也心里面还没有数吗!我这辈子也就这德性了,从小生的就命苦,克父克母克亲属,以前我的生辰八字,你不是给我算过吗?我是真的悬煞七星之命,只不过我是悬煞,命中就是倒霉鬼,这辈子还指望什么转运呀!” 张大哥劝我说。 “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山村里的那个师傅,用自己的血肉替你转运!现如今,你的命运其实早都转变了,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的沉寂,做这么两个噩梦,说不定就是你即将转运的预兆呢!” 别说,张大哥这么一劝,还说的我心里面儿直痒痒!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蛮顺利的,没有之前那么一副倒霉鬼的模样。 第八百六十五章 周公六十四卦 好像就连自己的脸色从土嗨变得稍微白嫩了一些,或许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我吃的有点儿胖,把自己原本黑黑的脸庞给撑白了吧! 张大哥一边说,一边对郝大兴道。 “打开我的包裹,我的包裹里带着一个签筒!要不今天正好闲来无事,你们两个人过去洗洗,手把自己的双手洗干净,然后都摇一卦,我给你们两个人解解签吧!” “这赶情好!” 郝大兴听到这话,也是十分的开心,张大哥自然是有本事的,我的解卦从来都十分等灵验!并且张大哥的相面术也是蛮厉害。 郝大兴急忙从张大哥的包裹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面装着64支灵签,这就是周公的传统64卦。 正好在我躺着的这个病床下面,有一个大铁盆,铁盆里装着水。我也急毛,翻身下床,踏上自己的布鞋,然后在这个水盆儿之中,把双手洗个干净! “我先摇!”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张大哥的床边,然后把那个签筒握在自己的手中,轻轻的闭上双眼,心里想着自己未来的命运,然后缓缓地开始摇桶。 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当真从签筒里面掉出来了一只签。 我默默拿起这一只竹签,然后看了一眼指尖,上面写道第一卦,乾为天。 看着这三个字,好像蛮吉利的。郝大兴在那边也洗完了手,然后趁着脖子问我摇出来的哪一卦? 我道。“第一卦!” 郝大兴一听,“你小子命不错呀,竟然把第一支签给摇出来了!” 我急忙把手中的这支竹签交给张大哥,然后心中有些忐忑的发问。 “张大哥,这第一卦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啊?” 张大哥拿着这一卦,微微一笑。 “乾为天,这就是乾卦,刚健中正,上上卦!” “上上签!” 我听完之后,心中大喜,只听到张大哥继续对我讲述道。 “乾卦象曰:困龙得水好运交,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 这个卦是同卦,下乾上乾相叠。象征天,喻龙,也就是德才的君子,又象征纯粹的阳和健,表明兴盛强健。乾卦是根据万物变通的道理,以“元、亨、利、贞”为卦辞,示吉祥如意,教导人遵守天道的德行。 这绝对是周公64卦里面的开篇一卦,也是最好的一卦。 事业方面大吉大利,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自有天佑,春风得意,事业如日中天。但阳气已达顶点,盛极必衰,务须提高警惕,小心谨慎。力戒骄傲,冷静处世,心境平和,如是则能充分发挥才智,保证事业成功。 如果想要经商的话十分顺利,有发展向上的大好机会。但切勿操之过急,宜冷静分析形势,把握时机,坚持商业道德,冷静对待中途出现的困难,定会有满意的结果。 求名的话,潜在能力尚未充分发挥,只要进一步努力,克服骄傲自满情绪,进业修德,以渊博学识和高尚品质,成君子之名。 第八百六十六章 水泽节 外出则是利于出行,结伴而行更佳。 姻缘方面阳盛阴衰,但刚柔可相济,形成美满结果。女性温柔者更佳。 在做决策的时候可成就大的事业。坚持此卦的刚健、正直、公允的实质,修养德行,积累知识,坚定信念,自强不息,必能克服困难,消除灾难。 施现啊施现!我就说你小子做这两个噩梦,是要转运吧!看一看你的手气是多好,放心吧,以后你的日子定然会过得红红火火!” 听到张大哥给我解完这一卦,好大兴也是急不可耐的急忙过去摇签。他一边摇着签儿,口中还一边振振有词。 “老天爷,帮我看一看我的运程!想我郝大兴从小父母双亡,虽然家财万贯,但是自幼孤独。我上阴山,不过是为了凭借自己的一番本事闯出一番名堂来,不想在家里坐吃山空,当一个甩手掌柜的。并且老天爷呀,我郝大兴,现在都20好几,马上奔30的人,能不能再帮我算一算我的姻缘,看一看将来我能讨个什么样的婆娘……” 这个老小子还挺贪心,求了老天爷这个,又要求那个。 只看他双眼紧闭,也是十分虔诚地摇着手中的卦筒,随机摇出来一卦,我拿起挂签细看,只见上面写着第六十卦,水泽节! 我道。 “六十卦!水泽节,有水有泽,想来也是一只好卦,水能聚财,泽是水渊!怪不得你小子一出生就在那种富贵人家,命里边便是带着财的呢!” 郝大兴听到我的解读嘿嘿一笑,然后抬起头看着张大哥。 “堂主,我摇出来的这一卦怎么样?我的前程如何?施现解的对不对啊……” 张大哥接过我手中的挂签,然后认真的看着,便开始十分平和的为郝大兴解读。 “水泽节,周易六十四卦第60卦,也就是节卦,寓意为万物有节。 象曰:时来运转喜气生,登台封神姜太公,到此诸神皆退位,纵然有祸不成凶。 这个卦是异卦,下兑上坎相叠。兑为泽,坎为水。泽有水而流有限,多必溢于泽外。因此要有节度,故称节。节卦与涣卦相反,互为综卦,交相使用。天地有节度才能常新,家国有节度才能安稳,个人有节度才能完美。 其实这一个卦也算是个吉卦,告诉你万事不可操之过急,需要有节制! 事业方面正处在发展时期,一定要注意切勿冒进。但更不应放弃良好的机遇,只要坚持遵利守义的原则,可大胆行动。这样,事业可以继续兴旺发达。 经商方面市场行情好,对自己很有利,应该努力开拓,勿失去机会。不过,头脑一定要冷静,投入应有限度,适可而止,该收则收。 求名的话,要严格要求自己,办事知道节度,不走极端,可以通行无阻,顺利前进。 外出可以大胆,外出顺利。 至于你想问的姻缘,不要陷入情不自禁的地步,顺其自然会有好结果。” 我们这边正在算着卦,那一边张医生也走进了我们的房间。看着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病床上搞了许多卦签儿,他倒满稀奇! 郝大兴在旁边起哄。 “张医生赶紧洗洗手,让我们堂主给你算一卦,还挺灵的呢!不过我的手气不好,抽的那一签,本来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娶媳妇儿,告诉我顺其自然,这他娘的不是个屁话嘛!不过总体来说还不错……” 张医生原本应该是过来叫我,同他一起去找那个上官振华的,看到我们几个人正在抽签,兴致不错,他也不好驳郝大兴的好意,只好撸起袖子洗了洗手,然后随便的摇出一签。 “呃,第十卦,天泽履。”张医生耸耸肩膀,把手中的这一只卦签交给了张大哥。 张医生应该算得上是我们抽签的这三个人之中,其中手气最差的一个。 只听到张大哥的解释是。 第八百六十七章 回门 ”天泽履,履卦,第十签,如履虎尾之象险中求胜之意,卦辞: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一朝得志凌云去,东南西北任意行。 这一卦的意思就是,一个盲人在老虎的屁股后面走,他不小心踩到了老虎的尾巴,可是老虎回过头来,却没有伤害他。应该算得上是有惊无险一挂,但是也可以说,你的前途有一些困难在等着你。 不过这一个卦象也不能算得上是不好,只能说是有惊无险,合伙如意,迁移如心,买卖兴旺,求财十分。 大象上来讲柔弱遇刚强,欲行却难行之象,难且危也。 运势方面先劳而后逸,始惊而后安,百事不宜急进,须以和待人,有惊无险。 姻缘方面两情相悦,但阻碍重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疾病病虽重,但注意调理亦可愈,防头、口、肺等疾。 失物方面赶快去找有可能寻回,留意行过的路上,或者有鞋的地方。 诉讼方面敌强而我弱之象,宜步步为营。总而言之,做事不要急于冒进,步步为营都可以化险为夷!” 张医生听到这个卦象的解释之后,无奈的耸耸肩膀。 “看来我最近一段时间的运势果然不怎么样啊,还需要小心谨慎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我。 “施现,准备好了吗?咱们两个人今天去夏家!今天正好是三天回门的时间,想那个上官镇华应该会去夏家吧!” 我也点点头。对于那个下家的女鬼的事情,我之前已经跟张大哥说过,张大哥一直劝我做事小心谨慎。倒也没有太过的阻拦。 我赶紧起床洗了一把脸,然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便和张医生出发,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夏家。 好在这个医院的病人,住院的时候,都会登记自己家的地址,于是我们根据医院档案簿上给出的地址,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夏家的所在位置。 夏引弟他们家住在大南山脚下裤裆沟的东面,裤裆沟应该算得上是大南山最贫困的一个地区,这里住着的大部分都是一些贫困的农家人。 而夏家之前就一直住在这个地方,他们家中全部都是女人,日子过的实在辛苦。不过现如今,等我和张医生找到夏家地址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竟然是一片青砖红瓦的大平方。 看来这个上官振华自从成为原来夏家的姑爷,也是没少为这十个女人花钱,这一片平房一看就是刚盖了不两年的时间,墙上的青砖十分的崭新,棚顶的红瓦也是熠熠生辉。 大家的门口刚刚放过红色的鞭炮,外面全部都是一些鞭炮的纸屑。我和张医生下了车,张医生在我的耳旁小声说道。 “应该是他们家的三女儿和上官镇华两个人已经回门子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放什么鞭炮!” 我们两个人走到夏家的大门口,然后镇定地敲敲门。为我们开门的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看起来玲珑剔透的可爱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穿着一身崭新的蓝布花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眼睛大大的水汪汪,肉肉的小脸蛋儿和夏引弟的确有那么七八分的相似之处。 这小姑娘软萌的,一双眼睛,用一口娃娃音问我们。 “请问你们找谁?” 我道。 “上官振华在吗?” “啊!找我姐夫啊,我姐夫在,你们是他的朋友吗?” 我只好说谎的点点头。 “算是吧,我们想要见见他!” 只见那个小姑娘转过头,然后朝着院子里喊道。 “姐夫,姐夫,有朋友找你嘞!” 然后便听到院子里面有男人回应的声音,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只见到一个西装革履,头发十分整洁的年轻帅气男子,风度翩翩的朝着我们走来。 这个男子看着十分的眼熟,的确就是那天晚上我在五金杂货铺门口见到的小轿车上富贵的男人。 第八百六十八章 五妹 确定这个男人的确是上官振华,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有钱人,我实在不想把他和那个杂货铺里边儿的胖娘们儿联系在一起!现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那天晚上这个男人和胖娘们儿关在房间那那么长的时间,出外的时候,胖娘们儿还在他们脸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香吻。 一想到我曾经亲眼目睹这些,我的身上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让我感觉不寒而栗。 那个男人大步朝着房门口走来,还一边笑呵呵的对开门的小姑娘说道。 “五妹,我和你三姐带回来了你喜欢吃的绿豆糕,还有桂花糖糕,你赶紧去吃吧!” 我们开门的小姑娘脸上兮兮的一笑,然后甜甜的奶音回复。 “还是我姐夫最好,什么吃的都想着我!” 小丫头满心欢喜的看着上官振华,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回了院子。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中又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失落感!甚至都在想象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等再过几年长大之后,会不会也如同自己的大姐,二姐,三姐一样,都对这个道貌岸然的上官振华倾心不已! 上官镇华走到门口,看到了我和张医生,他的脸上满是疑惑。 “就是你们找我,对吗?请问你们是哪位?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些忘记了!” 我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是受到夏引弟的委托,想过来找你说一些事情!” “夏引弟?”上官振华皱了皱眉头。 “哪一个?” 张医生有些错愕,他不敢相信上官振华回答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三个字。 “夏家的女人你竟然忘记了?” 上官振华脸上堆着笑意,嘴上说的话却是让我们那么的愤恨。 “不是!我媳妇儿娘家这么多的女人,我也记不住她们的名字!”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朝着屋里喊道。 “媳妇儿,你们家哪一个姐妹叫引弟呀!” 就在这时,有一个上身穿着红色的小衫儿,下身穿着红色的裤子,一看便是新娘子打扮的女人也从院子里走出来,迎到门口。 “振华,你的朋友来了呀?怎么站在门口,不让他们进院子里坐坐?你问我什么?” “你们家哪一个姐妹叫引弟……你也知道,我实在搞不清你们姐妹十个人的名字!” 那个新娘子听到夏引弟的名字,脸色忽的变得铁青,还等不及这个女人作答,我就已经帮她说出了正确答案。 “就是夏家的二女儿,那个在你大老婆怀孕待产的时候,和你偷情的女人!” 上官振华听到这个答案抿了抿嘴唇,脸色也变得尤其的难看。 “呃!我听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我跟你们也不认识,还请你们走吧,对应了夏引弟他已经死了,还希望你们不要胡乱说话,侮辱我的名声!” 上官振华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关门。我直接一手按在门框上,然后对着那个身穿红衣的新娘子喊道。 “三妹,夏引弟好歹也是你的亲姐姐,你们夫妻二人刚刚成婚,就真的那么不想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吗?” 新娘子有些犹豫。 我道。 “还行,你们夫妻二人可以给我们一点时间,借一部说话,因为这件事情是一个很大的事情!这事关于一个女人死亡之后鬼魂的遗愿……” 新娘子默默低下头,然后随即便抬起头,对着上官振华哄道。 “相公,这是我娘家想来,他们两个人也不敢怎么样!他们既然有话要说的话,不妨让他们进屋子,好好的把话说开!要不然,只怕旁人会说我的闲话。 第八百六十九章 新娘子 说我这个做妹妹的,刚刚嫁人,就容不下自己曾经死去的姐姐!” 上官振华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是也只好点头答应。 他侧了侧身子,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好!你们两个人进来吧!” 我和张医生走进夏家的院子,才发现这是一个四进四出的大平房。三间屋子全部都是卧房,还有一间小厨房,院子里面同样有一个挺壮观的仓房,院子的东边儿摆满了整整一墙的煤块儿!现如今在这个小小的村镇,家家户户几乎都是烧柴火,可以烧的上煤的绝对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一个五十多岁,拄着拐杖的女人,坐在厨房的门槛儿上剥毛豆。那个女人应该就是夏家的瞎眼老母亲。 一群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在院子里面儿抢糕点,还有个个头蛮高,看着样子,应该有十四五岁的娇俏少女,正在把一块儿桃红色的丝绸布料往自己身上比划。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手中拿着拨浪鼓,站在院子的磨盘旁边儿傻痴痴的笑。 见到刚才为我们开门的那个小姑娘,一手拿着桂花糖糕,另外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只大鹅蛋,脸上也满是开心喜悦的模样! 身穿红衣的新娘子,把我和张医生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她默默地关上房门,然后请我们两个人坐下。 上官振华整个人神情十分的局促,想来,他好像真的十分介意夏引弟这三个字。 只见夏家的三女儿将房门关闭之后,然后转过头对我们说。 “你们是我二姐的朋友吗?她生前有什么遗愿,还是怎么一回事,请你们两个人讲清楚!” 我道。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可能会不相信,但我们说的的确句句属实!你们的二姐夏引弟的确已经死去,但是我们两个人并不是他生前的朋友,而是他死后才认识的朋友。” “死后?” 新娘子更加的诧异!“你们不是在跟我说笑呢吧!死后的朋友?” 上官振华坐在一把红色的方凳上,也是随口的呸了一句。 “真他娘的胡编乱造,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究竟有何居心,赶紧说!” 我道。 “没错,我说的的确不是胡话,我是阴山簿的弟子,我旁边的这位正是大南山西医院的主治医师! 我想你们应该都清楚,夏引第最后就是在大南山西医院自杀而亡,所以他的魂魄一直都在西医院的周围飘荡着,这一段时间整好我们山上的一位兄弟在住院,所以我也一直在大南山的西医院陪床,也就是因为这个样,我和张医生两个人才会偶然认识你们二姐的鬼魂。”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看这个身穿红衣的新娘子三妹。 “如果我说的话你们不信的话,那么接下来我说的一件事情,我想三妹,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想当年,你们家里究竟是谁救的上官振华?为什么上官振华娶的是你们家大姐?当初夏引弟把上官振华扛回家里的时候,又是谁强烈的反对我像这件事情,三妹,你应该都清楚吧!” 新娘子听到我提起想当年夏衍地把上官振华就回家的事情,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娘已经下令不准有人再提!那件事情,哪怕连我二姐都没有对任何人再提起过,你们难不成……” 穿红衣的新娘子眼色狐疑的看了看我和张医生,然后忍不住吓得连连后退。 “难不成你们真的见到了我二姐的鬼魂!” 我道。 “当然!所以说我没有骗你们,我们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第八百七十章 委托 我们的确是接受你二姐鬼魂的委托,想要帮她完成投胎之前最后的一个心愿。所以今天才会十分贸然的找到了你们家里! 夏引弟的确对我们说了很多她生前的事情,以及你们夏家的事情,所以我想,现在你们应该已经相信我们不是骗子了吧!” 上官振华至今还被蒙在鼓中,他回过头十分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小娇妻。 “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新娘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却没有回应,反而是继续对我们说。 “那我二姐的鬼魂,究竟有什么最后的遗愿!你要知道,他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害得我大姐还有我的大侄子命丧黄泉,我们夏家人都没有原谅她,现如今我娘早已不认她这个女儿,她早已经不是我们夏家的人……” 三妹表面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看着她的神情,显然他对夏引弟有十分的芥蒂心理,那样的表情,那样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女人吃醋,对另外一个女人满满的敌意一般。 我直接忽略掉三妹所说的话,转而对上官振华道。 “你应该记得,想当年你在下家的田地之中抓野兔,结果不小心摔下马匹,性命垂危,结果被夏家的女人抬回家中!是夏家的女人救了你!” 上官振华耸耸肩膀,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当然记得,是我的夫人把我救回来的!奥!不,是我已经死去的那个女人,很可惜,我的夫人就是被夏引弟给害死的!” 我道。 “恐怕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初就你回来的,并不是夏家的大姐,正是这个你现如今十分怨恨的夏引弟。” 我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一看,站在上官振华后面脸色铁青的三妹。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说的话,你可以问一问你现在的妻子,想当年夏引弟把你抬回夏家的时候,你原先的那个老婆,还有你现在的这个夫人,可都是十分极力的反对,他们要让夏引弟把你扔出去,不顾你的死活,是夏引弟一个人十分地坚持,并省下自己的口粮,然后才勉强将你救活……” 那新娘子一边听着我说的话,她的身子忍不住的不停颤抖。 “哪有!的确,当年那件事情,的确不是我大姐把我相公就回来的,可是我们两个人也并没有想要把我相公扔下,只不过……只不过那时的条件有些困难……更何况现如今我相公身体好好的,这不还是我们夏家的功劳!” 看来,夏引弟的鬼魂,对我和张医生说的,的确全部都是实话。一个单纯,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就像一个自己心爱心仪的男人,却因为自己母亲的独断专行,让自己的大姐顶替了自己的名义,嫁给这个男人为妻。 于是那个单纯的女孩子一直痴心于自己的姐夫,心中怨恨不已。所以最后才会做出那种有悖人伦的事情,闹的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我道。 “上官先生,至于当年那件事情,别人是什么反应,我也就不再多说。当年你说过,你想娶那个救你的姑娘为妻,但是真正救你的姑娘,并不是夏家的大姐,而是夏引弟。当年是因为夏家的老母亲,觉得自己的大女儿已经二十多岁,耽误成了老闺女,怕他日后不再好嫁人,所以才把大姑娘推荐了出来,顶了夏引弟的位置。 现如今,你可明白?夏引弟并不是一个轻薄的女子,你们两个人才应该是真正的夫妻!只不过夏家的大姐顶替了他的位置,但是夏引弟的心中,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所以才会在自己的大姐有身孕的时候勾引你!现如今,他身为鬼魂最后的一个心愿,也就是想要再见你一面。并且希望你不要再恨他!我想,这么一个痴心的女人,你应该满足他的最后一个愿望!” 第八百七十一章 无情无义 我好不容易把事情的情况全部说明白,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振华听到我说的这些,面不改色心不跳,只见他嘴角勾起一司难掩理解的微笑,然后皱着眉头问我。 “你们要告诉我的就这些,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你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想当年救你的人是夏引弟。” “那又如何?是他救的还是大姐救的有什么不一样?” 上官振华挑着眉毛,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我看的越发来气。 我强烈的压制住心里的怨愤,保持自己情绪平稳,和颜悦色的继续解释。 “所以你要明白,夏引弟并不是那种放荡的女人,他并不是有意勾引你,他是真的爱你!我知道最终的结果造成了你的妻子和你的孩子胎死腹中,那可能是十分让人难以接受的结局,夏引弟他并不是故意的,现如今他马上就准备投胎,他的鬼魂在这人世间不停地飘荡,最后一件心愿就是想在自己投胎之前再见你一面……” 我还没有说完,那一边上官振华摆摆手,直接打断我。 “让我和一个鬼魂见面,你们有没有在开玩笑?这根本不可能!我管当初是谁救了我,我管他爱我不爱!现如今那个大肚婆和那个女人,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我现在又娶了新的老婆,我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希望你们不要多管闲事,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更何况想当年我和夏引弟之间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他自愿的,又不是我骗他,你们也知道他自己说的他爱我,那都是他自愿的事情,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他是清纯还是放荡,对于我来说不重要。 只不过我觉得你们两个人倒是挺搞笑的,在我老婆回娘家的日子里,你们过来跟我讨论让我跟鬼魂再见一面,我直接告诉你们,这根本就不可能,还请你们离开,以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这个操蛋的上官振华,还真他娘是无情无义。我感觉之前自己心中的预想完全是正确的,这个上官镇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娶的是谁,也根本不在乎谁是当年真正救自己的那个人。 那这么一个富家子弟,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之所以会取得如此贫困的夏家的女儿,完全就是因为夏家的女儿长得个顶个貌美如花,并且家中的姊妹还多,足足有十个姊妹。 就如同他现在的生活一样,死了一个老婆,还可以再娶一个,再死一个,还可以再娶一个……哪怕这些女人不死,他也可以用自己的金钱,自己的样貌,自己的帅气,自己的能力,把夏家的十个女人全部笼络在自己的股掌之中。等这几个小姑娘,一个一个的长大,一个一个的成年,全部都会满心满意的尊敬,爱慕自己的姐夫,于是这才是上官振华真正的目的。 让他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他要的只不过就是女人的姿色!对于他还说,让谁做自己的正牌妻子根本就无所谓,只要他们够青春,够貌美,够漂亮,够痴心,这也就可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我知道今天无论自己如何的费劲口舌,上官振华也不会去见夏引弟的鬼魂一面,因为对于这个男人来说,那些已经死去的女人,就不会在他们的身上再多花费一分的功夫。 我只好站起身,然后默默的道。 “那好吧,这是夏引弟最后的一个心愿,我只能帮他传话,把他的意思带到,至于去不去见他,那是你应该考虑的事情!既然今天是新娘子回门子,我们也就不便再打扰,告辞!” 第八百七十二章 负心汉 我拉着张医生走出这个四进四出阔气的青砖大瓦房,一路上,张医生不停的哀叹。 “那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负心汉!” 我道。 “或许这就是人性吧,喜新厌旧不是男人常有的事情嘛,尤其是这样道貌岸然的富家公子哥!那如今他又娶了新媳妇儿,刚刚成亲三天,怎么会把心思放在那两个已经死去的女人身上,只是可怜了如此痴情的夏引弟呀……” 张医生也在踌躇不安。 “咱们两个人回去,如果看到和那个女人的鬼魂,应该怎么样跟他解释!” 我道。“还能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呗,就说那个男人又娶了新媳妇儿,就是他的三妹妹,现如今人家不想见他。还是劝他早一点投胎去吧,下辈子如果命好的话,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就不会再受这么多的苦难了!” 我们两个人边说着回到医院,就在这天晚上,果真又再次见到了夏引弟的鬼魂。 还是在那饭堂之中,我和张医生两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守着饭堂的炉灶烧热水。今天这个夕阳医院的院长出去钓鱼,钓回来了几条大鲈鱼,他非要送给我们一条,让我给张大哥煲鱼头汤,说这样对身子好! 别说那个死不死的同学,这个西洋医生来到中华的日子不久,竟然还懂得中华的滋补之道,知道喝鱼头汤,对病人的身体恢复有好处。 于是我和张医生两个人,我手中提着鲈鱼,他手中拿着烧水壶,来到了饭堂。 张医生负责烧柴烧水,我就在旁边的水池子里洗鱼,然后准备开火煲汤。然后又是一阵大风吹过,我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点淡淡的腥土味儿,果不其然,随着这股子腥味儿,夏引弟就恍恍惚惚站在了我和张医生的面前。 “怎么样,你们找到上官振华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这个女鬼今天倒是没有用自己的鬼脸儿,而是用自己生前的相貌那般美貌柔弱的样子,与我和张医生相见。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见他,张医生第二次见他,我们两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畏惧,张医生只不过摇头叹气对他道。 “我们今天的确见到了你姐夫,只不过现如今你应该叫他妹夫!反正他说他是不会和你见面的,还是劝你早一点投胎比较好……” 错愕的神情,我们只好把事情的始末全部讲给他听。直到我们讲到今天她的三妹回门子,然后我们和上官振华还有他的三妹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 夏引弟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我道。 “你还是不要为那样的男人伤心了,赶紧投胎去吧,说不定可以托生到一个好人家,更何况现如今是新社会,日子都好过了,再次投胎的话,定然会比你的前世更加幸福……” 那一边,夏引弟完全没有把我所说的话听进耳中。 “你们说什么?他又成亲了,娶的是我的三妹妹!他完全不在乎当年是谁救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张医生也在旁边规劝。 “那种男人,还是离他远一点儿为好!那种男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感情的,他只不过是看中了你们几个姐妹长得年轻貌美,娶谁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的!也真是可怜,你真的不应该把自己的心思完全放在他的身上,白白害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饭堂里面阴风四起,周围的八扇木头窗户被风刮的忽闪忽闪,剧烈的响动,突然就那么一下子,这些木头窗户竟然同时之间全部炸开。 我和张医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再次抬头,发现夏引弟已然变成了女鬼的模样,身穿一身红衣,黑色的头发完全披散开来,被猛烈的大风吹得如同杂乱的海草。他的脸色惨白,嘴唇是黑紫色,只剩下白眼球的两颗眼珠往外渗着血水! 第八百七十三章 进化厉诡 他的十根手指变得干枯无比,就如同秋天的树岔子,十根长长的手指上还长出了一尺多长,黑色的锋利的指甲。 “啊……上官振华,那个负心汉,我要杀了他……” 女鬼的口中传出嘶哑的恐怖的,凄惨的哀嚎! 与此同时,只见到眼前的女鬼一挥衣袖,她立刻之间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不好,上官振华有危险!” 我直接开口大喊,然后便往饭堂外面跑。张医生也紧跟在我的身后。 “施现,你要跑去哪里?” “上官振华家!那个女鬼一定会去找他的,他有生命危险啊!” 张医生在我背后说。“我看那个负心汉杀了也好,咱们干什么要管这个闲事,咱们锅上还炖着鱼头汤呢!” 我道。 “我才懒得管上官振华,只不过如果夏引弟真的杀人的话,鬼魂的手上不可以沾血腥,他如果要了那个负心汉的命,他就会变成厉鬼,再也没有办法投胎了!” 我本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只不过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夏引弟那个可怜的女人变成了鬼魂之后,还要变成厉鬼,永生永世不得翻身,永远不没有办法投胎!如果那样的话,他的鬼魂就会一直停留在西医院里,只害怕以后他会害人无数,因为一个渣男,如果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害更多的无辜人失去自己的生命,那么这样的话,那个负心汉的罪过可就大了!阴山簿的弟子绝对不可以被这样的事情束手不管。 我只得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西医院,张医生在我的身后说道。 “咱们两个人开车去!” 还好张医生有这种王八壳子小轿车,现在这个社会还真的是科技的时代,这些新兴的东西跑起来的速度就是比人的腿快。 我坐着张医生的小洋车,两个人几分钟的时间不到,就开到了上官振华家的大门口。 我们两个人立刻下车,刚到上官家的大门口,就发现他家的朱红色大门上破了一个硕大的窟窿! “一定是夏引弟已经到了,咱们再赶紧闯进去,找到上官振华,绝对不可以让夏引弟伤害他!” 我和张医生直接从这个窟窿里面走进上官家,这绝对是一个豪门的大宅院儿,放眼放去,房子一间连着一间,长廊,花园凉亭无数,那么多的屋子,怎么可能准确的找到上官振华的所在位置! 不过好在老子现如今是阴山上的正式弟子,手中也悬了那么一丢丢的玄法。我直接从自己的身上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然后又随身携带的朱砂,用手指头蘸着朱砂,在黄纸上写下一个符咒。 我写完符咒之后,闭着眼睛,然后心中默念咒语,在瞬间将这个符咒扔上天空,只见天空中顿时一阵火光,黄色的符纸在空中自燃起来。一时之间,等到符纸燃烧殆尽,空中只剩下一缕飘飘荡荡的黑烟。 我道。 “寻上官振华!” 只见这缕黑烟忽的在我们眼前四处扩散开来,只一瞬间的功夫,这一缕黑烟就再次的融合在一起,后缓缓向着上官府的东方飘去。 我对张医生道。 “只要跟着这一缕烟,就可以找到上官振华!” 张医生看到这黑烟,眼睛中闪烁着惊异的光芒。来不及和他多做解释,以最快的速度奔着黑烟而去! 我们跟着这一缕黑烟,只见它飘飘忽忽,闯进上官家的后宅,在东方穿过一片庭院之后,又往西南方向拐去。然后一直走到头儿,在西南方向的一个小别院里面,这一缕黑烟在一间屋子前头消失不见! 第八百七十四章 闯空门 我见状心中大喜。 “上官振华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我直接踢开门,闯了进去。我不其然此时上官振华和他那个新娶的小老婆,正躺在炕上和衣而睡。 我和张医生进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两个人缓缓的睁开眼。三妹子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鸳鸯花肚兜,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站着两个男人,吓得他急忙抱紧了身上的被子。 “啊……你们要干什么!” 上官振华身上穿着丝绸的睡衣,看到我和张医生两个人也是急忙跳脚。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歹徒!那晚上闯进我的房间,私闯民宅,你们两个人逃不掉了,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这是上官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只感觉身后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我道。 “不好!她已经来了……” 上官振华还在跳着脚骂我们两个人! “能两个人少疑神疑鬼,故弄玄虚!什么她来了,我看你们两个人就是匪徒,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叫人,来人呀,来人呀!” 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抻着脖子直接喊人。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孔,然后就看到上官镇华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铁青,一直在炕上抱着被子的三妹也闭着眼睛大声尖叫。 我和张医生立刻回过头,我不其然夏引弟的鬼魂已经站在了这一个渣男的面前。 我只好伸出手拦住夏引弟! “夏引弟,可千万不要做傻事,你如果杀了这个男人的话,你就会变成厉鬼,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的夏引弟,早已经变得万分癫狂,完全听不进去我的劝告,只见这个女鬼伸出自己的长指甲钳住我的两个肩膀,然后用力的往外一摔,我就被他狠狠的扔到了门框之上。 “啊!”这女鬼力气不小,我浑身摔得疼痛难忍。 上官振华吓连连后退,口中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你……” 新娘子坐在炕上一边哭,一边凄惨的喊。 “二姐,真的是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振华!你已经死了呀,你就好好的去吧……” 夏引弟此时已经被心中的怨恨蒙蔽了双眼,他张着自己的血盆大口,两个眼珠里面滴滴的往下渗着血水。只见他扩开自己十根长长的手指,直接就朝着上官振华奔涌而去。 就在这时,上官振华说是迟那时快,他拔开腿就要跑,连炕上的三妹也顾不得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个肚兜,也直接从炕上一跃而下,两个人被夏引弟的鬼魂追的满院子乱跑! 只不过这两个凡人,哪里是厉鬼的对手。张医生也万分焦急地走到我的身边,把我扶起来,然后问我。 “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忍着身上的疼痛,勉强爬了起来,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想当年我逃出上西村的时候,师傅送给我的那一方玲珑鉴宝八角铜镜。 现如今只能借助这个面,小小的镜子,用它罩住夏引弟的头皮,就可以将这个女鬼固定住。 我拿着镜子,赶紧跑到院子当中!见到此时此刻,那个夏引弟然追上了上官振华和三妹两个人。 这一男一女被女鬼逼到了墙角,女鬼伸出自己的长指甲对准上官振华,马上就要得手。我直接掏出铜镜,照住女鬼的头皮! 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半点作用都没有!对啊,这一方镜子需要有阳光的支撑,哪怕没有阳光,但凡是月光也行,只有有光亮的地方,镜子才会反光,发挥自己的作。可是今天偏偏是阴天,天上乌云密布,屋院子里面漆黑一片,连一丁点儿月亮的光芒都看不到!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我心中焦急的时候,只见女鬼已经动手,她直接冲着上官振华的胸口而去。 我急忙捂住自己的双眼,不敢看这恐怖的一刻。就在此时,我的耳朵里传来的,竟然是一声女人的凄惨哀嚎。 第八百七十五章 人肉盾牌 我急忙松开自己的双手,才看到眼前的场景。那个上官振华真他娘的是天杀的,在这紧急的时刻,他竟然把自己刚刚娶进门儿的小妻子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个女鬼的长指甲,一下子便贯穿了三妹的胸口。看到三妹的胸口上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血葫芦,这个女人痛苦的哀嚎,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到临死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嫁给了新婚丈夫,竟然会让自己当了他的替死鬼! “不好!” 看到这个场景,我顿时瘫坐在地上下。“夏引弟的双手沾染了鲜血,他变成厉鬼了!” 女鬼直接将三妹的心脏活生生的掏了出来,下一步,他便是对准了上官振华而去。 我又连忙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黄色符纸,准备画镇鬼符,我手忙脚乱地抓出了一大把黄色的符纸,一不小心身体一个踉跄,然后顷刻之间符纸散落一地,我随机拿起一张满是褶皱的纸,然后胸口里面已经没有了朱砂,这可该如何是好。 说是迟那时快,我急忙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符纸上开始画镇鬼符。 鬼已经用自己的长指甲在三妹的尸体上戳出了几个大口子。上官振华一直抱着三妹的尸体,挡在自己的身前,让自己的新婚小娇妻做自己的人肉盾牌。 那个女鬼也不是个缺心眼儿,直到他张牙舞爪,声嘶力竭的一声呐喊,然后双手直接抓过三妹的尸体向空中抛去,三妹的尸体被这女鬼活生生抛了有三尺多高,然后重重的落在地面上,脑浆迸裂。 他的尸身降落的位置,就在我面前一步的距离,他那一双黑漆漆的,怨恨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我。 我双手颤颤巍巍的,立刻画好镇鬼符,就在这时那个女鬼已然向上官振华发起了进攻。他张着血盆大口,双眼流血,支着十个长长的利爪向上官振华奔涌而去,就在这时,就在他的长指甲离上官振华的胸口刚刚贴合之际。 只看到从上官镇华的前胸处发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那个女鬼的身体于这道金光重合。一瞬之间,女人手上的皮肉便被烧的焦灼发黑。 “啊……啊……啊……” 女鬼声嘶力竭的惨叫,被眼前的场景下的后退两步。就在这时,我急忙祭出我的镇鬼符,向女鬼的身上贴去。 那个女鬼反应还算灵敏,他好像预测到了我的进攻,急忙一个躲闪,闪过了我的镇鬼符咒,然后只见周围呼呼的发单起一片浓重的黑色烟雾,天空又刮起了猛烈的大风。这场大风把我们所有人刮的脚步不稳,睁不开眼睛。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这场大风才缓缓的停止,等待我们所有人镇定的睁开双眼之际,那个女闺已经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上官家的庭院里,满地皆是一片狼籍。破碎的水缸,砸裂的砖墙,还有三妹那浑身全部都是血窟窿的尸首,仍旧面容恐怖的,僵直的趴在地面上。 刚才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张医生还算是聪明,他一个人偷偷的猫在了上官振华卧房的门后面。因此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小子也算是胆儿大,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 看到眼前一切恢复了正常,张医生才悄悄的从门后走了出来,他走到躺在地下的三妹的尸首旁边,无奈的摇摇头。 “真的是可怜,好好的一个姑娘当了替死鬼,夏家的女人们呀,又死了一个!” 上官振华那个小子,已经被眼前的女鬼吓得魂不守舍,只见到他的下身淌出了一片黄色的温润的液体。 第八百七十六章 九代单传 我十分鄙夷的撇了撇嘴吧。 “擦!还他妈能让女鬼给吓尿了,真是个怂蛋!” 我直接大步一迈,跨过三妹的尸首,然后走到上官振华的面前。 “你胸口有什么东西,刚才为什么会忽然发射出一道金光,把那个女鬼给灼伤?” 上官振华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解开自己的丝绸上衣。见到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红色的丝线,丝线下面系着一块儿足足有鸡蛋大小的羊脂白玉,这羊脂白玉雕刻的是观音的形状。老话都讲究男戴观音女戴佛。 上官振华把这一块儿羊脂白玉捧在手心中,然后对我们说。 “这块儿玉是我去城南的寺庙里面求来的,是被里面的法师亲自开过光的!我从小一直带在身上,说是有护身的作用!” 我拿起这块羊脂白玉,放在手中,仔细的把玩一番。 “嗯!不错,的确是高僧开过面的上好玉石。只可惜这一块儿玉石能护着你一次两次,却护不了你一辈子!” “这是为什么?”上官振华对我的说法万分的诧异。 我拿起他的这块羊脂白玉,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玉石的正面。只见上面粘着一丁点儿,大约有小手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血迹。 我道。 “方才,你把你老婆的尸体堵在你的身上。那个被女鬼杀害的可怜女人,她的鲜血沾染到你的衣服上,隔着衣服浸透了你的这块儿玉石!明明是一块上好的玉石,可是上面带着冤死之人的鲜血,因此只怕他以后并不会十分的灵验。所以你小子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吧,那个女鬼早晚会来找你,报复你的这一条小命儿,算是握在人家女鬼的手中了!” 一边云淡风轻的说完,一边转过头招招手,然后对张医生说。 “他们两个人还是赶紧走吧,免得一会儿人家告官,然后说咱们二人私闯民宅!本来是好心好意提醒他女鬼上门,万万没有想到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 张医生也顺着我的话往下说。 “对呗,这个世界上满哪儿都是没良心的人,要是想当好人的话,不一定会有什么好出路。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不祥之地。我这一辈子努力刻苦求学,从来没有干过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没有祸害人家小姑娘,欺骗人家的姊妹,我才不要朝这个报应惹的一身骚,把女鬼再招惹到自己的身上,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们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腿,便要往门外走。上官镇华眼看自己小命不保,哪里肯放过我们二人直接抓住我们二人的双手,连忙恳求道。 “两位大哥,不!两位大爷!两位道长,两位神仙。我说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呀,我是上官家的独子,我们家里九代单传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血脉在我这一辈儿就直接断送掉! 求求你们只要你们能够救我一命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是钱,还是什么东西?珠宝,钻石,金银,玉器,你们想要多少,只要开个口,我全部满足!” 我回过头,默默的打量了上官振华一眼,像这种男人,我实在是不想救他,但是没有办法,我身为阴山簿的弟子,除鬼辟邪是我的使命。主要的是,我还是想要想办法帮助一下那个下隐蔽,即使他现在手上沾染了鲜血,变成了厉鬼,我也不希望这个可怜的女人,最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我低着头思量片刻,然后对上官振华说道。 “这样吧,今天那个女鬼已经受了伤,更何况马上就要天,明天明之后,那个女鬼是不会再出现的!可是等到入夜的时候,那个女鬼说不定会再次过来报复你。 现在我和张医生回医院,然后等到今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我们两个人再到你的家中来!我也要回到医院里,和我们堂主商量一下,该如何应对这个女鬼! 第八百七十七章 准备 要知道目前为止,我的道行也是不够,我还需要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帮忙。一切都等今天晚上我们过来再说吧……” 说完之后,我就和张医生转身回到了西医院。张医生一路上简直是激动到不行。 “我的妈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害人的事情,我真的是从来只是略有耳闻,今天自己亲眼见到,那简直太恐怖了!为什么鬼魂的杀伤力会有如此的厉害,他们活着的时候,不也跟咱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吗?” 这个张医生还真的是有满满的求知欲。 我只好一点一点跟他解释。 “的确如此,鬼魂生前都是普普通通的人,可能一辈子手无缚鸡之力,受人欺凌。我是在鬼魂死亡之后,他们已经没有了肉皮,他们所显现出来的景象,只不过都是凭借着一口气而已。 我所说的这口气,也就是指人的魂魄!魂魄其实就是由一个人的心灵执念构造而成。一开始的夏引弟,她虽然已经死亡,他心中的执念,不过就是想见那个男人一眼,所以他的执念属于善,所以夏引弟即使死死相恐怖,但也没有进化成恶鬼。 可是现如今,他看透了那个男人的真实面目,心中满满被怨恨所填满,怨恨就是一种强大的恶能量。所以一个鬼魂有多么强大的怨力,它就会有多么强大的能量。这样的能量,加之在魂魄之上,自然是凡人抵挡不了的!” 我们两个人一路上边说边聊,直到回到医院的病房之后,我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跟张大哥说了出来。 “张大哥,我真的好想帮一帮那个夏引弟,现如今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人类的鲜血,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张大哥听完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思考半天,转过头朝着郝大兴说道。 “要不这样吧,从明天晚上开始,你陪着施现一起去上官府,保护上官振华。到那个女鬼现身的时候,你们两个人用办法牵制住她,大兴,你提前备好几张收鬼符,等到时候只要把那个女鬼收入符中即可,不用把它魂魄打散。然后你就把女鬼带回来,我想办法超度她! 若是能够净化他的戾气,使他投胎转世,这才是极好的。” 张大哥的确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只是……”我缓缓的开口。 “那要是我和大兴两个人都去了上官家,明天谁照顾张大哥呀!” 张大哥在旁边微笑着摇摇头。 “放心吧,我一个人没有什么大碍的,不过是两个胳膊上面还打着石膏不能动,但是我的腿脚全部都是好的!不用你们照顾我,我自己也可以生活!” “这怎么行!” 我还是十分担心张大哥的身体。虽然在医院的所有检查都说张大哥的身体恢复的十分不错,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伙食好,他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只不过他两只胳膊都不能动,就连自己上厕所吃饭,喝口水都是个问题!张大哥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做看护的话,只怕这边他在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张医生在我们旁边道。 “你们放心的去吧,约定好的时间,不是在晚饭过后吗!那个时候正好我也刚刚下班,我过来负责照顾你们的堂主。反正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凑那个热闹,那个女鬼实在是太过吓人,虽然我是一个西洋医生,每天都会见到很多的死者,但是我见到的死人大多都是死在手术台上,或者抬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是一个死尸。 第八百七十八章 风水 让我如此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人被鬼魂残害致死。说实话,我看着那个场景,简直就是心惊胆战! 在病房里面负责帮你们照顾堂主,你们两个人好好的,争取把夏引弟给捉回来!” 好在有张医生肯愿意帮忙,我们现在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任务和归属。等到第二天傍晚,张医生班儿之后特意去到外面的街市上买了好些的可口吃食,为我和郝大兴两个人送行。 张医生手中握着一杯米酒,敬我们二人道。 “两位兄台今天去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情,不过此次前去艰难险阻,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 张医生这个人的确得十分讲义气,他自己一杯酒干下肚,然后我们几个人在病房里好酒,好肉的,吃了一顿晚饭。张医生便派着司机开着西洋的小轿车送我和郝大兴去了上官府。 今天晚上上官家也是大摆宴席,特意招待我,尤其见到我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凶神恶煞,他们从未见过的道士。上官振华也是十分谦卑有礼的过来打招呼。 “哎呦呦!不知道这位道爷是何处的人,应该怎么称呼?” 我在旁边介绍。 “这是我的师兄,阴山簿节义堂的郝大兴,今天是特意过来帮助我,一起抓住那个女鬼的!” 上官振华在大堂里面摆了酒饭,请我们入坐。我才不想和这种酒囊饭袋一起吃饭,更不想和他有什么太多的瓜葛。索性直接对他摆摆手道。 “我们都是吃过了来的,今天晚上唯一的任务就是抓住那个女鬼,把他带回去见我们的堂主,然后超度他!我们这次前来并不是因为要保护你的性命,我们更何况跟你也没有太多的交情。所以用不着搞这些虚头巴脑!” 我是一点儿面子都不想留给这个上官振华,自从那天晚上在杂货铺的门口见到了上官振华和胖娘们儿的那一幕,我对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半丁点儿的好感都没有。 于是上官振华把我们带到他的房间,我和郝大兴两个人,就如同秦叔宝和尉迟恭两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口左右,一边一个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守着时辰。 我和郝大兴两个人聊的倒是挺开心。 大兴问我。 “别说你小子命还真邪!上哪儿都能碰到鬼魂,那个女鬼长得怎么样,带劲不?” 我哈哈一笑。 “让你你简直就是一个大色坯,色心包不住,连女鬼都想知道人家长得带劲不带劲。” 郝大兴说。 “自古老话讲的好,那《聊斋志异》里面全部都是,女鬼一个个都是香艳美貌,他们找那种老实实诚的青壮年汉子,然后以身相许!我一个人在阴山上这么多年,有时候也想着估计自己这辈子疼老婆是无望了,实在不行哪天遇到一个女鬼,我这人也算得上是他是实在,他要是愿意对我以身相许,我也介意什么人鬼殊途方面,凑合凑合成两个人抱着铺盖卷在一起过日子!最好那娘们儿长得再漂亮几分,美貌几分,千万别变什么鬼脸的!” “你这小子,你家里家财万贯,还能讨不上老婆!” “没有办法,咱们阴山上风水不好,全部都是光棍儿命,你看看从上到下,从咱们掌门到那烧火的杂役,哪一个不是光棍!” 听了这个话,我倒是嘿嘿一笑。 “谁说的!咱们掌门他老娘不是给他带过来四个娘们儿吗?咱们掌门马上就要破瓜!等到咱们掌门选了一个娘们儿之后,剩下那三个你过去好好谢谢殷勤,说不定也能有一个让你给搞到手!” 一提起阴山上那四个娘们儿,郝大兴可是真的尤其兴奋。 “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掌门稀罕那个长得最漂亮的!我就稀罕那个30出头的少妇,实在不行,等过一阵子,张大哥出院,回到山上。我就跟咱们掌门好好的套套近乎!让他在中间拉个线,搭个桥什么的,把那个娘们儿许配给我得了! 别说那娘们儿长得是真带劲,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我道。 “夏红吧!那四个女人不是按着年纪叫春夏秋冬吗! 第八百七十九章 夏红 咱们掌门喜欢的是秋红,你相中的那个叫夏红。有一个跟咱们掌门年纪差不多大的叫春红,还有一个只有十八九岁的,最娇俏,年幼的是冬红!” 我一边说着,一边偷摸的再郝大兴耳旁说道。 “跟你说,咱们张大哥其实喜欢那个年纪最小的!你说实在不行的话,等咱们掌门办完喜事儿之后,让他把其他的三个女人给咱们阴山上的兄弟们分了多好!咱堂主也这么大的岁数啦,为人又体贴,配那个年纪最小的,两个人郎才女貌多般配!” 郝大兴听着一撇嘴儿。 “我说你们这些人都不懂得审美!年纪小能当饭吃,脸盆中能当饭吃,娶媳妇儿还是要抱着舒服得劲儿……” 我们这边正说着,上官振华在那边自顾自的沏茶倒水。然后端着两杯茶水递到我和郝大兴的手中。 “两位大师口渴了吧,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小弟还有一件事情,想询问一下两位大师!” 我接过茶杯,咕咚咕咚姜茶饮下,然后再次空杯子递给他。 “再给我倒一杯,什么事情问吧!” “哎!” 上官振华回应的还算殷勤,他连跑带颠儿的过去倒茶水,然后将茶水送到我的手中,笑呵呵的问我。 “不知道两位大师想要怎么处置那个女鬼!之前听人说过,可以把女鬼盯死,然后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也可以搞的魂飞魄散什么的。伟大食千万不要心慈手软,那个女鬼如此的凶狠,一定要将其自于实力,让他永远都不能翻身呀!” 这个男人,还真他娘的是没良心!可以的,夏引弟生前对她痴心一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真他娘的是翻脸不认人。 我一边喝着茶,也不正眼儿瞅他自顾自的回答! “我们阴山上自有阴山的规矩,做人要以善为先,至于那个女鬼,虽然现在变成了厉鬼,可是他本性并不恶,我们自然是要将她带回去,交由我们堂主将其度化,然后让其轮回转世!” “那可不行,那不是便宜了那个女鬼,那个女鬼凶神恶煞,将我的新娘残忍杀害。这件事情,昨天这位大师你也是亲眼所见的呀!” 我道。 “不要把责任往别人的身上推,你昨天那个新媳妇儿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死的,咱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是你把他当成了你的肉盾牌,要说害死那个女人,也是你把她给害死的。怪到人家女鬼身上干什么!” 郝大兴在旁边喝着茶水,打圆场道。 “哎呦,你小子就放心吧,把这个女鬼度换了,让他投胎转世,他也就再也不能做鬼魂,你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虽然我和你不熟悉,但是我们堂主既然下令让我们保护你的周全,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将你的生死置于度外的!” 上官振华听到我们二人如此说,也只好点点头。他看着我们两兄弟,两个人坐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聊的倒是愉快,上官振华也是一个懂眼色的,并不跟我们在一处掺和,一个人走进了卧室之内,随便拿起一本书,然后坐在床上翻看起来! 我和郝大兴又开始闲扯,从阴山上的那几个娘们儿,又聊到了山上的这些小弟子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时间过得倒是飞快! 第八百八十章 剃度 只那么一转眼的功夫,已经五更天有余。我们两个人已在门口的门板上,都有些发困。 郝大兴在旁边抱怨道。 “嘿,那个女鬼今天晚上到不点来不来呀?不会让咱们兄弟两个白守一夜吧!” “说不定可能不来了呢,昨天晚上那个女鬼伤的也不轻,估计在休养生息!但是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一般鬼魂变成厉鬼之后,如果短时间内不吸食人血的话,就难以维持自己的魂力。 何况那个女鬼的怨念那么深,我想也就这几天的时间吧,今天晚上等不到咱们两个人,明天就接着守呗!” 万万没有想到,我还真的一语成鉴。我和郝大兴两个人坐在这冷板凳上整整坐了一夜的时间,直到第二天早上,公鸡打鸣,太阳上山,天色彻底大亮之后,也没有见到女鬼的半点踪影。 我们兄弟二人也是一宿没睡,一大早上直接告别了上官振华,直接回到医院里面去补觉。 紧接着到了第二天晚上,我和郝大兴两个人又按照昨天一样的时间,在吃过晚饭之后赶到了上官振华的家中。 今天上官镇华还给我们两个人准备了一些糕点点心,可是与此同时,我们却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左右的得道高僧,看着他身上穿着的袈裟,还有头顶点着的十二个戒疤,都知道这个僧人不简单,定然是十分有道行的! 传说,在沙门志德住持金陵天禧寺时,与七众授戒,燃香于顶,指为终身之誓。此事逐渐演变成惯例。后世中华佛教徒往往以此表示自己的信心,出家众之烧戒疤更成为是否受戒的辨识方式。然此并非佛制,且为中华所独有。 戒疤又称香疤。指佛教徒为求受清净戒体而燃香于身上所遗留的疤痕。其行为根据或系起自于舍身供养之思想,或系为断除我执。受戒时燃戒疤又称‘烧香疤’,所燃香疤之数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几种。十二点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萨戒”。在家众多于受菩萨戒日的前夜、烧戒疤于手腕;出家众的戒疤多烧于头顶。 《梵网经》四十八轻戒之第十六条说:“若烧身、烧臂、烧指;若不烧身、臂、指供养诸佛,非出家菩萨。” 《大佛顶首楞严经》卷六说:“其有比丘发心决定修三摩地,能于如来形像之前,身燃一灯,烧一指,及于身上爇一香炷,我说是人无始宿债一时酬毕。” 又《法华经?药王菩萨本事品》中说:“有一切众生喜见菩萨烧身、烧臂供养诸佛。” 从这几段经文的内容,说明了原来烧身有二重意义:一、是用以表伸至高无上的供养;二、为了消除业障。至于燃烧的位置,则不局限于头顶,身、臂、指都是可以的。 凡是出家当和尚或尼姑的人都要剃光头发,这在佛教中叫做剃度。 佛门除了剃度仪式外,还有“清心”仪式。即入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成绩优秀者,老和尚会用线香为他们点上僧侣生涯的第一颗戒疤,称之为“清心”。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如果表现良好,则有资格得到第二个戒疤,名为“乐福”。 所以一个僧侣的头上有12枚香疤,这绝对说明他的至高无上与道法之深厚。 上官振华为我和郝大兴引荐这位高僧。 “这位是法华庙里的惠能大师!惠能大师与我家父亲颇有一些交情,所以这次是特地过来相助两位道长一起来抓获那个女鬼的!” 想必这个上官振华是瞧不起我和郝大兴两个人的法力,于是采用另请了一位高僧前来。这件事情我们二人倒是一点也不介意,有一位能人相助于我们,这倒是好事儿!要不然那个女鬼的确凶悍无比,我们两个人想要将其抓获,可能也会费一些功夫。 第八百八十一章 古月禅师 上官镇华继续指着这位大师对我们说道。 “慧能大师师从于古月禅师,是古月禅师的关门弟子!他的法术十分的高强,我想着佛道不分家,因此才把慧能大师也请来!” 我的妈呀,这一句话简直把我吓了一大跳,古月禅师,这个人,我在书中曾经有过耳闻! 古月禅师是南方清末民初一代的隐修僧,也是一个成就者,俗姓朱,名救宦,字圆朗,号降龙,法号古月。于清道光二十二年五月初五日出生,系闽清县六都朱厝人,一说为闽清县六都葛坡乡人。 古月禅师,幼年聪颖,少时在古田县水口镇做缝纫工,手足勤快,为人诚实,心地善良,助人为乐,稍有积攒,尽助乡亲,众人敬慕。 年十八持斋,清同治四年,救宦22岁,决意出家为僧,临行前他召集所有的债务人,当众收回他们的债券,付之一炬。并散尽财产,分赠亲戚乡党,然后前往鼓山涌泉寺为僧,法号古月,亲近善知识,学规矩,研经论,在丛林打好基础后,就上鼓山白云洞隐修,当时居住于城门胪下村的清末翰林学士郑锡光在游山时结识了古月,言谈之下,彼此友善。郑氏遂欲馈赠金银与新衣等物资,古月和尚都拒绝不受,只愿意穿着破衲衣,吃粗饭,终日在山洞中跌坐参禅。留心参究,得悟心要。 虚云大和尚在鼓山涌泉寺修行期间,时常向古月禅师请教,《虚云和尚年谱》记道:“时山中有古月禅师,为众中苦行第一。时与深谈。既而自思。古德苦行。有如此者,我何人斯,敢弗效法?乃辞去职事,尽散衣物,仅一衲、一裤、一履、一蓑衣、团,复向后山中作岩洞生活。”年青时的虚云和尚深受古月禅师注重清修实践的影响而成为一代宗师。 大师曾习静于灵峤岩,夜间他僧恒见岩上放光如白昼;岩有巨蛇猛虎,均为古月降伏;为人治病,辄愈。闽中士大夫,多来参谒;缁白皈依者,无虑数千人;鼓山由是复臻隆盛,清光绪二十一年,古月禅师倡议重建象峰崇福寺。开设道场,与金山、高昱同规兼修净土法门。 光绪二十八年,又筹建报恩塔。后来又仿照鼓山涌泉寺之建筑,主持集资重建瑞峰林阳寺,使原殿宇焕然一新。 古月禅师一生崇尚清修,虽历任鼓山涌泉寺、北峰林阳寺、象峰崇福寺住持但绝不私受任何财物。他曾捐资重建地藏寺的绅耆魏杰不过想赠送禅师一块玉版以示敬意,但禅师坚决不收。他晚年更致力重建崇福寺、林阳寺。还为北郊赤桥村正心堂定名为正心寺,预示这个道场必将重兴。 古月禅师为僧50载,先后在鼓山涌泉寺、雪峰、崇福、西禅、林阳5个寺院当过住持,自出家后,亦常至山中僻静处隐修。晚年更弃涌泉寺住持之位至白云洞,经年修禅。德清和尚曾慕其行 第一,时与深谈。遂效法禅师,岩穴苦修至满三年。 古月禅师,法威显达。乃为佛教界最有影响的禅师与得道高僧。又精通医术,医效神灵,他云游天下名山,采集百草,烧炼灵丹妙药,怀抱一颗爱国爱民之心,为民治病,普救众生,被世人尊称为地仙,声名广传至整个中华各地。 禅师晚年,或住崇福寺,或住涌泉寺,或隐岩洞,结茅而居,种茹以食;踪迹隐显不定。 民国八年年,已七十七岁的古月禅师自知世寿无多,他回到家乡,修法三昼夜,超度父母先祖往生净土佛国。事毕即回鼓山白云洞,民国八年七月初一,让弟子们搬柴垒堆,跌禅定于柴堆之上,直到中午,睁眼问弟子们有何要问,有何所求,众弟子跪地默泣,无人应答,古月禅师遂闭眼入定,顷刻间体内发出三昧真火自行焚化,这时一道白色直冲天际,光约三刻。 第八百八十二章 住持 嫡亲怀抱古月心灰,安放故居厅头,余灰分存鼓山、白岩、西禅、林阳、崇福等寺院内石塔中,后人还在白岩寺建一“达摩殿”以为纪念,现殿宇已废,骨灰塔尚存。今在古月故居修建“古月禅师纪念厅”,永为后人所纪念,古月禅师恩泽人间,教人行善的做人品德在当地广为传颂。 《还鼓山访古月师》以纪念古月禅师,其诗云:“州载他乡客,一筇故国春。寒烟笼细雨,疏竹伴幽人。乍见疑为梦,谈深觉倍亲。可堪良夜月,绪绪话前因。” 北郊赤桥正心寺内供奉有古月禅师的一幅遗像,观其形象,平凡朴拙,貌不惊人,然其一生致力于清修实证,终生行于山野,隐修证道,重建伽蓝,从未涉足繁华城市,且无只字著述遗世,故其事迹所传闻者甚少,多方查询,所获仅此而已,真可谓高山流水、青松劲节,令人心向往之。今不忍其品格与传说湮没无闻,所以寻访其逸事公诸于世。 按:古月禅师圆寂前,他把弟子们召集起来问:“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弟子们一个个跪在那里,默不作声……弟子他们没有祈请禅师住世,这个缘起不好!就像当年佛陀涅槃的时候也是这样,佛陀暗示阿难尊者他可以长久住世一劫之久,但阿难默不作声,佛陀连续问说了三次都这样,所以缘起不好,佛陀很快就进入了涅槃。当时古月禅师也是这样问身边的弟子: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说的?没人祈请,自己就从身体里面生起“三昧真火”,把自己烧掉了!所以古月禅师的墓里面呀,其实只有他的衣服、袈裟,问:其他什么都没有吗?“没有!”“一道白光冲天!” 老一辈的居士今天仍然乐谈古月禅师的几供有趣的传说,略记如下: 古月禅师在鼓山涌泉寺修行时,曾负责寺院的卫生清扫工作,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清洗、打扫厕所,不意某日,古月禅师刚刚冲洗完厕所,地上水迹未干,有位常住僧员突然腹痛欲泻,急匆匆撞入厕所时结结实实地滑了一跤,于是非常愤怒地向寺院主管控诉,结果莫明其妙地导致古月禅师被迁单。这当然是极冤枉的,但古月禅师竟然三次因这种莫明其妙的事遭受控诉而被迁单,更有趣的是,被迁单的他每次甫出涌泉寺大门,就马上转身回到寺院向客堂要求挂单。而且居然能够得到同意并常住下来。后来更以卓越的清修成就与德望公推为涌泉寺住持,带领僧众将寺院修一新,使涌泉寺气象盛极一时。 城区内有某弟子欲送米供养寺院,将行时,忽有人奉古月禅师之命嘱其当于某日后上山,弟子不解但仍遵师命,送米途中,方得知某日前后一段时间土匪劫掠于北峰一带,若当时违命入山,难免奉粮资盗。 古月禅师还略通医理,据说民国初年,药石无济,有女求助于古月禅师,禅师为之调剂一方,并要求他们必须放生一头牛,嘱咐说放生及服药后若翌日痊愈,则患者可寿愈八十,后来果然如此。 古月禅师有很多神异,他到山上隐居闭关,有土匪来找他的麻烦,他直接用脚大拇指在石头上写“回头是岸”这些字,就像刀子刻画的一样,这些人吓得一溜烟就跑掉了。人家说他武功很厉害,这哪里是武功呢?这是证悟空性的力量,石头也本空,他哪里练过武功呢?没有的,这是《华严经》中讲“事事无碍、相即相入”的境界。 第八百八十三章 圆寂 距鼓山约四十余里,有某大护法居士之母病笃。终日卧床不起,其子心急如焚,步行数十里寻至鼓山,欲请居于十八洞隐修的古月禅师为母疗病。及至,禅师曰:“吾不善医术,奈何?然居士既来,天色已晚,且留洞中一晚,共话佛法如何?”居士救母心切,数数坚请禅师一同归家,禅师皆如是婉言。是晚居士与禅师共于山洞一夜话禅未眠。 次日天明,居士再请禅师前往,仍复前言:“吾不善医术,奈何?”至此,居士亦疑禅师不擅医术,遂下山。及至家中,遥见其母庭院中与内人散步聊天,毫无病态!心异之,正待开口,其母先言:“昨夜古月禅师来至宅之门口,家人引至榻前,共话才至一刻,即通体愉悦,疾病竟得痊愈!是晚留请禅师宿于佛堂,天明斋饭后才别!”居士大惊曰:“古月禅师,真乃得道高僧也,须知昨晚通宵,禅师皆与吾对面相坐,叙佛理禅机,片刻未离也。” 古月禅师分身,和虚云大师当年云门事件中,他的弟子,同时看见一个虚云在卧室因被打生病叫苦,另一个虚云却在外头了无病相。可见有的大师生病,是一种方便示现,所谓众生病故,菩萨亦病。 “你真的是古月大师的弟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近这百十年的时间之内,唯一最著名的高僧,也就属古月大师一人。 那个慧能师傅呵呵一笑。 “我的师傅一辈子收弟子百人,修行得道,治病救人无数!像如此的高人,我又怎敢冒充他的弟子。 我年轻的时候,曾跟随师傅四处修行,也是在师傅圆寂之后,我才来到大南山脚下,担任住持之位。不过我这一辈子,一直都把师傅的劝阻挂在心间,行善积德,阿弥陀佛!” 不知为何,在我的想象之中,古月大师应该是那种慈眉善目,心怀天下的莫测老者,他应该真的是神仙下凡,有善者典范。我从前想着,像如此高僧的弟子,也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面如冠玉,双耳垂肩的有福之人。可是不知为何,我一看到这个慧能大师,虽然他头上也顶着12棵香疤,一看便是个法术高强之人,但是他的面相有一些凶恶,看起来十分的严肃,好像有些不通情理。 或许是我多想了吧,我也未敢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那种得道高僧的弟子定然也是不俗之人。像我这种20左右的年轻小儿如何能达到人家那般的境界。 这一夜,我和老郝大兴两个人坐在门口,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当着这种法师的面,我和郝大兴两个人,怎敢在胡言乱语单做口舌之事。 就在门外的梆子,刚刚敲过一声。夜半刚过子时,我忽然看到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乌云遮住了月亮,这样诡异的天气,我想着难不成是那个女鬼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阵猛烈的大风,我心中顿时有数,果不其然,这个夏引弟休养生息一天之后,在今夜再次来访上官家。 此时的郝大兴已经困意朦胧,他将自己的脑袋以在门上,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我立刻推了推他的肩膀。 “精神一点,我感觉不妙,好像那个女鬼马上就会到!” 因为我的鼻孔里突然间钻进了一股十分熟悉的腥气,每次我见到夏引弟,都会先闻到这一股腥气,然后他就会现身。 就在这时,那个慧能大师手中握着的禅杖,上面的三十六枚铜环也开始响个不停。 第八百八十四章 女诡复仇 女鬼果然降临,这一日不见她,简直变了一个模样。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狰狞,形象也比之前更加恐怖。 白森森的长指甲,长出了一尺多长,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直垂到脚后跟儿。原先他的眼珠子里面没有黑色的眼仁,只剩下一对白眼球,已经十分吓人。现如今这个女鬼眼两个眼珠完全突出,就如同两个灯泡支在自己的脸上。 我和郝大兴见状,只听郝大兴大喊一声。“赶快摆阵!” 我们两个人齐心协力摆出捉鬼大阵,把这个女鬼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儿。那个智能大师也不闲着,他手拿禅杖,气势汹汹。 女鬼发疯一般的像我们三个人冲过来,郝大兴第一个迎上前去,和女鬼展开正面交锋。鬼的身体十分的僵硬,但是他的进攻强大而有力。郝大兴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糯米,洒到女鬼的身上。糯米这个东西它是有驱除邪祟的作用,可是不知为何,在女鬼的身上完全不起反应。 女鬼横着两只胳膊朝郝大兴奔涌而去,我手持金刚桃木剑,在那女鬼的背后向他刺去。 那女鬼的后脑仿佛也长了一双眼睛一般,她可以预算出我的进攻方向一个躲闪,我的剑头竟然直直的冲向了郝大兴。 “赶紧躲开!” 我大声呼喊,郝大兴被这个场景下的一怔,还好他反应的够快,就在我的金刚渐,离他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时,他一个闪身。正好躲过我的攻击。 女鬼再次向我们二人袭来,就在此时,那个老和尚也加入了战斗之中,他右手拿着禅杖,狠狠的朝着女鬼劈去。 女鬼又是一个躲闪,老和尚一下子劈空,整个人闪了一下,顿时累的气喘吁吁! 女鬼发疯一般的对我们三个人穷追猛打,郝大兴仍旧一直在前面顽强的抵抗。我趁着空闲时间,急忙从自己的怀中拿出镇鬼符,可是那个女鬼的反应十分的灵敏,他的动作十分的迅速,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把这镇鬼符贴到他的身上。 老和尚在一旁帮助郝大兴一起对付女鬼,此时,我突然想到前天晚上,上官振华拿着它三妹的肉体当做人肉盾牌。对呀!这个女鬼的目标是上官振华,我也可以拿她当诱饵,然后引这个女鬼上钩! 我直接跑进房子,抓住上官振华的手,然后就把他拉到院子当中。上官镇华看到女鬼以来下的在房间内瑟瑟发抖,我抓着他的胳膊,他就在后面往死的往屋里拖,死活不肯出来! 这小子,真的是气脎我也!我们三个人在外头拼死拼活的给他卖命,他竟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当缩头乌龟。 我直接朝着上官振华的后脑劈了过去,把这小子打晕,然后将其扛在我的肩膀上,直接扛到了庭院当中! 女鬼看到了上官振华,整个人变得更加癫狂,他迅猛的朝着我和上官振华的方向扑来。 我把上官振华背在自己的后背上,一个人在前面猛烈的逃跑,女鬼就在我的后面疯狂的追赶。 那女鬼的速度十分的迅猛,我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就在我快要筋疲力尽之时,我朝着郝大兴拼命的喊叫。 “赶紧想办法把镇鬼符贴到他的身上!” 郝大兴和那个老和尚跟在女鬼的背后,我们这一些人在院子里面你追我赶,围着院子不停的转圈。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背后传来的阵阵凉意,和难闻的血腥味儿,强烈的钻进我的鼻孔。 借着微微的月光,我看到院子里的倒影,那个女鬼马上就要追赶上我!现如今根本就不是办法,再过几分钟的时间,恐怕我就会死在这女鬼的手下。 想到此处,我心下一横,不如拼命一搏!我直接调转方向,转过头,正面对着那个女鬼。然后手中握着镇鬼符,用力的往前一按。也是巧合,那个女鬼此时此刻与我的距离整好,就在一个胳膊之间。 我刚刚一身出手,那镇鬼符正正好好,不当不正的就贴在了女鬼的脑门之上。刚才还张牙舞爪,恐怖万分的女鬼,倾刻之间就被我给定住! 现如今,我们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个上官振华也十分巧合的从我的背上清醒过来。 第八百八十五章 魂飞魄散 我把上官振华放到地上,然后一个人蹲在庭院里面,累的直喘粗气。郝大兴和那个老和尚也是累的不轻,我们几个人伸着舌头吐着气。 我们三个人大约歇息的几分钟的时间,我才张口对郝大兴说道。 “赶紧用符纸把这个女鬼给收了,咱们把他带回去,让堂主为他超度好让它可以投胎转世!” 我一边说着,那边郝大兴刚刚站起身,然后从自己的身上找到那张收鬼用的符纸。 只见郝大兴一手举着符纸,然后紧闭双眼,默默地念着口诀。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平平无奇的老和尚突然跳了出来,只见他高举闪照,重重的一下直击女鬼的脑门儿。 女鬼的头一瞬之间炸裂开来,然后便是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个老和尚又重自己的怀中,取出了几根大钢钉,一根插在了女鬼的头上,两根插在了女鬼的肩膀上,还有一根直戳女鬼的心脏。 就在这最后一根钢钉插入女鬼的胸口之时,只看到我们的眼前,突然激荡起一阵白色的烟雾,然后随即女鬼就倾刻之间,魂飞魄散。 这一切来得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猛烈,把我和郝大兴两个人搞得完全不知所措。 郝大兴这边还念着咒语,正准备收鬼那一边,那个老和尚竟然用恶毒的招数让这个女鬼魂飞魄散。 我气急败坏的质问他。 “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个女鬼虽然已经手沾血腥,但是她的生性并不是一个坏人,他生前那么可怜,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他明明可以被超度,可以投胎转世,你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他!” 就在这时,上官振华才在我们的背后缓缓说道。 “慧能大师就是我专门请过来驱除妖孽,让这个女人永世不得超生!这个疯婆子活着的时候,我也带他不薄,他们夏家十几个女人,从上到下,哪一个不是靠我养活着。谁知道这个女人贪心无度,一心想要嫁给我。 我也没说不娶她,她如果有那个耐心,等上几年把她的大姐靠死,我当然愿意娶她!要不然等到大姐给我生了孩子之后,再过几年,我对他厌烦了,厌倦,玩够了,我自然也会休了他,然后再娶娇妻!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在大姐马上就要生产的时候,说出了一切的事情,搞得我的儿子胎死腹中。这样的疯女人,我怎么会要他!他自杀那是活该,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万万没想到,这个疯女人变成了鬼魂,竟然还要过来找我的麻烦! 我上官振华是谁?他也不想想,就凭他的能力,他的地位,他也配!俺得醉我,我就要让他生不如死,死了也要魂飞魄散,有今生无来世!” 上官振华恶狠狠的辱骂着这个生前对他痴心一片的女子。现如今,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人心简直比鬼魂还要险恶! 随着这个女鬼的魂飞魄散,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夜光变得尤其的皎洁。忽然想到了我和夏引弟第一天晚上见面的情形。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鬼,只当他是医院的一个病人家属。他要去烧水,可是饭堂里的柴火太湿,根本就点不燃。于是我就蹲在炉子的前面,一边帮他点柴火,一边听着他说话。 第八百八十六章 烧纸 那是一个声音如银铃般的少女,满心欢喜的对我讲述着他的姐夫如何如何……讲述着自己家十个女人的凄苦生活,讲述着自己的姐夫是一个救世主! 那天晚上这个女人对我说了好多的话。说他和姐夫,还有自己的大姐以及三妹四个人一起去广城,结果中途遇到了九个悬棺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如同在昨天一般!回想着自己和夏引弟自打认识之后的点点滴滴。想到这个女人在饭堂之中苦苦的哀求我和张医生,希望我们两个人可以帮她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人生若只如初见,谁能预料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好和郝大兴两个人默默地回到了西医院。 我把这件事情的结果告诉了张大哥,还有张医生。张大哥倒是想得开,他反过来宽慰我们说,“世界万物全部都有自己的因果!说不定魂飞魄散,对于夏引弟而言,也是自己最好的结局吧。现如今这个社会,女人们过的都不容易,谁知道他投胎转世,下辈子会不会过的比这一世还要疾苦!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吧!说不定这就是他最好的宿命,永生永世再也没有红尘的纷扰,起码在他变成厉鬼之前,他终于明白了那个渣男的薄情寡义!他并不是一个永久被蒙在骨子里的女人!” 我还是接受不了张大哥这样的说法,我和张医生在这个女鬼魂飞魄散的第三天,我们两个人拿着许多烧纸,然后在医院的路口给这个女人寻了一场小小的法事。 既然我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不管我们两个人烧多少的纸钱,夏引弟再也不会收到。可是这却是我和张医生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又过了七天的时间,张大哥终于可以出院。临出院之前,张医生还有医院的院长,为我们几个人送行。 张大哥,现在胳膊上还打着石膏,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张医生对我们交代到,等张大哥手术满一个月之后,再回到西医院来,把石膏拆下来就可以了。 张医生亲自开着小轿车送我们几个人回阴山,路过上官家的府邸门前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家又披红挂彩的办的喜事儿。 那个上官振华刚刚死掉,第二个老婆没几天的时间,竟然又再次迎娶了一个女人进门!忽然天空之中刮来了一场诡异的风,此时,正赶上那个新娘子下轿子。 这场风把新娘子的盖头给卷了起来,就在那么一瞬之间,我竟然看到了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庞。 这个新娘子是夏家的四女儿,我和张医生上次去夏家的时候,有看到过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个头不高,身材有些瘦弱,模样和夏引弟之间还有那么几分相似。 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愤慨和怨言!我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的捡钱好像已经浮现出和夏家十个女人的所有结局。 这些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嫁进的根本就不是荣华富贵之家,而是一个巨大的火坑吗?我想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像他们一家只有女人的人家,没有劳动力,想要能够活下去,只能卖身求荣! 说到底,不过都是因为一个穷字罢了!不过我想下家,剩下的这些姐妹们,应该不会像他们的二姐那样痴傻付出真情,那些女人会变得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爱钱,等到最后的结局,究竟是上官振华获胜,还是那些女人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未曾可知。 第八百八十七章 挽联 张医生开着小轿车一路把我们送回了阴山山脚下。 不过今天晚上他还有一台手术要做,所以要以最快的时间马上赶回去,就不跟我们上阴山了! 我和郝大兴两个人搀扶着张大哥,慢慢地爬上阴山,在刚刚走到山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山门上竟然挂着白色的挽联。 “难道山上真的出事了!”我大吃一惊。“怪不得掌门前几天急匆匆的赶回来!究竟是谁出了事儿,是谁死了?” 我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好多种想法,说不定是大师伯,他一个人瘫痪了那么久,郁郁寡欢,所以选择了自尽!不过应该也不可能,他已经瘫痪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应该说早都已经习惯!难不成是六师伯?不过这也不应该呀,六师伯一直身体健康,并且法术高强! 那不就是我们掌门的老母亲,那根老太太年纪大了也到了应该驾鹤西去的年纪!不过前一阵子我们刚出山门的时候,见到那个老太太,他还十分的中气十足呢,虽然手中拄着一个龙头拐杖,但是说起话来掷地有声,看着那样子,他的精神头儿简直比我们掌门还要高涨! 都不是这几个人的话,那就应该是谁?一般的小弟子死去,也不至于在山门的门口挂挽联啊。 我们三个人带着心中的疑惑走进阴山。张大哥第一时间并没有去见掌门,而是回到了自己的节义堂!刚离开山上这么久,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节义堂。其实最近一段时间,刚刚收入山门那么多小弟子,这些小弟子一个个连正经八百的规矩都没有学会,张大哥十分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这些小弟子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我们几个人赶到节义堂的时候,那些刚入山门的小弟子正在上课,其中就包括康生,还有那个假洋鬼子杰克西。 副堂主杜聿明亲自督促着他们上课,看着样子,最近一段时间,张大哥虽然不在,但是杜聿明把一切都管理得十分有序。 杜聿明一个人站在课堂的后面,亲自盯着这些小弟子们。他的耳朵十分的灵敏,听到了我们几个人脚步的声音,猛然一回头,看到是张大哥! 杜聿明默默的退出了学堂,然后十分兴奋地跑过来迎接张大哥。 “堂主,你总算是回来了,最近这一段时间你都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 张大哥先是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直接询问。 “咱们山上是不是有人去世了,我看山门口挂着白色的挽联,究竟是谁去世了,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吧!” 杜聿明云淡风轻地说道。 “放心吧,不是咱们山上的人,是老太太带过来的那四个女人其中之一!就是那个长得最漂亮,名字叫做夏红的!咱们掌门去倾缴大南山上的尼姑庵的事情,有已经搞得人尽皆知。 山上所有的弟子都知道,那个女人是尼姑庵里的人,曾经是做那种事情的!不过说实话,所有的人也都心知肚明,那是个可怜的女人,是被逼迫的!所以也没有人多说些什么!一开始咱们掌门下命令,就是所有的事都不能让夏红知道!可是这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那个夏红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小弟子的嘴里听到了咱们去清剿尼姑庵的事儿,于是可能是觉得羞愧吧,所以大半夜的就一个人在房间上吊自尽了! 这个女人死的也蛮可怜的,临死之前甚至连一封遗书也都没有留下!咱们掌门看到夏红的尸体,不知道哭的有多伤心。一开始连着三天三夜没有吃任何的东西,也不喝水!后来还是老太太逼迫他,他才勉强开始喝水进食!这几天掌门也是一直心事重重的,一直不开心。 他还让我们在山门上挂上了白色的挽联,为夏红姑娘送行。就在前天,夏红姑娘的尸体才刚刚出殡。 第八百八十八章 笳乐 咱们的掌门在阴山脚下,给他买了一块上好的墓地,据说叫什么盘龙穴,依山傍水的那块儿墓地价值不菲!这个夏红姑娘也算是值了,活着的时候没有过上过好日子,死了住到那么贵的墓地里面,死的也不亏的慌!” 听了这话,我耸耸肩膀。 “看来咱们掌门还真的是一个光棍儿的命,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娘们儿,人家还上吊自尽了!” 没过多久,堂里的那些小弟子们纷纷下课。 可是直到下课,也没有见到有人出入学堂。 我走进去一瞧,发现正是康生那小子给这帮人讲大鼓书呢! 张大哥和郝大兴也跟我一起抻着头仔细的听,康生这小子又讲了什么玩意儿。最近几天时间不见这小子长胖了许多,面色红润,看样子他这一阵子是没少挣钱财!说实话,康生的天赋实在平平,但是这小子挣钱的头脑还真的是了得!我如果是他的话,早就离开阴山,自己外出闯荡做生意去了! 说不定用不了几年的时间,自己就能混上个员外爷当当。 只看到康生那小子眉飞色舞的被诸多弟子们围在正中央,然后绘声绘色的讲起了,不知道他又从哪里听来的大鼓书。 “五年前的冬天。峡坝区发生了一件异事,尽人皆知。当时我正在坝区一个大户人家当护院。最开始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听别人说起打笳乐,我没放在心上。以为是什么民间艺术的表演。或者说是那个打笳乐的班子,打的好,打出色了,专门演奏给别人听。 打笳乐是一整套乐队,专门为死了人,在葬礼上演奏的,唢呐、钹、平鼓。还有一些我说不上名称的乐器。要说这个笳乐打的好,专门给人表演,我还是觉得奇怪,不过长阳的撒叶儿荷也是专门在葬礼上跳的,也特别有名,传的人尽皆知。说不定,有关部门有意想保护这民俗文化亦未可知。 当然这是我的妄想。实际情况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些人说的听打笳乐,并不是听那个演奏班子表演。而是听坟墓里传出的家业声音。 这个事愈演愈烈,峡坝区的居民,基本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每天晚上都有人去听那个笳乐声音。 听说晚上跑板车的都不在镇上做生意了,专门载人去听笳乐,生意红火的很。有的人更下发些,包黄包车去听,至于自己开着小轿车去听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些晚上去墓地听了笳乐声音的人回来了,就把这事有绘声绘色的讲给别人听。说的恐怖极了,引起旁人的好奇,也纷纷晚上去听。 打笳乐声音是怎么回事呢,我问了一个和门,他刚好是当地人。他去听过,对我说:“那个墓地一到半夜11至2点不等,就会传出打笳乐的声音,从坟墓地下冒出来的声音哦……”这小子故意把声音拖得老长,想吓我。 我嗤一声,根本不屑于顾,我那时候胆子蛮大。根本没想到这件怪事,会跟我扯上点关系。 这事闹了半个月后,传的更邪乎了。人都好奇的,什么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这打笳乐的事情又有新故事出来了。那个哥们天天在人群里讲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小道新闻似的,每天汇报。 听他说这打笳乐的声音可不是无缘无故的传出来的。现在大家已经知道,是一个刚刚新添的坟墓里传出来的。那个新坟,一个老太婆的墓穴。 这个笳乐声音已经闹腾了20来天,那个老太婆下葬了刚好一个月。从头七开始,她的坟墓开始发出笳乐的声音。 至于为什么是这个老太婆的坟墓出怪事,那就说来话长,要从老太婆是怎么死的说起。 那个老太婆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自杀。是跟儿女吵架争执后,上的吊,活脱脱的把自己给吊死了。 老太婆和子女争执的原因,是因为老太婆信教的问题。你们说人活一辈子,谁没做过亏心事儿?谁没遇上点儿沟沟坎儿坎儿,艰难险阻。是遇上个难事儿,自己一个人挺不过去怎么办?那不就带找点儿什么东西信奉一下,给自己找一个心里面的慰藉。 第八百八十九章 婆婆 现如今是新社会,城市里面还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农村里那就不得了,特别是沿海地区,信教的人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也就是五年前,连我们腹地的农村,一些不知名的小教会也很普及了。你说这小教会的传教者,也的确厉害,峡坝区那么深的山沟沟里面,他们硬是说动了很多山民信教。比一般人的敬业多了。 那个信了教的老婆婆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儿孙满堂,生活富足。平时收拾一下自己的菜园子,也就没得什么事做了,天天就教主教神的敬拜。实际上这些小教会蛮懂得适应环境的,到了中华农村,就把他们虚构出来的教主搞的跟菩萨差不多,让信徒每天敬拜,而不是非得初一,十五满月去做礼拜。这样更让人能接受。 那老婆婆天天敬教主,家里人还是有点烦,毕竟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宗教,不如观音菩萨招人待见。可老婆婆一门心思的就信了这个小教会,信就罢了,还隔三差五的给教会捐钱。她的儿女就有意见,本来老婆婆一点私房钱,是可以留给子女当遗产的,这下可好,都送给教会了。子女就对老婆婆信教有怨言。 为这事,老婆婆和子女吵了很多架。吵得厉害的时候,听说还和儿媳妇动了手。 老婆婆死前一天,和儿子女儿有大吵了一架。第二天就上了吊。本来老婆婆身体蛮好,不是为这个事情,老婆婆估计还要活十几年。 老婆婆死了就死了吧,家人就安排后事。下葬的时候,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教徒,在老婆婆的坟坑前大喊,数落老婆婆子女的不孝,最后还诅咒:“你们看着,教主会惩罚你们的,你们等着,你们会受惩罚的。” 老婆婆的子女气不打一处来,就要上去把那教徒揍一顿。在他们看来,母亲就是因为那种名不见经转的小教会才会自杀,恨的咬牙切齿。可是那教徒,一看形势不对,一溜烟的从山上的小道跑了。 然后,就出了坟墓传出打家业的诡异事情。从头七开始,每天必响出笳乐声音。 我听了那哥们的叙述,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也向当时家里的大管家请了个假,不上夜班。专门和一个兄弟,坐板车去听笳乐。那天晚上等到10点半,我和兄弟就一起找了个板车向墓地赶去。 墓地在从幺棚子乐天溪大桥的地方离开省道,往乐天溪上游走,乐天溪的景色在白天是很不错的,蜿蜒的溪水从崇山中流出,到幺棚子汇入长江,入江口正在西陵峡的黄牛崖江对面,山色风光,在白天看着就旖旎,可是到了晚上,人在小路上走着,看着陡峭的山势,却又觉得张牙舞爪的压抑。顺着山路行走十几里,在斜插上一条土路,往深山里面钻。又颠簸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那个墓地。墓地在一片阳坡上,阳坡靠着一面悬崖。 我们去的时候,墓地附近已经到了好几十人,都安静的站着,旁边听着一辆小轿车和十几辆黄包车,还有一辆驴拉板车。 我一看这么多人,本来心里有点不安的心悸也就安定下来。我们也和那些众人站到一起。来的早的人,正在向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指指点点。 第八百九十章坟墓 那个地方就是传出笳乐声的坟墓。 在来之前,我就向很多,迷信这怪事的人,普及科普知识——打笳乐的声音存在是有可能的,但不见得就是跟鬼怪有关。有可能是墓地的地下的石头具有很强的磁性,当人下葬时,把打笳乐的声音给记录下来了。那种石头可以吸收声音。然后在夜深人静,把这声音给当能量给释放出来。 就这么简单,之前有许多老人家都明白这种事情,全国很多地方都有这种事情。 但到了这里,身临其境,看着旁人又期待又惊恐的表情。我也被感染,觉得老人们说的那套,反而比较靠不住。人数虽然不少,但大声喧哗的几乎没有,最多就是几个人窃窃私语。半夜三更的,这么多人保持安静站在野外坟地,本身就是件很怪异的事情。我无聊的想着这些无关的事情。 我们和众人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一包花生米儿都快要吃完了。还是没有声音。有人就说,今天看来是不会有声音了,有人就附和,说是困了,懒得再等,想回家。 我一直提着的心也稍许放下,这么远跑来,扑个空,我竟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有点解脱的感觉。 众人就陆陆续续的散了,开始回家,不到几分钟,就走得只剩下二十人左右的样子 正当,我和兄弟准备掉头回家的时候。我正待跨上板车。有人轻轻惊呼:声音来了。 这下,所有的人都不动,都静静的站着,聆听黑夜中隐约传来的声音。在暗淡的星光下,看着旁人模糊的脸,单凭触觉体察空气,就能感受到众人的恐惧。人真是无法解释的动物,明明害怕,却还要来尝试这种惊惧的感受。 当众人都凝神静气的时候,我也侧着耳朵,努力捕捉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笳乐声。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开始在想,是不是每个来了的人,其实都没听到,却回去胡编乱造,造谣生事。 正这么想着,我就听到了一声唢呐的声音,很轻很轻,就是吹过来了一阵微风,那唢呐声就夹了一丝在风中。 我一惊,连忙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就是那个新坟墓的方向。 好像就是那么一刹那,整套的打笳乐声音,我都能听清楚了。 唢呐声一声提高,接着就是钹的哐啷,声音仍旧很小。但钹声尖锐,一下就穿透耳膜,钻进心脏。接着平鼓也敲起来,咚咚的每一下,人都听得真切。 果然是一套配合纯熟的笳乐班子,打出来的交响。 我看着旁人,都是一动不动的,从身形姿势上能看出,已经呆滞。都被笳乐的声音吓住。我尽量让自己脱离恐惧,说服自己,“这只是自然现象。自然现象。”可背心还是一阵又一阵的发寒,手心冰凉。 我勉强自己相信科学的念头马上就打消,因为我的注意力转移了。 我看见了演奏笳乐的人。 我分明看见了那个老太婆的坟头,有一队打笳乐的艺人,敲钹的敲钹,打鼓的打鼓。吹唢呐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瘦个男人,嘴巴鼓着大包,正摇着头用力的吹,他是个蒜头鼻子,通红通红。敲钹的年轻点,脸上笑眯眯的,双手拿着钹,等着节奏到了,就合上钹,是个豁子。打平鼓的面无表情,就手上仿佛无意识的随着乐声不急不慢的敲鼓。 买鸭子送了头鹅。今天我们这些人来,可真的不枉此行。不仅听到笳乐声,并且看到打笳乐的影像。我隐隐有点兴奋。忘了害怕,对跟我一起来的哥们说:“你看见打笳乐后面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没有,装束好奇怪。” 我的哥们正在仔细的听笳乐声音,不耐烦的回答我:“你瞎说什么呢!” 我懒得再问,也不去关注几个打笳乐的人,我被那个坐打笳乐班子后面的那个人给吸引了。那个人是个肥胖老头,跟个弥勒佛一样的大肚子,脸上肉很多,但看起来并不滑稽可笑,板的死死的。 身上穿了见那种老式的绿色大衣,这种衣服,我小时候还曾经看见有人穿过,并不是普通人可以穿的服装。 第八百九十一章中邪 而是普通人照着绿大衣的样式缝剪出的衣服。很多地处偏僻的人都还是这样的穿着。 我在注意他,他也注意我。也朝着我看。嘴里念念有词: “比开幺贵,出山代普……活跳跳无失……乍浦桃……因某比米米索寞……尽归看目连……四散枝骨死绵……行短路……如抖抖来……” 那个胖子念的词,我一句都听不懂。我现在能写出来的就是我当时勉力记忆下的一些发音。那胖子念了好长时间,我能记住就这么多。其余的一些,要么我随即忘了,但更多的是,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他的发音。 不过我能够确定,那胖子念叨的肯定不是洋毛子说的那些鸟语。因为他念的每一个字都是单音节,虽然我听不懂,但我能确定这是我们汉语特有的发音。而且从我对母语本身的感受上来讲,我能从那胖子说话的节奏上,确定,他念的的确是汉语,只是我听不懂。 我认定胖子念得不是外国话,上面的理由并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些跟咒语一般的语言,我好像听到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曾经听到过呢?我拼命回忆。但有时候记忆这个行为,也很奇怪,明明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想到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就如同隔了一张纸的距离一样。那记忆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了,但就是无法想的起。 那胖子坐在椅子上,好像觉得累了,就换了个姿势,手扬起一只。嘴里念的更快了。他念得越多,我就越发觉得自己听过。虽然听不懂,但越来越觉得熟悉。 我想听得更明白点,就往打笳乐和那个胖子的方向走了几步。还没走多远,我的哥们儿,就把我给抓住了,“疯子,你干嘛?” “我想听那胖子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胖子啊?什么胖子啊?” “你看不见吗!”我被哥们儿打扰去听胖子念的词,心里无来由的一股怒气生起:“你妈比的看不到吗?那群打笳乐的后面坐的那个胖子!” 哥们儿猛的把手松了,“什么胖子……什么打笳乐的……我怎么看不到?” 我莫名的火气很大,非常不耐烦,大声对哥们儿说道:“你看不见吗,打笳乐的几个人,不都在坟头上吗?” 我说完,就继续向那胖子走去。我看见那胖子和打笳乐的几个人,都把我给看着,嘴里留着微笑。连吹唢呐的都不例外,鼓囊囊的腮帮子也看着是笑的样子。 刹那,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在那里听过这胖子的稀奇古怪的语言了。 魏瞎子曾经念过。 魏瞎子当年也是嘴角这么一丝微笑,被我牢牢的记住。这个微笑表情,如今正挂在打笳乐的艺人和那胖子的脸上。 胖子的嘴里仍旧在念那古怪的语言。 我对哥们儿说:“那个胖子说的话很奇怪,我去听个清楚。”然后继续向胖子走去。 我这句话一讲,身边的众人中就有人尖叫起来,听声音害怕之极。接着就有人死死把我给拖住。 有人就在喊:“这个儿中邪啦。他看到阴司啦” 难道他们看不到吗,这么明显,他们竟然看不到? 我被控制了行动,眼看着,想听明白胖子的语言无望,心里愤恨,大声骂起来。 第八百九十二章胡言乱语 “你们搞莫比啊,格老子松开,我草你们姆妈……你们一个个都他妈的有毛病啊,拽我干什么,都给我滚开点儿好不好,姑妈妈,啊摩舀,被大赌……” 我也念出了那些古怪的语言,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痴痴的愣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听不懂的话来。这下我和旁人都突然冷静,这太怪异,我自己也无法解释。他们听到我说出这诡异的语言,都不做声,只是更加用力地把我架起。 我被几个大汉,往大路上拖,和那坟墓越来越远。可是不管多远,我都能看到那几个打笳乐的人,他们仍然一如既往的打着笳乐,胖子还在看着我笑,越笑越开心。眼睛朝着我,眼光渐渐变成磷火。我还要看仔细,却被人拖过了转角,上了大路,什么都看不见了。 闹了这一出,没人还敢再呆在坟地听热闹啦。都呼啦啦的往回走。二十几个人在一起,气氛却更加紧张。原来恐惧这个情绪是会传染的,而且这么多人都一起害怕,恐惧感叠加在一起,远远甚于一个人的害怕。有的人哆哆嗦多的连板车都坐不上去。山涧的猫头鹰叫一声,都会引起某人的叫喊。 我被架上驴拉板车,一排驴拉板车车载着这二十多人,从来路骑回去。我在板车上被冷风吹了一会,脑袋慢慢的冷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感觉有种莫名情绪支配自己的思维了。我开始回想适才的事情,诧异自己看见那胖子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呢,而且还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他。别人都看不见打笳乐的人和胖子,只有我看的见,为什么就挑中我呢。如果当时别人吓破胆了,不敢拦着我走到坟墓去,我现在会是什么结果呢。 我想到这里,浑身发麻,身上跟筛糠似的战栗,我强烈的恐惧感,虽然是后怕,但也把我吓的瑟瑟发抖。 还好回去的路上没出什么怪事。半夜不到两点的样子,我们又回到幺棚子。幺棚子是乐天溪以前的祠堂所在。人烟密集,晚上还有人在街上的夜市摊上吃烧烤和宵夜。那些吃宵夜的人看见我们回来,有的看见熟人,就打招呼:“今天看到什么稀奇没有啊?” 没人回答他们,都无话。 人群在幺棚子分散各自回家。 第二天开始,整个坝区,又开始传开了打笳乐更新鲜的奇事:某某大户人家的护院,去看热闹的时候,看见打笳乐的阴司,还差点被阴司收过去。 没想到我也成了这怪事的一个谈资。心情异常郁闷。 甚至一些不知情的人,不知道那护院就是我,还在我面前诉说那晚的事情,说的天花乱坠,比实际情况夸张几倍,好像亲见一般。还一个劲的问我信不信。我呸! 过了两三天,一个中年妇女来找我,是那晚我坐的板车车夫带她来的。我不认识这个人,问她找我干嘛。 那妇女说她是墓地传出笳乐的那个老婆婆的姑娘。 我一听就头大了。妈的就只是看了个热闹,谁知道遇上这么邪性的事情。这两天向我打听怪事的人络绎不绝。我都烦透了。我的一个哥们儿还问我是不是阴阳眼,我没好气的回他:“你娘的还阴阳人列。” 那个死去老婆婆的姑娘,想请我到她家里去一下。 我说,去干嘛,我又不认得你。 那个妇女就不停地邀请我去她家。一遍又一遍的邀请。 被我一遍又一遍回绝了。 那个妇女见我态度坚决,看样子就要哭了,“小兄弟,你就当做做善事,救救命撒。” 我说:“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帮你做什么事情。” 那妇女说:“你去我家,有人问你几句话就完了,帮不帮的了,和你没关系,你的心意,我们家一辈子都记得住的。” 我还想拒绝,可是那妇女的样子已经很窘迫,彷佛我是一根救命稻草,满眼都是乞求。 第八百九十三章死者家属 我心软了,就同意去她家。 本来我撞了一次邪,不想再掺和这个事情,可事到如今,看这妇女说的这么可怜。就当是做好事,去一趟算了。而且是大白天的去,能出什么事情呢? 我跟着妇女坐板车,去他家的时候,如此想着。 如果我能预见到以后的遭遇,我想我是肯定不会跟着那妇女走的。打死我也不会去她家! 坐板车往乐天溪望家坪路上走去,到了那妇女的家,也不是她自己的家,而是她的娘家——那个老婆婆生前的房子。很平凡的一个农村青瓦房,修建在一个山湾半坡上,屋后是崖壁,屋两侧种着成片的竹子,屋前一个平整的稻场,稻场边缘是个陡坡,陡坡下就是连绵的梯田。 我跟着妇女走在梯田的田埂上,向那青瓦房走着。远远的就看见稻场上,支几张桌子。还有一些人在屋前屋后的忙碌着。 我一看有这么多人,心里就踏实多了。人多气旺。估计不会发生什么太邪的事情。 我走到了稻场上,觉得口渴,就自己走到屋侧的泉水流淌处,用手鞠两捧泉水喝了。这时候屋里走出一个人来,向我连连作揖。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我猜着就是那死去老太婆的老汉。 果然没猜错,那老汉的确是一家之主,他请我在稻场上坐下。礼貌的跟我打招呼,支使下辈给我递烟,还要给我泡茶,我说喝不惯开水,再说已经喝过了。 我等着老汉跟我说,要我做些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到他们。我只是个被吓坏了的年轻人而已。自顾不暇,我现在天天晚上一个人都不敢单独去巡夜,上厕所都疑神疑鬼的。那里能帮到别人呢。 那老汉把旁边看热闹的都支开。把凳子搬得离我近些,脸色突然换了神色,铁灰一样难看,而且冷的瘆人老汉,轻轻的在我面前说: “莫帮他们,让他们去死。” “什么?”我怀疑自己的听错了,手里拿着的水杯都掉在地下,“您刚才说什么?” 那丧妻的老汉,莫名其妙地给我来这这么一句,把我说的黄里希乎的,我有点晕。那老婆婆的姑娘是求着我帮忙,可老婆婆的老汉却没来由地说一句,不要帮。 这些都罢了,可他们到底要我来干什么啊,我能干个什么啊,我除了看他们死去老妈的热闹,撞了次邪,什么都不会干啊。这家人估计都是疯子,疯就疯了,缠上我干嘛。 老汉说了这句,站起身,走进屋里去了。 这时候,这家人的子女,都从屋里走出来,跟我打个照面。跟我陆陆续续的打个招呼,我这下看清楚了,原来这家有三个子女——两个姑娘,一个儿子,都是中年人。儿媳妇也在,可是没看到女婿。 那个喊我来的妇女是大姑娘,现在还是满脸愁容。小姑娘也有三十好几了,很有礼貌,忙不迭的说打扰我了,要我别见怪。儿子没什么话,却把我死死盯着,对我一看就有很深的敌意。我心里发憷:看来他蛮恨我,也是的,我深更半夜吃多了无事干,去打扰他母亲的坟墓,不恨我才怪呢。 儿媳妇就有点奇怪了,她说的话都是不着边际的,净是什么招待不周哦、什么要常来玩哦、小伙子成了亲没有哦、来了要吃顿饭,酒要喝好哦……满脸的谀献。 如果说儿子的冷漠给我带来的是一点担忧。那儿媳妇的热情,却让我感到了强烈的惧意,我内心非常后悔,傻不楞登地到这家来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儿时经历 我插个嘴,回忆一个小时候的经历,解释一下,我为什么对这家的儿媳妇如此报以惧怕的心理: 我小时候,一次跟着老爹老妈走人家。是一个郊区的农户。房子很大,大人们凑在一起了,就打麻将。我就和这个主人家的小孩一起玩耍。我和那个小孩在屋里疯来疯去,不知怎么的,那小孩拿出了一盒痱子粉,朝我眼睛里洒,我躲开,却渗了点在眼睛里,很难受。然后,我趁那小孩不注意,也抓了一把痱子粉往他眼睛了揉去,这下就惹了麻烦,那小孩没有防备,被我揉了好多痱子粉进去。他疼的受不了,就死命的哭。把大人全都惊动。大人连忙带他去洗眼睛,我当时以为他的眼镜要瞎了,吓得六神无主,嘴里只是念叨:“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还好,痱子粉没有什么刺激性,小孩洗了眼镜,就安静了。大人们见没得什么事情,又回到桌子上去打牌。那个小孩的父亲还怕我老爹打我,劝说我老爹“没得事没得事,小孩子疯,蛮正常的。” 我为这家人的通情达理,深深感动。 没人跟我玩了,我就一个人无聊的坐在这家人的柴火堆子后面,逗他们家的狗子。 这时候,我就听到那家人的女主人带着她的小孩,又在给她的小孩洗眼睛,边洗边问:“还疼不疼啊。” 那小孩就说:“疼。” 他们和我隔着个柴火堆子,其实很近,声音听的很仔细。 那小孩估计洗眼睛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又开始哭起来。 这时候,我听到了那家女主人对我恶毒的诅咒:“这个短命的死东西,把你害成这样,没得良心的,小害人精……心怎么这么狠……” 她边给小孩洗眼睛,边咒骂我。 我不怪她,我当时非常内疚,所以被骂,我觉得是应该的。但听人在背后骂自己,心里总是不舒服,而且觉得怪怪的,甚至有点尴尬。 我就尽量躲着那个女主人,生怕被她看见我了,逮住我臭骂。 到了晚上,大人牌打够了,我们吃了饭。我老爹老妈就领着我回家。那家人就给我们送行。一直送到小路上。这时候,我经历人生第一次最伪善的事情。 那个几小时前还恶毒诅咒我的女主人,此刻,彷佛已经完全忘却了我对她小孩的伤害,满脸堆积着笑容,和蔼极了,亲热的抓着我的胳膊,另一支手摸我的脸,“今天没玩好吧!不要紧,下次再来玩……大妈再给你做嘎嘎吃。小家伙,看着就好乖哦!” 知道我那时候的感受吗?就一个字: 怕! 我现在又有相同的感受了。和十几年前一摸一样的恐惧感又来了。甚至这家媳妇的脸,我都想当然的变成了,十几年前那张虚伪的表情。 这家的媳妇绝对非常地恨我,我十分肯定。 你们家老太婆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这么恨我,犯得着吗! 我还在自怨自艾,那家的幺姑娘突然开口说:“先别说了,吃饭吧。” 我这时候才看见稻场上放的几张桌子,都陆陆续续端上菜肴,看来是流水席。我就奇怪了,他们家到底怎么了,还这么郑重,请客吃饭干嘛。 我不敢多问,这时候,屋内走出来一个老人,穿着件老式布袍,衣服还是对襟的,脚上也是布鞋,山羊胡子已经全白,看着年纪不小,精神却好。那老者,看见我了,把我上下打量一番,冷冷的说:“来了啊。先吃饭。”随即邀请我一起上桌子。我被请到桌子上,背对着大门,面朝着山湾,紧挨着那个老者,做了个上席的位置。 我见着老者年龄,比这家的老汉还大得多,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农村里,能坐上席的,一般是贵重的客人,或者是身份尊贵的辈分高的长辈。我看着老者应该就是这家的什么亲戚长辈。 第八百九十五章老疯子 老者没有对我很客套,拿起筷子就夹菜,端杯子喝酒。坐在桌上的其他客人人都纷纷劝我喝酒,给我夹菜。真是纯朴好客,我好久没受到过这种待遇了。 我处在这么个古怪尴尬的环境,很不是滋味,就想找点话题说一说,我小心翼翼地问老者:“在座的各位是不是都是这家的亲戚啊?” 这只是一句很随意的问话。却跟炸雷一样,把众人都给说愣住。大家都不吃饭了,也不说话,面色凝重,静静地把我给看着。看得我内心发毛。 还是那老者,把众人望了一遍,眼里闪烁着鄙视。他回答我很简短:“是的。” 我还不知趣,出于礼貌。又向老者问道:“你儿是……” 那老者却转开话题:“来,喝一口酒。” 我把酒喝了,心里忐忑不安,处境尴尬。总想跟老者说点什么,一来是闲聊可以让自己放松些,一来我看能不能从谈话中探点口风出来。好让我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而不是老是胡乱猜测,这家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至少不能问他们的身份,我告诫自己,身份是他们的忌讳。刚才我一问他们的身份,只是问他们是不是死者的亲戚,他们都极大的反应。看来不能再问。 我敬了老者一杯酒,酒劲一冲,也懒得跟他卖什么关子。直接问老者:“老师傅,今天摆酒席到底是为什么啊。” 老者回答我道:“家里过白事撒。” “过白事?你们家又有人……去世了?” 老者摇着头,手向这家人的大姑娘一指,“不是,今天是她妈重葬的日子。” 重葬?是个什么意思。 “今天是她妈去世的五七,闹的这么厉害,我们只能在今天把她请出来,重新埋。” “你们把棺材又从坟地里挖出来了?” “恩”老者点点头。继续吃菜。 我把四周一看,果然是家里死人摆流水席的排场。我小腹一阵紧张,肌肉紧缩,好难受。 “那遗体在……” 老者说:“是的,就在堂屋里摆着。” 我的头皮一阵发炸,好像每个头发根都变成针,扎我的头皮发木。我忍不住回头往堂屋里瞄了一眼,果然就是白幡挂在那里,隐隐就能看到棺材的一角。这下看清楚了,堂屋里点了好多根蜡烛,围着屋内墙壁密密麻麻的放着白色蜡烛,灵台上也是……只要不是走人过路的地方,全都是。这些蜡烛虽然都点着,但一点都不觉得屋里有光亮,还是阴森森的昏暗一片。 竟然把死人从地下刨起来,又多这么多枝节,还给抬回家,再办一次丧事。他们在折腾个什么哦。 我背对着大门,背后感觉一阵又一阵的凉意袭来,那里还有心情吃饭。刚好我夹了一块肥腊肉在筷子上,本来想大快朵颐,现在嚼在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 我没了食欲,看着面前的群人饕餮,心里堵得慌。 众人正吃的酒席。忽然就窜来了一个人,站在稻场的角上,对着众人大喊:“人是你们害死的,你们这几个化生子,忤逆不孝,连自己的亲妈都杀,你们现在遭报应了吧……” 酒席上马上有几个年轻人扑上去把那个疯子压住,抓了几把土,堵他的嘴巴。那疯子拼命挣扎,“唔唔”几声,不知道那里这么大力气,挣脱了,吐干净嘴里的土,跳到稻草堆上,举着一个十字架,继续大喊:“是你们杀的,你们连妈都杀,都是没人性的,现在你们的妈要报复你们啦。” 疯子就在那里胡言乱语的叫着,这家人的儿子冲到稻场下,对着疯子威胁道。 第八百九十六章忌讳 “你个老子再瞎说,老子打死你。”疯子还在喊着:“你们不信主,都要下地狱……”话没说完,被这家人的儿子用耙子从稻草堆上扫下来,一群人又冲上去把疯子给死死压住。找了个麻绳,把疯子给绑住。扔进猪栏屋去了。 死去老婆婆的两个姑娘本来在给流水席操持酒菜,听到疯子的狂喊,大姑娘就在原处哇哇的哭,手上的盘子也掉在地上。幺姑娘在炒菜,也扔了锅铲,吼吼的哭起来,边哭边说话: “妈哦,这叫我怎么搞哦,你可把我给害惨了哟!都说是我不孝哦,是我们害死你哦,你还不如就把我收了算了哦,妈哦,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哦,这么冤枉,我真不如死了算了哦,我再狠心,也不会害你儿哦……” 幺姑娘嘴里哭着,眼睛却看着自己的哥哥。 他哥哥,看到妹妹在看自己,嘴里又说着那些话,突然就一声大喊,骂他的妹妹:“你说你是冤枉,是个什么意思?你没害,那就是我害的妈是不是?” 哥哥的媳妇在一旁尖叫,狠狠抽他男人的嘴巴,:“你在瞎说什么、你在瞎说什么……” 只有大姑娘一言不发,听到弟弟和妹妹说的这些黄昏话,急的浑身发抖,瘫在地下。 那老者突然大喝:“你们在装个什么疯撒,都住嘴!” 一顿酒席,被这疯子给抄了豁子,瞎捣乱。饭也吃不下去了。 我听了疯子的话,身上开始流着冷汗,不是冒冷汗,是流冷汗,淌淌地流,因为我心里想到一件事情: 新教会的信徒,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想到这里,我无意识的往灵堂里扭头看去,堂屋里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熄灭了。 那老者见这个阵势,并没有像下辈人一样慌乱,招呼我,“别在稻场上了,我们到偏屋里去坐。”我现在就是不愿意看见那阴森的灵堂,最好是离得越远越好,连忙去了偏屋。 我和老者进去了,旁人也要跟着进来,可老者说:“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其实老者是个很直白的人,待我一坐定。一刻都不耽搁,也不饶弯子。直截了当的对我说:“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要接你来。” 我不出声,就是脸上做出期待的表情。 老者喝了一口茶,“其实你过来,不仅是在帮他们,也是在帮自己。” “这是为什么啊”我急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莫慌,听我说。” 我都急死了,可这老头还在悠闲的吹杯子里飘在水面上的茶叶。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包括我,都不愿意告诉你身份,更别说自己的姓名。” “告诉我姓名有什么好忌讳的。那有这么邪!”我说道。 “你不信啊,不信你到门外去,找个人问问他的名字,他们不跪下来求你才怪。” 听老者说道这里,我恍然大悟:妈的,原来这些人对我热情,不是客气。他们并不是尊敬我,这家人的儿子和媳妇也不是恨我,而是他们——怕我!奶奶的!” 我自己都已经被这群人的诡异场面吓的三魂出了七窍,那里有什么本事,让他们来怕我呢,而且他们怕我,生怕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和名字。我知道以自己的智商,肯定是想不出缘由了。就安静下来,静等着老者的下文。 老者没让我失望,说出了一段话,这话刚开头,我就瞠目结舌,太匪夷所思了。废话少说,我现在把和老者的对话大致回想出来吧,应该和他当年给我说的差别不大,毕竟这个事情对我刺激太深了—— “今天是我堂侄媳妇,就是死者的五七,也不用多跟你说了,我知道你看到了望老太爷,哦,那个胖子,你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你知道的东西,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 第八百九十七章邪煞 你仔细的告诉我打笳乐的情况。 ……。 哦,那个敲钹的是邓村的向豁子。 …… 吹唢呐的是黄金口的朱三憨子。 ……。 打平鼓的我倒是不认得。向豁子和朱三憨子笳乐打的是好啊,不管哪个屋里做丧事,都要请他们,连峡口那边的一个和尚庙做法事,都请他们帮忙。” 听到这里,我彷佛找到了大救星,原来这老者认识在坟头上打笳乐的人,这么说来,不是我撞邪,看花眼了。而是实实在在有这几个打笳乐的人。我长出一口气,心里悬了几天的石头终于落地。 我急忙对老者说:“那你告诉他们撒,说我没撞邪,跟这件事没得任何关系,不用我帮什么忙了。我看见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真人,没撞邪。你们该准备白事的就去准备白事,该埋人的埋人。我就先走了。” 这时,那老者嘴角也露出那种诡异的微笑,我又看到这个怪笑了。我心里开始发毛。可这还没完,老者接着又说了一句,让我浑身的寒毛全部竖起。 “向豁子和朱三憨子已经死了五十多年了。” 绕了一圈,原来我还是见到鬼了。我怕的厉害,安静的坐下。继续听着老者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都怕你吗?” “为什么?” 老者沉默一会,慢慢的说道:“你听说过邪煞没有?” 我摇摇头。 “你是从街上来的,怪不得不知道。” “到底什么是邪煞!”我大声喊道,我吓极了,可这老东西还在跟我卖关子。 老者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话:“我堂侄媳妇,是横死的,而且有怨气,所以死后,坟里有打笳乐的声音。如果五七不把她请出来,另外找坟地埋葬,过了百日,就会出邪煞。” “那又怎样?” “百日后,邪煞叫谁的名字,谁就会死。” “出邪煞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到时候该你叫。” “哈——”我一声冷笑,“我信了你,才是邪性呢。” “你算过命没有?”这老头子净给讲我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八字怪。” 我想起自己当初在学校和王八给自己算命,知道自己的八字缺两门,看来真有点邪门。这 “墓地的时候,你看见的胖子就是望老太爷。”老者说道:“望老太爷选中你了。” “为什么选中我?”这句话一说,我自己就知道是废话,老者刚刚才说,我的八字古怪。 我他妈的没事去听个什么热闹啊。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凑热闹了。 “既然是我叫,那为什么你的堂侄孙女来找我,叫我来救他们一家,那是个什么意思?” 老者说:“是我要她找你来的。” 老者跟我说了这多话,透露这么多隐密的鬼事,这个事情的脉络,我渐渐地捋顺了。我他妈的真是傻。我身上又开始流冷汗,感觉背心已经湿透。我颤巍巍的把那句话说出来: “他们怕我叫他们的名字?……。” 老者把我盯着,不说话。 我猛地跳起来,站在地上,“你们不懂法律的吗?” “你多心了,小伙子,我堂侄媳妇死的当晚就报官了,捕头还把她尸体拖到镇子里解剖了的。确定是自杀。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把他们想的太恶了,犯法的事,他们那里敢做。其实他们怕你,比你怕他们厉害得多。” “那叫我来到底做什么?” “我有办法把这事给压下去,但要你来做。” 我突然听到猪栏屋里那个疯子在狂叫: “主啊——” 声音凄惨,听的人浑身不自在。 想到我是被这家人连哄带骗的弄到这鬼地方来。心里有点不爽,赌气说道:“既然邪煞要报复,这都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再说你把这事情说的这么玄乎,我还不一定信呢。” 我扭头看门外,那些脸色紧张的群人,只有老婆婆的老汉,悠闲的坐在一旁抽烟。 第八百九十八章选中的人 那老者不看我了,眉头狠狠的皱着,脸色很难看,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茶杯看,茶杯里的青油油毛尖一根一根竖着,密密麻麻。老者说话了: “你的自己的确不会有什么关系,你也可以但你想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墓地见到了阴司,如果真的再死人,你以后怎么办。所有人都会躲着你,害怕你,把你当成通阴的怪人。都会把你当牛屎一样恶心。”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大叫。我感受到了老者语言中的悲哀。但我还在死犟。 “我今年八十七了,一直一个人住在山凹里,住了一辈子。有事的时候,他们都恭恭敬敬的请我帮忙,平时没事看见我了,比看到到鬼还怕,躲的飞快……。你愿意这样过?” 我眼前一阵眩晕,分明看见那个胖子,现在我知道他是望老太爷了,坐在这老者的身后,看着我笑。 我明白老者的身份了。 我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想了好久,对老者说:“你说,怎么搞?” “我的大侄孙姑娘说,她看见她妈死前,把一个金戒指吞到肚子里,可是仵作尸检,没有找到那戒指。” “是不是仵作给私自拿了?”我插的飞快。 老者冷冷的说:“他们不敢。” 老者继续说道:“你把那个戒指从我堂侄媳妇喉咙里掏出来,我们再另外找穴地安葬她,这事就结了。” 我一听是这个事情,一泡热尿差点没撒在裤裆里。我跟老头子反驳:“仵作解剖了都找不着,怎么还会在喉咙里!” “还在喉咙里,仵作找不到,不见得你就摸不到。” 我胃提到胸口上来了,蹲在地下,干呕。呕了一大滩清水在地下。我怎么能去干那么恐怖的事情,我绝对不去干,我打定主意,对老头子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干?非要拖上我?” “我自己能做,就不叫你来了,望老太爷看中的是你。”老者边说,边把他的两只袖口卷起,我看了他的小臂,吓的“啊”一声吼。 老者的手和旁人一无二致,但仅限于手腕以上。他的是手臂,这哪里是手臂,就是两根桡骨,缠着几根血管,一点肌肉脂肪都没有。血管之所以没有掉落,只是因为骨头表面包着一层极薄的透明皮肤。 我的双腿打颤,内心飞快的想着:我如果跟他走上相同的道路,是不是身体的某些部位会发生这同样的变化。 我不寒而栗。心里权衡:和在尸体嘴里掏戒指相比,那件事更容易接受一些。 灵堂里的蜡烛又被人重新点燃了,我注意到蜡烛的摆放,才发现摆的方位有规律,心想,若是王八在这里就好了,他懂奇门遁甲这一套。 老者让人端了一盆水进来,烧了两张纸钱,把灰落在水盆里。嘴里叽咕几句,点点头。旁人就把停在堂屋正中的棺材盖打开。我不敢往棺材里看,面朝着棺材,眼睛闭着。我知道我现在很丢脸,但没办法,这个恐惧来自生理上,我克制不了。 第八百九十九章金戒子 棺材盖一开,老婆婆的子女就一起扑到棺材沿上,嚎啕大哭,数落自己的不是,怠慢了母亲,让母亲死了都不安生。看着他们哭的凄惨模样,我觉得自己刚才怀疑他们的不孝,实在是无中生有。心里有点愧仄。 我半闭着眼睛,一步一挪地移到棺材边,鼓起勇气,把眼睛睁开。心里想着“别怕别怕……” 可看到那老婆婆尸体,我还是一股凉意直窜到脚底,双腿就软了。老婆婆已经入土个把月。一个死了个把月的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算现在不是夏天,尸体也开始发抛浮胀了。还好,我只看到尸体的脸,尸体的眼睛里的瞳孔已经变得很淡很淡,和眼白的颜色基本没什么差别。脸上全是土黑色的斑。嘴唇紧紧闭着,却夹了一截舌头伸在嘴外。舌头的颜色是紫色的。老婆婆是上吊死的,是不是吊死鬼都是舌头伸出的样子。我尽量让自己胡思乱想,让自己分神,免得太害怕。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老者示意我停一停,他咦了一声,轻轻把老婆婆头上的一缕白毛拨开。我这才看清楚,这缕白毛长在印堂的地方,可我刚才把他当做盖在尸体额头上的头发。老者想了想,然后叫人拿了剪子来,把那缕白毛剪了下来。收了起来。 老者对我说:“别害怕,越怕越出事。” 现在要我别怕,这不是在瞎说吗,我怎么能不害怕? 老者把水盆里水浇了点在尸体的下巴和腮帮子上,接着用手揉尸体的腮帮子,揉着揉着,我就看见尸体的嘴渐渐张开,应该是揉松了下巴上的肌肉,把腮帮子紧绷的肌腱给松弛了。 看着老婆婆黑洞洞的一张口,这嘴张开了,尸体的脸看起来比刚才诡异百倍。我一想到马上要把手伸进这个黑洞洞的嘴里,心里紧缩的厉害,甚至酸酸的,我的嘴角在抽搐,怎么都抑制不住。我听见了“科科……科科“的声音。过一会,才发现是自己的牙齿在敲。我想也好放弃,可是现在骑虎难下,我想着老者那双手臂,把夺门而逃的心思也免了。 老者把事先准备好的艾蒿水,用嘴含了,喷在我的手上,从手肘开始喷,一直喷到手指尖,喷得很仔细,连续喷了几遍。 老者不做什么法事了,所有人都不动了,都静静把我看着。 该我了。 你说我一个整天无吊事的保安,安安心心地当个护院,和哥们贫贫嘴,拿着月奉吃吃喝喝,过的多好,怎么就吃饱了撑着,去听什么坟墓传出的笳乐。现在惹火上身了,我他妈的怎么就这么贱,这下自作自受了吧。 我一边骂着自己,侧着身子,斜靠着棺材,慢慢把手伸向老婆婆的那张嘴,手臂抖动得厉害,对不准尸体的嘴巴。慢慢的手指就触碰到尸体的嘴唇。我把头扭过,不敢再看尸体。脖子扬着,看着堂屋的橼子。 我幻想不下去了,因为我的手已经伸进了老婆婆的口里。我的手伸不下去,舌头太突出,把喉咙堵住。我只能把舌头往腮边推挤。 手又探不下去了,喉咙太窄,死死的低着我的手背,颚骨生硬,压的我手生疼。“用力点!”老者在一旁大喝,把我从初吻的回忆中拉回。 “哞——”我嘴里呜咽地发出一阵悲鸣般的痛苦叫喊。 我的手腕被老婆婆的嘴巴咬住了。 我蹦了起来,发狂地手臂甩着,可是是甩不掉,尸体的头颅还紧紧箍在我手臂上,随跟着我手臂的挥动摆来摆去。怎么一具尸体也有百把斤重,我吓极了,但也没能力甩掉尸体。倒是把尸体甩得在棺材里咚咚乱撞。 老者向我喊:“莫动!莫动!” 立刻有人把我胳膊摁住,老者捧住尸体的头颅,慢慢地往下扯。这个时间过得好漫长,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第九百章 掏 总算是手从尸体口里抽出来了,我马上向屋外跑去,只跑了几步,就浑身瘫软,摔在地下。有人扶我,被我推开。 我哇的哭起来:“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我实在是吓的太狠了,顾不得什么,就是吼吼的哭,不愿意干下去。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这时候,屋内的所有人,除了那个会走阴司的老者和死者的老汉,他人都齐齐的跪下,老婆婆的子女,竟然磕起头来。 我还在极度的恐惧中,嘴里喊着我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因某比米米索寞……。尽归看目连……。四散枝骨死绵……。行短路……” 旁人见我说起胡话,也吓的不敢接近我。那老者,站到我面前,打了我两记耳光,才把我打清醒了,心神才安定。 老者沉着脸说:“给他喝碗姜汤,放蜂糖。” 喝了姜汤,我才把这口气给换过来。 老者对我喝道:“叫你莫怕,你慌什么!” “你骗我,”我指着老者说:“这事没你说的这轻巧。你告诉我,你的手臂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 老者沉默了,又说道:“不管怎样,你还是要把这事做完,你不能停了,不然更惨。望老太爷已经被惊动了。你必须把那东西殴出来。” 老者给了我一块东西,让我含着,是个恶心的植物茎块,含在嘴里一股很冲的怪味。却让人的头脑很清醒。又让人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内心的害怕减弱了点。 我再次鼓足勇气,走到棺材旁,把手犹豫地喂向尸体嘴巴。死就死吧,过了这关,我这辈子都不去招惹这些邪事了。 老者拿出两根银针,分别在尸体的耳根下,扎进去一根。对我说:“不会再阖上了。” 这次手往喉咙里探得顺利多了。尸体喉咙冷冰冰的,而且干涩。我也不敢再胡思乱想些开心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里突然坚定,就想快点把那戒指掏出来。 我的手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东西,我兴奋起来,“我摸到啦。” “快把他殴出来!”老者很紧张。 我的指头关节一勾,触碰那个金属东西的面积更多。可是,那个东西还是邪性啊。我把老者看着,是不是又被他给骗了,或者是这老狗日的根本就是一直在骗我。 我手指感觉到的东西很坚硬,而且有棱有角,边缘处刮得我手指疼。 戒指应该都是圆润光滑的表面啊。怎么会这样!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手又往喉咙里伸了一小截,两根指头夹到了那金属玩意。 老者急切的问我:“捏到没有?” “捏到了……。哎哎……。怎么回事?”我喊道:“那东西会跑!” 那金属东西竟然在我的手中挣扎,挣脱了我的手指,向食道的深处钻去。我心横了,猛的把手往里面杵进一截,手肘没入尸体的口中。 我一把将那金属怪东西给抓住,牢牢握在手中,无论那鬼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放松。我也能肯定,那鬼东西不是戒指。因为它还在我手心里挣动,硌得我手心一阵一阵的疼。那东西是活的。 我现在没那么害怕了。当我手把那鬼东西捏住的时候,我就不再怕了,恐惧来源于未知,但我现在什么已经都明白。我的确有走阴司的潜能。 我看见靠近门槛的那个十几岁的小孩,站在稻场上对老婆婆说:“我学费掉了,不敢跟我妈讲。”老婆婆说:“你要相信教主哦,要多少钱。” 王波伢子,你这个小日白佬。我下意识地抑制住说话的冲动,现在绝对我不能出声。 我开始把手臂从尸体口中拔出。 眼睛慢慢扫过众人。 我看见了周老二的媳妇对老婆婆说:“我打麻将把钱输了,你儿借点钱我去买点饲料,我把鸡蛋卖了就还你……” 向春,你卖鸡蛋的钱呢?我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把牙关咬住。 第九百零一章金龟子 “我儿子生病了,差点钱打针……。” 你也是骗子,望开贵。 还有望开喜,还有胡桂花,还有黎保伢子……。 他们现在都在灵堂,齐齐的跪在我面前。我把他们一一看过。他们看见我的模样,都吓的发抖,向春的还尖声乞求:“大妈,我错了,我错了,我现在就把钱烧给你。”说毕,掏出几张10元的钞票,惶惶的在棺材前的火盆里烧了。 我终于把手从尸体的嘴里抽出来了,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臂和拳背上血肉模糊。灵堂里一阵腥臭。老婆婆的尸体,七窍,流出血来,一点一点的往外渗。 老婆婆的儿子也吓住了,坐在地下,往后退。 望开仁对他妈说道:“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供你吃供你喝,你的钱又没有只给我一个人。” “你是我儿子啊” 望开仁说:“你还有两个姑娘撒,你又不只是生我了一个!”望开仁说:“你去找你的姑娘去。” “我不是已经把钱都给你吗?” 望开仁说:“你才给了我多少钱?”望开仁说:“你到底!”望开仁说:“还藏了多少钱。”望开仁说:“你的钱呢!”望开仁说:“你这个……”望开仁说:“老不死的。”望开仁说:“怎么会……”望开仁说:“只有两百块……”望开仁说:“的私房钱。” “仁伢子,我真的只有这么多钱了,已经给你了。” 杨翠凤说:“妈……”杨翠凤说:“不怪我们……”杨翠凤说:“心狠……”杨翠凤说:“你把钱……”杨翠凤说:“都给了外人……”杨翠凤说:“只给……”杨翠凤说:“我们……”杨翠凤说:“这么点钱……”杨翠凤说:“你儿还有……”杨翠凤说:“几天活撒……”杨翠凤说:“把钱藏着……”杨翠凤说:“干嘛……” 我恨恨地看着这对不孝的儿子媳妇,喉咙咯咯的响,极力忍着喊话的冲动。 两口子看着我,吓得说不出话,只是咚咚的给我磕头,磕了几下,又掉头给棺材磕头。 望开仁说:“这个月……”望开仁说:“的油米都……”望开仁说:“给你了……”杨翠凤说:“妈……”杨翠凤说:“我们家里的……”杨翠凤说:“情况……你又不是……”杨翠凤说:“不知道……”杨翠凤说:“说好了……”杨翠凤说:“一个月二十斤米……”杨翠凤说:“一斤油……”杨翠凤说:“你把钱给谁了……”杨翠凤说:“就找谁去……” “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妈撒……。就忍心我饿死啊?” 望开仁:“你死也死到外面去!” 我手中的那个怪东西,突然使劲挣扎,在我手心踢动。我感觉那锋利的金属甲壳要把我手心割破了,我松了松,用指头捻住那东西。 现在看清楚了:是个金闪闪的钉锤邦邦,也就是金龟子。 老者兴奋的大叫:“给我,快把它给我!”把手凑了过来。 我手一紧,又把那钉锤邦邦死死攥住。我看着老者,缓缓摇摇头,“没门。” 我把头一扭,看见老婆婆的幺姑娘,正趴在棺材顶,那黄裱纸轻轻擦拭老婆婆口鼻中、眼角边的血,嘤嘤的哭。 望开玉说:“妈,你吃了饭没有。这么晚了走这么远干嘛?”望开玉说:“妈,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信什么洋鬼子的教撒。”望开玉说:“当初就叫你莫把钱给那个神经病神父,那是个疯子,你偏不相信我。”望开玉说:“你现在倒好,没得钱了,也不见那个神父来给你碗饭吃。”望开玉说:“你还不是要来找我们。”望开玉说:“这世上,那个能靠的住哦,除了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望开玉说:“可是你也晓得,我嫁到这家了,日月也不好过,你女婿已经出门到外地打了两年工了。”望开玉说:“勤扒苦挣弄点钱,都要给你孙子上学撒。”望开玉说:“你儿莫哭了,你儿吃了饭,先回去,我明天去找哥哥去”望开玉说“他和嫂子太不对了,怎么能把你赶出来呢。” 我的眼光划过棺材,看见了老婆婆的大姑娘。 第九百零二章魂魄上身 她现在躲得棺材远远的,靠着大门的门板,身上跟筛糠似的,哭都哭不出来。钉锤邦邦又在用力了,好像马上要从我手中的缝隙里钻出来。 “把它给我!”老者发狂的喊:“你还想不想活了!” 我用另一只手对着老者一指,竖起食指摇了摇。我什么都知道啦,你这个老东西骗不了我拉。你想养这个邪煞,我偏不让你如意。 老者的眼中也闪着恐惧,哈哈,该他害怕了。 我回头又向大姑娘看去。 望开红说:“妈,你把钱都给了弟弟和弟媳妇了。”望开红说:“又来找我干什么?”望开红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望开红说:“我没得义务养你哦。”望开红说:“杨翠凤一看就是个骚东西。”望开红说:“杨翠凤把你钱乎到手了,不管你了吧。”望开红说:“你儿还是回去,等哈儿莽子回来了,又要打我。”望开红说:“你儿赖在这里也没有用,我反正不得管你。”望开红说:“你现在一分钱都没得了,就知道来找我拉?”望开红说:“杨翠凤这个贱货,骗光你的钱,又叫你来找我,是不是?” 望开红说:“妈,你的这个戒指还在啊。”望开红说:“给我看看撒。”望开红说:“你儿莫挣撒。”望开红说:“你儿莫动,我捋不下来。”望开红说:“妈,你儿这戒指戴了好多年哦,怎么这么难的捋下来。”望开红说:“你儿把钱都给杨翠凤哒,这个戒指就留给我了啊。”望开红说:“你对杨翠凤这么大方,对我怎么这么啬啊!”望开红说:“我就不还给你啦,你儿总要给我留点东西撒,不要什么都把给杨翠凤那个贱货。”望开红说:“你儿怎么还不回去啊?”望开红说:“我就不信,弟弟不给你饭吃。”望开红说:“他们敢,忤逆不孝的,等我有时间了,是要回去找他们说说道理的。” 望开红说:“你儿搞什么撒。”望开红说:“你儿抢什么撒,一个戒指你都舍不得给我啊。”望开红说:“给我。”望开红说:“你给不给我,你这个老东西。”望开红说:“莽子莽子,快过来给我帮忙。”望开红说:“啊呀!莽子,这老东西把戒指吞哒。”望开红说:“老不死的,把戒指吞了都不愿意给我。”望开红说:“你滚,你把你的一把骨头都把给杨翠凤去。”望开红说:“你滚回去,该他们给你送终。”望开红说:“滚……。” 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望开红……。。 我死死把腮帮子咬住,但是不行,我还是想叫她的名字。我下巴抖得厉害,我要喊了,我真的要喊了。我用牙齿把嘴唇狠狠咬住,鲜血迸出,我嘴里咸咸的。我忍住了。 老者在旁边大喊:“你们都死了啊,快帮我把那个东西抢过来。” 我嘴角微笑,把手上的钉锤邦邦递给离我最近的黎保伢子。黎保伢子看见我脸上诡异的笑容,就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更别说有胆子接我手上的那个鬼东西。这么多人,那个人敢来拿! 我看到稻场上的酒席还没撤,走出灵堂。群人看着我,纷纷避开。只有老者追着我,但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了,“求求你……莫这样。” 第九百零三章吞金 老婆婆的老汉坐在桌子边,闷着在抽烟,我看见他的眼角流泪。 望庄福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老婆婆说:“没得救了,吞了金子,肯定死,老话没得错的。” “你快些吐出来。” “我不想活了。” “你快殴喉咙。” “已经吞好半天了。” “我去叫仁伢子来。” “你莫叫了,他巴不得我死。” “这群化生子。” “你帮我,把这绳子从檩子上穿过去,再往下拉。” “你瞎说什么?” “神父说了的,我不能自杀,自杀了要下地狱的。” “你在瞎说什么……。” 望庄福对我说:“你喊我的名字撒。” 我没理他,我不敢看他。他现在老泪横流,泣不成声。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把酒席上的残酒,倒在一个空海碗里。 老者凄惨的大喊:“莫搞——” 我回头看着老者。老者嘴里喊着,却不敢走近。我看见望老太爷正用手揪着他的耳朵。可他不知道,他只是看着我手上的钉锤邦邦。 我把钉锤邦邦,扔进酒碗里。 老者在我身后发出一声惨叫。老者的耳朵掉了。众人都在惊呼。 钉锤邦邦在酒里面扑腾一会,飘在酒水面上。渐渐化了。酒碗上冒了一股青烟。 老者有件事,是他没想到的。 他猜不到我读书的时候不务正业,研究过一些玄门。有时候,无意学到的东西,真的会救命。 钉锤邦邦沉到酒碗的底部。我仔细看了看,是一枚金戒指,黄澄澄的躺在碗底。静静的,随着酒液的晃动,光线折射,晃晃的,觉得那戒指似乎不真实。 老者把我送到幺棚子的大桥上。对我说:“算了,这都是命。” 我说:“你都跟了望老太爷一辈子了,何苦呢。“ “你那里知道……”老者说:“就算是离开望老太爷……一天也行……这种滋味,你不知道。” 其实这个老者就是望老太爷一开始选中的人,他这一辈子都在执行望老太爷的命令。现如今他年岁大了,命不久矣,所以望老太爷想要给自己选择一个新的,听话的伙计。于是就把那个目标锁定在我的身上。 倘若我把那一枚金龟子交给这个老者的话,我这一辈子也会摆脱不了望老太爷,做这个鬼魂一生的傀儡。好在我敢赌敢拼,我把金龟子扔进了酒中,并且叫出了望老太爷的名字。望老太爷因此烟消云散! 我说道:“望老太爷不会再指挥你了,他也不会再指挥我,我们从现在开始都是真正的自由人?” “不会了,你蛮恶。比我要狠。敢明着跟望老太爷拼。”老者说:“今天的事,你不会乱说吧。” “十年内,我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知道我的寿数是九十七……。”老者愣住。 我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看着发呆的老者,心里舒畅多了。 ……” 康生说完这段大鼓书,然后就开始摊开自己的双手,开始收取钱财。 我忍不住在所有弟子的后面拍着巴掌。 “你小子还真的是把挣钱发挥到了极致,但凡抽出一点儿空闲,就想着办法的寻摸别人身上的银票票,这几天的时间不见,日后,我是不是要称呼你为康员外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我这嘴偷笑。所有的弟子们听到了我的声音,纷纷回过头这才发现张大哥已经出院了,现在就站在他们的身后! “啊……堂主,你总算是回来了!” 所有弟子都是兴奋不已。张大哥微微点点头,还不忘了教训一下这一群新来的小捣蛋鬼。 “真得说说你们这一群人呀,上课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们多用功,下课了,一个个听起大鼓书来,全部聚精会神的!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们的功课准备的怎么样啦!这样吧,等两天之后,我就单独给你们准备一场考试!你们要是有谁考不过的话,到时候看看我怎么处罚你们!” 第九百零四章 海参 张大哥虽然嘴上说着处罚他们,但是好不容易见到这些小弟子们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正赶上中午饭点儿大家一起簇拥着全部去了饭堂之中。 节义堂的所有弟子们齐聚在饭堂,这也是难得一见的壮观事情,大脑壳才发现张大哥经然已经出院,他连忙另起炉灶,然后杀鱼割肉给我们开小灶。 只不过这次开小灶却不是他一个人偷偷摸摸,反而是掌门允许的,现在整个阴山上,所有人都知道张大哥大功一件,身受重伤,所以回来的时候,要特地为他做丰盛的病号饭! 只见大脑壳,一个人在厨房里面煎炒烹炸,蒸煮炖忙的不亦乐乎,随即没多一会儿的工夫,我们这边的桌子上就摆上了满满的豪华盛宴。 什么小野鸡儿炖蘑菇,芋头老鸭汤,酱炖大鲤鱼,酱牛腱子肉,黄豆猪蹄儿汤,玉米窝窝头,羊肉煲山药,清水汆丸子。这一大桌子饭菜的力度,简直比逢年过节时还要丰盛太多太多。 我们节义堂的人在饭堂里聚餐,张大哥洗衣间虽说也过的十分爽快,但是只见他东张西望,满眼都是困惑。其实我是懂得他的心思的,他定然是在担心自己的师傅,那个秋红上吊而亡,掌门这几天一定心情不好。张大哥吃饭的时候一直东张西望,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饭堂之中见到掌门。可是天公不作美,从吃饭开始到结束,我们也没有在饭堂见到掌门的半点踪影。 期间只看到大脑壳拿着一个十分精致高档的食盒,然后偷偷摸摸的要走出饭堂。他的身体刚刚在我的背后划过,我就闻到一股十分浓烈的海鲜的清香。 我急忙抓住大脑壳的手腕。 “你小子是不是一个人藏了什么金贵的吃食,不准备让我们看见!还放在这么高档的食盒里,我可闻到了啊,里面是什么好吃的,我可闻到了海鲜的香!” 大脑壳嘿嘿一笑,然后回应我道。 “跟你们说实话,这里边儿的确是好吃的,并且全部都是名贵的食材,但是可不是我吃独食儿,这是咱们掌门他老娘的中午伙食!现如今正是中午饭点儿,我还得赶紧给老太太送过去呢,那老太太的脾气可真是不好,但凡晚了一点儿,他定然对我摔杯子,甩脸子,我可消受不起!” 大脑壳说完,只是把那食盒掀开了一个小缝,让我们看看看里边的内容。好像是几个黑乎乎胖嘟嘟的大虫子,炒的油汪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海鲜的味道,真的是香气扑鼻,让人沁人心脾! 我问。 “你也别着急走哇,这是什么虫子,味道怎么这么香!” 大脑壳一边把食盒整理好,一边往外走着,然后扯着脖子回复我道。 “啥虫子啊,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那叫海参!老太太讲究养生,一天中午至少要吃上一盘炒海参,还要喝什么燕窝粥,鱼翅汤!反正我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送饭,然后一会儿回来,还得给老太太炖鱼翅呢!” 看着大脑壳远去的背影,我笑呵呵的打趣。 “咱们掌门他老娘的身子骨可还真的是壮硕,八十多岁的人了耳不聋来眼不花,在咱们阴山上这么艰苦的地方,一住就是个把月。说实话,咱们这山上的气压多低呀,我刚上来的时候,前几天的日子都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儿!这老太太的筋骨还真的挺好呢,想必这一阵子应该是在咱们山上住上瘾了吧!” 郝大兴在旁边说。 “天天海参,鲍鱼,燕窝,鱼翅的补着,那老太太身体能不好吗!我觉着他吃的这些东西,简直比皇帝老儿还要滋补!要说不说还是老太太生了一个好儿子,咱们掌门人孝顺。这要是换上那种不孝子,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别说是天天吃海参了!只怕早早的都让自己儿子给活埋喽!” 第九百零五章春红 我问。 “也不知最近一段时间掌门怎么样!怕是心里止不住的难受着呢吧!” 那些小弟怎么嘿嘿一笑,便验证了我所说的话。 吃过饭后,张大哥等人都回去了节义堂,我也该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番。至于我的房间在哪里,不用说,当然还是要跟徐虎成住在一起! 更何况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有见到大青,心中实在是想念。我以最快的速度奔去徐虎城的房间,本来心中还在想着,这小子这几天心中难受,最好离他远一点,千万不要惹着他,要不然和那么一个老虎脾气的人天天住在一起,我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会好过! 我没有想到,我刚刚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正听见徐虎成在房间里乐的开怀大笑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们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发现徐虎城和另一个女人正在卧房里面说笑。那个女子不是别人,就是老太太,带上山的四个女人之一的春红!春红也就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四十多岁的模样,长得十分端庄,稳重大气,年纪和徐虎成十分的般配,身段保持的也算玲珑有致,并且面向并不显老。 我只看到屋子里,徐虎成一个人盘着腿坐在床上,那个春红站在徐虎城的背后,然后用自己的双手帮他按着头上的太阳穴。两个人边按摩还一边有说有笑。 “徐大哥,我这么给你按一按,你的身子是不是轻快不少!” 只见我们掌门乐的嘴都咧开了花,然后连连点头。 “嗯,感觉的确是不错,你这手法相当的好,堪比老中医!最近一段时间我整天都在头痛,还好有你在,每天帮我摁这么一摁,让我身体缓解了不少!” 然后那个女人继续说。 “徐大哥不是我说你,咱们这个年纪的人,一定要好好注重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好好的养生调理。你瞧瞧你平日里这么辛苦,身上从上到下一千多个弟子,哪一个不要你操心!你实在是个太有本事的男人了,可是这男人呀,越有本事,身体便越是劳累,身边一定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每天的关怀照顾你。要不然身体亏损,这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 听到这个话,我忍不住捂着嘴,然后在心里偷偷的发笑,这个女人说话还真的是有一套,简直就是话里有话,什么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这明显就是赤裸裸的勾引呀! 而那边的徐虎成,明明都已经四十多岁,老男人一个,还是阴山簿上堂堂的掌门,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脾气又臭。可是他毕竟也是一个老光棍儿,这辈子从来没有挨过女人的身子。被女人三言两语这么一哄劝,那脸上放肆的笑容,就连牙龈都全部漏了出来! 徐虎成一边闭着眼睛,享受着女人给他按摩头部,一边笑呵呵的,忍不住连连称赞。 “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身边还是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能聊聊贴心的事情,能相濡以沫才好!哎呀,你这手法按的实在是不错,有你在,我以后的日子便好过多了!要不然每天在这山上的确是劳心劳神,其实最近这一两年的时间,我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 听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回来的好像不是时候,人家两个人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眉来眼去的。我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闯进屋子来当电灯泡! 我本想赶紧偷偷转身溜出房门,给两个人制造相处的时间。 第九百零六章见异思迁 就在我马上便要出门而去的时候,突然不小心,竟然一下子撞在了门框上!我这一下子撞的还不轻,脑袋上顿时起了一个大包。那木头门也被我撞的嘎嘎作响! 就在这时,屋里正在说话的一男一女,彻底被我惊动。只见徐虎城和那个春红两个人急忙从房间里走出来。 “啊!施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虎城气势汹汹的问我。 我只好尴尬的微微一笑! “今天我张大哥已经出院了,我们是坐着坐着张医生的小轿车回来的,中午刚刚吃完饭!不过没关系,掌门我就回来取一点东西,下午我还要出去节义堂里上课,你们两个人接着聊,不用管我,放心,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我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脑袋,赶紧躲进房间里,然后找自己的课本。最近一段时间我是在耽误了太多的课程,今天下午去上课,生怕六师伯提问。倘若六师伯提问我,我在什么都不会,岂不是太过丢人! 徐虎城听到我这么说,自然立刻就明白,他方才和春红在屋子里说的悄悄话,已经全部被我听懂! 那个春红也有一些害羞,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还算是满娇俏的,竟然直接羞红了脸! 只见她含羞带少的低着头,然后娇滴滴的对徐虎成说。 “那个徐大哥,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早啦!我就先走吧,等明天的吧,明天有时间我再过来帮你按头!对了,今天呀,老夫人从山下买来了几只上好的小乌鸡儿,还好我的房间里也一直背着三七等中药材,要不然我晚上给你炖上一锅三七炖乌鸡,您好好补一补身体!” 徐虎成回复春红。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说实话,你的手艺是真的相当不错,最近一段时间每天吃你做的饭,都把我吃长肉了!啊,最近一些日子总是你照顾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才好!” 春红听了这话,微微一笑。 “说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咱俩谁跟谁呀?说实话,徐大哥,你年长我两岁,我叫你一声大哥。在这山上啊,也只有咱们两个人年纪相当,能聊到一块儿去!老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男人呀,就要跟女人在一起时才能有聊到一块儿去的共同语言,天天跟一群大男人待在一起,性格就变得孤独了!你说我说的是不是这么一个理!” 徐虎成一边嘿嘿的不怀好意的微笑,一边点头如捣蒜。 “是,你说什么都对!大妹子,你还真是个文化人呢!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那我晚上等着品尝你的三七炖乌鸡汤,然后咱们两个有时间可以好好的聊聊天,唠唠嗑!” 这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四十多岁,还真的是脸皮厚的要命,竟然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明明还在这个屋子里面站着呢,他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眉来眼去,话中藏着机锋,别有用心的暗送秋波。难不成他们两个人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是告诉我晚饭的时间不要回来,不要耽误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从前那个秋红还没有上吊自尽的时候,徐虎成沉迷于那个女人的皮相之中,每天唉声叹气的,我就觉得他不正常! 现如今,那个秋红上吊了,我本以为他会难受的要命,万万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他竟然又跟这么一个春红勾搭上了!要不说这男人不管多大岁数,都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我要徐虎成这种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老光棍儿,也是个见异思迁的主! 两个人又依依不舍的说了几句告别的话,然后春红盈盈一笑,转过身,扭着自己窈窕的身材走出了门。 那春红刚刚跨出门槛儿。徐虎城看到人家已然远去,他一转头就变了一副面孔! 第九百零七章悲惨童年 “施现!你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大中午的耽误不耽误别人的休息!” 我无奈的耸耸肩膀,心里想着谁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谁知道他变心比翻书还快。我要是早一点能够算从来他现在在屋上里边儿和女人调情,我回来干什么! 我连忙找了一个借口。 “那个,掌门!张大哥,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处理,我晚上再回来!放心吧,我绝对不耽误你……”我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跑没了踪影。 下午的时候,我来到了供庙里上课。我已经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上过课,的确落了不少的东西。 今天下午六师伯讲的是玄法口诀,全部都是死记硬背的内容,我好在这些东西,我之前在深山里的山洞之中有背下来过!所以一堂课上的还算轻松愉快。 等到晚上快要下课的时候,张大哥过来对我们说。等到下个月初一要对我们进行一次考核测试,据说是考到最后两名的弟子会有处罚。 现在我们节义堂里,其他的弟子倒是都不担心。最担心的自然就剩下我和康生两个人!我感觉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功力见长了不少,在医院的时候,每天也会给自己一部分的时间,闭目养神,调整生息。郝大兴偶尔也会对我讲解一些武功心法。 可是我一直学的都是理论知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够融会贯通。康生那小子一直都是基础薄弱,并且全心全意都想着怎么挣钱,自然就把功课落下不少! 他刚过后,我和康生两个人聚在小花园里面,一起商量着练功。我们两个人做武功对抗,如果是从前的我,无论跟谁对抗,自然都会落于下风。 现如今,因为我之前在深山之中吃过人参王。所以浑身的力气简直惊人!我和康生两个人整整三个回合,全部都是我赢。只不过康生的招数运用的十分完善,而我几乎背不下来什么武功的招数,全部都是依靠自己的蛮力取胜。 一场对抗下来,天色已经渐深。我估算着这个时间徐虎成应该也快要睡觉,所以才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去。 却不成想人如果倒霉的话,简直喝个凉水都要塞牙。我这刚刚进入房间,竟然又撞到了徐虎成和那个春红眉来眼去的一幕。 春红果然煲了一大锅的乌鸡田七汤,两个人一边喝着汤,一边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儿时的趣事。 可能是因为这一男一女的年龄相当吧,所以经历的大体都相同!春红也是苦,孩子出身徐虎城虽然身为富家子弟,但毕竟自己是庶出,小的时候,在家中受到过不少的白眼,也有过悲惨的童年。两个人简直是惺惺相惜,哪怕我进入门来,两个人也视我为无物。 他们两个人既然当我不存在,我也只好假装看不到他们两个一个人走进房间。默默地抱起了大青。 最近一段时间,我绝对十分想念大青这条小畜生。这条小畜生自从被我带到阴山簿来,他就被徐虎成给完全霸占了!现如今的他比我刚带他出山的时候绝对胖了不少,也长粗了一大圈儿。 看着精神抖擞,那样子绝对比当年更像一头灵兽。 大约等到晚上快要子时的时候,那个春红才悄然从我们的房间离开!徐虎成一个人眉开眼笑地走进房间,我已经把床上的被褥铺好。 我挑着眉毛问他。 “掌门,回你的心里是不是定下来了,我们是不是快要有一个掌门夫人了!” 徐虎成听了我的话,忍不住又是扑哧一笑。 第九百零八章共同语言 “其实我们两个人还蛮有共同语言的,能够聊得到一块儿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一起的时候,就有那么多的话要说,怎么说也说不尽,怎么说也说不完!” 我道。 “那就对呗,娶媳妇儿可不比别的什么东西!盘靓条顺固然重要,但是两个人还是要心有灵犀,有共同话题才能长远的坚持下去!” 徐虎成道。 “他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呀!年轻的时候,曾经嫁过一次人。可是那个男人是一个憨子,疯疯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得。这一辈子办的自己的丈夫就像伺候儿子一般,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长大!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傻丈夫带大一些,不用自己日夜操劳,谁知道自己的婆家突然天降横祸,婆家生意破败,于是公公婆婆就把他送回了娘家!” 关于春红的身世,我记得老夫人曾经说过的。这女人的家庭贫困,很小的时候,就被别人当做童养媳买了回去。买她做儿媳妇儿的是一户大户人家,只不过这个大户人家的儿子是一个天生的傻子,什么都不懂,好像比春红还小了七八岁。 春红表面上是给人家当儿媳妇儿,其实就是当一个伺候少爷的丫鬟而已。后来她在婆家过了十几年的时间,因为世道不好,她的婆家生意破产,变得入不敷出。 不过那一对公公婆婆也算是体面的人,并没有把自己的儿媳妇儿卖钱,反而是送他回个娘家,任其日后另娶另嫁,再无他论。 虽说这个春红曾经嫁过人吧,但是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黄花大闺女!这一点和我们掌门比起来,也并不算是不般配! 最大的差距也就是家庭条件而已,我们掌门是堂堂的阴山簿掌门,那个女人的出身低贱了一些!不过也还好,普普通通的农户人家出身! 老话说的好嘛,士农工商,如果按照老一辈的身份话等级的话,农排在第二位商才排在第四位!如今可是农人的天下,田地为主,没有田地,百姓们吃什么,穿什么!何况男人和女人之间,男人大多都是下娶,女人而是上择。娶媳娶贤不娶貌,要人品好踏实本分,并不注重太多的家庭条件方面,更何况徐虎成这个人,他又不差钱!绝对是个经商的好脑子,他现如今已经把阴山簿变成了一个十分繁荣的商业基地!当年那个清净修为的道馆早已不复存在,现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满山的富家子弟。和名声显赫的阴山重地! 两个人不得不说,的确很是般配! 这一夜,徐虎城和衣而睡,简直在床上就是辗转反侧,可以看得出这老小子当真是春心萌动,喜欢的女人一个接着一个。这倒也不怪,他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竟然给女人的手都没有碰过,想一想他这么一大把岁数,也应该是成家的时候,别人都是先成家再立业,他这事业做的红红火火,如火如荼,现如今的确应该找个女人陪在身边,然后生两房孩子,再过几年的时间,就把这阴山簿掌门之位传给自己的嫡传弟子,回到家里安享晚年起。岂不是乐哉! 不过我心里又偷偷的想着,也不知道春红那一把年纪还能不能再生育!不过好在徐虎城这人身体好,说不定两个人可以铁树开花老蚌生珠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捂着嘴偷笑,徐虎城在我的旁边问我道。 “你小子到底笑什么呢?” 我急忙摇摇头。 “没,没笑什么,我是在笑今天晚上和康生对战,我三局三胜!” 徐虎成听到我这么说,便不再理我,他双手压在头的后面,两只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楞是咧着嘴巴,笑的一夜都没有合眼。 这陷入相思之中的男人,真的是不能理解!转眼边又过了几天,来到了节义堂考核的时候! 这次考核不过就是比一些拳脚功夫,我心里倒也没有十分的太过慌张,前几天的时间,我每天晚上有和康生还有郝大兴他们在一起紧急练习。 万万没有想到,连我都不敢相信,几乎每次余康生的对打,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赢过他,我简直太低估了自己的力量。 第九百零九章拳脚功夫 我甚至有时候和郝大兴在一起对抗,他都会被我强制地压在身底下,翻不过身来。就连郝大兴都在狐疑。 “你这小子是不是吃了什么大补丸了?真正的技术动作掌握的草草,怎么力气这么惊人!我草你老娘的,我进阴山这么多年,拳脚功夫,可以说是难有对手,竟然能在你小子身上折了跟头!” 郝大兴这话说的的确没错,他的能耐在我们节义堂里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别说是这些新入山的小弟子们,便是那些在山中颇有地位的老弟子一个个大多都是比不过他的。 郝大兴玄法造诣方面还算是中上,但是他的拳脚功夫绝对了得,他天生就长了一副精壮的身子,脸色也黑,长得凶神恶煞,满腹的护心毛,这样的人,看着面相,便是一个能打能斗的!可是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简直太低估了从前我吃的那颗人参王的功力! 我发现那一颗人参王在体内融会贯通之后,他会遇强则强!问你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他都会给你的身体提供满满的能力和力气。我甚至一只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郝大兴提前来,然后狠狠的甩到远方!不过可惜的是我除了一身蛮力以外,我的确没有任何的技术动作可以用来炫耀。 这次节义堂的考核对抗赛,我前几局简直就是一路过关斩将,赢的十分轻而易举。那些小弟子们,虽然个个都会一些刀枪棍棒,拳脚之术。但是在我绝对的能量面前,他们那些功夫简直就变得花拳绣腿,丝毫不堪一击。 我只需要轻轻松松地迎上前去,然后趁机找一个破绽双手搂住他们的腰身,然后用力一甩,就可以把他们甩出好远的距离。和他们对抗,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 等到最后,我已经连连过关斩将,这次与我对抗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假洋鬼子杰克西。 不得不说,这个杰克西的确是相当有能力。他的拳脚功夫和这些小弟子们大多都不一样。不知懂得一些中华的功夫,她的招数之中,还融汇了很多西洋的柔道,还有剑术! 并且杰克西长得斯文秀气,并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硬汉子。所以他最擅长的并不是招数和力量,而是灵巧! 只见在节义堂的庭院之内,张大哥,还有副堂主杜聿明,以及一众弟子们,全部都在旁边围观。 我和杰克西站在院子的最中央,只等张大哥一声令下,我们两个人便开始进行对战! 张大哥,两条胳膊不能动,上面还打着石膏,只见他轻轻的点一下头,然后微微说道。“开始吧!” 杰克西那小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朝我冲了过来。我直接握起自己的两双铁拳,便朝着他的面本击去,这小子十分灵巧的一个躲避,轻而易举的就躲过了。 他转身绕到我的身后,对着我就开始使了一招太极八步颠!在灵巧躲避方面,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他出手又快又狠,我的背后连连中拳。 等我转过身,他早已再次灵巧的躲闪又绕到了我的右侧!他今天没有使用任何的西洋招式,军用的完全就是我们阴山上的功夫!可是杰克希已经完全把这些功夫融会贯通。 第九百一十章反应灵敏 我不得不承认,在绝对的招数面前,我的力气毫无用处!杰克西的下盘十分能灵敏,他的两只脚就如同踩在云彩上一般,云里来雾里去,只要轻轻的一点角,就可以躲避到我周围的任何一个地方。 我几次狠出双拳,都打在空气之中。不得不说,在刚开始的对抗之中,我实在太过气馁。 这样下去指定不是办法,用不了两个回合,我就定然会被打趴下!我开始努力的寻找杰克西的破绽,他最擅长的就是灵巧的躲避,并且把所有的武功招数融会贯通。这个人看起来真的是毫无破绽,而相比之下,我最大的优势只有我的力气,而我的弱点十分的显而易见,我的左腿是残废,所以行动相比而言异常的笨拙一些! 之前那几场对抗我可以获胜,完全是因为力气的碾压!我可以在别的找弟子们出现破绽的时候,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压在身下,然后直接重拳暴击。这直接拽着他们的身子,把它们举过头顶,向远处扔去!我这种十分莽撞的行为,好似有些像摔跤!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相比而言也有一定的优势。 可是这个杰克西,他真的是毫无破绽可言。我们从打斗开始,到如今整整一个回合过去,他竟然没有露出半点的破绽,也没有给我任何进攻的机会。 我的眼睛不停的盯着她的双腿和双脚,想要寻找任何一个空挡,然后伸出双手将她环住。不过杰克西医的双腿实在太过迅速,这小子跑步上树都是难得的好手。难不成我我吃过人参王有强烈的中药加持的人,现如今竟然遇到了我的克星吗! 我的两个眼睛不停的盯着杰克西的双脚,看着他的步伐,甚至已经达到目光晕眩的程度。现如今,我的头脑之内真的完全懵住了!我甚至有一些想认输! 就在这时,我的头脑恍然之间清醒!我绝对不可以认输,男子汉命一条,头可断,血可流,尊严绝对不能丢!宁可在战场上被打死,也绝对不可以举双手投降。 于是我开始顺着杰克西的双脚慢慢往上看去。直到看到他的腰部,还有胸膛,肩膀,终于找到了这小子的一丁点儿破绽。他的双腿十分的灵活,可是他的上半身一直保持着僵直的姿态。的的确确任何一个人不可能毫无破绽,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优点,但是杰克西的上身虽然僵直,他的身体却被下盘儿紧带,我想控制住他的上半身,也几乎没有任何的可能。 杰克西又朝着我开始进攻,我也开始躲避。但是每次我的躲避都太过笨重,根本就如同儿戏,完全无法逃脱掉! 我突然想到,我为什么要躲避呢!我每次总想着躲避,却最终也躲不过!倒不如直面应战,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让杰克西对我猛烈的进攻,就在他急于求成知识,说不定身体会渐渐的慢下来,我就可以趁机抓住它,然后用我的力量进行碾压。 想到此处,我忽的一喜,然后就此站在原地,变得一动不动起来。 可惜看到我如此,还以为我完全放弃了抵抗,他一开始的招式还是十分的镇定,到后期就变得有些急功近利。不在这时,就在杰克西站在我正对面的位置,迎面向我冲来!我猝不及防地伸出双手,直接抓住他的两侧腰身,然后整个身体用力的前倾,将杰克西狠狠地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旁边围观的弟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我将杰克西压在身下,刚刚重拳打了他一下。杰克西竟又再次翻身反转,我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可以在我体重的碾压下,轻松的挣脱。 我再次慌乱了起来!这次杰克西被我碾压一次,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的步伐也变得有些凌乱!杰克西的招式已经开始变的漏洞百出。 第九百一十一章势均力敌 而我说实话,的确也已经失去了一些耐心! 我们两个人最后完全都是在缠斗,杰克西灵巧得攻击我,我也可以回以重拳。我们两个人整整震动了12个回合,一直难分胜负。 最后还是张大哥大喝一声。 “好!停!” 随着张大哥的一声令下,我和杰克西两个人,完全瘫痪在地上。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因为我出的都是重拳,杰克西的脸上被我打成淤青一片。而我也明显的感觉,自己上半身的肋骨疼痛难忍。 我们两个人这次简直就是鱼死网破,互不相让。可以说上两败俱伤,两个人的身上,从上到下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就在这时,旁边围观的众弟子们纷纷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和杰克西两个人,最后还是打成了平手。这一刻,我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泉涌,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我,施现!竟然可以和新弟子里面最为杰出的一个人缠斗到现在。 自从我左腿残疾之后,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废人,这辈子定然就是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有这么一天! 我和杰克西两个人,最后都是被这群弟子抬回的房间。我在房间里休息了三天三夜,杰克西在他的房间里休息了整整四天,这期间大脑壳还一直给我们两个人熬着补药,我们才能勉强的下地。 自从这次考试之后,张大哥给我们新弟子之间搞了一个排名。我排在第三位,杰克西第一,那个糕点世家的富家子弟排在第二,而我因为只会蛮力,武功招式杂乱无章,所以排在了第三位。 阴山簿节义堂弟子们的前三名说明了什么,说明我在这一届新弟子当中,一百多个人里面起码也可以算得上是最上游。换句话说等到过几年的三司考核,但凡排在节义堂前三名的弟子们,就没有一个不进入三司的! 从那以后,这些小弟子们对我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还记得自己刚刚进阴山的时候,那时候我和严七崖一届,当时的弟子们都叫我瘸子。 等到后来的时候,我和山上的杂役们相处得越来越好,杂役们都叫我现哥。可是那些弟子们有的叫我施现,有大多数还是叫我瘸子。可是自从这次考核之后,现如今阴山上所有的弟子们,辈分比我大的师兄们会叫我的名字,而其余和我同一辈的弟子们都会叫我一声施大哥。 我忽的想起从小在上西村时过的日子,那个时候村子里的人全部都叫我野种,杂种。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住我的名字!而我之所以单名一个现,也是因为爷爷的一句话,爷爷说我是丢人现眼。想我活了二十多年的时间,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丢人现眼之辈!万万没有想到,我也会有这么的一天。知道我从遇见张大哥那一天起,我的命运就被完全的改变了! 张大哥对我说,施现的意思是实现,我可以实现自己的所有心愿!那以后,果不其然,我实现了自己好多的愿望。学会了读书,认字,虽然我的左腿残废,但是我拥有了一身力气。我可以背的出所有的玄法口诀,偶尔还会使用一些基础的符咒,我也不再畏惧给人针灸,如今我还会一些中医最基础的把脉和望闻问切!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施现的人生,竟然会活成这个样子。现如今,我竟然成了众多新弟子之中的第三位,所有人都对我说,将来我一定可以考入三司!这意味着什么?进入三司我就可以吃上官家的俸禄。 第九百一十二章 士农工商 士农工商,万万没有想到,我曾经那么一个下九流的扛尸匠,现如今竟然也有望可以走入仕途。 我这边一切过的顺风顺水,徐虎城和春红那边的感情也是热烈的如火如荼。 那天晚上,我甚至看到徐虎成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书桌前面查看医书!当时我还认为这小子是自己身上得了什么疾病,我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查看的是如何生儿子! 原来他还真的是春心萌动,估计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春红的岁数也不小,两个人的生育的确是个大问题,他实在想着大概该怎么生一个儿子吧! 我见到这个情况,就在旁边挪揄他,劝说他赶紧选成亲用的物品吧!要不然我立刻马上就从这个房子里搬走,好给那个春红让地方!我的确也是十分的不喜欢和徐虎成一起住,这小子有强烈的洁癖,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如同一个娘们儿一样,大男人的嘛,臭脚丫子黄豆屁,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那徐虎城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每天单单是洗手这一项,至少要洗上个五六便,早上晚上要洗手,饭前饭后要洗手,刚才没有事,那双手碰到个桌子,椅子,板凳什么的,也要用湿毛巾擦上一擦!徐虎城的一双手,的确是白白嫩嫩。我有时都在想,他那一双白嫩的双手,绝对是用水给活生生泡出来的!说不定抓住他的手掌,用力往外挤的话,就可以挤出一碗水来。 在我多次三番的打趣徐虎城的时候,他已然不再对我板着一张脸,而是低着头淡淡的微笑。其实最近这两天的时间,他好像还吩咐小弟子偷偷的下山,已经开始准备成亲结婚用的喜福喜字儿,还有什么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这些寓意比较好的干果儿点心。 看这样子,这个春红真的即将成为我们的掌门夫人!想来我还真应该和这个春红好好的打好关系,日后在阴山上也好混的再上一层楼。 女人这个东西,但凡是男人和女人成了亲后,男人也就归女人管着了。 我还记得之前在西医院的时候,和医院里的张医生聊天。张医生说,他发现了一种特别奇怪的现象。凡是在医院当中遇到什么大病的病人,比方说那些有疑难杂症十分的不好医治,或者医治需要花很多钱的。 如果病了的是孩子,父母定然是砸锅卖铁,也会给孩子治病。如果病了的是老人,一般家中只有一个女儿的女儿,一定会倾尽一切全力给父母治病。如果家中是一个儿子的话,那就看这个儿媳妇儿是否通情达理!如果儿媳妇通情达理的话,还好儿媳妇儿但凡不愿意花钱给老人治病,那么儿子大多数都会选择放弃治疗! 如果家中女儿比较多,老人们一般在医院里也会比较享福。如果家中儿子比较多的话,那老人过的好不好,也就全部都要看运气了。 不得不说,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确是不一样的!男人为人处事起来更加的理性,而女人便是十分的感性。无论什么事情,男人一定把事情能利弊全部分析一遍,然后选择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益的道路。 可是女人却完全不同,她们一般都会感情用事,把感情放在第一位。或许这就是大自然赋予男女之间不同的分工吧!男人生下来就要顶天立地养家,干活儿,女人就负责在家里养育子女,相夫教子,守住家庭大后方! 所以说大多数的人家,看着顶梁柱是家里的男人,实则家中的主心骨,是那个勤勤恳恳的女人。 我一边还在想着如何笼络一下那个叫春红的女人,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却突如其来的发生了! 那天早上我还没有睁眼,只听到房门外面有人,当当地敲响房门。是守山门的小弟子前来禀报,说在我们阴山簿门口站了一个奶娃娃,吵着嚷着要来找他的母亲! 我和徐虎成两个人躺在床上,真的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没有办法,徐虎城是山上的掌门,什么事情都要经由他来处理。 徐虎成只好立刻起身。 第九百一十三章 山门之外 我也只能紧跟着起床穿衣。等到打开门,今天守山门的正是我们节义堂的严七崖。 徐虎成铁青着一张脸,语气十分不好的问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请你好好的给我说清楚,这么早的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过来打扰我的休息!” 徐虎成让严七崖进屋慢慢说,严七崖却说事情紧急,非得现在就让掌门跟着他走一趟,去山门口看一看。 徐虎城本来就有些洁癖,他不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根本就不可能出房门,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就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 “掌门,你现在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就和严大哥一起去山门口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在屋子里好好的洗漱,如果有紧急的事情,我就立刻改回来告诉你!” 徐虎成点点头,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急忙套上了一件简单的单衣,然后和严七崖一起走出了房门。刚刚走出房门,严七崖就万分惊恐地对我说道。 “你知道吗?那个名叫春红的女人有个儿子!” “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胡说,你知不知道咱们掌门最近一段时间和那个春红正打的火热,两个人可能都要成亲了,春红以后是咱们的掌门夫人,你要是敢随便编排他的瞎话,日后让他知道了,咱们掌门定然不会饶了你的!” 更何况春红那个女人虽然嫁过人,但是她嫁的明明就是一个傻子,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男女之间的云雨之事,怎么可能生孩子。 严七崖急忙的辩解。 “掌门和春红之间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整个阴山上下早都传开了呀!那个名叫春红的女人,天天去饭堂里面专门儿给咱们掌门做补菜。 我们掌门又让山上的小弟子下山去,给那个春红买了许多的女红用品!这两个人天天眉来眼去的,谁人不知道他骂人的心思!前几天,咱们堂主还跟我说呢,说过一阵子说不定山上就会办喜事儿,我们可以改善伙食了!” 我道。 “你既然知道那个名叫春红的女人和咱们掌门之间的关系,你还敢胡说!” 严七崖听了我的话,万分的委屈。 “我真的没有胡说呀!平时我守山门的时候,如果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什么时候会亲自跑去找掌门。我可以自己充里的,我一般都自己解决,如果自己处理不了的,我也会去找咱们的堂主! 今天这个事情,我已然去找过堂主了,就是咱们堂主告诉我,让我装作跟谁都没有说,让我直接去找咱们掌门!” 听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在山门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有些急不可耐的直接问严七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的说明白些,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严七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左右的环境,只见旁边四下无人,才偷偷摸摸凑到我的耳边,然后千万个叮嘱我。 “这件事情你不要和别人说!最好除了咱们几个人以外,就不要再让第五个人知道了。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我和你,还有咱们堂主以外,等一会儿回去,还是你亲自把这件事情告诉掌门吧!” 我越听严七崖说话心里越急。 “哎呀呀,你交代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香火 你就赶紧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到底是什么迫不得已的大事儿,让你这么神经兮兮的!” 严七崖直截了当道。 “山门口来了一个小男孩儿,说要找他的娘,说他的娘就是春红!” “这怎么可能!”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急忙跟着严七崖来到了山门口,只见山门口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看着模样,大概有十几岁的小男孩儿!脸上全部都是黑泥,看着样子十分的窘迫。 我走上前去询问那个小男孩儿。 “你是谁?你来我们阴山干什么?” 男孩回答。 “我来找我娘,她被一个太太带上山了!我走了一百多公里的路才赶到这里,我要见我娘!” 我问。 “你娘是谁?他叫什么名字?你怎么确定他上了我们阴山?” 男孩说。 “我就是知道,我娘回了娘家,然后从此一去不归,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娘的娘家,才打听到她被一个老太太买回家,可以当丫鬟,还改名叫春红!他们说那个老太太的儿子是阴山上的掌门,我有好不容易去到了阴山脚下老太太的住处,他们家的仆人说老太太已经上山,我娘也跟着那个老太太一起上了山。所以我才过来找我娘!” 这可真的是个惊天大新闻,我急忙回复! “你这小孩子,话可不能胡说啊!你说的这些话,有什么证据吗?你怎么能证明春红就是你的娘亲?” “他是我娘,我是他儿子,还有什么可以证明的?只要我见到他,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求求你们,快点让我见见我娘,把我爹在家病的要死,如果我娘不跟我回去的话,恐怕连我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你爹?” 这个男孩儿说自己竟然还有个爹,并且马上就要病死。听到这里,我整个人简直如雷灌顶。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赶紧对我细细的讲来!” 男孩便开始对我说出了他的身世。 根据男孩儿所说的情况,那么这个故事和春红,想当初跟我们说的完全是两码事情! 春红的确家很小的时候,被自己的父母卖进了大户人家,给大户人家做童养媳。大户人家的儿子的确也是一个傻子,根本就不晓得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 可是这个大户人家只有这么一个傻儿子,也想要传宗接代,让自己家香火可以传下去。于是便想了一个办法。 这个大户人家的家里有一个家丁,名叫做田黄河。天荒和是一个十分实在的汉子,身体壮实为人也勤恳努力。在大户人家的家里做家丁,一直十分的卖力,深受家里的老爷和夫人喜欢。 于是大户人家的老爷和夫人便想到了这么一条路数,所以这个田黄河的家中也是十分贫困,他长到二十多岁,一直娶不上老婆。所以老爷和夫人便商议着借种生子。 他们让春红和那个田黄河在一起行了夫妻之实,不到半年的时间,春红就怀上了田黄河的孩子。 自然,这个大户人家也给了田黄河一大笔钱财,要求他把这件事情一直隐瞒下去,等到春红生了孩子之后,这个孩子就当做大户人家的亲传孙子,然后来延续大户人家的香火。 后来第二年春红果然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这个男孩儿的名字叫做牛儿。牛儿和春红一直在大户人家过了十年的时间。因为前些年的世道不好,大户人家突然破产,与是那老两口实在没有办法,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养育春红还有牛儿两个人。 这一段老夫妻手中已经没有了一分钱,并且两个人年纪大了,也没有办法再抚养牛儿!于是他们把家中的最后一点东西变卖之后,这些钱全部交给了春红,让他带着牛儿自己回娘家去,让春红好好的照顾牛儿。 说实话,这大户人家的夫妻也算是有情有义。日子过的繁荣的时候,便想着延续一个子孙,用来传递自己家里的香火。 现如今,日子艰难。他们反而把最后一点钱全部给了春红,让他带着孩子回娘家,自己好好过日子。 可是春红一个三十多岁,马上就奔40岁的女人。就算回到娘家,日子也是过不下去的! 第九百一十五章 田黄河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男人站了出来。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牛儿的亲生父亲田黄河。 田黄河这么多年一直在大户人家家里做家丁,因为他知道牛,而是自己的孩子,一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二是他的心里也实在喜欢春红,所以这十多年的时间,一直没有再娶。 田黄河站出来对春红说,自己愿意娶她为妻,把她和孩子都接到自己家去,然后自己努力挣钱,好好养育这母子二人。 春红当时也是十分高兴的欣然答应。自己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日子定然是过不下去的,有一个男人愿意承担自己,并且养育自己和孩子,并且这个男人还是牛儿的亲生父亲,这是何乐而不为的天大好事。 春红便带着牛儿跟田黄河回了家。起初第一年的时间,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天荒和为人实在身上也有一股子妹一起出去扛大包,还是做苦力,他都可以应付的了,每天都可以拿到一些苦力钱回家,把春红和牛儿两个人养育得十分妥帖。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春红跟田黄河回家的一年以后。田黄河突然之间得了一场重病,躺在床上,成为了一个废人。 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一夜之间变成了重大的负担。春红一个女人根本没有办法照顾家里,于是这个女人竟然做了一个让人难以承受的选择! 每天晚上,春红偷偷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把田黄河还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给扔下,一个人偷偷回了娘家。 春红回到娘家之后,正好碰到了徐虎城的母亲,四处寻找漂亮的女人。于是趁着这个时机,春红被老夫人买下,然后带上了阴山。 而与此同时,牛儿那一边。田黄河躺在炕上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死去。牛儿今年却只有12岁,不过是一个还不太懂事的孩子! 他根本理解不了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偷偷的离开,撇下自己的父亲和自己而去。 牛儿因为年纪太小,在外头做苦力,都没有人会要他。他每天就只能靠着乞讨,还有偷摸拐骗来给自己的父亲买药,然后维持父子二人的日常生活。 后来,他是偶然之间,从自己的邻居家中得知自己母亲的娘家位置。所以牛儿徒步走了好远的距离,才找到了自己娘亲的娘家。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找到自己的外婆家里,竟然发现母亲已经被大户人家当老夫人给买走,当了丫鬟,并且带上了阴山! 所以这个孩子沿路乞讨,又整整步行了一百多公里的山路,才来到了阴山大门口! 听完这个故事,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说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春红简直就不是一个东西!这世上都说父母之爱大于天,怎么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娘亲。看着自己的男人成了病秧子,成为了负担,就把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全部都抛弃。然后一个人回到娘家,吃香的喝辣的!现如今还在阴山上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还好意思舔着脸说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 如果这些情况属实的话,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听完这个故事,我简直气都不打一处来。那个男孩子还依旧傻傻的睁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然后询问我们。 “两位哥哥,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让我去见我娘一面吧,我真的好想他啊,我爹在家里都快要死了!我求求你们了,你们不要关住我娘,就让我们母子相见吧!” 第九百一十六章 抛夫弃子 这个小男孩儿,甚至还以为他娘是被我们给关押了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件事情实在太过重大,还是需要先和掌门商议一下。 何况我们两个人也不能凭借这个小男孩儿的一面之词,就判定那个春红是个坏女人,判定他是一个抛夫弃子的可悲女子! 我只好先让严七崖把这个小男孩儿带回节义堂,偷偷的关在一个房间之内,不要让别人与他相见,我急忙回到掌门的房间,然后和掌门商议这件事情。 在我刚刚推门而入的时候,直接拿徐虎成刚刚洗漱完毕,穿了一身十分展现的道袍,把自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有着一股浓烈的香味儿!这股香味尤其的呛人,把我呛得连连咳了几声。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有些嫌弃的问掌门。 “这是什么味儿啊?怎么香成了这个样子!” 徐虎成脸上十分兴奋的微微一笑。 “这是你们节义堂里杰克西在西洋带回来的外国香水,怎么样,味道相当不错吧,那天我和春红两个人去叭大堂参观的时候,春红闻到杰克西身上的香水味儿,顿时觉得十分的喜欢! 还说那些外国的男人,活的就是精致,把身上的都搞得香喷喷的,所以我就让杰克西顺便给我也带了一瓶,不过我可是给他钱了的啊!我可不是那种爱占弟子小便宜的人……” 徐虎成一边说着,一边十分欣赏自己身上的熏香。这个老男人,还真的是陷入在了春红的温柔乡之中无法自拔,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跟个大花蝴蝶一样,身上香的就跟掉进了脂粉铺,这不是把一个好好的大老爷们儿变成了娘炮嘛! 看来徐虎成对春红的用情不浅,既然决定好好的跟他过日子,甚至把这个女人当成自己的夫人看待。那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诉说山门之外那个小男孩儿的事情! 我只好试探着向徐虎成询问。 “掌门,你跟春红姐之间,有没有了解过她的过往!她一个女人嫁进原先的那户人家,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实在是不容易哈……按理说像他这个年纪的女人,至少也带有孩子的了,如果要是生个儿子,恐怕现在都要十几岁了吧!” 徐虎成边整理着自己面颊上的胡须,一边随意的回答。 “春红那个人,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他这个人人好!实在是太苦了,所以说去了一个大户人家当少奶奶,但是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日子过的实在不容易。至于孩子嘛,四十多岁没有孩子的人大有人在,你想想我和六师伯,我们不都是老光棍儿,不都没有孩子! 不过我最近有研究医书,我现如今大龄生子也是可行的事情,中医里边曾经有记载,好像在某个村子,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还生出了一个儿子。这种事情都是事在人为嘛,更何况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不止有中医,还有那些西洋医学,还有西医院,什么事情都不好说的呢……” 这个徐虎成想的还真是长远,他当真希望和春红之间可以生个孩子,我偷摸的在心中想着,如果想要一个儿子的话,哪里需要看什么医书,现在山门外面就有一个现成的大胖小子,已经12岁了,名字叫做牛儿。只可惜这个男孩儿不是徐虎成的种,徐虎成要当真娶了春红的话,那就直接喜当爹! 不过我还是没有好意思把这种话说出来,我只好万分试探的十分,云淡风轻地把山门外头那个男孩儿的事情,跟徐虎成浅浅的交代一番。 “咱们山门外边儿来了一个小孩儿,今年12岁,说自己叫牛儿!他说自己是春红的儿子,还说他亲爹在家已经病入膏肓,眼看着就要蹬腿!现如今十分想见自己的娘亲一面,掌门,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第九百一十七章 叫花子 徐虎城听到这件事,起初整个人也是一愣,随即他就开始为春红辩解。 “那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小骗子吧,是不是打听到了春红在我娘家做丫鬟觉得我们家财大气粗,所以想骗一些什么东西!那种骗子赶紧赶走,这不是侮辱人家姑娘的清白吗!” 我道。 “掌门,实在不行的话,你就过去看一眼吧,我让严七崖把那个小男孩带去了节义堂,没有让咱们山上旁的弟子们知道,只把那个小男孩儿一个人留在了一个房间之内。我看这件事情事关春红姑娘的名节,您还是亲自过去看看一眼,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后话,如果是假的的话,咱们也好查清一下究竟是谁这么恶劣,侮辱人家姑娘的清白!并且这件事情严七崖处理得十分得当,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方才直接来到房间找您,所以现如今这件事情也只有严七崖,我还有您三个人知道!” 我甚至都没有把张大哥知道这件事情告诉徐虎成,徐虎成这个人死要面子,倘若那个牛儿真的是春红的孩子,这样丢人的事,徐虎城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知道! 徐虎成对待我说的这些毫不上心,但是他还是决定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个牛儿。现如今,徐虎成满心满意的觉得那小孩儿一定是个骗子,他已经被春红给迷惑得不能自已。 我和徐虎成两个人,直接去了节义堂。严七崖早早的就站在那里,专门等着我们两个人的到来。 看到我和掌门一出现,他急忙迎过来,然后对我们说道。 “那个小孩子现在就关在节义堂的杂物间!他们孩子实在太可怜,身上破破烂烂的,好像很久都没有吃东西,我刚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个大白馍馍递给了他!” 徐虎成点点头,让我们引着带路,然后去当了杂物间。 这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只有把那个孩子放在这里,才不会让山上的其他弟子看到。好在现在天色过早,大多数的弟子们都没有起床。 我们来到杂物间的门口,推门而进,那个小男孩儿正在一口一口的吞着大白馍馍,看样子噎的不轻。 这小孩子穿的破衣烂衫,身上的裤子全部都是破了一身的泥土点子! 徐虎成看到小男孩儿第一眼,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孔,因为这男孩儿的身上,有一股十分严重的酸味。 我对那个小男孩儿道。 “这是我们掌门,你有什么事情就对他说吧!” 那个小男孩儿扔就只有一句话。 “我要见我娘,我求求你们把我娘放出来,我爹在家,马上就要死了!” 徐虎成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个小男孩儿的一面之词。甚至还直接威逼询问! “这个小叫花子赶紧说,究竟是为什么要冤枉人家春红,人家春红是个黄花大闺女,你却说自己是他的儿子,你这不是侮辱人家姑娘的清白吗!” 小男孩儿埂着脖子,眼神里面满是真诚。 “我没有说谎,我没有骗人,我不是叫花子,他就是我的娘,春红就是我娘,我要见我娘!” 徐虎成和这个牛儿两个人一直僵持不下。 我道。 “掌门,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请春红姑娘出来亲自认证!我看这个男孩儿说的头头是道,哪怕穿红姑娘不是她的亲娘,她和春红姑娘之间必然也是认识的。要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家的女子。 他们只要把春红姑娘叫出来,让这二人对峙一切的事情即可真相大白!” 严七崖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一模一样 现如今的外头只有一点点的微弱光亮,但如今也只不过是刚刚寅时而已,每一着女人们起床的时间还早。 严七崖在旁边提议。 “他现在天色尚早,女人们一定都还没有起床,更何况就算这个小男孩儿是个骗子,瞧瞧他这个模样,十几岁的年纪,衣衫褴褛的,混的像个小叫花子,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过饭! 要不这样吧,我先去打几桶水,让这个小男孩儿梳洗一下。我再去饭堂管大脑壳要几个馒头,让男孩儿吃饱,就算这男孩儿是个骗子,现如今这个世道太不安稳,这样的一个小孩子,也实在是可怜!我们管他一顿饱饭,也算是仁至义尽!” 徐虎成倒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更何况眼前的牛儿虽说是已经12岁,但是这个孩子身体十分的瘦弱,大大的脑壳,小小的身材,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的,看起来还算是蛮讨人喜欢。 掌门也只好同意的点点头。 “就按你说的办吧,让这个小叫花子梳洗一下,然后再管他一顿饱饭,等到上午的时候,把这个小叫花子带到我的房间去,然后你们再请春红姑娘来我的房间! 至于这小叫花子的事情,就别让旁的人知道了要不然侮辱了人家姑娘的名誉!” 严七崖旁边点点头,然后立刻跑出杂货间开始安排。 我和徐虎成先是回了房间,徐虎成一路上上心情倒还是挺美。他完全没有相信那个牛儿真正是春红的儿子,他现在完全把春红当成了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一般。 我们两个人回到房间之后,我草草的把房间打扫了一下。徐虎成还坐在自己的桌案面前,翻看着医书,寻找着如何生儿子的秘方。 等到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严七崖便偷偷地敲门,把梳洗完毕的牛儿送了进来。 我和徐虎城看到梳洗干净后的牛儿第一眼我们两个人全部都怔住了。这个孩子长得和春红实在是太相似。 你们今天清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一是因为天色有些灰暗,并不能完全看清这个孩子的脸,第二是这个孩子当时的身上实在太脏,脸上全部都是灰尘,除了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以外,根本分辨不出他的五官。 现如今这个小男孩儿梳洗干净,然后严七崖给他找了一身比较小巧的道袍!现如今再端详一下这个男孩儿的面庞,他和春红简直有八分的相似,一样乌黑的大眼睛一样高挑的鼻子一样十分端正的鹅蛋脸盘儿。这一男一女之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说这二人之间毫无血缘关系,但凡是个傻子都不会相信。 徐虎成看到这个男孩儿的长相,顿时整个人一愣。他原本十分坚定的信念,也一刻之间都被打破。 “呃!说不定他们两个人是远房亲戚呢,或许是他们家的亲戚,听说春红上了阴山,觉得他有出息,所以让这个小男孩儿过来,故意讹诈春红!” 徐虎成的嘴里还在想着不可能发生的猜测,扔就想尽一切办法为春红辩解,为男孩儿的长相辩解。 可是现在从掌门的眼神和神态之中就可以完全看出来,他已然是认定了这个男孩儿,就是春红的亲生儿子。 牛儿清洗锅后,现如今又吃上了饱饭,身上终于有了力气,他又完完整整的把自己的身世和徐虎城再次说了一遍。 徐虎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女人竟然抛夫弃子,因为男人病重,便把男人和孩子全部抛弃,然后一个人回到娘家过好日子。这样的女人,人品绝对是有问题的! 第九百一十九章 补汤 只见徐虎成铁清着一张脸,然后问严七崖。 “春红呢?他什么时候过来!” “我刚才已经过去叫了,春红姑娘说为您在饭堂做好补汤之后,端着补汤,一起给您送过来!” 我看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便带着牛儿一起来到卧室,然后让牛儿陪大青一起玩耍。 徐虎成让严七崖先回去,并且把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一个人。他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大堂内,又开始无所事事,双眼发呆! 我走到徐虎城的身边,本想劝慰他什么。可是思来想去,这种事情实在也没有办法劝!不得不说,我们这个老掌门实在是倒霉。 他娘总共给他带到山上,四个女人环肥燕瘦,各有不同,他第一个相中的是那个秋红,可惜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怜,身世太过凄惨,从小陷入尼姑庵中,侮辱了自己的清白。其实这些也没什么,徐虎成倒是完全不介意这种事情。 只不过那个秋红是个十分注重名节名声的女子吧!本来自己是一滩污泥,但是这件事情如果不公之于众的话,说不定隐瞒在自己的心里,也可以长远的过下去! 但是最后这件事情还是搞得人尽皆知,虽然徐虎城为了她把那个泥锅完全铲除!是,这也就等同于把秋红的遭遇公之于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曾经是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秋红选择上吊自杀,徐虎成已经遭受了一次十分痛苦的打击。现如今这个春红看着样子和自己的年纪差不多的大,两个人又有共同语言,那个女人表面看起来又是十分的温顺贤惠,原本以为这年纪大的人之间找伴侣,寻一个一切条件都相当的,应该可以过的安稳平淡。别他娘的,能想到这个秋红是个大骗子,竟然隐瞒了这么严重的事情! 我这边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掌门那一边春红竟然端着一砂锅的热汤走进了房间。 “徐大哥,你过来看一看,我今天给你做的是党参鹿茸老鸭汤。这一道汤品可是大补的,你尝一尝,喜欢不喜欢这个口味!” 不得不说,春红的确是十分贤惠,每天给我们掌门变着花样的做各种补汤。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年过40,但是模样长得一点儿都不丑,十分的端庄,温顺,并且样貌年轻,长相出众!想来十分的有气质,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养过的女子! 这样的女人,任凭哪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不可能不动心吧!何况我们掌门还是一个单身了四十多年的老光棍儿!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把这砂锅放在了桌案上,然后打开沙锅盖,顿时一股十分浓烈的鸭汤味道就涌现了出来。 说实话,我早上还没有吃饭,闻到这个味道连连样的几次口水!现如今可不是想着美食的时候,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呢! 春红一边往往里面盛党参老鸭汤,一边对我们掌门说道。 “徐大哥,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呀?赶紧过来喝汤!” 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看我。 “还有这个小兄弟也是,你也一起过来喝两口!像我做的这个汤啊,你们年轻人也是可以喝的,滋补养生!” 春红这样的行径,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徐虎成径直站起来,然后走到春红的面前,他声音阴冷的发问。 “春红,我问你一件事情,你有没有骗过我,你如果之前有什么事情隐瞒我,你现在可以对我说出来,那么一切就都过去!” 那样子,我们这个痴心的掌门,还是想给这个女人一个机会。 第九百二十章黄河 春红听到这个话,嫣然一笑。 “徐大哥,你这跟我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还会骗你呢?咱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低着头,微微的一笑,看到他那个样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的酸楚。 徐虎成那也没有办法忍受,他直接回过头冲着屋子里面喊道。 “牛儿,你出来吧!” 小男孩儿跟大青正玩得尽兴,听到有人叫他急忙跑出房间,看到春红的第一眼,这小男孩儿一瞬之间就哭了出来! “娘,是你,我可找到你了,娘为什么不要我呀?你让我真的好想你,你走了之后,爹病得越来越严重,他活不下去了。娘,你跟我回家吧,咱们跟爹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小孩子的话,才是最真挚的,小孩子并不会伪装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痛哭流涕! 春红看到牛儿,先是言论,然后十分震惊的,看了看徐虎成。又十分诧异的看了看这个男孩儿! 听到牛儿说着的这一切,然后回想起刚才徐虎成对待自己的态度,春红一瞬之间明白了。 他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徐虎城道。 “你什么都知道了,是不?” 掌门说。 “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隐瞒你有一个儿子!你明明有家庭,有孩子,有丈夫,为什么还要回娘家,你当真是那样抛夫弃子的女人吗?” 春红身体忍不住的颤抖,眼泪从眼眶里面奔涌而出。 “徐大哥,你听我解释呀!”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那个男孩儿有说过一句谎话!” 春红忍不住悲啼道。 “是,是我抛弃了丈夫和孩子,当真就全部都是我的错吗?从来所有人都让我为别人考虑,可是有没有人真正的为我考虑过!” 春红一边哭,一边苦苦的述说。 “别人都说我命好,生在一个穷困潦倒的家里,只因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竟然能嫁到大户人家去。 但是他们知不知道我是被自己的亲生爹娘给卖出去的。当年家里有我和妹妹两个女儿,人家第一眼相中的是我的妹妹,可是爹娘偏心,偏偏把我给送了出去! 因为他们知道那个大户人家的儿子是个傻子,一辈子只有五岁孩子的智商,嫁过去就是守活寡! 我嫁到那一户人家,表面上是光宗耀祖,做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我在那个人的家里做的就是丫鬟的活! 我就是他们家儿子的贴身丫鬟,陪着玩,陪着吃!小少爷一发脾气,婆婆就打我,骂我,虐待我。 后来等到他们儿子长到二十多岁,他们又想要抱孙子。那根本就是一个傻子,怎么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他们就逼迫我跟家里的长工田黄河在一起生孩子。 那个田黄河,人是老实实在为人踏实肯干,可是他长得奇丑无比,又高又壮!我看到他的脸都觉得恶心,可是我偏偏还要委身于他,跟他一起生孩子! 整个家中的丫鬟,仆人谁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那个傻子少爷的!他们天天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说我不要脸。他们用最难听的话骂我,侮辱我。在那个家里,就算是最低级的吓人,都敢随意的跟我摆脸子! 我原本还在痴心想着等到把儿子生出来就好了,我有了孩子,有了依靠!我在他们家里也算得上是彻底站住了脚跟,以后我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我有儿子。等到我婆婆和公公百年以后,家里不就是我当家作主了吗!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现在这个糟糕的世道。那么多山匪抢劫杀戮,他们把我公公和婆婆逼的一无所有,老两口没了钱,把家里的仆人全部遣散,最后还是没有钱生活,然后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和儿子身上。他们表面说的美好,说让我拿着钱带着儿子回家好好过日子! 第九百二十一章 道德 其实就是觉得我们累赘!他们风光的时候,就可以随便把一个女孩子买回家,然后就给自己的傻儿子做老婆。然后逼迫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给他们传递香火,生儿育女! 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照顾傻儿子并且生育的工具而已。现如今,他们没钱了,就卸磨杀驴,要把我们娘俩赶回去! 的确,这个时候是田黄河站了出来,说愿意带我们娘俩回家,愿意跟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我一开始起初是不同意的,我根本就不喜欢田黄河他的家里,连土地都没有,只能依靠着出大可以去别人家给当长工赚钱!可是当时我就是因为想着儿子,想那田黄河毕竟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孩子跟在父亲的身边,定然会过的好! 我跟田黄河在一起之后,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到他的那一张脸,我都恶心反胃!我每天过的日子,都是生不如死。孩子年纪还小,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那个人是他的亲爹,只知道亲爹疼他,爱他,对他好!可是他根本就不懂她亲娘心里的苦痛。 田黄河每天出去出大力然后拿回来一点点的钱,一开始我们三个人还是可以勉强生活的,不过存不下任何的积蓄!那种日子甚至一眼就可以看得到头,我知道,那样的生活继续下去,我这辈子就是穷困潦倒,困死在那个贫困的山庄! 可是当时的我也已经接受了,我想着穷就穷困就困,只要孩子开心,日子勉强凑合,怎么也能过下去! 可是我跟田黄河在一起,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已经发现了身体有病,然后他就没需要每天吃药,他每天出去卖,大力挣回来的钱,都不够支付他的医药费。现在的中药堂是那么的贵,他得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疑难病症,必须用上好的鹿茸做药引子,让我们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吃的起鹿茸那种金贵的东西! 但是我仍旧每天坚持给他熬药,日子过得越来越苦,家里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我就每天去上山挖野菜,然后回来那熬野菜粥,一家三口好可以饱腹。 可就算是如此,老天爷仍旧不善待我!田黄河得的是绝症,他越来越病,最后甚至躺在床上,根本都下不了炕,更别说是出去挣钱了! 我一个女人要怎么挣钱,怎么养活她,怎么给他治病,怎么生活下去!现如今连窑子都取缔了,我就算是想要自卖自身,都没有地方会收我。 我一把年纪,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甚至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娶我,更何况我还带着一个十多岁的儿子,拖油瓶!家里还有一个病鬼丈夫! 是,的确是我自私,我只为自己考虑!我抛夫弃子,一个人回了娘家。当初也想着要不把孩子一起带走吧,实在忍不了孩子跟田黄河在一起受苦! 可是我又想着黄河已经躺在炕上,一动不能动,如果我把孩子也带走的话,那么不就是白白的让他躺在炕上等死吗! 我于是把孩子也给我们下来,选择一个人回娘家,我当时想,这不我们用什么办法把自己再卖出去一次。等到手里有了钱,我再回去偷偷的把儿子接回来,然后把他安置到一个好的地方!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那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如果不回到娘家的话,那么死去的就不只是黄河一个人,我也得饿死,我儿子也得饿死! 于是我就回了娘家,然后让我爹娘赶紧给我找婆家,我好再嫁。 第九百二十二章 诉苦 当时我跟我亲娘说,我问那个男人多大年纪是瞎子,瘸子,疯子还是傻子!只要他能给我大份的彩礼,我就愿意嫁给他。 我当时想着,我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嫁人!然后把男人给我的钱礼钱送回家去,这一笔钱就可以好好的安置儿子,至于田黄河,他得的是绝症,根本就治不好,我可以给他买一块墓地,等他死了之后,让他能有一个地方安葬。 我这一辈子找男人已经不图什么感情,只求现实安稳!人家饿着肚子的时候,什么感情他娘的都算个屁!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爹娘一听说我又要嫁人,他们简直是喜不自胜。因为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弟弟,今年已经27岁,现如今仍然是光棍儿一条,娶不上老婆。 我爹娘就合计着赶紧把我再嫁出去一次,然后换回来的钱,给钱就可以给弟弟盖房子,给他娶媳妇儿。 这可是我的亲爹亲娘啊,都是爹娘养的,我和弟弟都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凭什么这辈子卖了我一次便又要卖我第二次,然后给他们的儿子娶媳妇儿! 他们有儿子,我也有儿子,我要卖了,自己养自己的儿子,他们却要卖了我,养他们的儿子。 但是没有办法,他们是我的爹娘!我从我娘的肚子里面出生,我天生就是欠他的!后来我没有嫁人,而是被老太太买回来当丫鬟。我爹娘把我卖身的所有钱全部都给霸占了,我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老太太带着我上了阴山,他一共带了四个女人上山,我年纪最大,我知道,我就是那么一个充数的而已!没有别的姑娘年轻,没有别的姑娘漂亮。我每天都在讨好你,我为的不是别的,我就是为了钱!” 春红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他把包裹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抖落了一地。 那里面装着的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徐虎成给他买的所有值钱的东西,有翡翠的镯子,有玛瑙的戒指,有西洋的香水,还有黑珍珠的项链儿,有纯金的耳环,还有一块儿玉佩! 这一段时间,徐虎成还是真的没少给这个女人花钱!看着这小小的一个布包裹,里面装着的东西也是价值不菲。 春红道。 “我就盼着可以尽快的嫁给你,然后找个借口偷偷的下山,把这些东西换成钱给牛儿送回去!人心都是肉长的,牛儿是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真认为我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吗!” 春红一边说着,早已经哭的泪眼婆娑! 牛儿听到这些话,他的年纪还小,仍旧不能理解自己母亲的苦楚。只是跑上前去抱住自己母亲的腰。 “娘,你为啥哭啊?你跟我回家吧!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爹天天躺在炕上,叫着的都是你的名字,你不在,爹都不肯喝药的!” 春红一边哭着一边捧起了自己儿子的脸。 “傻孩子,你爹他根本不是见不到我不肯喝药,他是觉得那里面的慕容价值太贵。家里面已经一点存钱都没有,他是舍不得吃啊!舍不得把钱浪费在自己一个短命鬼的身上!” 可是牛儿仍旧不懂,他抬着头,眨巴着自己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然后询问春红。 “娘,是不是这些人把你关起来了,他们不让你见我。娘,他们都是坏人,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 春红一边大哭,一边不停的摇头! “不,牛儿,他们不是坏人,娘才是坏人!都是娘不好,娘才是坏人呀!” 牛儿也大哭着摇头。 “娘才不是坏人呢,娘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都是我不好惹娘生气,所以娘才不要我的!以后一定乖乖的,十分听话,我也会去上山挖野菜,我也可以出去干活儿,给家里挣钱,娘,你跟我回家吧,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养你!” 第九百二十三章 绫罗绸缎 这母子之间的对话,说起来倒是让人满心酸的。 徐虎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个春红已然表明自己对徐虎城,不过就是因为钱财而已!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她跟任何男人在一起都是无所谓的,只要男人有钱,能让他养活自己和儿子,其他的别的事情全部都不重要! 但如今,我倒是有一点儿心疼我们的掌门,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怜,怎么接连在感情路上受挫折。 徐虎成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棕红色的木盒。 他当着我们的面把这个木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满满的,全部都是钞票! 徐虎成道。 “我随身携带的只有这一些钱!大约有几千块钱吧!足够你带着儿子回家,然后买一处好好的房子,做个小生意,安逸的过日子! 春红,这些钱送给你,你下山去吧,带着儿子好好的过!至于你的那个男人,给他买一块墓地,他毕竟是孩子的亲爹! 孩子也蛮可怜,他是一路讨饭才找到的山上。孩子毕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后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抛弃他呀!” 春红听到这个话,激动的抬起头,看了看徐虎成。 “徐大哥,你……” 春红呜的一下又哭出了声!唉!这样的情况,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几千块钱,徐虎成这次也真的是下雪本儿要知道,我以前做杂役的时候,一个月的薪水才只有两块钱! 这2000块钱,别说是做个小生意,然后再买一栋小房子。 哪怕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六线城市,最好的地段儿盘一处大的店铺,然后再买上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也是完全够用的! 这个女人用短短几天的时间,把自己的后半辈子的财富全部都挣了过来!不得不说这个娘们儿,还真的是有财运。 我倒并没有真正觉得这春红有哪里可怜,说到底,这个女人的命,已经比大多数的穷苦人好的太多太多!你却是嫁给了一个傻子,但毕竟也是正经的少奶奶,在大户人家吃穿不愁! 要不然就凭他这么一个平民小户的穷苦姑娘,怎么可能把自己养的如此端庄得体。看起来精致又有素质,哪怕都已经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去找补充来一条皱纹,看起来像一个上等的贵妇人一般!这一切不还是他那个公公婆婆给他的嘛! 他又说自己在大户人家受了多少的气,受到丫鬟的白眼!这辈子谁能一生一世都过的顺风顺水,谁没有受过人的白眼,谁没有暗地里面委屈的时候!他已然过的比大多数的人幸福太多。每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什么绫罗绸缎,出行有丫鬟伺候着。 的确,她的公公,婆婆逼迫她和家中的家丁生了一个孩子。他嫌弃那田黄河长得丑,可是那个丑男人踏实肯干,对她好,对孩子好。 这世上有多少女人被男人虐待,被丈夫抛弃。如果不是那个田黄河的命苦,得了那种治不了的绝症!她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已然是遇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男人。 反正无论如何,我对这个春红就是同情不起来。哪怕我可以接受他的命苦,哪怕我可以接受他抛弃自己的丈夫,或者他根本就从来没有把田黄河当成过自己的丈夫,这些都无所谓,我唯独接受不了的,就是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 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感性的动物!他们天生就散发着强大的母爱,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抛弃,那么这个女人的心会有多狠! 第九百二十四章 痴情种 不过我的这些想法,徐虎成自然是不理解的。像他那种从小出生在富贵人家,在蜜罐里面泡大的男人,他又会懂得什么!估计现在还把自己当成那痴情种了吧! 总之,春红接过了,徐虎城送给他的钱,然后表面哭,内心笑,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上。 徐虎成彻底颓废了下来,一遍又一遍的叹着气,然后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之内,不让任何人进去。 这小子的确是够倒霉的,在女人方面还真的是载了不少跟头。现如今,眼看着已经到了,张大哥可以把胳膊上的石膏拆掉的时间,我和康生陪着张大哥一起,又再次去那个大南山的西医院,然后拆石膏。 走进西医院的时候,里面一切还是跟之前一样的模样,张医生负责接待我们张大哥,他拿着一个金属的小锤儿,在张大哥的石膏上敲了敲,最后甚至用上了锯子,才把这石膏全部拆下,指纹到张大哥的石膏里面酸哄哄的一股馊味儿,说实话,这个味道的确不大好闻,但凭谁的胳膊站里面包裹了那么长的时间都不可能生出什么好味道来! 张大哥尝试着挥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行动十分的灵敏,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恢复的确完全健康。就连张医生都忍不住叹为观止,夸赞的说道。 “嗯,不愧生练家子啊,这身体的素质就是比一般的病人要好的太多太多,一般的病人刚刚拆下石膏,胳膊甚至都是不会动的,他们需要慢慢的适应,没想到你这真的是了不起,竟然可以直接挥舞起来!” 张大哥说,“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其实我自己知道,还是不太能使上力气,估计也需要慢慢的恢复一阵子吧,不过还好,多亏你们医术高明,我的胳膊才能恢复得如此健全!” 我们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子,这家西医院实在是太忙,张医生下午还要做手术,我和张大哥,还有康生几个人也不能在大南山多做逗留。最好在明天的天黑之前就要赶回阴山去! 我和康生一边骑在马上逛着大南山的街市,这是康生第二次来到大南山,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是跟着我们所有的弟子们,一起去大南山的山上剿灭那个尼姑庵。那是大家所有人一起过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康生还从来没有好好的逛过大南山这一片地方! 张大哥特意允许我们在大南山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尤其是我前一阵子跟他在大南山住院的时候,每天吃的都是病号饭,那伙食绝对是相当的不错,每天油水十足,可是自从回到了阴山上,又过上了,每天啃白馍馍的生活。大脑壳的确经常会给我们留上一个大油鸡腿,但是我现在天天跟徐虎成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儿偷吃鸡腿。最近这一段时间,我整个人真是被靠到不行,现如今但凡看点儿带油腥的东西,都眼珠子发蓝! 我特意和张大哥介绍,我他住院的时候,没有吃到过的酸笋肉臊子面。卖酸笋肉臊子面的这个小摊老板人家只允许堂食,不可以外带打包,所以张大哥住院的时候,我经常会过来这样的吃面条,但是张大哥却从来没有吃上过! 我,张大哥,还有康生,三个人坐在这个小小的摊位之前,必须再来上满满三大碗酸笋肉哨子面,然后上头再放上大份的油辣子! 我们三个人大快朵颐的吃着,康生还建议一会儿去集市那边多买一些糕点,然后偷偷的带回阴山,留着半夜的时候可以当夜宵。 我点头说好,然后忍不住和张大哥抱怨道。 “干什么要回去那么着急呀,咱们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也应该好好的逛一逛,走一走,玩一玩,对了,张大哥,你想不想吃西餐,我知道这大南山脚下有一家西餐厅。味道对于我来说嘛,虽然不怎么地,但是你们也可以尝尝鲜!” 康生听到我的话,也是十分的兴奋。 “哎呀呀,这回还可以吃西餐的嘛,那我要好好的尝一尝!堂主,咱们就在这里多留两天吧,回去的话就跟掌门说,你这个胳膊拆除不易! 第九百二十五章 石膏 所以就耽误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功夫,堂主,你看我这个主意行不行!” 张大哥被我们两个人气的直摇头。 “你们呀你们!也不是我实在不想答应你们,我这次过来拆胳膊,如此着急,就是因为咱们马上要出任务!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阴山,因为回到阴山之后掌门就会宣布任务的一切事宜,咱们就需要马上收拾行囊做准备。然后正式的出山了!” 竟然又可以下山出去玩,我十分兴奋地问张大哥! “到底是什么任务啊?堂主,可不可以提前跟我们说一说!” 张大哥道。 “我只能告诉你们,任务并不是十分的险峻!是你们一个个的,必须乖乖听话,并且好好的对待!这次出去的话,所有人,包括我之内只能出去九个人。这就是我上次为什么在阴山簿进行考核,如果想出去做任务的话,那是跟你们的排名有关系的!” 我一听到这个话,便更加的兴奋! “张大哥,这次的话我在山上排第三!那么是不是说明出去的名额一定有我了!” 张大哥道。 “你是在咱们堂里的新弟子排第三,可是这次出去,不止只只是咱们堂的事情,而是整个阴山上所有弟子们都有机会!并且也不仅仅是你们这些刚刚入门的小弟子,不过以前的郝大兴,严七崖他们那一辈儿的也都可以参加!” 康生听完这个话,脸色顿然阴沉不下来。 “我就一定没戏了呗,只有九个人,我在咱们节义堂,这次考核没排到第一!算了吧,谁让我没出息呢,好事情只能由着你们去!” 我只好宽慰他。 “别灰心嘛,你说然在咱们堂里排到第一,但是在别的堂里,那可是尖子生啊!你要知道阴山部八大堂也就咱们节义堂,随便挑出来一个都可以横扫别的队伍!” 张大哥听了这话,微微一笑。 “像你们这种话呀,也只能在我面前讲一讲,回到山上去,可千万别瞎胡说!”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的含笑。 “不过说实话,你说的也对,咱们节义堂的弟子的确都是各个出色!还有康生你不要灰心,你好好的学吧!这次出去并不是只选尖子的弟子,反正我就知道,九个人里面,现如今已经定下了一个名额!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定下了两个名额,有一个是我,我负责给你们带队,还有一个就是咱们队里的杰克西,因为咱们去的好像是大城市,好像还要跟洋人打交道!杰克西会英语,并且在西洋留学过那么多年,这一次可是掌门重点点他的名字,让他跟着一起去的!所以说嘛,术业有专攻,你在一个地方做的好的话,早晚都会用的上你!” 不得不说现在阴山上的这些新弟子吗?我唯独最好奇,最敬重的也就是那个杰克西。 可能是现如今的社会不同了吧,年代也不一样,已经不是想当年那个封建制度的社会。现在什么都讲究新潮,科学!那些洋玩意但如今搞得如火如荼!我拿着大南山脚下的西医院来说,中华上下五千年,谁他娘的知道做手术可以拿个刀把人的皮肉给切开!要是在以前说把人切开可以治病的话,那简直就是瞎胡扯! 第九百二十六章 吵架 那是绝对会被老百姓当成庸医来看待的。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吃完了饭,张大哥特意允许我和康生赶紧在这条集市上买一些糕饼点心,或者什么新鲜玩意儿,然后拿回阴山上可以,晚上当夜宵! 我和康生两个人在这条集市上转了整整一大圈,也就满了一些月亮膏,绿豆糕,芝麻糖糕,还有各种能放住的烧饼!我们三个人又买了一大把羊肉串,边骑马边在路上吃。 我们三个人这次来到大南山脚下给张大哥拆石膏,前前后后总共用了两天两夜的时间。不得不说,这骑马实在是比那种四个轮子的小轿车慢的太多! 骑马这个东西要看马跑的快不快,二要看人的身体素质。最主要的是长时间的骑马他硌屁股,那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可就不一样了,那种东西坐在里面软软呼呼的,还可以睡觉,并且开的十分的平稳,只见司机在前面把着方向盘,左右随便儿一转。就嗖嗖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我还对张大哥说! “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学开小轿车!想见识一下那些西洋的东西,这辈子的目光实在是太短浅,趁着年轻,还是能多学一点什么就多学一点什么吧!” 张大哥点点头,倒是十分赞同我的观点。 “你这话说的是真没错,现在的社会真的不同啦,我上了阴山已经十多年的时间,这十多年的时间变化,还真的是太快! 我记得我小时候刚刚上山的时候,那个时候也已经有了四个轱辘的小轿车,是那种车刚刚兴起的时候,老百姓们都称其为妖怪怪兽!谁看到那种东西都是避之不及,谁知道现在这种东西搞得到处都存在,但凡是大户人家,几乎家中都有那种玩意儿! 但如今是新社会新时代,估计科技发展的会越来越快,咱们要是天天闭塞古板,早晚是会被这个社会给淘汰掉的!” 等到我们三个人赶回阴山的时候,阴山上已经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徐虎成他那老娘彻底吵得不可开交。 原因是徐虎成放纵春红带着儿子下了山,徐虎成的,老娘可就不干了,说那个女人自己花了不少的钱财,还说有个儿子也挺好的,这样两个人成亲之后,徐虎成就不用十分着急的要自己的孩子。 那老太太倒是十分的开明,他满心满意,就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找个女人成个家!是徐虎城,自然是不同意,春红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最主要他还是有丈夫的呀,虽然她的丈夫马上就要病死,可是总不能撬人家的墙角,堂堂阴山簿的掌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来! 于是老夫人又逼迫我们掌门,从剩下的两个女人之中,必须挑出一个。剩下的还有一个夏红,一个冬红。夏红就是那个郝大兴最喜欢的三十多岁的风韵少妇。冬红是康生最中意的那个年纪是年轻只有十八九岁,模样腼腆低眉顺眼的小姑娘! 徐虎成本来已经没有心情,再商量自己的婚姻大事。老夫人又逼得紧。就在我和张大哥几个人离开的这两天晚上,不然一天那个冬红竟然闯到了我们掌门的房间。 那个年纪最小的小姑娘,平时说起话来都是轻言轻语,低着个头,从来不敢抬头,性格十分的腼腆! 一个人走进我们掌门的房间,竟然当着我们掌门的面开始宽衣解带!这个举动可是把徐虎成这个老光棍儿吓了一大跳。知道徐虎成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那个小姑娘才十八九岁,这个年纪,当他的女儿甚至都要小一些! 那个女孩子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哭诉,祈求徐虎城可以娶了她! 徐虎成但是被冬红的这一个举动吓得一楞,正平哪个男人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样的举动,怎么可能不动心! 第九百二十七章 不孝子孙 但是好在我们的长得还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并不愿意做那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并且冬红是边哭着边做出的那些举动,反而把徐虎成弄的满心好奇。他急忙制止了小姑娘这样的行为,然后连忙问这个小姑娘!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对我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我娘逼你的!” 那个女孩子一边哭一边摇头。 “不是好夫人逼我的,全部都是我自愿的,我求求你,赶紧娶了我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尽心尽力的伺候你,一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 小姑娘越是这样说,掌门便越是觉得好奇。还有一个如花似玉花样年纪的小姑娘,会大半夜的闯入一个老男人的房间,然后一边哭一边宽衣解带。 徐虎成直接命令女孩儿说出究竟为什么这样做,否则就把她赶出阴山!那个小姑娘被我们掌门这一举动吓得着实不轻,才忐忐忑忑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实话! 原来这个女孩子是因为父亲欠了我们掌门家的钱,他的父亲原本也是一个小小的佃户,在掌门的家手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生意。可是却经营不善,最后赔了一大笔费用,因此导致欠了徐虎成家中一大笔钱财! 他爹是为了抵债,才把自己的女儿卖给了老夫人。这个小姑娘们心满意的,害怕着,如果徐虎城不肯收了自己的话,自己就会被撵回家去,然后自己的父亲还要继续还债! 据说在这个小姑娘的父亲欠下债务之后,直接大病一场!冬红也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姑娘,他根本就不懂得自己已经被卖身进入徐家,其实就已经把父亲之间的债务一笔勾销。还认为除了徐虎成肯收用自己,否则的话,自己被送回家中,自己的家庭又会承担巨额的债务! 小姑娘眼看着四个女人一起上山,先是秋红自尽,再是春红险些就要嫁给徐虎城,最后却又下山而去。 最后就剩下了两个女人,可是小姑娘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漂亮,生怕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自己,所以就在大半夜的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 这样的小女孩儿,还实在是单纯,没有什么心思! 徐虎成知道真相之后,继续无奈的摇摇头。瞧瞧自己的母亲给自己找的这四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不是心甘情愿踏实的想要跟自己过日子! 他这是要娶媳妇儿,又不是找一个长期的丫鬟。娶媳妇讲究的是女方,男方心甘情愿两口子在一块儿,天天过日子,是要共度后半辈子的!女人心里面有着苦衷,勉强委身于自己,自己的心里也不痛快,女人过的也痛苦!这日子还怎么能够过下去。 索性徐虎城直接把剩下的两个女人全部招到自己房间,然后每个人分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偷偷摸摸,全部都在大晚上的下山去了! 直接把所有的女人全部遣散这一个行动,可是把老夫人给气坏了。老夫人辛辛苦苦给自己的儿子说,我刚来四个年纪,四个阶段,四种类型的美女。可是自己的儿子竟然一个都没有相中,还把四个女人全都给打发走。老夫人当时知道这件事情简直犹如五雷轰顶,拄着龙头拐杖站在掌门的房间内,就嚎啕大哭! “可怜我的命啊,我这是生了一个什么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怎么生了一个这么不孝顺的东西呀!求求老天爷还是让我死了吧,哎呀呀!我这个不孝的子孙!” 第九百二十八章 出任务 老太太一边骂着,一边在屋子里撒泼打滚!徐虎成实在愁的没有办法,直接和自己的老娘大吵了一架。 最后老太太是被他儿子活生生气走的!一边上马车还一边抹眼泪!徐虎成也是万分的生气,在阴山上连着发了几天的脾气,搞得山上的所有弟子们个个都是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了掌门,那可真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我和张大哥等人回到山上,我们还没有三天的时间,果不其然,六师伯给我们所有人看了一次大会!有新任务需要下山,这次去的是北平! 这件事情张大哥早就透露给了我和康生,说是这次下山一共要去九个人,张大哥是其中的一个名额,还有杰克西是已经定下来的。如今只剩下七个名额,整个阴山上的弟子们都对着这七个名额虎视眈眈! 我甚至都对自己并不抱有希望,虽说在这一届节义堂的新弟子当中,我排在第三位。并且其他七大堂的弟子,自然比不上我们节义堂,可是事实就是,就连郝大兴和严七崖他们这些人也都盯着这七个名额呢!狼多肉少的事情,不好搞! 然后就听到六师伯开始宣布前去人员的名单。 “张宏嵊,他作为领队,剩下还有八个人员!节义堂杰克西,忠孝堂黄大力,节义堂严七崖,节义堂郝大兴,仁德堂冯小海,仁德堂萧宝宝,节义堂施现……节义堂马康生!” 竟然有我的名字,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怎么会这样,只有九个名额,竟然会有我的存在,并且还有康生!难道是张大哥去跟徐虎成求情,特意允许带我们两个人去吗!但是这应该也不可能啊,张大哥去求情,带着我这有情可原,徐虎成早都知道,张大哥和我的关系不一般,为我一个人专门走后门儿,这件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康生不至于呀!这次的名单怎么还会有他呢。 此时康生就站在我的身边,他听到名单上有自己的名字,简直兴奋不已! 六师伯在上面说到。 “方才点到名字的,这九个人从今天开始休息,好好做准备三天之后准时出发!这次去北平是十分重要的任务,所有人务必听从张堂主的安排,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沿路顺风!” 六师伯说完便转身离去!其余七大堂的弟子们又开始纷纷泄气。 “切!不还是节义堂一枝独秀!九个名额,他们躺上就整整占了六个,1/2的位置!没有办法呀,怎么比谁让人家是掌门的亲徒弟!” “是呗!这才是亲娘生的,咱们都是后娘养的!谁让咱们当初没认一个好师傅呢!” “哎呦呦!也不知道自己在山上待这么多年有什么意思,进不去节义堂在山上呆着也是白呆!现如今,咱们阴山根本就不姓徐,而是姓张!” “切,你们一个个可都小点儿声吧,说不定再过几年的,那姓张的就成为咱们下一任掌门了!到时候再让人家给你们穿小鞋!” …… 其他的那些小弟子们,一个个闲言闲语,听的人耳朵里面嗡嗡的好,不心烦意乱! 郝大兴和严七崖两个人的脾气可是不好惹的,他们直接站在所有人中央大喊大叫! “你们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说什么呢都!” 张大哥却走到他们两个人的身边,拍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 “算了!你们一个个都散了吧,刚才点到名字的,咱们堂里的人都跟我回去开会!我把这次出行的任务的目的告诉你们,然后你们回去这几天的时间也可以准备一些东西,等到3日之后,咱们就正式上路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出国 我们只好跟着张大哥一起回到堂里开大会! 我们几个人围坐在一个桌子面前,那是一个长方形桌子,张大哥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左手边是杰克西,郝大兴和严七崖,右手边是我和康生! 康生十分兴奋的跟我小声嘀咕。 “你刚才听没听说,咱们这次是要去北平啊!北平那可是最大的城市,我这辈子还没有去过呢!这回,终于可以出门去见世面了!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任务,真有意思呢!” 康生这边话音还没落,那边杰克西就十分不屑一顾的说到。 “不就是北平嘛,有什么可兴奋的?我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也就是地方大一点,科技更新潮一点,洋人多一点,那是我们大中华的政治中心,你们这些土豹子过得去,不要丢人现眼就好!” 这个杰克西永远都是那么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他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可是他这样的态度,让人看起来就是心里十分不爽! 严七崖在旁边十分的摩拳擦掌。他跟我一样,都是出生在穷苦人家,我和严七崖还有康生,我们三个绝对是节义堂里的三大穷鬼!只不过康生这个小子会赚钱,人家头脑聪明,天生有做商人的资本! 至于我和严七崖嘛!他比我天赋要高,资质要好,还比我早入堂一年!不得不说,我们两个人在能力方面,我是完全比不上他的!但是起码我比他多混一个好人缘,我在山上的伙食相当不错,就凭我和大脑壳之间的关系,顿顿有鸡腿,绝对不是问题! 张大哥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这次挑选去北平的人,个个都是咱们掌门亲自定下的!施现,这次你要把大青一起带去!或许会用得上!还有康生,带好你的机灵劲儿,还有赚钱的本事! 这一次咱们去北平是跟那面的一些人汇合,至于真正的目的地其实并不是北平!这么跟你们说吧,这是一个很机密的事情!咱们真正的目的地可能是去国外!这件事情是个十分机密的事情,除了咱们出去任务的这九个人知道以外,剩下的哪怕对你最亲切的朋友和家人都不可以再说起,阴山上的弟子们,更是一个个都不能跟他们提! 这次掌门选择了九个人,个个都是有要求的!选择我主要是为了给你们带队,选择杰克西是因为他会英语,懂得西洋的东西,还有一些新科技,我们这次出任务的话,可能会遇上洋人,所以需要借柯西和他们之间做沟通和交流。 至于郝大兴和严七崖,他们两个人目前是山上能力最强的两个!至于施现你嘛!其实你原本是没有资格去的,掌门原本想让忠义堂的堂主去,不过是因为你有一条灵兽大青,那一条青蛇非比寻常,他可能会派的上用场,你作为他的主人,你是见了这只小畜生的光!” 我原本以为是张大哥跟掌门求情,帮我走的后门!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大青蛇! 张大哥继续说道。 “其实这个名单不只是咱们掌门和六师伯单独定的,还有上头的一些人!怎么跟你们说呢,反正此次出行艰难困苦,选择康生是因为他机敏,一肚子的花花肠子,有赚钱的路子!这个队伍里面也需要一个头脑灵活的人! 还有忠孝堂的黄大力,仁德堂的冯小海和萧宝宝。 黄大力会开洋车,冯小海在沙漠长大,懂得一些野外的生存技能!萧宝宝听说好像跟这次任务的上头负责人有点儿亲戚关系吧!他是唯一一个上头内定的人选!” 第九百三十章上头是谁 我万分的好奇。 “张大哥,你一直说的上头呢,上头到底是谁呀!” 张大哥说道。 “只能告诉你是有关部门,咱们这次出任务是有关部门决定的!这是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说实话,具体是什么情况,甚至就连我都不是十分懂得! 并且这一次选拔的人员也不仅仅只有咱们阴山上的人,四簿三司都有人员,听说总共选拔了五六十位吧,要先去北平进行集中培训,最后要精简出20人左右的出行团队,然后一起出国着完成任务! 所以说咱们这九个人,并不是每个人最后都可以得到出国的机会!有很多人可能只是到北平去转了一圈儿,然后就会被遣送回来!只有好好表现的话,最后才有可能出国!” 出国,这简直是一个太过神圣的话题!说的我们所有人热血澎湃。在这个屋子里面,除了杰克西以外,我们所有人都是大老粗,土老帽,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过国! 尤其是我这种从小在山村长大,这辈子来到大城市,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眼花缭乱!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可以混到出国这种程度!想一想,这简直跟做梦一般! 康生在旁边异常的兴奋。 “堂主,可不可以问一下,咱们究竟要去哪个国家呀!听说外国人都挺开放的,那些洋妞一个个长得比男人都高,黄头发,蓝眼睛可带劲了!” 张大哥说。 “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上头一会儿说是樱花国,一会儿又说是蛊国,总之一会儿一个样儿。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们,师傅对我说,能去的不一定是个什么好地方,说不定万分的艰苦,有可能连性命都会在搭在那边!所以大家还是小心为好!” 其实无论张大哥,把这次的任务说的有多么吓人。我们几个人已然是太过兴奋了!我那个假洋鬼子杰克西以外,我们这几个人简直就血液上涌,恨不得飞上天去!可惜这样的好事情就不能对别人讲,只能我们自己几个人一起消化! 刚好中午时间,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到饭堂!我们节义堂的几个人,我,郝大兴,严七崖,康生还有张大哥围在一张桌子上! 我们几个人联合了一个外号,把出国这件事情叫做大好事儿,因为我们实在是太过欣喜,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出任务的真实目的! 郝大兴道。 “如今真有点儿想栾平安的!这小子要是没有留在陕北平原,选择成亲过日子的话,现在是不是他也能和我们一起出去!” 张大哥道。 “咱们羡慕他才是,人家现在有家庭,有孩子,还有自己的职位。像他这样在混几年出去游玩那是在轻松不过的事情!可是咱们这次要去做的大好事儿,表面上看着是个大好事儿,实际上可一点儿也不一定!说不定都是要命的勾当呢!”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大哥这次总说这总要命的不吉利的话!我的心中觉得有些晦气,但是也没有好意思说出来! 甚至就连大脑壳都给我们几个人加餐!只见大脑壳端着一大盘,梅菜扣肉走到我们的面前。 “听说你们过几天要去北平哟!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城市,真是见世面的好地方!” 我一眼便看透了这小子的心思。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了让我们帮忙!” 大脑壳道。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带回来一点儿特有的土特产!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我拿回去给乡亲们分一分,自己脸上也有面子!” 大脑壳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摸出20块钱。 “我信得过你们,你们到时候看着买,把钱全花了!买一些吃的,用的什么特产,当然你们自己也可以留一份!” 张大哥见状微微一笑。 “好吧,也就是去趟北平,顺便满足你这个心愿! 第九百三十一章章梅菜扣肉 不冲别的,就是冲着你这一盘儿梅菜扣肉!我们也必须要满足你这一个小愿望呀!”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钱收下。 大脑壳见状,更是乐的喜上眉梢。 “那就谢谢张堂主了!还有,我厨房里面还炖着四喜丸子呢,一会儿我也给你们端上来!然后我再给你们加几个好菜,我那还有一瓶自己收藏的高粱酒,你们在这里喝两盅!这几天不是休息吗?什么时候想吃东西就到饭堂来,我一定给你们准备的,好好的!” 大脑壳这个人的确十分会来事儿。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从厨房给我们端上来了,满满一大桌子的饭菜。什么四喜丸子,红烧肉,脆皮鸽子,盐水鸭,这一次,他可真的是下了血本,就为了我们帮他带一些土特产回来! 其实我是晓得他的心思的,大脑壳是我们身上特别少有的,有老婆的男人! 他是有个媳妇儿的,据说还挺漂亮,并且媳妇儿还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只不过因为工作的原因,他很少能下山,和自己的老婆有可能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大脑壳在阴山上做杂役们的头头,他一个月的月钱是普通杂役的三倍多,说实话,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到别的地方,实在是很难得了! 大脑壳也是因为山上的这份不菲的收益,才一直选择留在山上。可是有利必有弊有好便有坏,现如今,他的收入的确是高,养家糊口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家里那漂亮的媳妇儿,几个月几个月的见不着面,任凭哪个女人的心里会好受! 听说大脑壳的媳妇儿还是个小家闺秀,家庭也算是比较殷实,并不是那种穷苦人家的女子!大脑壳跟自己的婆娘并不是十分般配,当初也就是他的老丈人相中了大脑壳的为人,觉得这小子将来可能会有出息,才肯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他! 是自从大脑壳成亲以后,这么多年的时间出去倒是没有,并且工作十分的辛苦,虽然拿回去的钱不少,但是很少能回家!于是岳父岳母对他的意见十分的大,媳妇儿的娘家人也并不是十分能瞧得起大脑壳! 不过好在大脑壳的媳妇儿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觉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到这么一个顾家,肯挣钱,踏实肯干的男人,已然是不容易,所以也并不奢求些别的什么! 人家的漂亮媳妇儿兴致勃勃的,就给大脑壳生了个儿子,并且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日子过的也属实是辛苦! 听说大脑壳的岳父甚至劝过自己的女儿和大脑壳和礼仪,现如今都可以选择离婚的,只要去有关部门办一个手续,然后在上面盖上一个戳戳的话,两个人就解除了夫妻的关系! 不过好在大脑壳的媳妇儿并没有答应下来。我估计这一次大脑壳下血本让我们从北平给他带回来20块钱的礼品,应该就是为了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自己的老丈人家里面充面子吧! 毕竟北平可是个一等一的大地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前那地方名叫紫禁城,出来过多少个皇帝。能够去到北平一次,那也是在天子脚下逛了一圈的人,脸上自带着光荣与神圣! 如今想一想,还真的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的日子过的都不容易! 但是不得不说,大脑壳给我们准备的这顿饭实在的是符合我的口味。四喜丸子横切丝竖切筋儿,肥瘦用的比例恰到好处,应该是三分肥,七分瘦。并且他并不是把这些猪肉切成了肉末,而是结成了特别有口感的小肉块儿,这四喜丸子里头没有加任何的其他东西,就放了一点儿十分脆爽的马蹄,然后打入一个鸡蛋,加点儿淀粉,搅上劲儿!最后先要下油锅炸,然后再要蒸,蒸完之后,还要放在高汤之内炖一会儿! 第九百三十二章下山采买 说实话,这道菜的确是相当的繁琐!不过味道绝对是相当不错的,吃起来口感爽滑,筋道,特别的有嚼劲儿!还可以吃到里面马蹄脆脆的颗粒感。 梅菜扣肉也是蒸制的恰到好处,肥而不腻。上头的五花肉把猪油完全蒸出来,和梅菜融合在一起,梅菜吃起来香滑软嫩。而五花肉绝是入口即化,那种弹舌且有一点粘牙的感觉,实在是让人太过回味无穷! 红烧肉浓油赤酱,香甜可口,总之,大脑壳这小子,原来以前都是藏着掖着,从来都没有把自己真正的手艺显示出来,现如今这一顿饭,他可真的是露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吃的我们所有人都是心满意足! 吃过饭后,我们这些弟子们就开始纷纷上街采办自己准备该买带走的东西,我和康生一起上街,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两个人总是凑合在一起,或许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是新入山门的小弟子吧,相互之间会有一些共同语言,并且康生那个小子十分的粘人,每天都和我黏在一处! 张大哥却从不准备什么东西,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出什么任务,带着的永远都是那老三样。宝剑,道袍还有水葫芦。剩下乱七八糟的歪样,张大哥一律不带,这叫做轻装上阵,方便自己,可以赶长途的路程。 这次出任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出一趟远门而已。据说到了那头是包吃包住的,我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伙食。于是我并没有准备买太多的东西,康生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在山上赚了不少的钱,于是开始下山,疯狂的采办。鞋子竟然就买了五六双,我们山上是给弟子们发千层底儿的布鞋,康生又十分周到的,带了双雨鞋,带上了双草鞋,又去那种新开的洋货铺里,买了一双洋人们才穿的大头皮鞋! 康生一边付钱的时候,还一边对我说。 “听说北平城里的那些官老爷,家家户户都穿大头皮鞋呢,还有咱们要是真的能去国外的话。皮鞋洋人都是这么穿着的,到时候我脚上也蹬这么一双,不跌份儿!” 我就只好取笑他。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要是再把头发搞得跟牛舔的一样,你就完全是一个第二个杰克西了!” 康生为了不让自己和那些洋人之间有太多的差异,愣是准备把自己也活脱脱的打扮成一个洋人。我倒是觉得这是完全没必要的,差异反而是好!我们总是觉得夕阳的那些东西比较稀奇,不过也是因为他们的人和我们的长得不一样嘛,人家一个个是白皮肤大高个儿,高鼻子,蓝眼睛,黄头发!所以每回在街上偶然见到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是总是会吸引无数的目光,让许多百姓纷纷回头不停的看! 同样如果我和康生最后真的可以出国的话,我们两个人对于那些洋鬼子来说,也是外国人,我们这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珠才是更加稀奇的东西。我还是觉得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保持自己的本心,保持本性才好! 我陪着康生满了一大堆东西上山,等到我晚上回到房间,准备收拾自己的包裹的时候!徐虎成却破天荒的送给我一个礼物! 那是一个黑色的大铁笼子,铁笼子底下还铺着软绵绵的稻草。 徐虎成说。 “你自己就少带一点儿东西,把大青装在笼子里,免的它跑出来吓到人!对了,不然大脑壳他们准备了100只拔了毛,内脏也已经去除,全部清洗干净的的肉鸽子,你到时候一并都带上,留着在路上给大青做饲料。我家青儿子口叼的很,天天在我这儿吃香的喝辣的,跟你出去一趟,别再给他饿瘦了!” 这个徐虎成,明明是我的大青,什么时候成了他的青儿子!自从这老小子见到大青的第一面,就开始跟我争抢。 第九百三十三章 出发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徐虎成对待大青的确是好!回到山上这一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大青的话,那么现如今这条小畜生不可能长得又粗又胖! 徐虎成对待大青好像还有些依依不舍,这一晚上搂着大青睡了一宿的觉,不只会把他搂在怀安里,半夜的时候还会给他盖上被子,就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对待它,就如同对待人一模一样。 看到那个场景,我有时候都忍不住在心中偷笑。看来徐虎成这一辈子,根本就不用娶老婆,他到时候直接养一条蛇不就好了吗,天天搂着抱着亲着啃着!不比养老婆要更实在一些! 转眼就到了我们下山的那一天,我们所有人都背着自己的背包。原本还以为我应该是行李最多的人,毕竟我不只要带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还要拎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面装着大青。但是后来发现我这一个铁笼子跟其他弟子带着的东西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说实话,对于忠孝堂和仁德堂的那三个弟子而言,我于他们并不是十分熟悉!而剩下就像我们节义堂的这六个人。 张大哥是带东西带的最少的,他身上只背了一个十分渺小的花布包,别着一个水葫芦,背后插着一把剑,这老三样就是张大哥的全部装备。 郝大兴也算得上是轻装上阵,严七崖还带了一箱子常用的药材,方便出去的时候,偶然得个伤风感冒,可以用得上。 康生自然不用说,我陪他下山采办了好多东西,单单是大包裹就整整有三包,后面背着一个,前胸跨着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最夸张的竟然是那个杰克西,他竟然一个人整整带了四个樟木大箱子,也不知道他究竟带了一些什么东西,不过看样子,据说香水就带了三四瓶,他简直是要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要搬到北平去! 我们这九个人一共分为两辆马车,杰克西跟忠孝堂和仁德堂的那三个人共乘一辆马车,剩下的我们五个人乘一辆马车。 我们把各自的行李搬上马车之后,郝大兴驾驶我们这辆马车。我们纷纷下山,路途却并不是去北平,是去阴山附近的阿城,据说在那里有通往北平的火车,我们这次是要坐火车前往! 说实话,这辈子我还没有见过火车呢,从来不知道那东西长成什么样子。郝大兴是见识过的他坐在马车外面,一直儿赶着马,一边和我们说。 “火车那东西可真是个新鲜玩意儿,铁皮子下面带着轱辘,上头冒着蒸汽,就跟烧火的烟筒一样,好像也是要用烧火的吧!咱也不知道,那个东西就直接能开走,速度还挺快!听说坐上火车可以去咱们大中华的任何一个地方!不得不说,现在这玩意儿真是科技越来越发达,国家越来越好!” 张大哥也见识过,他还曾经住过一回! “刚刚有火车的时候吧,我和师傅下山做任务的时候,曾经做火车去过一趟金陵,那个东西坐在上面还是蛮平稳的,一节火车里可以挤上无数的人!大家都要抢座位的,甚至连过道里面都躺满了无数的人!跑的的确是挺快,一开起来还会发出呜呜的声响!” 严七崖还有我以及康生都是完全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三个人甭提多兴奋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心心念念想着那个火车究竟长个什么模样! 我们大约赶了两天的马车才赶到阿城,在阿城那个地方已然有专业的相关人员来负责接待我们。 那些人身上一个个穿着黄色的制服,头上戴着一个硬挺的帽子,看起来十分的干净整洁! 他们清点了我们的人数,一共九个人,不多也不少。还看了我们的良民证,确定都是本人,并没有被其他人替代。于是便开着四四方方的轿车,把我们送到了阿城的火车站! 第九百三十四章 阿城 我们坐在轿车上的时候,透过玻璃车窗看到阿城旁边的建筑和环境!阿城这个地方是从小到大我见过最大的一个城市。 全部都是高耸的小洋楼,一个个足有五六层那么高,并且大街上还有好多外国人在行走,穿着西装革履,都是洋装,跟杰克西的打扮一模一样! 当然也有普通的老百姓,大多的都是咱们大中华的人!不过这些普通老百姓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十分讲究,男人穿着黑色,灰色或者是深蓝色的中山装,女人们我的也同样穿着中山装,有的穿着就是十分整洁干净的布衣,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还有好多新时代的短头发女学生,蓝色的上衣,长长的黑裙子,白袜子,黑色的小鞋。 从前我不大喜欢这些洋学生的,总是觉得还是村里面黑头发大,长辫子的姑娘才更加漂亮!现如今,看到这么多的洋学生排在一起,抱着书本在马路中间走来走去,的确是一道十分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阿城的街上全部都是这种四四方方的小轿车,还有数不清的人力黄包车,在整个道路上,甚至看不到一个骑驴或者骑马的!有人竟然骑着两个轱辘的铁架子,就可以在道路上飞快的穿行。 我一手拍着车窗,一手指着那个前两个轱辘的人,问张大哥。 “张大哥,你瞧一瞧,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两个轱辘就能在地上走,他不会歪倒吗?” 张大哥向我解释。 “那叫自行车,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自行车这个东西,我原本把他当出什么高级的新鲜玩意儿,也的确那种自行车确实是不便宜,换一句话说,像我们上西村那些穷苦的百姓们,或许这一辈子都不舍得买上这么一辆自行车。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们这些人来到北平之后,竟然就连我自己都学会了骑自行车!并且教我的还是一个十分时髦的短头发女人! 我们坐在这小轿车里,见识了阿城的别样风貌,在车上那些穿着黄色制服的相关人员还对我们笑着介绍。 “咱们这阿城也算得上是二线城市,应该比你们阴山那种地方,更能长长见识!不过你们这些小伙子,马上就要去北平城喽!北平城那可是一顶一的好地方,能到那里,那才是真正的长大见识呢!我们将来这些人一个个的发达了,也不要忘记我们这些一面之缘的老朋友呀!” 从这些黄色制服的相关人员口中,我听得出来,他们好像十分的尊敬我们!他们那种和蔼可亲的劲头,就像是与我们十分相熟,关系十分密切一样! 可是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他们能脸上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笑容。能是谄媚,可能是恭维,也可能是利用!那种笑容唯独属于成年人,在孩子的脸上是无法捕捉到的! 我不能说自己对这种笑容有多么的讨厌,只能说这样的笑容让我十分的不适应!反正从前在上西村的时候,从来不会有人如此的对我微笑。 乡亲们只会把这样的笑容投给村长,或者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大人们之间应和几句寒暄的话,说着口不对心的恭维语言,这样的感觉是小时候的我理解不了的! 第九百三十五章 手表 现如今,竟然也会有人如此的对我微笑,如此的对我说话!说实话,我有一些飘飘然,但是我知道,凭借我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位于这九个人的其中之一,我凭靠的完全是一条大青蛇而已! 转眼的功夫,他们就把我们这九个人送到了阿城的火车站。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火车站,里面有同样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竟然还是女同志穿着一身十分笔挺的深蓝色服装,看起来有点英姿飒爽的风范!只不过他们的肢体十分的懒散,找不出一点挺拔的风貌来! 相关人员特地给我们九个人分发车票,车票上面写着阿城直达北平,只有这么一张小小的车票,拿在手里,我们即刻就可以出发去北平!我真的想象不到,我也可以去到国家的首都城市。他如果把我现在的经历告诉村子里的人,大抵是不会有人相信的吧,他们应该会说,我是在做梦,而且还会冒出那种让我万分熟悉的嘲讽微笑。 “这个野种真是白日做梦呢,狗杂种,他也能去北平!人家说能进北平的,都是大官儿嘞!” 是根据中华的一句传统老话,京民三品官儿!据说在北平城随便抓住一个住在那里的居民,他有可能都会我这十分丰厚的背景和能力! 我自然不是十分相信这样的话,那么一个北平城那么的大,里面住着那么多的百姓,整个大中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三品官儿!不过按照康生的说法,一个人认识十个人,在从他认识的朋友当中,这十个人里在往外发散的认识十个人。 据说,不要这么一成,一成朋友的收罗下去,每个人都可能会认识那么一两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我们在火车站的候车室等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别客气,不停地看着自己手腕上一个亮晶晶的原色东西,然后揉着脑袋喃喃自语! “火车怕不是晚点了吧!” 我问杰克西。 “你看着的这个是什么东西?手链,手串,天珠,玛瑙!那些宝贝我大抵都是见过的,就算没有见过,也知道他们长成什么样子。一定不会是这种白色的,十分宽的链条,上面有一个圆咕隆咚的盘子,盘子上还有几个指针在行走!” “这是手表!外国生产的洋玩意,机械表防水!” “手表是什么?” “可以看时间的东西,相当于咱们大中华的日晷,只不过它这个东西更加的精准,更加的细致!” 杰克西一边说着,一边解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然后交到我的手中! “这个东西应该怎么看时间呀,子时是什么时候?”我忍不住的发问,我对这个小小的东西还真的是十分的感兴趣。 杰克西开始教我,“这个短的是时针,稍微长一点的是分针,那个最长最细的是秒针。咱们中华分为12个时辰,在外国人的眼里一天总共有24个小时,每个小时用60分钟,每一分钟有60秒。保证转一圈儿的话,分针就会动一个格,分针转一圈的话,时针就会动一个格……” 他用最浅显的语言教给我怎样看手表,并且还尝试着向我提问。 “那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几分吗?” “11点48分,16秒,17秒,18秒,19秒……” 杰克西点点头。 “手表这个东西很好学的,你要是喜欢的话,这块手表就送给你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把表套在了我的左手手腕上。 “这怎么行,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这东西一定十分贵重!” “有什么贵重的,不过是一块儿表而已!” 第九百三十六章 火车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杰克西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没有往日那种高傲的神情,甚至嘴角上还洋溢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也不能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只好收下了这枚手表。这样的杰克西的确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本一直认为他是那种十分高冷且不好相处的人,后来渐渐了解才发现,他这个人心地还是蛮柔软的,只不过是一个人在外国生活的原因,所以回到这里,可能跟大家都不是十分的熟悉,并且他的性格的确有那么一些孤傲,刚刚跟他相识的话,大抵都会觉得这是一个难相处的怪人吧!时间长了之后,了解她那个臭脾气倒还蛮好。 火车倒是没有,晚点准时开进了车站,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火车,绿色的很长,铁皮子应该也挺厚,底下全部都是铁做的轱辘,这样两根铁轨上一直往前行进。 不知为何,我第一眼见到火车的时候,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激动,我只是有一点好奇,我十分好奇轱辘下面那两条细长的铁轨尽头究竟在哪里,康生对我说那两条铁轨永远都没有尽头,可以把整个世界给绕上一圈。 我道!“那要是能从中间截几段儿,这两块铁也能卖不少钱!” 我们一行人坐上火车,上头真的是人挤人,肩膀贴着肩膀,脚后跟贴着脚后跟儿,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奔着里面抢座位!座位只有固定的那些个,可是人数却远远超过了这辆火车上的座位数! 车上男女老少全部都有,老人抱着小孩儿的小孩儿哭老人哄,想到座位的,就可以在小桌子上摆上自己的吃食,然后一口豆腐干儿,一口花生米,一口酒的享受起来!没有座位的,就只能眼巴巴的站着,然后等着火车进入下一个站! 我们阿城到北平,需要坐整整16个小时的火车,当大哥跟我们说,如果我们是骑马车去北平的话,这一路估计要走上一个月。不得不说,这些洋玩意儿还真的是快!一个月的脚程,竟然被他们说短暂的16个小时之内! 只可惜我们这阴山上的九个人,大多都没有见过世面。一个个的挤上火车,之后,谁也没有找到座位。我们索性就站在火车门的旁边,好在杰克西一个人带了好几个大箱子,我们可以把箱子坐在屁股底下,这样过的也不算,是十分辛苦! 我们这些阴山上的弟子们个顶个都是练家子,站上16个小时,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等到入夜的时候,一火车的人有站着睡觉的,有直接躺在地上睡觉的,有随便找个角落窝起来睡觉的。我们这些弟子们,却一个个都是兴奋不已!除了杰克西觉得了无生趣之外,剩下的人,包括张大哥,甚至都是十分的清醒。 我们听着火车轰隆隆的轰鸣声,透过车窗外面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树林和城市,这是我第一次放眼见到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大的世界! 康生一直在我旁边说。 “想来那北平城定然是更不一般!这辈子我也算是有出息啦,也算是光宗耀祖!这要等将来回家跟俺爹娘说,说我这辈子去过北平,俺爹娘不知道会美成什么样!” 康生这么一说,我也恍恍惚惚,想起了自己的爹娘。我是多么想告诉他们,我去北平了!说不定还有机会出国,我是多么想告诉他们,我已经走出了那个深山,我再不是小的时候,村民们口中的那个野种!可是我的爹娘,现在却永远长眠于地下,此生永远不会再相遇! 就一直站在火车的窗户边,看着外面呼啸过去的风景。我是那样的,喜欢看窗外的风景,还有窗户之上行行色色各种人的倒影。 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那么忙碌,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第九百三十七章 大城市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大多数的人过的都并不好!我应该知足的!可是却又偏偏不肯知足! 等到第二天下午1点多钟,我们的车终于到达了北平城。张大哥,带着我们八个人下了车。刚刚走出车站,眼前的所有景色已然让我眼花缭乱! 这北平城的车站外面有许多摆摊的小商小贩,这火车站外头的场景可比我们大阴山脚下的集市热闹多了! 所有人张口说话都是满嘴的京腔京韵,听起来便让人觉得耳膜舒服!可是我们却没有任何时间闲逛,紧接着就被音量北平城相关部门的车给接走。 他们已然早早就在车站门口等着我们的到来,清点好我们九个人的人数之后,把我们塞进他们开过来的小轿车,一路上开车的人也不说话,同行的相关人员也不说话。所有人都十分严肃,板着一张脸,气氛尴尬的要死! 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地方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城市,一个个战战兢兢。只能身体僵直的坐在车上,然后任由这个汽车将我们带往不知名的地方去! 这样的严肃,甚至让我在沿路上都没有心情看窗外北冰城的景色。直到这个小轿车看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所有的人被带到了一个高墙大院儿的门口。 这是一个灰色的三层小楼,外面有一个大铁门,铁门的旁边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把守。我们原本以为是出行什么任务,这些相关人员把我们九个人带到这里之后,却什么也不对,我们说只是给我们分配了房间。 五个人,每三个人住在一间房,一共是三个房间。我和张大哥还有杰克西住在一间房,严七崖,郝大兴,康生一间,剩下的三个其他堂的弟子住在一间。我们发现这栋楼里面并不是只有我们九个人,竟然还有很多四簿三私的同行。一层一共有十六个房间,两个公用洗手间。三层一共48个房间,竟然全部住满。他们就是说在这栋楼里,竟然一共住了144个会玄法和茅山术的弟子们。 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实在是搞得太过稀奇! 住进房间之后,相关人员就告诉我我们这里的规矩。每天6点起床,晚上11点之前必须熄灯! 早上7点吃早饭,中午12点吃午饭,晚上5点吃晚饭。在一楼有一个大号的饭堂,等到吃饭的时间,让我们自己去饭堂就可以! 剩下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和我们说,只是告诉我们不可以随便走动,不可以大声喧哗。 然后那相关人员叫我离开,把我们直接给我加个房间之内。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把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也不告诉我们干什么! 我和张大哥和杰克西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这里的条件简直比我们山上好的太多太多。房间里是三张单人床,网上的被褥全部都是纯白色的,让我忽然之间想起了西医院的病房,屋子里面十分的整洁,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应的衣柜。 只是我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多钟。我们这些人在火车上就根本没有吃午饭,到现如今,从昨天晚上上车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是饿着肚子! 我们只好先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我把装着大青的铁笼子放在自己的床边。这个楼里面人这么多,我不敢随意的把大青放出去,生怕他吓到别人。楼里面有电灯,这东西对于我来说也是个十分新鲜的玩意儿!在我们阴山上是根本没有电灯这种东西的,我们全部都用油灯。 第九百三十八章 自助餐 收拾完东西之后,又不让大声喧哗。不过这个屋子里倒是摆了一些书本,闲来无事我们几个人,拿起书开始翻看。有什么外科解剖学的,临床医学的,母猪饲养的,还有心理学研究的。书本倒是尤其的多,并且包括的内容十分的广泛! 我们三个人一人抽了一本书,看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看了看手表,终于到晚上的饭点儿。我们几个人走出房间,正好和阴山上能六个兄弟一起汇合。大家一起到了一楼的饭堂,才发现这里的确是热闹,合种菜色应有尽有,什么炖大骨头,酱猪蹄子,炖咸鱼,还有各种清炒小菜,单单是主食就有那么四五种,米饭,面条,馄饨,馒头,大饼子…… 我们几个人该不知道该怎么吃,忽然有人在背后叫住我们。 “呀呀,看你们的打扮,你们几个是阴山的吧!” 张大哥点点头,“对,你是。” 跟我们说话的男人,他的身份十分的明显,他穿了一身铠甲服装,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这个人是珎墓司的! 忽的,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们。 “施现!张堂主,没想到你们也在呀!” 我们顺着这个声音看过去,万万没有想到,这真的是一个老熟人。就是想当年上我们阴山去参加三司考核,最后考入了丹鼎司的国金刚。 我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我就是问了他手中的那本《罗织经》,所以才帮助国金刚摆脱了心里的的困扰,最后让他一举考入丹鼎司。 国金刚走到我们面前,和我们打个招呼,然后和我们寒暄。 “没有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们,这还真的是缘分呢!” 国金刚一边说着,一边对我们介绍。 “你们都是今天刚到的吧,我说前几天没有看到你们!这里环境和条件是相当的不错,这是自助餐!可以扯开腮帮子随便吃。” “自助餐什么是自助餐呀?” 我明显不理解这三个字的含义。 国金刚说。“你看到那边有摞起来的盘子了吗?你自己随便拿一个盘子,然后饭堂里面所有你想吃的饭菜,自己放在盘子里边随便吃,吃饱为止!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不准浪费自己放在盘子里,多少就要吃多少,所以说一般都是要多拿少放,看到想吃什么就拿下来一点点,等到吃完了之后再过去加!” 我道。 “还真是个新鲜玩意儿,听起来挺有意思的,这么多好吃的,可以让我们管饱!” 国金刚点点头。 “那当然!我们丹鼎司平时吃饭时也都是自助餐,只不过伙食比不上这里!这里条件还是相当可以的,据说只比珎墓司的条件差了一点点。” 严七崖在旁边兴奋的问。 “怎么?珎墓司平时的伙食和待遇比这里面还要好?” 国金刚说:“他们如果没有任务的时候,平时在自己的珎墓司,那小日子过的,简直就是满肚荤油!人家的餐厅抵得上三个这里的餐厅大呢!品种也更加的繁多,不只有中餐,西餐,几乎是世界各地的美食,那里都汇集着!关键是珎墓司的人群混杂呀,不只有咱们中华人也有西洋人,全世界各地的人,有头有脸的都有。还有什么科学家,医生!总而言之,那可是个大地方,比我们丹鼎司强不少!但是那个地方也危险,出一只任务很容易丢掉性命!哪像我们那一边儿,天天就是练练丹药,研究研究药方,安全的很!” 昨天刚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到那些餐盘的面前,每人取了一个盘子,然后又拿了一个铁夹子,便开始把自己想吃的东西夹到盘子里面。 我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第一道菜自然就是要夹肉!国金刚这个身材在我们其中最为壮硕的,反而只夹了几道最简单的清炒小菜。 第九百三十九章 团队 严七崖道。“小子多拿一点儿肉哇,不是说不花钱可以随便吃的吗!” 国金刚嘿嘿一笑。 “我天天在丹鼎司吃肉吃的够够的,一开始刚刚去那个地方的时候,觉得伙食是相当的不错,天天就喜欢吃饺子,我们那里面饺子管够羊肉胡萝卜馅儿的。一咬一个肉蛋儿,满口都是香喷喷的油脂。 我刚刚过去的时候,一天三顿都吃饺子,一顿能吃上六十多个。当时丹鼎司的几个长老都笑话我,还有人跟我说,我这么吃,最多吃上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这辈子再也不会想吃饺子! 我当时还觉得他们说的夸大其词,我当时十分肯定的反驳他们。要是天天能让我肉蛋饺子管够的话,我这一辈子都吃饺子,什么都不换了,我这辈子就喜欢吃饺子! 结果他们说的果然没错,我刚到那边吃了不到一个月的羊肉饺子,从那以后到现在为止,我看到饺子这个东西就反胃。我们去年过春节的时候,我是一口饺子都没碰,吃了一肚子的瓜果蔬菜! 现如今对于这些肉菜也是,早都吃的够够的吧,说实话,以前看到大肘子,我是口水流下三千尺,现如今看着大肘子,我是恶心的直往嗓子眼里反酸水。 都吃顶着了,现如今吃点青瓜小菜就觉得美滋滋!” 我也不知道,国金刚说这些到底是事实,还是在显摆丹鼎司的日子有多么的好。总之,通过他的一番讲解和炫耀,我们所有人对四簿三司都有了极大的热情和憧憬。 我们几个人按照国金刚的说法,然后每个人在盘子里放上了自己爱吃的菜色,大家聚到一张桌子上,一起吃了起来。 我偷偷摸摸的问国金刚。 “都说咱们这次是出任务,可是咱们到底是什么任务啊?就把咱们放在这一个小楼里,每天给吃给喝,这任务可实在是好!” 康生也在旁边说道。 “不是,还听说有可能去国外吗!没有,咱们来到北平就不可以出去逛一逛,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大的城市,总不能天天把咱们关在这小楼里边儿,也不放出去放放风!我还准备见识一下,大城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国金刚听完我们说的话,嘿嘿一笑。 “赶情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哇哦,对了,你们不属于三司的,你们就是阴山上的,阴山那种地方,很多机密的事情是不能告诉你们的!” 自从我上了阴山簿这么多年,听到所有的人的耳中都是阴山最好。古城每次开大会的时候,总是会意气风发的对我们所有讲阴山是四簿之首,阴山怎样怎样,多少有能耐的弟子,全部都是我们阴山输出去的,其他的几个山头是多么羡慕我们山上!他是我们平时下山出任务的时候,那些普通的平头老百姓,看到我们阴山上的这些小弟子们,一个个也都是十分的恭敬。 可是现如今在国金刚的嘴里,我们阴山上却成为了不知名的小部落,甚至连机密的事情我们都没有资格知道。 国金刚继续说。 “这么跟你们说吧,咱们来的这些人啊,不是个个都有机会最后出国外!咱们这个会员来了144个人,最后组成的团队大抵也就二十多个。放里面需要有珎墓司那些专门会下墓的,要有我们丹鼎司这些会用丹药的,当然也有符箓司那些会用符咒的。其实按理说这二十多个人,只要在我们30当中挑选就可以!但是也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想把这四个山头的优秀弟子也聚到一起,组合成一个最强大的队伍。 第九百四十章 最高指示 怎么说呢?只能说一个队伍班子里面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强者,也要有在后面跟着的,负责看个包,拎个东西听话被使唤的呗。说一个个如果都是三司的那些优秀的人物,那么主要听谁的呢?让谁看包呢!所以说就把四个山头的弟子们也聚到了一起,叫来了一些人。 最后的选择就是丹鼎司要两个人,符箓司四个,要可以正好能摆成四人方阵。珎墓司估计会要五六个吧,毕竟他们才是主力团队,就会在你们这四个山头的弟子中选一些优秀的苗子,比如说有特色的,然后在这些人的后面,负责打下手,做苦力。当然也可以顺便锻炼一下,反正我跟你们说你们这四个山头的弟子们,如果谁最后能被选入这次团队,那么以后三司你们就几乎等于保送,将来前途那可是大大的!” 国金刚说了这么久,又说什么组成团队,又是这个那个的,到最后我也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咱们组成这个团队究竟有什么用呢?武成一个团队,去国外干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观赏风景?” 听完我的发问,国金刚哈哈大笑。 “说实话,如果这件事情问别人的话,他们一定都不知道,因为他们一个个都在考核,选拔的范围之内,他们最后是要竞争入岗的!但是我跟你们说,我们丹鼎司今年就派出了两个人,我还有我们团队一个叫牛壮实的。我们两个人是上头点名要的,因为我们单顶丝和其他的队伍不一样,我们主要是炼丹制药,病救人。自然是谁技术好指名要谁。所以在这一栋大楼里面,丹鼎司只有我和我兄弟两个人,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 我们两个人也是唯一知道提前任务的真实情况的人。我只能告诉你们,不知道有一个地方,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楼兰!” “楼兰!” 听到这个名字,我急忙的摇头。“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是哪一个国家嘛,最近时段我也看了一些书,这个名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哪里!” 张大哥在我的旁边提点到。 “不到楼兰终不还!这句古诗你都忘了吗?那的确是一个国家,只不过现如今已经消失了!”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询问国金刚。 “所以按照你们的意思,咱们这次是准备去探访消失的古国楼兰?” 国金刚点点头,然后十分小声地对我们说。 “这是上头下达的最新指示,要组建20人团队一起去探访古国楼兰,并且团队之中不只有我们,还会有外国人。 这一次只是一次轻度的试探,并不是重点的勘察挖掘,但是也要选拔难得的人才!并且这次组成的团队是以考察做生意的名义伪装前行! 只能跟你们说吧,听着出国是挺光荣的事情,但是前途艰难显著。说不定很困难呢,有可能小命都搭进去!” 他越说越玄乎,把我们所有人都搞得云里雾里。不得不说,现在我们所有人已然对那个古国有了,特别神秘的向往。 吃完饭回到宿舍,我把所有的书籍将里面关于古国楼兰全部晓了出来,不知道这些人员是故意的,特意把有关楼兰的书籍放在了这里。 我把所有资料和内容全部看了一遍,只看到上面写着。 楼兰,是西域古城遗迹。最早见于《史记》。 第九百四十一章 开会 那是一个已经消失的古国,并且曾经是被考察过的。 在曾经的考察过程中,大量楼兰文物被国外考察团掠走。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已经被考察过的地方,再次进入了大家的眼球! 我们所有人在这栋楼里一共住了三天,终于见到了负责人和一行其他人员。 有相关人员每个屋子通知,请我们一起去开大会。等我们所有人聚到一楼的会议大厅,只见会议厅的前面是一排高台,高台上摆着几个座位。 下面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椅子,上面还分着编号。三司的人坐在前面,四簿的人坐在后面。不过在四簿之中,我们阴山也算得上是名列前头,所以我们阴山上的这九个人坐的位置不偏不后正中间。前面都是珎墓司那些身穿铠甲乌黑黑的人头。后面坐着的就是另外三个山头,不过说实话,那三个山头的人,简直比我们阴山上的要寒酸太多。 所有人都知道,三司的弟子,大多数出自于阴山。其他的三个山头儿,那些弟子参加考试的时候,有的甚至都以讨饭为生,一路长途跋涉才勉强走到我们阴山。所以在另外三个山头的面前,我还是比较有脸面的。但就如同国金刚所说的那样,在三司之前,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却确确实实是比他们低了一头。 在紧前面高台上坐着,准备给我们开会的,最左边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乌黑的长头发,扎起来了一个大马尾,长得皮肤白嫩嫩,眼睛水灵灵。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要说是漂亮的确漂亮,却也不是那种漂亮的,柔媚温婉。这个女人给人一种难得英姿飒爽的感觉,上身穿着一个白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衣服,有些像棉,又不像是棉。她的一身打扮很洋派,我从上往下撇,看到他的脚底下,穿着一双高跟鞋,却是黑色皮的。 还有一个上个年纪头发花白的学者模样的人,那学者带着一副银边眼镜,身子骨看起来还不错,坐在紧前面,腰背拔的直直的!还有两个洋人,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四十多岁的白色男人,还有一个看不出来年纪长得黢黑黢黑的娘们儿。那个娘们儿皮肤黑的简直发亮,不过说实话身材确实不错,凹凸有致,看着样子好像不大,我们瞧着也就是20出头的模样,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36岁,不得不说,这些洋品种长得还真的是一个个跟咱们这大中华不大一样。 然后又有一个肥头,圆脸的胖子。前面住着十分随意那个做派像是个官员。还有一个身高异常挺拔年轻健壮,30出头的中华人!总之坐在最前面的就是这六个人,而这次弟子们选拔出国的负责人,也就是这样六个人。 换句话说,谁被选中组建团队,就是和这六个人一起。 就是那个肥头,圆脸的胖子给我们开会,说是他们再进行一次选拔赛,想要从茅山门下选取几个顶尖优秀的人才,然后重点培养。并且最后这次被选上是有奖励的,奖励我们出国游! 那胖子打着官腔对我们说。 “唉呀呀,能够坐在这下面的人个顶个的都是人才!不得不说,其实你们一个个已经声名远播了你们的名单,全部都是我们上头早就拟定好的! 我们就是想从茅山门下选举几个更加顶尖儿的。” 有人举手。 “那就单单把我们三司的找过来好了,干什么还要找山头上的小弟子?” 说话的是符箓司一个爆头圆眼小脑袋的男人。 胖子对他解释道! “这优秀的人才也不一定全在三司之中,更何况还是要给基层的同胞们一次晋升的机会嘛!”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打断了胖子的对话。坐在台上的那个个子最高,长得最凶的男人。 直接指着刚才提问的那个符箓司小脑袋的人。 第九百四十二章 摩拳擦掌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会有人送你火车站,并且给你买好车票。” 万万没有想到,只因为人家问了一句话,竟然直接就被撵出去送回去!那么这样人家大老远走了那么远的路程才到达北平,岂不是白来一趟! 然后那个圆脸的胖子继续说道。 “马上呢,咱们就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考核。等到考核的最终结果,一个月之后我们会通知大家。 不过大家都可以放心,无论大家考核通没通过,等到一个月之后,我们会给大家七天的假期。咱们大家呢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在北平城玩一玩,看一看,逛一逛! 现如今的北平城可不一样了,咱们这有电影院,大剧院,各种小吃,美食,糕点,特色,还有洋货展览,大家也可以过去看看故宫,颐和园,公主坟,天安门!那故宫好大的呢,大家可真要逛上个一两天!还可以请大家吃烤鸭子,可是正宗的北平城特色还有驴打滚儿,艾窝窝儿,我知道大家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北平,可以在这里多买一些特色,给自己的兄弟亲人带回去!” 听到有一个假期的休息时间,这是我们所有人十分兴奋的。机身来到这里,大部分的山头,弟子们都已经对将来出国不抱希望,大家能来到北平,这样里吃上一个月,玩上一个月看一看,带点儿东西回去就已经算得上是光宗耀祖! 不过我注意到,这个胖子从头至尾没有提过任何的有关楼兰的事情!对,我们说的也不过是想搞一个茅山门下的优秀弟子选拔。是根据国金刚给我们的情报,明明是要组建团队,然后去楼兰考察,看来这次考察的事情,的确是个重要的机密,把我们这么多人都聚到了一起,他们现在还是不肯说实话的。 我根据国金刚对我们透露的消息,这次考察的团队至少要组建20人,算上前头坐着的六个,再加上丹鼎司两个,符箓司4个,珎墓司六个,这已然已经有了18个人,不成,我们底下坐着这百十多名的山头弟子们,只挑选两个人吗!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艰难的竞争,要知道单单是我们阴山上就一共来了九名弟子呢。前天我一起而来的这几个人,全部摩拳擦掌,抱着必胜的信心!谁知道出国这件好事情不想去,更何况还是去那种消失的古国考察,想来就是十分的惊险刺激! 然后后台上的那些人纷纷依次做了自我介绍。正在说话的那个油腔滑调的胖子,大名叫李建国,我想的果然没错,这个李胖子的确是个领导。据说他的职称还不小呢!而那个头最高,刚才把人赶出去的凶恶男子,他原本是个当兵的出身,现在也是个领导。据说这次出去考察的任务他任队长。他叫张显民。那个打扮十分洋派的女人,还有那个四十多岁的白色男人,和看不出年纪的黑妞,这三个是组建的考古学家团队,据说都是十分专业的考古人才,会很多的现代高科技东西。洋派女人叫马丽,白衣男子叫安德鲁,黑人妹子叫梅! 剩下一个年纪最大,戴着眼镜的老学者,他是专门研究古楼兰文化的大学教授,名字叫黄耀邦。大家都称呼他为黄教授! 在这一次大会开完之后,我们就展开了为期一个月的选拔,说是选拔,其实不知道有多无聊。不过就是考验一下我们的专业技能。 我们和三司的人员并不在一起选拔,丹鼎司总共就来了两个人,国金刚和他的朋友,这两个人都是内定的。 第九百四十三章 游泳 至于其他两司的选拔,也不和我们这群普通山头的小弟子们在一起。 我们这一群聚在一起的人,大约总共有六七十个。说是选拔,每天的内容,却十分的简单有趣! 先是把我们这一些人带到了一个大水泡子面前,不过不得不说,人家北平城这大水泡子,看着就与别处不同,水是湛蓝色的,方方正正的一个池子。 那个最严肃的大队长就问我们。 “谁会游泳的,下去游一圈!” 于是便有人扑通扑通往水里跳,游个来回。严七崖也扑通一下跳到了水里,不得不说,这小子的专业技术还真的是不错!啥啥都会,谁知道他竟然还是个水鸭子! 郝大兴绝对是个旱鸭子,他家的那个地方不靠山,不靠水。郝大兴站在水泡子旁边,看着所有人在水里面撒欢儿,目光十分的鄙夷! 张大哥也是会游泳的,只不过他的手臂刚刚恢复,游得并不是很快!至于我嘛,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面那是群山环绕。不过好在村里边儿也有那么一条小河,小的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下去踩水。 说实话,有一次还险些要了我的命呢! 还记得那次我和三个村子里的小孩儿一起去下河!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懂什么游泳,要跟我同样的孩子扑通扑通往河里跳,我觉得也没什么大事儿,便一下就吓到了河里。还好那小河的水不高,那个时候顶多刚刚没过我的胸口。我虽然不会游,但是也可以在河里面站着,一直站在岸边,倒是也觉得蛮好玩! 后来就听到同行的小孩子搁那咿呀呀的喊。“哎呀,河里有好多泥鳅呢,还有蛤蟆!” 说实话,平时我们山上的那条小河水更浅。正是因为接连下了几天的雨,所以有点涨水,才会刚刚没过我的胸口。是同样因为这几天雨带来的是许多的大蛤蟆,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杂鱼儿! 当时那几个小子都是比较会游泳的,他们一个个的潜到水里就开始抓泥鳅。一会儿这个抓了一条,一会儿那个捧起来一个大蛤蟆,还有一个小孩儿抓了一条拳头大小的黑鱼! 那一个个谈论着晚上回到家里炖鱼,炖蛤蟆,那个时候简直把我羡慕都不行,在上西村那个地方常年吃不上肉,要是能喝上一顿鱼汤,那也简直是美味无比! 我就寻思着,我也想下河去抓鱼,可是我根本就不会游泳。但是架不住鱼肉的诱惑,我便咕咚咕咚蹲下身子,把脑袋也莫过水面! 想一想那个时候自己真的是太蠢,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在我的头顶刚刚没过水面的时候,我竟然可以清晰地看清河底的东西! 不过我的眼睛十分的疼,感觉身上的各个孔洞都在不停的进水。并且耳朵也是嗡嗡的不停响着! 那个时候,我甚至连憋气和换气是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敢一头扎进水里。我的身体感觉异常的难受,感觉自己险些就要被呛死。也可能是身体的自救能力吧,我直接站起身子,然后将头顶没出水面!做在岸边上,空了半天的水,觉得自己终于恢复了一些。那个时候也实在是小,不知道水火这东西是会死人的,觉得还挺有意思便又扑通一下下了河。 站在水中的那种感觉,可实在是美妙,感觉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不是,我也跟那几个小伙伴学着,慢慢的往河中心走去,然后跟他们一起抓鱼! 抓了半天鱼是没有抓到什么,忽然只觉得从合的上游飘下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因为我们几个小孩儿完全沉浸于抓鱼和抓蛤蟆,其中谁也没有看到从上游缓缓流下来的那个东西。 然后就在我直起身,偶然一转头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然离我很近。然后突如其来的一个庞然大物,那个东西就将我压在了身下。 第九百四十四章 河飘 为那东西狠狠的压进了水里,挣扎不得,不知为何那东西竟是如此的庞大,如此的重!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逆水的痛苦,那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双手和双脚止不住的在水里疯狂扑通,跟我同行的几个小伙伴也吓坏了,他们大多都会游泳浮水,所以便潜到水底去解救我。 可是不知为何,其中两个孩子看到了压在我身上的东西之后,吓的哇呀一声大哭,就全部跑上来! 只剩下一个年纪比我稍大一些的孩子,那时他也大约只有十二三岁。这小子跟我家胜邻居,我们两个人从小算是光着屁股一起玩大的,他比我大整整三岁,我平时管他叫杠哥! 杠哥起初看到压在我身上的东西,脸色也是一惊,然后转身便想往岸边。后来看到我在水中死死地扑腾,估计再有一会儿的功夫,我就会被活活淹死! 大抵是想着我们往日的朋友情意,所以又再次返还了河中,最后将我救起!并且这一次杠哥不止就请了我,他还把我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东西一起扛上了岸。 等到我上岸,死里逃生之后才发现,加在我身上的那个庞然大物,竟然是一具河飘! 死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在水里面被泡了多久,浑身浮肿发白,他的人生的本来就很高,大约能有1m85左右吧,身材也很棒,起码有一百七十多斤。 这本来就很沉重的尸体,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肿的就像一头胖头鱼,浑身惨白,脸也变成了一个充水的大面板。 我甚至都不知道杠哥是怎么把这具尸体给弄上来的,他当时也不过只有十二三岁,长得也并不算高大,他竟然可以把比自己三倍重的一具尸体给捞到了岸上。 后来经过我们村子里的老者相认,死的那个人名叫做徐二猛,就是我们村子里紧下游的一个猎户。 这徐二猛平时就他自己和婆娘住在屋桶里,两个人也没有孩子,他们家也没有土地,徐二猛平时就进深山里面打猎为生。 按理说这小子不应该淹死呀,他每天是走山林,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小子还会下水的。 后来我们村子里,这些人把许二猛的尸体抬去,用了他家,当时他家的婆娘正在炕上绣着兽皮。徐二猛的家里,除了他婆娘以外,只剩下一只大花猫,其余简直是身无长物,除了一些兽皮以外,只有锅里炖着的狍子肉! 那娘们儿看到自己的男人尸体,然后一拥而上,趴在徐二猛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这女人哭的实在太过伤心,险些就要背过气儿去! 可是不知为何,他这样的伤心,反倒显得有些矫揉造作。那眼泪好像都是提前排练好的一般翻涌而出,简直是哭完了一气右一气儿,天天所有的乡亲们都止不住的听到她们家里的痛苦声音。 后来那个女人咿呀呀地对乡亲们说道,说自己家的男人这几天上山没有收获,便想着下河去打鱼,可是自家的男人根本就不会水一出去打鱼三天便没有回家,他老婆也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去哪儿了。 以前徐二猛上山打猎的时候,也经常几天不回家,所以这个女人也没有当做一回事情。谁能想到自家好好的男人就这么被河水给淹死了! 于是村民们也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情,又寻思着徐二猛家里那个婆娘只剩下孤身一个人成了寡妇,于是好心的村民们甚至帮徐二猛一起挖了个大坑,然后将其埋了起来。几乎徐二猛的入葬,全都是百姓们一手操办的。 第九百四十五章 鳏夫 后来这件事情就渐渐被村子里的乡亲们所淡忘,然后过了大约有半年的时间。徐二猛的媳妇儿,也就是那个年轻的俏寡妇,选择了再嫁。 直到徐二猛的媳妇嫁人之后的不久,所有的乡亲们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个美丽的寡妇嫁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鳏夫。那个男人姓王,名叫王春,在我们村子里,有那么一亩土地。 像我们上西村那中贫穷闭塞的小山村,有一亩土地已经算得上是十分不错。并且他们家的那亩土地还是良田,几乎种什么收什么,从来都不用担心收成的问题。 这两个人成亲本来也无可厚非,一个是刚刚死了丈夫,一个也是鳏夫死了媳妇儿。 可是他们俩的结合实在太过巧合,因为这个王春的媳妇儿也是刚刚死去不久,前前后后也不出一年的时间! 王春的媳妇儿死的也是十分奇怪,并不是病死,就跟那徐二猛一样,全部都是横死的。 王春的媳妇儿是跟村子里的那些妇女一起上山采蘑菇的时候,被森林里突然穿出来的毒蛇咬伤,然后中毒身亡! 说实话,想当年王春媳妇儿死的时候,王春也是哭的,险些背过气儿去,当时村民们还说,没有想到王春竟然这么重感情。 因为王春家原来那个婆娘长得实在是其貌不扬,身材有些黑,个头也是十分的高大。那个女人长得又黑又壮,完全没有半点的女人味儿!并且平时也有一些好吃懒做,在村子里面是十分有名的懒婆娘。 只是可惜王春那么一个长相姣好的风流小伙子,娶媳妇儿的时候,竟然不打眼,娶回来这么一个丧门星。 却说王春娶这个媳妇儿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父母还都在世,王春他爹这个人比较相信八字风水,自己家的儿子模样不错,家里也有那么一亩土地,条件也算得上是中等水平,于是等到王春长到18岁的时候,便有媒婆儿特意上门来说合,说张家的闺女好,又说李家的闺女俊,都想纷纷介绍给王春。 其实王春也是想给自己选一个漂亮媳妇儿的,但是耐不住家里面是他爹管事情,王春实在没有说话的力度。 他爹选儿媳妇也不看什么品貌,就看生辰八字,觉得自己家娶进来的儿媳妇,只要生辰八字好的话,就可以旺夫镇宅。 万万没有想到,最后挑来挑去,挑了一个生辰八字最好的,可是那个女人却长得黑丑无比!换句话说,这个女人实在是配不上王春嘞! 王春和那个女人成亲之后,感情一直都十分的不和睦。那个女人有些懒,脾气也蛮火爆的,村子里的所有乡亲们都说王春这孩子真的是蛮可怜,白瞎自己那么好的条件,白瞎了那么一副好长相。 说不定这就是老话里面常说的,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 王春和那个娘们儿成亲之后,过了大约三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十分忌惮和自己的女人同房,两个人虽然也有过男女之间的事情,但是他很少进媳妇儿的房间!那娘们儿一直怀不上孩子,然后王春对自己又不是很好,那娘们儿的脾气便越来越大! 后来就没王春的爹娘都怨自己当初死心眼儿给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么一个丧门星。其实那个女人大底有什么错呢?不过就是模样生的一般了些。那个女人也是家里的独女,从小被娇惯,大的有些脾气,那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说实话,王春的这房妻子娘家家境也算是不错,如果在门当户对的角度来说,两个人还算是挺般配!不过就是女人的模样,生的丑了一些。倘若女人嫁的并不是王春这么一个油光水滑的小白面郎君,而是一个和自己容貌般配些的普通汉子,想必两个人的日子过的应该是也算十分如意吧! 第九百四十六章 毒蛇 但是这老天爷哪会让你凑成这么巧的事,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女人自从嫁给了王春,并不被自己的丈夫所重视,慢慢的甚至连公公婆婆都对自己有了怨言。 于是女人想着改变这一切,她便开始学着做家务,学着勤快一些,每天打扫屋子!女人其实从一开始刚刚进入王家到最后的样子已经完全判若两人,这女人的确为王春改变了不少,可他那一副丑模样,依旧无法入王春的眼。 后来就是王春的爹娘接着过世,在自己的爹娘死后,王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自己的媳妇儿提出要休妻。 王春说,想把自己家的一亩水田全部都给媳妇儿,然后让她自己回家再娶再嫁,两个人从此没有半点瓜葛。 那女人自然是不同意,她对王春也算得上是痴心一片,虽然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并不是很好,但是他也满心满意的跟着王春过日子,哪怕王春重来不愿意进自己的房间! 王春和那个婆娘几次三番提出休妻,都被这个女人拿着菜刀或者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逼退了回去。 到后来就是入秋之后,那个女人和村子里的一群妇女上山去采野菜,摘蘑菇!谁能想到突如其来就从树丛之中窜出了一条花斑毒蛇,那毒蛇在妇女群中来回穿梭,把那些女人们吓得四处逃窜,可是这毒蛇好像长了眼睛,并且就锁定了王春那婆娘一个人一样,他直奔着王春的婆娘儿去,一口咬在了那婆娘的腿肚子上。 那一条花斑毒蛇的毒性极大王春的婆娘被这毒蛇咬了一口,也就走了几步远的距离,便直接倒在地下,口吐白沫,脸色发黑,一命呜呼。 跟他同行的女人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把王春媳妇儿的尸体才会王家,然后草草埋了!王春倒是把自己媳妇儿的葬礼办的颇为隆重,活着的时候不见两个人,夫妻感情有多好,在她媳妇儿死去之后,王春却是痛苦了极大一段时间。 却说他媳妇儿的死也是蛮蹊跷的,因为我们附近的山头上面虽然有很多的山虫猛兽,但是妇女们采山菜的地方,一般都是在比较矮的山坡上,那个地方是很少会有蛇虫出没的,尤其是那种剧毒的毒蛇,那种毒蛇,一般都是在深山之中才会发现。 可是竟然会有一只这么猛烈的花斑毒蛇,在比较矮的山坡上出行,这也是所有妇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都在王春的婆娘死去,三个月之后,就是徐二猛的一不小心掉进河中,成了胖头鱼沉尸河里! 王春和徐二猛的媳妇儿一个死了老婆,一个死了男人,这两个人在徐二猛死了后半年便成了亲。 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但是其中总有那么一点让人觉得困惑的细节! 直到后来村子里就闹哄哄的说是有鬼。有的女人半夜出门上厕所的时候,说是看到一个女人黑着一张脸就站在王家的房门口。瞪着眼睛往里面村头看。 那个上厕所的女人觉得稀奇,寻思是不是王家来了什么小偷,结果走上前去一看的时候,发现站在王家门口的女人,竟然就是王春死去的媳妇儿。 然后也有人去春投的简历里打水,突然看到井底显示出一张人脸来,然后打水的村民定睛一看,那人脸就是死去的徐二猛! 这件事情被村子里的人传的沸沸扬扬,都说看到了王春媳妇儿的鬼魂,还有徐二猛的鬼魂。 谁知道王春和徐二猛他老婆听说了这件事,两个人吓得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第九百四十七章 换着杀人 后来王春请了许多跳大神儿的数十人来到自己家里,又是跳神,又是画符,办了很多场驱鬼的法事。 于是渐渐的变有闲言闲语,从村子里面传了出来。不过那些闲言闲语在后面已经得到验证,全部都是事实的真相。 好像把这些真相说出来的,是去给王春家做法事的一个跳大神的法师,王春和死去徐二猛的那个老婆因为心里做了亏心事,所以一直十分的害怕,只好原封不动的把事情全部告诉了跳大神的。 其实这个王春和徐二猛的老婆,两个人早就好上了!徐二猛也并不是那种不过日子的人,他反而是个十分周正体面的好汉子。只不过这个男人时常要进入身上里面去打猎,所以很少在家。 而他家那个婆娘却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好着王春的家和徐二猛的加两个人离得不远,算得上是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 每次徐二猛上山的时候,他那个婆娘就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或者是扒苞米,或者是干点儿什么灵活。其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过往的村子里的老爷们们看一看,然后打情骂俏几句。 这个女人一开始也不过是只有色心没有色胆,后来那个王春因为实在厌恶自己的黑丑婆娘,平时也不愿意在家待着,闲着没事就在村子里面瞎逛。徐二猛又不常在家,王春渐渐的和徐二猛的婆娘相熟之后,就白天黑夜的往徐家跑。 这孤男寡女的一来二去之间就有了那种关系,徐二猛的婆娘是个嫌贫爱富的,她知道王春的家庭条件好,王春人长得又更加英俊,且家里还有那么亿亩粮田,日子过的着实比徐二猛这个猎户的强了不少。 于是那个女人便说,想要和王春在一起。两个人想要名光明正大的,能有个夫妻的名分。 这个王春呢,因为心里一直厌恶自己黑丑的媳妇儿,那徐二猛的女人生的实在是美艳,瓜子脸,猪胆鼻,杏仁眼,盈盈一握小腰肢,问一个俊俏的娘们儿,实在比自己家里的丑妇强出不知道多少倍去。两个人便商议一个休妻,一个自请休离,两个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原配,然后凑合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可是这件事情刚刚进行到第一步,就发展不下去了。那王春的黑婆娘死活不同意休妻回家,他甚至拿着菜刀跟王春要拼命,宁死也不悔婚。 而徐二猛的媳妇这边刚把自己的想法跟自家男人说,说要自请休离。徐二猛一个糙汉子,自然不会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点。不过他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女人定然是红杏出墙,在外面有了鬼混的男人,所以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徐二猛于是开始对这个婆娘拳打脚踢,到深夜的时候,闲来无事,他就一定要胖揍自己的婆娘一顿,好解自己心头的闷气。 王春和徐二猛的婆娘一看事情根本就办不成,于是两个人筹谋一阵子,想出了一条毒计。就是让这两个绊脚石去死。 可是如果男的杀妻,女的杀夫,这实在是太过明显。很容易被村子里的别人看出马脚来,到时候占两个人,不仅会摊上人命官司,婚姻根本就成不了! 于是这两个人便想出一个好办法,他们两个人准备换着杀人。由徐二猛的媳妇儿去杀王春的妻子,由王春去杀徐二猛。 最先动手的是徐二猛的媳妇儿,自家的男人藏在身上给打猎,所以时常会抓回来一些蛇虫鼠兽。 这个恶毒的婆娘便哄骗自己男人说,自己娘家的弟弟,现如今在山子外面整了一个虫蛇铺子,我们卖一些只有深山里才能见到的毒蛇,还有巨型虫。 说山底下那些城市里的老爷们,有的便有这些小癖好,喜欢养一些冷血动物。徐二猛的媳妇儿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五块钱递到自己的男人手里。 第九百四十八章 雄黄 这五块钱是自己的娘家弟弟给的,希望自己的姐夫可以帮自己抓几条阴毒的毒蛇回来。其实这五块钱根本就是王春出的,王春把自己的体己钱都给了那个婆娘,然后以助她完成这条杀妻杀夫的毒计。 徐二猛当时手里拿着钱,五块钱的确是个价值不菲的小数目,欣欣然便进了深山。然后没用上几天的功夫,徐二猛便抓回来了三条毒蛇。这三条毒蛇个个都是阴毒的要命,但凡咬人一口,便会让人魂飞魄散! 那徐二猛的媳妇儿又偷偷去小山坡上采了一些夜香花,这种夜香花的花汁子,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最能吸引蛇虫鼠蚁。徐二猛的媳妇儿用这些夜香花儿制成了干花瓣,然后做成了一个小小的绣荷包。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手工活还是十分不错,做出来的荷包就跟外头卖的那种精致装饰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把自己绣的荷包交给了王春,然后让王春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他的婆娘,并且让婆娘携带在身上,这样计策就完成了第一步。 那王春果不其然拿着荷包回了家,送给了自己那个黑丑的媳妇儿,可怜王春娜黑丑的媳妇儿见到了核爆,只当这是自家男人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物件,满怀欣喜的把它放在身上胸口的位置,每天贴身携带。 徐二猛的婆娘又买来了好多雄黄,将这些雄黄撒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又在自己的手心儿握上一些。 那天便是他提议全村的妇女一起去山上挖野菜,采蘑菇。她手中握着雄黄粉和每个妇女勾肩搭背的时候,便把雄黄粉落在那些女人们的身上。唯独没有碰触王春的媳妇儿,此时,王春的媳妇儿身上正带着那个装满夜香花的荷包。 徐二猛的婆娘,偷偷先把那条毒蛇放在自己挖菜的竹筐之中,毒蛇的嘴巴用东西固定住,等到这些婆娘一起上个山,挖野菜,挖到一半儿的时候。徐二猛的媳妇儿假装坐地休息,然后偷偷把自己竹筐里的毒蛇放出,那毒蛇的嘴把一旦离开了束缚,并且又闻到了王春婆娘身上强烈的夜宵花的味道,这蛇奔着王春的媳妇儿便猛烈的冲过去,一口咬在了这可怜女人的小腿上,那个人因此一命呜呼。 由于这条记计策还算是圆满,所以王春媳妇儿的死因,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半点怀疑。那个时候,村子里那么多的女人一起去山中挖野菜,毒蛇偏偏只钻出来咬了王春媳妇儿一个人,所有人只当是这个女人倒霉。 王春的媳妇儿死去之后,两个人又等了几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太过着急。因为想要把一条计谋实施的完美无瑕,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不可以急功近利。 等到王春的媳妇儿死去第三个月,有一天,王春走进了徐家的门儿,跟徐二猛说。前一阵子山上下过一场大雨,那条小河里面长了很多水,有了很多小鱼。邀请徐二猛跟自己一起去河里抓鱼。 徐二猛这个人虽然依靠打猎为生,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旱鸭子,他也是会一些水性的。只不过那水性尚且一般,但是我们村子里的那条小河,水流缓慢并不湍急,并且河水较浅,说实话,那么多年的时间,我们村子里那条小河从来没有出过人命。 当时徐二猛的婆娘也在身边劝慰,说徐二猛最近这一段时间健身山也没有打到什么猎物。不如去抓一些鱼回来。徐二猛哪里知道王春已经和自家的女人勾搭到了一起,他还什么都不晓得,便傻乎乎的跟着王春一起出了门儿。 第九百四十九章 闹诡 这两个男人来到了河边,徐二猛衣服袖子挽起裤腿儿便下了河,可是徐二猛根本就不知道,王春却是一个水性极好的人。王春小的时候,时常在那条河里面浮水,对那条河底的情况,甚至比自己女人身上有几块儿胎记还要熟悉。 徐二猛本来专心致志的抓鱼,谁能想到,王春突然走到他的身后,一把摁住了他的头,把他的头死死往河水里按下去。徐二猛是被王春在这条河没活活溺死的,溺死之后,王春装作跟没事儿人一样回到了家。现如今只需要等待一件事情,就是等待有村民发现徐二猛的尸体,那么从此以后他家那个婆娘就彻底变成了寡妇,再过一段日子,等风声过一过,这两个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亲在一起。 我不其然那个发现尸体的倒霉蛋就是我那天我和一群小伙伴在河里面下水抓鱼,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游泳,也只有七八岁那么大小。竟然突然从上游漂下来一个巨大的河漂,将我整个人拍在了身下,倘若不是杠哥救我一条性命,恐怕现如今我也早已变成了那河中的水鬼。 徐二猛的尸体被我们这一群小孩子发现之后,他的婆娘先是痛哭流涕。所有人看着这婆娘伤心的样子,都无奈,惋惜,好好的一个姑娘,年纪轻轻却成了寡妇。当时谁又能想到这其实是挺真相的,背后全部都是这个女人和王春一手策划的呢! 等到半年之后,这样两个人终于耐不住寂寞,选择了走在一起。其实当时村子里的百姓们也没有多想过,毕竟一个鳏夫一个寡妇,两个人都是郎才女貌,模样相当,并且年纪上也相差无几,都是二十八九,算得上是风华正茂,走到一起也不足为奇。 可就是之后接连出现的那些怪事情,才把这个事实的真相给炸了出来。村子里的百姓们频繁的看到徐二猛和王春死去婆娘的鬼魂在村子里作祟。 说是这两只鬼魂作祟,其实只不过有人看到他们两的鬼魂,传的真真切切,可是这两个人却并没有过什么坏事。或许那些传闻是真是假都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村子里的富人,傍晚企业上厕所时偶尔眼花,看到了一个红衣的身影站在王家院子的门外,便觉得那是王春死去的媳妇儿。 而井中倒影人头的事件,其实那个人看的也并不是很真切,他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井里有个人头,就像是死去的徐二猛。但是井底那种东西里面装着的全部都是水,水是可以折射倒影的。 或许是那天在水井里面折射了什么别的东西,可能是枝头上的鸟窝,又或者是什么。总之关于春子没闹鬼的事情,传言不断留言纷纷,但是鬼魂却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而是王春和那个徐二猛的婆娘,两个人因为心中有鬼,所以一直惶恐不安。后来这两个人的情况越发的严重,他们甚至会相互指责,王春说徐二猛的婆娘都怪他,因为是他想出的一条又一条的毒计。 徐二猛的婆娘又说是王春勾引的自己,并且诱惑自己杀夫!这原本一对杀人的搭档,最终却闹得内部不和,两个人相互埋怨,怨恨,甚至对对方都起了杀心。 徐二猛的媳妇儿,在家里种了一些夹竹桃的叶子,最后把这些夹竹桃的叶子混在茶叶之中,给王春沏茶水喝。夹竹桃的叶子是有剧毒的,可以致人幻觉,并且令人立刻之间窒息而死。 而那个王春则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陷阱,陷阱上面用普通的稻草覆盖,陷阱里面插满了钢刀。 就在某一天的深夜,徐二猛的婆娘把夹竹桃的叶子混在茶叶之中,让王春喝茶!王春心里并没有多想什么,将这茶叶一饮而尽。随机不出半个小时的时间,王春就浑身抽搐,瘫死在了自家的炕上。 第九百五十章 遣送 同样也是在那天夜里,徐二猛的婆娘深夜来到院子里打水,一不小心落入陷阱,浑身插满,刚刀血尽而亡。 两个人从始至终并没有看到鬼魂,却因为自己心里有鬼而双双失去了生命。 不过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对于这些事情,心里并不是十分的懂得。既然自己下河抓鱼的时候,身上曾经被压过一个河漂,但是小的时候胆子大,也没把这当做是什么一回事情,过了几天,便又和那群小伙伴一起去下河摸鱼。 后来我也自己摸索出了一套游泳的方法,并不像别人那般正规,我的游泳方法在农村里边儿就叫狗刨,模样虽然不太雅观,反正好在也算是会水,不至于沉到河底! …… 那个大队长把我们所有人带到一个大水池旁边,让我们游泳。郝大兴不会水,而我们阴山上的其他几个小弟子游泳都还算是可以,我虽然左腿勇了残疾,已经好久的时间,没有游泳,刚刚下入水池,只觉得水冰凉。回想起自己以前狗刨式的动作,反正也游的乌七八糟,也算是勉强可以应付的过去。 游过泳之后,突然有人到我们各自的房间,那我们天写一副表格,可就在第二天我们才知道。我们大多数游过泳的人,填写的都是表格而没有下水的,比如说郝大兴,得到的却是一张火车票! 火车票的日期是七天之后的,昨天但凡没有下水,不会游泳的旱鸭子们,全部都被劝退了!不过这个大队长也算得上是够意思,他给所有人买的是七天之后的火车票,这七天的时间,可以让这些人去北平城里好好的逛一逛,也算是不白来大城市一场。 郝大兴手中握着那张火车票,连连的叹气! “我日他老娘的,这他娘的算得上是什么考核,会水的留下,不会水的全撵走。这么多年一直在山上学艺,山上又没有水泡子,谁知道考核的时候,竟然还会考这一手!” 我道。 “其实也应该学一学游泳的!毕竟将来考珎墓司的时候,如果真的进了珎墓司,将来项目或者是什么事情有的墓地,很可能会有水潭,需要人游泳过去!” 张大哥也在旁边点点头。 “其实目前也只有咱们几个人知道,这次考核的真正目的就是永远的选拔一次队伍,然后去楼兰进行考察!那种地方艰难险阻虽然是沙漠,但是说不定也会碰到水潭什么,估计会游泳是他们需要必备的技能之一吧!大兴,也别太失望了,这次考核人数众多,可是最后只能选拔几个人!说不定过一阵子,我们都会相继收到火车票!” 郝大兴说。 “得让我走,就让我走吧,反正还能有七天的时间,我可以去北平城里好好逛一逛这一趟大城市也不算白来!现在明白了,回去好好学学游泳,说不定下次还有机会呢! 唉!这他娘的都是命,会不会游泳这事儿真的没话说。将来我要娶个婆娘,生个儿子第一件事儿就是把他扔水里,那小兔崽子要是学不会游泳,老子就淹死他个娘操的!” 郝大兴虽然也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但是他的心态还算是良好,说出的话来,把我们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接下来除了郝大兴之外,还有很多不会游泳,因此收到了火车票被淘汰的人。这些人全部都被搬离了,这个烟灰色的二层小楼儿,是单独给他们找了别的住处! 后来等到回到阴山之后,听到郝大兴对我们说起,我才知道。他们被拉到了一个招待所之中。 第九百五十一章野外生存 那招待所的条件简直是绝了,西洋的大软床房,透着屋子里的透明玻璃窗户,看到外面全部都是高楼林立。 他们这一批因为不会游泳,淘汰下来的有16个弟子。每两个人分配到一个房间,一共八间房。专业的负责人带着他们去北平城到处逛,什么前门楼子大碗茶郝大兴也喝上了,什么驴打滚儿艾窝窝,还有慈禧太后最喜欢吃的奶酪膏郝大兴也吃上了,又吃了正宗的烤鸭,用烤鸭皮蘸着白糖,到后来郝大兴每回提起这次北平之行,都是馋的直流口水。 又逛了王府井,公主坟,颐和园,故宫博物院!他们还照了黑白的照片,每个人穿着一身整齐的中山装,站在故宫里的大红铁门前,摸着黄色的门钉拍照。 郝大兴拿到火车票之后,整整潇洒了七天的时间,然后坐着火车回到了阴山,而我们留下的这群人,再次进行着不为人知的考核。 不得不说,这个大队长安排的考核,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又把我们一群人带到山上,什么东西装备都没有,让我们所有人在山上过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之后就会见分晓。 全程没有水,没有任何食物!大队长又安排了一大堆他们的相关人员负责观察我们,并且一直记录着。 所有人都是在三天三夜之后下的山,不过在山上的这些时间,每个人过的日子各不相同。走的人是生生熬过去的,躺在山上什么也不做,不吃也不喝。等到下山的时候,两个腿都饿的直打晃,差不点一头栽过去。 我和张大哥还有严七崖,康生,杰克西聚在一起。不得不说,我们阴山上节义堂的人就是抱团。于中笑谈和仁德堂的那三个伙计,因为平时在山上和我们节义堂素来不和,于是跟我们也不在一处。 杰克希说自己在西洋的时候学习过野外生存,在这破山坡上饿上三天,指定是不大好受,我们要想办法给自己找点儿吃的东西,喝的东西。 而张大哥平时经常出任务,他时常眠在深山野林之中,所以对野外生存也是十分的在行。无语,我是带着大青来到的北平,所以他们特意允许我带着大青一起上山。 我有大青在手,大青在深山之中,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才长成这么粗大的灵兽。吃的东西甚至都不用我们去想,大青就主动带路,带着我们几个人在崇山峻岭之中寻找食物。 不得不说,动物的嗅觉绝对比人类灵敏了百倍不止,大青明明对这个山头一点儿都不熟悉,我们跟在他的身后,竟然首先找到了一条十分清澈的小溪流。 我们几个人先是咕咚咕咚先是趴在溪流旁边喝了些水。这个水源的位置距离山顶比较远,估计不能常来,所以张大哥就提议我们把脚上的鞋脱掉,然后用鞋装上水当容器,这样可以勉强的撑过三天。 只不过我们这样里面除了杰克西一人穿着防水的皮鞋之外,剩下几个人脚上穿着的都是黑色布鞋。布鞋这东西别说是当容器盛水了,哪怕是被锋利的树枝划一下,上面都会出来一大道口子。 好在杰克西,这个人愿意奉献。他把自己的一双皮鞋脱下,小子身材不胖,脚丫子还挺大。不过康生和严七崖在旁边有一些嫌弃。 “要不先把你的鞋刷一刷再盛水,你是不是有脚臭哇!”严七崖有些鄙夷的说道! 康生又问。 “你有没有脚气,如果你有脚气的话,我们喝下你鞋装的水,嘴上会不会长水泡!” 杰克西说。 “野外生存这一项就是什么艰难险阻都要克服的,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喝自己的尿液!所以现如今有水,大家就别嫌弃皮鞋不皮鞋的了好不好!” 我们几个人无奈的耸耸肩膀看着杰克西脱下自己的皮鞋,把里边儿的鞋垫儿抽掉。 第九百五十二章狗尿苔 然后咕咚咕咚装进去两鞋的水,用双手抱着。 大哥看到杰克西光着脚在山野上,根本就没有办法行走。于是把自己身上的道袍脱下,用自己随身携带的配件将道袍砍成两段。把这衣服包在了杰克西的脚上,缠了厚厚的几层,这样他在山林之中行走,也不怕会弄伤脚。 下面就是要找吃的,仍旧是用大青带路把我们引到了一片森林之中。许多不知名的野草和野菜,还有一些各种颜色的蘑菇。 只不过这样里面长着的野草和菜全部都是我们并不熟悉的品种,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毒。 但是对于这些,我是不怕的,我曾经在阴山的深山之内吃过那儿颗长了几十年或者可能已经有上百年的的人参王,所以我的体质早已经是百毒不侵,不过遇到剧毒的东西,我的浑身还是会发烧一样的灼热。 所以对于我而言,只要有能吃的东西可以入口,我就可以活下去。但是张大哥和杰克西康生,他们却不是这样,他们不过都是普通人,如果不小心误食了带着毒的食物,只怕他们最后连小命都不保。 最后我们跟在大青的身后,竟然发现了一片狗尿苔。狗尿苔这个东西,有人说是有野狗在一个地方尿上了尿,慢慢就会长出这种小蘑菇来。 在我们老家的山坡上,也曾经长过很多狗尿苔,村里人都说就是狗在上面尿过尿,或是拉过屎之后,然后尿液里的细菌就会长出一大片小小的蘑菇。 他们说那种东西不能吃,吃了有剧毒,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最后痛苦死去。 却有一个人曾经采了许多狗尿苔回家,然后炖了一大锅蘑菇汤,最后一家三口儿,一个没有活成! 不过后来上了阴山,我认识了字,看了许多艺术之后才明白。 狗尿苔这个东西还有一个学名学名叫晶粒鬼伞,它是一种野生的菌类,跟狗尿根本没有半点关系。主要就是生长在潮湿的地方,所以一般有狗的尿液的地方,因为过于潮湿,除以才会长出这种菌种。 狗尿台这个玩意儿一般在春夏秋三季于阔叶林中树根部地上生长,这种东西其实是可以吃的,要是说它有毒嘛,的确只有他在刚刚出生的时候,还呈现米黄色的时候才可以食用,如果蘑菇的生长时间过长,菌盖儿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那样的就是有剧毒的。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这种蘑菇不能和酒一起同时饮用。如果和酒一起同时饮用的话,就会产生剧毒,那是极其容易致命的,我们村子里的那一户因为狗尿苔而死的人家。就是一家三口,几个人在做完饭之后,然后每个人又到上了一小杯的白酒,一家三口人喝着蘑菇汤就着酒,结果就把自己的小命儿送上了西天。 我把这狗尿苔可以食用的事情告诉我张大哥他们,于是我们这几个人就开始满山遍野的寻找这种小蘑菇。 大青一个人在我们的周围乱窜,突然只见他钻到一棵树后面,然后从树后面再出来的时候,嘴里面已经叼着一个硕大的黑耗子。 严七崖见状,在旁边显得兴致勃勃。 “我看咱们也可以抓一些耗子吃,这样不止有蘑菇还有肉,伙食也还算是不错呢!” 我也觉得这个方法甚好,杰克西却摇摇头。 “老鼠那种东西属于杂食动物,它吃的东西比较杂乱,身体内可能会存有大量的病毒,能不吃的话,还是不吃的好!不过要是等个紧急的时候,实在没有办法,也可以拿过来饱腹!” 第九百五十三章人体水源 “但是咱们现在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这山上的蘑菇已经够咱们吃上三天!没有必要再去碰那种满是细菌的东西,这个地方又没有抗生素,如果因此染上了鼠疫,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说的这些全部都是西方的医学理论,我们这几个人不是十分能听懂。但是最后输液两个字,我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老鼠这东西身上有可能会得病,如果吃的话,它容易发生瘟疫! 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刚从上西村讨出来的时候,在山上也曾经吃过老鼠,还吃过一头疲惫的母狼。 那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有没有感染鼠疫,但是仔细细想一想,应该不会!毕竟我已经从上西村逃出来,小两年的时间,现在身体健康,吃嘛嘛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们几个人又脱下自己的衣服,包着许多采摘好的蘑菇。而杰克西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全程的负责,保护好自己盛满水的那一双皮鞋。毕竟那两个皮鞋里边儿装的一点点的水,就是我们几个人这三天全部的水源。 我们现如今一共有五个人,两个皮鞋的水,还真的是有省着点儿喝。不过好在在刚才溪流边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已经咕咚咕咚的全部喝撑。 杰克西甚至还提议我们。 “如果一会儿想要小便的话,最好能憋着的话就憋着,实在憋不住的话,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什么器皿,把小便也存留下来,然后可以用衣服进行过滤,这样过滤出来的尿液也是可以喝的!” 康生却再三反对的摇摇头。 “我真的宁愿这三天渴死,我也不想喝尿!” 严七崖倒是无所谓。 “反正都是从自己身体里排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埋汰的!我也不嫌弃,循环再利用呗!” 康生皱着没头发问。 “那要是按你们这么说,人把自己排泄的东西再次喝到腹中,那天下岂不是不用水了,人这一辈子就自产,自喝,自喝,自产!还节约粮食,还节约水源!” 康生这话本来是说着玩,杰克西却开始对我们做起了科普。 “根据西洋医学上来讲,每个人每天排出体外的液体也就只有1000ml左右。可是我们每个人每天至少需要喝下3500ml的水才可以保证人体的机能正常的存活。” 康生问。 “那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对,我这人从小就不爱喝水,有时候几天也喝不上几口水!我不也是好好的活了这么大!” 杰克西说。“是因为咱们平时吃的食物里面大多含有很多的水分!比如说你平时吃的水果和黄瓜,放里面还有最多的都是水分,所以你吃了这些东西,每天自然不用喝那么多的水, 可是像现在咱们根本就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我不喝水的话,咱们最多只能维持七天的时间,就会渴死。但是如果喝水只是不吃食物的话,咱们的身体可以维持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这就是水对人类的重要性!” 不得不说,杰克西这个假洋鬼子,的确懂得不少我们不知道的知识。 我们这几个人整整采了一下午的蘑菇,等到准备吃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蘑菇这东西不能生吃啊!生吃,说不定会有微量的毒素。一些新鲜的蘑菇剥了皮儿,是可以直接生吃入口的。是大多数的食物,还是需要煮熟之后再使用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现如今我们在这山上怎么可能生火。张大哥立刻问严七崖。 “我记得我上次给过你一个盒洋火,你带没带在身上!” 在自己的身上摸一摸,还当真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的扁盒。打开扁盒里边儿,就剩下八根火柴。 “在身上呢还有八根火柴!” 张大哥说。 “你们要是去捡一些枯树枝回来的话,这些东西倒是足够咱们生火。我是本来就没有水,又有没有锅,咱拿什么东西煮蘑菇!” 第九百五十四章叫花蘑菇 就在所有人再次一筹莫展的时候。康生突然一拍大腿。 “哎,我知道一个做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那个做法不用水!” “什么做法?”我们急忙发问。 康生说。 “不是天天讲大鼓书嘛,以前在哪个大鼓书里面就有过这么一个美食,名字叫我做叫花鸡,我想你们应该都听过!” 我们几个人点点头,对于叫花鸡这个名头,我们自然是响当当听过的,传说这是想当年丐帮流传下来的一道美食!就是不知道这个玩意儿究竟该怎么做。 康生继续对我们说道。 “过这个叫花鸡呀,要抓一只鸡,然后开膛破肚弄去内脏之后,然后用黄泥全部抹在鸡的身上,把整只鸡都用黄泥包好,然后在地上挖一个土坑,把这只鸡放在土坑之中,上面儿放上柴火点燃柴火,过上一个时辰,再把那个大土疙瘩的从土坑里边儿刨出来,然后敲碎外面的黄泥,里面的鸡肉鲜嫩无比,汁水四溢,简直就是绝顶的人间美味!” 听完康生这小子这么一形容,倒是把我们所有人的口水都给馋了出来。 严七崖道。 “那叫花鸡好吃,这叫花狗尿苔,谁知道是个什么味儿!” 张大哥在旁边说。 “管他什么味儿呢,只要能填饱肚子,让咱们挺过这三天就可以,反正咱们在这山上也没什么事儿干,不过让自己填饱肚子,那日子得多难熬!” “可是这光秃秃的山头也没有黄泥呀!”严七崖在旁边耸耸肩膀。 我道。 “实在不行,什么灰泥,土泥但凡是泥都可以吧!只要能用东西把这些蘑菇给包裹上,不就得了,要不然这么小的东西,一个个的扔在火里烤,早晚会烤成一团碳!” 张大哥,听了我的话,点点头。“那咱们现在所有人分工行动,杰克西,你不用动,原地坐着保护好你的两皮鞋水源!严七崖和康生去这周围附近找泥土,不过咱们身上没有什么工具,你们两个人找一些松软的,比较好弄的泥土,最好千万不要带虫子的那种,但是千万一定要记住,最好就是湿泥土,因为咱们实在没有水用来和泥土! 施现你跟我,咱们两个人一起去找一些枯树枝。回来好生火用!” 大哥分配完任务,然后我们这几个人就兵分三路,开始行动起来。大青把他留在了杰克西的身边,让杰克西好好的看着他,不要再让他在深山里面到处乱走。 还好我的手上带着杰克西送给我的手表,我看了看,大约是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回到了原地集合,我和张大哥抱回来许多干的树枝这东西,生活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严七崖和康生那边找泥土却并不顺利。 康生对我们抱怨道。 “这身上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诗,你好不容易看到一块儿稀泥地,那里面全部都是虫子卵,还有许多死了的小虫子,埋在里边以及很多耗子屎,那东西是根本就不能吃的! 剩下的全部都是一些浮灰,还有干的比刮大白的白灰还干的土泥!” 张大哥看到这样的情况,有些失望。 “现在才会有了,可是没有泥土的话,咱们用什么东西装蘑菇呀!难不成咱们这三天就真得饿着肚子,要是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是打耗子吧,管他有没有鼠疫的,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这时,康生和严七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黄泥,我们是没有找到,但是我们发现了这个!” 康生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背后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黄铜摆件。 第九百五十五章 医学院 “你看我们发现了什么。”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小鼎,大约只有拳头那么大小,应该是平时家里供死人人插香用的。 张大哥说:“有个东西总比没有强!就他了吧。” 我们把采集好的狗尿苔装在鼎中,然后埋在土里,上面加上柴火。上了大约有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再把这东西挖出来,里边的蘑菇的确是熟了,但是也碳化的有些严重。看起来漆黑一片! 除了我以外,他们几个人凑合着吃下蘑菇。我倒是随便山上任何一把杂草,只要抓起来,我都可以吞进肚子里,反正也不会中毒!大不了就是身体燥热,发上两三天的烧。 之后的三天时间,我们在山上继续挖蘑菇。大青也带着我们找到了一片蒲公英,蒲公英这东西也是可以吃的,清凉败火就是味道有些苦。 等到三天之后我们所有人下山去,果不其然,这次考核又淘汰了一大批人,但凡这三天上忍饥挨饿,扛过来的人,全部被送了火车票。当然,就连我们阴山上仁德堂和忠孝堂的那三个弟子,也一并被送返回家。好在我和张大哥严七崖,杰克西还有康生,五个人一直都用在一处抱团取暖,所以我们五个人才可以全部留下。 下山之后,回到那个中灰色的小楼,我们又休息整顿了两天的时间。 紧接着又给我们分配了新的任务,让我们跟着去医学院同学生一起上课! 北平医学院这是一个全国来说比较高档的学府,明天的学生将来都是医生级别,可以救死扶伤研究的全部都是西医西药西学。 我和张大哥等人第一次来到这座学校,对里面的环境简直是惊讶无比。高大的教学楼,许多穿着白大褂,还有蓝色服装制服的学生们。 这些人大抵都二十多岁,看起来朝气勃勃!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我们这些学习玄法茅山术的弟子,天天风里来,火里去,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可是这些有知识,有文化的学生们却不同,他们只要学好自己的课题,将来就可以为社会做贡献! 来到这里,让我们上的第一节课是解剖课。 医学院的解剖课,几乎是让所有的医科生闻风丧胆的传说,冰冷冷手术台,殷红的鲜血,波光淋漓的器械,据说很多医学生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都被吓得几天睡不着觉,甚至呕吐,还有一些人会直接退学! 但是这一点对,我和张大哥,还有康生这几个烟山上的弟子却完全无所谓。像我们这些人,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死人,死人对于我们而言,已经完全是无所畏惧。 换句话说,在我们上西村里,几乎家家户户没有怕死人的。我们这些贫困的农人,从不畏惧死者,对我们而言,畏惧的只有鬼神而已! 我们早上一起乘坐着轿车出发,然后去用了医学院,早上,我和张大哥和康生还有杰克西急匆匆跑去学校的食堂,一人手掐两个梅干菜肉包,便飞奔到主教学楼的解剖室。 解剖室中大多数的同学都已经到齐,一个个干净整洁的白大褂以各种姿势,分散在解剖室的角落,等待着教授的到来! 刚到解剖室门口,便可以看到教室后面一个明晃晃的银色大铁箱。在这铁箱子当中装着的就是我们今天请来的大体老师! 大体老师这个专业的名词,我们也是最近几天时间才学会的。我这些都是杰克西对我们讲述,杰克西这小子的确懂得实多,他之前在西洋的时候,就曾经有学过临床医学。 我发现这些区西洋的中华人大多都会学医,就像大南山脚下那家西医院里的张医生也一样。 大体老师,也称其为无言老师。就是供学生们解剖的那些尸体,他们大多数来源于遗体的捐赠,还有死刑犯。 第九百五十六章 大体老师 自然,一些流浪者无家可归,没有亲人。在他们离世之后,没有亲人朋友认领取尸体,在有关部门登记之后,这些流浪者的尸体是可以被拉到学校的解剖室,让学生做标本使用的。 我们来到医学院的第一天,学校的教授就对我们讲。 “一具合格的大体老师,需要在福尔马林池中经过浸泡,防腐处理,其身体的颜色变得发灰,细胞因为吸收了过多的液体而变得愈发沉重。” 然后那个长得比较年轻的三十多岁的教授,就让我们几个山头上的小弟子去福尔马林池请大体。 不得不说,那尸体简直比河飘还要沉。 我们大体老师是一名年轻女性,在她的左脚脚腕上,会系着一个蓝色的标签,上面标记着她的姓名,年龄和死亡时间。 这个女孩子名叫李雪娇,死亡的时候只有24岁,也是一个满叫人唏嘘的年纪! 李雪娇已经陪伴我们上完两堂解剖课。他其实挺可怜的,十的时候是一个孕妇,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不过这个女人也很伟大,愿意把自己的遗体捐出,帮助许多医学院的学生了解人体。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伟大的行为。因为中华以前都讲究人死之后入土为安,敢于把自己的尸体奉献出来,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困难的事情。 但是现如今入土好像已经不可能了,现在的人死之后,已经开始火化。不过在很多村子之中还保有土葬这个习俗。 我们刚刚进入教室,孟教授跟在我们的身后便也走了进来! 孟教授专门负责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在大学里面都叫导员,大名孟运年,今年38岁,带着一个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讲起课来也是相当的风趣! 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在临床医学方面有了不菲的成就,平时在北平二院挂职做副主任医师,还是北平医学院解剖学的讲师! 孟教授跟在我们的身后,看着我们几个人手中掐着的包子!微微咳了一声,然后满脸笑意的对我们说道。 “怎么?不就着那福尔马林和尸臭味,你们是不是吃不下饭?” 我们听到这声音,猛然一转身。才发现他穿着一身白大褂,那一双有些肿眼泡的小眼睛,在金丝边眼镜框的后面显得格外发亮! 孟运年并没有斥责我们,反而给了我们几分钟的时间,让我们吃完包子再进教室! “别把白大褂搞得一身油,医科生的形象也很重要!” 孟教授在我们的身边穿过,然后开始指挥班级里已有的弟子们,让他们把大体老师从停尸箱里抬上解剖台! 我和张大哥等五个人站在门口,一边往嘴里塞着梅干菜包子,一边看着那熟悉的,颜色发灰浮肿的李雪娇再次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直到我们几个人把包子全部塞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从门缝钻进解剖室! 导员在讲台上一边翻着教科书,一边低着头沉闷闷的说道。 “一会儿哪个同学主刀。!” “我来!” 杰克西第一个举手! 他的确是什么都会,对于什么事情也都跃跃欲试。上课的时候十分积极主动,经常看到有在走廊里巡查的大队长的人,看到杰克西,一直在默默的点头。 看来这小子一定可以通过这次考核,最后去国外考察! 却没有让杰克西操刀,反而是看了看嘴角上还挂着油脂的我。 “施现,要不你试一式吧!” 或许是因为我刚才不小心和孟教授了一个对视,所以让他直接提到了我的名字。 我只好淡定的点点头我浑身穿戴整齐,白大褂,蓝口罩,手上戴着无菌手套。拿着专业做剖宫产手术的24号手术刀,用抓持氏的手法,十分镇定的…… 当然这些技巧性的东西都是我这几天才学会的,上课的时候学习医学,回去的时候,杰克西也会对我们阴山上的五个弟子全面培训。 第九百五十七章 切片 按照他的意思,他是希望最后参加出国考核的,全部都是我们阴山上的人!从前我们阴山上的这几个人都觉得杰克西这小子高傲异常并不合群,通过最近一段的时间接触,我们反而发现这小子其实也是个蛮热心肠的! 孟教授在上头对我们解说。 “这是一个只有三个月大小的胚胎,倘若他的母体还在存活,那么这个小小的胚胎,就已然应该有了心跳。 一般怀孕三个月的胎儿,也就是怀孕第9周开始到满12周之间的胎儿。 怀孕第9周的时候,胚胎就正式叫胎儿了,胎儿的个头约2.0厘米左右,眼睛、嘴巴、手、脚、大脑等都已经开始发育。从颜面部的轮廓上已经能够看出人脸的外形。并且胎儿的头颅相对比较大,会占据身长的大半。 可是现在这个胚胎,他的手指和脚趾还没有分离,这说明他还未到12周,粗略估计生长时间是应该在十周左右。” 孟教授又对我们讲道,“一般流产出来的三个月之内的胚胎,大体呈现淡红透明色,模样应该类似于扒了皮的雏鸟!” 可是由于今天我们这个胚胎,他是存在于大体老师李雪娇的子宫内,母体经过福尔马林的长期浸泡和防腐处理,所以这个胚胎明显变了颜色,紫灰乌黑,并且皮肉组织也有明显浮肿的迹象。 接下来便由我们班级的班长接手,然后每五六个人分为一个小组,观察胚胎的浅筋膜和深筋膜! 我们班的班长,当然也是被临时任命的。他是闾山簿的一个堂主,名叫胡大胆。人如其名,这小子胆子大,本事的确也不浅。 他今年已经快要40岁,连张大哥见到他,都要称呼一声前辈。大哥甚至对我们说过,这个胡大胆儿可不是一般人,他几乎就是下一任闾山簿认定的新掌门。 我所在的小组除了我们阴山上这五个老爷们以外,还外加了一个邙山簿的弟子。他叫陈知,今年二十五六岁,也是个实在厉害的弟子。邙山簿数一数二的高手。 陈知一手拿着不锈钢止血钳分离筋膜,一边恍恍惚惚脱口而出。 “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好可怜的生命!” 杰克西回他。 “一般在怀孕12周之后,才可以看出胎儿的性别特征。可是这个孩子明显最多只有十周,生殖器还没有发育,所以难分辨男女……” 到了这种观察的环节,我反而觉得有些无聊,便溜号的左右眺望。也不是,我并不爱学习,实在是这医学方面实在太难,像我们这种之前什么都不懂得的人,突如其来的,让我们研究这些东西,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 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或许在这一门课程结束之后,就这几天的时间,我就会被那个大队长派人送上一张火车票,然后赶回阴山。 我不经意的撇了一眼躺在光溜溜铁板上的大体老师,这个已经肉体发黑,肚皮敞开如同一个血口袋的年轻女子,想来也是可怜。 这个名叫李雪娇,年仅24岁,却一尸两命的可怜女子,我们之前在为她做解剖的时候,发现她有严重的颅脑损伤,并且腹部的肝,脾,肾大量出血,导致她死亡的原因是脾破裂,腹部积血过多而亡!我们初步推断,应该是死于车祸! 当然这一些的判断全部都是孟教授和杰克西这些比较优秀的同学得出来的! 第九百五十八章 无聊的课 像我和张大哥,还有康生严七崖这些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人,也就是别人说什么,我们听什么。然后康生这小子还算是有个心眼儿,他每天上课的时候都会偷的带上一张纸和一张笔,100一些我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偷偷用纸和笔记下来,回去的时候让我们几个人一起背诵。 我顺着李雪娇的遗体向上望去,虽然现如今她的尸体已经不能用美感来形容,可是这个年轻女子的个头不高,身量小小,再往上便是十分纤细的直角肩,锁骨灰黑突兀,生前也合该是个美女吧,想到这里,我不禁再次叹着一口气! 再往上,便是一张只有巴掌大的窄窄的脸。嘴巴很小,有点江南女子的精致,鼻梁不高,却也玲珑剔透恰到好处。再往上便是她那一对眼,睫毛浓黑密长…… 突然! 就在这时! 那李雪娇“蹭”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一对瞳孔没有黑色眼仁,眼白布满了整个眼眶。 并且,她的眼睑流出了两道……浓稠的血水! “啊!” 我忍不住大呼一声,吓得连连后退三步,腰杆正撞到身后的观察手术台上,把台上的手术刀,止血钳撞的叮当乱响! “施现,你搞什么?” 严七崖拍拍我的肩膀,推搡我一下。 “她,她的眼睛……” 我刚想张口,却发现那躺在手术台上的李雪娇,十分安详的闭着双目,灰肿的眼皮,睫毛向下! 难不成是幻觉?我的神情有些恍惚,回想起刚才那个场景,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严七崖还不忘在旁边打趣我。 “你小子是这几天晚上没睡好,现在白日做梦呢吧!” 就在刚才那么一瞬间,我的整个身体已经被冷汗浸透。我有些焦虑的抿抿嘴唇。 “呃!应该是没睡好!” 我们小组的六个人,只有陈知和杰克西观察的最为认真。剩下的几个,便各自溜号打发时间。 严七崖偷偷把自己的一只右手揣进康生的白大褂口袋里。两个人并不对视,却用肩膀在相互摩擦。 “咱们今天回去的时候玩点儿什么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咱们放出去,好想知道北平城究竟长什么样子?” 严七崖声音小小袅袅,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在私底下窃窃私语。 “我也想知道,不是说等到考核结束,每个人都可以在北平城玩七天!郝大兴回去之前也在北平城逛了七天,也不知道他玩的怎么样。” 康生回答的云淡风轻,就在这时,杰克西突然制止他们。“小声点,不要耽误我们上课!” 杰克西已经完全被操作台上的胎儿切片所吸引!让我突然想起了一句,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比你优秀的人,永远都比你更加努力,或许这就是差距吧。 张大哥,虽然也完全对面前的东西不感兴趣,其实并不是不感兴趣,而是根本就学习不懂。什么切片什么细胞,什么这些专业名词,我们这些人哪里会搞得明白。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全部都是摩拳擦掌,义愤填膺,结果一节课下来,几乎一大半儿的弟子们都已经放弃了。实在是没有办法让我们这一群天天舞枪弄棍的大老粗,研究精细的西洋医学!要是考核对都需要这种能力的话,干什么要找我们三人头上的这些弟子,直接在医学院里面着急个体格健壮的学生多好。 张大哥只好轻轻的咳了一声。 “能学进去的都好好学吧,学不进去的,也别打扰别人!”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立刻闭紧了嘴巴。张大哥,就是如此的有威严,他说出的话来,没有人敢不听的!包括我也是如此! 我看着他们之间无所事事的样子,却只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刚才李雪娇踧然睁开的双眼,让我心有余悸。那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就要马上钻出嗓子眼儿。 那一双渗血浮肿的双目,是如此的恐怖且真实!当真是我在做白日梦? 第九百五十九章 尸体睁眼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疲惫,我慢慢后退两步,把自己的后背依在解剖室发黄老旧的白灰墙上,正对着我的,便是解剖室的大门。大门上有一方小小的正方形透明玻璃,平时学校领导路过勘察的时候,可以透过这一方透明玻璃看到教室内的情景! 我隔着这一方透明玻璃看解剖室外的景色,还是一堵白墙,上面挂着白求恩的头像画框。画框下面一行黑色楷体小字——亨利·诺尔曼·白求恩(henrynormanbethune,1890年3月4日—1939年11月12日)。 每次上课无聊的时候,都会透过这一方小小的窗户,去看那白求恩的照片!黑白色调,总体显得有些压抑。干练且向后背拢的头发,深邃的双眸,薄薄的上唇,在人中处蓄了一小戳黑色的胡须! 我看着这张黑白色照片看的出神,有时也会止不住的幻想,白求恩这一辈子救死扶伤,救下那么多的伤员!那他还真的是实在伟大呢!按理说,一般人不会有这么伟大的精神。这个小老头儿还真的是不一般。 就是不知道他做手术有没有失误的时候。毕竟医生这个行业实在是不好干,以前我们不知道,现在我在这里上了几天的课,才算是明白这行业,看着挺风光,背地里面辛苦的很!简直比我们阴山上的那些弟子还要更加辛苦。 那么多的课程,那么多的文字,又是化学符号! 咦!医生这个职业真的不大好混呢,想一想还赶不上街头摆摊儿算命的神棍。 忽的! 一个灰溜溜的影子,从这一方小小的玻璃窗前掠过。只那么一瞬间,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东西?好似人影!却又没有半点脚步声! 唉!或许又是我眼花了吧! 自从刚才前,我好像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个躺在铁板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我的精神状态便总是不大理想。 我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觉吧。 我轻轻的眯起双眼,闭目养神!然后再缓缓睁开,果然眼前透亮了不少! 再次隔着那一方透明玻璃向外望,能够看见的只有白求恩,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子!我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继续环看解剖室内,那眸子却又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光板床,飘向了躺在床上的大体老师李雪娇。 我最先紧盯她的双眸,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双眼闭的很安详,睫毛向下! 顺着她平坦的身躯往下望,空荡荡的四根床腿立在空气之中。 我的眼睛有些发涩,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缓缓揉了揉鼻梁。再次睁开眼睛,光板床下却多出了一个灰色的圆疙瘩! 那是什么东西? 我环顾四周,同学们观察的观察,说笑的说笑。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圆咕隆咚! 我情不自禁往床的方向挪了两步,忽的,那个灰色圆疙瘩竟然从床下探出了头来! 探出来的是一颗人头,灰肿淤青的娃娃头!大约只有一个鹅蛋大小,头顶零星的胎毛。 那头缓缓抬起,朝着我咧嘴“嘿嘿”一笑!瞟了我一眼,我发现,这娃娃的眼睛竟然已经散瞳! 散瞳的含义,就是人的两个眼珠子已经没有了聚焦。 在某些方面来讲,只有死人的瞳孔才是涣散的! 我再次惊恐,心脏止不住扑通扑通的狂跳!好像这颗心脏已经不想将自己委身于我的身体之内,它拼命挣扎,欲要从我的嗓子眼儿一跃而出。 就在这时。 “铃铃铃……” 下课铃响起。鬼娃娃伴随着铃声在我眼前凭空消失! 所有的弟子纷纷长舒一口气,他们收拾器械,摘手套,解大褂…… 只有我一个人,立在原地,整个身躯已经僵硬成了一座石像! 班长把每个小组分到的切片,统一装在几个标本器皿瓶中! 第九百六十章 白大褂 就好像一片干百合花瓣,在得到了雨水足够的滋润后,朵肉变得愈发的厚实晶莹,甚至还会显现出娇艳欲滴来! …… 康生脱了白大褂,抻着头叫我。 “施现,下午没有事,去澡堂子泡泡澡啊!” 然后又左右环顾开始联系盟友。 “堂主,你去不?” 张大哥点点头。 “去就去呗哩!反正这几天身上都快臭了!” “行,还是堂主最仗义,咱就一起去!” “严七崖,下午泡一会儿呀!” “我,我……”严七崖支支吾吾! “我他娘的还寻思,下午好好的睡上一觉呢!我发现自从来到了北平,你们就三天一泡澡,三天一泡澡,干净的简直要死!那以前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你们不也没说什么!” “那咱们现在不是在北平吗?大城市的人,一走出去臭烘烘的,不是让人城里人笑话咱们山上的!咱们去洗澡又不用花钱,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得,不跟你争论!我去还不成嘛!”严七崖应了。 我问康生。“你怎么不问杰克西呀,咱们一起去呗!” 康生说。“根本就不用教他,他一准跟咱们去,这小子一天洗两遍澡,早上一遍晚上一遍,我都生怕他把自己给洗脱皮了,要不怎么说人家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原来就是在水里泡出来的!” 我回过头,看了看正在整理衣服的杰克西。 “怎么?你真的有洁癖呀,喜欢不停地洗澡!” 杰克西道,“我这叫讲卫生好不好,谁像你们一样,天天埋汰的要死,身上都有异味!你知不知道我在西方的时候,西方人每天就是洗两次澡的,早上冲一遍凉,晚上冲一遍凉! 并且他们还会天天喷香水儿,把自己打扮的干净整洁,身上没有异味儿,这是对别人的尊重!” 严七崖道。“我怎么觉得你们这群洋鬼子喷的那个香水就是异味呢!关键他熏人,那味道钻进人的鼻孔里,呛的人想吐!那外国的香水味道咋能这么重,中华不也有在衣服上熏香的味道,清清淡淡特别典雅!你们这些洋鬼子呀,实在是太重口味了!” 我道。 “不是他们重口味,我之前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好像外国人,那些西洋人大多都是白种人,我们是黄种人,还有在非域腹地。有许多长得很黑的黑种人,就像那天给咱们开会的里边儿一个女同志,就浑身长的黑亮黑亮的嘛,人家就是黑种人。 三个不同种族的人群身上有着不同的特点,白种人你会颜色最白,但是身上的体毛也最重,他们身上由于体毛的茂密,同样会有产生大量的体味儿,而曾经在很久以前,白种人是不流行洗澡的,所以他们身上的味道就越发的浓郁,于是白人开始流行起了喷浓重的香水来遮掩自己身上的味。 至于咱们黄种嘛!身上的体毛适量,体味也适量,但是也见不住一些人有狐臭和脚臭。 其实像咱们黄种人洗澡是分地域的,大多数偏南方的人,那里的地质潮湿,那里的人洗澡就变得很时常,不然身上可能会捂出许多热痱子,天天黏黏腻腻的。 而像我的老家,属于东北方向,我们那边四季分明,空气干燥,尤其冬天的时候,浑身都会脱掉白屑,如果在那种季节和环境之中,时常洗澡的话,反而对自己的皮肤不好。所以一般在我们老家那一边,都是十天半个月才洗一回澡! 现如今咱们来当个北平,这的确是个大地方,入乡随俗嘛,来到城里就按照城里人的习惯,城里人爱干净,咱们天天泡一泡,去去男人身上的脚臭,汗臭味儿不也挺好的!” 第九百六十一章 泡澡 我们几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搂着脖子回到了那个黑色的二层小楼。说到二层小楼,旁边就是一个大澡堂子,让我们可以每天都过去洗澡。 大澡堂子一般在半夜11点之前正式关闭,只要晚上11点之前过去,都可以泡上热乎乎的热水澡。 我们这一群人来到北平城之后,还真的干净不少,虽然燕山不也有大澡堂子,还有人天天负责烧热水。那个时候在山上每天都要训练,等到练完之后,浑身累的,根本都走不了路,谁还有心情去洗澡! 就只有徐虎成那样穷讲究的,不肯和弟子们一起洗大澡堂子每天用一个浴盆儿在自己的房间,然后让人专门把热水打到自己的房间内,天天泡。 至于像郝大兴,严七崖这种人本来脚丫子就臭,还不爱讲卫生。郝大兴金马村一个好的家庭条件,等到人家还下身回到家,还是富家公子哥,怎么着也可以随便找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成亲当老婆。 那严七崖那就按照他自己的话讲,如果自己不拼了命混出一点儿名头来,这辈子恐怕就要打光棍儿了! 不过我也没有闲心寻思他们,我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我还是一个瘸子,并且资质比不上严七崖,发现燕山那个地方哪哪儿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阳气太重,个个人都是光棍的命! 上到徐虎成,六师伯,大师伯,下到我们这些小弟子们,一个个全部都是光杆司令,独身一人,这辈子没有娘们儿爱! 我们几个人先回到各自的房间,然后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抱着一个塑料盆,拿着毛巾,肥皂就来到了澡堂子门口集合。 如今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找堂子根本就没有人,只有我们这五个人聚在一起! 康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大包烧饼。 “咱们边泡边吃,边侃侃大山,小日子过的美滋滋!要是一辈子都能过这样的日子,我也算是知足了!只可惜,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收到一张火车票,然后把咱们送回阴山去!不会,我想明白了,等有朝一日下了山之后,我一定要来到北平城好好的打拼,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地方!” 杰克西在旁边怪里怪气的说他。 “到底是喜欢北平城的生活,还是喜欢北平城里的漂亮女学生们瞧瞧你每天进医学院的时候,你的眼睛都直了,在那大操场上看到个女人,你就走不动路。” 张大哥听到这种话也是哈哈一笑。 “现如今杰克西这小子行啊,还知道跟咱们一起插混打科了!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古板,搞得生人勿近的样子!” 杰克西最近一段的时间改变的确很大,我在心里也不得不安安,佩服这个生长在西洋的假洋鬼子。人长得帅,气斯文,干净整洁,并且懂得的知识面还多,又有见识!像这样的男人,如果我是个娘们儿的话,指定是想要嫁给他的! 只可惜以这么好的条件,偏偏全部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也不知道分给我一些! 严七崖也在旁边笑康生。 “不得不说,杰克西这话说的没毛病!康生,你是真的每回一进医学院,你那两个眼睛都冒蓝光。其实看到那些穿着蓝色衣服,黑色长裙,穿着布鞋,短头发的女学生。你那个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那天你盯着一个姑娘,直勾勾的看,把人家姑娘盯的都害了臊,直接一扭头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康生撇着嘴巴反驳。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是那样!你不也是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不过不得不说,这北平城的风水可真的是好养生来的姑娘,一个个白白嫩嫩,英姿飒爽!怎么瞧,怎么稀罕人!就是比咱们乡里的村姑们长得强,脸盘儿也亮,身段也好!你们说说这北平城的风水和咱们山上的风俗有什么不同,怎么都是大中华的地界,养出来的人就有这么大的差别!” 第九百六十二章 马丽 我道。 “应该不是风水的问题,而是能力的问题!你想一想,北平城这种地方,家家都是大户人家。让你的姑娘从小学的都是西学,上学堂放大脚,能唱能跳,能说能笑,能逗乐!在咱们这群大老爷们儿面前,他们一点儿都不含糊! 咱们山村里的小姑娘们呐,从小都是当小家碧玉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裹着小脚学的是女红,不轻易跟男人说话。 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之前去陕北平原的时候,路过一个小村子!那个村子里的女人,但凡是跟男人说一句话,那就是有违妇德,就会被他们村子里的人拉出去填井。 他们村子里还立着12座贞节牌坊呢!” 张大哥在旁边说。 “咱们上次去陕北平原出任务的时候,康生还没有上山,杰克西他们也是都不知道的,这件事情也只有咱们几个人晓得! 不过的确是怎样,城里生养的女孩子,地位更加珍贵一些。据说他们都讲究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孩子也可以当科学家,当老师。 给咱们开会那个大洋妞,那不就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听说他就是个什么科学家嘞,有本事着呢!” 一提起那个英姿飒爽的大洋妞,我的心里就是美滋滋的。从小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姑娘,一身干练的紧身装。头发高高竖起,扎成一个马尾,说起话来凌厉风行! 只可惜,我和那个大洋妞只有一面之缘。 我道:“那个姑娘姓马,对吧?好像叫什么马丽,名字是挺好听的,不是说外国人吗?怎么跟咱们起一样的名字!” 张大哥说。 “看着模样就知道是咱们中华人,估计也是从小去的外国吧。但是名字一定是在咱们中华内地起的!” 杰克西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朝着我们几个人撇了撇嘴巴。 “人家那女孩子的名字就是个英文名,应该是叫mary,翻译成中文的话,所以才叫做马丽!那姑娘应该不姓马。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我之前在外国的地理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姑娘的封面!他是著名的地质方面科学家,在外国还是一个很出名的人物。 那个姑娘的出身,应该是咱们中华人。但是他很小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给遗弃,后来被一对儿外国的白人夫妇收养。 都养这个姑娘的白人夫妇,男的叫做威特斯,那就是在西方一个十分著名的地质科学家。个姑娘是传承了他养父的衣钵,所以从小一直研究地质方面的东西! 你们可别小瞧那个马丽女人,她的成就可能是我们许多人这辈子加在一起都无法超越的。就是不知道这么出名的一个科学家,怎么会跟咱们大中华的探险队搞在一起,还搞出了一个探索楼兰的计划。 不过这个女人应该还算是蛮不错的,虽然从小在西方长大,但是一直惦念着自己的血脉来自于中华!” 我道,“原来如此,他从小就被亲生父母遗弃,然后被白人夫妇领养。那这个女孩子其实也还是蛮可怜的,要是没有他的养父养母的话,他现在都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说不定都活不到现在啦,早些年头田地收成不好,饿死过许多人!” 杰克西说。 “其实在西洋有很多这样的夫妇,他们有的人是喜欢孩子,有的人是自己无法生育,有的人是年轻的时候想要做丁克,等到岁数大了,却想要一个孩子。所以他们就会领养儿童,并且现在最近这几年的时间,西方国家很喜欢领养咱们东方的孩子! 第九百六十三章 奇怪的水 但是也不能完全说这些被领养的孩子就是命好。 也有很多西方的父母不负责任,他们领养完孩子之后,就把孩子当成玩物。总归人都是命吧!命好的人可能自打一出生之后,他的起点就比咱们高,但是还有很多命不好的人,他们这一辈子努力奋斗,也达不到一般人的起点! 但是这个世界上人哪里是跟别人比的呢,不都是跟自己比的嘛,只要自己过的好,自己一天比自己一天更坚强,这一生也算是过的成功!” 我们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进澡堂子子中,这里的水还是蛮热的,并且只有我们五个人,我们五个人扑通扑通跳进水池子,就像五条白花花的大肥鱼,在水池中畅爽的翻滚。 我在自己的脖子上添了一条手巾,然后依靠在水池子的边缘,准备闭目养神。不得不说,这几天来到北平城之后,日子过的真的是实在太累了,跟我们当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当初想象的上来到北平城可以见见大世面,见一见最好的城市究竟是什么样子,在这里吃喝玩乐,全当旅游! 就把我们关在了一座二层小楼里面,天天不让我们出门,每天又是变着花样各种考核,什么游泳,上山野外生存,现如今又让我们解剖尸体。 并且考核的人数这么多,最后谁能成功都不一定,大多数的人最后都变成了炮灰,甚至说就连现在我们阴山上的这几个人,可能根本都走不到最后的。 说不定从哪天开始,几张火车票送到我们的手中,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北平城玩上一个星期,然后就要回山上去。 今天洗澡,我特意把大枪也带来了,这条小畜生也应该跟我们一起好好泡泡澡,蛇这个东西也可以叫他水长虫,他们并不怕水,一到水中就撒欢儿! 大青扑通一下钻进水池子里,果不其然,马上就看不到他的身影,只见他在水池子的底部反复地游荡,时不时的,我可以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一阵滑溜溜的感觉。 放学之后泡一个澡,感觉就是好,浑身毛孔都张开了,身体十分的舒服,张大哥他们几个人也是一个个把自己的后背靠在水池子的边上,然后闭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舒坦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自己的腿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有一个黏糊糊的东西贴在了我的双腿。 那种触感并不像是大青,大青是一条蛇,他的身体是滑溜溜的,并且大青并不是一个贪玩的小家伙,他平时不会跟我们开玩笑。 我猛然睁开自己的眼睛,发现大青的确撑着头瘫在水池旁边,他的神情好像有些不一样,他的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呈现一个长长的棍儿状! 难不成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就在我心中呐喊的时候,突然我发现我眼前的水池子里,突然涌现出了一片鲜红色。 我定睛一看,我们几个人哪里是在澡堂子里泡澡,这明明就是一水池子的血水嘛! 我瞬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然后忍不住啊呀一声大叫了出来! 张大哥被我的叫声惊吓的睁开了眼睛,他连忙问我。 “施现,你到底怎么啦?” 在张大哥睁开眼睛和我说话的同时,我们眼前的一池血水,突然之间又变成了一池普普通通的热水。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难不成又是我眼花!但是不应该呀,我不可能一天接二连三的眼花,先是在医学院的时候,看到那个女人的尸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用在放着尸体的钢板床底下,看到了一个小鬼的模样! 现如今,好不容易等到离开了医学院,然后泡一个澡,竟然会把一池子的洗澡水看成鲜红的血液。 张大哥看到我的脸色十分的差,他担心的询问我。 “是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太大呀,我看你今天总是心不在焉的!不要有什么太过担心的,放心,来到北平城,咱们就当是好好玩一通,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心理压力!” 第九百六十四章 水池怪兽 严七崖也在旁边说。 “对呀,我发现你最近一段时间就是太紧张了!总是一惊一乍的,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尖叫,闭上眼睛好好泡一个澡,等到回寝室之后,我给你按按摩,放心,你相信我的手法,指定让你血液通畅,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之后,明天一定就好了!” 我几乎听不清他们口中说着的什么,我的思想全部凝结在刚才的那一池子血水当中!我原本以为可能是自己精神压力过大,所以产生了幻觉。但是我发现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儿! 虽然除了我以外,他们所有人看到的水池子都是正常的。而现如今我的眼前呐,洗澡水也全部变成了平常的颜色。但是大青也突如其来的从水池子里面窜到了水池子边上。不停的摇头摆尾,在我的肩膀上用自己的尾巴捶打着我的肩膀,好像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的样子! 大青是一条有灵性的畜生,我知道他可能发现了什么异样。我是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反应的这么过激,现如今的大青就如同发现了什么鬼怪的存在,一般我几乎可以看得到,他的躯体在瑟瑟发抖,他在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大腿又是有一阵黏腻腻的感觉。 我嘭的一下,从水池子里面站了起来。 “水里面有东西!”我十分坚定的说到,我完全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康生还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他们开玩笑,他笑呵呵的对我说! “好了,别闹了,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辛苦,咱们这几个人谁不辛苦呀?别闹了,好好泡个澡吧,水里面能有什么东西!” 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儿。就在我整个人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从我们面前的水池子里面开始咕噜咕噜的往上反水泡! 我指着那个水泡让众人看,张大哥等人看到之后,也是纷纷面面相觑。 然后紧接着就看到从水池之中,反上来的水泡越来越大。最后突然有一个什么东西慢慢的从水池子里面站了起来,起初是一团黑色的,像杂草一样的东西,等到慢慢站起来之后,我们才看清那是头人的头发。 紧接着就从水池子里涌出来一个浑身灰黑色,眼睛只剩下眼白的婴儿鬼。 这个鬼魂,不就是我今天我在医学院的解剖室里面看见钢板床下的那个吗! 与此同时,只听到霹雳一声响,洗澡堂子的大门突然之间的关上,我们竟然出不去了,我们被完全封锁在了这个空间之中! 那个鬼魂的面容十分的丑陋,它浑身全部都是灰白色的,头上只有一圈黏黏的头发!并且还会时不时的发出恐怖的笑声。 可是渐渐的,我们才发现,我们面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儿。也不是什么婴儿的鬼魂。 他大约只有一米的身高,脑袋很大,圆的就像一个熟透了的绿西瓜!身材短小,小手小脚,就如同七八岁小孩儿的躯体! 最诡异的是他的脸,那是一个十分惨白,就如同积尘的废报纸一般的脸色。灰白的脸,皮肤有些粗糙,硕大的毛孔甚至可以插秧,扁扁的蒜头鼻!绛红色的嘴唇周围蓄着浓密的,仿佛荒草一般的胡茬。 这张脸,看着面相起码有40岁!可是,这么一张成熟,沧桑,丑陋甚至惊悚的面容,连接他的躯干却是一个稚嫩娃娃的身体。 侏儒! 这是我脑海之中联想到的唯一词语! 就在这时,我眼前的侏儒缓缓的转过身,他的后脑壳,竟然还长着一张脸!这是一张如婴儿般粉嫩,滑弹。却没有黑色的眼珠,满是眼白的,如同鬼魅一般的面! 第九百六十五章 胆小的大青 忽然! 整个房间骤然穿出了一阵凄惨,尖锐,刺耳,疯狂的狞笑。 我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身体止不住的打着冷颤! “鬼!啊……有鬼!” 撕心裂肺的吼叫,从我的胸腔中迸发出来!我已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就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不只是我,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在大声地叫嚷着!几个人连忙从水池子的里面跑到了地面上。然后就看到那个水池子咕咚咕咚的跟染上了一般,刚才那一池子清澈的热水也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 侏儒咯咯哒的邪笑着,然后一步一步向我们逼来,这简直太恐怖了,这个人长得怎么这么丑陋! 我好在我们几个人全部都是阴山上的弟子,一个个都会玄法茅山术。 我们几个人光着身子,张大哥大喝一声! “大家做好准备,弄死这个小鬼!” 是我们几个人被关在澡堂子里面,身上也没有符纸,也没有宝剑,没有任何的武器。 这不就等同于一个人上了战场不带枪吗!我们几个光溜溜的人,还有一条青蛇被这个恐怖丑陋的鬼魂逼的连连后退! 张大哥道。 “完了!没有符纸,咱们只能跟他拼死抵抗了!咱们几个快摆阵,今天一定要消灭这个鬼魂!” 与此同时,我们几个人立刻围着水池子摆了,阴阳阵。可惜我们人数根本都不够摆正,需要至少八个人,最起码也需要有六个人才可以,我们可是只有五个人! 好在还有一条大青蛇,我让大青蛇也占到一个人的位置上,但是他根本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在地上胡乱的旋转着。 那个鬼魂张着自己的血盆大口,一个箭步,就像我们几个人飞来。他首先奔向张大哥,张大哥一个多闪,轻而易举的闪过了鬼怪的攻击! 然后这个妖孽竟然就在张大哥的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等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粘到了康生的背后,他那两只小手往前用力一推,康生就被他推了一个大踉跄。 与此同时,洗澡堂子里的灯光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那个小鬼,当脸色变得越发的恐怖,他张开自己的大嘴,露出自己的满口獠牙。然后只看他的十根手指头,忽然之间长出了一尺多长的长指甲! 小鬼儿一个纵身飞扑,朝着康生袭过去。康生被吓到连连后退,然后一头栽进了洗澡池子当中! 我们几个人连忙上前和小鬼儿纠缠在一起。 杰克西在旁边说道。 “那现在使用不了法术,就用武功跟他搏斗!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就不相信,咱们五个人还斗不过这么一个鬼魂!” 我们几个人于是只好拳脚相加,纷纷一拥而上! 那个鬼魂也是仰着脖子,像天一阵嘶吼,然后从她的身体里,冒出了许多细小的血管儿一样的红线。 这些红线就像是藤蔓的触爪一般,自己有手有脚,有眼睛,然后纷纷伸向我们,在我们的四肢上开始纠缠。 没一会儿的时间,只见严七崖已经被这些触角死死的纠缠住。 张大哥和我连忙过去帮忙撕扯严七崖身上裹住的红线。 大青已经被吓得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 这个小畜生一到关键的时候,他就跑路,躲起来比任何人都快!我们几个人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继续和这个鬼魂纠缠起来。 杰克西负责上去和这个鬼魂打斗,张大哥帮严七崖身上,解着纠缠他的红线。 我赶紧跑到水池子里面,把掉在水池之中的康生拉了上岸。 这个小鬼竟然长了两张脸,前面有一张脸,后面还有一张脸。 他的模样十分的恶心,并且有两对眼睛,他不止前方,可以看东西,后脑也可以看东西!他的那一双满是眼白并没有黑色瞳仁的眼睛,闪着怪异的光芒。看得人心惊胆战! 它的头可以十分夸张的360度旋转,它几乎是整个屋子里全视角的观察我们。 第九百六十六章 一诡戏五生 我道。“攻打他的眼睛,把这小子的眼睛弄瞎之后,他就看不见咱们了!” 可惜和张大哥闻言,立刻一个围在那小鬼的前面,一个站到小鬼的身后!两个人分分一拥而上,奔着小鬼的头部就袭击过去。 严七崖解脱了身上束缚着的红色线条,也开始加入到了战斗之中。 不得不说,我和康生两个人的确是这五个人,其中功夫最差的!尤其是康生,我起码还有一身力气在这些阴山上的小弟子之中排名第三位。 康生这小子属实是倒霉,他在我们节义堂里竟然排倒数第一。但好在这小子聪明,胆大。 这个澡堂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工具,只有一些我们带进来的毛巾和肥皂!康生就把泡在水池子里的毛巾捞上来,充当自己的工具。对着那个小鬼儿的身上就胡乱的狂摔。 我看到这个场景,也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抓醒了一块儿肥皂,然后将其撇到了小鬼的脚底下! 果不其然,小鬼正在和张大哥与杰克西纠缠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肥皂上,然后重重的摔了一个大跟头。 就在这时延期啊,一个猛扑他的两根食指直接插进来,小鬼丑陋那张脸的瞳孔里面!只见墨绿色的液体,从小棍儿的眼睛之中一下子爆出! 然后就听到那个小鬼撕心裂肺的嚎叫,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严七崖的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灼伤了一般,他的两根手指又红又肿,奇痛难忍。 那个小鬼在地面上翻滚,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瞬间又恢复了满满的元气,只见他突然一下,直直的站了起来,身体就如同弹簧一般,谁都没有看清他究竟是如何弹下来的。 那个小鬼虽然没有了一双眼睛,他竟然还有另外一双眼睛!就可以继续与我们纠缠争斗。 就在这时,我和康生,张大哥,杰克西,严七崖纷纷全部就位,摆出五子迷魂阵,然后一起对付这个小鬼。 一时之间就看整个洗澡堂,这里面五条白花花的肉体和一个黑漆漆的恐怖怪物,不停的奔跑,争斗,混乱不堪。 洗澡堂子的地面被我们弄的满是水迹,我们都光着脚丫子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打滑。 那个小鬼的速度又是出奇的快,它会瞬间的瞬移,我们几个人为了捉它,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严七崖本来两根手指就已经灼伤,他一不小心踩空,直接滑进了水池子里!康生就在差不点,要抓到小鬼儿后脊梁的时候,也是被他一闪,然后甩出了老远。 杰克西在追赶小鬼的途中,脚下一滑,重重的摔了下去,面部着地。他这一下子摔得可不轻,只见他的鼻子瞬间流出了两股热腾腾的鲜血! 张大哥的双手刚刚恢复,没有多长时间。他虽然一直都十分的灵活,但是他们两条胳膊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而我正在追赶小鬼的时候,那个小鬼儿猛然一个转身,我竟然和他面对面。当时头脑里面都来不及想些什么,直接伸出重拳,本来准备击打小鬼! 谁成想那小棍儿突然一个闪躲,我这一拳正好不偏不移的打在了站在小鬼身后的康生脸上。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几个人简直是溃不成军,被一个小鬼折磨的满地攀爬! 这个小鬼的确是个相当厉害的东西!不在这时看到我们五个人完全狼狈不堪之际。那个小鬼竟然又使出了自己一个新的招数,只听见他仰着脖子哈哈的一阵大笑,洗澡堂子里的所有电灯瞬间全部爆炸开来!整个洗澡堂子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第九百六十七章 一环套一环 这简直就是伸手见不到五指,根本就没有办法确定那个小鬼的准确位置,突然只听到一声惨叫。我特别熟悉这个声音,这声音是康生发出来的! 我们所有人循着声音过去,忽然在黑漆漆之中看到一张若隐若现的脸,就是那个小鬼。我们几个人一拥而上,那小鬼去突然之间消失,我们几个人撞了一个大马趴。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之声!难不成又是哪个弟子出了什么事情,就在此时澡堂子的灯突然变亮! 竟然发现是大青缠住了小鬼,并且一口咬在了他最后两只眼睛。 对了,大青是一条蛇,是一头畜生,他的视线在黑漆漆的时候,是最为明亮的。漆黑的时候,大青可以看到任何的东西,可是我们人类却看不到。 那小鬼儿为了控制我们,所以使用念力控制了澡堂子的灯光,可就在这时,却让大青有机可乘,直接制服了那个小鬼。 我们几个人立刻拥到康生的身边,他的左腿被小鬼给弄伤了,看着样子似乎十分的严重,只见他的额头一直往外冒着冷汗,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们几个人赶紧把跑出澡堂子,然后穿上衣服,把康生抬回寝室。 我没有想到,就在我们几个人刚刚回到寝室的时候,寝室的大门突然又嘭到一下关上。 在我们寝室的床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 其实在还没有走进房间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闻到,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郁且呛人的劣质桂花香粉味! 不过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注意康生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在意这个事情。 现在这个季节,也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有一些桂花的味道,的确十分平常。 不知为何,一闻到这个味道,我总能联想起来每当夜幕降临时,曾经那些窑子里放荡的小琵琶,还有暗门子里,浓妆艳抹的女人。 那些女人每天坐在暗门子里,把自己画的浓妆艳抹,衣着鲜艳又诱惑,从头到脚堆满了首饰,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们,身上便好像都是这种廉价且媚俗的味道。 刚刚推开寝室的大门,发现在寝室之内的重边儿,竟然坐着一个女人。 床的边儿上坐着一个女人,别着二郎腿,身穿酱红色纯素面的紧身旗袍,高领子,长袖,只是旗袍的叉也开的高,一直开到大腿根儿,将两条又长又白,且有些肉感的大腿明晃晃的亮在我的眼前! 这个女人的模样称不上美,总之是不太合乎现代的审美! 模样有些土气,细的如同两条线的半弧形眉毛,圆脸,眼线的眼尾拉的长长的,看起来如同40年代,老金陵画报里走出来的歌舞町女郎。 不过她的身材极好,慵懒的坐在床边,身肢柔软的弯成了起伏不平的波浪线!明明是坐着,小肚子却也平平,腹部的上面和下面却异常的突出!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个女人确实十分的眼熟。 “你是谁?” 我刚想开口,张大哥却立刻伸出手拦加了我的面前。我看着这个女人那张脸,脑海里面突然爆炸开来!这个女人不就是医学院的大体老师李雪娇吗? 我有十分认真给我看着他的尸体,所以我对他的模样十分的熟悉。并且今天在上课的时候,我千真万确的看到了他的眼睛睁开,从眼睛里面冒出了鲜血,原来那并不是幻觉! 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在澡堂子里,遇到一个小果,回到寝室竟然会遇上这么一个女鬼! 我们所有人立刻又浑身汗毛直立,进入了战斗的准备。 那个女人也不说废话,朝着我们呵呵一笑!然后直接朝着我们几个人冲了过来。 张大哥和严七崖还有杰克西,他们三个人一冲而上。而我只好赶紧把康生扶到床边,康生伤的十分严重,他的左腿竟然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第九百六十八章 受伤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屋子里打斗一片的时候,我的耳朵里却听到许多打斗的声音,好像从这栋楼的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 那个女人比澡堂子里的小鬼更加的凶猛,他可以任意控制房间里的任何一样物品,把水杯,脸盆儿,所有的东西都在空中砸向我们! 不过现如今,我们几个人已经穿上了衣服,身上已经有了符纸。张大哥直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符纸,然后口中默念咒语,朝着那个女鬼寄去! 杰克西和严七崖见状,也纷纷掏出符纸开始纷纷对战女鬼,杰克西拿着张大哥那一柄黄铜的重剑,把符纸套在自己的剑头上,然后像女鬼一冲而去。 严七崖则是使出了阴山上的太极八段锦,在这个女鬼的身上,把18般功夫全部使了个遍。 终于,在所有人的齐心协力下,这个女鬼也被我们铲除。 就在我们所有人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的时候。 突然所有房间的房门都自己打开。然后有相关人员通知我们到一楼大厅开会! 康生现在受伤成这个样子,该如何去开会。 张大哥只好把康生安抚在房间内,我们几个人先去。然后找到相关人员和负责人,把康生的情况跟他们说一下。还是先要把康生送到医院治疗才可以。 我们几个人到达一楼之后,才发现在里面开会的人,竟然寥寥无几。并且大多数的人身上都挂着伤,或多或少! 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其实我们这一阵子去医学院上课,然后刚才碰到的那两个鬼,好像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时间,大队长就走了进来!他看到我们脸上满是不屑,然后一阵嘲笑。 “哎呦呦!你们这就是茅山门下的得意弟子吗?不过就剩两个小鬼而已,竟然就把你们一个个搞成这种狼狈的样子!你们真的是太差劲,太令我失望了。” 果不其然,我们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都是这个大队长有意安排的!这些竟然又都是他的一次考核而已! 大队长对我们说道。 “其实这几天你们或多或少都看到过一些幻觉,只是你们所有人都不把他当成一回事情。就是你们茅山门下的弟子们一个个应有的状态吗,行为懒散,思想不集中! 结果呢,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小鬼儿,你们一个个都搞不定。看到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 听到这里,我们我在下面的这些弟子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有的人是去在饭堂吃饭的时候,饭堂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于是突然出现了厉鬼。 有的人是回到寝室睡觉,然后突然厉鬼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有的人是去上茅房的时候,竟然从茅房出不来了,然后那个灰色的,两张脸的小鬼,竟然从厕所的坑位里钻的出来。 我特别巧合的是,大多数几乎都是四五个人为一个梯队。然后开始和鬼魂进行对战,不得不说,这次与鬼魂对抗的过程当中,所有人都是损伤惨重。 几乎一大半的人都受过伤害,可想而知在洗澡堂子里面灯光全黑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大青派忙的话,我们几个人可能伤害的远远不止康生一个人。 至于那个女鬼,倒是攻击的并不是很猛烈。这样厉害的还是第一开始遇到的那个灰脸的两面小鬼儿。 几乎每个梯队的损伤都是过半的,有的队伍甚至全军覆没。一看到这样的结果,我实在心脏忍不住的疯狂跳动,好在我们有大青在身边。 队长清点了一下下来开会的人数,满打满算,竟然就只有22个人。并且这22个人期中,还有14个是身上带着轻伤的。 那么这样算下来,完好无损的就只剩下了八个人。我们这个梯队还算是比较命好,张大哥,严七崖,我,杰克西都算得上是毫发无损。只有康生一个人受伤严重,他的大腿甚至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第九百六十九章 又是考核 队长直接对所有人宣布。 “现在你们那些受伤的队友们,一个个都会领到一张火车票,不过你们放心,现在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在楼下停好,我会负责把你们的朋友送到医院,把他们完全救治,康复之后,然后再让他们在北平城好好玩上几天,再把他们送回山上! 至于现在这样的一些受了轻伤的朋友们,你们现在也可以领到一张火车票,然后跟着去医院,给自己的伤口上些药,就会有人接你们去招待所就住,你们可以在北平城好好的逛一下! 至于剩下的这八个人嘛……” 大队长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看了看我们几个人一眼。 “哎呦!不亏是四簿之首的阴山簿,竟然四个人都是你们阴山上的! 你们从明天开始继续训练,既然就剩下八个人了,那就分为两个房间,不要占用那么多的资源。 你们阴山上的四个弟子住在一间房,其他的四个人住在一间房!今天晚上,你们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换好房间,今天晚上我会好好的犒劳你们一顿。 不过从明天开始就会进入更加严厉的考核之中,你们一个个的可都要给我小心点儿!” 大队长说完,便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会议室。 一时之间,坐在底下的这些弟子们,可纷纷炸开了锅。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这根本就没有人性吗?这怎么可以搞突然袭击!” 有的人不停的抱怨。 还有的人说,“我们哥们儿几个在屋子里面睡觉,突然一个巨大的铁球就从天而降,砸到我一个兄弟的身上,直接把他砸到吐血!这哪里是考核,这根本就是要人命!” 还有人说。 “这样的选拔,不参加也罢,还送给我们火车票!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选出什么样的东西!” 有的人说。 “我不过就是扭了一下脚脖子,这也算得上是轻伤!你又不信刚才给咱们开会的那个大队长,他碰到这种突然的情况,他自己可以完全的毫发无损!” 屋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在不停的抱怨着。然后便有相关人员走进门,开始给大家一个个的分发火车票。 自然,我和张大哥等四个人是拿不到火车票的。 严七崖对于这样的考核,倒是没有半点怨言。 “谁有本事谁留下来,没有本事的人,在那里叽叽歪歪的做什么!” 杰克西道。 “咱们能够留下来,也只能算得上是侥幸!如果当时没有大青的话,谁知道咱们几个人的后果会是怎么样,说不定会被全部送回阴山呢!” 张大哥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这样的考核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不是把弟子们的生命开玩笑吗?康生伤成那个样子,钢筋动骨一百天,这简直是把人命当成儿戏!” 杰克西道。 “如果这次考核真的是为了选拔几个人去楼兰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们究竟为什么这样做!要知道楼兰那种地方艰难险阻,有很多突如其来的意外会发生,到那个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意外,定然是比今天的小鬼更加难缠,更加凶险! 所以我们连这样的突然袭击都应对不了的话,那有什么资格去楼兰跟他们一起考察呢!” 严七崖眯着自己的眼睛,信誓旦旦的说道。“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一定是通过考核的最后那批人其中之一!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楼兰!” 严七崖从来都是那样的有野心,这跟他的身世也有关系!他是阴山上弟子们所有的家庭条件不好的。 第九百七十章 食物有毒 他爹给人倒夜香,他刚刚上山的时候,不知经受了多少的白眼,所以他一直都想证明自己一直的梦想都是考入珎墓司。 听说这次只要通过最后的考核,将来几乎就是等于得到了入取珎墓司的入场券。话说通过这次考核,我们的地位,甚至和珎墓司的那群摸金校尉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样难得的机会,严七崖自然是不会放过! 我和张大哥几个人回到寝室的时候,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把康生抬出了屋子。 康生的手里还握着那张粉红色的火车票,康生手拿着火车票对我们说!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是一次考核的!不过我本来天资就笨,在咱们节义堂排倒第一,我被筛选出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堂主,施现,杰克西,严七崖,你们一定要加油啊!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的!等你们将来发达了,一定不要忘记我!” 康生脸上艰难的笑着,但是他的额头出了很多的冷汗,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来,他现在定然是十分的痛苦! 我一把抓住那个身穿白大褂的大夫问他。 “你们必须要好好的救治我的兄弟!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医生十分不屑的回复我们。 “我们可是北平城最好的骨科医院,不过别看你们的兄弟伤的很严重,但其实没有伤筋,也没有动骨,就是皮肉的问题而已,这算是轻伤,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包扎以一下就没有什么事了,等到腿上的肉再长出来,一切跟以前都一样!” 我们把康生送到楼下,亲眼看着这些白大褂把康生抬上救护车。这才发现,别的弟子们受伤的情况,简直比康生严重了太多太多! 有的弟子真的是腿断胳膊折,有的弟子几乎已经被要了半条命!有的弟子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不过据说应该一个个都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越是如此,我越觉得这次的考核事件越发的严重。这简直是把弟子们的生命当成儿戏! 等我和张大哥几个人落魄的回到房间之后,我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来到新的房间。一个房间住四个人,正好我们阴山簿的四个兄弟住在一间房。 现在这个时间,饭堂都已经关门。不过刚才那个大队长说,会派人过来给我们送饭! 果不其然,我们这边刚感到肚子饿的难受,那边就有相关人员为我们端上了伙食,一大盆火腿白菜汤,还有几个糖油饼!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丰盛,但现如今我们一个个个成这个样子,也算是可以解除饥饿。 严七崖抓起一个糖油饼,刚准备往嘴里塞。突然大青在地上,疯狂的摇摆,然后只见他攀爬到桌子上面来到些食物的旁边,然后用力甩自己的尾巴! 它那条尾巴巨大又有力,把桌子上的食物全部甩到了地下。好好的火腿白菜汤和糖油饼全部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严七崖道。 “这个小畜生,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刚想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糖油饼。大青身体摆动的更加剧烈! “不对!不要吃!” 我瞬间大喊。大青是一条灵兽,它平时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我料想这其中定然有诈。 严七崖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得连手中的糖油饼也掉在了地上!不在这时,我们看到刚才那一碗火腿白菜汤在地上,竟然生出了许多细小的白色泡沫! 张大哥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食物里面有毒!” 第九百七十一章 考核通过 严七崖直接破口大骂。 “我操他老娘!到底是要干什么,连环套吗?一套接着一套!” 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一会儿就会有人过来验收咱们!谁要是中了毒的话,谁直接就会被收火车票吧!” 我们几个人看到遍地的毒物,先是震惊。随机又有一点小小的窃喜。如果没有大青的话,我们几个人定人中招,不得不说,还好有大青的存在,真的是帮了我们大忙。 我不其然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那个大队长就过来拜访我们了!与此同时,我们又听到了医院救护车的鸣笛声音。 据说我们隔壁那个房间,四个人全部中毒,一个个都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大队长过来看我们,我们原本以为他会对我们进行表扬,然后考核直接宣布结束。 谁知道,他只是连连的叹气摇头! “哎呀呀,一个个都是茅山门下的,第一次竟然防备心那么弱!这么浅显的毒药竟然都看不出来,难道不知道最应该防范的人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吗!” 我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个的心里简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那个大队长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只能跟你们说,你们隔壁的那四个人已经出局,现如今考核的队伍只剩下你们四个!并且我还要对你们说,这次在你们茅山门下的弟子里,我们只要三个人! 所以你们四个人注定有一个人要拿着火车票可以开。当然,你们再也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你们进行什么考核!原本我们还是有成出不穷的考核的,但是看到你们四个全部来自于阴山,所以我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 我给你们几个人,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你们自己报上来三个人的名额,有一个人要自动退出,拿着火车票离开! 我三天之后,你们还选定不出来名额的话,你们几个就全部都回阴山去吧!这应该是我对你们最大的宽容,让你们自己做出选择,只要你们有一个人愿意放弃的话,其他三个就可以成功! 你们要记住,最后的成功是要做出牺牲的!” 大队长说完,然后命令相关人员把我们房间的门给关上。便转过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们几个人面对这样的回复,简直是相顾无言! 不得不说,这个大队长点了我们一个最难的选项。我们原本以为最后剩下的这四个人可以全部通过考核!或者是他嫌弃我们人数多,这我们也是有想到的。 我们原本也想着各凭自己的实力,继续接受以下的考核,谁可以过关谁就留下谁,如果不能过关,谁就离开! 万万没有想到,这最后一关竟然是让我们自己分配! 此时此刻,屋子里的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到彼此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音!所有人都历经了艰难险阻,走到这最后一个步骤,谁又愿意轻言放弃呢! 就在这个时候,张大哥开口。 “要不这样,我放弃,你们去吧!” 我急忙摇头! “不行,张大哥,你是我们的堂主,如果就只能有一个人去的话,也应该是你!我们几个人都是接受你的照顾,一个个都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就算是放弃的话,轮到到谁也不能轮到你呀!” 我看了一眼大青,然后接着说道。 “张大哥,你好好留下来,还是我放弃吧!我是咱们四个人当中能力最弱的,如果只能有一个人离开的话,论资排辈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严七崖的功夫大家有目共睹,杰克西也是我们这些新弟子之中能力最强的。他还是从西洋回来,对国外的知识懂得很多,他简直就是一个万事通。如果杰克希跟你们一起去的话,这是有好处的!反倒是我能力最弱,跟着你们也只能拖后腿!所以还是我放弃吧!” 第九百七十二章 牺牲 张大哥立刻否定了我的观点! “不,施现,谁放弃你都不可以放弃。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有数,咱们可以通过今天这两次考核,在澡堂子里能够轻而易举的对付那个小鬼,靠的全部都是大青,如果没有大青的话,受伤的一定不止有康生一个人,说不定咱们几个人会全军覆没! 并且最后这一下食物里面有毒,说实话,他们提供的毒药无色无味,根本都没有办法判定出来!如果不是大青味觉,嗅觉十分灵敏的话,但如今咱们几个人也口吐白沫,被送进医院,然后手里拿着一张火车票了!一,你一定要留下来,这次出去行动的话,大青对整个团队来说才是最应该的存在。 知道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有一条灵兽在的话,它的嗅觉,味觉,触觉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 杰克西也点点头,十分赞同张大哥的话。 “对,我也觉得施现一定要留下来的!他的大青绝对是无与伦比!很难找到这么有灵性的灵兽,并且大青只听施现一个人的话。 并且施现,其实咱们几个人的武功都差不了太多。既然上次比武的时候,最后的排名我在你的前面!是咱们两个人都心中有数,咱们两个明明就是不相上下。 并且你那些武功招数根本什么都不会,你靠的就是自己的一身力气。我是把咱们山上所有的武功都融会贯通,最后也只能跟你打一个平手! 如果你好好学习一下山上武功的招式方法,等到将来在咱们整几个人其中,恐怕谁也不能打赢你!所以你一点儿不差,并且你还是最强的那一个,你越到艰难的时候,越会激发出自己的战斗力,你才是最应该留下来的一个人!” 还没有开始决定,我们几个人倒是先推脱了起来! 全程只有严七崖一个人不说话,我知道他的想法,他是我们几个人之中最想留下来的!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的地位,他无数次不想让自己崛起,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压力,从我认识他第一天就知道。 我们几个人推脱讨论,也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 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必须要有一个人主动退出。然后剩下的三个人才科研留下来! 当然没有人主动退出的话,我们几个人都要回银山,可是如果所有人都像现在这么谦让的话,我们几个人恐怕也留不下! 就是那个大队长出的这一个招数,最厉害的地方。 牺牲! 说实话,在艰难险阻的时候,选择牺牲自己这一点可能并不是很困难。 可是在自己的朋友,同伴都富贵的面前,选择牺牲自己,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虽然我嘴上说着自己退出,让他们三个继续留下!我是谁的新伟不想要留下呢?去楼兰,去国外,然后就有一份光明正大的前途。 我知道自己的心里有贪念,我也知道,其实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除了张大哥以外,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贪念! 即使张大哥又何尝不想留下来,谁又不想让自己能走上一条更好的,但往后只不过因为张大哥,身为堂主,他的身上有强烈的责任心,他希望自己带出的弟子,一个个都有光明的前途,比自己过的要好!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这几个人谁走都可以,只有张大哥必须要留下。当大哥已经30岁了,他现在虽然身为节义堂的堂主。是在阴山,哪怕混到最后,等到十几二十年之后,徐虎成退位,张大哥不过是个掌门! 第九百七十三章 抽签 大哥如果一辈子留在阴山的话,他最好的退身之路,也就是成为徐虎成那样的人做一个掌门,但是也有可能就如同徐虎城一样,这辈子讨不了老婆,一辈子守在山上! 虽说山上的确是个很好的去处,但是要知道,那些烤肉三思的人,一个个用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一个个可以领月例,可以成家立业,有自己光明的前途,那才是我们所有人心中最期盼的事情。 我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留在阴山的话,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阴山!谁也说不出来那有什么不好,可是谁又不能说他是好的! 我们几个人最终都沉默了。 就这样我们讨论了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讨论出任何的结果,还剩最后两天的时间,就是我们要跟那个大队长做决定的时候。 终于,一直都没有开口的严七崖,对我们说出了一句话。 “实在不行,咱们交给天意吧,其实咱们几个人心中谁都想留下来!可是谁又都想牺牲自己,然后成全自己的朋友! 要不然咱们就抽签决定吧,我找几个竹签,谁抽到最短的那个,谁就自动退出!能不能去楼兰,完全交给老天爷决定,老天爷让咱们写去,咱们谁就去啊,老天爷不让咱们去的话,咱们就回山上!” 看来这的确是最好的一个办法! 说实话,我们几个人平静的行为,应该完全和大队长心中用料的不同。我想按照那个大队长心中用料的想法,最后一关,其实就是让我们自相残杀,自己抹开筵面,然后互相争斗,最后强者获胜,弱者就只得选择自己退出。 可是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我们几个人全部来自于同一个山头,并且我们都是节义堂的弟兄们,我们几个人关系颇好。所以我们最后的争斗,竟然会是如此的冷静!这让让大队长的安排显得毫无用途。 我们几个人都同意了严七崖的决定,然后由严七崖准备了四只主见放在手中,我们依次抽取。 张大哥先抽了一只竹签,说实话他抽出来的那只竹签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根很长的。 说实话,看到张大哥可以留下来,我们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剩下的三根竹签里有一根最短,也就说明在我们剩下的三个人之中,便有一个人要走,我们所有人的心又纷纷提了起来。 张大哥甚至紧张到不敢看,他对我们说! “我去饭堂给你们打些饭,回来你们告诉我结果吧!” 房间里只剩下我,杰克西和严七崖三个人。 严七崖把手中的竹签放在我和杰克西的眼前。 “你们两个人先抽一人拿一根,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谁去谁留,全部交给老天爷!” 现如今,我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我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这么紧张! 杰克西二话不说直接抽出了其中一根竹签。 很短!很短! 我也从中抽出了一根儿,比杰克西的要长! 严七崖摊开自己的手,剩下最后一根儿,也比几个杰克西的要长。 杰克西看到这个场景,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然后笑呵呵的对我们说道。 “好吧,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我就收拾东西,然后跟大队长说我退出!” 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严七崖忽然捂住了我的嘴。 “现在什么也别说,让杰克西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吧,咱们两个人去饭堂找张大哥!” 严七崖拼死拼活把我一个人拽到了门外,然后房间里只留下了杰克西一个。 我有些生气,我质问严七崖。 “其实刚才你耍了把戏,对不对?所有的竹签都是一样长的,你故意杰克西抽签的时候,手上轻轻使劲儿,把他那根竹签从中折断!就是普通的变戏法的本事,这一些你是跟康生学的吧!” 严七崖听到我的质问,他却完全没有狡辩,而是十分坦然的承认。 第九百七十四章 作弊 “没错,刚才我的确耍花招了!我就是故意让杰克西抽签输掉!” 我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不公平!” 严七崖丝毫不在意的对我说。 “你以为我刚才那点小把戏,杰克西看不出来吗!他自己不也是坦然的接受了吗?他是自愿的,自愿成全咱们几个人! 施现,我问你,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愿意放弃吗?我是一定不会放弃的!咱们堂主那么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出头的机会,咱们忍心让堂主放弃一个人回阴山吗!杰克西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道。 “这不公平,明明说好,一切交给天意的,你怎么可以如此这样!” 严七崖道。 “天意!什么天意,缘在天定份在人为。反正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我是必须要留下的。你知道我心里一直在想着什么,这次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我现在选择放弃,我的前途就没有了! 施现,你有没有想过,这也是你的大好机会!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人,咱们两个在山上是最贫困,最被瞧不起的!如果咱们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咱们一辈子只能在山上畏畏缩缩,永生永世都抬不起头。 施现,这几年的时间,你那么拼命,那么努力,你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没数吗?多少次你做梦的时候,你都在说梦话知不知道?你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爹娘喊着,我要给你们报仇。 你的心中有仇恨,放不下,你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而我也需要这么一个机会证明我自己,改变我们家庭的命运! 我不要再跟我爹一样出去给别人倒夜香!咱们堂主呢,他自然也是!他在山上辛辛苦苦那么多年,带出来这么多优秀的弟子们,更何况咱们堂主才是咱们几个人当中功夫,玄法,能力最强的。 就算是是选择同伴的话,也要把强者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杰克西就完全不同了,这小子家境优越,出身好,从小在西洋长大,他不缺钱,不缺地位,不缺能力。 像他们这样的人,来到阴山上,不过是玩一圈镀镀金而已。就算他们在阴山上混不出头,等到他们将来回家的时候,他们也是家里的富家公子哥,可以做生意,他们有无数条出路! 可是咱们呢,咱们没有,咱们只有这一条路,施现,你到底懂不懂!” 严七崖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双手摇晃着我的肩膀。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我根本就听不进去! 回去我也需要这个机会,只有有这个机会,我才可以出人头地,我才可以回到上西村查找我店梁的真正死因!在阴山这么长时间,我甚至都快忘了我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嘞! 严七崖也需要这个机会,他自从上山的第一天开始,每天每夜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想着如何证明自己。 张大哥何尝不需要这个机会呢!张大哥是我们的堂主啊,他才是最应该名正言顺走到最后的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四个人明明都来自同一个山头,都是节义堂的好兄弟!严七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忘了朋友事情! 我把自己的肩膀从严七崖的手中挣脱,安全不理会,他在我的身后,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我径直走回了房间! 此时此刻,杰克西就在房间内收拾着包裹。我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近一段时间跟杰克西的相处,我的确很欣赏这么一个人。 尤其是现在我的手腕上,还带着想当初他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送给我的那一块手表。 第九百七十五章 占梦官 我慢慢走到杰克西的面前,一直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杰克西看见我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不如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点点头。 杰克西放下自己手中的行李包,然后坐在了铺位上,慢慢的对我说道。 “在古代,很多成功人士总喜欢标榜自己的不同,形容最多的就是自己出身前就已经被上天安排好了要去做什么,这些传说表现的直接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再怀自己前总能做些千奇百怪的梦,例如舜的母亲梦见吃下土巨人的泥土而怀舜,汉武帝刘彘未曾降生,他母亲王夫人也说自己梦见拥日入怀。孙坚的妻子怀上孙策孙权兄弟的时候,也分别梦见月日入怀,当然,有一个出生起就蛮普通的小孩儿,他名字叫黄大牛,黄大牛小时候自然也会去好奇得问母亲怀他的时候梦见了什么,可是答案非常失望,母亲思考良久,只是回答经常梦见吃红烧猪脚。 也难怪,那个年代母亲在怀孕的时候连鸡蛋都吃不到几个。 可是梦的确是非常神奇的东西,最出名的当然是要属周公解梦了,周代还有专门的占梦官。《周礼;春官;占梦》云:“占梦掌其岁时,观天地之会,辨阴阳之气,以日月星辰占六梦之吉凶。关于梦的形成,民间多认为是灵魂离开了躯体的游荡,是灵魂的经历,而死亡,则是灵魂永久的离开身体。 何谓六梦?《周礼》中将梦分为正梦、噩梦、思梦、寤梦、喜梦、惧梦等。 做梦颇有禁忌,据说古人睡觉很有讲究,如枕头要高点,是为“高枕无忧。”最好侧身而睡,忌讳开口仰面“尸卧”睡觉地点忌寒,忌风,忌近烟。春卧南首、秋卧西首、冬卧北首。睡前最好清心寡欲,少思少想,自然不会做梦,而且佛教认为梦代表着人的欲望,梦多则意心杂,对于修行者不利,他们往往采用咏颂多遍经文来禁梦,或者干脆不让自己熟睡,彻夜阅读经书。 并且古代因为做梦,还特别设置了一个官位。名子叫做占梦官。 占梦官属礼部,最高为太卜,下面则是占梦官员,多为解决皇室的梦境或者星相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项古老的工作已经几近消亡,就如同伴随着紫禁城的炮声,宫廷的御膳房流落到民间一般,养尊处优的占梦官也要为自己的生计着想了,而黄大牛居然探究到,这个城市就有一位靠占梦为生的人。 这种人往往和市井骗子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事实正是如此,真理与谎言,荒谬和现实总是一线之隔,如果都那么好区分,也就没那么多烦恼事了,所谓大智若愚大奸若忠,大师和骗子自然我等凡人肉眼是分辨不出来的。 当然,在黄大牛去见他的路上,仍然对这种事抱着怀疑态度。 这个奇异的男人居住在一片贫民窟内,我们对算命先生最喜欢讽刺的一句话就是:“既然你这么准,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命算好点呢?”而黄大牛自然也萌生出这种想法,但既然来了,见一见也不会损失什么。 四处追打着的脏着小脸的少年,看见陌生人就害羞的躲藏在墙角,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探着脑袋睁着大眼睛望着黄大牛,收破烂的老人,和敞开房门向外面泼脏水的娘们儿,一切仿佛都很熟悉,大牛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儿时居住的地方,只是二十年后,这些地方仿佛从未曾变化过一样。 这个被大家唤作老叶的占梦者在这一带非常出名,随便问个人他都能讲出一堆关于老叶的故事。 只是大家听说大牛现在要去找他,都摇头说不要,他们说要找老叶,最好入夜以后再去。 黄大牛当然更加的好奇,不顾大家的劝阻来到老叶的住处——一个在这一带少见的带有庭院的砖瓦房,青砖白瓦,洁净如洗,和周遭的木棚低矮如柴房的的房屋形成很强烈的反差,庭院里右边摆放着一些盆栽,只是相当奇怪,陶盆里只有黑色的泥土,什么都没有种,想必主人还没有决定好,另外还有一直半咪着眼睛毛色黑白相间的猫咪趴在门口打盹。 第九百七十六章 解梦 大牛小心地走过去,拉开了围栏的木门,伴随着咯吱一声,似被惊醒的猫警觉地抬起头,但身体依旧保持着躺的姿势,它圆睁着双眼望着大牛。 当大牛逐渐走进由猫把手的大门时候,这只猫忽然弓着腰向后伸去,接着猛地跳了起来,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犹如一直豪猪,体型也大了,它弯起腰,对着大牛,咽喉发出的声音让大牛想起了准备攻击猎物前的响尾蛇。而且它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奇怪,大牛却一直说不上来。 黄大牛只好呆在原地不动,对着门喊了句。不多久,大门打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四十来岁,满脸络腮胡子,宽额剑眉,隆鼻阔嘴,四方国字脸,身材虽然不十分高大,却相当健壮魁梧,他蹲下来,一把拎起那很不友好的猫咪的脖子,犹如提着一块毛被子一样,猫忽然也老实很多。 “别闹了。”中年男人朝猫屁股轻轻一拍,便不再搭理它,猫也知趣的走到一边继续睡觉了。 “进来吧。”男人看都不看大牛,低头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满是油腻,几乎已经结成了半透明的油壳子,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大牛当然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和木头的清新味道,所有的家具似乎都未曾上色,保留着原始的明黄色的色调,墙壁雪白一片,犹如刚刷过一样,大牛拿过一张木凳,居然还是打了蜡的,握在手里光滑如琉璃。坐在茶几旁,老叶很快端来两杯清茶。靠墙摆放着一张很大的木床,大概一米多高。床上铺者白色毛巾被,前面高高隆起,想是枕头一类的东西。 老叶招待大牛喝茶坐下后站了起来说占卜这种事情要沐浴更衣,你就算了,不过也要烧柱香,以示虔诚,说完从床下掏出一根香递给大牛,烧罢后自己就走进里屋,没多久,听见里面又水声传来,再等片刻,老叶走了出来。 这次却和先前大不相同,面庞干净,挺胸直背,穿着一套类似道袍但有是白颜的长衫,上面只在胸前印着一副八卦。 “梦为天机,解梦者不吉,所以干我们这行的越来越少,而我也看梦而言,普通无关痛痒的我可以告诉,但事关生死兴亡,我便不再说话,希望您能见谅。”老叶忽然对大牛鞠了躬,说罢,站在他面前。 “其实我不想解梦,更不想知道关于未来什么的,不过倒是想听听叶先生在解过那么多梦,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发生过。”大牛尽量措辞谨慎些。 老叶眼珠子往上翻动了几下。 “当然是有,只是怕你不信。” “未曾细说,何来不信。”大牛笑谈。 “既然这样,那我告诉你吧。”老叶知道大牛不是来解梦的,反倒有些轻松,脱去鞋盘起双腿端正地坐在木床上。 “解梦和占梦并不相同,解梦是帮人释梦,而占梦不一样,那是来人问我们问题,我们靠自己做梦了来得出结果,就如同算卦者靠抽签或者是龟壳铜钱一个道理所以,解梦并没什么了不起的,占梦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几年前,一个生意人模样的年轻人来到我这里,他面容憔悴黑着眼圈,我一看就知道为梦所扰, 第九百七十七章 寡妇 果然,他告诉我自己一直做噩梦,但一醒却又记不起自己梦见了什么,所以到现在都不敢睡觉了,而长期这样,生意也没法做下去了,自然从朋友那里找到了我,希望我可以帮帮他。 我让他边吸着檀香,边睡在我床上,然后坐在一边看他,果然,没多久他睡着以后开始流汗,接着抓着自己胸口衣物不放,脸色苍白,这个时候断不可惊吓他,将他喊醒,只能轻微摇动其身体,或者以指甲按其人中或挤压他的大拇指让能让他神智恢复。 这人醒后告诉我他又做了噩梦,但依旧记不得梦见些什么。不知道自己梦些什么,这叫我如何解梦,我帮人解了这么多次还头次遇见这种事情。不过我却早有准备。”老叶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神秘地笑笑,用手掌拍了拍自己身下的木床,接着将床被掀了起来。 出乎大牛意料之外,原来这木床实在是非常奇特,就如同转为人体设计一般,隆起的部分并非是一个枕头,而是床体自身凸起了一块,整个床浑然一体,侧面看像一个倒扣的勺子一样,好生怪异。而且床头也放着一个埋慢土的陶盆,和院子里的一摸一样。 “这叫梦床,是用非常稀有的木有制成,所有躺在床上的人,他们做的梦都会被记录下来。而我在躺上去,就能重复看到先前那人所做的梦了。所以我不对它上漆,而且这个是祖传的,占梦世家才有的好宝贝。” 大牛哦了一声,想不到居然又如此神奇的东西。 “不过,要是我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是断不会躺下去的。”老叶语带颤抖,似有难言之隐,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继续说下去。 “你可能知道,梦主反向,所谓平梦主凶,梦凶得吉。当我睡下去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片白色,然后是一团棉花一样的东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整个地方很快被它塞满了,而我也逐渐喘不上气,还好我神智尚在,赶快从床上跳起来。做梦有两种,一种是深睡之梦,就是俗话说的睡的很死,另外种是神未定之梦,也就是碰巧打个盹做的梦,后者很容易醒,但做的梦也不可靠,所以占梦有规矩,所谓五不占,就是五种梦是不占卜的,神未定之梦就是其中之一,而我躺在床上所看见的,就是这种,所以我也能很快醒过来。 既然看到了年轻人做的梦,似乎就很好解决了,但还是非常奇怪,我只好暗地里去查查那个年轻人——有些人,他们来求我解梦占梦却不实话实说隐瞒内情,因为占梦解梦又规矩,他们怕触犯所以多有忌讳,这样我就必须了解清楚才行。 果然,那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却生意做的十分火闹,想必多是来路不当,但我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好告诉他多宁神安息,不要思虑过多而伤神,年轻人不满而去,我原以为事情结束,可没想到最后弄到自己身上来了,所谓打鹰的让鹰啄了眼啊。”老叶说到这里,似乎有所感触。 “那之后我开始和年轻人一样,不停的做梦,而且醒来后满身大汗,却记不起梦见了什么,而且开始日渐消瘦神气不足。我只好反过去找那个年轻人,结果被告知这人居然发疯了。我去看他,也是满嘴胡言乱语,当我沮丧着要回头的时候,年轻人似乎认出了我,抓住我的衣袖大喊起来。 ‘来了,来了,你也快了,你迟早是醒不过来的!’说完,又自己一边疯去了。 我开始意识到不妙,却没有破解的方法,看来这东西如同传染病一样,居然把我也拖下来了。接下来的几天我遍寻古书都没有办法,而一些我的行内师傅也不敢为我圆梦,而我忽然也发现,自己睡眠做梦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睡的越来越死。 第九百七十八章 寡妇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我再自己父亲遗留的一本几乎被我卖掉的手记上看到了一段话。 ‘梦者,魂行也,梦不得醒,则魂不归,观似醒而实为梦中是为怀梦,梦无实形,然聚之则夺人魂,终不得脱。’ 家父的留言提醒了我,原来梦就如同袋子里的水,人的魂魄如同那个袋子。每天做梦就如同往袋子装水,普通人睡觉醒来,梦也就散了,但如果做的梦不能释放掉堆积再一起如同怀孕一样越来越大,终究会让本来无形的梦成为实体,将魂魄夺取,而这人个就永远醒不过来,自己的生活就会被梦所代替了,所谓看上去是清醒的,实际上仍然在梦中,也就是像年轻人一样疯掉了。 虽然知道了结果,但还是不知道起因,根本于事无补,几天后我照样会变成疯子,永远醒不了。 剩下的几天我关门谢客,决心找到那疯掉的年轻人到底做了些什么,果然,虽然他生意方面没有查到什么,我却知道他的家庭状况。 他本来是个普通的平头老百姓,靠着于一个有钱掌柜的的女儿的成亲才平步青云,而且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他的老丈人在婚后不久就恶疾突发死亡,年轻人接管了自己岳父的所有财产,所以难怪生意做的那么大,而他的妻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药物过敏导致瘫痪不起,成了植物人。年轻人疯掉后,她也依旧收到良好的护理——那是她父亲留下来一笔专门给女儿的钱,所以这个可怜的女人仍然活在医院里。 我以朋友的身份前去探望,刚进去就觉得病房似曾相识,雪白的墙壁和白色的天花板、床单,床被。 黑瘦的女人平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导管,她的手臂满是长期不曾活动堆满的黑色淤血块,脸部则削瘦的吓人,几乎是一个蒙了层人皮的骷髅头。只是深陷的眼窝里残留着一双凸起的眼珠。 我开始觉得年轻人和我的病与她有关了。 因为我看见这个女人的眼球居然在飞快地转动。 难道说从她瘫痪消失意识到现在一直在做梦?其实她只是一直处于深度睡眠中? 原来不是我和年轻人的梦无法释放,而是这个女人的梦进到了我们身体里,并且积聚起来,一个人的梦尚且会多到令人郁结难以释放,何况是两个人的,那个年轻人终究是突破了临界点,犹如个装满了水的气球,还一直加的话当然会爆裂开来,梦已经超出了他现实生活的部分,所以他疯了。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造梦的机器,将源源不断的噩梦输到我们脑袋里思想中,然而我现在又该做什么。 难道说关掉这个机器?我只要动一动手指头,一切就结束了。 当然我不会这么做,先别说良心的责备,我本来就不是个坏人啊。 既然找到了源头,我自然有世代为占梦官的解决办法。”老叶又笑了笑,指了指床头的陶盆。 “你可能以为这里什么都没种吧,其实你错了,这个叫怀梦草,它白天是不会出来的,只有到夜晚才会钻出来,像蒲公英一样,不过颜色鲜红,揣着它睡觉可以占卜梦的吉凶,非常灵验。” “嗯,这个我知道。”大牛点点头。 “不过又一点你就不晓得了,怀梦草是不靠水或者肥料生长的。它靠的是吸取人的梦,睡觉前将它摆在床边,一觉醒来便发现你什么梦也不做了。所以,我把这个在那个女人和我这里都摆放了一盆。”老叶将陶盆放到地上,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后来我便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了,不过更奇怪的事,那女人居然醒了过来,而且她康复之后居然找到了我。 第九百七十九章 神奇的草 她说在梦中见过我,并且感激我治好了她的病。她还说自己是被她丈夫害的,误食了本不能吃的药物,现在她取回了遗产,而且想嫁给我,这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正好也没有娶妻,两人就自然走到一起了。”老叶又爽朗地笑笑。 “不错啊。”大牛也很高兴。 “既然你来了,证明大家有缘,我送你一盆怀梦草吧。”说完,老叶回到院子里,大牛也跟了出来。 先前的猫咪绕着老叶的脚跟直叫唤,似乎相当的不友好,老叶却摸摸它闹地喃喃自语说:“人家是好人,有缘人,别小气了。” 大牛接过那盆神奇的草,拜谢之后离开了那屋子。 临走前老叶还握着大牛的手,一再要求多来看他,说完,抱着猫咪进去了。 临进去前那猫看了看大牛,大牛发现原来那猫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一只是圆睁着的,动都不动,仿佛玻璃珠子般的假眼一点生气也没有。 大牛抱着怀梦草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有些不对,既然那富有的女人嫁给了老叶,为什么他还住在这里? 或许是有钱也无法改变老叶的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吧? 走出那片贫民区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就长舌的老妇人拉住我的手,神秘兮兮地对大牛说是不是从老叶那里来,他当然回答是。 “你是不知道,他发疯了,疯了很多年了,好像是拣到一只猫之后,而且疯的很奇怪,白天总告诉别人自己娶了个有钱的寡妇,大家看他可怜,经常来照顾他,也绝口不提他疯了的事情,但更奇怪的是,老叶晚上又回恢复正常了,白天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们只有晚上才去找他解梦,他也不多说,只是每人发一片叶子,叫我们揣着睡觉,就可以推算凶吉了,别说,还真是灵验。”老妇人的话让大牛吃了一惊,望了望手中的盆栽,连声说道谢,然后赶紧回了家。 大牛急于回去并非是害怕,而是想查些东西。 果然,几年前有一些小道的传闻,是说一个年轻富有商人的妻子不小心摔倒后被桌角扎瞎了右眼,并且陷入深度昏迷,而这个年轻商人不久也发了疯。 大牛按照传闻中的地址又找到了那个女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她瞎着右眼躺在病床上,和老叶形容的一样,不,其实更加瘦,就如同一副根雕一样,所有的紫黑色血管像蛆虫一般爬满了她裸露在外的身体部分。 雪白的病号服穿在她已经血液不畅而导致皮肤黝黑的身上,犹如一只黑白相间的猫。 病床前摆放着一株盆栽,那陶盆好生熟悉。 盆里开放着一株特殊的植物,鲜红如血,形状似蒲,正对着那女人。 大牛看到女人剩下的眼球在飞快的转动着。 忽然间,大牛有种冲动。 他离开那女人越来越近了,眼球也转动的越发厉害。 颤抖的手伸了过去,大牛也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因为他忽然有种奇特的想法,究竟那转动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手指离粗糙褶皱的眼皮很近了,当大牛将要触及它的时候,居然断电了,大牛惊恐了一下之后镇定下来,想拿出蜡烛照。 但是他发现正前方多了个光源,不,与其说是光源,不如说是一只绿幽幽的眼睛,那瞳孔很大,像猫的。 但只有一只。 然后是一阵刺耳的猫叫,那绝不是猫发春的声音,因为那声音参杂着一种女性特有的高音和尖细。 长而不间断的叫声过后,电灯恢复了,大牛满头大汗,发现女人依旧好好地躺在病床上,那只眼睛依旧的飞转着。 走出病房,大牛又想起老叶,或许他也正抱着那只花猫,躺在梦床上。 究竟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大牛也说不清楚了。 等到后来,大牛匆匆回家。 第九百八十章 公平 但是他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境,经久不息。就是梦到老叶家里的那只黑猫,那只黑猫就像梦魇一样,每天藏在他的梦境之中,大牛被搞得精疲力竭。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用开水烫死了老叶送给自己的那一株草,事情才逐渐变得缓和一些! 后来大牛才明白,老叶送给给他的那株草,可以控制别人的梦境。谁只要得到那株草,谁都会永远被噩梦无休止的困住!” 杰克希对我说完这个故事,我整个人有点懵懂。 “所以呢,你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平时离草远一些,不要做噩梦吗?” 杰克西冲着我微微一笑。 “这个世界上啊,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被别人操控的!有钱有能力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普通人。这里的那个大队长,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咱们这些阴山上的小弟子们。 而严七崖普普通通,他也可以操控咱们谁去谁留。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考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你也无需为我打抱不平,无需为我心声愤懑。要知道,咱们几个人之中,的确是我回阴山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大哥那么不容易,他是最有资格留下来的,还有你,因为你的大青,我们才可以挺到现在,如果让你回去,这实在是说不过去,至于我和严七崖嘛! 他是我上一届的师兄,说实话,要是真正凭能力,凭本事的话,我不一定会打得过他!何况我知道她有多么的想留下来,他有多么的迫不及待! 你们自己都是有苦衷的,所以还是我们离开最好!” 我道。 “可是这不公平!” 杰克西道。 “这个世界上哪有绝对公平的事情,不公平这种事情,再这么一出生的时候,都已经决定了,有的人身居高位,有的人家境优越,有的人家庭贫困,人从出生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他们分着档次呢,369等,所以说啊,人从一下生的时候,这世界上就开始没有绝对的公平!” 我低着头,含含糊糊。 “那多委屈你!” 杰克西道:“这样也挺好的,以后回到山上,我可以说是自己运气不好,因为抽签儿时手气臭,所以说才被送了回去! 要是真的凭本事比拼的话,我输给你们几个,被送回阴山,那样岂不是更丢人!更何况也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事情,要知道一百多个,从四簿里选拔的优秀弟子,最后只能留下三个呢!这回咱们掌门可又有牛皮吹了,留下来的三个全部都是阴山的,我也算的上是阴山里出类拔萃的弟子之一!” 我一把抱住杰克西,然后双手拍拍他的后背,像男人一样宽慰着这个可怜的西洋男孩儿。 “谢谢你,你一直都是这么身上最出类拔萃的!” 杰克西朝着我微微一笑,然后我们两个人在房间内,帮他把所有的行李全部收拾好。 等到张大哥和严七崖从饭堂回来的时候,杰克西已然提着行李去找大队长,领取自己的火车票了。 严七崖从饭堂打了一大堆的包子,糖饼,梅菜,扣肉,鸡腿儿,猪蹄儿,他简直是要把饭堂里所有的食物连锅端回来。 他推开房门,看见空荡荡的房间,皱着眉头问我。 “我给你们带回来了好吃的,怎么就你自己?杰克西呢?” 我有些不大想搭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将脸靠着墙也不理睬严七崖。 严七崖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然后我们从楼上就听到楼下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我们几个人立刻跑到窗口上趴着去看,只见杰克西已经提着自己的行李坐上了一辆小轿车。 第九百八十一章 任务 杰克西后,这一个晚上,我们所有人心情都不大好。我从头至尾什么话也不说,但是张大哥已经通过我和严七崖的表情看出了这件事情之中的技巧。 张大哥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宽慰我道。 “施现,好了!等到咱们回去,好好跟杰克西道个歉,你放心吧,凭借他优秀的能力,以后如果再有这种好事的话,一定是他的!” 张大哥对我说完就转过头对严七崖说。 “这次出国的名额虽然归你了!要是回去好好给人家陪个不是,安排人家正经八百的吃一顿。听见了没?” 严七崖立刻点头。 “听见了!” 我和严七崖之间的别扭,在三天之后,大队长找我们三个人谈话之际,所有人都热血沸腾。瞬间把之前的所有不愉快全部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欢喜和对出国考察的全权向往。 那个大队长把最后剩下的三个人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在我们面前放个一摞厚厚的资料! “恭喜你们三个人通过最终考核,不过我想跟你们说的是我们考核最后留下的三个人,根本不是让你们作为什么优秀弟子的代表,而是要让你们跟着我们一起组建出国考察团,去完成更加神圣,更加重大的任务!” 其实这些话大队长不跟我们说,之前国金刚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队长看到我们三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突然皱了皱眉头,瞪大眼睛。 “你们几个人怎么这么平静,怎么?这件事情不激动人心吗!” 我们三个人瞬间吱吱呜呜起来。 “呃,对激动人心,简直太激动人心了!” 张大哥有些尴尬的说道。 严七崖跟着随声附和。 “啊,竟然是要出国考察呀,啊,这么重大的事情啊,啊,激动!” 看到这个场景,我也只好尴尬的,呵呵说着。 “嗯,这,这。这真是没想到哈!哎呀!激动的我呦都不会说话喽!” 大队长看着我们几个人怪异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比我们更加惊讶,更加怪异。 大队长对我们接着说。 “嗯,咱们一共是组建26个人的团队。我就是你们带队的队长,现在我跟你们郑重的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叫张显民,在接下来几个月,甚至是一年半载的时间内,我们二十几个人每天都要朝夕相处在一起。所以我希望我可以和大家之间有一个互相的了解。 这一次我们组建的团队是要去古国楼兰,因为我们之前有人在楼兰发现了一颗神奇的宝物——地理珠。 这一颗地理珠已经被我国的考察人员带回来的国家。但是他的背后定然是有更大的秘密,所以我们这次前去楼兰,就是要勘探地理珠背后的秘密。” 这个大队长跟我们说了一通,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真正出行的目的告诉我们。不是告诉我们发现了一颗珠子,然后这颗珠子应该还蛮贵重的,所以想再去看他们一次楼兰。 可是这件事情哪会这么的简单,现如今,我们明明已经成为洋的这个侦查小组队伍中的一员,可他还是对我们不完全暴露事情的真相! 最终我们得到的结论就是,这一行二十六个人,第一个带头的就是这个张显民,还有上次给我们开会,那个油腔滑调的胖子,名叫李建国。还有那个打扮的十分洋派的女人叫马丽的,以及一个年纪比较大,专门研究楼兰古国的教授,名叫黄耀邦。 至于还有一个白种男人,一个黑女人。一个叫安德鲁,一个叫梅的,他们两个竟然不去,使用高科技的通讯技术,在北平城这边和我们一直进行无间断的通信沟通。 所以为首的高精尖人群只有那四个人,接下来就是一个丹鼎司的大夫,就是国金刚,原本说丹鼎司需要选取两名同志的,国金刚和他的队友,可是最后经过一再的商议,他们还是只留下了国金刚一个人。 第九百八十二章 西服 毕竟神医圣手只有一个就够了,多带一个人出行队伍的金钱方面就会要多出不少,还是为了开源节流决定,丹鼎司也只带一个人。 符箓司却是去了八个人,为的就是能够摆开八卦方阵。那样子这一次的出国考察,说不定会有鬼魂邪祟的存在,要不然干什么非要找八个最正统的茅山道士跟着他们一同前去。 还有十个珎墓司,这十个人是珎墓司十绝。这就是总共23个人,最后三个就是我张大哥,我和严七崖,加上我们三个,就是总共26个人。 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这个团队里面的人都这么强硬,为什么还非得带三个普通阴山上的弟子们。难不成真的像郭金刚说的那样,我们三个人就负责给他们背包! 那这帮高层一个个也真的是蛮蛮了不起的,花费这么多的心思,耗费这么大的人力,财力,物力,挑选出我们最后这三个人,竟然就是为了让我们背包! 可是背包这个说法,在我们准备出发的第一天就被打破了!我们几个人简直是倒霉,自打来到了北平城,就一直关在这个破旧的二层小楼里。 听说那些手中得到了火车票,然后可以回去的弟子们一个个都被安排在北平城玩了七天才正式回山! 可我张大哥和严七崖呢,我们三个人在北平城,简直一分钟的大好时光都没见过!烤鸭,驴打滚儿,艾窝窝是一口也没吃,上前门楼子,大碗儿茶是一口也没喝上。 大队长第一天告诉我们,要准备出国考察,第二天就让我们所有人收拾东西上路了! 我们这些人带着的东西,根本都不是自己的行李。所有的全部都是上头给我们分发下来。就连服装都是统一分发的。 上头总共给我们分发了几套衣服,一套人模狗样的银灰色西服,张大哥的是黑色的西服,严七崖的是深蓝色的西服。 说这套衣服里边还包括什么衬衫,领带,西服的裤子,还有一双皮鞋,还有一双黑色的纯棉袜子。这些撑场面的东西,让我们现在就换上,在飞机或者是车上,有其他人在的时候,需要用这一身衣服来掩饰我们的身份! 对外我们就对别人说我们是旅游团,那个名叫做马丽的洋派女人,她还会英语,他是我们的导游。 我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都是团里的一员。我们只好听话,把这一身西装革履的衣服换上。 不得不说,自从上山之后,我每天都穿着那一身道袍,现如今让我穿上一身洋人的衣服,我还真的是有些不大适应! 这洋人的衣服也真是不错,料子厚实,版型畅顺。我们原本几个歪瓜裂枣的,突然一时间换上这洋人的西装来,穿在身上,还真是显得那么的英姿飒爽! 只不过我们这几个人不会打领带,就只好把领带先缠在了手脖子上,大队长,他们还发完发给我们一家一个黄袖标,一人一顶黄帽子。指尖袖标和帽子上面写着都是“北平德胜旅游团”。 我们在每个人把这个黄袖标套在自己的胳膊上,戴上帽子。然后脚上开始穿着这舒适的小牛皮鞋!我的妈呀,谁能想过我这辈子只穿过破布鞋的脚,竟然还能蹬上了一双皮鞋。 然后分发给我们每个人的包裹,是一个带着轱辘的皮箱。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箱子的确是不错,看着笨重但其实很轻。并且这个皮箱的轱辘是可以自由收缩的,关键的时候还可以收回去,然后将其背在身上。 第九百八十三章 探险 除了西服以外还有一个紧身的防护套装,又有什么铁锁链,工兵铲,各种装备真的是五花八门儿!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几个人简直是激动加激动,颤抖加颤抖。 大队长提前过来看我们,他把我们带上他的那辆小汽车,然后就准备去机场和大家一起汇合。 大队长身上也穿着和我们同样的西服,显得英姿挺拔,十分的帅气。一路上,我们激动的直搓腿。 大队长一边开车,一边笑呵呵的问我们。 “你们是不是有些紧张啊!” 我点点头。 “出来没出过这么重大的任务,的确有点紧张。” 大队长竟然十分平易近人的对我们说。 “没什么可紧张的,就当一次探险!我以前小的时候,在我们山上就探过一次险,那次还真的是九死一生诶!” 我笑嘻嘻的问大队长。 “挺艰险的吧,要不要讲给我们听一听!” 大队长缓缓对我们道。 “当时我才十八九岁的时候,我稀里糊涂的跟着王七掺和了件无聊的怪事,不知道到底是我们帮的忙,还是我们的运气好。王七他爹的表兄弟老田的儿子,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老田夫妇还是感激我和王七的。在老田夫妇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找了个理由,把王七拉到屋子外面,支支吾吾的问王七,“当初不是说好了,谁弄醒了他儿子,他有重谢的吗。” 王七一听就敲我的脑袋:“你狗日的帮忙的时候吓的要尿裤子。现在又想得现成的好处啦。” 我也来了气:“妈的,你们有钱人都这样,越有钱越啬,明明说好了的,又不算数。” 王七叹口气:“那你说说,你要什么好处?” 我抠了抠脑袋,想了一会说道:“怎么也要给我几十块钱撒。” “瞧你这点出息。”王七不屑的说道:“老子这么有你这种朋友。” “不给就不给!”我吼王七:“你以后有什么事别来找我。” 又回到桌子上,我就把嘴巴翘着,一脸的不耐烦。 老田的妻子就问:“你怎么啦,上个茅房回来就把脸板住。” 我正要说想要点零钱花花。 王七在我大腿上上狠狠拧了一下。疼的我大叫。我扭头向王七说道:“你不要,不等于我不要撒,我又不像你,是有钱人。” 王七又掐了我胳膊一下。看来王七有什么打算,我住嘴了。 王七敬了老田一杯酒,对老田说:“我们两个人当初是满要好的朋友,这么多年了,关系一直不错哦。” 王七接着说:“他现在日子不如意,家里贫穷,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心情不大好。” 原来王七藏了这么一手,看来我错怪他了。 老田一听,挥了挥手,“我正想怎么谢你们两个呢呢。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王七说:“您要是能帮我这个朋友寻个出路,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老田的妻子说:“还是我们小气,来之前还商量,准备给你们两个人五十块钱呢,还是你们年轻人不错,能为长远打算。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把钱给你们了。” 我听到这里急了,慌慌张张的说:“我要。” 腰上一阵剧痛,王七用肘子狠狠顶了我一下。 我一口气换不过来,王七帮我把话接下去:“他要了钱才不好意思呢。” 吃晚饭,和老天两口子道别,我就去揪王七的耳朵,“五十块啊。五十块啊,你倒是给老子五十块。” 王七猛喝一声“滚!”,自己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路上。 什么狗屁朋友撒,求老子的时候跟孙子似的。没利用价值了,跟牛屎一样把我踢开。我气不过,准备回到村里,挨着给关系好的朋友乡亲们摆龙门阵,准备痛斥王七的不仗义。 人情冷暖啊,世态炎凉啊。 就在三个月后我,一个陌生女人去我家找我。 我一看是女孩,来了精神。 第九百八十四章 溶洞 “我是董玲。”那声音怪不得这么熟。 “叔叔交代,帮你找了一个活儿。你可以直接去工作了?” “什么活?”我当时还有点一头雾水。 “你不是求田叔叔给你个活计吗?”董玲眼里透着鄙视,“做一点事情,就巴巴的要好处,什么人呢。” “什么,什么,你停停。”原来是这样啊,我开始兴奋,“是不是田叔叔要给我五十块钱。” “你说哪里去了,什么五十块钱。” “不给钱,叫我来干嘛,不对,是不是你把钱自己给吞了。” “神经病。” “我是个穷人,等着钱买米下锅了,你当做个好事,把钱给我好不好。”我太想要拿五十块钱了,我这辈子还从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在手上呢。 “真服了你了,王哥怎么有你这种狐朋狗友。” 不提王七我还好,一提他我就来气:“狗日的王七蛋,他在那里,是不是他要你来耍我的是不是。肯定是你们把钱给分了。” “你到底上不上班的。”董玲懒得和我解释:“五十块钱都跟宝似的,真是能耐了。” “去虎亭上班撒。”董玲大声说:“在山里面,几十里路,进去了难得出来。你把换洗衣服带齐,你到底去不去那可是个好地方。” 我思前想后,想了半天,反正家里也没钱,出去干活能挣一分算一分,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王七那小子还请我吃饭,他听说我准备去上班儿了。果然,王七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到那个地方上了,眼睛放机灵点。遇到好东西,帮我留意一下。” “什么东西啊。” “我还能对什么东西干兴趣,恩,你知道的是不是。” “不知道。” “你怎么就点不透呢。”王七没了耐心:“那个地方有可能会有某种东西的骨头,已经有人捡到过了。你应该比平常人更容易发现那东西。恩。” “地方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呢。还在挖土方吗,那我帮不了你,挖土方这么多人,一挖出来好东西,大家不都上去抢啊。” “妈的董玲这个死丫头没告诉你工作地点在什么地方吗?” “虎亭啊。” “没告诉你虎亭具体位置?工作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去干什么?” 我摇摇头。 王七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有个商人现在正在开发一个溶洞,洞里面需要铺路,还要架桥,你去当个负责指挥的小头头撒。” “在山洞里面搞小头头!”我把口中的面条一下都给喷出来。 “工资是一个月六块,比你在家守着一块荒地要强吧。” 我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去了,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是能抓到一个铁饭碗,这才是最好的。 中午,我和董玲上了去虎亭的绿色卡车。车往虎亭方向开去,到了船厂,就往山里面钻,在山路行驶了半个小时,已经进大山很远了,还是没到工地。 在车上,听董玲介绍,大致知道了工地的情况。我们要去的工地是一处山水风光很好地方。有个溶洞,还有个湖。一个大商人看中了这里,准备开发,老田估计牵了线,我和董玲算是靠老田的关系进来的。 董玲也只知道这么多情况,看她的样子,也没到工地来过。 和姑娘聊着天,时间就过得快些。说说闲话,就到了工地。 我的八字真不好。到工地的时候。工地就出了事。 我和董玲刚下车,就听办公室的人说,一个小队长去施工现场去了。出了大麻烦。 我和董玲就往工地走。溶洞工地离宿舍还蛮远,有三四里路。走了几十分钟才走到。 第九百八十五章 骨头 一群人围在溶洞入口前正在吵架。问了旁人才知道,邻村的一个中年男子说是来找他的弟弟。他弟弟已经失踪几天了,肯定已经死了。尸首肯定在洞里面。要施工停下来,他去找尸首。 施工停一天要损失多少钱啊,小队长肯定不答应。那中年男子和他的一群亲戚就和施工队的人吵起来。 我也凑着看热闹,问旁边的人,“为什么非要在洞里面找尸首呢?” 那人很随意的说道:“我们这里人失踪了,最后都是在这洞里面寻尸体的,有什么稀奇。” 最后小队长扛不住了,答应给那个中年男人半天的时间,进洞去找尸体。 不到半天,两小时后,中年男人和他的同伴就出来了。说是找到了他弟弟的尸体。可又把他弟弟的尸首放在一个非常大蛇皮袋子里,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看见。 小队长见事情过了,就不在多事,马上安排恢复施工。群人就又乱哄哄的进了洞,干活去了。我留意看了看那个装尸体的蛇皮口袋。心想,蛇皮口袋再怎么大,装个人的尸首,也太夸张了吧。 就翘着脑袋望了望,一望,我心里咯噔一跳。果然有问题,那蛇皮袋子也不是很结实,尸体从袋子里伸出一部分。可是,伸出来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肢体,而是一截白森森的骨头,一丁点肉都没有的骨头。就是因为骨头的尖利,把蛇皮袋子戳穿了伸出来的。 我想到了王七交代给我的事情,要我帮他找什么骨头,和这个事情有没有什么联系呢。王七狗日又没安什么好心。肯定是他知道什么事情,却不告诉我。 总之我就开始上班了,负责溶洞内的土建施工,其实就是个闲差,施工队是外包的,有自己的一套人马。 和我同住一个寝室的是个技术员,叫柳涛,,他已经干了一个月了,负责洞内的通信爆破。 住的第一天晚上,我什么铺盖都没有,跟柳涛挤一张床,他把他的被给了我一半。我和他同龄,都是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 晚上睡在床上聊天。我提到我今天工地发生的事情。 柳涛沉默一会,对我说:“你刚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乱打听。这个洞反正不好。” “不好是什么意思?”我问。 “我也说不上来,我来了才一个月,洞里已经捞过好几次尸首。” “那里是什么尸首撒,明明是。”我话到嘴边咽住。 “骨头,对不对,我早知道了。”柳涛不说话了,翻身去睡觉。 我越想越怪,怎么都睡不着。 还好工作一切都顺利,就是每天早上进洞,晚上才出来,整天不见天日。施工很紧张,午饭都在洞内吃的。干活的小工很多都是当地人,知道这个洞本来叫喉咙洞,外地商人来了,非要改名字,把名字换成山鬼洞。 妈的两个名字都邪性。 说说这个洞的地形吧,洞外是大山夹出来的一个山湾,一条溪流就奇怪八绕的在山间流淌,流到这喉咙洞就钻进洞内,成了地下河。地下河顺着溶洞的走向在洞里流。水浅的地方,洞里可以走人。水深的地方,就把洞内给淹了,最后这小溪就从溶洞的另一端流出去。 就这么个溶洞,要开发。马上就投资,在有地面的地方填混凝土铺路,水深的地方架起长长的栈桥,跟着溶洞的方向走就罢了。 我去的时候,进洞一两里的栈桥已经修的差不多了,工程已经施工到溶洞的中间部分,溶洞有的地方地势太矮,就要填炸药把洞壁上方炸开,让空间宽阔点。 溶洞里的景色一般般,喀斯特地貌,类似的溶洞不知道有多少。开发出来的溶洞早就看腻了,我哪里在乎这些石钟乳和石笋。 就是这溶洞刚开发,千百万年来,没几个人进来过。特别是我现在施工的地方,相当于一个很长的大厅,因为前面一截的洞壁太矮,地下河到了这里就把溶洞的空间全部占据。现在是炸了洞顶,才架桥过来的。以前没架桥的时候,到这里就是个暗河,胆子再大,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往里面潜水啊。 第九百八十六章 秘密 我闲来无聊,刻意的去记石壁的形状和走向,一天下来就记的差不多了。可是第二天,我又发现自己记错了。 我下了班和柳涛闲聊——我们已经年很熟了,已经算得上朋友。我说我看来是老了,连个路都记不住了。洞里面的方位,我记了好几天,到今天还在记错。明明我记得一个石钟乳,就是栈桥要走完的那个地方,从顶上垂下来的,好大一个,每次走到下面都要撞一下我的头,我非要偏着头才能过去。我偏着头走了三四天了,可今天去上班,那个大石钟乳怎么好像换了地方,往旁边移了将近一米,我别说要偏着头让它,就是要摸它,还要够着上半身。 柳涛听了还是没发表什么意见。他并不惊异,本来我是想当个趣闻说给他听的,可他毫无反应,我顿时泄了气。我其实对我的记忆力也不是很自信,现在想想,其实那块大石钟乳本来就一直在栈桥的外侧,只是太大了,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每次绕着头才能过而已。 又过了几天,我实在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在洞内干活,常常坐在一个小石坑上,那石坑很圆滑,大小也合适,刚好容下我的屁股,石坑在洞内较高的位置,我坐在那里,看着工人干活,舒坦的很。 可我那天早上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石坑了,我所记得的石坑的方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群光滑的石头群。我还在否定自己的感觉,肯定是自己又记错了地方。 怎么自从我进了这溶洞里,就变得浑浑噩噩的呢。脑袋跟装了浆糊似的,什么都记不住。 可是渐渐的,大山深处宁静的小山村,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溶洞又出事了,这次是个老头子在溶洞入口的山顶上跳崖,可是没落下来。尸体挂在入口顶上几十米处的灌木丛上,是早上上班的工人发现的。本来一个老头子跳崖不是件很特殊的事情,人老了嘛,如果子女不孝顺,衣食无着的老人一时想不开而寻死,在农村不是新鲜事。可是老头子家人在取尸体的时候,非要把尸体弄到洞里去,洞口的人员不让。就又吵起来。村民动不动就因为死人的事情再溶洞入口大闹,施工小队长为这事已经伤透脑筋了。估计也被村民弄的没了脾气。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毫无道理的要求。 这个事情不对劲,我想任谁都知道了。小队长肯定也知道。 果然,死者的家人在洞里面呆了两三个小时,就又出来。和我预感的一样,老头子的尸体被放在一个蛇皮袋子里,这下不用我仔细看了,光看蛇皮袋子的轮廓,就知道那老头子的尸身,只剩下骨头。 隔两天听说,另外一个组的某个小伙子和邻居吵架,就为了他的牛吃了邻居家的青苗。用猎枪把他的邻居——一个比他年长几岁的妇女打死了。这是我上班的时候在溶洞里听干活的小工说的,小工基本上当地村民,边干活边喜欢说一些村里的轶事。听小工说的口气,好像挺同情那小伙子的,那小伙子家里穷,被他的邻居欺负惯了。这次肯定是忍无可忍,开枪前,那死者不停的骂他,刺激他,说他熊包,有本事就开枪。那小伙子杀了人也不知道跑,就站在小溪附近不停哭,来了人就向人解释他的委屈。 我心里于预感,估计这个死去的妇女又要被家人弄到洞里来。然后拎一把骨头出去。小队长又要伤脑筋了。可是我等了两天,并没有见村民到洞口来闹事。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多余。可是一天半夜,我被楼下的一阵阵人声吵醒。那些人声被故意压的很低,很明显是不想让人知道动静。 我和柳涛住的寝室离溶洞不远,是租的一户村民的房子。门口是去溶洞的必经之路。我探起身,向门下看着,果然是一群人,抬了个担架般的东西,往溶洞走去。领头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正在和守溶洞的人说些什么。那人是当地人,看情形好像很听从中年人的安排,还给他们打光亮带路。 第九百八十七章 奇怪的骨头 我好奇又恐惧,看了好久。都没发现柳涛什么时候也坐起来,够着窗台在看。 我到了这里有一个多月了,发现这村里特别喜欢出事。动不动就什么人死了。可是村民们,全都觉得很正常,一点都不诧异,说这些事的时候就是在聊家长里短一般口气。 只有我天天疑神疑鬼的,反而不正常了。我也不敢再问柳涛关于死人的事情。 不过我想起了来之前,王七说的事情,说溶洞里刨出来过什么东西的骨头,就拿这事问柳涛。 没想到,这次柳涛没有跟我卖关子。 柳涛对我说:“你说的那个挖出骨头的事情,是怎么知道的。小队长对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的,绝对不能外传。” 我也故作神秘,高深的笑笑,装出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 柳涛想了一会,对我说,“明天中午你出洞来吃饭。我带你去看骨头。” 第二天中午,柳涛带我去看从溶洞里挖出的骨头。我跟着他,没想到他径直走到了这个村的老校舍。 没想到骨头还没看见,倒是先看见董玲了。 董玲正在和别人说话,没有看见我,嘴里应承着:“是的,知道,那些东西,明早车来了,我就安排人装上去。” “什么东西啊,这么紧张。”我进了屋问董玲。 董玲说:“多管闲事,跟你没关系。” 我又到隔壁找柳涛,“嘘嘘。嘘嘘”我朝柳涛发出声响。 柳涛走到门口,把手朝我身后一指,“就在操场那边,你自己去看。” 我想王七对那东西感兴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溶洞里捞起来的骨头,能好到那里去。我边想着,边走过了操场。 我直接走到那堆东西旁边,一股恶臭,熏得我作呕。把那些东西看了个仔细,果然是骨头没错,但是王七要失望了,我带不了给他。 别看这堆骨头很大一堆,实际上只有两三块。每块都有两米多长,而且粗的很。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骨头,听王七的口气还以为很小呢。看来弄点放身上带给他,是不可能了。 骨头是灰色的,像是化石。可化石是石头,不会这么臭的。 骨头的形状也怪,弯弯的粗筒状,一头很粗,逐渐变细,整个曾弯月形,骨头上面坑坑洼洼,还有倒刺。这到底什么动物的骨头呢。我看就不像骨头,倒是跟狗牙齿的牙齿差不多,只是比狗牙齿弯多了,体积是狗牙齿的千万倍。 我继续想着,如果这真是一条狗的牙齿,那狗得有多大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个激灵,背上开始冷飕飕的流汗。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着:如果是真牙齿,这牙齿的主人体型,该有多大。 “你在干什么!”一个人在我身后猛喊。 我吓的“啊”的一声蹦起来。妈的巴子,我正在自己吓自己,这个人倒好,火上加油。差点把我的魂给吓出体外。 “你管老子干什么?”我被吓了一条,心里冒火,说话也不客气。 “你是谁,这地方是你该来的吗?”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那。” 跟吵架的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我跟他讲了几句话,猛的想起来,他就是前两天晚上,鬼鬼祟祟指挥村人抬担架进洞的那个,那天晚上月亮很好,我就在他头顶上几米远看得他,不会认错人。 我认出这个人了,知道他干过古怪的事情,心里一下就没了底气,不敢和他争嘴了,就听着他数落我,问我是那家的小孩,不在家里呆着,跑这里来神。 我正待要解释,我不是当地人。董玲进来了,还好总算她来给我解围。 可是我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董玲比那个中年男人还要激动,对着我一顿狂骂,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骂的铺天盖地,连那个中年男人想插嘴骂我,都插不进来。 “你就不能好好的去上班。” “你就非要到处惹事,心里才凉快。” “你看了这东西,身上多长了块肉?” “你……” 我理亏,一句话都不敢说。再说我看董玲骂人的样子还是蛮动人的,就把耳朵闭上,只是看着董玲生动的面部表情。越看越漂亮。 第九百八十八章 石头会动 “你还笑,你笑个什么?”董玲喊道:“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这句话,把我从半痴呆状态给拉回来。连忙向董玲和那个中年男人道歉,说自己没事就喜欢到处转,不小心就转到这里了。我可不敢顶嘴,不继续干下去,难道去讨饭啊。 中年男人在董玲连绵不绝的骂声中,知道了我的身份。反而对我客气些。说没事没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要多打交道呢。 中年男人要跟我握手,我只轻轻的碰了一下,就缩回来,我怕这个人。他那天晚上做的事情,太神秘,前几次死人进洞都是白天闹事,就他要选择晚上,说不定白天闹事也跟他有关系。对不了解的事情,我本能的害怕,所以带着这个人一起怕了。我甚至不负责的想,莫非这个人对公司有敌意,那些事情,故意找碴的。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那中年人给我自我介绍:“我是杨泽万,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哦,怪不得,看来这么多事情弄出来,看样子是故意跟商人为难的,为村子多谋些好处。 我正为自己的英明得意。 杨泽万继续说道:“我也兼着大队长。以后还要多打交道的咧。” 我愣了。 这个杨泽万说话变得好客气,我反而更有戒心。 不为别的,就为我看见他半夜三更抬死人进洞。还掩人耳目。 下午洞内还要爆破,我不敢在宿舍老呆着。匆匆就回洞去干活。洞内的进度已经完成了大半,现在还有一截路,人只能爬着过去,爬过去了,洞里就宽敞了,全是地下河,没有陆地。工作的安排就是把这截洞壁很低的地方炸开,然后在尽头修一个小码头,放几条船,溶洞的最后一段,是宽阔的河面,人行船就可以出溶洞了。溶洞的出口在山的另一头。地下河流出去汇成一个湖。 现在请来的爆破队正在洞壁上面破眼,准备放炸药。 破眼打到傍晚才结束。我还不能走,要等着把洞壁炸了,再查看爆破的效果。洞内爆破很危险,我早早的退出洞外。 咚咚洞内连续响了两三声沉闷的轰响。我便开始往洞里走去。 还没走到一半,看见爆破的人迎着我们狂奔,飞快地向洞外跑。爆破的小队长一看,腿就软了,走都走不动,“完了,完了,出事了。” 我拉住跑过来的人,着急的问道:“怎么啦,伤人啦,要不要紧。” “没伤人。”那人挣脱我,继续跑了过去,“不过太吓人,这洞里太怪,这活干不下去了。” 接着又跑出来几个人,爆破队长一看人数不缺,才缓过神。揪住最后一个人,“到底怎么啦,大家都没事么,你们瞎跑些什么,差点把老子赫死。” “炸到东西了,洞里面有活物。” “只要没炸到人,炸到什么都无所谓。”爆破队长说:“到底怎么了?” “里面有东西在叫,是我们把它炸了,才叫的。” “什么声音,我怎么听不见。” “刚才叫的好大声,就跟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叫唤。”那人又连忙改口:“不对,声音没猫叫那么小,很大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连方向都分不出来。 那人吓的厉害,说了几句就继续往外跑,跑到栈桥中间,突然一声惨叫。 “你又怎么啦。”爆破队长不耐烦的喊道。 我一看,原来那人掉到河里去了。看清楚了,我心里也收紧,栈桥塌了好长一截,肯定是刚刚塌的,前面跑的人都过去了。就这个人多说了两句话,赶上了桥塌掉。 我和爆破队长连忙过去把他拉起来。他拼命地往上爬,嘴里喊着:“石头会动,刚刚石头在动。” 第九百八十九章 塔防 他肯定是吓黄昏了,拼了命的要出去。顾不上身上的湿漉漉的,顺着还没塌完的桥架子,爬到没塌的桥上,往洞外没命的跑去。 爆破队长不信邪,非要去看看。其实我很想回去了。但又怕爆破队长说我工作不负责,不查看爆破效果。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去。 到了爆破施工的现场,我一看,效果很好,把洞壁炸塌了将近一米,洞内的地下,到处是石头碎末。到时候再在地上往下挖点,铺上路,走人就没问题了。 洞里静静的,只有嗡嗡的回响。听得人发晕。爆破队长仔细的检查有没有没炸到效果的地方。我就呆在一旁等着。一时无事,怎么就觉得嗡嗡的声音有点不大对头。好像听见很长的喘息声,但声音太长了,也不是很明显,甚至很细微,是类似呼呼的的声音,呼一声的时间太长,有一两分钟才停顿,然后又响起。 我想到工人说的话,也害怕起来。就问爆破队长看好没有,看好了快点走。 队长呵呵的笑:“你的胆子也不大嘛。” 我又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河水的颜色好像变了。本来在洞内,光线是很弱的。河水平时看着就是黑乎乎的,当然看不出什么颜色。可现在,我总觉得河水的颜色跟平时有点区别。这只是感觉,不能确定。 如果是洞外,光线充足,就不用这样瞎猜。 这些小细节,都是我神经紧张的幻觉吧。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就跟一个人在半夜处在孤单的环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想一些妖魔鬼怪的恐怖事情一样,越是避免不去想,这想法越是挥之不去。 再联系这么多天来洞里发生的怪事,我越想越怕,可又不敢在爆破队长面前承认自己胆小,郁闷非常。 爆破队长还在洞壁上到处摸索,嘴里还“嗯”个不停,看样子很满意爆破效果。我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也凑上前去,观察爆破后的石壁。看了一会,有看脚下的炮渣石,看石头炸的碎不碎,要是体积大了,不好运出洞。 我用手翻弄炮渣石,就看见一块小石头颜色泛白,还透着荧光。再一仔细的看,这样的石头还不少,估计是溶洞内有石英石,也被炸碎了,若是整块的石英石,应该值点钱。我见着有趣,就拿了一个在手上把玩。管他的,到时候就拿这个石头,给王七糊弄一下,算是给他一个交代。 爆破队长总算是检查完工作了。和我往回走。我现在理解刚才爆破工的心情了。因为我现在也很想狂奔着出洞。好像走慢了,就出不起一样。 走到栈桥出,我心里暗暗叫苦,栈桥塌了一大半,比刚才破坏得更甚。我和爆破队长只好下水。水浅的地方还好,水深的地方非得游泳。这时候已经是秋冬交替的时节,虽然洞内的气温很高,但水是从洞外流进来的,冰冷彻骨。 我突然脚下一空,彷佛踏到无底的坑里,身边的水也往下豁,我慌了,忙抬着手往上举。还好,一只手把我紧紧拽住。 我被提了上去,一看拉我上来的是村主任杨泽万。 原来是爆破工人跑出去惊动了村人,说洞里闹鬼,栈桥也塌了,还说我和爆破队长在里面。杨泽万就带了人来看情况,刚好就看见我和爆破队长在地下河游泳出来。 第九百九十章 金银岗 杨泽万一边安排人给我和爆破队长换干衣服,一边嘴里在叫苦:栈桥塌了这么多,又要重新架设,要耽误多少工期,浪费多少人工。这桥没个两三天修不好。 我回到宿舍,连忙擦干身上,转到被窝里,拿着刚才捡到的石头看,在屋内明亮的灯光下,看清楚了石头的样子,白森森的,渗着青光。这到底是个什么石头呢。 柳涛看见我拿着这个石头,也要看,看了一会,扔还给我。 “没什么了不起的,”柳涛说道:“我见这种石头多了去。” 话是这么说,我觉得柳涛有点言不由衷。 接下来几天,王七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铺盖和换洗衣服 王七和我喝酒。我就把到这里遇到的事情都给他一一说了。 王七听了一会,没表态。 我把从炮渣石里捡到的石头给了王七,王七看了看,对我说:“这就是骨头么,怎么是这个样子。” 我听王七这么一说,看着那石头,别说,歪打正着,还真像骨头。 晚上刚好柳涛不在,听房东说,在村长的家里喝酒,好像喝醉了,不回来了。妈的巴子,村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酒不好,偏偏在王七来了请,搞的我少喝一顿酒。 这下王七晚上就睡柳涛的被窝,我睡王七给我带来的被子。 晚上和王七在床上聊天。王七沉默很久,才说:“疯子,我也许错了,不该介绍你到这里来上班。” “你又卖什么关子啊。”我一听就火大。 王七叹口气,“你到这里来,我当初没想这么多,还真怕你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家人交代。” “你不会就听我说了稀奇事,就当真吧。”我听王七这么说,心里暖暖的,到底是兄弟,听了我说几句自己猜测的瞎话,就担心我的安危。 “不是的。”王七说道:“我前两天,把这里情况打听一下的,田叔叔和商人合伙,你是知道的,现在他们好像在扯皮,说不定那天要出事情,我事先做点准备。” 忽然我想起了一个细节,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我问王七:“那从洞里的那几个大骨头,就是跟牙齿一样的东西,是不是田叔叔弄去了。” “你知道这么多干嘛。”王七又沉默了,给我来了个默认。 “到底有多少事,是你们瞒着我的,你知道,连董玲都知道,就他妈的我不知道。” “真不该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我一听王七话里有话,看来王七对这个溶洞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我来气了。逼问王七:“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王七想了一会,慢慢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溶洞在山那边的出口,是什么地界。” “我哪里知道,我来之后,天天呆在洞子里面,那有时间到处乱跑。” “是金银岗。” 我一听就呆住了,觉得被子里好冷。宜昌有人也许不知道龙泉,但绝对不会不知道金银岗这个地方。 金银岗——我们当地最大的公墓群。 “知道为什么金银岗的来历吗?” “我那里知道,我只知道金银岗到处都是埋人的墓地。” “当年这个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樱花国人来了,这里打仗很激烈,这里也是激战很凶的地方。” “所以,打仗牺牲的人,就地掩埋,都埋在金银岗了?”我试探的问。 “差不多吧。”王七答道:“有可能不止这些,这地方从古至今,只要打仗,就是双方交战的地方。” “你不会说,这地方几千年打的仗,死了数不尽的人吧。” 王七和我都不说话了,我们都想起了典故,历史上发生的战争,记入史书的不多,但有个战争非常的著名:陆逊火烧连营。 第九百九十一章 祭祀 我一直认为《三国演义》是罗贯中在扯淡,可王七说道:“夷陵大战还真不是瞎说。” “所以这里就是个大坟场,自古死了无数的人在这里。” “我一来,就觉得这地方杀气太大。应该不会错。”王七又在装神弄鬼。 我把灯给熄了,打算睡觉。可我身上越来越冷,睡不着,翻来覆去。 王七也睡不着,慢慢的说:“这个村有两个邻村,一个是金银岗旁边的灵宝村,属于伍家乡。靠东面是文畈。” “你跟我讲地理知识干嘛,和我有关系吗?” “有点关系,我认识一个乡土作家,经常在报纸上发表点文章的,混稿费那种。” “难道是这个地方的。” “恩,就是文畈的,他找到当地的文联,想发表一些关于这里的风俗和传说。” “他想发表这里的怪事?” “他当然不会写恐怖的一面撒,当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传说。那个地方不都有这些小故事的册子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到他家里去了的,来你这之前。他的家离这里只有几里路。” “你到底是来给我送被子,还是来打听的。” 王七不理会我的诘难,“我看了他家里的文稿,写的东西,和他想要发表的,完全是两码事。那些东西才是可信的,有意义的东西。但是太过于夸张了。我都不愿意相信。” “他的那些文稿,是不是和这个溶洞有关。” 王七又不说话了。 我都要急死了,这王七竟然还在吞吞吐吐。隔着被踢了他一脚,“你倒是有屁就放撒。” “那个作家姓文。” “你说这个姓文的干嘛,我要知道溶洞的事情,我他妈的天天呆在洞里面。” 王七不理会我,自顾自地往下说:“很巧,我去年认识的他,其实他文化不高,但他写了很多东西,是很古老一些名词,我问他,他说是听村里老辈人说的,不是从书上看来的。” “你说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跟溶洞”有什么关系。” “我看见他原稿上,说这个溶洞是”冉遗”。” “你说洞内有冉遗?”冉遗我和王七都知道,很多旧典籍上都提到过,一种鱼而已,头是扁的,跟蛇一样有信子,还有脚。 我相信古书上记载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慢慢绝种了。说不定一千年后,我们的后代也不知道大熊猫是什么东西,说不定也以为老虎是祈福的神兽呢。 “你说那个姓文的,听老人叙述,这冉遗还没消失。就在这洞里吧。” 王七说:“还不只这些。这个村子的人有些风俗,是跟冉遗有关的。” 我想起了村人从洞内抬出的人骨头,心里慢慢有点谱了。 我不打断王七说话,耐心的听他讲: “这个村子千百年来,都有风俗,拿人供奉这个洞。古时候曾经每隔十二年,就要一次祭祀很多个活人。可是新社会后,这套东西不能再搞了。他们就改变祭祀的方法,村里只要死了人,就把尸首供奉给洞内的神秘怪物。到了现在,到处强制实行火葬,人死了,也不敢往洞里送了。但最后他们还是有所保留,把横死的人弄进去。特别是自杀的,生急病死了的,必须送进去。他们的祖先和洞内的冉遗有过某种协议。” 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多了:“冉遗在上古神兽中,属于能控制水的动物。这个村子不靠大江大河,只有一条小溪,山上也都是石头。的确要靠冉遗的能力,风水才滋润。怪不得这里虽然在大山深处,村民却比靠近马路的富裕。” 我说了这些,念头一转:“王七,田叔叔和商人闹矛盾是不是跟溶洞的冉遗有关,哎,他们做生意是不是幌子,难道是想在溶洞打冉遗的什么注意。” “你想多了。”王七说道。 “我没想多!”我大声说道:“那些骨头,很大的骨头,是不是跟冉遗有关。董玲是不是交给田叔叔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田叔叔和商人才有矛盾的。” 王七又不说话了。 “你他娘的!又被你耍了。”我现在心里更明镜似的,怪不得王七巴巴地在查询跟溶洞有关事情,还找到了文畈的那个懂得风俗的乡村作家。董玲把骨头交给田叔叔,而没给商人。 第九百九十二章 冉遗 她跟王七都是一样的目的。原来是他们都在帮田叔叔做事。那我呢,我也是田叔叔弄来的,是的是的,我天天在洞里,有什么事情都熟悉,随便董玲和王七问一问,我不就都会告诉他们吗,我不是把那个白色石头给了王七了吗。 “我给你的石头到底是什么?董玲给田叔叔的石头到底是什么?”我懒得跟王七客气了。 “我也还没弄清楚,真的,不骗你,我只知道洞里有东西。” “他们到底是做生意挣钱,还是想从冉遗那里弄出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都是生意人,怎么做都不会吃亏。” 我对王七说:“我是不是看着很蠢,不然你们怎么都把我当傻子盘呢。” 王七笑着说:“你倒是蛮有自知之明。” 我把被子掀了,要打王七。 王七说道:“别闹了,明天要早起,到洞里看看。” 我心里郁闷的很,很难得睡着。 睡得晚了,早上被王七推醒的时候,很不耐烦。天色还是黑的,听见董玲在外头喊我们。这丫头怎么看见王七了,跟打了大烟似的,精神这么好。 三个人往溶洞走去,王七进了洞就飞快的往里走。要我快点带他到放炮的地方,他想看看炮渣石。我知道他是想看炮渣石里的类似骨头的石英石。看来这东西不简单。 走到了爆破的地方,炮渣石还是跟几天一样,堆在洞内。王七慌忙蹲下腰,在碎石里翻弄,董玲在一旁用火把给他照亮。 王七跟个睁眼瞎似的,炮渣石里那么多青白色的石头,他找了半天,愣是一个都没找到。 “没弄错地方吧。”王七只是说了一句,就住嘴,明摆着这堆炮渣石在这里,那里有错。 “你眼睛长着出气的,让我来吧。”我看见董玲巴巴的给王七帮忙,心里酸不溜秋的,忍不住要损王七两句。 可是我当我也在炮渣石里找寻的时候,也找不到了,一块都找不到。 “咦”我也奇了怪。明明看见有很多这种石头在炮渣石堆里的。怎么就一个都找不到了。 “要是能多几块就好了,我就能对出骨节的方位了。”王七跟董玲说着悄悄话。 “我也没招了。”我站起身两手一摊,王七到现在都没有跟我说实话,我也懒得帮他淘神费力的找东西。 “难道这骨节都自己缩回去了?”董玲帮王七分析。 “有这个可能,可是。不对,应该不会。”王七摇头晃脑的在想问题,我看着来气。就知道装神弄鬼,把自己搞的高深莫测的样子。 王七又把我给他的那个石头拿出来,对着石壁的石头打量,“不会长回去的。难道自己会跑。” 王七还在说着,我们就听见咚咚脚步声。又有人进来了。 是柳涛和娟娟。柳涛和娟娟也看见我们。 娟娟抢先说道:“我说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和我们一样想寻宝啊。” “寻什么宝贝,找几个石头而已,诺,就是这种石头,我看见明明有很多的。可是现在,没了。”我指着王七手上的石头。 “跟你们开个玩笑,还当真。”娟娟笑着说:“你以为就你们有啊,我也有。” 娟娟把手摊出来给我们看,果然手上有个跟我找到的一样颜色的石头,只是比我的大多了。 “柳涛送给我的。”娟娟轻松的说:“我说一块不够,要他带我来再找几块。” “可是没有了。”我惋惜的说:“它们自己长脚跑了。”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娟娟走了过来,也在炮渣石里面,拨弄几下。当然也找不出什么东西。 “柳涛还真没骗我。真没了。”娟娟说话口气变得郑重起来,有点失落。 第九百九十三章 寻宝 “我都说了啊,你都不信。”柳涛站在一旁,看都不看这堆炮渣石,也没过来找。 “既然找不到宝贝,就出去吧。”我提议。 “别,”王七说:“我难得来一次,干脆再往里面看看。 “好啊好啊”董玲也赞成,妈的发花痴的丫头,王七说去跳楼,估计也会跟着。 “怎么过得去呢,只有这么矮的空间,我们要爬呀。”柳涛也想回去。 “爬就爬呗。”娟娟这丫头也在发疯了。这年头怎么了,女孩子倒比男人胆子大。 “我可不知道爬过去是什么情况,这洞还没开发好,谁知道有什么危险。”我可没说假话。 “柳涛,你说怎么办。”娟娟跟柳涛撒娇起来。 柳涛愣了一会,禁不住娟娟甩他的胳膊。说道:“我倒是知道那边什么情况。我是第一批探路的。” “那好啊,我们过去。”王七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那你们都要听我的,过去了别乱跑,那边还没有施工,还是溶洞的原始状态,没有路,也没桥,地形复杂。” “你先说说那边什么情况。”董玲问道。 “我们从这里爬过去,就是一个准备做码头的大石头,再往前就没有路了,溶洞会变的很窄,但很高,没有干地,只有河水。我们当初放了一个充气的划艇在河里,就是圆圆的那种,从龙盘湖借来的。”柳涛算了算人数:“五个人,有点挤,但勉强能坐下。我们可以划船出洞,再从后山爬上山顶绕回去。” 柳涛说的很迟疑。若不是娟娟在坚持,他肯定不同意我们过去。 既然这样了,我也不好拂逆大家的意思,再说,我来了这么久,也没看过整个溶洞的全貌,还是有点好奇心的。 柳涛第一个爬过去,爬的很顺溜,估计是经常在洞内爬,习惯了。柳涛爬了十几秒,在那头喊着,“下一个”娟娟也跟着过去。 然后是董玲,然后是王七。妈的凭什么我最后,王七钻进去了,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边。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带着洞里。突然觉得好害怕,孤单至极的害怕。觉得这洞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要对我不利,我越想越怕。也不管王七在前面爬出去没有,连忙也往里面钻。 我手脚并用,飞快的往前爬,背心硌到石壁,刮的生疼,也不顾了。这段爬行的距离,也就七八米长,我眼看就要爬出去了。可忽然觉得背上的石头,猛的往下沉了一截。 把我死死的压住。我大赫,拼命叫唤:“我被卡住了,你们快来帮我。” 王七在前面喊:“你长这么胖干嘛,净添乱。” “你他妈的明明比我胖,怎么你爬得过,我就爬不过。”我还在跟王七斗嘴,心里焦急。看样子我要变齐天大圣,压在五行山下了。 我急的要命,使劲挣扎。王七又倒转地爬回来,拉我的手。我左手递给他,右手在身下,拼命的把碎石拨开,腾点空间出来。还好,王七一用力,我被慢慢的往前提了一截。背上的石头就蹭过了。我爬了出来,刚才一着急,身上全是汗,不晓得是吓的,还是太用力。 我站直了身体,一看,我们五个人都站在一个十几个平方的大石头上。 王七和董玲跟着柳涛的指示,拿着火把在洞里照,看明地势。果然柳涛说的很对,溶洞到这里很狭窄, 柳涛够下身子,抓起一根绳子,慢慢的扯,一个圆圆的皮艇拉到了我们旁边。还是柳涛先跳上去,然后向娟娟招手,娟娟不敢下去,柳涛把娟娟的手拉住,把娟娟接到艇上。王七也如法炮制,把董玲也拉到船上。又是我最后,我上了艇之后,水面漫到离艇舷很近。柳涛计算有点错误,这个艇超载了。 董玲照着前方的空间,柳涛丢给我一个木浆,我在艇的后方,理所当然的该我划船,怎么倒霉的总是我。 第九百九十四章 水里有东西 我用木浆在水里扒拉几下,艇就在水面上打转转。柳涛笑着说:“一左一右的划。” 按照柳涛的方法,艇开始慢慢前行。洞里的方位很明显了,两边的洞壁很窄,只有不到三米。最窄的地方,人站在艇上,手都可以任意摸到两边的石壁。 艇前行了十几米。我找到划船的窍门了,正划的起劲。王七却喊:“停,停。” “怎么啦?”我停止划船。柳涛连忙用手抠住旁边的石壁,艇停止不动。 “这里有个岔洞,我们去看看。”原来陡峭的石壁上,有一道间隙。间隙的尽头是个岔洞,那洞口不大,若不是王七看的仔细,不容易发现。我看着洞口黑洞洞的,莫名害怕。间隙一直裂到水面,柳涛看了看地形,指挥王七照石壁,我看到这间隙靠近水面一米高的地方有个凹坑,不大,只能站两三个人。凹坑旁边的石壁凸出长长的一截,可以顺着走到那个岔洞的洞口。 “我上去看看。”王七说完,就用手扒住凹坑,连踢带爬的撑上去。柳涛也跟着上去。我也要上去,柳涛说:“不行,你要留在艇上,不然艇顺水飘走了。” 柳涛说完,就去拉娟娟。女孩子力气小,没男人的动作溜吧。我上去把娟娟的大腿抱住,往上送。和柳涛合力把娟娟弄上了凹坑。王七和柳涛娟娟就顺着凸出的石壁,打算往上爬。 董玲喊王七:“把我也拉上去啊,我才不和他在这里呆着。” 我一听气得要命。懒得帮董玲。董玲两个手交给王七,一只脚就抬起来,抵在石壁上,另一只脚就用力蹬。 这下她就错了,她当是在陆地上爬山啊。这皮划艇在水里,是飘的。她的脚在艇舷上用力蹬,小艇就被蹬得往开飘去。虽然很慢,但越来越开,董玲两条腿也随着分的越来越开。如果董玲是男人,这个时候就该放弃往上爬,该跳回艇内。可她是个女孩,没这么机灵。眼看董玲的脚脱离的艇舷,两腿腾空了,王七在凹坑里使劲拉着她。 董玲吓得尖叫。 我忙把艇又划回去,虽然这丫头老是给我脸色看,经常损我,但总不能因为这些就看着她掉进水里吧。 我把艇划到董玲下面,对她喊,“跳下来”,董玲的脚离小艇只有几十公分高,可她看不见脚下的情况,不敢跳。 我没办法了,拦腰把董玲抱住,嘴里喊着:“松手。” 董玲还在尖叫。听不见我叫她松手。王七看清情况了,松了手,我稳稳的把董玲接回艇里。 突然听见娟娟也喊了一声,原来娟娟和柳涛已经爬上了凸出的石壁,走到了岔洞的洞口。 娟娟一声狂喊,也许是看见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柳涛一急,连忙把娟娟给拦住。 我手往水下探了探,手背触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坚硬又滑腻,我连忙把手收回。嘴里狂叫:“王七!水里有东西,有东西。” 董玲吓的哭起来。 在这个阴森的洞里,一个女孩的哭声在回绕,是个多么瘆人的事情。 “别哭了,让疯子把你递上来。”王七吼道。然后把火把往上送,柳涛在上面的石壁够下腰,接住火把。照着我们。 我从身后,又把董玲拦腰抱起,往凹坑送。 第九百九十五章 火把灭了 王七把董玲的手抓住,我在下面往上送。董玲估计刚才吓了一下,身上没劲。我又腾出一只手,托住董玲的屁股,往上顶。 没想到我正在把董玲顶上凹坑,手刚刚离开董玲的屁股。 洞里突然一片黑暗。绝对的黑暗。无尽的黑暗。 火把熄了。 董玲又开始尖叫了。身体掉了下来。我顺势接住。董玲掉下的力道太猛,我本来就是半蹲着。一下把我给仰面压倒艇里。小艇受了冲击,在水面上一上一下的晃动。 王七大吼:“火把怎么啦。” “呜呜。”董玲在我身上哭起来,估计吓怕了,都不晓得从我身上挣脱。我故意安慰性的把她抱紧一点。 “火把灭了。”柳涛喊着。 “怎么办,”王七喊着,“我们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出去。” “都不要乱动,”柳涛喊着:“我来过这里几次,比你们熟,我来想办法。” “呜呜。”董玲在我怀里哭着。 “别哭了。”柳涛在喊,“别着急。” “谁在哭啊,娟娟,不用怕,我们正在想办法呢。”王七这时候还知道安慰人。 “我没哭啊,我没事。”娟娟的声音很轻松:“玲玲,你没事吧。” “呜呜。”董玲都吓的不干说话了,就在我怀里哭。我又把她抱的紧了些。 “不是娟娟在哭么?”王七又在喊。 “玲玲,你安静些,哭得我们心都乱了。别哭了好不好?”娟娟劝董玲。 的确,董玲的哭声依依呀呀的听着实在是瘆的慌。 “我没哭啊,不是你在哭吗,娟娟。”这是董玲的声音,可声音不是从我旁边发出的。听方位应该是在王七旁边。 “呜呜。”我身上的董玲还是在哭。哭声在董玲讲话的时候,并没停止。 “玲玲,你上来了么?”娟娟又问道。 “是啊,我在王七旁边。” 娟娟在石壁上面,和柳涛在一起。而董玲在王七旁边。 那我抱着的董玲,是什么。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脑袋一片空白。 “呜呜。”我身上的董玲,仍然在哭着。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在血管里仿佛结了冰。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别尿裤子,别尿裤子。” 我浑身僵硬,想把抱在怀中的董玲——哦,不是董玲,谁知道什么东西——丢开,扔到水里去。可心里在这么想,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身上的类似于董玲人体,还在嘤嘤呀呀的哭。现在听到她哭的声音和刚才又是另一番滋味。刚才是以为董玲这个大活人的声音。现在谁知道从这洞里冒出个什么怪物出来,钻到我怀里鬼哭。 那个在哭的东西,头发垂了下来,我闻到一股桂花的香味,桂花的香味我很熟悉,每次都能从董玲的头发上闻到。难道在我身上的还是董玲。 那王七身边的是什么。 我对喊道:“王七,董玲是不是在你身边。” “是啊。”王七喊道,“我现在牵着她呢。” “你摸她的脸。” “你小子有毛病是不是?”王七不耐烦。 现在大家都在洞内,相互都成了瞎子。都看不见对方。 “柳涛,你和娟娟没事吧。” 柳涛说:“没事呢”,他估计现在心情好的很。只要不出声,他和娟娟想干什么都可以。 我也噤声。想听明白身上的董玲的声息,我现在又点相信她是董玲本人了。胆子大了点,可以思考一下。 在无尽的黑暗里,无端端的多出了一个人。这洞里到底有什么啊。王七这么热心的要进来,却让我遇到这种怪事。 我强迫自己,把手从董玲的腰往上移,很想摸她的脸,但又非常害怕,手就在她身上移动地很慢。 “你个混蛋,到这时候了,还耍流氓!”哈哈,是董玲在我身上说话的声音。虽然带着哭腔,还是董玲的音调和语气。 我一下精神就放松了,身体瘫软,双手摊开。感觉比占董玲的便宜还爽。 第九百九十六章 两个董玲 原来真的是董玲。 董玲翻了个身,好像在我身旁坐下了。 我连忙大喊:“王七,你身边到底是谁。” “董玲啊。” “刚才她说话,声音是从你旁边发出的吗?” “我那里有精神注意这些。你什么意思?” “现在有两个董玲。”我喊道:“你身边的那个是假的。” “你小子瞎说”——“你别吓人好不好!”——“你才是假的呢,混蛋!” 王七,娟娟和王七身边的董玲三个人同时说道。 我的心一下就紧起来。连忙离董玲的方位远一点,脚一踢,碰到了董玲。 “你找死啊,踢我干嘛?” 我要疯了。 “疯子,你身边有人!”王七听到了我身边董玲的说话声。 “你听不出来吗,我身边的是董玲啊。” 王七不做声了。估计他现在跟我刚才一样,正在经历强烈恐惧的煎熬。 “火把,火把还没弄好吗?”王七的声音颤抖,口气已经是在哀求柳涛。 要是现在有光就好了,照一下,那个董玲是真的,就能看个明白。 可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因为没有光源。在这黑漆漆的溶洞里变成无比艰难的事情。 “我们同时摸董玲的脸,好不好?”没有任何鬼怪能模仿真人的面孔。鬼是没下巴的。我和王七都知道这点。 要是多出来的董玲不是鬼呢。 对王七喊道:“我们一起动手,一,二,三。” 其实我没动,我指望着王七摸他身边的董玲,他摸出来了,我就没必要去冒险了。 很奇怪的,我和王七大声商量着要摸董玲。董玲却一句话都不说。 隔了几秒钟,洞内一片死寂。 “怎么样?”我和王七同时问对方。 两个人都楞了一下,原来王七也跟我一样的想法,指望我摸身边的董玲,等结果呢。 “就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和王七异口同声的骂对方。 我正想再骂王七几句。 王七突然发出一声嚎叫——“啊。” “怎么啦?” 我听到噗咚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水里。我急了:“王七,到底怎么回事?” 王七哭了:“董玲。董玲只有一个条胳膊了。” 估计是刚才王七突然发现董玲只有一个胳膊,吓的魂飞魄散,把手上抓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胳膊给仍到河里。 “嗨。”我长叹一口气,原来还是王七牵住的董玲是怪物。 王七把那个也许是胳膊的东西扔到水中不久。我感觉浑身上下在抖动,不对,不只我自己在抖动,是整个皮划艇在抖动,还是不对,是整个河水都在抖动。 我不知道河水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正常的水波流动。我清晰的听到“沙沙”密集响声。那声音来自于水下。 就是傻仔也知道呆在艇上很危险了。 我对董玲喊道:“别呆在艇上了,我们也爬上去。” 董玲没回答。 “快点,”我催促道:“别磨蹭。”嘴里说着,手就去拉董玲。 可是董玲不知道是爬洞壁爬怕了,还是认为我又趁机占她便宜。竟然躲着我,我手往她的方位挥了两下,都没触到人。 我急了,往董玲的方向双手乱挥,我心一紧,换了几个方位双手挥动。 这下轮到我大叫了:“董玲不见啦!董玲掉水里啦!” 我顾不得水下沙沙的声音。趴在董玲刚才坐的地方,手伸到水下,胡乱的挥动。希望能把董玲救起来。手臂在水里不停的碰到游来游去的某种鱼类生物,那鱼很密集, 我准备下水去捞人。 王七在上面大喊:“疯子你别慌,你千万别乱动。” “董玲掉水里啦,我们怎么交代!”我焦急万分,没有了主意。 第九百九十七章 口哨 “反正你现在不能下水。”王七的语气非常坚决,难道他知道什么蹊跷。 我的手还在水下摸索,突然就碰到了类似衣服的布块,我连忙提起来,却大失所望。提的东西很轻,如果是人,没这么轻。我一下把那东西提出水面,拿到胸前,手中捏着的是一截袖管,里面是细长的骨头,人手臂的骨头。 我“呀”的喊了一声,连忙把这截骨头扔开。 柳涛在顶上喊“你们到底出什么事情啦。” “董玲不见啦,掉水里啦,我们怎么跟人交代啊。”我在洞里竭斯底里的喊着。 “这是怎么啦,”娟娟哭起来:“到底是什么古怪啊。” “董玲——董玲——董玲——”我们三个男人一起在黑漆漆的洞内喊着。 “你们别喊了。”娟娟制止我们的叫喊。其实我们对找到董玲已经没抱希望了,只是借着喊叫发泄心中的恐惧。 娟娟接着喊道:“刚才我好像在这个岔洞里看见玲玲了。我看见有两个玲玲,才吓得喊出来的。” 原来刚才娟娟叫了一声,是这个缘故,而且害的柳涛把火把给弄掉了。 娟娟这么一说,我们就安心多了。只要董玲还在,管她是真是假。总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要好。 我的心也踏实多了。却没想到,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我自己。 皮划艇下的水,翻滚起来。把皮划艇掀的晃来晃去。我用手去扶艇舷,手掌却按住了一个东西。像鱼的身体有鳞片,也像青蛙有腿,我摁住那动物,猛的感觉到那动物的脖子好长,回旋起来把我的手腕给绕住。 然后狠狠的在手臂上咬了一口。我疼的厉害,把那动物往石壁上反手拍去,很用力,一下就把它给拍死了。 ——冉遗—— “王七,快拉我上来。水里有怪物。” “你在那里,快把手递给我。啊呀。”王七也尖叫了一下。 王七荷荷几声,然后快速对我说道:“疯子,你记不记得,冉遗怕什么?”估计刚才那种动物也对王七不太客气。 “你他妈的不是看这些古书吗,冉遗这东西当年还是你告诉我的。”我说不下去了,我能感觉有无数个冉遗往皮划艇上在跳,从水里直接跳上来。 原来上古的一些动物,并非如我们常人想象的那么巨大。从我刚才拍死的那只冉遗感觉来看,也就是巴掌来大的动物,只是脖子长点。 我想起了那些村民从洞内抬出的白森森的骨头。明白了为什么。 想到自己也要步那些尸体的后尘。内心里恐惧感上升到顶点。这不是对陌生怪物的恐惧,而是对死亡的恐惧。想着这成千上万的嗜血冉遗,过不了多久,就会扑上来,把我吃的只剩下骨头。任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越来越多的冉遗跳上皮划艇,我不停的用手去拨,可是没有用,腿上和背心,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王七也在啊呀呀的叫唤,估计他也跟我的情况差不多。 “就是你撒,非要进来,老子。”我现在十分怨恨王七的好奇心要把我们都害死在这里了。“你倒是想想办法,你平时不是很牛比的吗?” 娟娟听到我和王七的惨叫。吓得哭起来。 没想到能解救我们的,是柳涛。 我们听到了几声尖锐的口哨声。是柳涛那边发出来的。不晓得是柳涛用嘴吹出来的,还是用的什么口哨之类的东西。 几声口哨声响过之后,咚咚的响声不停。都是那些冉遗蹦回河水的声音。持续了分把钟,河水又回复的平静。 洞内又变得静悄悄的。我和王七满是疑惑。柳涛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懂得驱退冉遗的方法。我和柳涛很熟。却从来不晓得他怎么会这么厉害,懂得我和王七都不知道的法术。看来人都是有秘密的,我自认为对他很了解了,谁知道他还会这一手。 柳涛说话了,声音很沉着:“你的火柴呢。” 娘的,我怎么把我身上的火柴给忘了。看来我真是没见过世面,一遇到麻烦事,就手忙脚乱,没了方寸。 我掏出火柴,啪啪两声,心里想着:别在这时候,连火柴都坏了吧。 第九百九十八章 水里的骨头 还好,第三下,我把火柴划燃了。虽然火柴的火焰很低,但在这漆黑的洞内,在我们看来,无疑比火把还要来的明亮。 溶洞仍旧是我们刚进来的情形,那些无数的冉遗,一个都没见到。我在艇上,王七在凹坑里,最上面的是娟娟和柳涛,他们站在岔洞的入口处。 我吓的厉害,对他们说,“你们快下来,我们走吧。” “不行”柳涛说道:“娟娟说董玲还在岔洞里面。我们不能丢下她。” “谁知道那个董玲又是什么东西。”我着急了:“你们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你慌个什么,”柳涛恶狠狠的对我说:“没有我,你出的去吗,你知道路吗?你自己走不到几米,皮艇就会被石头卡住。” 我想了想,也是,再说现在把董玲丢在洞里,我们自己出去。确实太不够义气。 “把火柴给我。”柳涛又喊道。 我老老实实的把火柴递给王七,王七慢慢顺着凸壁爬到洞顶的岔洞口,和娟娟柳涛站在一起。又是我一个人被甩在一边。孤零零的坐在皮划艇上。想着刚才那些恐怖的冉遗,坐立不安。 “你在艇上呆着,别乱动啊。”柳涛交代我。然后我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他们三个人进到岔洞里去了。估计岔洞进口就是个拐弯,不然怎么一点光线都漏不出来。柳涛倒是聪明的很,没了灯光,我就算是想丢下他们逃跑,也跑不了。 我又在这孤独黑暗的环境里等待。恐惧感把我严严实实的笼罩。 我对着洞顶喊道:“你们到是出个声撒,我一个人。好怕。”我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也不怕他们取笑。 可是没人搭理我。只有我说话的回声,在洞里回荡。我一动都不敢动。静静的呆着。耳朵里响着那种极端寂静的嗡零声。 终于听到他们三人的说话的声音了。可听到后,我并没有放下心。而是更担心了。因为他们说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董玲在这里。”这是娟娟的声音,我的心放下了,总算找着董玲了。 “呜呜。”是董玲的哭声。 “原来。原来。是这么个东西。”王七的声音。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别的物事。 “大队长说的没错啊。”娟娟的声音,大队长究竟跟她说过些什么啊。 “不能碰!”柳涛在大喝。娟娟和王七在碰什么。 “我只是看看。”王七看来对某个事物很感兴趣。 “对呀,只是看看。”娟娟也在附和王七。 “不行!”柳涛看来动手了,好像把王七打倒在地上,王七在呻吟。 “你们在干什么?”我无所适从,哀求他们:“你们别闹了好不好?” 他们看见了什么。让王七和娟娟如此兴奋。而柳涛为什么阻拦。 我脑袋要炸了。 我忽然觉得皮划艇在上升。好像水里有东西把皮划艇往上在顶。 我连忙喊道:“你们别闹了,水在望上漫,我们要淹死在这里啦。” 这下,他们几个人才没有在胡闹了。静了一会,我又看见了火光隐隐从洞顶冒出来。他们出来了。柳涛和王七两人扶着董玲,娟娟拿着火柴。 他们艰难的从凸壁上缓缓往下走,皮划艇已经和凹坑一般高了。 王七和柳涛把董玲递给我,我接董玲的时候,仔细看了看董玲,真真切切的是她,没错。那刚才我和王七身边的到底什么东西? 第九百九十九章 挣扎 娟娟也被吓住了,不敢往皮划艇上跳,“我们干脆在这里等吧,大队长会叫人来救我们的。” “哼哼”我们三个男人同时冷笑。河水已经升的很快,这跟溶洞在此处很狭窄有关。我们得快点走,那里等得到洞外的人来救我们。 五个人又回到皮划艇上。这次不用柳涛提醒,我就用木桨在水里狠狠的划着。 “啊——”娟娟又发出一声尖叫。火柴又熄了。 “怎么啦,怎么啦?”我们慌忙问道。 “没什么,火柴太烫了。”娟娟解释。 “别停下,快划。”柳涛催我,“我们惊动它了。” “惊动什么了?” 柳涛却学王七卖关子,什么都不说了,只是催促我快点划。 娟娟又把火柴划燃。靠着这点光线,柳涛看明水路,用手扶着石壁,调整前行的方向。 终于皮划艇走过了这段狭窄的河道。溶洞又到了一个非常开阔的地方。前方已经有一点隐隐的白光,那是溶洞的出口。 我看到出口,顿时来了精神,两个手玩了命的划木桨。 皮划艇的速度快了很多。大家都心安多了。 除了柳涛。我看见柳涛的脸板得死死的。难道还有什么危险的事情等着我们? 我真恨自己是个乌鸦嘴。怕什么来什么。 溶洞到了此处,虽然宽阔,但都是地下河的水面,我在皮划艇上,看着洞顶垂下的石头,还有从水底冒出的石笋,诡异非常。 那些石头开始动了,开始很慢,我要很仔细才能察觉。可是过了几分钟,连王七和娟娟也主意到。 我们又开始喊叫起来。除了昏迷的董玲,还有冷静的柳涛,柳涛仍然在熟练的摆弄皮划艇的前行方向,一点都没慌张。 溶洞整个空间都在扭曲,蠕动,石头在不停的变换方位。洞壁的收缩,如同在吞咽什么东西。 喉咙洞。 我想起了这洞以前的名字。再对溶洞的空间记忆一一回想,这个洞从入口开始,到这里,真的很像一个喉咙。我们在一个巨大的喉咙里。校舍被我发现的牙齿,是属于这个喉咙的。 这个洞就是个动物的喉咙。那动物就是: 冉遗! 原来真实的冉遗,竟然有这么大,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上古神兽,真不是盖的。 柳涛从怀里拿出个竹节,很短的竹节。吹起来。就是刚才驱赶小冉遗的哨声,又响起了。溶洞扭曲的节奏,变缓了一些。 我拼命的划,可是皮划艇定在原地,动不了。 现在已经离溶洞出口只有几十米,可以隐约看见洞内的场景了。我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才发现,一个石头从水下顶起,把皮划艇弄搁浅了。 溶洞的石壁又开始扭动起来,那些巨大的石钟乳开始用怪异的方式,移动起来。柳涛很明的吹那个竹节,也没有用。 河水开始翻腾,如同水开了一般。巨大的泡泡从水下冒起来。咕咚咕咚的响个不停。 “搁浅了。怎么办。”我问柳涛。 柳涛说道,“下去个人,把艇举一下。” 我正在犹豫。 “你别下去,”王七自告奋勇:“我来。” 王七水性很好。 王七脱了上衣。跳到水里,我都来不及劝他。 王七下了水,在艇边的水面上只露出头颅,双手在艇下拼命往上举。我也要下去,却被王七阻止,“你绝对不能下水。” 我趴在艇上,其他三人靠在另一边,好让皮艇被石头搁浅的这边能翘一点。我面朝王七,手里握着火柴,看着情况。 火光微弱,三米外就看的很模糊了。 王七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掀皮划艇,皮艇慢慢挪动点位置。再来几下,皮艇就可以蹭过石头。 我跟王七帮忙,拼命的用手拉艇舷。突然我看到前方的水面。仿佛被什么东西划过,水线分开。 我的腹部紧缩,全身的肌肉绷紧。这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快上来。”我边喊,边用手拉住王七的胳膊。想把王七提起来。 第一千章 那个东西 王七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在往艇上爬的时候,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鱼身蛇头的怪物从水里钻了出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真切的看见冉遗。看来这个大溶洞里有无数的冉遗存在,这个算是比较大的。有一头猪的大小。那这个溶洞本身就是冉遗,又如何解释呢。 冉遗的头颈抬起来,把我们一艇的人看着。它没有眼眶,而是类似于变色龙的眼睛凸出很多。两个眼睛可以同时以不同方位转动。可现在它没有,它两个眼睛都把我们盯着。 面对这么大个动物,我当然害怕,但还是勉强把王七拖上皮划艇。 现在溶洞里的石头移动,不是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情。最担心的事情,是眼前的这个冉遗会怎么对付我们。以它的体型来看,掀翻我们的小艇,轻而易举。 王七嘴里吐出水,慌慌的说道:“把骨头给它。”边说,从裤兜里掏出了我给他那截类似骨头的石英石,朝冉遗扔去,冉遗稍稍晃动脑袋,把那石英石给轻轻衔住。原来是王七身上的这块石头,把它给引过来了。冉遗仍旧没有动,还是看着我们。娟娟也把柳涛给它的石英石扔给它。 冉遗含着两块石英石。矗立在水面上一会。虽然只有一会,但我觉得跟几个小时一般漫长。我们都瑟瑟发抖。 最后,那动物缓缓沉下水去。消失了。 洞内石头在继续移动,空间在不停的变换形状。凑巧我们皮划艇下的石头又沉下去。小艇得了自由,在我的奋力划动下,向洞口飘去。 终于出了溶洞,洞外一片光明,明亮的太阳把我们照着。我从来没有觉得阳光又这么的亲切。我们的皮划艇在溶洞外的湖水上随意飘着,让我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董玲也醒了。 王七问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到那个岔洞里去的。董玲说,她在钻爆破所在的缝隙的时候,爬着爬着就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前后都没有我们在。她吓坏了,就拼命的喊我们。可是没人答应,她什么都看不见,就只有哭。直到柳涛和王七找到她。 我和王七面面相觑,董玲根本就没有跟我们上皮划艇,可是后来竟然连续出现了两个董玲。都是假的。我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我靠近董玲坐过去,安慰董玲,我闻到了董玲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不是桂花的味道,是舒服的柠檬香。在明亮的光线下,看见董玲的衣服也扯破了,一只袖管从上臂开始,无影无踪,露出白皙的胳膊。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盖住董玲。 我们把皮划艇划到岸边,弃了艇,爬山向回走去。 娟娟走得慢,要我们等等她,柳涛不理会,径直一个人走在前面。柳涛怎么就变了个人,竟然对娟娟爱理不理的样子。 王七停下来等娟娟,我和董玲也等着。柳涛走得快,顺着山路走了,和我们隔了好长一截距离。 “你也知道溶洞里的那个东西?”王七问娟娟。 娟娟不说话。 “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姓田的不也是想要那个东西吗?”娟娟不屑的说道。 听了娟娟的口气,我明白了。妈的,田叔叔和商人都想要洞里的什么东西。怪不得王七和娟娟都对洞里感兴趣,要进去洞里看看。 我看着娟娟,觉得她的心思好深,比王七和董玲都要深。人真不可貌相,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就知道和柳涛套近乎,利用柳涛熟悉洞内的情况,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 我心里鄙视娟娟的为人,看着她无邪俊俏的脸孔,心生厌恶。 第一千零一章 罗师傅 这个事情就这样过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王七临走前也交代我不要乱说话。 我和柳涛还是天天在一起,我们之间也对这事闭口不谈。我知道柳涛肯定对娟娟利用他耿耿于怀。不愿意刺激她。娟娟也来找过柳涛一次,我知趣的走出房门,隐隐听到娟娟说:“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这件事,只有我得了好处,董玲对我不再是以前那样爱理不理的,和我有说有笑的。看来一起共过了患难,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会拉近些。 我主动提出不想在洞内工作了。大队长很爽快,刚好要在溶洞外的小溪筑个小水坝。我就专门负责水坝的工作。 洞内的施工还在继续,在炸炮之后的大石头上,又搭了一个小型码头。弄了两条木船进去。船下水的时候,排场很大,我也进去了。一群人在洞内炸鞭。溶洞里嘈杂不堪。 水坝的工程是杨泽万负责的。好歹也是这个村的村长,怎么也要利用职权,接点活,赚些钱吧。 水坝请的葛洲坝的一个人来设计的。就这么小河沟,能有什么设计。 就是为了控制小溪河水的流量,免得河水涨跌不稳定,影响溶洞的水位。 工程终于在过年后竣工。还没有出正月,村子准备着竣工典礼。 虽然还是冬天,但从正月初九开始,就不停地下雨,有的村民在私下里传一些留言:说是开发这溶洞,坏了本地的风水。所以今年的气候就反常,本不该下雨的腊月和正月,连连续续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冬天也不结冰,也不下雪,今年的油菜和橘子肯定要欠收。 村民对我们也不友好,特别是没有在工地上揽到活的,经常出言不逊骂我们的工作人员,甚至工地上隔三差五的丢东西。 不管多么艰难,终于到了风景区开放的这天。 正月廿六,节气:雨水。 村子里放了一个大大的主席台,主要人物都来了。 王七这小子竟然也混到主席台边子上坐着。还在悠然喝着水。我正在打量这些领导。忽然看见一个身影,闪了一下就不见了。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个身影应该是我记忆深刻的人,不然我不会只看到一眨眼,就能记起。我正在绞尽脑汁的回忆那个身影属于谁。 台上的讲话正进行着,雨下的忽然大起来。本来只是小雨,这时候的雨竟然比夏天的雷暴还要来的猛烈。雨水瓢泼的往下落着,越下越大,一点都没有止住的意思。 村民们大多都没带雨具,大家都冻得发抖。 王七到了我这里,跟我共一把伞。我忽然又看见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了。这下我看的很清楚,因为那个身影并没有再消失。那个人是个跛子——罗师父。 为什么我看着罗师父总是一个身影呢,老是把他看不清楚。他身上任何部位都是模模糊糊的。罗师父现在站在商人和田叔叔后面不远处。他身边一两米的范围,都没有人,因为他头顶上漏雨非常严重,不亚于外面的雨水。而罗师父身上并没有被雨淋到的痕迹。 “田叔叔怎么和罗师父搞到一起了?”我问王七:“这个人怪的很,不晓得来历,他用人傀养稻草人的蛊,是很邪的法术。不是好人。” “田叔叔自从儿子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人就变了,变得很信鬼神那一套。” 我猛然惊醒,问王七:“田叔叔找罗师父到这里来,是不是跟溶洞有关?” 王七不回答我,我追问:“那个罗师父当初干那么恶的事情,田叔叔怎么还会相信他。” “我哪里知道这些。”王七的口气很冲。 “那这个溶洞的事情,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王七对我说道:“这个洞,的确是冉遗不错。” “那我以前还天天在它喉咙里呆着。”我虽然已经大致知道,但听了王七证实,还是很后怕。 第一千零二章 喉咙洞 “这么大的冉遗,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少万年,时间太长,它的躯干已经和大山的山体融为一体,无法分割。身体变得石化,虽然还是活的,但已经不能随意的动弹。” “怪不得,幸好它在受惊扰的时候,只能有限的移动某些石壁。不然我们早惨了。”我明白了去年刚施工的时候,为什么洞内的石钟乳经常变换方位。还有,那些路基为什么经常断裂,原来是冉遗自身在抖动自己的喉咙。” “这也许是最后一个冉遗了,它应该不会伤人的,活了几万年的生物,身体的反应应该是很迟钝,不是我们的时间概念能理解的。” “你和娟娟当初在溶洞里看到什么东西?”我想通了,“王七是帮田叔叔在找;娟娟利用柳涛,帮商人在找。” “娟娟当天看见那东西的时候,很兴奋,我就知道肯定是商人交代了她找那个东西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万年的生物能存活至今,身上的某些部分,绝对是非常的不一般。”王七说话的声音很低,跟自言自语一样:“要维持一个生命持续这么长时间。” “你们就是要去维持冉遗几万年生命的东西!”我有点激动:“田叔叔和商人这么能这么干?一定是罗师父怂恿的。” “你错了。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知道商人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然后出钱来,开发溶洞。估计后来是资金不足,他找到了田叔叔。田叔叔在调查状况的时候,也隐约知道了商人的真实目的。” “帮田叔叔调查的人,就是你吧。”我对王七说道。 “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人多了去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们就知道了这洞里的东西,想把他弄出来。” “是的。” “就是那天在洞内你和娟娟要去摸的东西,却被柳涛阻拦。” “柳涛也很奇怪,他为什么压阻止我们。” “肯定是你们碰了那东西,会莫大的危险。柳涛才阻止你们的。”从当天柳涛的表现来看,柳涛肯定是知道溶洞里各种危险的。 我正想着这些。又听见杨泽万大声说道:“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乡亲们。” 我停止胡思乱想,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说些什么。 杨泽万的声音在哗哗的雨声中,听的很清楚: “我们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期工程,将在溶洞内开凿地下河,我们的设想是,在洞内打出多个孔,把还隐藏在地下更多的溶洞都开掘出来。连在一起,这样我们的山鬼洞,就超过了白马洞,成为近郊的最大溶洞群。” “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王七。 王七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刚来的时候,田叔叔和商人估计为溶洞里的那个东西闹的很不开心。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罗师父找到了田叔叔。然后田叔叔和商人就不扯皮了。商人还联络自己平时的生意伙伴,继续投资。” “这还是和溶洞里的东西有关联吗?” “你说呢?”王七神秘的笑:“我告诉你吧,我和娟娟看到的东西就是岔洞里的一个血红的石块,印着河图的纹路。这东西是无价之宝,如果把它敲下来而继续投射红光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好处,我也不知道。” “罗师父知道。”我立马想到,“不然田叔叔不会找到他。” “是罗师父主动找的田叔叔也说不定。”王七虽然是这个口气,但我知道,肯定是罗师父找的田叔叔没错。 “罗师父找到田叔叔,然后田叔叔和商人就不再扯皮了。”我接着王七的思路说道。 “是的,”王七声音沉重起来:“因为他告诉田叔叔和商人,血石只是冉遗喉咙里的一个精华聚集。但冉遗真正的灵体并不是血石。” 第一千零三章 血石 “还有比血石更有价值的东西?”我接口道:“让田叔叔和商人不再对血石志在必得。那到底什么东西让他们更感兴趣,难道溶洞里还有比冉遗更离奇的事物。” “你猜对了一半。”王七说道。 “你别给我卖关子!”我吼王七,这事情太恶毒了。我知道的越多,情绪有点失控。 “你动动脑筋想想。这个洞的名字叫什么?” “现在叫山鬼洞,以前叫喉咙洞。”我脑袋灵光一闪,彻底震惊了。 人的想象力太狭隘,远远追不上真实的事物。 这么大的一个溶洞,仅仅是冉遗的喉咙而已。那它的身体到底有多大。对,冉遗的身体已经深深没入了大地之下,溶洞只是它的头部而已。” “你知道了吧,更有价值的东西,还在地下。” “所以田叔叔和商人又抛开芥蒂,两人的资金不够,就又拉人进来追加投资。” “我估计这都是罗师父的指点。” “妈的,这罗师父绝对不是好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都想的出来。”其实不仅是罗师父,商人和田叔叔又能好到那里去。不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掘人风水脉络吗。 我看着罗师父站在雨水里,一动不动,彷佛雨水都从他身体直接穿过,他好像就是一团影子,根本不受外界事物的影响。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恶狠狠的看着他,为什么一个拥有莫大本领的能人,总是要做一些缺德伤阴的事情呢。 罗师父彷佛感受到了我的敌意,也向我看过来,我能感觉到他一丝怯意。是啊,做了亏心事,任他多厉害,心里总是虚的。 还有王七,我提了王七一脚,“你明知道是这么缺德的事情,怎么还要帮着干。” 王七很委屈:“他们给钱,我拿钱做事,职业行为而已。再说你不也是拿着田叔叔和商人的工钱在干活吗。” “我可没有为他们找溶洞里的什么东西!”我冲着王七发火。 王七不说话了,他的确理亏。 “冉遗根本不是具备进攻性的动物。”我说道:“在洞里,只是我们惊动它了,那些冉遗的活体才从地下深处冒出来,就算是出来了,也不是一味的要攻击我们。他们只是被惊动了。” 王七也说道:“不仅他们不会攻击人,冉遗保了这一方风水,交换条件只是接受村民的供奉牺牲。而且是村民主动奉上的。哦。”王七拍了拍脑袋:“怪不得你告诉我,那些横死的人,非要进洞。原来村民供奉冉遗的牺牲,都不是自然死亡的人。” “村民只把非正常死亡和做了恶事而死的人抬进去。”我也想明白了。 雨还在瓢泼得下着。这个天气实在太怪异,还在正月里,却下着六月的大雨。 台上的人都讲完话了。台下有人开始炸鞭。炸鞭噼里啪啦的,持续不久,就没了声息。估计是被雨水淋熄。 众人向溶洞走去。田叔叔等人要去看一看。到了溶洞口。 我在溶洞前,把山体看着,愈看愈像一个动物的面孔。 剪彩的仪式结束,一行人就要进去,参观溶洞。 罗师父和田叔叔紧紧地挨在一起走着。我知道,他们这是要进去,去摘取那血石。一般人取不下来的血石,罗师父肯定有办法取下来。估计田叔叔和商人已经商量好了,如何分配血石的好处。 我看着他们面露微笑的样子。心里恨恨的想着:最好让冉遗把你们都给吃了。 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往里走,一个随行走在最前面,随后走的是商人,然后是田叔叔,接下来是罗师父,然后是王七、董玲、娟娟。 我不想进去,我虽然对冉遗不再害怕,但我对他们即将要做的恶事,无比厌恶。看着溶洞入口的河水,水漫的很高了,我看湍急的流水,漂浮着许多枯叶和垃圾,也觉得比他们干净的多。 杨泽万没进去。 第一千零四章 龙脉 杨泽万拍商人马屁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放弃了。 杨泽万从洞口回走来。和我面对面碰个正着。 “你怎么不去呢?站在这里干嘛?”杨泽万开心的很,彷佛这工作就是他管的一般。他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家乡的血脉就要断了,他还这么轻松。 “你不去巴结上头,出来干嘛?”我反正是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也不怕得罪人。 “露天的台子还要拆撒,我不去收拾,谁去干呢?我要还要快点去,工人还在那里等着我呢。”杨泽万的确是很高兴,不是装出来的。 一声炸雷,雨下的更加猛烈了。 “你进去撒,我去忙我的事情啦。”杨泽万绕过我,向回走。 我不做声,也跟着他往回走。 “你跟着我干嘛,你进去撒。”杨泽万回头看着我。 “我不干啦,我没得某些人那么下贱。”我话里有话,讥讽杨泽万。 杨泽万把我看了好大一会,目光很严厉。看来我说到他的痛处了。 杨泽万不理我了,继续往回走着。我跟在他后面,看见他的肩膀在不停的耸动。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在愧疚。其实我错了,后来我回想,才知道他这个时候应该是非常的兴奋。 天空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这雨到底是怎么啦,更加过分的下着。跟雨伯在空中打翻了水盆一样。 一群工人在等着他。工人都是当地村民。 可是这群工人并不是在广场上等杨泽万。而是在离溶洞口不远的水坝旁等着。一群人默默的站立在磅礴大雨中,都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身上被淋的湿透。这可是正月啊,气温只有几度,他们都冷得瑟瑟发抖,却都跟钉在原地一样,安静的站着。诡异无比。 杨泽万走到工人中间。悄声和其中某人说着话。不知道在交代什么。 “柳涛”我看见柳涛竟然也在这里,“你刚才去那里了?你在这里干嘛?” 柳涛也不理我,和旁边的人一样,都面无表情。 绝对是非常不寻常。 我忽然发现,水坝上的水面已经漫到坝体的三分之二的高度了。超过了五米。 “谁把水坝的闸关啦,疯啦!”我狂喊:“是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我。 整个山冲的雨水都在往这里汇集。水涨的飞快。 “杨泽万,你快要他们把闸打开。”我向杨泽万喊道。 可是杨泽万的表情让我彻骨的心寒。 杨泽万在狞笑。 这水坝只有十米高,二三十米长,夹在山涧里,平时看起来非常的不起眼。可是现在溪水,被坝体拦住,已经在形成了一个很长的堰塞湖。水还在积聚上涨。 我把伞扔了,跑到水坝上去扭闸门的扭杆。还没有转到一圈。一个村民从后面把我用锹把捅了一下。我吃疼不过,弯下腰。两个村民把我从水坝上拖下来。 “你这样是故意杀人,要砍头的!”我冲杨泽万喊道:“这么多人在这里,你瞒不住的。” “是吗?”杨泽万现在开心的很,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威胁,“你看他们会告发我吗?” 村民都把我冷冷的看着,目光木然。他们的确不会告发杨泽万。杨泽万是他们的村长,如果在以前,应该是他们的族长。 我一直看错杨泽万了,没想到他才是老谋深算,处心积虑地要对付坏他们村风水的人。 “难道非得这么做吗?”我问杨泽万。 “你说我能怎么办,他们有钱,他们又有本事,城里的大人物都帮他们说话。”杨泽万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你说我能怎么办。这是他们逼的。” 远远来了两个村民,走进了才看清楚,两个人合力抬着一个打鼓。很旧的鼓。鼓面的皮是黑色的,多处表皮已经毛起。鼓身是看不出什么木头,也是腐朽不堪。 “十几条人命在里面,你快把水闸打开。不论怎样,杀人绝对不是办法。”我喊道。 杨泽万恨恨的说道:“当初只说是开发风景,是我说服他们答应商人的开发。”杨泽万把村民指着:“我答应他们,只是开发溶洞作为风景,不会对我们的龙脉有妨碍。可是商人那里是想做生意,他就是想断我们的龙脉。我不给他们一个了断,我一家人怎么在村里活下去。” 第一千零五章 祭祀 我想告诉他,他们龙并不是龙,只是冉遗。随即打消这个念头——对他们来说,两者没有区别。 两个村民把鼓放在路边的一块空地上,架好。两个壮年男人,开始脱衣服。脱的赤条条的。他们也真不怕冷。两个赤条条的男人,举起手中的鼓槌,开始狠狠地敲起来。 鼓声很沉闷,且绵长。我听到第一声,心里就怦然一跳。心脏彷佛堵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憋得慌。 古老的祭祀。那绝对是祭祀! 我想起了王七所说文畈那个乡村作家的文稿。这个村有用活人祭祀冉遗的传统。看来杨泽万谋划这事情,已经很久了,连日期都算准。 “咚。咚。”鼓声继续缓慢的敲着。我忽然站立不稳,脚下的大地刚才震动了一下。 杨泽万突然喊起来,像是在唱歌,也像在嚎叫。叫的词,都是我听不懂的。 杨泽万的歌声在鼓声的间隙中唱起,他的歌声普歇,鼓声就响。 大地又震动了一下,比刚才的程度更甚。 杨泽万正在唤醒冉遗,让冉遗享受祭祀的牺牲。 洞里的人,就是这次祭祀的牺牲。 天空一个炸雷,就在我们附近,把一个松树拦腰劈断。杨泽万哈哈的狂笑起来,歌声更加疯狂,唱的愈来愈快。 鼓声的节奏也快了很多。 众人的也随着杨泽万的歌声的节奏开始附和着荷荷的呼喝起来。 水面已经达到了水坝的设计承受压力。水坝的坚固性实际上和设计要求差很多,现在水坝在苦苦支撑,随时都有被冲垮的可能,也许就在下一秒,水坝就垮了。十米高的洪水就会灌入溶洞。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杨泽万和村民是铁了心要让河水把水坝冲垮,让进洞的人悉数溺毙。我也是杨泽万供奉牺牲的预算之一。可我现在没进去,而是看着杨泽万和村民干着这杀人的勾当。我明白我肯定也走不了了,杨泽万随便想个什么办法都能对付我。 杨泽万也听不进去劝了。看他疯狂的样子,谁也无法阻止他。 听他刚才的口气,就算是他杀人犯法的事情败露,也在所不惜。他豁出命了。宁愿接受法律的惩罚,也要收拾,企图败坏他们祖祖辈辈风水的人。 对了,还有柳涛,说不定柳涛有办法帮我,阻止杨泽万的举动。 我对柳涛喊着:“怎么办?” 柳涛听见我的喊声,却不理我。 我走到柳涛跟前。对柳涛说道:“我们得想办法阻止杨泽万杀人。” 旁人都在跟着杨泽万唱歌,沉醉在莫名的喜悦中。估计注意不到我和柳涛讲话。可我错了。 我说的话,被杨泽万听的清清楚楚。他停止唱歌,对我柳涛喊道:“哈哈,涛伢子,他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柳涛到底是谁,听杨泽万的意思,他跟这个村,跟这个溶洞也有莫大的关联?可他不是当地人啊,曾经对我说过,他是枝江白洋人。 “你到底是谁?”我问柳涛,我记起了柳涛对溶洞的熟稔,柳涛阻止过王七和娟娟触碰血石,柳涛在洞里避开危险,带我们出洞。 “我是舅舅的继承者,一辈子都要守着这个地方。”柳涛的语气非常不开心,很低沉。 舅舅,妈的杨泽万是柳涛的舅舅。怪不得,怪不得。我心里一些谜团,全部解开。 柳涛虽然是白洋人,可母亲娘家是这里,他应该对冉遗和溶洞的事情很了解,并且,他还说他要接他舅舅的班,守护冉遗的风水血脉。那对溶洞的熟悉程度,当然比一般的村民要更多。 第一千零六章 斗法 柳涛动不动就去杨泽万家里喝酒,很奇怪吗,在自己舅舅家吃饭有什么稀奇的。更何况他要告诉舅舅溶洞里的情况。 柳涛对洞里的任何怪事都是无动于衷。他估计从小就见惯了。 炮渣石里的那些类似骨节的石英石,我明明看见有很多的。可是隔两天再去的时候,一个都没了。当时接应我和爆破大队长的,正是杨泽万。一定是杨泽万知道出了状况,在我和爆破队长出洞后,第一时间安排人把那些石英石收拾干净。肯定不是收起来,而是用某种方法还给了冉遗。可是柳涛送给了娟娟一块。也就是说,杨泽万安排人收捡石英石骨节的时候,柳涛就在场。柳涛为了讨好娟娟,私自拿了一块藏起来了。送给娟娟后,受商人指使的娟娟,根据骨节大致推断出血石在洞内某个地方。同时王七和董玲也根据我捡的那个骨节,得出和娟娟一样的结论。 就因为这样,我们才一起入洞的。才发生了我们五个人在洞内惊心动魄的经历。 我为什么就这么傻呢!被他们糊弄的团团转。到现在才想通各个枝节。 我对柳涛喊道:“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不能这么做事了。你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人死在洞里吗?” 柳涛在犹豫,毕竟他接受了较高的教育。思维方式当然不能和这山村的村民等同。 “这些人死了,就算你们逃脱法律制裁。可你能安心吗?”我继续说道。 “那是他们活该。”柳涛说着,脸上却显出不忍。 没时间了。我没那么多时间和柳涛、杨泽万周旋了。 我扭头就跑,跑向溶洞。我想清楚了,就算我不进洞,杨泽万也不会放过我。我还不如进洞去,提醒里面的人,一起逃脱,还有一点机会。 村民有几个要追我,被杨泽万拦住:“他进去不是更好。” 其时溪水已经快漫道水坝的顶部。 大地又震动一下,水坝的基础我是知道的,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水坝支撑不了多久了。可我没有选择,只能往溶洞里跑去。 杨泽万嘴里“嗯”了一声,村民会意,拿起手中的铁镐和八磅锤,走向水坝。他都等不及洪水冲垮水坝了。 我边跑边喊:“柳涛,你愿意跟他们一起糊涂吗,走了这步,一辈子就回不了头了,娟娟也在里面呢。” 我听到身后杨泽万在喊:“你们别砸,等等。他是我外甥呐。涛伢子,快回来。” 柳涛从后面追上我,一起进入了溶洞。 洞外的杨泽万在狂喊,和村民争执的声音隐隐从风雨中传进溶洞。 我心里安定多了,说服了柳涛一起进来。我生还的胜算大了好几倍。 我和柳涛飞快地在洞内的栈桥上飞奔,我们都对洞内和熟悉,虽然洞内道路复杂,我们却不受影响。飞快的跑着。 “来得及吗?”柳涛问我。水还没有涌进来,应该是杨泽万顾忌到柳涛在洞内,不允许村民砸水坝。可是即便是这样,又能争取到多少时间呢。水坝随时都会被冲垮,山村的整个大地都在随着冉遗的苏醒而震动。水坝经得起几下折腾。 时间真是奇怪的东西,平时无所事事的时候,大把的时间无法消磨。 可现在,恨不得每一秒钟都比金子还贵重。 第一千零七章 傀儡 终于和柳涛跑到溶洞地势最低的地方了,就是当初放炮炸石壁的地方。这里已经在地下挖了一米深,做了一个通道。 我和柳涛弯下腰,快速的前行。前面就是溶洞内的码头,再向前就是岔洞,他们现在应该就在岔洞。我和柳涛跳上了一条木船。我们看见另一条船停在岔洞下的水面上。岔洞人声嘈杂。他们真的动手在取血石了。 柳涛急了,忙从船上跳到凹坑,又手脚伶俐的快速爬上去,闪入岔洞。我就没他那么灵活。他进到岔洞里,我还在爬凸壁。 我也进了岔洞,没想到岔洞的空间非常大,比我预想的要大很多倍。如今一二十个人站在里面,只占据了小小一个面积。 柳涛在冲进去的时候,就在大喊:“快走,快走。都给我出去。” 可是没人理会他。 我进去的时候,刚好就看见王七被洞里的几十只蝙蝠给缠住,不停地咬他的头脸。王七在地上打滚。 罗师父狠狠的说着:“就凭你这点手艺,在老子面前施手段。” 董玲很怕蝙蝠,但还是用一把雨伞帮王七驱赶蝙蝠。那几十只蝙蝠应该是受了罗师父摆布,就死钉着王七咬。 看情形是刚才王七忍不住和罗师父较量一下,可惜王七这水货,估计连罗师父一招都过不了。 罗师父甩开了王七的纠缠。双手抓住了头顶石壁的缝隙,然后脚也抬了上去。跟个蜘蛛一样,扣在石壁顶上。罗师父的头正对着一个块石头,那石头就是挂在洞壁上的一个突出的石头,分两瓣,像朵花。距离地面不到两米的高度。 罗师父的身体在石壁顶上略略移动一点。接下来,他的举动,然我们众人惊赫不已。罗师父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向血石咬去。 “唔——”溶洞里发出了声音。石壁晃动起来。 罗师父张开嘴哈哈大笑,嘴角竟然滴着鲜血。在一旁观看的商人、田叔叔都饶有兴致的看着,表情非常兴奋。 柳涛狂呼一声,跑到罗师父的身下,跳起来去揪罗师父的衣服。罗师父正在得意,冷不防被柳涛扯下来,摔倒地上。 罗师父手里挥动一下,洞里的一个工人冲了上来,和柳涛厮打。那工人发了狂,对柳涛拳打脚踢,和柳涛凑得近了,竟然用嘴去咬柳涛的鼻子。平时都是兄弟,犯得着这么拼命吗。我看见罗师父嘴里念念有词,才知道他的心智被罗师父控制。 柳涛用一只手抵着那工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就掏出那个竹笛,吹起来。顿时洞里爬进来了数只巴掌的大,鱼身蛇首的动物,纷纷用脚爬到溶洞顶上,团团的把那血石围住。 罗师父冷笑道:“看守人都来啦,你们守着这宝贝又不会用,还不如给我们呢。” 柳涛的嘴巴被那工人用手给抠了进去,他用牙齿咬工人的手指,可工人好像不知道疼痛,竟然把手往柳涛嘴里探。柳涛说不出话,把罗师父恨恨望着。 罗师父,轻轻喝了一声,那些围着血石的冉遗,纷纷掉了下来。 罗师父又准备爬上洞壁,去咬那血石了。看他恐怖的样子,估计用不了几口。血石就会被他咬下来。 王七在董玲的帮助下,挣脱了蝙蝠的攻击。扑向罗师父,手明明拉到了罗师父的胳膊,手掌却从罗师父的身体穿过。罗师父这下有准备了,他擅长利用傀儡和使用幻术,身体那部分是真实的,常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我看着这发生事情。心里混乱,大喊道“你们别闹了,水,水就要进来啦!” “怎么回事?”商人听到了我的话,沉着的问道。 “水坝要垮了。” 洞里的人都一阵慌乱。大水若是涌进来,谁都跑不了,都会淹死。 “那走吧。”商人简短的说道。旁人也跟着他,打算出岔洞。 “等等,还没完呢。”罗师父看见众人要走,有点着急。他这一分神,被他控制的那个工人就清醒了,愣愣得看着和自己扭打在一起的柳涛,不知所以然。 罗师父现在什么都不顾了。他已经没时间把整块血石都咬下来。他干脆就站在地上,用嘴咬着血石的下端。 第一千零八章 山穷水尽 我大喊:“来不及啦,我们都快走吧。” 罗师父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正用牙齿咬着石头,我听见他牙齿和石头一齐崩裂的声音,心里发毛。柳涛看见罗师父这个阵势,当然也不会走。他现在跃跃欲试,想扑上去跟罗师父打斗。 董玲在岔洞外喊道:“你们快出来啊。” 王七大喊:“等等我们,马上就出来了。” 商人在喊:“别等了,我们先走。” 我求着柳涛:“我们走吧,别理他了。” “不行。”柳涛不听我的劝,对我说:“你们走吧。” 王七拉着我就往外跑,我还不死心,劝说着柳涛。 等我和王七出了岔洞,商人和工人他们已经划船走了。溶洞里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我和柳涛划过来的木船绳索从石头上松脱,被河水冲走。 我和王七目瞪口呆。两人连忙下水,想游泳去把船抓住。可是刚一下水,我和王七就连忙爬上凹坑。不行,水流太急了。任我和王七水性再好。也不能在这湍急的河水里游泳。 我和王七没了主意。束手无策。看来我们就要困在这个洞里了。而且我们面临着很现实的境地——死亡。 轰隆隆的,洞前段的方向传来了巨响。天崩地裂般的响声。 大坝终于还是塌了。不知道是水冲垮的,还是杨泽万和村民砸垮的。现在思考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洞里的灯光熄了,不过洞里到处都是应急灯。现在全部亮了。 我问王七,“上次,你为什么老是不让我下水,我的水性难道不如你吗?” “你的八字就是火命。克金克木也可以反克水。但是冉遗的水德太凶了,你镇不住。” 我有点感激王七,毕竟还是多年的兄弟。 大水冲过来了,我和王七只能往洞顶上爬。我远远听见洞下端那一船人的惊叫声。不晓得他们能不能过这一关。 水很快就漫道岔洞前的平台。溶洞就是这一段比较高。水坝上端已经全部淹没,下段也全部淹没了。我和王七看着水往上涌。心若死灰。 可是忽然发现,水上涌的速度减慢了。 怎么啦,怎么会这样。 我和王七楞了一会,就想明白了。溶洞在此处的前段不远处石壁太矮,阻挡了大水猛力灌入。水虽然冲进来的很猛,但毕竟减缓了水势。 溶洞下半段不远处的洞壁也很矮,水把下半段也淹没了。溶洞在我们这段的空气无法排出洞外,气压反而压迫河水无法快速上涨。 我和王七一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说不定还有时间想办法出洞。 我们马上折回岔洞,去找柳涛。柳涛对洞内如此熟悉,他肯定有办法。 我们进了岔洞。不看就还罢了,看了我就沮丧。 柳涛现在正背着罗师父,端端正正地扛着罗师父,好让罗师父去咬那血石。柳涛肯定已经神志不清,不然怎么会帮罗师父呢。 罗师父看见我和王七进来了。冲我笑了笑。我突然就心生一股怨气:妈的我现在死到临头了,就是王七安排我来这鬼地方上班的。如果不是王七,怎么会闹成这样。都是他害得我,我饶不了他。我现在就搞死他,死也要他死在我前面。 念头一起,我就扑向王七,王七没想到我会突然向他发难。被我狠狠的压在地下。我用手指向王七的眼眶抠去,先把他弄瞎了再说。 第一千零九章 草帽人 “疯子,你怎么啦!”王七在身下抵抗我的攻击,捧住我抠他眼睛的手。 我控制不住的荷荷有声,用嘴咬王七的手背。王七疼的狂叫。 “疯子,你醒醒,——啊——”王七一声尖叫。我把他的手背上的皮肤咬了一块下来。血溅在我口里,咸咸的,味道真好。 我又向王七的脖子咬去。 “疯子,你忘记了草帽人吗?”王七没命的喊道。 草帽人、草帽人。 这个词,如同一道闪电,从我头顶直直劈下。我身体一阵激灵。是啊,当初我答应过草帽人的,千万别伤生,别见血,别养邪。 我清醒了,看着被我死死压在身下的王七,王七惊魂未定,面目扭曲,如牛吼般喘着气。 我他妈的在干什么! 哈哈哈哈。罗师父在狂笑。 我松开王七,向罗师父看去,罗师父已经把血石下面的一截给咬掉了。血石流出鲜血,不,是涌出了鲜血。溶洞在悲鸣。 轰隆隆的震动,我都分不清是溶洞在扭动,还是洪水灌入的震动。 王七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物事,还是他那个没得比用的八卦镜,从夷陵广场旁边骗子那里买来的八卦镜。王七把八卦镜对准罗师父,嘴里喊着:“太上老君,教我杀鬼——” 话还没说完,八卦镜就破了。 罗师父轻蔑地笑着,是啊,他是人,这招对他有什么用。 罗师父得意的很,“小滴嘎,莫在老子面前来这套。” 罗师父看着王七,却分了神,忘记了控制柳涛。柳涛猛的把罗师父甩到地下。 我明白了,罗师父再怎么厉害,他只能在同一时间对付一个人。他的弱点就是不能分神。 我喊道,“柳涛,王七,我们一起上。” “打他个狗日的”王七也喊道。 罗师傅发现我们找出了他的弱点,有点慌乱,跟没闲暇去咬血石。 我和王七一步一步的逼向他。我心里不停的想着草帽人、草帽人。这样会让我的精神集中,不再受罗师父的蛊惑。 罗师父把我和王七盯着,我喊道:“王七,你还记得我们当年冬天洗冷水澡,零下的天气,打着条胯,湿淋淋的被关在门外半个小时的事情吗?” 王七说道:“记得,几十个人都看我们的笑话呢,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你忘记带钥匙的。” “你就回想这件事情,别分神。” “老子头发都结冰了,都是你害的。”王七说道。 罗师父看着我的表情有点惊讶。 “比别以为你能无所不能,球货!”我开始咒骂罗师父。 罗师父懵了,呆呆的看着我。没注意到柳涛的动作。柳涛拿起竹笛,吁吁地吹起来,声音婉转。 可是罗师父听不见,他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我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 不行,草帽人对我说:你不能。—— ——活不了了,与其在这里憋死,还不如投水自行了断算了。 不行,草帽人对我说:你不能。—— 我哈哈的大笑:“你这招,不管用啦,老东西。” 罗师父慌了,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慌乱,上次在风宝山他看见我也是这样表情。 洞里突然冒出来无数的冉遗,密密麻麻的冉遗,它们都向罗师父身上涌去。柳涛还在继续吹他的竹笛,越来越多的冉遗爬向罗师父。 罗师父开始惨叫,他在用力甩脱身上的冉遗。 我都看不见罗师父的身体了,都是密密麻麻的冉遗扑在他身上,显出他身体的轮廓。 罗师父的身体的轮廓,带着密集的冉遗在洞内不停的变换方位。不是跑来跑去的移动,而是瞬间的变换方位,此刻在洞的左边石壁,下一秒,就蓦的出现在洞的右面石壁。可是无论他在洞里怎么变换他的方位。身上的冉遗总是死死地钉在他身上。出卖他的位置。 罗师父身上的冉遗不停的掉下来死掉。可更多的冉遗又扑上去。我看见冉遗撕咬罗师父的皮肤肌肉,可是没用,罗师父身上一点血都没有渗出来。 柳涛却在不停的咳嗽,他在吐血。看来再这样下去。柳涛支撑不住了。 草帽人对我说:别去碰邪。 我说:“不行——” 我冲到罗师父身边,伸出手,向罗师父的脖子抓去。 第一千零一十章 人血石 可是我抓了个空。我的手指从罗师父的肉体从穿过。罗师父的肉体瞬间变得虚幻。 没事,他躲不了。我又抓去。这次,我抓住了罗师父的胳膊。 罗师父发出惨烈的尖叫。他被我抓住的部位,在灼热燃烧。肌肉很快就烧尽,我手里捏着他胳膊的骨头。罗师父拼命的挣扎,:为什么你总是跟我过不去!” 我用另一只手,叉住罗师父的脖子,这次我抓准了,“为什么你总是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罗师父的脖子也开始燃烧。 罗师父的法术破了,无数冉遗在他身上啮咬,撕扯他的皮肉。 我看着罗师父悲惨的叫唤,面目变得非常可怜,甚至眼角流出泪来。 我心一软,手上的劲力小了点。 何苦呢,我们都命在旦夕,不想办法从溶洞里逃生,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争斗干嘛。 就这一个间隙,罗师父挣脱了我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岔洞口奔去。无数冉遗还在他身上吊着。我和王七追去,却看见罗师父跳进了河水。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柳涛在洞里喊着。 “他跳进河水,难道跑的掉吗?”我心虚的答道。 我自己都不信,我知道,罗师父的道行,水遁只是个小把戏。刚才我们大喊水冲进来了,他根本就无所谓,他只有逃生之道。 王七叹了口气,和我又走进洞内。现在是要考虑,我们该怎么逃出生天了。 柳涛还在咳嗽,不过没咳出血了。 我对王七说道:“王道长,教我们出洞撒。” 王七说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你教我们水遁出洞撒。” 我心情不是很紧张,我现在心里很清晰,各个细节都都能想明白,包括我知道柳涛肯定有办法出洞。 柳涛能支配洞内的冉遗,和这个溶洞当然有很深渊源。他绝对知道出洞的方法。可我现在就是不给王七讲明。王七什么事情都喜欢瞒着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现在不报复他一下,我不甘心。 “我哪里会什么水遁!”王七喊道。 水漫进岔洞了,瞬间淹没了我们的脚踝。 这下我也着急了。连忙问柳涛,“路在那里,带我们出去吧。终不能真的死在这里。” 水在继续上涨。王七喊道:“我不想死在这里,怎么办啊。” 柳涛看着我和王七,无动于衷。 我看着柳涛冷冷的表情,心里顿时沉了下来。 柳涛并没有带我们一起出洞的打算,就算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不会带我们出去。 水漫过了我们膝盖了。 “为什么?”我冲柳涛喊着:“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去!” 柳涛直愣愣地把王七看着。 柳涛不愿意带王七出去。 “他不是你想的那么坏。他也不知道情况。” “是他告诉商人血石在这里的。”柳涛说的很慢。 我无法解释了。 王七本来在慌乱中,听见我们的对话,也明白柳涛又办法带我们出去。慌慌的喊道:“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他们进来了,要对这个石头下手,我还不让呢,我还打了罗师父的。” “我不相信你们。”柳涛说道。 “我求你啦,柳涛,带我们走吧。”我打算给柳涛下跪,看他是否心软。我才二十几岁,死了太亏了。 “不行。”柳涛在摇头。 “我错了,给你跪下好不好?”王七比我还没骨气,“疯子,来,我们给他跪下。”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梧桐 我两腿发软,就要给柳涛跪下。 柳涛侧转身子,“我受不起。” 水淹到腰部了。洞内的光线开始减弱。 “我们死了,商人和罗师父还会再来,你舅舅也会被枪毙,你想过没有。”我发现我有个很牛逼的潜能,——越是在危机的关头,头脑越清晰。 “到时候你和你舅舅都死了,谁来跟商人周旋?这洞里的东西,他们不就轻而易举的拿到。”王七连声附和。 柳涛长叹一口气,我说动他了。其实我说这些,都是灵机一动,劝说柳涛带我们出去,只是想保全贪生怕死而已,那里有这么高尚的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的确很客观。柳涛想了想,对我和王七说道:“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但你的同学,我不放心。” 水到胸口了。洞内的憋闷异常,我连气都换不过来,脑袋开始眩晕,金星乱冒。 “你快给他赌个咒!”我对王七喊道。 王七喊道:“我绝不再打探着洞里任何物事了。”王七开始呛水。 “我发誓不再到这个溶洞里来,永远。”我可是说的实话,以后他们八抬大轿我请我,我都不会来啦。 水到脖子了。 幸好我和王七水性都很好。不然现在已经慌乱不已,呛水死掉。 柳涛不说话了,他拉住我的手,我连忙牵住王七。 洞里的火把全部熄灭。又是全部一片黑暗。柳涛带我们在洞内靠着石壁慢慢移动。柳涛对洞内非常熟悉,就如同对自己的身体一样熟悉。我心安多了,他毕竟也是不想死的。 柳涛一头扎进水里,我和王七也跟着潜进水中。就算不潜水,水也漫过头顶了。 跟着柳涛在水里潜泳,这时间可真漫长。我胸口内憋的厉害,要支撑不住了。 我感觉柳涛在水里推什么东西。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我也抢上前去,摸准方位,帮柳涛去推。我触手摸到是一片类似薄膜的石壁,很坚韧,但有弹性。 那有弹性的薄膜终于被我们推开了一点缝隙,开始很窄,但我和柳涛合力把缝隙两端掰住,缝隙扩大,能过人了。我推了王七一把,王七先穿了过去,然后我也挤了进去,缝隙合拢,把跟着进来的柳涛紧紧夹住。王七回转身,也来扳石壁,柳涛也穿过来了。 石壁重新合拢,挡住那边的大水。 我们躺倒在地上,身下虽然很潮湿,但肯定不会再有洪水进来。我们三人都拼命的喘气,身体瘫软。休息了好长时间,我才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很宽阔的石厅,石厅的四周到处是岔洞口。 对了,我怎么看的见呢 我连忙寻找光线的来源。 很容易找到,因为光线发出的部位就在石厅的中央。和我们不到几米远。 一株鲜脆欲滴的梧桐树,生长在那里。通身碧绿,包括树干都是翠绿色的。树身碧绿却又透明,里面的纹络都看的很清晰。树叶更是如此,薄薄的,仿佛吹弹即破。整个梧桐树都发出软软的绿光,把洞里照的明亮。 王七抚摸着我们刚才进来的石壁处,问柳涛:“这是不是喉咙洞的喉塞?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在。” 柳涛不答话,走到梧桐树旁边,轻轻把梧桐树搂住,脸贴在树杆上,呜呜的哭起来。 这个梧桐树就是冉遗最精华所在,商人、田叔叔、罗师父的最终目的就是它了。 看着这个翠绿鲜嫩的梧桐树,我心里也泛起怜惜的感觉。忍不住走到跟前,想伸手去触碰。 “你别动!”柳涛对我喊道。 是啊,我是外人,有什么资格摸这棵树呢。 这棵灵树,就是这方水土的保护者——冉遗的心脏吗。也许冉遗这种上古神兽,用普通的生物学无法阐述它的身体构造。一个身躯覆盖几平方公里的动物,藏在地下的巨大动物,是能够用生物学来解释的吗。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吸引力法则 抛开别的任何理由不谈。仅仅看着这个柔和鲜嫩的梧桐树本身,我就莫名的有保护它的冲动。用生命保护它也在所不惜。 我能够理解杨泽万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柔弱的梧桐树,招来了罗师父、商人、田叔叔的窥觑,人的贪念太恶毒了,为什么他们拥有了这么多财富,却还要霸占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棵树,就是这一方水土的命根啊。 看着柳涛爱护的脸色,我也胸口彷佛塞满了棉花,闷闷的,鼻腔深处一阵酸痒,眼眶也热了。我拼命眨着眼睛,对柳涛呜咽的说道:“你放心,我虽然无用,但我肯定会尽力保护它的。” 王七也来到树前,愣愣的看着,“真是好东西啊,怪不得罗师父这种修炼的人,想法设法地要弄到它。真是好东西。” 我一拳把王七抡倒在地,用脚踢他,“你想都别想,你要是敢起歪心,我饶不了你!” 我看着这个闪烁着柔柔绿光的梧桐树,心里无比的感慨:冉遗这种神物,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却不具备保护自己的能力,想起我们在溶洞里铺路架桥,刨石炸岩,冉遗却没有任何反抗。 杨泽万传到柳涛这一代,能勉强维护它,可以后呢。 柳涛松开了抱着梧桐树的双臂,回复了冷静的表情,“你们还走不走的?” 走吧,走吧,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石厅的一个岔洞,是通向山顶的。我们三人,爬了七八个小时,在狭窄的石壁缝隙里攀爬。出了溶洞,我们站在山顶上,天已经黑了。大雨已经止住,天上漫天的星光,看着亲切温暖。 最后,商人他们那船人,也有惊无险的出了洞。没有任何人伤亡。 而柳涛也在村民选举中,当了这山村的村主任。他这一辈子都要守着这个溶洞了。” 大队长给我们讲完他这个探险的故事,我们的汽车也到达了机场。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飞机,万万没有想到,我前不久时间和那个张医生说的事情,竟然就在不久的几个月之后便实现了。 我之前还和张医生说,我想做一下飞机,尝试一下这种可以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样的滋味!现如今我竟然到了机场,飞机就确确实实的摆在我眼前! 严七崖在旁边笑呵呵的说道。 “真的没有想到哇!你知不知道整个大中华的人才有几个做过飞机,咱们现如今可真的是天之骄子了!没想到都能混到天上去!” 我也在旁边止不住的赞叹。 “这难不成就是心想事成吗?心里想着的一件事情,就能梦想成真!这还真的是我预料不到的!”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冷静的女声,从我的背后响起。 “其实,心想事成这件事情是有科学依据的!在西方这叫做吸引力法则!” 我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转过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地质学教授马丽。这个打扮洋气的中华女人的确不一般,她从小在西方长大,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之后,被西方的一对儿地质学家夫妻所领养。然后从小接受过很好的教育,最后把自己也变成了一位地质学家! 我忍不住问马丽。 “你刚才说心想事成,还有科学依据?那要是心想事成,都可以成真的话,那我天天只要坐在家里,止不住的空想不就可以了吗?” 马丽摇摇头,对我解释。 “根据西方的吸引力法则,每个人在有想法的时候,他的大脑都会发射出一种电磁波。这种电磁波会影响宇宙,宇宙是一个很神秘的境界,他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飞机 但是同样我问你想的事情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宇宙都会帮你实现。就像有的人天天在想我为什么这么穷,我的日子怎么这么苦!那么宇宙就会让他的日子越来越穷,生活越来越苦! 这其实就是你在情不自禁中用大脑的电磁波控制了宇宙,当然也有一些人心态十分的积极健康,他会不停的给宇宙传达出十分正向的观念。 比如说有的人虽然出身很贫穷,但是他每天都在坚定的想着凭我自己的努力,我一定可以创造出一片财富! 他们这样的人,可能在摸爬滚打很久之后,慢慢找到了赚钱的规律,所以最后他就可以成功。 这就是吸引力法则,其实也就是一个人信念的作用! 你之所以能坐上飞机,说不定就是因为之前总是在想象这个信念,所以宇宙才会实现你这个愿望!总之吸引力法则这是一个很神秘的科学,也算得上是玄学的一种!但是不得不说,在西方有很多人都是吸引力法则的追捧者,并且他的确可以帮助一部分人实现心中的小愿望!所以对于宇宙和世界的生命来讲,我们目前的探索还是远远不够的!” 说实话,这个女人从头至尾说了一大顿,我却并不是十分的听懂。不过从他洋洋洒洒的表情和出口成章的妙语连珠可以判断,这的确是一个让我们这些普通人高攀不起的上乘女士。 说实话,这样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地质学家,跟我们一帮大糙老爷们儿在一起,深入楼兰,探索宝藏的奥秘。我的心里对这个女人不得不由衷的佩服。 我们一行人在飞机场的候车室,全部坐在一起。因为我们这次出游是以旅游团为名义,所以我们每个人的胳膊上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黄色袖标,袖标上写着北平旅游团! 而这个马丽女士就作为我们的导游。说实话,如果不是到北平,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用旅游团这么一个词语。 现在的生活可真的是过的好了,竟然有人会趁着闲暇的功夫,然后出国到各个地方去游玩。 如果还是在以前我们上西村的话,每天闲在家里到处去游玩,那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那就是个小混混! 现如今北平城的这些人,经济生活过的好。当然要给自己平淡无奇的日子添一些滋味! 马丽还做得颇为充分的,给我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发了一本旅游手册。我看了看这本旅游手册,上面有很多个国家的著名景点介绍! 他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什么金字塔,埃菲尔铁塔还有什么大皇宫,四面佛!原来在其他的国家也有这么多古老的建筑物,让人叹为观止! 说实话,我一边看这本旅游手册,让我的心中一边萌发出想周游世界的想法。我有时候也在想着,如果这个女人刚才说的吸引力法则真的有效的话,那我天天要是期盼自己可以周游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一天我就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们这一行人在机场大约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开始通知我们过安检,然后准备登机。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真的没有想到坐飞机竟然这么的复杂。需要把自己的行李包放在一个传送带上面,然后每个人还要被机场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铁棒棒似的东西对我们进行搜身。 等这一系列的操作全部完成之后,我终于第一次踏上了飞机这个东西! 不得不说,飞机这玩意儿长得的确像一只大鸟。只不过大鸟是肉做的,飞机是铁皮做的。 我们所有人转进了这个别有洞天的铁皮里,在飞机的内部,有许多联排的座椅。然后每个人要根据自己的机票找到自己相应的位置! 在我们所有人坐上飞机之后,马丽还特别交代我们。 “其中有些人是第一次坐飞机,可能会出现晕机的现象!记住,不要大喊大叫,飞机的窗户是不可能打开的,如果你们难受,想要吐的话,我这里有止吐的药! 还有就是你们所有人都不可以擅自行动,想要做什么事情,包括上厕所都需要提前跟我请示。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阿拉巴镇 我们这次的行程大概是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等飞机要落地之前,我会对大家进行点名。希望这三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尽量配合!” 马力交代完我们之后,然后告诉我们,所有人要系好安全带。他就是一个黑色的小带子,把我们所有人的肚子给勒上,据说这样可以减少飞机在空中震颤时我们的身体伤害! 张大哥这辈子也是第一次坐飞机,他还在我的身边不停的问我。 “施现,你说这个铁皮大鸟到底结实不结实,会不会在天上飞到一半儿,然后就掉下去了! 这要是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去,一定会把咱们摔的半死!” 我道。 “我看他的铁皮挺厚的,应该还算是结实吧!不是这东西这么沉,上面又坐了这么多的人,不知道今天的风够不够大,能不能把这个东西给吹起来!” 马丽听到我和张大哥的谈话,回过头十分无语的对我们解释道。 “飞机这个东西的确是有从边上掉下来的可能!但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如果不是碰上大气层中怪异的气流,或者是一些外在的伤害,飞机的安全系数其实很高,比地上的火车还要高。 并且飞机这个东西也不是用风吹起来的,反而在开飞机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碰到大风的天气! 总之这些事情,你们日后慢慢都可以接触到,慢慢都会明白的!但是我希望你们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不要随便说话好吗?这样很丢人!” 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把我和张大哥噎的不敢说话。我们几个人好像的确是挺土的,什么都不明白,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所以才会显得格外的丢人! 自从马丽对我们说完这句话之后,从头到尾,我和张大哥在飞机上简直就是嘴巴紧闭,一言不发。 不过好在我们并没有发生晕机的情况,可能是因为我们阴山上的弟子身体素质都好吧,开始的确感觉有一点微微的不适,但是后来身体慢慢的就适应了下来。 等到三个小时之后,飞机快要降落!玛丽对我们所有人都进行了点名,然后告诉我们,等到飞机落地的时候,按照顺序依次下飞机。 并且所有人都不可以随便的乱走! 等到我们这一行人下了飞机之后,然后大队长找了一辆大巴车,专门负责把我们带到下一个地点。 据说那个地方叫什么阿拉巴镇,是楼兰周边的一个十分狭小的村镇。 等我们所有人乘坐大巴车到达阿拉巴镇的时候,现如今天色已经漆黑,几点繁星在天空中不停的闪烁。 大队长在这个镇子上找了一个小小的民宿,刚才我们所有人在这个镇子上调养生息两天的时间,等到后天的清晨,我们就彻底开始出发,向楼兰进军。 说实话,我们这一行人在阿拉巴镇住的十分不适应,这里的当地居民并不会说中华话,并且听他们乌七八糟的说的好像也不是什么西方的话。 所以就连从小在西方长大的马丽,都没有办法和这样里的居民正常的交流! 好在在我们的队伍,其中有一个专门研究古楼兰文化的黄教授。他虽然是我们这一行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但是凭借他对古楼兰文化多年的研究,对于楼兰附近周边城市的一些别样的方言,他也可以流利的掌握。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活埋 黄教授帮我们二十多个人要花整整十个房间,几乎整个一个小小的民宿,全部被我们的人所占据。 只不过这个阿拉巴镇的确有许多我们不熟悉并且不习惯的事情。 我们竟然发现这个镇子里大多都是年轻人,或者是中年人以及孩子,可是从头至尾,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老年人的存在。 马丽对我们说。 “或许是因为这个镇子比较是闭塞吧,医疗等设备并不发达,所以这里的人的寿命都不长! 要知道在中华的古代人,最早的那一些原始人,只有十几岁的寿命。等到渐渐的涨到三十几岁,在清朝的时候,一个人如果活的超过70岁,就已经算得上是长寿。 现如今,中华人的平均年龄已经到达了72岁。可是在很久之前,医疗器械并不发达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中医也不是十分的完善,可能因为一场很小的伤风感冒,就会要掉一个人的命。 比如说疟疾这个东西,疟疾在现在是非常容易治愈的疾病。可是从前在古代疟疾曾经差点毁灭了一个城池。” 这个阿拉巴镇的人,看起来的确并不是那么的科技发达,不过我觉得他们这样里的生活条件,比我们上西村要强了不少。 要知道在上西村的那种地方,我们那里面60岁以上的老人也已经有很多。但是在这个镇子里面,大多数都是中年人,四十多岁,五十多岁左右的年纪,在这里已经算得上是老者,他们这里就算是医疗条件再差,也不可能人人都活不过60岁吧! 大队长却有着和马丽完全不同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并不一定,这让我突然想起咱们中华古代的一个规定。具体是在哪个朝代,我还真的有一些忘记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有一个皇帝下令全国上下所有的老年人,但凡超过60岁的,就要活埋。 因为那个皇帝觉得老年人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们已经丧失了劳动力,不能给国家带来任何的财富。 有的小村子里面,每当老人快要只差一百天就满60周岁的时候,他就会把自己的爹娘带到山上,然后在山上立一个石洞坟,其实说是坟墓,就是用石头提前切好的,一个小小的椭圆形的坟包。 不过这个坟包并不封口,还有一面是完全敞开的。 然后村子里的年轻人就会把自家还有100天,便要60周岁的老人送进这个坟包之中。他们会回到家中,每天杀鸡宰牛,然后变着花样的做各种的肉食,每天给老人一日三餐,定时送饭。 是在每一顿晚饭之后,就会在那个坟包的开口处堆上一个石块。 就这样每天伺候老人吃最好的饭菜,然后每天临走之前在坟包的开口处加上一块儿石头。直到第100天的时候,也就是整整100块石头整好可以把那个坟包的开口处完全封闭。 然后子女就再也不会上山,任老人在那坟包之中,窒息而亡自生自灭。 至于之前那100天的好吃好喝招待,当做是儿女对自己的父母,尽最后的一份孝心。” 张大哥听了大队长说的话,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肯定。 “大队长说的这个的确是实情,小的时候也耳濡目染,听过有一些关于这种把老年人活埋的故事。 我记得我听到那的应该就是一个后人编造的故事,说的是在一个小村子里面,有一个十分孝顺的儿子姓许。 当时也是朝廷下命令,每个老年人到了60岁的时候,就要送到深山里面去活埋。这个孝顺的儿子,心疼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世上怎么可以有做子女的,把自己的亲生父母活埋呢?这简直就是惨无人道的事情! 于是在这个孝顺儿子的父亲,马上就要60岁的时候。这个姓许的男人就偷偷的把他爹藏到了山上的一处山洞里面,然后每天回家的时候,就跟别人说自己的父亲已经活埋,还在家中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野菜汤 其实他每天白天正常的下地干活,到晚上就偷偷的准备好饭菜,然后把这些饭菜带着上后山给自己的父亲送饭。 就这样,前前后后这个孝顺的儿子,竟然就这样偷偷摸摸的养育了自己的父亲十年的时间。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面发生了一件十分的诡异的事情。说是有一个硕大的黑漆漆的怪兽,突然间从山上跑到村子里,然后把村民们家中的粮食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这个黑色的怪兽,把所有的人弄的人心荒荒。不知道自己这个村子究竟是得罪了什么大仙,竟然会招到如此的祸患。 于是村子里面的人又是拜神,又是烧香,想了好多办法。可是无论怎么样,都抓不到那个黑色的怪兽,并且村子里的粮食仍旧会时不时的时期。 那个年代,小小的村庄根本就没有人经商,大家户户都是靠着种地为生,靠着存粮过活。粮食丢失,这简直就是要了一村子的人的命。 那个孝顺的儿子,家中也是丢了粮食,实在做不了好的吃食,上山送饭给自己的父亲,他就上山挖野菜,天天做野菜汤,给自己的父亲喝。 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从前每天都是大米,白面,烙饼,馒头,突然间送来的伙食变成了野菜汤,并且每份野菜汤少的可怜,根本就吃不饱。 那个当爹的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嫌弃了自己,所以想要活活的饿死自己。 这天底下做父亲的,哪有会怪罪自己孩子的呢!父亲也觉得自己是儿子的累赘,所以默默的从山洞跑走,准备随便找个地方一死了之。 就在当天晚上,儿子上山给自己的父亲送饭的时候。竟然发现父亲已经离开了山洞。当时那个孝顺的儿子,心中十分的慌乱。他整天晚上都在山上寻找自己的父亲,之后终于找到父亲,父亲已经饿的奄奄一息。 儿子把准备好的野菜汤赶紧喂到父亲的口中。好不容易才把父亲救了回来。 只看奄奄一息的父亲,对儿子道:“我知道你是觉得我累赘,想要慢慢的把我饿死!儿子,爹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整整共养了我十年,我心里晓得你的不容易。你就让爹去吧,不再给你添负担!” 那儿子这才明白,原来爹是误会了自己。 儿子急忙对爹解释。 “爹,你是我的父亲,你生我养我,我的身上留着你的血液,我怎么会做那样不孝的子孙。儿子并不是想要饿死你呀,儿子每天给你送野菜汤也是情有可原,我的心里也苦哇! 爹你不知道咱们村子里来了一个黑色的怪物,那个怪物把全村百姓家的粮食都给偷吃了。儿子家里也是没有米下锅,儿子只好天天的上山挖野菜,我每日也是喝着野菜汤才勉强度日!” 那个做爹的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最近这一段时间也是显瘦了不少,甚至身上都已经出现了浮肿的地方。 那个爹心里面十分的自责,埋怨自己误会了儿子。但是这个爹转念一想,人家毕竟是活了70岁的老人见过的世面着实要多了不少。 俗话说得好,50知天命,但凡活过50岁的人,连天的命运都可以感知,更何况是普通的见识呢。 这个做爹的,就对自己的儿子讲。 “儿啊!根据我的估计,咱们村子里来的那个怪物,应该就是个耗子精。 从这边周围都是群山,说不定有哪个耗子修炼成精,然后跑到百姓的家里偷吃粮食。儿子,你可知道万物都怕自己的天敌!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耗子精 你这次下山去的时候,你上集市上买两只小猫,在家里面养着。以后那个耗子精,再到村子里壮观的时候,听到咱们家里有猫的声音,他定然不敢随便的进入咱们家的粮食也再也不会丢失了!” 那孝顺的儿子,听了爹的话。再把自己的老父亲再次在山洞之中安顿好之后,下山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集市上买了一窝小花猫。 我不其然,自从家里养了这一窝小花猫之后,自己的家中再也没有发生过粮食丢失的事件。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的粮食仍旧会经常丢失。 村子里的村民曾经亲眼见到过那个硕大的黑色的怪物,跑到了儿子家的门口,但是只在他们家的门口转了一圈,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是这个村民十分的好奇,儿子到底是使用了什么绝招,可以让这个怪物对自己的家门过门而不入。 那个儿子只好对村民说,其实那个怪物就是一个耗子成精,只要在家中养上猫,天敌克制,那怪物自然不敢进入。 于是这个村民便把应该养猫的事情,在村子里面大肆传播。于是家家户户都开始养猫,我不其然,从那之后,这个村子里再也没有怪兽的迁入! 就这样,儿子继续供养他的父亲。今天晚上仍旧做好饭,然后偷偷的送到山上。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包不住火。 起初的村民们便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儿子突然之间就知道家中养猫,可以抵御怪兽。他们渐渐的就发现这个儿子经常在半夜的时候,偷偷的溜出家门,然后去后山。 村民们一个个心中的十分好奇,于是有一天晚上,他们就偷偷的跟在了儿子的身后,一起上个后山。 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儿子一直在供养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父亲现如今已经七十多岁,竟然仍旧没有被活埋。 是村子里的百姓们便报了官。然后官府把这个父亲和儿子全部捉拿。 就在县官审判的时候,儿子大哭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忤逆了朝廷的命令,不肯让我的父亲活埋受死。如果要惩罚的话,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 我代替我爹去屎,我爹是一个老福星,如果没有我爹的话,我们村子里的粮食会一直被耗子精偷盗。他现如今,家家户户都没有存粮,我们这整个村子早就因为断粮而被饿死。” 所有的村民听到这个事情,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见识和理解,知道怎么抵御怪兽的侵袭。 你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感谢这个儿子的父亲,帮助自己的家庭保住了粮食,整个村子的村民齐齐向县官儿下跪求情,希望可以饶恕这个老父亲的一条性命。 这个县官得知了这个事情,也觉得这件事情十分的稀奇,便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朝廷。 因为根据当时朝廷的规定,老人到了60岁,必须要活埋。可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儿,虽然已经年过70,但是他的模样精明,并且还帮助我村里的大忙,搞得所有的百姓全部为他下跪求情,这件事情实在让县官左右为难。 就在这件事情报告给朝廷之后,当时的皇上也瞬间恍然大悟。一个老人虽然抵不上年轻人的劳动力,但是他的见解实在是多少年轻人都难以超越的。 并且每次都让自己家的孩子埋葬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的事情的确有违人伦!所以皇帝于是改变了国家的法律,允许老年人可以安稳的生活,安度晚年!” 张大哥讲完这个故事,我们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在想当年,果然有这么一条规定。 但是故事毕竟是故事,对于想当年弃老的这么一件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自从我上了阴山之后,认字以来,这一年多的时间,我当真是读过不少的书籍。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孝 其中便有《弟子规》,《弟子规》里面有一句话写的十分好,冬则温,夏则清。句话讲的就是东汉时期一个叫黄香的人的孝行。 想当年那个黄香只有九岁,他的母亲去世的早,所以他对自己的父亲是无微不至的尽孝。冬天帮他爹暖被窝,夏天就替他爹扇扇子,简直是体贴备至,无以伦比。 当地的官员也非常尽职,为国家举孝廉,举这些有德行的人才,当时候就把黄香这九岁孩子的孝行,就往上报。皇帝知道这个事情,封赏黄香,赐给他八个字,“江夏黄香,举世无双”。并且昭告天下,天下人都效法孝行。 而想当年孔老夫子也说过,举善而教,不能规劝。意思就是你把所有的善行都能竖立起来,老百姓效法这个良善的风气,行善的风气就带起来了。 孔夫子还说过一句话,是教不能,就是把一些没有能力的人,生活困苦的,甚至先天有残障的人,你都去爱护他们、栽培他们、照顾他们,老百姓一看,我们的皇帝,我们的上位者仁慈。感动老百姓的心,他们也用这样的仁慈去对待他人。劝就是劝善。风气就是从举善、教不能当中带起来。 当年的周文王是仁君,他照顾老百姓都是从鳏、寡、孤、独,这些可怜的人开始照顾起。所以我们看竖立一个黄香的榜样,全国效法。 而到了汉朝的时期,汉朝以孝治天下,“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这就是汉文帝自己真实做到的榜样。所以汉朝出最多孝子,上行下效。 还有众所周知的24孝,我当时看这本书的时候,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好像六、七个都是汉朝的。一个朝代能出这么多孝子,不简单。上位者带头,又把孝子树立起来。汉朝每一个皇帝都是汉孝文帝、汉孝景帝、汉孝武帝,以孝治天下。这个奉行孔子讲的,“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民用和睦,上下无怨”。这个“至道”是什么?就是以孝来治天下。以孝,“孝顺为齐家之本”,家庭和乐;移孝就作忠,团体和睦。天下大治,都是从孝来教化起的。 就在这时,黄教授突然对我们说。 “我们刚才讲的60岁活埋,其实有一个专业的名词叫做弃老,现如今在我国的很多个地方,像历史上都曾经发掘过瓦罐坟。 根据民间传说,当家里的老人达到60岁的时候儿子就会把老人们背到准备好的“瓦罐”中居住,每天只送一次饭,送晚饭后就往墓穴里放上一块儿砖头,直到满三百六十天后就能把坟墓给封住了,老人也就因此不能再出来,整个墓葬也就完成了。这就被认为是古人不赡养老人的铁证。 这和刚才咱们的大队长说的,在坟包里面垒砖头讲的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说的这个是供养360天,他说的那个是供养100天。 但是根据考古发现,“瓦罐坟”或许只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一种墓葬形式而已。因为大量出土的存在的墓志都是金、元时期。而且有的甚为豪华,叫“瓦罐坟”根他的穹窿券顶设计有关。 而因此“人到六十,不死就活埋这个传说,是不成立,不排除有人杜撰。” 我问。 “所以刚才我们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在咱们中华上没有弃老这个传统吗?” 黄教授道。 “就是因为最近这些年的时间,我们在各个地方开采,发现了瓦罐坟。所以弃老的传言才会由此而生,其实瓦罐坟不过是少数民族的一种墓葬习惯而已。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骆驼队 人到60就活埋,这实在是没有史实考据的,并且我们国家,中华历史上国家关注老年人赡养问题的政策一直都十分的完善,最早的时候可以追溯到周朝。 西周规定,对50岁以上的老人要给他们吃细粮;60岁以上的饭菜中要配肉;70岁以上的在饭食中要增加副食;80岁以上的要给吃些珍馐美味;到了90岁小辈要在老人的床前伺候饮食。 如春秋时期,齐国规定对家里有70岁以上的老人,免除其一子的赋税和徭役;家里有80岁以上的老人,免除其二子的赋税和徭役;家里有90岁以上的老人,免除全家的赋税和徭役。 公元1784年,乾隆得了第一个玄孙,这让乾隆非常高兴,因为他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个五代同堂的皇帝。由于乾隆的爷爷康熙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玄字,需要避讳,因此乾隆的玄孙被称为元孙。 乾隆得到元孙以后欣喜不已,就下令在宫廷内殿乾清宫举办千叟宴。千叟宴是一个什么类型的宴会呢?这类似于一种笼络民心的集会,邀请全天下65岁以上的老人,清朝一种举办过四次,康熙在位的时候举办过两次,另外两次是乾隆在位的时候举办的。 乾隆小的时候,因为看见过爷爷康熙举办千叟宴,印象颇深。等到乾隆成为一个五代同堂的老人以后,特别想和同龄的老人一起分享这样的喜悦之情,因此他也举办了千叟宴。 有一个叫李敬的老头,儿孙孝顺,身体硬朗,已经活到了141岁,康熙举办了两次千叟宴,都没有赶上,听到乾隆皇帝要宴请全国老人的时候非常激动,就打算进京去参加这个宴会。席间,由于李敬的年龄最长,所以也成为了一个焦点,好多人围着他问养生之道。 乾隆皇帝和纪晓岚两人还给141岁的李敬写了一副对联,乾隆皇帝写的上联是“花甲重逢,再增三七岁月”,两个花甲加二十一年正是老爷子的年龄。纪晓岚的下联是“古稀相聚,又添一季春秋”, 可以说中华传统习俗来说,老人对于每家每户来说并不是一个累赘,自古有一句家有老人如有一宝,一家人兄弟姐妹多,彼此关系复杂。矛盾也不少。但是,因为有老人健在,尤其是父母健在,那么诸兄弟姐妹间,无论多复杂的矛盾,甚至仇恨,那么就有了和好的机会。因此,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人到六十,不死就活埋”在古代中原大地应该只是一个民间传说而已。” 听完黄教授讲的这些,我们才算彻底的明白过来。 好在这种说法只是一个民间传说,不是事实发生的。要不然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不孝顺的孩子,真的是让人心寒。 可是这啊巴镇为什么没有老年人的存在呢?的确也是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 我们在这个小镇子上住了两天,品尝了这里当地的美食,都是一些烤囊和烤肉之类的,饮食文化有一些像大中华的少数民族,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可以吃的惯。 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足够的水资源,然后就准备全部武装,像楼兰沙漠进发。 那楼兰沙漠原本是荒无人烟,我们原本认为这已经路上定然是十分的无趣,只有我们这一行队伍中的人,再也见不到任何的外人。 可是在我们越往沙漠中行走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了几对人马。 不,准确说应该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还有骆驼。 我们在整个阿拉巴的小镇,住了整整两天时间,甚至没有看到一个年纪超过60岁的老人。 可是就在我们刚刚往沙漠进军的一天时间之内,竟然看到了不下三十多个60岁以上的徐徐老者组建成的骆驼队。 这件事情实在让我们太过好奇,这些老者全部都是楼兰附近的当地人,看着他们身上的穿着,和阿拉巴小镇的居民简直一模一样。 第一千零二十章 降头术 黄教授于是尝试着上前跟他们沟通询问,想问一下,这么一群人,为什么年纪都这么大,还要走进沙漠这种荒凉的地方。 只不过这些老者纷纷都不会理睬我们,他们只是依旧赶着自己的骆驼队前行,并且脸上挂着一种十分庄严且神伤的表情! 这样的表情的确是让人琢磨不透! 并且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全部都是浑身僵硬。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般。 张大哥在我们的身边说道。 “我怎么看着他们好像是中了降头一样!自己的精神和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支配,好像完全被降头术给挟持了!” 马丽从小在西洋长大,关于降头这一类的事情,他确实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马丽忍不住转过头,回身问张大哥。 “你刚才说的降头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种很邪门的事情吗?” 张大哥说:“我只知道降头术,始源于安南、迷逻,是所罗门教的一种道术,远在很多年年,安南出了一个女洞主,叫做百麻金吐,又名麻吐婆,掌握十二个部落,大小计三十个洞,麻吐婆在年轻时,曾是瑶族一个大部落——保丹洞主的压寨夫人,开罪了洞主被判以五官之刑,在行刑之前,给两个近身女侍救了,三人逃亡,出海逃跑,入婆罗门教,修炼十年,遂回安南,组织女兵,灭了阿保丹洞主,取其领地。降头术,就是麻吐婆创始的,用来对待变心丈夫的自卫术。” 黄教授闻言,也在旁边搭腔道。 “关于降头术,我的确也是有过意向了解。其实有很多在业界都比较著名的例子,也是登上过西方杂志的,不过我想马丽小姐定然是不关心这种事情,所以才一直都不知道!” 马丽听到这里,摇摇头:“的确,我从来没有关心过降头术,不过现今听起来的确还是蛮好奇的!” 黄教授继续说。 “一个报刊上记载,在一次战争结束之后,在运兵船上,有两个兵丁患了呕吐病,在海航中,患呕吐病是常见的事,但这两个兵丁,都是咳呕不出,肚皮越来越大。 两个兵丁,一个是十九岁的温拿,一个是二十岁的薛基麦当。 兵船上军医诊治他们,可说束手无策,随着他们的呻吟声,肚皮越来越大了。 医生敲他们的肚皮,好像个鼓一样发出砰砰声,好像里边有一泡水,但却有硬物碰撞声音,用听筒去听时,却听出肚里有呼吸声,却不是他本人的呼吸。 两个兵丁面青唇白,因为太痛苦了。 在他们呼痛时,一齐间歇的叫着:“我要回去安南,送我回去吧,我不要死在船上,送我回去。 惊动到上头来了,问薛基麦当:“为什么你要回去安南?” “我已经给绑住了,再不回去会死在这里的了,求求您,我不愿死。” 上头摇动他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呀,说清楚。” “是查齐不许我跟船离去的,她是个洗军营衣服的女子。” “长官,求求你,她早对我说过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说话,你去吧,但不出一日,你的腹脏会给蛇缠住,你会痛死,你自己选择吧。’但,我跟船走了,我现在,是给蛇绳绑住了,救我,救救我一命,温拿也是的。” 他们又问温拿,情形是相同的,不过温拿识得也是替他们补被服的少女,叫做瓦旦。 男女相识了一年多,在假日,时常出游,也到女家玩过。 上头问他们:“有没有和她们定下婚约。” 温拿说:“我们都有口头答应过,我们都爱她们的,答应战争结束之后,就带她们回家去,但她们却要求我们立刻迎亲,说可以供养我们衣食,这件事,我们怎可以做到呢?” 上头问:“和她们发生了肉体关系?”两个人都承认了。 上头只能知晓这种事,他是无权将两个兵丁带回安南的,而且,他们所说的,是怪诞不经之事,不合科学的。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无法解释 医生断的是鼓胀病,是由于温带的潮热而引起的,需要施手术,但在船上缺乏仪器,办不到的,主张两个兵丁,食镇静剂,使他们入睡,到岸才可以作手术决定。 医生开服镇静剂,两个兵丁果然入睡了。 运兵船继续航行,时间是凌晨三时,救命声响遍全船舱,两个兵丁在船板上打滚,可能镇静剂的效果已经退去了,两个人忍耐不住肚内的强力绞痛。 薛基麦当狂性大发,他可能忍不住痛苦,他拿起一条餐叉,猛向自己腹中狂刺。 兵丁们扑上去把薛基麦当擒住,已经来不及了,他已满腹是血。 医生赶来时,薛基麦当已经不省人事,解开他的衫看,在众目睽睽之下,怪异的事情出现了。 薛基麦当叉入腹中,破开了五个洞,每个洞口,都有一个蛇头正在洞口外钻! 霎时间,五条蛇都伸出来了。 兵丁们在安南见惯蛇,大家都不害怕,几个兵丁都拿定了工具,等待蛇爬到船板时,就把蛇打死。 这种怪异,令到医生目瞪口呆,不知应该怎样做的。 这时是不能施救的,因为薛基麦当腹中的蛇,正从叉的破口处钻出。 显然,蛇爬出后,薛基麦当得肚皮慢慢平伏了,更令医生奇怪的,肚皮破了,却没有血流出。 兵丁们在打蛇当中,还有两条蛇钻出来,其他三个洞开始有血流出来。 医生才急救这三个伤口,急速止血,消毒,等待这两条蛇出尽,才继续急救。 已经滚到船尾的温拿,呻吟声已经越来越微弱了,已到了死亡边缘。 医生待两条蛇离肚之后,再去敷治两个伤口。 薛基麦当得心房仍在跳动,他渐渐已过了危险时期。 上头和医生这时才明白,这两个兵丁说的话,不是虚构的,摆在眼前铁一般的事实,有七条蛇从薛基麦当得肚里钻出来,可想见他们内脏的痛苦,到了何种程度。 上头当机立断,要求医生为温拿作剖腹工作。 像小圆鼓似的温拿的肚皮,医生用经过消毒的小刀穿入去,再边听到微微的泄气声,同薛基麦当一样,蛇头钻出来了,首先,蛇口吐出一条红舌,接着是蛇头,然后全个蛇头露出来了,好像是从蛇蛋孵化出来的,一寸寸地透出来。 医生不破其作伤口,让蛇出洞后,细细观察,果然第二天蛇又出来了。 兵丁们观看着等候打蛇。 同薛基麦当一样,先后钻出来的蛇共有七条,温拿的肚皮不再胀大了,医生止血敷药后,温拿的呼吸也平静了。 打死十四条蛇,全是无毒的蛇。 但这两个兵丁,肚里还有什么东西?那就要等运船到了岸边之后,才能做手术工作。 这是一件众所共见得事,在他们腹中同样从缺口里钻出七条蛇,进行救援的赫医官也认为难以解释。 赫医官分析这件事,只有一个可能,两个人都吃入了蛇卵,小蛇以腹内作孵温床,孵化出来之后,在人的腹中爬动,使病者受了攻打的痛苦。 但赫医生认为不可解释的事,是两个病者都说,他们知道腹内有“蛇绳”,是两个女子不给他们离开乡土,而他们离开了,“蛇绳”就给他们制裁了。 赫医官说:“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会有这种可能性呢?” 还有,两个病人腹中的蛇,是从何而来?是蛇孵化出来制造成的蛇?这是科学鉴证所不能证明的。 兵丁薛基麦当与温拿,经过马赛医院详细检查,又经过洗胃之后,住院一个星期,已经出院。 这件事情是在西方的一个杂志上记载的,还是比较有事实依据。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只念 还有一次比较纪实的报道,说实在某年五月份,有三国爬山人士组成的世界第一高山探险队。 探险队在回程中,访问安南迷罗,探险队特别为安南的邪术进行调查,虽然在深入民间时经常受到拒绝访问,人民甚至不予谈论,不过取得到一种关于“降头术”的特别资料,而符合兵丁薛基麦当,温拿的运兵船事件的解答的。 据调查所得,安南的降头术,便远在十九世纪末叶,安南女旧主古麻拿吐所发明,是妇女一种护身法术,考其源流,则是婆罗门教的旁支,旨在妇女被男人欺负后,其本人获得惩戒,方法是使其痛苦,而非危及性命。 至于“降头术”由于施行年代久远,法术亦有变化,因此“降头”亦有流派,而下降头的对象,亦不限于妇女自卫时候,并起了降头派系之争。 说是在安南有一个城市,名叫做东共。去安南做生意的人,中西商家,大都云集在东共。 有一个商人林阿廷,在东共开了一间卖土产的商店,叫做阿廷商店。 林阿廷去东共经商的时候,只有27岁,许多人在少小时就离开家乡,去南洋闯世界的。 林阿廷开这间阿廷商店,是由当地的亲朋提引的,由于代办的土产,是独市生意,营业畅旺,于是,他进一步办当地的香烟回家乡贩卖,生意做得大起来了。 阿廷还未结婚,一个人有了事业基础,自然会起了家室之念,经营了两年,当地话也通晓了,有空闲的时候,他就到堤岸闲逛。堤岸,是东共的繁华地方,他看上了一间酒家的一个侍女,叫做只念的,年纪还不足二十岁。 只念面庞稍长,一把长发披到半腰,有一双明媚的眼睛,这些少女的优点,吸引了阿廷,因此,他经常去堤岸饮酒,以便多了解只念的性格和背景。 他们在假期就外游了,经过半年,成为密友。 林阿廷终于提出他的心愿。 只念低头含羞的说:“你问我母亲吧。” 有一日,只念休息,她约阿廷到酒家,林阿廷挽了许多土产孝敬她的母亲,作为见面礼。 阿廷进了她的家,就觉得有些异样,环绕着她家堂的三边,都是神器,装着几十只大小不同的神像。 只念母亲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面色很阴沉,闪烁着一双夜莺般的眼。 阿廷奉上礼物,她冷冷地说声多谢。 阿廷和她母亲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提出要娶只念做老婆的请求。 只念的母亲说:“只念也有19岁了,她也应该嫁人了。” “你是第一个向我提出只念婚事的人,我当然会考虑,但,你是外国人,你不知道安南的习俗,我们安南人对于女儿终身之托是看的很重要的,她固然是从一而终,但做丈夫的,不能遗弃妻子,如果存心这样做,会受一定的惩罚。” 阿廷说:“我知道的。” 母亲摇头:“你不知道,你不要以为是随便的警告,你如果娶了只念,遗弃了她,你受的惩罚是不可以解救的。” 阿廷说:“请放心好了,阿母,我绝不会遗弃她的。” 阿母说:“我还未详细讲啊,男人变心,不一定要遗弃妻子的,冷落她,也就等于是遗弃了,我有三个规条,你如果想取只念,便要遵守,第一,只念父母在的时候,不能离开国土,第二,出门的日子不能超过一个月,第三,结婚后,男方不能再结交第二个女人,这三点,你要想清楚,你想清楚再来见我吧!” 阿廷回答说:“不用考虑了,求阿母成全吧!”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重药 阿廷实在很喜欢只念,立刻就答应了。 阿母说:“那么好吧,三日后你再来见我,再商量聘礼的事吧。” 三日之后,只念再和阿廷到她家。抵达时,已经香烛燃点,柱香的烟气弥漫。 阿母问:“林阿廷,你喜欢只念,想娶她为妻吗?” 阿廷毕恭毕敬的说:“是的,诚心诚意的。” 阿母又问只念:“只念,你喜欢林阿廷,愿嫁他为妻吗?” 只念也毕恭毕敬地答:“是的。” 阿母说:“好吧,你们都要跪在四十八洞洞主面前,对一个个神像起过誓,说,你们婚嫁之后,永不负对方,如果负对方,甘受神的惩罚,你们做吧!” 林阿廷才知道,三面墙壁神器内的,是四十八洞主之神,他也知道,是安南妇女所奉之神。 他遵阿母的话,和只念向四十八个神像发过誓,但阿母没有吩咐他拜正堂一位较大的尊神。 这座神像,是座女神,身披着藤甲,左手执着刀,右手执着弓箭,样貌十分凶猛。 这时,阿母才安排他拜这位尊神。 “林阿廷,你单独向始祖磕头吧,告知你想娶只念的心愿,并且大声发誓说,如果和只念结婚之后,负心遗弃只念,愿受祖宗之惩罚。” 阿廷又照阿母的话做了。 案头有红黄黑三色水各一碗。 阿母叫阿廷:“你已起过誓了,不过,誓言是不能保证你的,你如果有遗弃只念的事,你要受其中一碗水的惩罚,你选择哪碗,你自己选择吧。” 阿廷看三碗水,最可怕是黑色那一碗,最悦目的,是黄色那一碗,于是他拣了一碗黄色的水饮下。 阿母于是鼓掌,“林阿廷,只念是你妻子了,我要的聘金,是你的商店的一半财产。” 阿廷说:“即是说,我的商店,是只念有一半了。” “正是这样,你们夫妻合力去经营吧。” 半个月后,阿廷和只念结婚。结婚之日,全村居民都来参加婚礼,婚礼是在女家举行的,礼成之后,阿母欢天喜地地抱着只念:“林阿廷,我吧只念交给你了。” 于是,林阿廷把只念带回去新居。 阿廷两夫妻合力经营商店,由于营业好,他们婚后才两年,要多开一间土产店了。 多开一间,是只念的意思,但是为了货源问题,阿廷要去家乡走一次。 阿廷说:“我不能成行,我离开不能超过一个月,计算最紧的日子,也要一个月零五日左右。” 只念说:“你守的时,不过为了我,现在开店,确是要办货的,你去吧,如果过了些少时间,我会对阿母说的。” 阿廷于是起程了,但出门行程,是很难估计的,阿廷的船,半路遇风,要在半路避风雨,继续起程,又遇到回风,行船困难,到了家乡已经半个月了。 既然到了老家,便在老家办货,又要到附近城市办货。这样,已经去了一个月,在老家等船,已经过了一个月零八日,在这八日之中,阿廷患起病来了。 他和几个朋友吃过晚饭之后觉得腹痛,朋友送他回旅馆,并且延聘一位丁医生替他诊治。 丁医生开了一剂重药,给他止咳,没有效果,食药之后,更加剧烈,到了半夜,里急外重,无法咳出,亦无呕吐,肚皮越来越大。有些朋友,主张换一个其难杂症专家张医生来诊治。 张医生到来看过之后,说:“不是常症,是虫胀,这位先生必然给人下了将头。” 张医生问:“这位先生是从何处来?”朋友回答从安南来的:“林先生是在安南做生意。” 张医生说:“那必定是给人落了将头了,用药,肚中蛇会挣扎,病人更加痛苦,如今,病人虽然痛楚呻吟,仍无性命危险,明日一早,你们便赶到佛山去,求一个叫做望宅婆的人,她有办法应付降头术,去年就有一个南洋客,是由她医好的。这位望宅婆,也是安南人,不过是另一派别,你们去找她,请她来老家救人,她肯来的,不过出轿要一百银。” 事已至此,医药费在所不计了。 阿廷两个朋友,都是十三行的买手,为了朋友,在码头等第一路船,转车去佛山。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忘宅婆 望宅婆在佛山,开了一间占命馆,又兼做接生婆。 两个朋友到访时,她才刚好睡醒。 他们详细讲了林阿廷的病状。 望宅婆说:“是瑶洞将头,施法的人,是四十八洞人,法力厉害,不肯容情,十年来,不知几多人死在四十八洞人手上,病者因为逾期不归,立刻施用大法,如果你们找不到我,四十八小时必然痛极而死。” “我可以救活,但出轿例金一百元,要包舟车费。” 两个朋友立刻先付出轿费一百元,与望宅婆赶车船回老家旅馆。 这时,林阿廷已经昏迷过两次,气若游丝。 望宅婆说:“你们要准备一盘清水,到药店买一包硫磺,必须要借香一筒,半个钟头要办妥。” 两个朋友依命去了,这不是难事。 望宅婆吩咐他们,把林阿廷的衣服完全剥光。 她自己也脱去下裳,将硫磺搓成粉末抹入自己前面。 阿廷两个朋友,为救人要紧,已顾不得那神婆,他们想,究竟望宅婆做什么? 望宅婆把硫磺粉,倒入一只杯中,阿廷两个朋友想,一定是开水给阿廷饮了,谁知大大出乎他们的意外。望宅婆低下身,原来她撒尿。 她扬手叫:“快来救人呀,打开他的口,还有几分钟,你的朋友就穿肚了。” 两个朋友急忙张开阿廷的口,望宅婆立刻将那杯秽物,倒入阿廷口里,同时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阿廷依然人事不省,望宅婆打他三下额头。 阿廷突然蹿起身,呀的长叫一声,痛苦的神情难以形容。 望宅婆猛的打三下他的背,阿廷一个曲身,口里立刻喷出一条蛇。 蛇头先出,但势并不凶猛,看来似乎昏了。 望宅婆又打阿廷三下背,第二条较小的蛇头,又在阿廷口中出现了,但同样一落地就不能动弹。 此刻,望宅婆一连打他共七次,阿廷呕出大小蛇共七条。 望宅婆停手了:“快给他冷水,喝三大碗。” 诸事完毕,阿廷叫肚痛,入厕所,许久才出来,精神完全复原了。 阿廷两个朋友,将经过说出来。 望宅婆指着地上的蛇说:“这是从你肚里出来的。” 阿廷目瞪口呆,“我肚是一个蛇窟? 是寄生的蛇窟,我如果不来,蛇就会咬破你的肚皮钻出来。” 阿廷合手拜谢:“多谢仙家搭救。” 望宅婆说:“这是十四窑的雕虫小技,一向是这样害行旅的,你在安南识了一个女子?” “是的,而且和她结婚了。” “十四窑的术者,是不讲人情道义的。。。” “但,师婆,这次我返老家,是妻只念叫我来的,因为堤岸开了一间新店,需要货,我是不能不离开安南的。” 望宅婆说:“那么,一点是她的家人作祟了,你们结婚时,是有一个仪式的,只念的母亲一定要你在十四祖前,饮一杯水。” 阿廷说:“我向只念母亲求婚时,她就叫我这样做了。” “是呀,那时候,你已经给落降头了,你必定要向十四洞之神都磕过头,并且发过誓。” “是的,我当然遵命。” 望宅婆说:“是在十四洞的人起法在先,然后你在十四洞主前现身,你起誓后,你肚里就已经有个叶觉,如果你听她们的话,可以相安无事,但如果逆了她们,叶觉就会依法咒而逐渐扩大,叶觉到十日之后,蛇卵便孵化出来,这叫做十四日功,分为两个十四日,前十四日,是成期,后十四日是杀期。你计算一下,你离开安南时,可能只念的母亲还未知道详情,等到知道时,然后施法,现在,你已经到了两个十四日,蛇应该破肚而出,但你幸运,给我解救了,你回去对只念母亲说,是八望山的望宅婆破除她十四洞法术的,对她说,时代不同了,叫十四洞的人,要守上天好生之德,不可轻易杀人,否则,八望山必铲除十四洞,叫她们醒觉吧!” 阿廷问:“师婆亦是安南人?”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十四洞 “安南八望山。又可犹人言,八望山亦是降头术,八望山的大法,是正道的。” “你对她们说,望宅师现在医济世,随时接受她们挑战,现在我走了,一百元也收了。” 阿廷拿出银纸要多给,望宅婆作手势阻挡:“八望山的人,是叫初念为念。” 望宅婆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行离开了。 但,她离开后不久,又转身回来,从头上扯下两条半斑白的头发,放落另一只杯中,焚烧一张小纸,放入杯中,杯中发出一阵光之后,熄灭了。 望宅婆说:“你要保护你自己,混水吃了吧。” 望宅婆看到他吃完才离去。 林阿廷多谢他两位朋友:“多谢你们两位搭救,我真是一生难忘,我要带货回去了。” 十五日后,林阿廷押运了一批货,坐货船返回安南。 当他在东共堤岸的阿廷商店出现时,只念见他突然出现,呆了一回之后,上前抱着她恸哭,“阿廷,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没有死,但我误期太久了。” “但,母亲已经施法了,我跪下来求过她三次,她只宽限你七日,她不肯再宽限了,你不知道,十四洞施法,没有一个人不破腹而死的。” “但,我就没有破腹,也没有死,只念,我感谢你大恩大德,但,你母亲太不谅人了,施大法,等于是对一个人下了死刑,但,她不会动怒,我死了,你也失去丈夫了。” 只念说:“十四洞法,就是这样残酷的,在十四洞窑主起过誓的人,骨肉之情也不顾的,你能够安然归来,我太意外了,你中途没有变故吗?” “有,有大变故。” 林阿廷把到老家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只念听他说完之后,面变了色,“阿廷,是八望山的人吗?” “是的,望宅婆还叫我说出实情,并且说,叫十四洞的人,以苍生为念,不可轻于杀人!” 只念低声说:“太遭了,十四洞的人和八望山的人是势不两立的,阿廷,这件事你不能对我母亲说,否则,你会有杀身之祸呀!” 阿廷说:“我生还回来,也随时都有杀生之祸了,我怎可以生还,你母亲一定追问的。” 只念说:“这也是你的遭遇,我说出来也就算了,阿廷,现在我才知道十四洞的门人,是连骨肉之情也没有的,我很讨厌邪术,我愿母亲也不要做十四洞的门人,我们开新店去吧。” 但是,林阿廷平安回来,只念的母亲大旦已经知道了,差道人把只念和阿廷召去。 大旦家中,灯烛高悬,大旦端坐在正神之下,口里喃喃念着一些言词。 他们进入之后,大旦停止诵念:“阿廷,你跪在我的面前,也即是跪在十四洞祖的前面,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不得有虚言。” 阿廷说:“不敢,请问吧。” 大旦问:“你此次出门,何以逾期不返?” 阿廷说:“外母娘,船行一半路,遇风,避风州半岛三日,此后开船,逆风,到老家已去了十八日,因要办货,又坐船到附近城市,行程去了八日,办货又去了两日,回到老家,又办老家货物,一个月时间是不够的,但为了生意,不能不完成任务的。” 大旦问:“你在中途发生什么事?” “回到老家时,腹痛难忍,几次昏迷了,后来我的朋友带我去一个医生处看,医生指点我说,我是中了降头,非望宅婆不能解。” 大旦一听,面变了色,问:“阿廷,这个人是怎么样的?” “是个老婆娘,头发有些斑白,做望宅婆。” “望宅婆?哼,她怎么做?”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阿廷 “她救了我。” 大旦问:“怎样救你?” “我已昏迷了,我不知道,醒来时,我呕吐,好痛苦,但却是一条条蛇呕出来的,后来我看到,条条蛇都好似昏迷了的。” 大旦似乎紧张了,“你说是从口里吐出蛇? 是。我呕时不知,喉咙觉得痛苦,后来才知呕出来的是蛇。” 大旦的嗓子提高了:“那个望宅婆还说些什么?” 阿廷故意作发愁状:“我不敢说。” “是我叫你说的,阿廷。” “望宅婆说,她是从安南来的,她说施法的十四洞人,是害人的雕虫小技,她说叫我回安南对施法的人说,八望山是不容许十四洞妖法害人的,如果不及时收手,八望山必然不会不过问的。” 大旦虽然仍然端坐,但怒容绝不稍欠,她大声说:“阿廷,你曾在十四洞列祖列宗之前,起过誓。” “但,阿廷实在不明白要起誓。” 大旦更大声:“阿廷,你因为要娶我女儿,我才要你起誓,你愿遵守我给你的约法三章,我才把女儿嫁给你的,但你存心抛弃我的女儿。” 阿廷说:“阿妈的说话太过分了,如果我想抛弃只念,我又怎会再回来。” 只念在一边发出声音:“阿母,我已经把实相说出,并且求过你宽限了,我以为阿廷一定死在阿母的大法下了。” 阿廷说:“阿妈,原来你就是施大法的人!” “是我施大法,”大旦说:“在十四洞大法之下,是不分任何人,犯了法规,一定要处死的!” “令女儿守寡罢了。” 大旦说:“只念是不会守寡的。” 只念大声说:“我爱阿廷,他死了我也不会再嫁人的。” “胡说,只念,你是我的女儿,你要听阿母的话。” “但在你的大法之下,阿母不当只念是你女儿。” 大旦站起身来,“你们走,你做一世寡妇吧,阿廷十日之内,必会应誓的!” “只念,我们走吧。” 只念不肯走,跪在大旦面前,“阿母,放过阿廷吧,我们日子过得很好,求阿母放过他。” 大旦怒气更大了:“你是十四洞的人,你要遵守家法。” 只念离开时,频频拭泪。 回家之后,阿廷说:“只念,我们离开安南吧,我和你返老家,过幸福的日子。 只念哭着说:“阿廷,我是十四洞的人,我不能离开安南的,这样吧,阿廷,你逃命去吧!” “我不逃,只念,生大家一齐生,死就大家一齐死。” 只念带着晶莹的泪珠:“阿廷,我不会死的,但,十日之内,你有生命危险了。” 阿廷心里想起,望宅婆曾给他吃了护身符,但他不能说给只念知道。 阿廷冲口而出:“我不会死的。” “你,阿廷,你为什么有这种信心?” “是因为你,有你,我有信心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念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阿廷第二日,开始布置新店,货色齐备,两日后就要开张了。 安南由一个习俗,凡是新开店的人,在要挂上招牌之前,要将招牌用红绢包住,上神庙求保佑的。 这是习俗,又是求神庇佑。 阿廷在开店前一日,旧店暂时休息,一早便由只念抱着红布包好的招牌,上去大佛寺祷告。 大佛寺,离开堤岸有两里路,因此,他们要早出。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灵符 大佛寺四周都是参天的树木,佛寺庄严,但如非节日,是想当冷落的。 他们终于完成了求吉愿的旅程,歇息一会,就回程了。 大佛寺门外,有许多卖佛像灵符的人。 其中有个白发婆婆,走近他们身边:“要一块灵符吧,挂在颈上,百事吉祥的,是西方大佛的灵符。” 只念拖着阿廷向前走:“不要买这些东西。” 但白发女人却紧紧跟着:“和老人买灵符,多福多寿。” 老太婆转身在前面,不由分说,将挂着灵符的红绫带,准备挂在阿廷的颈上。 只念突然扑上前,举手打在老太婆手上,老太婆的手,立刻缩开了:“阿姑,你不能这样对待老人的!” “告诉你,你少弄玄虚,我也是十四洞的人。” “那么,十四洞的人,你忤逆了。” 老太婆流动着一双怪眼球,带些愤怒离开。 走了一程,阿廷问:“你为什么这样对待那位老人家?” 只念说:“你知不知,这个十四洞的女人,要在你身上施法呀,这是阿母授命的,红绫带挂着的,不是灵符,是张法印纸,贴在你身上,十四洞的大法就可以透过这张法纸,传入你的神经五脏,只要过一夜,你就逃不出大法控制了。” 阿廷问:“后果会怎样?” “看见野兽,你会当是人,看见大河,你会当为平地,从高处下望,好像咫尺,见到利器,你当作毛巾。你会自刎其身而死的!” 阿廷大为恐惧:“是阿妈想谋死我吧。’ “阿母已经对你说过了,你知不知,阿母是坐十四洞第二位的,十四洞大老已经老了,不问事了!阿母是一个发号施令的人了,十四洞大法,要一个人死,是不可能生存的,刚才的那一套大法,叫做大法接种。” “大法接种?” “是的,以阿母的大法,是无从接种的。” 阿廷问:“接种是什么意思?” “通常施大法,就会令对方一日一日昏迷,终至于自寻死路的,如果大法施不成,才会用到大法接种的,这一点,我就不很明白,阿廷,你是一个不懂法术的人。” “我当然不懂了。”阿廷说。 “但大法施不成,是什么原因?” 阿廷说:“我什么都不知。” 只念说:“从今日起,任何的人送来的东西,你都不要触摸,根据十四洞门规,凡是禀过老祖宗的,必须依大法执行,阿母是托体人,你不死是不肯甘休的!” 阿廷问:“什么是托体人?” “既是属代传下来的执法弟子,当洞众一致决意任为继承人之后,这个承继者便是托体人,十四洞历届相传下来一只金箔,里面放有十四枝蜡烛,由洞人分别燃点,交给继承者,继承者把箔体托起,在老祖宗神像面前,绕圈行十四遍,蜡烛一支不灭,便是合法继承人,为托体人,一次不成,试二次,以三次为限,阿母是试二次成为托人的。” 阿廷说:“托体人权利是很大了?” “统领全安南十四洞人,施行大法。” 阿廷说:“大法没有更改的余地吗?” “因为在老祖宗面前禀过了,也就是说,代表洞人做这件事,必须托体人完成所禀告的事。” “但,只念,我是你的丈夫,阿母是你的母亲,大法也行使过了,我也解释了逾期不归的原因,我又没有变心,如果必定要害死我,等于是害死好人,这算是正派吗?” “这是阿母恼羞成怒的结果,因为你说出了八望山的望宅婆,阿母更加要置你于死地。” 阿廷长叹一声:“我是来安南做生意的一个商人,娶妻是一心一意的,我问心无愧,怎会想到今日在东共等死?” 只念紧紧执者他的手:“阿廷,是我害了你,但,我是爱你的。” “我爱你,等于爱我的生命,我必不会令你无辜死亡的,我知道十四洞的事,打我只能够叫你趋吉避凶。”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避祸 阿廷发愁的问:“阿母一法不行,会第二法,第二法不行,会第三,金佛寺前,我避过了,但今后怎样避?只念,你叫我不接触人家送给我的东西,是很难办的到的,我是做生意的,大凡交易,都要用手的,怎可以不接触呢?” 只念说:“这确实为难的,不过阿母必是这一套,如果不同人接触,就只好暂时不开分店了,你躲避十日,十日过了,大母的施法期也到了,那时再打算吧!” 阿廷问:“我避在哪里?” “就在房间里躲避好了,你只要不见人,不触摸任何外间来的东西,你就算是避过了。” 阿廷说:“好吧,分店暂时不开张吧!” 阿廷就在铺后的小屋住着,只念替他关好房门。 第一日,平安无事。 阿廷计算已是第三日了,他无聊地在看从老家带来的说部,中午弄好饭之后,和只念吃了,阿廷睡午觉。 午后,只念正在铺面坐着,突然听见里面有阿廷的叫声,只念急忙赶入去看。 阿廷高高的站在床上,惊慌的指着床边。 一条眼镜蛇正沿着床边,朝着阿廷那边蜿蜒过去。 只念立刻回身外出。 眼镜蛇已经爬近阿廷脚跟了。 只念再出现时,向着眼镜蛇撒了一下手,眼镜蛇头立刻掉向后方,但狂典狂扎了一回,在床上不能动弹了。 只念拿了两根柴来,把蛇夹起,蛇身满是针。 “不要紧,阿廷,阿母这一法又破了。” “你刚才撒手,蛇就倒下。” “是我撒过去的绣花针,这是阿母支遣来的蛇。” “是毒蛇,是阿母施法驱遣而来的,因为受法术所支遣,行动比较慢,我能及时救你,不过不要紧了,你洗净床枕吧。” 只念再出铺面,有一个人站在门口。 只念失声叫:“阿母!” “你太忤逆了,只念,你敢抗衡阿母?” 只念说:“为了保护丈夫的生命,不得不这样做。” “可恶,你太可恶了,你虽然未入十四洞,但你是十四洞托体人的女,你一半血统已是十四洞的。” 只念跪下来,“阿母,请为一个毫无法力的无辜的人下一点善意吧!阿廷是无辜的,他也对阿母说过实情,你是十四洞大法师,何必费尽心机对付一个毫无法力的人。” 大旦怒声说:“你说阿廷毫无法力吗?你说,他为何会从老家安然归来? 是别人救了他,他自己也不知的。” “哼,十四洞和八望山是誓不两立的,八望山要救的人,我偏要处死他。” “阿母,”只念扯住她的裤脚,大旦把她踢开:“你自己想清楚吧,你要阿母还是要阿廷。” 只念说:“我要阿廷。” 大旦睁大双眼:“只念,我要绝你。” “我是认公道取舍的,阿廷如果犯了过错,他应死在阿母手下,阿廷没有犯错,我不能让他死!’ 大旦定眼看了只念一回,忽然一阵狡笑。 “哈哈。哈。” 大旦于是转身走去。 只念叹一口气,她把商店门关起来,回到房间,惨淡的说:“阿廷,我和阿母闹翻了,我们决绝了,今后,只有我和你相依为命了。” 阿廷带些惶念:“你也可能会遇害的。” 只念淡然说:“嫁得一个一心一意爱己的丈夫,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无怨言。” “只念,我们逃走吧。” “我逃不了,我会死在海中的,这样吧,我和你去求一个人,她是十四洞的前辈,也是传箔体给我阿母的人,传箔之年,已经八十了,现在,她还健在,她叫做西麻婆婆,很疼爱我的,我们现在就去求她主持公道吧。” 西麻婆婆,住在山中,住的是一间土屋,只念说:“到了,西麻婆婆门口很静,没有人客。” 只念和阿廷入屋,便见一个盘坐着的老婆婆,头发都白了。 只念和阿廷一齐跪下:“西麻婆婆,只念来见你老人家呀,你疼爱的只念呀!”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得救 西麻婆婆说:“我认得你声音了,近些,只念。” 只念跪上前些,西麻婆婆抚她的头:“同来的是你丈夫吧,我也去饮过你们的喜酒呀。” “西麻婆婆,林阿廷跪着。”阿廷毕恭毕敬的。 “你们不要跪下来了,搬两只木箱,坐在我对面。” 两个人坐下,西麻婆婆说:“你们真好,还顾念我这个老太婆。” 只念说:“是来问候你,但,我也是有事来见你的,如果不是紧事,也不会和阿廷来的。 “你们才新婚,有什么事要告知老太婆的。” “我丈夫怕不久人世了,所以来向西麻婆婆告别。” 西麻婆婆的身体有些摆动,显然她听了表示惊奇:“你说什么?只念,为什么阿廷会死的呀。 “这是要对西麻婆婆详禀的。” 只念把事情经过,有条有理的说一遍。 “西麻婆婆,阿母的意志是坚决的,我很爱阿廷,我对阿母声言,我是爱阿廷的。” “阿母便坚决要弄死阿廷,阿廷毫无法术,迟早必死在阿母大法之下。” 西麻婆婆说:“如今,大旦是托体人了,她有权利去做她要做的事,我也不能阻挡的,不过,法外亦有人情,我和大旦讲一讲,不过,我行动很不便,我要叫人请她来,你叫大旦是不肯来的,唉,十四洞大法,是一时三刻都有变化的,怕请大旦来也迟了。” 只念着急:“那么,阿廷死定了。” 西麻婆婆说:“我会劝她,不过,时机定很紧迫的了,只念,你去盛一碗水来。” 只念连忙去盛一碗清水。 西麻婆婆伸手在枕底下取出一张红纸来,浸在水里,那碗水变了红色,西麻婆婆从头上取下她的银簪,拨动那碗水,好似在红水里写了几个字。 “阿廷,你过来。” 阿廷走近西麻婆婆,西麻婆婆用银簪在阿廷额正中打了一个交加。 “赤脚竖起来。”西麻婆婆命令着。 阿廷脱去套鞋,先竖高左脚,西麻婆婆在足心又打一个交加,右脚也一样在足心打一个交加。 “解去裤子。”西麻婆婆出乎意外的命令阿廷。 阿廷如命,西麻婆婆又蘸了红水,在阿廷的腹部,划了一个大圈,便由腹部过两边大腿划过去的。 然后西麻婆婆说:“现在可以了,我想七日可以见到大旦了吧。” 只念问:“西麻婆婆,阿廷可以得救了。” “只限七日,由今日起,阿廷任何大法难侵,我所以要保护阿廷,我知道他可能在这几日之内,难以抵抗大法的进攻,果然有生命危险,我给阿廷时间,是想大旦改变主意。” 只念和阿廷双双跪下:“多谢西麻婆婆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吧,十四洞人,不是不讲道理的。” 只念和阿廷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下山之时,只念化悲为喜:“阿廷,你得救了。” “西麻老婆婆,真是很慈祥的。” “做了三十年托体人了,是安南十四洞的第一人,她不过因年老,才召集大会推举新托体人的,西麻婆婆虽然不当家了,不过,她的声望仍在,而且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她的大法,比阿母是高得多了,西麻婆婆曾因敌人兵,乘酒醉奸污了八个安南女人,西麻婆婆施大法,使敌兵全营呕吐,无法医治,后来有人告诉兵头说,这是安南人对作恶者的惩罚,结果,兵头和族长谈判,族长提出三个条件,兵头都答应了,西麻婆婆才释法,所以,西麻婆婆不仅是十四洞之主,亦是四方尊敬的人,她肯出面,你一定可以得救的。” 第一千零三十章 大姥 第二日,西麻婆婆召见大旦,在土屋内倾谈。大旦首先敬过茶,行了同族的家礼。 “大姥,叫大旦开有什么吩咐。” “大旦,”西麻婆婆说:“十四洞家规,是不可移易,但十四洞是有善恶之分的,大旦,你告诉我,你的女婿阿廷是不是一个坏人!” 大旦双手合十:“大姥,十四洞人执行大法时,是不分善恶的。” 西麻婆婆说:“在大法施行之前,先要分清是非,辨别罪恶,等到施大法之后,便不能分是非辩善恶了,只念嫁阿廷之时,是你考问过的。” “但阿廷在十四洞祖宗前发过誓竟然违誓。” “是不可逆抗之事,中途遇风雨,行程遇逆风,是人无法作主的。” 大旦说:“大姥,这件事可以饶恕,但他是八望山的人救他的,他并代八望山的望宅婆带口信来,乃是十四洞的敌人,非去除此人,十四洞必有大灾。” 西麻婆婆摇头:“八望山的人,败过给十四洞之后,已经不敢在安南立足了,现在,八望山的人,已经不敢回来安南,阿廷的说话,不过实说罢了,你不能以阿廷为敌的,他是个没有法术的人,你伤害他,即是伤害无辜,你不能令只念守寡的。” 大旦合十作礼:“大姥,请听大旦解说。” 西麻婆婆说:“你讲吧。” 大旦说:“大旦身为十四洞托体人,维护列祖列宗创出来的大业,是不能不大义灭亲的,大姥,林阿廷勾结八望山的人,八望山的望宅婆,为林阿廷施法回天,在老家得以不死。” 西麻婆婆说:“八望山的人,已经星散了,一个独头婆,不足为患的,阿廷已经对我说过,当时阿廷已经昏迷,便由他的朋友听一个生草药师的指点,去佛山请来救治他的,阿廷自己也不知道。” “但林阿廷回来,为望宅婆传口信,望宅婆叫林阿廷返安南,知会十四洞的人不可作恶,否则八望山的人会来收拾十四洞的人。” 西麻婆婆说:“八望山的人太嚣张了,不过,林阿廷的传语,无非是听一句说一句,我听只念讲,你要阿廷跪在老祖宗面前讲真话,阿廷是不敢违背哪,如果阿廷是八望山的人,他又怎会说出来?” 大旦说:“大姥,你对林阿廷有偏袒了,不过,大旦有一些话要对大姥说,昨晚我对林阿廷施大法,但给破了法,我对林阿廷的惩罚,是十四洞的威信,谁破我的大法?是大姥吧。” 西麻婆婆承认:“是我保护林阿廷,如果不预先保护,是来不及了。” 大旦显得愤激:“大姥,今日十四洞的事,怕是大姥作主吧?” “你是托体人,并非我作主。” “由处理林阿廷这事来看,就是大姥作主的了、” 西麻婆婆也有些激动:“大旦,我请你来,显然不是我西麻作主了吧,如果是我作主,我也不必请你来!我不过是先保留一条生命,然后和你从长计议。” 大旦说:“大姥不可忘记十四洞的门规,托体人推定了,十四洞的事,别人是不能阻扰的,大姥在十四洞中,声望最高,但今日你这样做,声望受损了。” 西麻婆婆问:“大旦,你决定一意孤行。” “林阿廷必死,他一定要死!” “大旦,你几次三番都提门规,门规有列着,如果托体人行事,门人坚持异议,便须召开大会决定这件事情的,你去召开大会吧。我服从众人的意见。” 西麻婆婆也提出门规,门规是这样规定的,大旦也不得不同意,她说:“那么,召开大会吧,我发出召集令,但九省门人要赶到东共,是要有些时间的,我决定三日之内召开,既然是召开门人大会了,大姥便该解开林阿廷的护法。”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八望山 西麻婆婆说:“这也可行,不过,你在门人大会开会之前,不能害林阿廷的。” 大旦说:“当然如此。” 按照十四洞门规,大凡传箔之人仍在,门人对她仍应尊重,但如不受尊重,传箔人可召开大会,由门人决定,门人的决定,就是决定,这决定,交给托箔人去执行。 西麻婆婆提出,大旦是不能不那样做的。 大旦便认真做这件事,为了召集九省十四洞代表议事,大旦分发五个人办通知,并且说出召开门人会的原因。 这件争执,究竟是西麻婆婆的意见对?还是大旦的意见对? 以执行门规而言,大旦要惩治林阿廷,是有她的根据的,大旦最主要,是认为林阿廷有合附门敌的行为,他曾经在老祖宗前起过誓,就要受家法的处置,大旦显然已吧林阿廷逾期不归来的事放开了。 西麻婆婆是有些感情用事的,她从小就很疼爱只念,只念诚恳求她,她屈从了,老人家总是有些固执的,既然屈从一件事,便固执到底,因为林阿廷是她丈夫的缘故。 大旦是托体人,她传达要开九洞集议,事情显然是很严重了,九洞的人接到通知后,也连夜集议对付这件事。 当时安南是分九省,每省都有一个窑洞之主,有的拥有很多门徒,最少的也有几十人。 这九洞是:牙、南、仠、级、遮、洛、文、狠、泽。 安南地区,古三国时,每一个地区,必有洞,统治该区的人民,相当于一县之长权力。 其后历代形式变迁,番、旬都已经不存在,只有“洞”各自为政。 洞与洞之间融合成功,是不容易的,百麻拿吐以法力征服各洞,分理女洞主是为十四洞,百麻拿吐死了,被尊为十四洞祖宗,历经百年,因时势变化而起变化,安南统治者虽然更易,但各省之“洞”,仍然有民间之潜力。 安南九省,仍有九洞,已经是难能可贵! 大旦急召下九洞陆续在东共齐集,东共有一间破烂不修的灵蛇庙,是十四洞的人经常在这里聚集的地方。 这间庙,所以叫做灵蛇庙,确是庙基下有不少蛇洞,庙里安放的是一个女神,叫做灵蛇神,无论日夜,蛇君在神像前后左右缠绕,但不落地。 神像前有个大堂,可以坐的二三十人,但庙窗已经不全,庙瓦也有多处破落,因此人也少近。 十四洞开会之日,到有西麻大姥、大旦和九洞洞主。 先由大旦致辞,她先问九个洞主:“十四洞大法,以何为首?” 众人一齐说:“以笃信祖宗为主。” 大旦说:“如今有人犯了家法,此人乃是本家之婿,是否应施大法制裁?” 九洞一些人有些迟疑了,因为这个要惩治的人,是托体人的女婿。这时,级洞主双手合十:“如系违祖宗之教,触犯祖宗者,杀无赦,不因其为家人,大义灭亲。” 大旦说:“本人要大义灭亲,但西麻大姥不同意,主张要由各人裁决,现在请西麻大姥说理。” 西麻婆婆说:“大旦女婿林阿廷,系离妻一月不归。” “但林阿廷是为做生意去广东中途遇风浪,拖延了五日行程,到老家已经耗了二十日,再去附近城市办货,又去了十日,在老家又要办货,所以超过了一个月期限,大旦因林阿廷逾期不归,已施大法,林阿廷不死,于是回归。” 在座洞主便问:“何以施用大法,仍可生还?” 大旦说:“系由八望山的人搭救了!” 这是立刻发出一阵啧声:“八望山的人搭救林阿廷?八望山的人还存在吗?” “事实俱在,林阿廷生还了,并带回口信,叫十四洞的人,不能得意忘形,叫我们不能杀生,否则他会对付我们的。” 一阵啧声:“不得了呀!” 西麻婆婆这时说:“各位听着,林阿廷归来转述八望山人的话,是愚蠢无知,他是不懂事的人,也不知道八望山和十四洞的关系,俗语有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能因此迁怒林阿廷,要把他消除的!” 大旦大声问各洞主:“在老祖宗像前发过誓,是否要履行?” “当然!”几乎是齐声回答。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望宅婆 大旦说:“姑无论有何情理,家法必须执行。” 座中的狠洞主,忽然扬声说:“以杀人为证大法,是谓逆天行事!” 大旦看狠洞主一眼,但洞主个个都是黑布披面的,她认不出,但她的怒火立刻冲上来。 “狠洞主,你说的话太荒谬了,十四洞的大法要证,必须杀人,你身为一个洞主,你竟然有这说法. 狠洞主发出低沉声音:“这次乘各人聚集之便,便应该改大法,取消大法杀人,只可用大法惩戒人,须知人之成为人是不易的,不能以杀人为章法。” 大旦大声吆喝:“狠洞主,你这个人的说法,好似和八望山的人一样口气!” “是公道的口气。”狠洞主说:“法术是为护身,并非为害人而学法术。降头法术,亦要分清黑白,如果黑白不分,乃是邪教而非正教!” 大旦怒不可遏,她大声说:“众人听着,狠洞竟然指十四洞乃是邪教!” 众人没有做声,因为林阿廷事件,是非曲直,还未分明。 狠洞主说:“西麻大姥,乃是十四洞之正宗,为要主持公道,才开这次大会。” 狠洞主话还未说完,大旦就怒声叱喝:“你对托体人太过无礼,要惩戒!” 大旦用手向后一指,原盘折在灵蛇颈上一条眼镜蛇,立刻起沿下来。 大旦用手指着狠洞主,眼镜蛇依着大旦的手势方向,朝着狠洞主奔过去,几乎像一支箭那么快! 十四洞托体人是有权惩治门下人,别人不得干预,也不得营救的,这是托体人的特权。 各人都凝神屏息,注视这件事的结果。 眼镜蛇直奔到狠洞面前,突然翻了个身,倒转几次,不能动弹了。 众人都可以看到,眼镜蛇的一只眼,各中了三针,头顶盖又中了三针,共中了九针。 眼镜蛇横扑之后,头部冒出血,流一回,死在地上。 西麻大姥突然站起来,高声叫:“八望山人请示真面目。” “嘿!是八望山,你竟敢假冒十四洞的人,前来参与十四洞的家事!” 大旦站起身:“收你这只老鬼命!” 大旦双手朝向前一压去,望宅婆坐处发出巨响,激起一阵火光,飞起石声。 翻起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众人一齐高叫:“是呼七庞洞主!” 呼七庞给巨雷震起,打了一个筋斗,再落地时,头部撞在地上,摊开手脚,僵直了。 大家向各处张望,不见了望宅婆。 西麻大姥高声叫:“出来!望宅!” 厅内是一片笑声。 望宅婆发出的笑声,引动各人的眼睛向暗处望。 望宅婆坐在神座上,头上,身上都给蛇缠住。 望宅婆止住笑声:“八望山的人到我已经硕果仅存。就是这三十年的事吧,八望山五个传人,三个死于官府恶吏之手,是十四洞的人告诬害的!” 望宅婆身带着蛇,起行趋前道:“你们十四洞的人,不能不知这件事,或者故作痴呆,对于八望山人的陷害,全是十四洞托体人的阴谋,指八望山的人为邪教,将人死的事,指为八望山门人所为,是谁的主意?西麻姥,是你的主意!” 西麻大姥说:“不错,十四洞和八望山,誓不两立!” 望宅婆冷笑问:“势不两立?” “一国不容二道,”西麻姥说。 望宅婆问:“是谁定下的宗旨?当初十四洞抗蛮兵时,八望山和十四洞,是联合并肩作战,也许是你们是数典忘祖吧,后传到你们这些不肖门徒,才狂妄到要在安南独霸天下,但出于向官府诬告,未免太过卑鄙了,我望宅掉然一身,逃亡海外,潜心学中土大法,誓为八望山人报仇!”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处决 西麻姥发出命令:“攻去,擒住,送交官府,八望山的人,是官府要擒拿的人!” 大旦早带领着八洞洞主一齐上,望宅婆闪后退到神座前,众人一齐涌上,抓到一手蛇! 望宅婆不见了! 安南八望山,是安南道术一个流派,起初,和十四洞是分工的合作而不相扰。 八望山分八山,望木山,望海山,望云山,望日山,望田山,望宅山,望牛山,望雾山。 和十四洞一样,分布在安南府县。 到了三传,两宗派发生争执,为了一幅无主田地,各施本法,敌对起来,结果是十四洞散落了,八望山取得那幅田地,但十四洞和八望山就此结怨。 四传时,安南发生邪教大狱,八望山的人,给官府一网打尽,由于事情发生急迫,仅有望宅山传人望宅娘闻风逃出海外。 所有在安南的八望山门人,纷纷被官府处决了,而八望山,成为安南的邪教。望宅娘浮海去到老家,怀着一腔怨恨,到处找寻名师,流浪了半年,拜投入湖南强土言五鬼师之门,苦练三年,学的了遁身法以及三禁五绝之法。 望宅娘回到老家,在佛山行医蓄钱,准备返安南为八望山人复仇。而在此时,林阿廷被十四洞降头大法迫害,望宅娘以其所学,破了十四洞的大法。 她知道林阿廷回去安南,必定被十四洞人迫害,于是她使出三禁大法,书写一道灵符,叫林阿廷和水饮下,然后她握持一切,再回去安南。 在安南,十四洞的行事,她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她首次使用遁身法,本形遮盖了狠洞主的真身,当大旦施十四洞的空雷教法之时,她就释去遁法,使狠洞主显露原形,被大旦的空雷炸死了。 九洞联议,变成了狠洞主的丧礼,顿时产生了面临强敌的阴影。 大旦厉声对众人说:“这次祸生,是由于林阿廷指引望宅婆到来,必须要处决林阿廷。 西麻大姥说:“你的女儿是自己人,林阿廷是被支遣的人,他不应该被处决。现在大敌当前,要一致团结对外。” 这时候,四洞主仍留在东共,等候应变。 在晚上,大旦把牙洞主召去她家里,牙洞主和狠洞主是一对堂姐妹。 大旦问:“你今日听见西麻大姥的话,你有什么感想?” 牙洞主说:“西麻大姥是庇护林阿廷的。” “但,林阿廷是个内奸,为了替狠洞主报仇,首先要处决林阿廷。” 牙洞主说:“凡为姐妹报仇的事,我都愿做。” 大旦说:“我是托体人,如果我行事,会给西麻姥说话,但,你报妹之仇,你自己有一个行事方针。” 牙洞主问:“是由我一手去处决林阿廷?” “乃是基于报仇之大义。” “我不容辞。”牙洞主说。 大旦为她安排。 她说:“十四洞大法,一向是八望山的人借镜的,但,望宅今日的法术,显然并非安南法,是用中土的法术在内,望宅出现,不是猛龙不过江,所以在处决林阿廷时,不可打草惊蛇,是要秘密行事。” 牙洞主说:“听托体人吩咐。” 大旦从柜里取出一个小夹来,从小夹取出一个小瓶,再从小瓶里倾出一粒银白色的小丸。 “这是定神丸,是从水银炼出来的,四十九日才可以炼成一丸,你吃了下去,可以定神,凡神定则形不移,望宅学的遁身之法,勿使其遁入身。这粒小丸,便有功效,你和水吞服下去吧。” 牙洞主照做之后,大旦继续吩咐她:“你应在半夜行事,你去林阿廷的店铺,林阿廷就住在后座。” 牙洞主问:“行刺?” 大旦说:“不能见血,我要他死于无形迹可寻,以免西麻大姥怀疑,我自己弄了一盘金甲虫,沿房间的缝隙处放入去,金甲虫嗅到肉味便向前爬,然后爬入人的呼吸气管中。” 牙洞主失声说:“只念师是同睡的!”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生死有命 大旦说:“生死有命,不必理会,你去吧!” 牙洞主午夜拿着小瓶,来到阿廷的商店,撬开竹篱,进入小店后园地,然后慢慢爬行到店后的房间,这房间是独立的,门窗紧闭。 半弯月色在天空挂着。 牙洞主一步步的爬近那间房。 屋是木做的,门窗都已经上了,不过门板中,有夹缝,牙洞主拣一处较大的缺隙,把小瓶盖打开,将金甲虫倾入里边。 她听到林阿廷很大的鼻鼾声,他的鼻鼾声呼了一下,就象一阵风飘出来似的。 牙洞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痕痒,她拿出瓶子在淡月下看,瓶里已经没有金甲虫了。 于是,她拿回空瓶就走。 才走了两步,就觉得鼻孔里有些东西在里边爬动,想用手去挖,原来手上也有金甲虫。 牙洞主心胆俱裂,原来金甲虫没有爬入去,她曾觉得听见林阿廷鼾声的同时,有一阵风从缺隙里吹出来。 不得了,金甲虫没有入屋内,是给风吹到自己身上来了。 牙洞主匆忙的爬出竹篱,飞奔去大旦家,还未到门口,她就觉得喉头间下阴道一齐发生剧痛。 她奔到门口,只叫出大旦一声,就倒了下去。 大旦听到声音,出门看见牙洞主,立刻把她抱入屋内,在她身上,还有两只金甲虫在爬动着。 她看见牙洞主的喉头渐渐缩小,一刹那间,缩到不过二寸圆径,牙洞主面色变为青蓝色,两眼瞪大,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种用毒液培养出来的金甲虫,在喉管吸食的结果,使喉头很快便破烂了。 大旦的手发震,把牙洞主拖出门外,拖到一棵大树下,她不明白,何以金甲虫会在牙洞主身上出现? 她现在有些心惊了。 望宅婆是什么法术?金甲虫会倒流入牙洞主身上? 她凝神在想,怎样去对付这个八望山的人时,忽然觉得下阴里出现一些骚动。 呀。牙洞主身上还有两只金甲虫的。 她急忙把裤除开,连遮蔽的布都解除了,立刻看见一只金甲虫还在向她的身体里爬入去。 大旦用手去捉,而全身顿时发生不可忍受的剧痛。 屋的一角发出冷笑声,这声音她曾听过的,是望宅婆的笑声:“大旦,太迟了,一只金甲虫入你里边就已经够你痛楚半死去了,哈哈,大旦,八望山是不杀人的。” 大旦痛苦地在地上挣扎,“救我。” “是你自己的要物,八望山没有杀人,是你自杀,你杀死牙洞主,然后你自杀了,哈哈,八望山报了仇了,一个托体人,两个洞主,够了,已经抵偿三条冤死的人命了。” 八望山的人,原始仍是使用将头的望宅婆,才生出八望山和中土的合法,望宅婆维持了八望山的血统。 十四洞更重新选托体人了。 望宅婆没有再进一步复仇,林阿廷和只念仍然活着。 其后,安南大法传入了迷罗,是八望山的大法,迷罗女子也流行使用降头术,但望宅婆的遁身与三禁之法,并未流传下来,因为这是望宅婆用来复仇的大法,但八望山已经复仇了,所以望宅婆不再传授了。 对于安南的降头术,其实大多数都是为妇女所用,他们控制自己的丈夫,或者报复对自己不负责任的男人,以及伤害过自己的男人们。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野史 但是降头术一般并不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他们只不过好像是一种下毒的威胁。 所以我看这些沙漠中的老年人并不像是中了降头术,反而更像是举办什么仪式。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仪式,想来应该是他们这的规矩吧!” 随着黄教授对我们的解释完之后,我们这一行二十多个人,继续往沙漠之中的楼兰深处进军。 转眼就行进了一百天的时间,眼见着太阳已然落山,渐渐变成了黄昏。 不得不说,这沙漠之中的黄昏,还真的是漂亮。有一种耀眼的金黄色,天边的金黄色的月亮缓缓向下落,和一望无际的黄色沙漠合为一体,这个模样当真是壮观。 我们一行人开始搭好帐篷,晚上就要在这帐篷之中入睡,等到明日一早还要继续赶路。 因为我们这一行队伍,除了马丽外,全部都是男人。所以我们用的全部都是那种军绿色的,行军用的大帐篷,一个帐篷之中可以住下六七个人。 唯独马丽一个女士,用一个比较小的帐篷,这也算得上是节约资源。 我们所有人搭好帐篷之后,然后便开始纷纷准备吃饭,吃完饭之后就要休息。 在沙漠之中吃饭的确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但是我们的身上背了足够的行军干粮,全部都是压缩性质的。 有压缩的饼干,压缩的土豆,还有压缩的牛肉罐头。只不过这些东西吃起来饱腹感虽然强,但是都有一些太干。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水资源就是我们最大的难题。 我们每个人在走进沙漠之前,身上都背着三个硕大的军用水壶。里面的液体如果只是饮用的话,足够我们喝上十天。 我们在进入沙漠之前,黄教授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一去一回大约一个星期就会解决战斗。所以我们好好的节省身上的水资源,除了饮用以外,不做任何其他的作用,我们是可以撑到走出沙漠的。 我和张大哥几个人吃完了压缩饼干,还有牛肉罐头。罐头里面略微有一点点的咸淡,但是口味并不是很重。据说这是为了让我们每天可以保证摄入正常的盐量,这样我们的身体就可以有足够的力气,不会导致虚脱,并且盐分控制的恰到好处,就不会让我们产生口渴,也是换另外一种方式,让我们节约用水吧。 吃过晚饭后,我们躺在帐篷之内,什么都不敢想,就要立刻闭上眼睛睡觉,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等待着我们的会是什么。 关于楼兰这个地方将历史书和许多的考古书籍中都有着大量的记载。据说这里曾经是一处金碧辉煌的繁荣国家,只不过后来因为风沙的洗礼,以及战乱的原因。 那一个曾经十分繁荣发达的小小王国,那如今已经全部被埋葬在了黄沙之内,让人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据说这个国家里面曾经有大量的宝藏,丝绸,布匹,黄金,钻石,宝石,还有很多关于佛教书籍,佛门重宝的出土文物。 关于这个国家,还有许多的野史记载,说这个国家原本的国王,是一个巫术的由衷爱好者。他完全不顾及自己国家百姓的生存,一心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统治者,于是轻信巫术,重用大巫师。 最后巫师操纵的国王,在这个王国大兴土木,搞的百姓们民不聊生,哀怨四起。后来直到楼兰与邻近的国家发生战乱,这个国家的百姓们纷纷不反抗,反而选择了投降。 于是一个繁华富庶的古国就此没落,但是那个国王不甘心自己当俘虏,于是便让自己信奉的大巫师实行巫术,把整个国家全部掩埋了起来,等待若干年后,好再次重现。 但至于这种说法,大部分都是野史上的记载。因为在我们之前,已经有许多国家的考察队,在这沙漠之中有过考察数据,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曾经有掩埋起来的国家迹象,倒是发现了一些之前的古时文物。 反正真真假假,孰是孰非,到现在也没有人可以说的清楚。 但是不知为何,黄教授在这一路上一直提醒我们,说这次出行十分的艰险。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眼花 让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的心中还在纳罕着,这有什么可艰险的,不过是一个被许多国家,许多勘察队都勘探过的地方。这就等于走别人走过的老路,还有什么艰难险阻呢! 晚上我躺在帐篷里面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自从我坐完飞机,下了飞机之后,我就一直失眠,食欲也不是很好。 并且我的身边还一直带着大青,大青这一段时间也是食欲很薄弱,并且睡眠质量也很差劲。 我们所有人全部躺在帐篷之内,我把大青搂在我的被窝之中。大青今天晚上一点也不老实,他在我的被窝里面上下乱窜,表现的十分急躁就好,如同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但是我十分的注重了附近的环境,全部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连个人烟都没有,白天虽然旁边路过那群老人骑着骆驼的队伍,但是那些人的速度比我们的行进要快了不少,他们好像有什么艰难的使命,必须要完成一样。一直全力的不辞辛劳地赶着路,所以把我们这一群人全部都抛在了脑后。 现如今,我们的周围除了帐篷以外,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还有沙漠之中长了一些绿色的仙人掌。 不得不说,仙人掌这种植物还真的是奇特,在这种完全没有水的地方,竟然可以生长的如此茁壮,翠绿的好像刷光绿漆一般。 据说在这种沙漠之中,有一些仙人掌是可以使用的。但味道比较清苦,但是可以当中药来使用。 不过好在我们这一行人身上都带着压缩用的军粮和干粮儿,倒不至于吃那种仙人掌。 不过张大哥倒是对我说,小的时候,他家中有一个远房亲戚,生活在云之南部位。那个部落地方的人,就是会食用仙人掌。 怎么会把仙人掌上的所有小刺全部拔掉,后去掉外面绿色的皮,只留下中间透明的,带着粘液的果肉部分。 中间那一部分仙人掌可以切成小丁,然后和水果凉拌直接食用。可以切成长条在锅中如同炒菜一般的用油翻炒,撒点辣椒粉,据说味道并不苦,爽爽滑滑的,吃起来对身体还有好处。 这不知为何,一想到仙人掌体内带着的那些粘液,我就觉得浑身发麻。 夜晚,我恍恍惚惚的就是睡不着。突然我看到地上好像有密密麻麻的黑色东西。 不过我觉得可能自己是眼花,因为现如今天色已经漆黑,并且我们全部都住在帐篷之中,说实话除了黑漆漆的人影以外,根本什么东西都看不清。 但我就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地上好像有很多黑色的小芝麻粒儿一般的小东西。 现如今整个帐篷里面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好像都已经睡着。还有几声迟起彼伏的呼噜声以外,帐篷里边安静的,甚至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我就是感觉自己眼睛发花,就是看到地上好像有很多密密麻麻类于黑色小芝麻粒儿的东西。 但是这根本就不应该我们现如今世界沙漠之中,附近荒芜一片。怎么可能会出现其他的东西! 但是我的心里越来越觉得发毛,我想试图寻找火源,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地上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物种。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虫子 于是我蹑手蹑脚的起身,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到自己的衣服,在我的衣兜里面,装着一个随身携带的手电筒。 这个手电筒是上头发给我们每个人的随行装备之一。说实话,在阴山上那么多年,我们一直都用火把。 尤其是在上西村的时候,照明的设备除了火把就是油灯,充其量还有蜡烛。 等到了阴山上之后,张大哥,他们每天都随身携带着火柴,还有的会随身携带打火石,方便我们在荒郊野岭的时候,可以找到木材,然后当做火把。 但是不得不说,现在大城市的人真的是科技发达。我刚到北平的时候,发现他们屋子里亮着的电灯,就觉得十分的惊奇。后来才知道,还有一个小东西名叫做手电筒,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按钮,只要往上一推,这个小东西就可以发光,并且光源十分的亮堂,比蜡烛和油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悄悄地把手电筒打开,只敢把手电筒的头儿照到地上,生怕余光晃到了正在睡觉的这几个人,把他们惊醒。 我仔仔细细的在地上看了一遍,地上全部都是沙子,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看来真的是,我眼睛发花想多了。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因为今天晚上大青也是尤其的不老实。 就在我的心中十分慌乱之际,我刚准备把手电筒关灭,然后躺在床上继续睡觉。突然就在我的右手随便一扫之际,好像发现有一颗黑色的,大约手指甲盖儿大小的,圆咕隆咚的小虫子钻进了跟我们同一个帐篷里的一个随行人员的被窝。 那是一个珎墓司的前辈,名字我们都没有记得,因为随行的人员实在太多。但是我记得这小子都爱好,因为这小子长得十分的黑,并且个头也很高,所以那些珎墓司的前辈们都管他叫黑棍。 我清清楚楚的看见,有一个黑色的虫子,钻进了黑棍儿的被窝。但这真的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沙漠之中,怎么可能会有黑色的虫子呢。 并且刚才只不过是随便一扫,我也不敢确定自己眼睛看的是否准确,或许又是我眼花,这也说不定。 就在我犹豫之际,想着应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黑棍儿,应不应该把他叫醒。 不然只看到躺在床上的黑棍儿,浑身一阵猛烈的颤抖,然后一声晶锐的尖叫,从他的喉咙之中传了出来。 “啊……!” 我顿时便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忙打开手电筒,然后走到黑棍儿的身边,大声的向他询问。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看到黑棍儿,脸庞狰狞,额头上全部爆强了许多的青筋。 他的身体如筛糠一般的不停抖动,看着那个模样,让人感觉触目惊心。我发觉好像有什么问题,于是我伸出手,缓缓的摸向盖在他身上的被子。 就在我一瞬之间,把他身上的被子完全掀开的时候。我是当真被被子下面的场景给吓了一大跳。 只看到黑棍儿的身上,竟然爬满了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圆形的小虫子。那种虫子密密麻麻的,爬了黑棍儿一身,简直就如同要把他给吞噬了一般。 我看到这个样子,立刻用手电筒去照那些虫子。可是这些虫子并不怕光,以往我们在山上驱虫的时候,用的全部都是火把和温度。蛇虫这些东西是最具怕高温的。 我于是急忙跑到自己的包裹旁边去寻找火柴,还好我的身上一直都带着火柴,但是在这沙漠之中,就算是有火柴又有什么用,根本找不到任何干木棍儿。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赵四水 就在这时,帐篷里的其他人也被我的声音所吵醒。大家一个个揉着眼皮十分不悦的,在旁边叫嚷。 “这是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不知道别人都在睡觉呢!” 时间来不及跟他们解释,只好立刻划着一根火柴,然后直接扔到了黑棍儿的身上。 只见黑棍儿身上的那些黑色的虫子,就在他们的身体碰到火柴的一瞬之间,这些虫子倾刻之间,全部驱散开来。 众人这才恍恍惚惚的,发现帐篷之内,黑棍儿的身上已经布满了虫子。 所有人吓得纷纷起床,打开手电筒,然后把整个帐篷照的灯火通明。 张大哥,看到黑棍儿现在这个样子,忍不住大声对我说。 “施现,咱们的包裹里面有几根蜡烛,把蜡烛找出来点燃,然后赶紧把它身上的虫子全部祛干净!” 张大哥吩咐的事情,我自然会照办。我立刻又跑回自己的床铺旁边,然后从背包里面找蜡烛。 就在这时,我们一个帐篷的一个男人人说。 “我这里有蜡烛,赶紧把火柴给我!” 我一个回身,直接把手中的火柴盒丢向他。 然后那个男人拿着火柴点燃了自己手中的蜡烛,便缓缓地走向了黑棍儿。 他小心翼翼的拿着蜡烛靠近黑棍儿的身体,然后用着蜡烛的火苗的高温去驱赶这些黑色的,不知名的昆虫。 那些虫子的确十分的惧怕温度,就像蜡烛的火苗,刚刚碰到他们的身体的一瞬间,这些虫子一个个全部爬到了床下,然后纷纷跑出了帐篷。 现如今黑棍儿的身上,只剩下了不几只虫子。可是那黑棍儿也已经口吐白沫,整个人四肢抽搐,看着他的脸完全成了紫茄子一般的颜色,好像是中毒了! 那个拿着蜡烛的小伙子,继续驱着黑棍儿身上的黑虫。 张大哥在旁边提醒他。 “千万要小心一点,不要上手,不要让那虫子爬到你的身上!” 就在我们这边,还在叮嘱他的时候。只听那个手拿蜡烛的小伙子,也是一声大叫。 一个黑色的小虫,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他的手腕,应该是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剧烈的疼痛,让这个男人没有握住自己手中的蜡烛。 白色的蜡烛,一瞬之间掉到了地上,然后熄灭。 不过好在我们所有人的手中都有着手电筒,我们把手电筒的光源打在黑棍儿和这个男人的身上。 那个黑棍儿已经浑身口吐白沫,昏迷不已。而这个手拿蜡烛的男人的手腕上也是肿起了一个很大的包。 这个男人据说是符箓司的,名叫赵四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热心肠,只可惜偏偏让那黑虫子咬了一口。 现如今,我们这个帐篷里面,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虫子的踪迹。只不过平白无故的多了两个病号,一个就是已经不省人事的黑棍儿,他伤得十分严重,只怕这条小命都要不保。 而那个符箓司的赵四水,他的手腕上只被一个黑色的小虫子轻轻咬了一口,可是现如今,他的手腕已经肿的跟个馒头一般,又红又硬,看着赵四水一头的冷汗,就可以想象的到,这一块儿伤口究竟会有多痛。 我们只好急忙去其他的帐篷里,把丹鼎司的国金刚叫过来。像我们这一群人,来到荒郊野岭去考察,身边带一个神医圣手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们自然是相信国金刚的医术,我和国金刚认识的时间这么久,他小子可绝对是名不虚传。 我们急忙把郭金刚叫到自己的帐篷,让他给黑棍儿和赵四水查看伤口。 那国金刚刚刚钻进我们的帐篷,他只是远远地看个黑棍儿一眼,就摇摇头对我们说道。 “这个兄弟已经死了,只可惜咱们没有办法把他带出沙漠,就在这沙漠之中,给他安葬吧!”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那个黑棍儿,竟然活生生的被一群虫子给咬死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治标不治本 然后国金刚又走进我们的帐篷之中,主要看看赵四水手腕上的伤口。 只见国金刚摸着老赵的手腕,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有想到竟然会伤的这么严重,老赵,你可要着一点儿罪,忍着一些疼,让我想办法把你这手腕里面的毒液全部释放出来才可以,要不然你这一只手腕马上就会废掉的!” 果不其然,那个黑色的小虫子果然是带有毒素的,只被一个小虫子咬了一下,赵四水的手腕已然总的比一个馒头还大,又红又紫,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我今刚从自己随身背着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把纯钢的小刀,又拿出了一双白色的胶皮手套。 之前有跟西医院的张医生一起,陪他解剖过尸体,所以我知道这些东西全部都是那些西洋医生随身准备的东西。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国金刚这么一个老中医,现如今也变得如此与时俱进,搞起了西洋的这些玩意儿。 国金刚又转过身子,对我们帐篷里面的其他人吩咐道。 “一般但凡是有蛇虫鼠蚁带毒物的地方,方圆七步之内必然可以发现解毒的东西。你们现如今就帮我出去寻找一下解毒的东西,要不然就算是我把这手腕之中的毒全部给放出来,也是无济于事。” 帐篷里的其他同志纷纷面面相觑。 “解毒,附近一望无际,全部都是大沙漠,除了沙子,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上,哪里可以找到解毒的东西!” 国金刚道。 “你们这些人怎么不长一点脑子!周围不是有那么多绿色的仙人掌吗,这沙漠之中的仙人掌,跟普通家中种植的仙人掌并不同。大漠之中的仙人掌,更含有解毒素,用他对伤口进行轻敷是很好的,消肿去毒的中草药。” 大家一听,纷纷从包里掏出工兵铲,然后一起挤向帐篷外面,准备去挖仙人掌。 国金刚看到大家一头雾水的模样,急忙对大家进行了制止。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慌乱?只要出去一个人不就可以了吗?能用到了多少的仙人掌。剩下的人有几个负责把黑棍儿抬出去,拉到沙漠之中进行掩埋,剩下的就早些休息吧,咱们明天还得赶路呢。” 国金刚说的倒是轻松,我们猜猜这沙漠之中住上第一个夜晚就已经发生了一条人命,大家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休息。死的可是我们最亲切的同志,并且黑棍儿死的实在冤枉,没有经历任何的风险,竟然就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带着剧毒的虫子爬了满身。 更何况那种虫子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毒素,我们所有人都未曾可知,谁又能知道在我们熟睡之后,这虫子会不会继续钻进帐篷,再次让我们发生事故。 只听张大哥小声对我说。 “咱们也出去哇,上一颗仙人掌吧,回来把仙人掌倒橙汁液擦在自己的身上,说不定可以驱避蚊虫!” 我点点头。 “实在找不到抵御毒虫的办法,只能想办法预防呗!” 国金刚却转过头对我们说道。 “仙人掌这个办法,只可能是治标不治本。想要知道如何攻克这种虫子,说实话,我还是要先知道这虫子究竟是什么来历,并且任何物种在社会上生存都会有自己的天敌。只有找到它的天敌,才能找到彻底抵御这种毒虫的方法!” 于是张大哥和一个兄弟出去负责挖仙人掌,我就坐在那赵四水床铺的对面儿,亲眼看着国金刚帮他处理手腕上的毒素。 只见国金刚,双手戴上胶皮手套,拿着钢刀,然后在他手腕上的大包上,轻轻划了一个十字花刀。 随着那个紫红色的鼓包的破裂,一股十分浓厚的从白色粘液还有紫红色,并且有点儿轻微发黑的鲜血,从他的手腕上涌了出来。 “有没有干净的白布递给我一些!” 国金刚跟我们周围的人说着。 第一千零四十章 翻山 我急忙从自己随身带着的背包里,找到了一条白衬衫儿。然后扔给了国金刚。 只看见国金刚用白衬衫儿包住赵四水的手腕,然后缓缓的发力,去挤他手腕的上的那么一个大脓包。 只见从这伤口之中,挤出的粘液和紫黑色的血液越来越多。从头自尾,赵四水一直都是紧紧的咬着牙关,他的脸色发白,浑身都生了冷汗,看得出来,他现在已经疼的浑身发抖,马上就要忍不了这样巨痛的折磨。 不过好在现如今,他手腕上的脓包,已经被挤下去了大半。那个黑虫子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毒性竟然这么的强大,只有这么一小口,竟然会让他的手腕一瞬之间长出这么大一个脓包。 国金刚十分负责的,一直用压力挤压着赵泗水的手腕,把那个巨大鼓包里的所有脓液和黑血全部排完了出来。 然后国金刚仍然会害怕,那个毒液没有清除干净,会继续渗透他的手臂。于是用拿着那个做手术的小钢刀,伸进了方才的十字开口之中,慢慢的刮他胳膊上的皮肉。 不一会儿就看国金刚从伤口内刮出了一层淡淡的白色的脂肪。以前倒是听说过华佗刮骨疗伤,只知道那关羽没有任何的麻药,喝着酒云淡风轻就让华佗把自己的骨头刮的咯吱咯吱作响。 现如今我这还真的是看见活的了。不过这赵四水可比不上那关羽有本事。此时此刻的赵四水,整个人都已经疼昏了过去,所以才任由国金刚在他的手腕上拿着钢刀随意的进出。 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张大哥和另一个同志已经把仙人掌挖了回来。国庆刚让我们把仙人掌上的刺一根一根全部拔掉。 然后整体切块,放进一个罐子当中,捣成泥浆。再把这仙人掌的泥浆包在赵四水的手腕上。 这样就算是彻底给他解完了毒。 我们这一行人都在纳罕那种黑色的虫子,究竟是什么物种。一个晚上就出了一条人命,这的确是个十分重大的事情。 这一夜,说实话,谁都没有睡着。看到黑棍儿光溜溜的床铺,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紧接着便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行人收拾好帐篷,备好行李,然后准备再次出发。 往前走了不久,竟然看到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山。想要去楼兰考察,需要先翻过这座山!这还真的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不过好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大多都是男人,身体素质比较好,翻山越岭对于我们来说早都有心理准备。 我们所有人开始徒步上山,漫山遍野全部都是碎石头和沙漠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一片金黄。 我们慢慢的往山脚上行走,忽得只听到紧前面的大队长一声啊呀的惨叫。我们所有人立刻赶过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看到大队长用自己黑色的皮鞋,踩死了一只土黄色的,如同泥鳅般的物种。 大队长拍着自己的胸脯对我们说。 “这东西是不是就是昨天晚上的那种虫子?这玩意会不会有毒哇!” 昨天晚上跟黑棍儿住在一个帐篷里的,这些人全部拥上去查看。发现这是一种土黄色,有些像你一处,大约只有一个手掌长,类似鱼类,没有爪子,通体软糯的爬行动物。 这跟昨天晚上的黑色虫子完全就不是一个物种,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当做一回事情。 “嗨!大队长,你可真就是自己吓自己,昨天我们那只不过是小小的虫子,今天的这玩意儿,说不定是泥鳅什么的吧!你放心吧,这玩意儿不会有毒的!”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山洞 就在这时,黄教授突然在我们后面慢慢的走了上来。只见黄教授蹲下身子,对着这个土黄色的虫子反复的查看。 良久,黄教授缓缓的对我们说道。 “这还真的是奇怪,在沙漠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软体动物。一般像这种软体动物需要有水源才可以存活,沙漠之中怎么会存活这种物种!” 马丽也走上前,对这个虫子反复观察,然后他对黄教授说。 “教授,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但咱们表面在沙漠,但是沙漠之中说不定也是存在有水源的地方。只不过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不定这种虫子就是寄生于水源之中,只不过因缘巧合来到了外面。看着这种虫子,它身体属于软体,刚才大队长的这一脚踩的并不是很严重,并且我们是走在沙子上面,由于力的作用,一般这一脚应该不会把它踩死。 我反而觉得这种虫子可能是因为没有水的原因,所以才被活活的干死的!” 黄教授闻言点点头。 “你说的这话,的确有些道理!不过大家现如今一个个都加倍小心,负责照顾好自己,也相应的照顾一下身边的统治。 我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咱们这次出行定然是凶多吉少,要知道沙漠上里面一般不会有什么太多奇怪的蛇虫鼠蚁。可是咱们刚刚进入沙漠两天一夜就发现了两种莫名的虫子,并且出了一条人命。 大家一定要小心一点才好!” 所有人纷纷点头便继续赶路。我们走了整整一上午的路程,在太阳最毒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翻过了这片沙山。 其实这片沙山并不是很高大,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山头。等我们到达山脚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更奇怪的问题。 在翻过这篇沙山的另一头,那边有许多用沙子堆砌的沙洞,看起来一座座就像是山洞的样子,这全部都是用沙子堆砌,看起来十分的不稳固,可能但凡发生点剧烈的震动,这沙洞就会瞬间倒塌。 并且我们在这沙洞之中,竟然看到了昨天的骑着骆驼队赶路的老人们他们身下骑着的骆驼! 我们在那沙洞的洞穴口看到了大约有十几匹的骆驼,但是奇怪的是,竟然完全没有发现那些老年人的身影。 黄教授说。 “难不成那些老年人都进入到了这些沙洞之中?” 马丽也觉得。 “我觉得我们可以进去看一下,这没有这么多物理形成的沙子洞,说不定是曾经古楼兰人智慧的形成,如果我们命好的话,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古董和我们需要的东西! 要不然大家就此做下准备,不如先进洞看一看!” 听了这话,大队长在旁边笑呵呵的说道。 “这洞穴可不是随便乱进的,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给自己带来好事儿,要是运气不好,说不定把咱们都埋在里头!” 马丽听了这话,转过头问大队长。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运气好,什么有叫做运气不好?” 大队长说道。 “反正我小的时候,听到过一个传说。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道士,名叫玄心,这个道士不但法力十分高深,他还经常游走在各方,帮助人们降妖除魔,还惩奸除恶,保护那些弱小之人不受人欺负。久而久之,他的声名传遍的四方,很受人们的爱戴。 有一天,道士来到一个村庄,他在村庄后面的山上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可是那个气息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怎么也无法捕捉到。天渐渐回来,道士为了探寻那股气息的来历,于是选择在村庄上住了下来,慢慢探寻。 第二天一早,道士一个人上了山,一边走眼睛还一边扫视着四方,感觉着那处不寻常。道士来到一个山崖旁边,他感受到那股气息便是从山崖下传来了。道士慢慢的爬下了山崖,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看见了山崖上有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那洞口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 道士进入山洞以后,发现洞里面四通八达的,像是一个迷宫。道士随便选择了一条路走进去。 没走多远,便看见了一个小洞,小洞里住着一个漂亮的女子。那女子似乎正在熟睡,没看见道士进来。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五个队伍 道士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又看见了一个小洞。就这样走着一路看下去,他发现了大概有一百多名女子,每个小洞里都住着一个漂亮女子,还一个比一个漂亮,道士简直看傻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睁开了眼睛,道士一看到那双眼睛,便吓得直往外逃。他看见了什么?因为他竟然看见,那女子的眼睛变成了竖瞳,直愣愣的盯着他看。道士这才清醒过来,自己这一路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这一群漂亮女子根本就不是人。 道士沿着来路拔腿狂奔,几个十个他还能应付过来,可这里有一百多个啊。随着他的脚步声向外跑,那些女子似乎都感应到了,纷纷睁开眼睛追了上来。道士吓得亡命飞逃,终于,在那些女子到来之前,窜出了洞口。那些女子追到洞口时便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拦着她们,不敢出来。道士看见这一幕,拍拍受惊的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 后来,道士在山崖上搭了一座竹屋住了下来,因为他怕有人误入这里,被那群女人吃掉了。后人为了纪念这位道士,也更是要守住这里,特地在道士居住的竹屋修了一座道观。” 听完这个故事,我们几个人跟着哈哈大笑。 马丽在那边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大队长不会认为这么多的沙洞,我们没走进一个山洞里面也住着一个美女,然后那些美女还会吃人吧!” 在这时,旁边的一个符箓司的大汉说道。 “要是有吃人的美女有什么可怕的,怕就怕那美女不吃人。现在的娘们儿们,一个个的太矜持。老子就喜欢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 几乎所有的男人听了这话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我们说这些都是在做进洞之前的娱乐放松而已,那么多的沙洞里面定然是会有秘密的,虽然我们一开始也是比较担心这个沙洞的安全问题。 是因为在这些洞穴的门口,有那么多的骆驼,就足以说明,我们昨天在沙漠之中看的那些老人,定然是走进了这沙洞之中。 既然这个沙洞之中可以容得下人的存在,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安全的问题。 并且我们用肉眼也可以看的出来,这沙洞的形成应该会有几百年的时间,应该不会在意顺之间就变得坍塌。 我们一个个都镇定自若,背好自己的包裹,然后展开行动。 这沙洞我们粗略的数了一下,一共有12个。而我们这一行一共有26个人,马丽觉得所有的人还是不要完全分散的为好。不如每五个人组织一个团队,然后一共搞成五个团队,马丽就跟在我们其中一个团队之中,每个团队共负责走进一个山洞。 倘若有什么危险的话,一定是保命要紧,以第一的时间撤出。 我们这个队伍有我,张大哥,一个珎墓司的前辈,还有国金刚以及大队长。 马丽和黄教授则跟在另外两个队伍之中。 我们这几个人挑选了一个正中间的沙洞,手里拿着手电筒,便缓缓的往里走。 这沙洞明显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深了许多。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即使是打开手电筒,也只能看到前方5m左右的距离。再往深处探寻的话,便又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岔路 于是大队长下命令,让我们五个人分别把手电筒照向五个不同的方向。 有的网上方照,有的往下方照,有的往左侧照,有的往右侧照,再有一个照着前方的道路。 那我们就可以时时刻刻的注意自己身边的所有动向,突然有个什么蛇虫鼠蚁冲天而降,把我们所有人搞得一头雾水。 通过手电筒全方面的照射,我们发现这沙洞之中,不过只有最外层是一层普通的沙石,而洞穴之中的内部,有一些像钟乳石的质地。质地的手感十分的光滑,并且还有一点散发着淡淡的鳞色光芒。 我们边进入,大队长边说道。 “这种在沙洞之中形成的钟乳石的岩洞,不知道是经过了几百上千年乃至上万年的时间才得以形成的!这还真的是十分的奇特。” 我们一行人继续往里面走,大约走了整整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才缓缓的看到在沙洞的最前方,分开了几条岔路。 我们走到叉路的路口,发现就在这沙洞的最前方,一共分开了四条岔路。这让我们所有的人实在不好定夺。 大队长原本准备在其中任选一条,然后继续往前走,继续探寻。 从自身携带的背包之中找出了一根蜡烛,要先把蜡烛点燃,然后放进洞穴之中。如果过一会儿的蜡烛并没有熄灭的话,这说明这个洞穴之中的氧气适合人类的居住生存,可以让人类进行通行。 如果蜡烛熄灭的话,这就是说明这个洞穴里没有氧气,人类进去是容易发生窒息的事件。 像一般我们山里人,家家户户都有地窖。不,我们在每次下地窖之前,都是用这个办法,先点上一根蜡烛。地窖那个地方密不透风,空气十分的稀薄,并且有时候在里面腌咸菜或者酸菜,那样更容易消耗空气中的氧气,所以我们大多数的时候,每次下地窖之前都会用这样的方法,点一根蜡烛来看里面的氧气是不是和人类的进入。 我们选择了岔路口最左侧的一条岩洞,张大哥先是点好了蜡烛,然后放进了岔路口边缘的位置,我们大约等了有十几分钟,这跟蜡烛一直都是完好无损,这说明这里面的空气足够我们的生活。 然后我们又从自己的身上找出来粉笔,这是让我们平时用于做记号使用,那我们平时会随身携带粉笔,磷粉,还有一些贝壳之类的云母石。 放在这种山洞之中,我们便可以直接用粉笔在墙上作画,如果是那种墙上比较湿润,没有办法留下记号的地方,我们就会选用磷粉,因为磷粉在黑暗的空间内会散发绿色的光芒,这样更容易做记号。 自然就是如果雨水过大的地方,容易把磷粉冲毁,我们也会直接丢弃云母石。因为云母时尚也会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并且这种石头比较特别,如果不是去特殊的山洞或墓穴的话,一般里面都不会有云母石的存在。所以用这种东西作为标记,可以更加方便我们确认记号。 我们一行人拿着粉笔,在走过的钟乳石的岩壁上画上了箭头,然后顺着最左边这个山洞,一直向前面走去。 大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竟然又走到了一处岔路口,这一次竟然对应了七条洞穴。 这回我们所有人是真的没有了办法,如果继续走下去,不知道会走到什么时候。如果放弃的话,那这个沙洞的最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我们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大队长看了一下时间,还是决定我们些些人先退出。然后等到大家伙全部集合在一起,跟所有人商议一下之后再做决定。 我们听个大队长的话,然后按照原路返回,退出沙洞上,用粉笔做的记号,一直都还在,这说明这个洞穴倒是比较好走,更不会发现凭空的位移现象。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救援 等我们所有人退出山洞之后,才发现原本的五个队伍已经有两个队伍,早都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哪个队伍遇到的情况和我们大致相同,第一个队伍也是在遇到了岔路口之后他们选择直接退出。 而第二个队伍,他们的山洞里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岔路,走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走到了山洞的内部。 但是在他们山洞内部的最深处,竟然有许多连贯的白色骷髅。这五个人甚至还抬出了两具骷髅骨架,不得不说他们这个发现的确是有很大的作用。 至于其他的两个队伍,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们回来,不知道是继续选择往前走,还是他们的山洞之中,又会发现怎么样的其他事情。 这些人只好守在原地等待,大约等了能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第四个队伍从其中一个山洞的洞口退了出来。他们发生的情况和我们也是大致相同,同样是在一个洞穴的路口,发生了岔路。 他们同样是选择了随意选一条岔路,然后一直走下去,结果同样岔路之后又有岔路,然后他们一直往前继续走,结果发现好像就如同一直都走不到头一般,最后实在走不下去,他们才选择按照原路返回,退了出来。 现如今五个队伍只剩下最后一个队伍,还是杳无声息。 那最后一个队伍,就是马丽跟在其中的。大队长率先提议。 “要不咱们再组织五个人,进那个洞里面找一找!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走下去,或者他们跟里面发生了什么危险,咱们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纷纷表示赞同,马丽他们所走的那个山洞,是这几个沙洞之中最中间的一个,首先还是由大队长,我还有一个珎墓司的同志,加上国金刚,还有一个符箓司的同志,我们五个人一起进洞。 外面的情况就全部听从黄教授一个人的指挥和安排。 我们这五个人走进山洞之后,同样是拿着手电筒分别照相五个方位,山洞之中和我们之前走的那个山洞并没有什么不同,里面仍旧都是钟乳石的质地。 我们大约往里面走了半个钟头,的确又发现了一条岔路口,但是我们在其中的一个岔路口,发现了粉笔的标志,这就明显的说明之前的那个队伍走的定然就是这条道路。 我们便根据着标致留下的记号,继续往前走,大约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再次发现岔路口。我们同样在每个山洞的边缘摸索着寻找标志,果不其然,又在其中的一条道路中找到了他们已经留下来的标志。 我们只好继续往前行,这次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距离,就听到前面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的声音。 大队长直接扯开喉咙,在山洞里面喊道。 “马丽,咱们旅行团的同志们,你们都在吗?我没有出什么问题,你们都在吗?在的话就回应一声!” 然后就听着从前方的不远处回来一句女人的声音。 “是大队长吗?是我们,我们都在这里。我们这里需要救援!” 看来他们的确是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渐渐的,离方才传来声音的位置越来越近。 我们大约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距离,终于看清了前面的五个我们的同志。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的事,刚才马丽口中的我们需要救援,并不是我们的同志有受伤。而是在这个山洞之中发现了十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看着他们的衣服服饰,好像就是昨天我们撞到的那个骆驼队里的老年人。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喝酒误事 他们果然是走进了山洞之中,等我们这几个人,迎上前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老年人一个个全部,四肢瘫软,躺在地上,脸色惨白,有的嘴唇发黑,从嘴里吐出来,一股一股的血泡泡。 好在国金刚跟着我们一起走进了山洞之中。国金刚立刻上前查看,发现在这个山洞里面,一共有12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其中有八个已经全部断了气儿。还有四个全部都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只有一个的伤势还算是比较轻,可以看到他腹部有明显的呼吸。 剩下的三个人也全部都是昏迷,深度晕去,并且呼吸十分的薄弱。国金刚给这四个人全部把了脉,然后把自己的主要目标就放在了这个伤势最轻的老人身上。 他先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小瓷瓶,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臭气,从这个瓶子里传了出来。 这个臭气还真的是让人有些上头!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国金刚抬起头问我们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的身上带着水!” 马丽在旁边说。 “我有带,需要水吗?” 国金刚点点头。 “不只需要水,还需要一个类似于杯子之类的容器,可以盛装水,让我好调和药面儿!” 大队长在旁边说道。 “我的身上有一个小酒盅,不知道可不可以!” 大队长这个人平时喜欢喝酒,尤其是在很多年之前,他简直就是无酒不欢,每顿饭必然要喝酒,每次喝酒必然要喝多。 后来就是因为喝酒,他的性格本来就暴躁,所以经常闹事,和自己的同事发生不和和自己的队友发生搏斗。 后来是因为自己的妻子一直反对他喝酒,他却不当成一回事情。那个时候,大队长的妻子已经怀孕,有一天晚上,大队长仍旧和同事喝酒喝到深夜,所以才回家。 大队长的妻子一个人拖着几个月的肚子,当时十分的生气。指着大队长的鼻子口口声声的责骂他,他就是一个没用的酒囊饭袋,说一个男人如果这么喝酒的话,早晚会把自己给喝废掉,自己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说自己对大队长简直就是失望透顶。 队长当时已经有些喝多,整个人迷迷糊糊,哪里听得了别人对自己指着鼻子这么一番谩骂。所以他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妻子,已经身怀有孕,便跟自己的妻子发生了肉体上的争执。 也只能算得上是酒劲儿,上头也的确是有些不小心,并且大队长长得人高马大,力气又大。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妻子推到了地上,然后可怜的就是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便就这样流产。 大队长的妻子因此住院一个多月,后来还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等到用了半年多的时间,把妻子的病彻底治好之后,妻子的病情恢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大队长提出了离婚。 其实说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忍受大队长和酒,一想到他喝酒对自己动手的样子,每天晚上做梦,身体都在发抖。 后来妻子和大队长离婚之后,妻子一个人去了国外。队长从那时起也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每天住在单位里面,很少回家。不过从那以后,大队长也彻底的戒了酒,他每天只不过是把一个小酒盅放在自己的身边,却不是因为馋酒,而是想用这个小酒杯来提醒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可以贪杯,喝酒误事。 大队长有些失意的,把自己身上的小酒盅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白色的,并不是很大的一两小酒杯。上面也刻着一些蓝色的花纹,看起来应该是个上个年代的古董。 大队长对我们说,这小酒杯也是,想当初他在摊位上淘回来的,花了十块钱呢,据说是明朝的物价。 一是这东西可以给自己做个提醒,二是这个小酒杯还有一定的收藏价值。 大队长一再的叮嘱国金刚。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中毒 “千万别把我的宝贝给我弄坏了,我还指着他将来发家致富,然后换一套小楼房呢!” 国金刚道。 “是用它装点儿药末装点儿水,有什么可能弄坏的!不过按照我的打眼,这个小酒杯呀,的确是明朝的物件不假,但是是明朝后期,并且并不能算得上是官窑,这就是普通的瓷器厂生产出来的,一些大户人家,百姓家中的使用物件。 说实话,要是说它的收藏价值嘛!指望他换一套小楼房的话,恐怕还要再等个百八十年。现如今他的价格,你当初如果是花了几十块钱买的话!现如今定然是涨价的,应该能值个上万吧! 但这东西终究不是官窑,不说你如果是搞古董收藏的话,还不如找一个眼力好的人带着你一起。否则收这些普普通通的货,没有什么太多的实在意义!” 不得不说,这个国金刚他家的家庭条件就是好,祖宗几代人,全部都是神医,家里世世代代有钱。 要不是因为想当年他家成分的问题,但如今的国金刚,定然是响当当的大富豪哇!可能和我们这一大群人深入这沙漠之中去探险。 国金刚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瓷瓶里的小药粉倒在了酒杯之中,那个药粉的味道实在是后劲儿十足,就在他刚刚倒入酒杯之间的一瞬间,我们所有人简直就是纷纷后退一步。 然后看那个国金刚,又拿过了马丽手中的水壶,又往这个小酒杯里倒了一点水,后用手指把这药末和水调匀。 这药末本来味道就大,再加上了水,简直就如同毒气弹一般,所有的人闻到了,都忍不住纷纷呕吐起来。 不过好在今天早上,我们这些人也就吃了点儿压缩饼干,喝了点儿水。吐的东西倒是都不多,只不过整个山洞之中,一时之间臭气熏天,酸味儿弥漫,简直是让人不能忍受。 国金刚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十分不屑一顾的说到。 “你们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儿,真是的,这么久请有这么难闻么?” 实在忍不住,指着他手中的那个小药瓶就发问。 “大哥,你这到底是什么神仙药?怎么可能是这个味道,好像是大粪做的一样!” 国金刚听了我的话,突然之间嘿嘿一笑。 “别说,你这一点还真的猜对了,我这个秘钥就是用大粪做的!” “啥?” 我们所有人瞬间增大了双眼。 马丽听到这个话,连连的摇头,她对我们十分不可置信的询问我们。 “我们中华几千年的文化,难不成现在的艺术竟然这么的不发达,竟然还要用大粪这种东西作药?奥,不,这简直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国金刚在旁边倒是习以为常的解释道。 “这跟医学发不发达可没有什么关系,我就跟你们明说吧,他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中了毒,所以才成这个样子。 并且他们也不是什么蛇虫鼠蚁之类的剧毒,就是最简单的砒霜。并且我怀疑他们说中的毒药全部都是他们自己携带在身上的,这十几个老家伙应该是剧中在一起,一起走到这个山洞之中,准备自杀。 前面那一些人可能是岁数大,也有可能是吃了毒药的时间过长,所以早已经病入膏肓,一命呜呼,剩下那三个人,虽然还有一口气儿,但是毒药已经进入五脏六腑,也没有多大的治愈希望。 现如今就只有眼前这么一个病症,还算是比较轻的,有可能把它给救活。不过想要治疗毒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怎么吃进去的,让他怎么吐出来! 如果按照西洋医学的话,就应该是洗胃!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打旱魃 我在咱们大中华,用不着那么直接的办法。我手中的这个秘药啊,其实特别简单,就是猪粪,牛粪,羊粪,还有人中黄赛成干磨成的粉末。 这东西闻起来巨臭无比,加上一点儿水调和,更是臭气熏天。然后把这东西灌进中毒人的口中,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中毒的人就会上吐下泻,然后这剧毒自然也就解了。说想来还真的是挺简单的!” 国金刚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个小药灌进了那个老人的口中。我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老人就整个人趴到地上一直狂吐。 先是吐出了很多绿色的汁液,然后吐出了很多黑色的血。等到渐渐的,国金刚在上前一把麦直接对我们说,“没问题,这下彻底好了,救活了,回去修养两天就又能生龙活虎!” 我们把这个老人带出了山洞,这奄奄一息的老人,十分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 虽然我们之间语言不通,但是通过教授的翻译,最后这个老人还是告诉我们一个关于阿拉巴城和这个沙漠之间的秘密。 据说是在很多年前吧,阿拉巴城遭遇一场伏旱。眼瞅着田地一块块龟裂,当地村民毅然决定打旱魃! 其实用现在的眼光看,打旱魃就是一种疯狂的集体无意识行为。村民们带着工具,在阴阳先生的指引下,满山满野地奔跑,有时候抓住一只山猫,阴阳先生拿手一指,村民一拥而上,烧死!有时候撞见过路的无辜老头,阴阳先生拿手一指,村民一拥而上,活活打死! 伏旱未去,这种降妖除魔的活动就不会停止。 所有人参加了这次打旱魃。当时一众人闹哄哄地跑到北边的台塬地,在阴阳先生的指点下挖开了一个坟包,里面出现的居然是一具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众人愣了一下,然后异常兴奋地嚷起来:“这是个妖怪!烧死它!” 当大家把这具僵尸拖出来的时候,有一个村民往棺材里瞅了一眼,被锄头凿烂的朽烂木板中有一团白色绸布,好像包着什么。这个村民快速地拾起来揣到怀里,这时正群情激愤的村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回到家里,这个村民打开这个帛布包,里面是一幅卷轴,打开来,上面是工笔画就的山川河流,每个山上标注着名称。比较奇特的是,有些山里还画着各种姿态的青龙白虎,它们脊背的线条和山川的轮廓重叠在一起。 看样子是张地图。这个村民觉得有点失望,不过卷轴好像有些年头了,不知道能不能卖点钱,改善一下自己一穷二白的生活。 村民正胡思乱想间,突然他的表弟闯了进来:“哥,有点事我想和你……那是什么?” 表弟一进门,便瞄到村民想往被子里塞的东西。见藏不住了,村民索性拿了出来。 表弟拿过去细看,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哥,这画的不是咱们村吗?”“是吗?”“你瞧瞧,和镇公所里挂的地图一模一样。” 两人凑在一起看,还真是本地的地图!这时机灵的表弟又有了新发现:“哥,这是个啥呀?” 有一座山依稀被描绘成了乌龟的形状,龟背之上站着一只小小的黑羊,羊蹄之下,地面被透视了一部分,下面画着一具棺材,棺材四周放满了金银珠宝。 “难道这是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 从这风水形势上看,这张地图想表达的意思是,在这个龟形山丘之上有一座墓,墓里塞满了金银珠宝,那么它是一座古墓的地图了。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藏宝图 “表弟,跟哥去盗个墓如何!”“中!” 两人一拍即合。 当晚,这个民间盗墓小组悄悄地出发了,他们的工具是镐头、铲子、一盏煤油灯、一捆麻绳、一袋辟邪用的绿豆,还有两块硬邦邦的锅盔。 按照那幅地图的线索,那个墓在村东边的台塬上。两人在没过膝盖的蒿草里走了好久,可地图上虽然标得清楚,但实际到了地方却不知道从哪里挖起。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突然,前面传来一声羊叫,两人看到不远处有一只黑羊,正在那里用蹄子使劲地刨着地面。 村民突然想起,那幅地图上,不就有一只羊站在墓的正上方吗,难道刚才出现的这一幕怪事,是在提示他们墓穴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就在他疑神疑鬼的时候,那只羊已经消失无踪了。村民鼓起勇气走过去,看见地上有羊蹄刨过的痕迹,非常醒目。 村民拿出家伙,想要开挖,可表弟死活不肯,非要天亮以后再来。村民骂了一句,只好把镐头插在那里做了个标记,然后回去睡觉了。 天刚刚擦亮,两人便跑到山里开挖,一直挖到五六米深,终于挖到了夯土层,村民用镐头敲了敲,隐约有金石之声:“挖着了!下面就是墓!” “太好了。” 可这夯土层太难挖开了,两个人无计可施,正准备打道回府,再想办法时,只听见后面“轰隆”一声,回头一看,那层夯土居然裂开了一个可容人通过的洞口。 他们折回来,趴在旁边朝里面看,一股股阴冷而带着尸臭的味道透出来,表弟说:“哥,我怎么感觉这么邪乎啊!” “怎么邪乎了?”“哪有墓自己裂开的,会不会有鬼啊。”“胆小鬼,这兴许就是天意。” 两人对看了一眼,还是决定下去。 虽然从来没有盗过墓,但他们也知道要等空气流通才能下去。两人蹲在洞边各自啃掉一个锅盔,然后村民拍拍手,点燃煤油灯下去,下到一段距离发现安然无恙,便招呼表弟跟上。 这个用砖石砌成的甬道有点奇特,它是倾斜三十度角向下的,截面呈圆形,没有阶梯,好像一段歪着埋进土里的烟囱,两人只能用坐姿慢慢地朝下移动,用屁股的摩擦力来稳住身体。 前面越来越黑,突然村民的身下一空,他跌到了墓室中去。墓室里积了深及脚踝的水,村民摔进臭烘烘的水里,灌了一口,恶心欲呕。然后表弟“妈耶”地叫了一声,正好摔在他身上。 两人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了,而且还有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万幸煤油灯完好无损。 村民提着灯向四周照视,这是一间一丈见方的墓室,上面呈拱顶,正中间是一口石制棺椁,四周的墙壁有一些像神龛一样的长方形凹陷,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 他把灯向龛里照,里面靠坐着一具骷髅骨,他没有太惊讶,既然来盗墓这点心理准备还是有的。但是当煤油灯抬高一点,他顿时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板透上来,这具骷髅骨的腔子上居然安着一个羊头。 “哥,这……这是啥!”表弟害怕地问。 “我咋晓得!” 村民踩着积水,去照另一个龛,这里面是一个有着狗牙的骷髅,再旁边一个龛里居然是一具长着两个脑袋的骷髅架…… 村民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寒。 墓室的墙上滑腻腻的,村民用手揩了下,是一层苔藓,抹在手上像铁锈的颜色,也像血,这是墓室里才会长的鸡血苔,它的生长速度非常快。 鸡血苔的下面是一幅壁画,不知道颜料里掺了什么,壁画并没有被潮湿和细菌侵蚀,灯光照在上面,发出瓷器般的光泽。 壁画上,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坐在一个神坛上,下面有各色各样的小鬼在跪拜。 他用手擦掉旁边的鸡血苔,看见这个大鬼把一个长着羊头的小鬼抓起来,吞进了肚子里,其他的鬼伏在地上,吓得动也不敢动。 继续往后看,大鬼吃掉了所有的小鬼,它的肚子用了透视的画法,里面各种小鬼纠缠在一起,摆出痛苦的样子。 继续看下去,大鬼依然坐在神坛上,下面的小鬼在跪拜……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金子 “咦,好奇怪!” 最开始和最后的画面看起来完全相同,看起来就像……大鬼把小鬼吞进肚子里,又生了出来! 村民仔细看了一下地上跪伏的小鬼,有羊头的,有黑皮肤长着尖牙的,有两个脑袋的……他打了一个激灵,画里的小鬼和四周刻意摆出的骷髅骨架一模一样。 他突然有个恐怖的想法,如果按照画里的逻辑,那么正中间那个石棺里,岂不是葬着这个大鬼? 此地不宜久留,早点办完事情走人为妙。村民一思量:“开棺!” 村民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绿豆,撒在棺材上,念叨了几句观音菩萨保佑,把煤油灯放在一旁,然后两人动手准备开棺。 当棺材盖刚刚打开一个缝隙的时候,这个寂静的墓室里,突然传来一声羊叫。表弟吓得一撒手,惊惶四顾,于是沉重的棺材盖压到了村民的手指,他惨叫起来。 把手指抽出来,村民气得想踹表弟一脚,但现在没这个心情。 他抓起灯向四周照,刚才的羊叫声他们是一起听见的,不会有错。但是这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啊。 两人背对背靠在一起,吞咽着唾沫。犹豫了半天,村民最终下定了决心:“别磨蹭了,先开棺再说。” 这一次那诡异的羊叫声没有出现,他们把棺材盖启开,里面居然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狗日的,这算哪门子事啊。”表弟沮丧地嚷道。村民何尝不失望透顶,说:“那我们快走吧!” 但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表弟突然被什么给绊住,好一个趔趄,然后开始骂骂咧咧。 “慢着,让我瞧瞧。” 村民把灯交给他,弯下身去摸索。棺材旁边,积水中有一截粗粗的铁链,这段铁链松松垮垮,一端在地上,另一端连着棺材。他向棺材的方向摸索。石棺下面居然刻着一圈凹槽,这圈铁链就缠在凹槽里,凹槽不深却很宽,大概可以并排放这样的铁链五六匝。这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村民背抵着棺材,用袖子包住手掌,双手抓住这段露出来的铁链,往后一使劲,结果棺材居然微微地移动了一下,那段铁链也被拽出来一点,它连接在地上的部分出现了一个缝隙,有水流了进去。 “哎?”他惊讶地说,“这是咋回事啊!”查看了一下棺材移动的角度,他顿悟,这是一个机关! 整个棺材似乎可以原地转动,它就像一个井轱辘,随着转动可以把铁链卷进凹槽中,那么启动这个机关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个发现让村民意外兴奋,他叫表弟帮忙推。为了防止棺材转动时,搭在沿上的石盖掉下来,两人把棺盖又盖了回去,灯就放在上面。 两人站在一个角上,一起用力推,棺材开始一点点旋转,地面之下传来铁链转动的声音。这是个机关没有错,它深藏在墓室的下方。 两人吃力地推着,当转动到第三圈的时候,村民突然发现了四周的变化,那些壁龛似乎升高了,另外下面的积水开始往四周流淌……整个墓室沉下去了! 两人松开手,棺材没有动,似乎只可以朝一个方向转动。村民抓起煤油灯朝四周照,原来这个墓室四周有很多小眼,有酒坛口那么大,随着地面的下沉,它们露了出来,积水全部从这些小眼中流走了。 这个可活动的地面和四周的墙壁贴合得非常紧密,以致于之前机关没有启动的时候,连积水也没法从缝隙排出。不得不说整个墓室是一个相当精密的构造。而这些小眼后面的空间,一定大有文章。 村民俯下身,用煤油灯来照,那里面黑漆漆的,他不敢把手探进去。他挨个照了一遍,最后在朝南边正中央的一个小眼中看见了金灿灿的东西,仿佛是块金砖! “表弟,有金子!” “我的天,真是金子!” 两人都认出是金子,就说明它是真的,不是幻觉!有黄澄澄的金子摆在面前,之前的恐怖怀疑一扫而空,村民撸起袖子朝里面摸索。这个小眼的四壁滑溜溜的,村民几乎把脸贴到了墙上,勉强够到了一块,足有两斤重的金砖扔在地上,掷地有声,如同幸福来敲门。 第一千零五十章 叠罗汉 表弟拿着那块金子,想到美好的未来直傻笑,村民一把抓过金子:“等出去再看吧,里面还有呢。” “什么?还有!” 表弟撸起袖子,歪着头伸手去够,突然绽露出灿烂笑容:“哈哈,摸着了!” 表弟艰难地摸出第三块,再也摸不着了。村民从衣服上撕了一小截布,点着火丢进洞里,借着一闪而过的火光,他依稀看见了里面的布局。这个狭小空间的下部似乎还堆着很多金砖!但他们都拿不到了! 略一沉思,村民说:“继续推这个棺材。” 棺材果然还可以推动,当铁链转了第五匝的时候,刚才摸金的孔眼下面,果然又露出一个洞来,两人兴奋地叫了一声。抽空下面的金砖,上面的就会落下来,这一次他们一口气摸出了十五块金砖! “继续!”村民坚定地说。 两人接着推,当铁链转到第十匝的时候,机关再也不能动了,似乎是到底了。 这一次的收获是二十九块! 看着满地的金砖,表弟一直在傻笑,村民也激动得不知所以,一手抓着一块金砖往脸上摩擦,体会着冰凉又真实的质感。 “哥,这不是做梦吧!” “不是,不是,我们发财了!” 两个人兴奋得大吼大叫。兴奋过后,两个人收拾一下准备上去。但当他看向出口处时,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住了!随着地面的下沉,出口升到了无法触及的高度!不知不觉,整个墓室已经沉降了大约四米多,那个甬道的出口,对他们来说成了高高在上的“天窗”。 “哥,快把棺材反着推啊。” 他们试了一下,根本没用……意识到这是一个可怕的陷阱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两人只能坐在那里,眼睁睁地仰视着甬道透进来的一点点光线,这四米的距离对两人来说,是无法越过的天堑。 两个人相互埋怨,不过埋怨毕竟不顶事,吵累之后,村民想起来他们还有麻绳,便把麻绳拴在镐头上,努力向上抛投,可麻绳的长度根本不够…… 随着日光的转向,甬道的光线渐渐小了下去,这时灯火已经只剩下黄豆大,一旦熄灭,这里就只剩下不见五指的黑暗了。 这样抱头等死终究不是办法,村民看着那四十来块金砖发呆,突然,他眼神一亮:搭起这四十来块金砖,在甬道的正下方层层叠叠地码起来,然后站在上面朝上面伸出手。可是还差一个人的高度呢…… 等一下,两个人叠罗汉不就可以出去了吗?只要有一个人出去了,另外一个人就有救了! 他把正在睡觉的表弟叫起来:“我想到出去的办法了。” 把这个办法一说,表弟兴奋起来,两人说干就干。村民踩着金砖,让表弟踩着他的肩膀,两人贴着墙颤巍巍地叠起罗汉来,表弟很兴奋地说:“够着了!” 可够是够着了,表弟依旧上不去。村民双手抓住表弟的脚踝,一咬牙,一使劲,把表弟往上一送,表弟的重量突然轻了许多,显然是攀住了甬道的边,缘。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祭祀 “可以了,可以了!”表弟喊道。 “你小心点爬,爬出去记得来救我。”村民关照一声。 “晓得!” 表弟的身体慢慢消失在边缘,就在村民刚刚松了一口气时,只听见上面传来“哎呀”一声,表弟“哧溜”一声从倾斜的甬道中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身上有很多血,不对,不是血,是鸡血苔! 这个本来就倾斜三十度的甬道,不知何时长满了鸡血苔,变得滑溜无比,人根本就无法爬出去!在渐渐熄灭的灯光中,死亡的绝望像黑暗一样笼罩在村民的心头。 表弟摔断了一只胳膊,肋骨也断了几根,躺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哭,村民坐在那里,像死人一样沉默。 绝望让他异常清醒,他似乎明白了整个机关的布局。 除了下沉的墓室地面,积水也是重要的一环,他记得最后一次摸金砖的时候,并没有摸到里面有积水。按常识来说,水往低处流,积水应该会积在那个狭小的空间中,但是最下面一层金砖却没有泡在水中。 答案似乎是积水被墙壁吸进去了,这个墓室的后面,似乎有一层像海绵一样的石头,可以把积水吸收进去,就好像一端搭在脸盆里的毛巾会渐渐把水吸上去,然后甬道里就会快速长出滑溜溜的鸡血苔。就算他们只摸第一层金砖,想爬出去也会滑下来。 转动那个棺材的时候,死亡就已经注定了!表弟边哭边说:“哥,哥,我不想死啊!”村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两人不停地睡着又惊醒,哭一场,或者相互埋怨,或者开始回忆自己平淡的人生。 第二天,两人已经又饿又渴,表弟醒来之后照例大哭了一顿,然后又躺下了,摔断的肩膀让他开始发烧,身体烧得像火炭一样,半昏迷的他一直在嚷着“水”。 村民咬咬牙站起来,把衣服脱下,在里面尿了一泡尿,然后挤给他喝。喝到这“水”的时候,表弟咳了起来,直说“好难喝”! “忍一忍吧。” 村民沉默地坐回墙边,腹中的饥饿再也无法忍受,他抠下墙上的鸡血苔来吃,这些鸡血苔因为失去了水气的滋润,已经开始干枯了。 这是个重大发现,村民一激灵从地上跳起来,对表弟说:“我们有救了!鸡血苔没那么滑溜了,可以出去了!”“真的吗?” 他把表弟拽起来,又拾起一块金砖贴到他脸上鼓劲道:“表弟,只要爬出去,我们就是整个临潼最有钱的人!我们睡最好看的婆姨,吃最高档的酒菜,住最敞亮的房子。这样的日子爽不爽?” “爽!”表弟突然狠狠一点头,黑暗里看不见他的眼神,但从他的语气中也能想象,一定是炯炯有神的。 “好!”村民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我们上!” 这次还是村民当人梯,为了保险起见,村民让表弟带上镐头,用麻绳紧紧拴在腰上。两人顺利地叠起罗汉,村民把表弟送上去,眼看着他乱蹬的双腿从甬道口的一点微光中消失了。 听着镐头一声声凿进砖缝的声音,村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表弟“哎呀”一声向下滑动,然后一声铿锵有力的凿击声中止了滑行的声音,表弟像发狠似的呐喊道:“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表弟的求生欲更加强大,他坚定地,一下一下地凿进砖缝。 他一点点从这个深渊中爬出去,当逃出生天的一刻,他跪在地上张开双手仰天呼唤,好像要拥抱整个世界。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活埋 “表弟,上去了吗?” “哥,我马上就去找人救你。” 说罢,他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他已经被这一天的病痛和饥饿折磨得不像人样,他面色蜡黄,嘴唇裂开,眼里都是血丝,而且破烂的衣服又脏又臭,阳光刺得他眼花,让他不得不眯着眼,因为肋骨骨折,他只能弓着腰走路,形同一个憔悴的乞丐。 高烧更是让他想倒下睡觉,但是一想到那四十多块沉甸甸的金砖,他就强打起精神继续前进。就在这时,山坡上突然出现一只全身乌黑的羊,冷冷地看着他,表弟和这只诡异的羊对视着,突然想起来之前就是这只羊把他们带进那死亡的陷阱中。 但是现在,他从陷阱中逃了,出来,而且还将得到大把的金子,表弟指着这只羊大笑,如同一个笑到最后的大赢家。 就在这时,这只黑羊四蹄一弯,轻盈地跳进草丛里不见了,然后山坡的彼端,传来潮水一样的呐喊声:“烧死那个妖怪!” 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山坡上,数百双眼睛同时发现了形容枯槁的表弟。众人愣了一下,眼前出现的这个脏兮兮的人和刚才他们正在追赶的黑羊有什么联系?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很快就有了感性的联系,然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就是他,打死这只旱魃!”人群像山洪暴发一样朝着表弟压顶而来。 “等……等一下,我是表弟,我是你表弟啊!” 他的声音淹没在震天动地的呼喊中,最后表弟被暴雨般的拳头和棍棒打倒在地,在乱踢的腿脚间,他双眼中刚刚燃烧起的希望渐渐熄灭,最后变成一团死灰,连同呼吸心跳,一起消逝殆尽。 后来在多少年之后,有人又开启了这个古墓。 当时那个领头人说。“我猜测,这应该是一个邪神崇拜的场所,至于为什么修成墓的样子,得发掘结果出来才知道。” “那这个墓是用来崇拜哪个神的?” “从墙上的壁画看,应该是崇拜鬼母的。鬼母是万鬼之母,传说中她把鬼吃进肚子里,再生下来,变成自己的奴隶……对了,在鬼母身边,通常有一只黑羊伴随她左右,把游魂野鬼带到鬼母那里。” 后来他们又发现这座墓的四周有很多怪模怪样的骷髅骨,显然是用来祭祀鬼母的牺牲者。奇怪的是,地上找到的破衣破碗居然来自不同的年代,其中有一盏产自民国时期的煤油灯。 再后来,所有人终于研究出来那个古墓存在的意义,便就是祭祀。 被国金刚就火的那个老人说,自从这个古墓被开启之后,就给阿拉巴镇带来了灾难,只有每年对这个古墓进行祭祀,才可以诋毁那巨大的灾难。 而祭祀的方法就是这些老人自由组建成队伍,用自己的生命去祭祀。 对于这样的祭祀方法,我们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黄教授见多识广,他对我们说道。 “ 其实在古代,不止我们国家就是全世界,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祭祀方法。 其中比较简单的便是活埋祭祀,在早期的法老文明中,曾经死去的法老和他们的许多仆人一起被埋葬,这是依据他们能在来世服侍统治者的信念才进行的。某些考古学家发现的证据表明,当这种情况发生时,那些被统治者埋葬的仆人处于某种药物诱导的状态。我想药物让他们忘记了他们进入坟墓的时候,以及他们正在走向死亡的事实。 还有信仰祭祀,古人对一种神圣的力量有着强烈的信仰,他们认为这种力量被深埋在石灰岩天坑中。他们相信这是通向黑社会的入口,并且会把自己的人投进去。根据他们的信仰,那些被扔进监狱的人不会死。当然,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了。最近在一些地区发现了人类遗骸,但是那些时代的老人以及年轻人的遗骸并没有向我们讲述那个时代的故事。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离别酒 也有以建筑的名义祭祀,在早期的中华文明中,人类祭祀通常是为了祖先的神,但祭祀还有其他的动机。据称,牺牲目的改变之一是加固结构或建筑物。这方面最著名的例子之一就是一个王国为了加固大坝牺牲了太子。 也有活活烧死的祭祀方法,在外国人的早期,对这种方法十分的常见。他们认为高级人的奴隶和家属通常会和他们已故主人的尸体一起被活活烧死。当时最著名的祭祀方式是柳条人法。一个巨大的人形雕像,是用棍子做成的,里面放着活生生的人。随后,该造物将与所有在其内的人一起被点燃。 还有儿童祭祀,这些群体的人民虔诚地献祭儿童。这显然是当时作出的最极端的牺牲,不过他们认为是是保护整个社区的最佳手段。 在祭祀的城里,有一个铜像,就是一个男人,伸出手来,手掌向上,向地倾斜,每一个放在上面的孩子,都滚下来,掉进一个火坑里。 也有荣誉祭祀,也就是自杀,在樱花国,一种名为“赛普库”的仪式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被认为是“武士道”中最突出的元素之一,也就是战士的方式。它包括一个半自杀的仪式,在这个仪式中,战士被要求割伤自己。这个仪式的举行有多种原因,比如一个人失去的荣誉。实施七节是恢复自己家族血统的一种手段。 更离奇的还有某些国家会勒死寡妇,当一名妇女成为寡妇时,她注定会被勒死。这一做法是基于一种信念,即已故丈夫应与妻子一起埋葬,这些妇女被称为土托人。更糟糕的是,通常情况下,完成任务是女人的弟弟的职责,或者至少是监督。也许执行这样一项任务的“荣誉”足以使这位兄弟忘记他正在谋杀自己的妹妹这一事实。 也有会暗杀的祭祀方法,某个国家的一个狂热的宗教团体,他们以教女神卡利的名义进行的仪式暗杀而臭名昭著。这些杀手成群结队地在各地旅行了几百年,为了取悦他们的女神,他们举行仪式。为了寻找牺牲的受害者,暴徒们会加入一群旅行者,在夜里他们用手帕或绞索将他们勒死。然后,这些尸体将被剥夺其宝贵的财产,并埋葬。 也有把斩首当成礼物的祭祀,某个国家, 每年都有一个大型的庆祝活动,还有大量人的牺牲。这一地区的许多奴隶与战俘营和罪犯一起被杀害,以纪念已故的国王。受害者一般都是斩首牺牲的。 而在我国古代的周朝,即使是那个年代最兴起的时候,规矩更是有特别多。 最早反映周王朝及战国时代制度的《周礼》中,对祭祀用酒有明确的规定。 如祭祀时,用“五齐”、“三酒”共八种酒。主持祭祀活动的人,在古代是权力很大的,原始社会是巫师,巫师的主要职责是奉祀天帝鬼神,并为人祈福禳灾。 后来又有了“祭酒”主持飨宴中的酹酒祭神活动。我国各民族普遍都有用酒祭祀祖先,在丧葬时用酒举行一些仪式的习俗。 人死后,亲朋好友都要来吊祭死者,汉族的习俗是“吃斋饭”,也有的地方称为吃“豆腐饭”,这就是葬礼期间的举办的酒席。虽然都是吃素,但酒还是必不可少的。 有的少数民族则在吊丧时持酒肉前往,如苗族人家听到丧信后,同寨的人一般都要赠送丧家几斤酒及其大米,香烛等物,亲戚送的酒物则更多些,如女婿要送二十来斤白酒,一头猪。丧家则要设酒宴招待吊者。 某种地区的怒族,村中若有人病亡,各户带酒前来吊丧,巫师灌酒于死者嘴内,众人各饮一杯酒,称此为“离别酒”。 死者入葬后,古代的习俗还有在墓穴内放入酒,为的是死者在阴间也能享受到人间饮酒的乐趣。汉族人在清明节为死者上坟,必带酒肉。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豆腐饭 一些重要的节日,举行家宴时,都要为死去的祖先留着上席,一家之主这时也只能坐在次要位置,在上席,为祖先置放酒菜,并示意让祖先先饮过酒或进过食后,一家人才能开始饮酒进食。在祖先的灵象前,还要插上蜡烛,放一杯酒,若干碟菜,以表达对死者的衰思和敬意。 而延续到后来,祭祀已经不只是国家之间的行动,包括有一些村子,都会有自己特定的祭祀仪式。 唐代贞观年间,有一个石头村,石村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石,村子中央有一块大石头,这石头相貌丑陋,但石头前祭拜的物品特别多,来来往往的人,每当路过石像都会恭敬地行礼,嘴中念念有词,这种狂热的心态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石田是这个村子里的小姑娘,小姑娘天真可爱,是村子里的圣女,村子的圣女是村子里的祭祀大人指认的,这个小女孩刚出生起就承担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 虽说这是圣女能给村子的人带来安宁与和平,可自从石田出生后,所有的都很怕她,不,那是厌恶,每天总会有恶意的目光在石田身上扫来扫去,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这么多年来,石田从起初的不解到习惯,经历过毒打,谩骂,侮辱,小女孩习惯了,所以她什么也不怕,照常玩耍,只要她在的地方,那个地方就是她的天下,没有人争,没有人抢。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这一天一个叫做石木的男孩出现了,他双眼失明,他遇到了她,小女孩很是好奇的看着这个男孩,为什么会有孩子接近自己,后来女孩得知有一种病叫失明。 失眠的男孩子眼睛里没有光,什么也没有,一望无际的黑,小女孩第一次感受不到那种恶意的目光很是开心。 村子里对男孩的行为感到抵触,对小男孩开始攻击,谩骂,毒打,如出一辙。 小女孩长大了,大家开始变得尊敬起来,称女孩为圣女。瞎眼的男孩也一样,圣女圣女的叫着。 石田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她让男孩不要这么叫她,要叫女孩的名字,不知什么时候起,男孩脑子也不好用了,只会圣女圣女的叫着。在无人的黑暗里,谁也不知道男孩经历了什么。 这一年一度的祭祀活动终于开始了,每个人都满怀期望的望着村子中央的石像,满怀期待。 圣女来了,圣女来了,一大群人喊道。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只是村子里好像少了点人,少了点以前用那种目光揣测圣女的人,不对,人群里多了几个瞎子。 人们看着场中那个女孩,等待着女孩的一声令下,就奉献出自己生命,期待祂的降临。 祭祀开始了,带上来的是那个男孩,男孩看着女孩,眼睛里有光,男孩眼睛恢复了,女孩感受着男孩恶意的目光,浑身颤抖,那种感觉又来了。 “你不说即便你能看见你也不会讨厌我吗?”石田的声音有点颤抖。 “哦?为什么,因为我是瞎子,没人和我玩,于是我就找了你了,反正我也看不见,对了,我的眼是我自己弄瞎的,因为那也是祭祀的一部分。” 石田处于崩溃的边缘,还不够,大家恢复了往日的形态,全都注视着圣女,厌恶还是厌恶,石田想跑,跑的越远越好,街上都是人,不管走到哪都会有恶意的目光看着自己。 祭祀还在进行着,石田跑到了石像的地方,大家都笑了。祭祀可以开始了,祭品就是圣女,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祭祀,石像周围被人点上了火,火光映照着石田,大家把所有的恶意都用在了石田身上,石田死了。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齐怀 广场上每个人都露出和善的面孔,欢声笑语,好像就是大火把自身的恶意焚烧的一干二净似的。 这场雨来的不那么及时,但也够了。这几天石村一直在下雨,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这场雨下了好几天了,河水涨高了,山上的石头开始滑落,河水奔涌,最终石村被淹没在了大水之中,淹没了石像,淹没了一切。” 黄教授从头至尾讲了这么多,就是在对我们讲述祭祀的重要性。 今天我们所有人商量,全部留在原地待命,等到明日再做出发。 所有人再次支起帐篷,一个个无所事事的在沙漠之中,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我们帐篷之中十多个小伙子,大家坐在一起吃着压缩饼干,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 不知谁提议,不如讲个故事,打发一下时间。 其中一个小伙子嘿嘿一笑。 “那得讲个有美女的!要不然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儿有什么意思!” 正好前一阵子从康生的口中,我倒听过一个故事。自从认识了个康生,我天天都会听到不少的大鼓书,于是我就对大家说道。 “那我给大家讲一个吧,有女人倒是有女人,但不一定是你们想要的那种!” 于是我便开始慢慢讲述。 说是有一个男人名叫齐怀,他是一个传统工艺画师,在河沙城里他也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尤其是在画师圈子里。 齐怀尤其擅长画人物画,他不太喜欢画山水,因为他觉得山水是死的,而人是活的,要把一个个活的东西描绘在静止的纸面上,确实很件不容易的事情。人们都说齐怀的人物画是把能手,因为他笔下的人物有灵性,也非常传神。 据说在年轻的时候,齐怀还曾经在宫廷里为皇上画过像,但因为跟一个后宫的妃子眉目传情有了感情,那妃子对齐怀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哭着闹着要齐怀带他私奔,逃出这皇家大院,去过自由自在的平民百姓生活。 这种事情齐怀可不敢干,他也没这个能耐将她带出后宫,而且他也知道天下人谁若是动了皇帝的女人,那肯定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所以他赶紧收拾好细软包裹,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遛回了老家,尽管他心里对那后宫的妃子也是有感情的,但他知道跟皇上比起来,自己只能算是个不起眼的小蚂蚁,他只好选择辜负那妃子的一片殷切之心了。 从此以后,齐怀就本本分分地做起了民间画师,这样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在皇室时候的富足,但也足够他逍遥自在地吃喝玩乐了。不过,为了在心里默默纪念那个对自己一片痴情的妃子,齐怀年过四十也没有娶媳妇。 这一天,齐怀和几个河沙城里的画师们在一起喝茶闲聊。 忽然,有人聊到了这世界上到底什么东西最难画的话题。 “当然是鬼最难画了,”齐怀笑着回答说,“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鬼更难画的东西了。” “可是,我的问题是,这世界上什么最难画啊,”那第一个画师笑了笑说道,“鬼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所以,齐怀啊,你这个答案不算数,请大家重新回答我这个问题。” “谁说这世界上没有鬼啊,”又一位画师说道,“我就相信这世上有鬼,好几次我都差点看见了呢!” “什么叫做差点看见了啊,”有人这么玩笑道,“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难道你是看到了半个鬼啊!” “本来我那天夜里确实是看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那画师又像是在半开玩笑地说道,“但我这不阳气太重嘛,所以就看得迷迷糊糊了,对了,齐怀,我倒是想听听,你为什么觉得画鬼最难呢,请问你的理由何在?” “因为我也相信这世上是没有鬼的,正是因为鬼并不存在,所以在画起来的时候就没有参考物,如果要画一个有参考物的东西,那还有什么难画的呢?所以如果我们要画鬼,就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而想象出来的东西再怎么完美,也不可能跟那事情的原相一模一样。”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画师 “有道理,有道理,”大家都非常认同齐怀的高见,“齐怀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有形之物易画,无形之物难绘啊!” “对了,齐怀,”又有人忽然灵感大发道,“既然你认为鬼是最难画的,那你敢不敢尝试一下画几个鬼呢?你不是河沙城里大家公认的绘画头号高手嘛,如果你连鬼都可以画好,我们就正式承认你这个封号!” 这位画师的提议,立刻引起了大家的赞同,有人是真心希望看看齐怀笔下画出来的鬼到底是什么样子,有人是一直不服齐怀被人认为河沙城里头号画师,想找机会让他下不来台,如果他果真画不成来,那自己就可以趁机将他赶下台。 “可以考虑一下,”齐怀的回答比较模糊,“那我就不妨先试试吧,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哦,如果到时候画得不好,各位同仁可别看我笑话哦。” “好说好说,齐怀兄太谦虚了。”一群画师们怀着各自不同的鬼胎回答道。 几天过后,齐怀还果真就画出了几幅新作,当然,画的都是所谓的“鬼”。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齐怀心里也没多少把握,他不知道这几幅风格怪怪的画会不会毁了自己这半辈子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名声,再或者恰恰相反,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他心里可没敢太奢望第二种情况会出现,毕竟在这河沙城里,自己可是头一个画鬼的画师,只要第一种情况不发生他就谢天谢地了。 但不料当齐怀将自己这几幅新作拿到同行们面前的时候,却引起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如潮,包括那些一开始想看齐怀笑话的不怀好意者,现在都对齐怀佩服得心服口服,大家都夸颂着说,齐怀画的鬼真好,那真叫声一个身形兼备,栩栩如生啊! 甚至有人还用到了“呼之欲出”这个成语来夸奖齐怀,那意思是说,看着那画里的鬼,就好像跟它打声招呼就能够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这样的结果确实大大出乎齐怀当初的意料,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画的鬼会受到这么高的评价,真是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从此以后,这件事情便越传越远,越传越神乎,许多达官贵人们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还愿意出高价购买齐怀的画卷,而且指明说就要画鬼的,仿佛齐怀天生下来就是画鬼的料子似的。 齐怀没想到当时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如今却让他红得发紫,财源滚滚。 也正是因为这句玩笑话,让齐怀名利两收。 于是他便自作主张,打算从此以后不再画人物画了,就专职画鬼,这样既能挣到大钱,又能挣到不错的口碑,何乐而不为呢? 因为齐怀化的鬼魂实在很像,于是大家索性都开始叫他“老鬼”了,而他的本名“齐怀”反而渐渐被人给遗忘了。 齐怀也不太在意这些,觉得叫老鬼就老鬼嘛,反正自己年龄也不小了,而且成天跟鬼打交道,叫这个名字也无可厚非嘛! 好吧,既然齐怀自己不介意,那我们下面的故事里,也就把他叫做“老鬼”吧! 老鬼画鬼成名后,自然也就成了大家闲聊八卦的一个话题。 有人议论说,这老鬼为什么可以将鬼画得这么惟妙惟肖呢,肯定是他有阴阳眼,可以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否则他的灵感从何而来呢? 也有人议论说,说不定老鬼自己就是一个鬼,他是阎王爷派往我们人间的卧底,他当然可以把鬼画得很好了,因为他画的就是自己的同类嘛!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小绾 甚至还有人神乎其神地说道,老鬼白天是人晚上是鬼,他的很多作品都是他的自画像,要不然他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结婚呢,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和社会名望,娶十个八个也不奇怪啊。 老鬼对这一切倒是不怎么介意,他认为能够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对自己提升知名度是件有利的事情,如果哪一天大家谈论的话题轮不到自己头上了,那他也就没法红起来了。 不过稍微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是,许多人还真把这些传言当成了事实真相,经常有一些可爱又可笑的老头老太太们,没事就喜欢找上门来,询问老鬼说,“我昨天夜里又梦见阎王来催命了,请问老鬼,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啊?” 更有甚至,居然每隔三差四就有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跑到老鬼家里,问他阎王殿到底是什么样的,阎王爷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孟婆汤到底苦不苦,冥府的生死簿上有没有记载自己的名字。 对于这些问题,老鬼确实是没法回答的,因为他自己本人也没有见过鬼长成什么样子,但为了保持自己的权威性,故意将自己装得深不可测,老鬼还是会在短时间内给他们编造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案,然后这些人才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回家了,回家后继续跟人叙说着老鬼的传奇。 老鬼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他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们说,自己这些画都是瞎画的,压根就没有一点事实依据,这会对他的鬼画价格一夜之间大跌的,因为这样就没有了任何神秘感可言了。人们都喜欢那种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东西,老鬼自然懂得抓住他们的这个心理。 因为老鬼事业有成,却一直是条光棍,是个十足的钻石王老五,这自然会吸引很多媒婆的眼球,甚至还有不少中年妇女主动上门来找他,恳求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虽然在大家的纷纷传言里,老鬼多半是个阴间派来人间的魔鬼,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老鬼现在荷包里满满当当,那些准丈母娘自然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把聘礼弄到手再说吧。 但对于这些主动送上门的邀请,老鬼都基本能够做到心如止水,因为他心里只爱着那位后宫妃子樱桃儿,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早已经不可能了,但他心里却真的忘不了这段情,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之所以说齐怀基本能够做到心如止水,是因为这里头还有一位姑娘让他有点感觉,那姑娘的名字叫小绾。 小绾是城北一家磨房主的女儿,是个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她长得甜美而可人,一直以来都对老鬼关怀有加,经常在生活上照顾他,比如,为他把衣服上的扣子补好,为他烧一桌子他最喜欢吃的菜。因为小绾是个还没出嫁的女孩子,却没事老喜欢跑到老鬼这样一个老男人家里去,自然会招来许多人的非议,但小绾对这一切并不关心,依旧我行我素地为老鬼默默付出着,奉献着。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樱桃 老鬼的心旌之所以会有些动摇,主要是因为小绾在外貌上跟樱桃有着几分神似,虽然不是完全一个样子,但至少可以稍微弥补一下老鬼伤痕累累的心灵,有时候甚至可以起到一点望梅止渴的奇效。 小绾有着一张会说话的樱桃小嘴,这让老鬼更是经常浮想联翩了起来,是的,那位后宫妃子的名字就叫樱桃儿。 虽然老鬼相信樱桃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他相信他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得比人间到地狱的距离还要漫长,或许自己真应该识点时务了,比如将小绾娶回家做老婆,总不能一辈子孤独着等待天上降奇迹吧? 这一天夜里,老鬼忽然像是把什么都想通了,他知道小绾这么些日子来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真是太不容易了,她必须把她娶回家给她个名分,免得她天天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往自己这里跑,那些闲言杂语的唾液岂不要将她淹死? 对,他决定明天就上门去跟她提亲,毕竟这种事情不可能让人家女孩子亲自开口,作为一个男人他理应主动点。 于是,老鬼在床上越想越兴奋,他巴不得现在就过去跟小绾父母说出此事,但一想想现在正大半夜的,如此冒失地跑过去敲夜门,岂不会把人家给吓死? 于是,老鬼在床上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心里盼望着早点天亮,早点出发把这事给说出来。 大概到了凌晨三四点,老鬼才终于迷迷糊糊地有了几分困意,脑子里沉沉着就徐徐入睡了。 在那恍惚如稀的梦里,老鬼又梦见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时光,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皇宫大院,成了一名宫廷画师,神气活现地吆喝着那些王公贵族们保持好姿势,而那些王侯们却一个个都必须得听从自己的指挥。 这些请求自己画像的贵族中,也包括了那位叫樱桃儿的妃子,她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那神情就明显不对,是的,她在娇羞地低着头,然后又怯怯地微抬起头来,朝自己露出个暧昧的笑脸,她那一排雪白的牙齿整齐得像是一串雪玉珍珠。 在画完相后,她还主动地叫住了自己,低声问了他一句,“下个月的这个时候,你还来吗?” “你,你什么意思……..”他竟然一下子懵住了,因为他心里知道,那个妃子是当朝皇上的女人,而只要皇上咳嗽一声,他这渺小的生命就很快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没,没什么意思,”她居然也有几分紧张了,“我,我是想请你再为我画一张穿裙子的肖像。” “哦,好,好吧……”他口吃着回答道,算是答应了下来。 从此以后,她每个月都要邀请老鬼过去为她画一次相,而且每次穿的都是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衣服,一来二去后,两个人便都有了心照不宣的 从此以后,她每个月都要邀请老鬼过去为她画一次相,而且每次穿的都是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衣服,一来二去后,两个人便都有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都已经爱上了对方。 当然,他们只是彼此喜欢着而已,并没有做出跨越雷池半步的事情。他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内心里也有着那么多的寂寞,而外人只能看到她光鲜亮丽的表面而已。而他却总能够在她孤独难过的时候给予她及时的安慰,在她那情感荒漠世界里种下了一枚枚的青橄榄。 他们之间的交往并非神不知鬼不觉的,有几个小侍女和小太监就察觉到了一些秋毫,几个人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地议论了开来。 他是首先意识到事情不对味的,于是他非常警惕地选择了逃避这一切,他要将这份情感猎杀在萌芽状态,那一个夜里他找了个借口逃离了皇城,逃离了京师,回到了自己的桑梓故里。尽管他知道她的内心深处一定恨死了自己,但他没有办法,如果他不离去,他们两个人都要丢掉脑袋,甚至株连九族。 其实这些年来,他的内心深处都是有愧有恨也有悔的,但他也只能按捺着,忍耐着,然后像只刺猬一般蜷缩着自己的身躯,不然别人走进自己的世界,也拒绝走进别人的世界。 从那以后,老鬼和樱桃儿便再也没有见面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梦 而今天夜里,他确实又在梦中见到了樱桃儿,她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魅力难挡,岁月,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刻录下痕迹。 “怀,”她叫唤着他的小名说,“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不,你说反了,应该是你来见我了,”老鬼回答说,“这二十年来,我一直等候在这里,从来没有接受过别的女子,这一切你都知道吗?” “不,你在骗我,”她的脸上忽然挂起了几分不悦道,“你也在骗你自己!” “我没有骗你,樱桃儿,”他显得非常激越,“不信我可以把我的心剖出来给你看,就算我欺骗全世界,也不可能骗你啊!” “你别就别装了,”她的脸上全是密布的乌云,“你不是还喜欢那个小绾吗?你不是一早醒来就打算去跟她提亲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樱桃儿,你听我解释啊——”他极力嘶喊着说道,企图让她更加透彻地知道自己的苦处,但她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于是他从梦中醒了过来,他觉得这绝对不可能会是个普通的梦,里面一定有隐藏着什么玄机。 他当机立断地做了个决定,他决定今天一早不过去小绾家提亲了,而且他还要拒绝小绾继续跟自己交往,以后他也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动心了,他这颗心就只为樱桃儿而守候着,就算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希冀和曙光。 第二天一早,小绾果然又过来了自己家里,她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地拿起扫帚就要帮他打扫屋子里的灰尘。 “小绾,”老鬼叫了她一声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以后还是别老往我家里跑好了,免得别人说闲话,这样对你不好的…….” “我才不在乎这一切呢,”她轻轻地翘起嘴角说道,“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因为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但我怎么做别人也管不着,因为脚长在我的身上!” “小绾,这样真的不好,”他的话语里多了几分严肃,“我们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要考虑一下别人如何评价自己的,你这样做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哦,原来你想名正言顺啊,”小绾的研究眨巴了几下道,“那你可以收我做弟子跟你一起画鬼啊,这样我每天过来你这里不就有正当的理由了?” “不,小绾,我从来不收弟子的,”老鬼依旧拒绝道,“更不收女弟子。”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呢,”小绾的眼睛里有点潮湿了,“你真的那么不想见到我了吗?” “对,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了,”老鬼强迫自己说着违心的话语,“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过来了,我们也不要再交往了…….” “你,你,你……..”小绾终于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整,便哭泣着跑回家了。 他知道小绾心里一定很难受,因为他自己也有一种针尖划过食指般的伤痛。 从那以后,小绾果然再也没有来过了,他的家里重新沦为一个狗窝,杂乱乱的,而且那种气味特别难闻,他再也尝不到小绾亲手为自己烧的美味佳肴了。 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将所有的精力和时间用在对樱桃儿的思念上了。 第一千零六十章 画中人 这一天夜里,他破例没有画鬼,而是画了个人。 这是他转型后这几年来,头一遭破例又画起了年轻时候最拿手的人物肖像。 他在凭着自己的记忆描绘樱桃儿,虽然这些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了,但他还是决定要试试。鬼故事 当然,樱桃儿现在也已经四十左右了,他不可能把她画得那么苍老,他画的是二十年前的樱桃儿。 他决定打破惯性思维,先从脚下画起,然后是身子和手臂,最后才画那张他印象最模糊的脸蛋。 他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因为他认为樱桃儿最精华的部分在于她那张精致之极的脸蛋,她也是倚赖这张脸才进宫的,所以他要将最精髓的地方留到最后来填满,以便让他在画其他部位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期待和惊喜。 终于,他将樱桃儿身上所有的部位都画好了,只剩下头部最中央位置处的一片留白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用一只手捏住了另外一只手的袖口,准备完成这最后的几笔。 “哇,还说你不想见我了,”一个声音像是过堂风一般从老鬼的耳边响起,“有本事你就不要偷偷摸摸地画我的头像啊!” 啊?背后居然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而且还是个女低音?一个婉转如流莺般的女低音? 那会是谁? 难不成是樱桃儿真的复活了? 呸呸呸,自己这是在胡说些什么呀,樱桃儿人还活得好好的,这“复活”二字又从何说起呢? 老鬼不禁抽了自己一嘴巴。 于是他回头看了一眼,居然发现是小绾一脸嬉笑地站在自己身后。 小绾手里还端着一篮子他最爱吃的草莓,看得出来是她一大早出去山里采回来的。 “你,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来了吗?”他将脸上的神经绷紧,冷冰冰地问道。 “怎么,许你偷偷画我,就不许我悄悄送点草莓给你吃啊?”她的脸上露出彩霞般的娇红说道。 她居然认为自己是在画她?老鬼有种百口莫辩的冤屈感。 不过也难怪她会这么猜测,因为那张画还没有描好脸,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画出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子的,甚至是男子,如果那男人是个娘娘腔的话。 再者,自己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樱桃儿的事情,她当然会自认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动过感情的女人了。 “对不起,小绾,”他的话像是从冰窖里冒出来的一般不带温度,“我画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女子。” “得了吧,你,”小绾没有被打击倒,而是放过来挖苦他说,“你一个天天窝在家里画鬼的人,还能接触到什么外面的女子啊,莫不是你脑子里犯糊涂了,将平日里画过的女鬼当成了自己的情人?” 说完后,她又放声地笑了起来,但忽然又意识到这样有点太放肆,于是她便用手遮掩住了前排的牙齿。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老鬼告诉她说,“她是我年轻时候的情人,但因为她是皇上的女人,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今天特别想把她画出来。” “哈哈哈——”听到这里,她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你真是太风趣太诙谐了,我看你就是脑子糊涂了,居然还幻想自己能够和皇上的女人在一起,我是我说你啊,老鬼哥,连外面普通地主人家的女儿都未必肯嫁给你呢,因为你是个画鬼的人,只是小绾我不在乎世俗的成见,才会答应委身于你的……..” “小绾,我真的没有骗你,”老鬼有点心急了,他觉得自己犯不着跟她做任何解释,但嘴上却分明又在解释着些什么,“她是我在这个世上第一个爱过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其实说道“唯一”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噗通”跳了几下,但他终于还是决定这么说了,因为这样一来可以让她更加彻底地死心。鬼故事 “我不信,打死也不信,”小绾依旧蛮狠而不失顽皮地嚷嚷道,“如果你们感情真要是那么好,那她为什么最终不跟你一起逃出皇宫呢?凭什么您说什么我都要相信啊?除非你现在叫她一声她能够答应你,那我才会真正死心,否则我就天天过来缠着你!”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复活 “小绾,别闹了好吗?”老鬼心里有点恼火了,“你这不是在开玩笑么,她不过是个画里的女子而已,我就算叫她一百声,她也不可能回答应啊!” “我不管,我才不管,”小绾还在撒娇着说,“她若是不能答应,那我今天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要你陪我一起吃完这一篮子草莓。” 这一大篮子草莓该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 老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她手里那个大篮子,里面应该足足有十几斤大草莓,你当我是大饭桶啊,可以消灭完这么多! “怎么样,我说了她不会答应吧?”小绾的脸上有着几份得意了。 “谁说我不能答应啊,我这不就说话了么?”忽然——那画里的女子果真就开口说了一句话! 小绾惊呆了!她的眼睛嘴巴齐齐张开到了极限的最大化。 老鬼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画里的樱桃儿居然开口说话了,老鬼打心眼里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尽管那声音就是自己记忆力那个樱桃儿所独有的音质。 樱桃儿她不是在皇宫里吗?她怎么可以跑出来跟自己说话呢?这北上京和河沙城可是相距好几千里地啊!难道她会分身术? “你别怕,是我,樱桃儿。”樱桃儿又叫着他的小名道。 老鬼抬起头,果然看见前方走来一道绰绰约约的人影——那不是樱桃儿还能是谁呢? “真的是你吗?樱桃儿——”老鬼冲上前去,想要一把抱住她,但她却退避了几步,不肯让他抱自己。 “樱桃儿,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老鬼忽然发现樱桃儿的脸庞跟自己记忆里的那张脸是完全不同的——不,严格说来,她现在脸上是一片空白的,仔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无脸人一般,那样子非常非常吓人。 “呵呵呵…….”小绾早已经在一旁格格发笑了,“老鬼哥,你还骗我说什么她是皇帝的妃子呢,你看她那样子,分明就是个丑八怪嘛,皇上见过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把她纳入后宫呢?” “你给我闭嘴!”老鬼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虽然她现在的样子确实非常可怕,他本想伸手给小绾一个耳光的,但樱桃儿去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鲁莽行动。 “归,不怪她,”樱桃儿低声细语地说道,“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怪我?”老鬼有些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了,难道是自己当初离开皇宫后,被皇上发觉了什么兆头,然后就叫人将樱桃儿的脸毁了?那自己就真是百身何赎作孽多端了。 “傻瓜,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樱桃儿有点像是在调情般对他说道,“要怪就怪你还没有在画上把我的脸画完嘛!” 她要说的居然是这个意思!原来自己误会她了。 对了,这么说来,樱桃儿果真是从画里,而不是从皇宫大院里走出来的?那她为什么不呆在皇宫里了呢?难道自从自己离去后,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现在来不及想那些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将樱桃儿的脸画好。 于是,老鬼迅速取来画笔,而正在这个时候,他脑子里那个樱桃儿的印象也渐渐清晰了起来,于是他飞快地将那个萦绕在脑海中人间仙子描绘了下来。 当他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那画中的女子羞花闭月,落雁沉鱼,连东海的龙女见了都要自愧三分。 “怀,你看,我现在不就有脸了?”樱桃儿转了个身,柔声问道。 当老鬼看到樱桃儿那张真实的脸蛋时,竟发觉比画中那女子还要貌美三分! 对,这才是自己记忆最深处的那个樱桃儿,这才是二十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后宫妃子! “你,你,你,原来你果然那么漂亮……..”站在一边本打算看她笑话的小绾,现在也看呆了眼,然后又自叹弗如地说了一声,“确实太美了,我从来没有在河沙城里见过比你更漂亮的姑娘了…….” 何止河沙城,偌大的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老鬼心里暗想道,小绾真是个小地方的女子,眼界和胸怀跟樱桃儿没法同日而语。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卑鄙小人 “怀,谢谢你把我画得那么年轻。”樱桃儿朝老鬼露处一个魅如秋月般的甜心微笑。 “不,是你本来就年轻漂亮。”或许老鬼也忘了樱桃儿的真实年龄了,或者是他故意选择性地忘了。 “算了,老鬼哥哥,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小绾嘟着嘴说了一句,“看到你们能够继续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对了,忘了告诉你,家住山脚下的那个何石匠到我家上门提亲了,我爹非要我嫁给他,我本来今天还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对了,我将会在三天后出嫁,到时候请你记得过来啊,还有,一定要把嫂子也带上啊……”说完后,小绾便抽泣着小跑着往门外奔去了。 老鬼决定不管她了,因为他现在还有好多事情要跟樱桃儿叙说。 “樱桃儿,你还是那么年轻,而我却老了……”老鬼不禁连连感慨道。 “我当然会年轻了,”樱桃儿扑在他怀里哭诉道,“因为我当年死去的时候,只有十九岁……”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死了?”老鬼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樱桃儿在跟自己开玩笑,“你说你是十九岁死去的,那岂不恰好是我离开皇宫的那一年吗?” “嗯,”她又哭泣着说道,“其实那时候一直都有个小太监在默默监视着我们之间的一切,但他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任何证据,但你离去后,反而加重了他的疑心,于是他就跟皇上汇报了,皇上恼羞成怒,将我乱棍打死了,那棍子还打在了我的脸上,让我彻底毁了容……” 听到这里的时候,老鬼的心早已经碎得像是一地玻璃了,原来是自己害了樱桃儿,原来是自己让她在十九岁的青春韶华时便香消玉殒了!他真是个活该挨千刀受万剐的罪人! 他原本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离开了,她也就安全了,现在看来是他太自私了,早知如此的话,他就应该留下来陪她一起去死,而不是一直苟活到如今! “怀,我不怪你,你有你的苦衷,”樱桃儿非常贴心地安慰着他说,“乖,别哭了,现在我们不是相见了嘛!” “嗯嗯,这一定是上天冥冥中的安排,樱桃儿,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老鬼紧紧地抱着樱桃儿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复活过来的,但他现在才不关心那么多了呢,总而言之,她现在活过来了就好。 “怀,其实你不该拒绝小绾的,”樱桃儿又说道,“你不该让她走,让她嫁给别人……” “樱桃儿,你说什么傻话啊,” “樱桃儿,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啊,”老鬼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说,“我心里只能容得下你,又岂能分一半给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岂会是那种卑鄙小人呢?” “我本来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樱桃儿说道,“其实我是不可能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我只是在那边请了一个晚上的假,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去了……” 什么?只能一个晚上?一股凛冽的直扑老鬼的心里,让他全身上下都在摇晃不止。 那一刻他们都没有再说话,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一个晚上,他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两人只是默默低抱着对方,任凭那奢侈的时光哗啦啦地溜去,任凭那良辰美景在眼前白白地错过,他们只是在聆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血液流淌留下的痕迹。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大鼓书 当新的一天到来,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辽阔大地的时候,他果真发现自己怀里的她已经离去了,他的怀里已经空空如也。 惆怅,寂寥,悲仓,各自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孔不入的空气般钻入到他的心怀,让他坐卧不得安宁。 三天后,老鬼又受邀参加了小绾的婚礼。 虽然小绾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但他知道,她那是假装出来的,她那副表情就是对“强颜欢笑”这个词语最活生生的诠释。 她的老公何石匠是个远近有名的恶棍,他赌博,酗酒,又喜欢与人斗殴,还是个大色鬼,喜欢调戏良家妇女,老鬼真不明白小绾她爹为什么会将她许配给这样一个下三滥的男人。 “老鬼哥,很高兴你能够过来,”小绾又是伪装出一幅笑脸道,“对了,你怎么不将嫂子也带过来呢?” “……”老鬼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或许索性不回答才是最佳的答案吧。 尽管她还在强制着自己保持僵硬的微笑,但他真的能够感受到那份笑容是多么地言不由衷啊! 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辞也没法表达出老鬼的复杂心境了。 或许,如果当时他跟她说一句“你留下”,或者说一句“你等我”,结果可能就会不太一样吧?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了,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新娘。 一阵微风轻轻吹来,别的客人都在说“好凉爽”,而他却在不寒而栗,一直在颤抖的包括他那颗脆弱如斯的心。” 我缓缓的讲完这个故事,大家一个个都精神紧张地听着。 直到我讲完,忽然有一个队友对我说的。 “什么呀?虽然有女人也没有我们想听的那种断落呀!” 严七崖也在我的旁边打趣我。 “要是论起讲大鼓书,你还真的是比不上康生,不得不说康生的大鼓书讲的是真的地道。只不过可现在小子命不好,没有跟咱们一起来到这里,如果康生在这里的话,咱们的日子已经过的十分有意思。”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马丽。 只听见马丽对我说道。 “没想到你还会讲寓言故事,讲的不错!” “寓言故事?”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其意。“我说的这是大鼓书!” 马丽问。 “大鼓书是什么东西?也是一种文学体裁吗?就像我们西方的寓言故事,《伊索寓言》,《格林童话》这一类的短片包有丰富含义的小故事!” 我道。 “呃!怎么跟你说呢,其实我说的这种也不是大鼓书,就是普通的说书。一般说说都是在茶馆之内,手中拿着一个惊堂木,然后讲解一些画册之类的小故事,当然也会讲解文学名著里的连环故事。 而真正的大鼓书,其实也可以叫做大鼓,他是咱们中华传统曲艺曲种分类的一个重要类别,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像什么京韵大鼓啊,还有西河大鼓,梅花大鼓,乐亭大鼓、东北大鼓、上党大鼓。还有就是北平十分著名的琴书、还有南方有的地区有种地方戏名叫坠子、还有鼓词、滑稽戏什么的,一共能有数十种呢。” 马丽一边听我说,他的眸子一边闪着光。 “没想到听你这么一讲,还蛮有意思的!” 然后大队长抬起头问马丽。 “那个被我们救活的老头,现在怎么样?” 马丽说。 “他现在的身体十分虚弱,虽然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估计要修养很久。 并且通过黄教授刚才跟他的私下谈话,我们才明白,就是阿拉巴镇有一种十分传统的祭祀仪式。 就跟咱们中华古代有很多地区为了祈求下雨,然后祭祀河神,把成年的女孩子丢到河里一样。 因为他们阿拉巴镇从前总是会遭遇到沙漠狂风的灾害,并且据说在这个沙漠之中有古墓。曾经有人闯进过这个古墓,所以打开了莫名的诅咒。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基因疾病 于是导致整个镇子的人都跟着受到了牵连,这个镇子的人总是会死于奇怪的疾病,或者是寿命不长。 于是他们镇子有很多年的传统,就是年纪超过60岁的老人会自愿,然后结成骆驼队伍,走进沙漠,然后将自己的生命贡献在沙漠之中。 这样就是拿自己的灵魂慰藉,伟大的沙漠之神。沙漠之神就可以保佑他们的小镇一直平安无事,小镇里的百姓一直安然无恙,不生疾病。 据说这样的仪式已经传承了两百多年的时间。而我们今天进去的那个沙子的溶洞,就是在楼兰里面自然形成的山洞。这溶洞大约有多久的历史,根本就没有人知晓。 只不过就是这些祭祀的人,他们会把自己的尸身埋入沙洞之内。因为对于这个小镇的人来说,死亡之后,自己的尸骨有安然之地,自己的灵魂就可以得到栖息。 倘若自己的尸骨被黄沙掩埋孤苦无依,那么自己能灵魂也会永无葬身之处,自己就不会有来生。 所以这些人才会成群结队的走入岩洞之中,并且在那个山洞之中服下毒药,选择默默的死去。 刚才我和黄教授还有国金刚,我们三个人一起有研究过。 根据国金刚对这个阿拉巴小镇的看法,他们这个镇子的人,从前总是会得疾病,并且寿命不长! 国金刚说,说不定可能是一种基因类的传染病。因为很多年前这个小镇有些封闭,与外界不同,只依靠着沙漠。所以这样的大多数的人都是近亲结婚或者是世代,以后几乎小镇家家户户之间,都有着莫名其妙的亲戚关系。 所以导致生出来的孩子,天生基因里面就带着疾病。并且加上几百年前的医疗设备并不发达,倘若有个头疼脑热的怪病,就会造成大片的死亡。尤其是发生疟疾,瘟疫什么的传染病,那简直是屠城的重大灾难。 然而在这个小镇之中,因为靠近沙漠,气候炎热,越是炎热的地方,病毒越容易生存,所以这个小镇才会经常得那些怪病。 而黄教授之前根据史籍也有研究过楼兰附近的情况,楼兰附近阿拉巴小镇的居民,极有可能是想当年楼兰人的后裔。 当然也有可能是想当年一群入侵者的后人,但是我想这其中定然有楼兰人的后裔夹杂在其中。 当年楼兰灭国的时候,据说留下过诅咒,就是要把他们的国家永远封存于沙漠之中,并且自己国家的后辈会世世代代做守护,楼兰国王发誓,自己生前不能守护自己的国家。那么在自己守候自己的灵魂,也定要永生永世的守护楼兰。 所以我们进入这个沙漠,眼前的一切的确是艰难险阻!” 我们又问马力接下来应该如何办,是把这个活下来的老人一直带着,还是要如何的处置他! 马丽说。 “我也有想过,在沙漠之中,我们需要一个向导,这个老人的存在,的确可以作为我们的向导。 但是不得不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十分的糟糕。我有些害怕,如果让他做我们向导的话,可能他会拖累我们的队伍!” 张大哥在旁边问。 “既然用老人祭祀是他们这个小镇二百多年来的传统,在这个镇子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这么个觉悟,只要自己年过60岁,就会组成骆驼队伍,然后走进沙漠自杀而亡。 但是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就下这个老人,倘若他的心中的信念一直存在的话,他会不会选择继续自杀?他会不会在自己的身体恢复之后再次去死,只为了完成自己心中的信念!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虫子尸体 如果会的话,我们应该要怎么办。我们是要继续就他,还是不管不顾看着他选择自杀!” 我也在旁边接茬说道。 “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一个人的生命其实很强大,我们无法估计生命的强大,生命的能量。但是倘若一个人的心里一心想死,那么这个人即使他再强大,他也活不成了。” 马丽皱了皱眉头说道。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带着他把,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的确是这个镇子里的居民,可以作为我们沙漠之中的向导,带着他,说不定也能有什么作用。 并且起码只要他跟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就可以保证他不会自杀,不会去死。他说有一天我们走出沙漠跟他告别,他再次选择那条道路,到那个时候,我们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但是我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权利,心中也就没有什么遗憾。” 我们这些人认同的点点头,现如今就是安营扎寨,整顿休息。然后等到明日一早,我们便继续进沙漠。 今天我们在这个沙子的溶洞中扛出了一共12具尸体,还有三具已经完全变成骷髅的尸骨。 其实这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根据这个老人口中所说,几乎每一年都会有大队伍,最少的队伍有十几个人,最多的队伍能达到四五十个人,这些老人都是在溶洞之中自杀而亡,今天我们扛出的12具尸体,是跟这个老人一个队伍的老者。 今年他们这个骆驼队,一共是13名老人,除了我们救下的这个以外,其余的12个已经全部去世。 可是之前那么多年,那么多的老人应该数以万计,尸骨早已经堆积如山,为什么我们今天只发现了三具尸骨,并且这三具骷髅还不是十分的完整,有他骨头架子已经碎成了两半,并且疮口的地方十分的稀碎。 我们经过多方面的检查,最后才得出,这些骷髅好像被东西啃食过,换一句话说,这些骷髅被别人吃过。 当然,吃骷髅的一定不是人,很有可能是那种什么奇怪的蛇虫鼠蚁。就如同我们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黑色的小虫子一样。 在这个沙子的溶洞之中,有莫名生物的存在。这些生物应该就是以吃死人的腐肉和骨骼为生,他们的消化功能应该极强,并且他们的牙口一定非常好,要不然怎么可能每年把那么多死人的尸体吃的一干二净,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的足迹。 这件事情越想越让我们倒吸一口气,刚才我们所有的队伍分成了五个小队,全部走进了沙洞之中。 倘若我们在沙子洞里面碰到了那种莫名的生物,那种莫名的生物对我们展开了攻击,我们说不定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真的是一个让人一想起来便会产生一身冷汗的事情。大队长就此得出结论,以后再发现什么事情,一定要留至少五个人在原地看守。大家再也不能全部集体出发,这实在是太鲁莽的事情! 我们所有人确定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进这个溶洞之中。 我们就在沙子洞的附近搭起了帐篷,休息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我们便继续往前走。 大约走了半天多的路程,我们这一次当真看到了前天晚上那种黑色的,活活把人咬死的古怪小虫。 但是我们命好的就是我们看到的全部都是这种黑色虫子的尸体。远远的就在一片沙漠之中,我们只看到眼前一片漆黑。 在距离这一片漆黑很远的地方,我们当时还以为是前方有悬崖。直到彻底的走进,才发现,我们竟然被一片虫子的尸体所包围。 这简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虫子尸体堆成的沼泽地。我十分确定这种黑色的小虫就是前天晚上,攻击我们队友的那种虫子无疑。 就是这种小虫子,要了我们队伍中一条人的命。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腐尸岩虫 只见黄教授和国金刚二人走上前去,然后指着这些虫子的尸体问我们。 “你们确定昨天咱们的队友就是被这种虫子所害死的?” 我们所有看见的人都纷纷点头。 “没错,就是这种黑色的,跟指甲盖大小差不多的硬壳虫子!他们身上的毒素十分的迅猛,只是养了别人的手腕,一口就能鼓起一个硕大的脓包。” 国金刚走向前,不住的摇摇头。 “我寻医问药这么多年也认识无数的蛇虫鼠蚁,对于这种虫子,我竟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见那黄教授蹲下身子,对这些虫子进行反复的观察。 然后的黄教授便叹了一口气,对我们道。 “根据我所学习的知识,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的话,这种虫子应该叫做腐尸岩虫,这种虫子其实属于蛆虫的一种,但是在极热的地方发生了变异,身体就变成了黑色的,并且长出了坚硬的外壳。 也是随着长时间的进化吧,这种虫子以腐烂的肉和死人的尸体为生。他们大多存在于炎热的地区,对于有岩石的峭壁上,经常可以发现他们的身影。所以他们的名字才会叫做腐尸岩虫。 这种虫子的繁殖十分的迅速,他们虽然生长在炎热的地方,但是也惧怕火。不过想要处理这种虫子,最简单的方法,其实不是用高温,而是用低温! 这种虫子只要在零下的温度就会自然而然的消亡。 并且由于这种虫子寄生在死人的身体上,靠吃尸体的腐肉和骨骼为生,所以他们的身体会携带大量的毒素,能够把咱们的队友毒死也是正常的。” 我和张大哥在旁边说道。 “那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证明我们昨天经历的那个沙洞之中的死去那么多人的尸骨,就是被这种虫子所吃。” 黄教授点点头。 “虽然并不能十分的确定,但是百分之九十,那些自杀的老人的尸体,就是被这种虫子说吞下,并且由于那些老人都是服毒药自杀。可能在这沙漠之中的腐尸岩虫由于他们的身体之内,也寄生了大量的毒药,所以他们的毒性会比普通的虫子更加的强大!” 就在这时,一个珎墓司的队员在旁边问道。 “那这种虫子竟然这么强大,为什么他们会成片成片的,死在这里。并且如果真的是他们吃掉的那些尸体,我想这么多的虫子吃掉尸体的速度应该十分的迅速,为什么最后还会留下了三具骷髅,并且从那三具骷髅腐烂的迹象来看,应该会有小一年的时间。” 这的确是一个十分奇怪的问题,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想象不到他的答案。 黄教授思考半天,然后对我们说。 “根据这里虫子堆积如山的现象,我想他们竟然是遇上了天敌或者是什么原因,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死去的,我的确未曾可知! 但是我想沙洞中的那三具骷髅,这应该说明,其实就在去年的时候,这些虫子已经大多数全部死去,所以剩下的腐尸岩虫应该剩下不多,完全不具备吃掉三个骷髅。 我想就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应该就在去年的骆驼队走进沙漠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里的腐尸岩虫大量死亡。并且这些虫子的尸体堆在此处,竟然形成了一条黑色的虫尸沼泽。” 现如今,我们面前的这一道黑色的虫尸沼泽简直就是长无边际,但是它的宽度大约也就只有五六米的距离。 也就是说,我们想要继续在沙漠之中行走,必须要穿过五六米的虫子尸体,才可以到达沙漠的另一端。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高跷 这该如何是好?可真的是难住了我们所有的人。 并且这些虫子究竟为什么而死,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现如今,黄教授给我们大家提议了一个办法,想要度过这些虫子的尸河,恐怕也就只能搭桥了。 当然,我们不可能去找钢筋水泥这些东西,搭一条现成的桥梁出来。我能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搭出一条铁索桥。 我们这些人,每个人的包裹里面都有随身携带钢骨伞。那是所有的伞柄全部都有纯钢制作,是可以为我们抵御外物入侵的防身用具。因为它的形状酷似一把雨伞,所以名叫钢骨伞。 现如今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个钢骨伞拆开,然后把他们全部连接在一起,先探测一下这条虫子尸河的深度,然后我们只能如同踩高跷一般,把这些钢骨伞的钢骨做成一个一个高跷,我们所有人踩着高跷移动到尸体的对面。 当然我们也可以搭高云梯,用这个伞骨连接成一个五米以上的长杆子。然后一个人绑在杆子的一头,剩下的所有人,其用力把这个人直直的举起来,然后扔到沙子对岸去。 只不过这个方法好似行不通,因为人扔过去定然是垂直向下。可想而知,从5m高的高度,活生生的扔下去,这人定然是摔死无疑,哪怕是在沙漠之中。 所以现在最可行的方法就是做高跷。 我们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钢骨伞全部拆开,然后用闪柄对这条尸河的深度进行预测。好在它的深度并不深,大约只有1m2左右。 但是我们没有办法想象自己的身体碰触这些虫子会发生什么。 国金刚用伞柄夹出了一个虫子,尸体放在了,沙漠之中,就在他细细观察之时,有一个符箓司的小子上前拿着这个虫子的尸体查看,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的手指碰触虫子的一瞬间。他的整个手掌全部变得漆黑焦灼。 国金刚说,这种虫子的尸体,有很强的腐蚀性。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到完全避开这种虫子,哪怕肌肤碰到一点,都会被它强烈的腐蚀。 不过好在这种强腐蚀性的尸体并不会腐蚀钢铁,他只不过是对皮肉还有布料以及纸张都有腐蚀性的作用。 我们金刚伞的伞柄对他也正好可以避开攻击。 所以我们这些人纷纷拆开金刚伞,然后做好固定绑在自己的腿上,尝试着走高跷。 说实话,我们这里头的这些人,除了珎墓司的一群人,他们的身体素质十分好以外,剩下的人身体素质大多都不怎么样,或者说就是一些平常的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会走高跷。 这里面就像黄教授,他已然六十多岁,还有马丽,她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还有国金刚,虽然他是丹鼎司的人,但他就是一个胖大夫。从前没有进入三司的时候,他每天还在山头上训练,那个时候他又黑又壮,简直就是力大无穷,一个人可以扛起好几个大木箱子。 可是现如今,他整整比我之前见到他时胖了三四圈。以前他不过是大圆脸,现在竟然是三层下巴,以前浑身的肌肉块子现如今也都变成了肥肉。 国金刚说他现在有二百六十多斤,有的时候,就连走路都觉得异常的吃力,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被自己硕大的体格给憋醒。 虽然我们金刚闪的闪屏异常的坚硬,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承受住他二百六十多斤的躯体。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我们所有人必须要趟过这一条虫子组成的尸体河。我们每个人做好高跷之后,一个高跷大约是1m5的高度。 那个尸体河的深度是1m2,我们的双脚踩在高跷之上,正好可以高出河体30公分的位置。 我们还特地把剩下的伞骨做成了一些长长的,可以用手拄着的支撑杆儿。这样让一些身体不便或者行动比较缓慢的同志拿在手中。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死亡之虫 他们就等同于四条腿同时运动。两只脚踩着高跷之上,两只手拄着长长的支撑杆,这样可以让身体更具备稳定性。 这些高跷做好之后,我们站在上面,然后每个人在沙子地里面进行练习。 一个个练习的都差不多,我们便坐在原地休息一刻,然后准备吃过饭之后,把自己身体的能量全部补充充足,便开始度过虫子的尸体河。 我们这群人当然吃不了别的东西,仍旧是干巴巴的压缩饼干,还有一些军粮。也就是没有什么咸淡儿的牛肉罐头,补充体力是很好的,但是这东西吃多了之后容易拉不出来屎。 我们一边吃着东西,马丽一边对我们说道。 “看到这么多虫子的尸体,让我想到曾经我的一个朋友,只不过现如今他已经去世了。” 大队长就在旁边问。 “究竟是什么朋友?” 马丽说:“你也知道我从小在外国长大,我的朋友当然是个外国人。他的名字叫做gelisten ,是一个做房地产行业的巨头,他有很多的钱,包括他的父母,他的家族都有很多的钱。但是我这个朋友以前有一个癖好,就是喜欢研究地质学和动物学,所以我们两个人是在一个地质学的俱乐部中认识的。他每年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到世界各地去寻找千奇百怪的动物,然后制成影像资料,放进自己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就在四年前的5月份,又一宗房地产生意谈成后,他把后续工作交给副手处理,自己专心准备6月份的蒙国之行。他的妻子stiweni很是不满,这几天都在跟丈夫怄气。” “然后呢你的这个朋友怎么了?”大队长这个人倒是有一些八卦。 马力无奈地耸耸肩膀,他让脸上十分的悲伤。 “我的这个朋友他死了,就死在这一次的出行之中,而他的死因也是因为一些虫子!” 马丽这么一说,我们所有人都是充满了好奇心,我们大家纷纷问他,他这个朋友究竟是怎么死的。 马丽便继续对我们说道。 “stiweni并不同意自己的丈夫出去游行,他希望自己的丈夫多陪陪自己。可是我的朋友当时完全不顾自己妻子的反对,因为他在蒙国发现了一种奇特的虫子。 gelisten将妻子抱在怀里,柔声说:“亲爱的,我也想陪你,可是这种神奇的虫子太让我向往了,这可是我几年前就决定要做的事。”停了一下,gelisten又说,“明年吧。我发誓,明年夏天一定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游玩。” stiweni苦笑着摇摇头,说:“既然这样,我想是没有什么能阻止你的。不过,我听说这种蒙国戈壁上的血红色虫子十分可怕,不仅能喷射出强腐蚀性的剧毒液体,还能从眼睛中放射出一股强电流,让数米之外的人或动物顷刻毙命,然后,将猎物慢慢地吞噬……” gelisten笑着说:“传说是这样的,但没有多少人亲眼看到。我想,我这次去一定能见到这位神秘的朋友,并且和它合影留念。说不定我还会带回来几条,卖给国家动物园,发一笔小财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stiweni知道再劝也不起作用了,就让他找个好搭档,最好身手矫健的退役军人,万一遇到盗贼或者凶恶的动物,也好有个帮手。gelisten答应了,让妻子帮着物色一位助手。 几天后,stiweni带着一个身材魁伟的年轻人来到gelisten的办公室。年轻人说他叫詹姆斯,曾经获得过散打锦标赛的季军。gelisten看了看,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拿出一份合同书,让詹姆斯签字。合同上说,因为蒙国沙漠上的死亡之虫有很强的杀伤力,如果詹姆斯出了意外,他的家人将得到一百万美元的补偿。 很快到了出发的时间。这期间,詹姆斯把gelisten需要的所有材料,存在一部电脑里。gelisten看后很满意,当场预付詹姆斯一万美元,让他安抚好家里人的生活。因为这种虫子很难寻找,他们或许要在蒙国呆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以讹传讹 几天后,gelisten带着詹姆斯飞抵蒙国首都,然后找了一个翻译,租了一辆汽车,来到据说发现过“死亡之虫”的一个小镇。他们先访问了当地的牧民,得到了同样的信息。那就是,几十公里外的大沙漠里,就有这种诡异的虫子。 “真的很可怕!”一位胳膊上伤痕累累的老年人通过翻译告诉他们,“三十年前,我还是像你们一样的年轻人。那年夏天,我为了讨心爱的姑娘欢心,去戈壁滩寻找一种有着心形条纹的石头。那一天,干旱的沙漠突然下了一场大雨,好像迎接我的到来。经过几天的寻找,我也没有找到想要的石头。正在我沮丧地往回走时,突然,我看到沙子里长出一种奇怪的暗红色植物,有人胳膊这么粗,我好奇地跑过去看,当离那个东西十几米远的地方,我突然想起了人们传说的‘死亡之虫’,赶紧转身往回跑,但胳膊还是被他喷出的毒液灼伤……”说着,老人伸出胳膊,让gelisten看他如硫酸侵蚀过的胳膊。 这么说来,“死亡之虫”的确不是传说。因为许多牧民对它的描述都惊人地一致:生活在戈壁沙漠的沙丘之下,长5英尺左右,通体红色,身上有暗斑,头部和尾部呈穗状,头部器官模糊,从外形上很像寄居在牛肠子中的虫子。 gelisten听完很兴奋,他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沙漠里寻找。但那个本地翻译说什么也不敢跟着去,gelisten只好让他留在小镇上,看着那些笨重的行李。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gelisten就带着詹姆斯租了一辆车,往几十公里外的沙漠赶去。为了保险,他们穿上了消防员的制服,带着头盔,詹姆斯还带着一个电棍,以防不测。沙漠里昼夜温差大,等他们走到沙漠边缘的时候,气温骤然上升,这身裹在身上的消防服显得闷热无比。但他们又不敢脱下来,生怕脚下的沙里,就藏着骇人的“死亡之虫”。 一个小时后,两人觉得快要窒息了。他们只好退出来,沮丧地望着茫茫隔壁,慢慢转身,上车,然后回到小镇。 gelisten甩掉身上的衣服,打开电脑,试图上网查些资料,但没有信号。他问翻译附近有没有租轻型飞机的,翻译想了想说:“附近不知道。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联系我的朋友,他有一架超轻型飞机。”gelisten喜出望外,让翻译赶紧联系。第二天,一个叫乌力罕的敦实的蒙国汉子,驾驶着一架超轻型飞机来到小镇。因为飞机驾驶舱很小,只能带一个人飞行,当天,乌力罕就带着gelisten开始了寻找“死亡之虫”的工作。飞机尽可能地飞得很低,坐在乌力罕身后的gelisten拿着望远镜,仔细搜寻着热浪滚滚的地面。 “你寻找它干什么?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虫子。”乌力罕用英语说。 “应该有吧。不然,为什么这里人对虫子的描述这么一致。” “如果只是以讹传讹呢?”乌力罕看到前面一个高高的沙丘,把飞机提升一点,“已经有很多人来过了。但我还是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有‘死亡之虫’。二十年前,探险家麦克勒就曾多次来考察,还写了不少资料。但他是不是真的见到了活着的虫子,真的很难说。” 其实,乌力罕的这种观点已经很多了。但gelisten是很自信的人,不会轻易被别人的观点所左右。 飞机飞了几圈,油少了,只好回去加油。詹姆斯走上前,对乌力罕说:“伙计,你歇会,还是我来吧。”乌力罕看了一眼詹姆斯,那意思是你行吗?gelisten说:“他行。以前在军队里开过直升飞机。”乌力罕看看毒辣辣的太阳,咽了口唾沫,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飞机,点点头,说:“好吧。兄弟你可注意这点,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我还要靠他攒足下半辈子的钱呢。”大家都笑了。 第一千零七十章 虫子出现 以后的几天,詹姆斯开着小飞机,带着gelisten深入戈壁滩,寻找着诡异的虫子。gelisten相信,让当地人胆战心惊的“死亡之虫”,一定会出现。 也许是gelisten的精神感动了上天,来到小镇第二十一天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这样潮湿的沙漠里,正是“死亡之虫”出来放风的好时候。雨一停,gelisten叫上詹姆斯,开着小飞机,兴奋地往沙漠里赶去。来到一个大沙丘旁,gelisten让詹姆斯将飞机降落在一片平坦的沙地上,拿着工具小心翼翼地找寻着可能出现的目标。詹姆斯跟在后面,手里拿着电棍,默默地跟着,也许是因为紧张,他紧绷着嘴唇,汗从脸上淌下来,滴到脚下的沙地里。 突然,詹姆斯叫到:“看,这里有一个!”gelisten惊回头,只见詹姆斯的脚边真有一个暗红色的香肠一样的东西,只是没有传说中的喷毒液和放电,而是静静地躺着,死了一般。 gelisten惊喜地奔过去,他想,哪怕是一条死的虫子,拿回去也不枉来此一遭。 gelisten跑过来,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然后惊愕地看着詹姆斯。 “是个木头的?假的?”gelisten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的,gelisten先生,这是我根据图片找人做的。” “你这是为什么?”gelisten很是不解。 “让你体会一下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然后我就送你去见上帝!”詹姆斯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喷雾器,“这里面装的是硫酸,一会你就会变成被‘死亡之虫’杀死的不幸的探险者。” “慢!”gelisten毕竟在商场闯荡多年,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我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但我想知道是谁派你干的。我不想不明不白地去见上帝。” 詹姆斯哈哈大笑。 “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的妻子了三年了。”看到gelisten惊讶的表情,詹姆斯感到无比惬意,“我每天都在咒你死,但你却越活越硬朗。要不是你说来这里找什么‘死亡之虫’,我可能还是没有机会让你‘自然死亡’。你知道,我是守法公民,可不想图财害命。顺便告诉你,我手里的电棍和硫酸都是我事先准备好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相信,你是在探险中,被‘死亡之虫’先喷毒液,然后电死的。哈哈哈哈……” 詹姆斯说着,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电棍猛地戳向gelisten的面部。gelisten向后一仰,躲过了这一击,但詹姆斯手里的小喷雾器接着射出来一束液体。gelisten连忙抬起胳膊,挡住脸部。随即,他觉得胳膊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烧灼了一样。他想,这回是死定了,因为即使詹姆斯手里没有电棍和硫酸,他也不是詹姆斯的对手。他们差了将近二十岁。 正在gelisten等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詹姆斯惊恐的叫声,接着,传来物体倒地的声音。gelisten拿开火烧火燎的胳膊一看,惊地目瞪口呆。在詹姆斯躺到的地方,一条胳膊粗细、体长为0.5米、外形像香肠的家伙,正以十分古怪的爬行方式,滚动着身体,向詹姆斯还在颤抖的身体靠近。 “是‘死亡之虫’!”gelisten惊叫一声,顾不得身上疼痛,赶紧跑到几十米远的地方。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馒头 后来我的朋友和詹姆斯都死在了那个地方,都死在了那种奇怪的红色虫子下面。不过我的朋友在临死之前留下了那种虫子的照片,后来还被我们国家的一个十分小型的动物博物馆作为了收藏。” 马丽说完他朋友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在感叹,这个世界上未知的生物实在太多。 就如同他的朋友经历的那种虫子,死亡之虫,这个名字一听就不吉利。还希望我们今天可以顺顺当当的比较好。 我们一行人坐在沙漠上开始吃饭,吃的都是那些压缩饼干,越吃觉得越噎,简直就要把我们给干死了。 大队长就在旁边说。“这要是能有馒头就好了!最好是带馅儿的那种馒头。” 我就忍不住问大队长。 “带馅儿的不都是包子吗?你怎么管他们叫馒头呢!” 张大哥在旁边对我说道。 “大队长是南方人,南方人都管包子叫馒头!” 这还真的是奇怪,我没有想到南方和北方对于包子的叫法还有如此大的差别。 张大哥说,“一提起馒头,我还真的想起,从小的时候,我娘给我讲的一件事。” 我问。“究竟是啥事儿?要不说出来听听,咱们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张大哥就跟我说。 “其实我们家那边也管包子叫馒头,管那种里边带着肉馅儿的包子,我们那边都叫馒头的。我妈说当时中华最有名的两种馒头包子,一个是狗不理,还有一个叫石头门槛。 说有那么一个男人名字叫黄汉。 黄汉就是这么一个卖馒头的,他的技艺也是祖传的,而且也有一个自己的品牌“三步香馒头店”,只不过这个品牌不算特别响亮,只是在附近几条街道上才有人知道。 但黄汉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建立一个妇孺皆知的大牌子,他也不想把自己搞得太累,只要能够养活自己,生活上有点小情调就行了。 除了售卖正常的馒头外,黄汉还接手另外一单生意——为街坊邻居配制血馒头。 旧社会人们的公共卫生条件不好,往往一个人染上肺结核,一家人都要受感染,而且肺痨在那时候是不治之症,大家都相信只有吃了血馒头后,病情才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缓解,所以血馒头在那时候还真成了一种抢手的药品,就跟我们现在家里常备的感冒药一样稀松平常。 黄汉制作血馒头是有一手的,因为他会在那里面填放进去很多其他的东西,这样就可以掩盖住血的腥味,而且大伙都说,吃了黄汉的血制作的馒头,对痨病还真有一定的治疗作用。 其实黄汉也知道血馒头治肺痨是迷信的说法,但病人都有心里作用,只要吃了黄汉的做出的馒头后,感觉上就会舒坦很多,所以黄汉的生意一直络绎不绝。 这一天的生意出奇地好,因为有的地方发生兵变了,许多老百姓都逃到了城里避难,所以黄汉一直忙到凌晨两三点才收工。 做馒头生意的人本来就比别人起得早,睡眠不足是在所难免的,今天忙到这么晚,黄汉真的已经被折腾得疲惫万分了。 他几乎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脚下的步伐十分沉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双腿朝家的方向走去的。 或许,依靠的只是一种记忆里的惯性吧。 从小店到家里的这条路,黄汉已经走了无数遍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的”。 所以,他今天果然就闭上了眼睛往回走,他很有自信不会走错的,而且夜街上并没有几个路人,马车汽车都不见了踪影,他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 黄汉的脑子里一片迷糊,手上的马灯也在晚风中不停地摇曳着,他其实很想停下来靠在那颗树下休息一会,但脑子里又有个声音同时告诉自己说,还是再坚持一会吧,很快就到家了。 其实黄汉小店到家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因为是在市区的缘故,这段并不远的路程,被无数个巷子,街道,拐角分割了开来,所以走起来还是得花上半个小时以上了。 黄汉依旧在眯着眼往回走,他不睁眼其实是有好处的。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肺痨 因为这条街上前几天才发生过一次群众暴动,上面下令格杀勿论,几十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正是惨死在这一带,虽然事后叫人将街道清扫过一遍,但很显然清扫工作并不彻底,许多积血还是没用弄干净,说不定他脚下就踩到哪一滩,所以索性眼不见为净更好些。 “呼呼——”一阵寒风从狭窄的巷子口穿过,黄汉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对!他立刻警觉地告诉自己说,刚才那阵声音里不仅仅有风声,还像是有一个别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是自然界的,而更像是来自一个人。 黄汉的脑子里一下子吓得彻底清醒了。 他本想大声呵斥一句到底是谁,但他还是忍住了没问,因为他想静下来多听听,以便心里更有把握。 “咯噔,咯噔——”那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这让黄汉的汗毛一根根都要全部竖立了起来! 这次不可能再是风声了,一定是人的声音,而且也只能是人的声音。 那是一阵非常不规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忽重忽轻,忽远忽近,忽而像是朝自己走来,忽而又更像是在离自己远去。 黄汉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怕的声音,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鬼魅阴森的夜晚。 忽然—— 他又发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不!那不像是个正常人发出来的声音,因为那阵脚步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一个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这么个走路法。 难道对方是个鬼?那阵脚步声是鬼发出来的? 非常有这种可能!而且也只能是这种可能! 黄汉的脑子里立刻又联想起前几天这条巷子里有人被开枪打死过,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这场惨案,但据目击者叙说说,当时的群众都是无辜死去的,他们临死前都不瞑目的,手脚都还在放抗挣扎着,据说当时还有个老头死得更冤屈,他在被打断了一条腿后又尝试着蹒跚爬起,不料就在他爬起来的时候,又一颗子弹飞了过来,直击他的脑门心。 现在黄汉听到的这阵声音,确实就像是一个瘸子用单腿走路发出来的,会不会就是那个失去一条腿的老头呢? “是谁?”随着那阵声音越来越明显,黄汉终于扯开嗓门吼了起来,“你是人还是鬼?” “咳咳,我是人,不是鬼,”一个非常沧桑的声音说道,“吴大夫,吴大夫,我请你救救我女儿好吗?她现在快要死了,你是个做大夫的,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说话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黄汉通过马灯里的光线可以比较清晰地看见。 那老头精神非常矍铄,眼睛里炯炯有神,应该不是个鬼,黄汉心想——没有哪个鬼有这么阳刚的气质。 “吴大夫?”黄汉心里非常纳闷,“没错,我是姓吴,可是我不是大夫啊,我只是个卖馒头的,老伯,你认错人了。” “不,我没有认错人,”那老头一口咬定道,“你就是吴大夫,你做的馒头是可以救人的,吴大夫,请你救救我这可怜的女儿吧,她还那么年轻,今年才十七岁,我多么不舍得她就这么死去啊……..” 原来这可爱的老头是因为自己会做馒头,就误将自己当成了大夫。 不过听那老头说话的口气里非常可怜,黄汉的心里也酸软了下来,他知道一个人一旦得了肺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躺在床上咳嗽的时候,那真叫一个痛苦,不但病人本身没法安睡,整个一家子人都要跟着遭罪。 尤其是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染上这种病,那她的美好生活可以说就从此彻底告别了,她们的健康和抵抗力都会大打折扣,没法享受许多现实世界中的物质生活,而且更为致命的是,犯病容易让一个女孩性格变得古怪,自信心也会受到很大的挫伤。 “吴大夫,你就救救我女儿好吗?”老头又苦苦央求道,“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好吧,我们这就过去,请你在前面带路吧。”虽然黄汉知道自己的馒头治不好肺病,但他同时也知道,病人的心理作用对于抵抗疾病是非常重要的,再说了,这老头说得如此凄惨,自己若是不出手相助,真的有点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郊外 黄汉沉昏的脑子里一下子全部清醒了过来,刚才的睡意顿然间都抛到了太平洋里。而恰好他口袋里还兜着一块备用的馒头,正好就送给这老头的女儿吧,如果有点效果的话,下次还可以免费给她送点。 “哦,好的,”老头说道,“那我们这就走吧……” 当这老头迈开腿走出第一步的时候,黄汉忽然发现不对劲了! 他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透心凉! 因为这老头居然只有一条腿! 而刚才说话在跟他说话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一条腿……一个老头……走路一瘸一拐…… 这三个独立的意象叠加在一起,便构成了一副恐怖的画面。 而且更为恐怖的是,这个画面会让黄汉不禁联想起前几天那位被枪杀死去的老头,那老头在被打断一条腿后还挣扎着爬了起来,像是有着一肚子冤屈似的,临死前还不肯瞑目…… 这个老头,会不会就是那个那位死不瞑目的老头呢? 如果不是,那也实在是太巧合了吧?因为那老头也正是死在了这条街上。 如果是,那他该怎么办呢?迅速逃离,还是大声呼叫救援? “快走啊,吴大夫,再不走我女儿可就没性命了,”那老头见黄汉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回头说道,“难道你两条腿还比不上我一条腿好走吗?” “哦,我,我这就来了……”无论如何,黄汉还是决定跟着他过去看看,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吧,这天津城里瘸腿的老头何止一两个,更何况前几天那老头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人怎么可能还复活呢?而且眼前这老头除了少条腿外,身上还真就没有其他的伤痕了,如果他果真就是前几天那在枪林弹雨中死去的老头,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黄汉解了解裤袋,做了个深长的腹式呼吸,然后便跟在那老头的身后走去。 那老头虽然少了一条腿,而且也没有借助拐杖和其他辅助设备,但让人惊奇的是,那老头的步履却出奇地快,完全就像是一阵风般麻利,这哪里像是个残疾人在走路啊? 黄汉甚至都有点赶不上他的节奏了。 不过幸好那老头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会在走过一段路程后,又有意识地停下来等待黄汉,眼睛里流露出晦涩的神情,像是在抱怨黄汉走得太慢似的。 黄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那老头的家似乎住得比较偏远,黄汉只记得拐了一个弯后又是一个弯,当然,他还记得自己这一路上的心里是非常忐忑的。 终于,在一个郊外的老房子前面,老头终于停驻了下来。 看来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果然,老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然后又在手指上拧了一圈,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门打开了。 一股扑鼻的霉味迎面袭来,黄汉不禁到了个喷嚏。 有霉味说明这是一间久未有人居住过的房子了,当黄汉将手中的马灯拨亮后,结果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女儿 这间茅草房屋简陋到了极致,再破一点就不能再被称作房屋了。 屋内也几乎没有任何家具摆设,这种地方能够叫做一个“家”,仅仅是因为里面还有人在居住罢了,看得出来这老头的经济状况并不理想。 “女儿,女儿,”那老头一进门便大呼道,“吴大夫来了,你现在方便吗?如果方便的话,那我就带他进来了啊……” “咳咳,爹,咳咳,”那房间里的女子答道,“你,你们进来吧,咳咳,咳咳,我,我很方便的,咳咳咳……” 从那阵频繁急促的咳嗽声中可以听得出来,那女子的肺痨已经相当严重了,甚至随时都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不管怎么样,黄汉都决定要帮帮她,毕竟这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啊。 老头走在前面推开了他女儿的房门,黄汉跟在了他的身后。 老头手里拿着半截白色的蜡烛,透过那烛光的照射下,黄汉看到了一张比白蜡烛还要苍白的女子的脸——绝对白得不正常。 “女儿,这位就是吴大夫,”老头指了指黄汉说道,“他可是我们天津城里远近有名的大神医啊,很多人吃了他制作的馒头,都把痨病治好了……” 听到这话,黄汉的心里真是哭笑不得。 这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自己哪里是什么神医啊,不过是个卖馒头的罢了,不过偶尔碰运气治好过几个病人而已,想不到还真有好事之徒会在这件事情上为自己做免费宣传,足见人言流播之可怕。 但黄汉也懒得再在这件事情上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当务之急是救人。 于是他想再走近一些,仔细看看那女子的脸。 虽然不是什么大夫,这些年来黄汉也见过成百上千的肺痨病人,自然也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他只要一看病人的脸,便可以八九不离十地知道对方的病情如何,还能活多久,也知道对方这病需要忍受多大的煎熬折磨。 当老头的烛火渐渐靠近那女子的脸,黄汉心中的结栓也拧紧了起来。 因为他的心里非常矛盾。 一方面,他想看看这女子脸上的情况,从而想点办法尽量延长她的生命,减少她的痛苦; 可是另外一方面,他又担心看见一张濒临死亡者绝望的脸,那样便说明这女子活不长了,一条生命又将消失在这世界了,这也会让他做噩梦的。 慢慢地,烛光挪动到了她的脸侧,黄汉自己的脚下也移动了过去。 “啊啊啊——”那女子一见到黄汉,便像是疯了一般尖叫道,“咳咳,爹,你快快把他打发走,咳咳咳,我不想见到他,不想见到他——” 她为什么一见到自己就有这种反应? 难道自己长得很吓人吗? 黄汉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点自信的,对,他一向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很多时候照镜子的时候都有种飘飘然的幻觉。 可是,那女子为什么会忽然大叫起来吗? 莫非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黄汉的好奇心一下子提到了最高点。 于是,他便索性一步跨过去,跑到了那女子的前面。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女子的脸!!! 黄汉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因为那张脸他确实有几分眼熟,但他又不能想起具体是在哪里见过,这女人的脸仿佛就像是自己记忆深处的一个黑洞。 “爹,咳咳,你快将他赶出去啊——”那女子将自己的头发抓得凌乱,催促着他爹说,“我不想见到他,咳咳,我不要他的馒头,我这病治不好就算了,咳咳!” 那女子的叫声非常凄惨,她像是把黄汉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对不起,吴大夫,”那老头非常抱歉地朝黄汉笑了一声说,“我这女儿本来是个挺好的人,但自从得了这怪病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就全变了,脾气也暴躁了,就是对我,她也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下。”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夜里敲门 “哦,好的。”黄汉只好知难而退了,但他绝对相信这女孩不愿意见自己,绝对不是得病后脾气变怪所造成的,这其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其他别的原因。 “对了,”黄汉又叮嘱了一句,“这馒头你记得叫她快点吃了啊,她已经病得很厉害了。” “好的,我这就给她吃,”老头说完后,便将馒头塞到他女儿跟前,说道,“来,柳儿,赶紧吃了吧,吃完后你就会好多了……” “不,不,我不吃他的馒头,”那女子对此显得非常不配合,“我宁愿去死也不吃他的东西……” 说完后,那女子还用手推开了他爹手里的馒头,馒头掉地后,碎屑乱成了一堆。 “哎,你这孩子,”老头叹息了一声,“你可真够任性的。” 从老头家回来后,黄汉已经睡意全无了。 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那女孩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不然怎么就这般眼熟呢。 一定是见过的,可是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呢,他还真的一下子想不起来,这让他感觉非常苦恼。 哎,还是索性别多想好了,反正那女孩跟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太多的焦急,何必自寻烦恼自找苦吃呢? 倒不如想点有实际意义的事情,比如该如何把自己的馒头店经营好。 一想到这个问题,黄汉的心里便开始变得悲喜交加起来了。 他悲的是,这乱糟糟的世道里生意人真不好熬下去,年年打仗需要大量军费,而筹款的一个手段便是,敲诈他们这些小商小贩们。 苛捐杂税猛如虎,黄汉也是深受其害的。 所以城市里一些小商贩便决定团结在一起,来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 那时候的商贩们其实是手无寸铁的,跟谈判或者讲道理,是很难占到任何便宜的,所以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举行全行业大罢市,以此来威胁上头,给上头施加压力。 商人罢市对社会物资供应是会产生很大影响的,因为一罢市便会让老百姓买不到日常用品,老百姓自然就会将怒火撒到上头头上,上头一旦支撑不住,就只好回过头来向商贩妥协。 可是,罢市也是一把双刃剑。 因为在罢市期间,商人是没有一分钱收入的,如果罢市在短时间内没有取得预期效果,最终受伤害的还是商贩自己。 最近几天城市城里的商贩们又在闹罢市。 许多卖包子卖馒头的小贩们也积极响应号召,加入了罢市者的行列。 但黄汉是个有点小贪心小自私的商人,他并没有配合同行们的行动,而是照旧开门做生意,因为缺少了一群竞争对手,所以这几天生意特别好做,黄汉也因此额外挣了不少,这也是他要“喜”的地方。 回到家没多久,天色便又开始发亮了。 黄汉决定还是赶紧起床和面做馒头好了,他还年轻,想趁着身体上还扛得住的时候多挣点钱,之余罢市啊政治纷争啊之类的事情,他还真不愿意涉足太深,他只是个小老百姓,安安心心活好每一天就行了。 就在黄汉刚起身的时候,忽然听见屋子外有人在敲门。 天才蒙蒙亮,怎么就会有人来找自己呢? 因为按照我们中华人的一贯习俗,如果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比如亲戚朋友去世之类的,一般是不会在半夜或者天没亮的时候就去打扰人家睡眠休息的,所以很多人也就渐渐形成了一种恐惧心理,认为夜半敲门就是有坏消息到了。 那阵敲击声还在继续,还在继续…… 而且越来越猛烈,频率也越来越快了。 黄汉的爹娘都早已去世了,因为没有娶媳妇,所以也不可能有岳父岳母,那会是谁来找自己呢?他有什么大不了急事非要现在说吗? 黄汉的心里很自然地想起那老头或者他那痨病女儿。 说不定是那老头的女儿死了,他上门来找自己麻烦了,因为那老头的女儿实在是太蛮横不讲理了。 “笃笃笃——”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不营业 那个声音还在木门上敲动,黄汉的心里突突跳得很厉害。 “喂,有人在吗?请开开门好吗?” 屋子外的声音这样悠悠地叫道。 居然又是一个沧桑老成的声音!一如他在小巷子里听到的那老头的声音。 他心里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这回应该还是那该死的老头。 他会不会真是那个被开枪打死的断腿老头呢?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一定要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呢。 对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家住此地的呢?莫非他在背后跟踪自己? “喂,小吴,你到底在不在啊?”门外的声音说道,“我有点急事找你?” 对方是在叫自己小吴,而不是“吴大夫”,黄汉的心里稍微有点平静了下来,这回估计不会是那怪老头了。 但这也难说,因为那老头的脾气非常诡异,现在自己没有把他女儿救好,他便不叫自己“吴大夫”了也说不定。 “我在,我在,马上就过来了。”黄汉拧着头皮走了出去。 该面对,迟早还是得去面对的。 于是黄汉提心吊胆着出去将屋门打开了,他在开门的时候动作是缓缓的,心里非常谨慎,他手里还拿了一根木棍,随时做好了搏斗的准备。 但大门打开,他却发现原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那独腿怪老头,而是另外一个老头。 一个双腿正常,只是说话声音有点沙哑苍老的老头——他就是城市一家商会的副会长老林。 但黄汉心里只庆幸了几秒钟,便很快又变得提心吊胆了起来。 因为他心里知道,这老林过来找自己也没什么好事。 在老林他们这些人的眼里,黄汉绝对属于个眼里只有钱没有原则可言的那种人,他从来不配合不参加商会里的活动,对上头的各种苛政也一向默默忍受,而不是提出异议甚至付诸行动来放抗。 而且黄汉还听人秘密说起过,这老林多半是个有底气的人,他们这些人天天都喊着和上头作对,而黄汉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 “林副会长,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老林进屋后,黄汉并没有叫他就坐或者喝茶之类的,只是冷冰冰地说道,因为他确实不喜欢跟这类人物打交道,每次一交谈都会让他心理压力很大。 “哦,也没什么大事,”老林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就是想随便聊聊。” “哦。”黄汉敷衍着回答他说。 没什么事情才怪呢,黄汉心里是非常明白的,如果真没什么事情,老林何必大清早地赶到家里来找自己呢?他完全可以在街上的小店里来找自己啊! “小吴啊,”老林没有自己找凳子,而是站立着说道,“这几天商会正在跟上头对峙谈判,所以我们就做了个全行业大罢市的决定,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一下,我知道你一向对这些不是很有兴趣的,但这次的情况真的不同,我们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定要逼迫上头作出一些改变,希望你近期内还是暂时不要营业好了,否则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其实呢,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致,拧成一股绳,上头是怕我们的……..” 老林说得非常耐心,也非常用心,但可惜的是,他这些工夫都白费了。 因为黄汉脑子里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哼,近期内暂时不要营业,你说得倒轻巧,近期内到底有多久啊? 这段日子里我造成的经济损失谁来赔偿我啊? 你们这些人就是只会瞎胡搞,为了所谓的理想啊目标啊可以饿着肚子连饭都不吃,我可没你们这么傻。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黄汉 “小吴啊,”老林似乎看出来黄汉的心不在焉,于是又说得,“我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你可千万别把我的话都当做了耳边风啊,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嘛,能不能给我表个态呢?” “表态啊……”一听到这话,黄汉的头皮就发疼,因为他实在是不好怎么回答,于是只好拖拖拉拉地说得,“这个,这个嘛……” “哎,黄汉啊,”老林又说得,“你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本该是个有思想有觉悟的人啊,怎么也搞得跟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子似的呢?我都这把年纪了,心里看得可要比你明白多了,其实个人利益跟集体利益是息息相关的,大河有水小河才能满嘛,如果你为了贪图这点小便宜而把我们大家都出卖了,那最终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啊,因为这会让上头变得更家猖狂,更加有恃无恐的……” 这些道理其实黄汉心里并非完全不懂,但黄汉实在是不想听老林那老调陈词的说教,于是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计来,他想不如现在就应付着假装答应老林,就说自己也同意罢市,但实际上却悄悄地营业,反正他所在的那条街道上比较偏僻,就算照常做生意也不太可能会被人发现,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答应了罢市就必须兑现承诺。 那就这么办吧,先把这罗里啰嗦的老林打发走再说。 “林副会长,我终于想通了,”黄汉清了清嗓子说,“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决定站在大家一边,一起参与这次大罢市,为你们的行动增加一份力量。” “真的吗?小吴,你真的想通了吗?这实在是太好了!”老林拍手叫好道,“那好,我相信你会遵守自己的承诺,那好,我就不耽误你了,我还等着去下一家走访劝说呢,提前预祝我们的行动成功!来,为我们伟大的理想而握个手!” 说完后,老林便伸出手来跟黄汉握手。 但黄汉才不管老林的那些狗屁理想呢! 老林刚转身一走后,他便赶紧将门锁好,继续和面做起了馒头。 因为这几天不会有人跟自己竞争,所以他还特意多做了一些。 果然,这一天的生意出奇地好,虽然黄汉做的馒头比平日里多了一倍,但他很快就卖完了,而且小店门外还有许多人在眼巴巴地望着打算再买。 黄汉决定不要错过了这个挣钱的好机会,于是他想先将店门关上,回家再做些馒头过来卖。 这样的黄金商机,他可不想错过。 但就在他刚出店门朝家里走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撞到一个人了。 “先生,请你让一下,我还要赶路呢!要买馒头的话,请你过短时间再来。”黄汉连头都没抬,便说道,他心想这可能又是哪位没买到馒头的顾客站在了自己的店门口。 “小吴,你不是答应过一起参与罢市么?怎么今天又营业了呢?”一个声音在他身前这样说道。 原来他不是来买馒头的——黄汉抬头一看,差点吓得腿都软了! 他居然就是天才亮的时候过来找自己的林副会长! 怎么会是他呢? 虽然黄汉事先也确实想好了自己失信营业是会有风险有后果的,比如商会的领导人会冷落自己,同行的商贩会鄙视自己,但当林副会长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里真的是相当慌张的。 毕竟他做理亏,自然也就心虚了。 “小吴,你这样的做法是相当错误的,作为一个男子汉,你说话怎么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呢?”老林的眼神像是一把刺刀,顿然间将黄汉刺得挨了一大截,“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我们商会所有的活动都无法开展了!” “我,我,我……”黄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很想说些什么,但他同时又知道,这样的解释是苍白无力的,像老林他们这种原则性很强的人,是不会听他解释的。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敲门 “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一个人脱离了大集体,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要来找我们帮忙了,”老林愤愤地说道,“你看着办吧,你继续这样做下去,那你以后可就没法再卖什么馒头了,土馒头里将会是你的归宿!” 说完后,老林便带着一肚子怨气出去了。 黄汉呆若木鸡地望着天空,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老林这话里的意思非常清楚了,商会已经正式和他划清界限了,以后一旦出现什么状况,他也没法从商会那里得到支援了,虽然他以前对组织和集体的归属感不是很强,但他心里是美白的,作为一个小商贩想要在城市城里混下去,很多时候还真的就离不开商会。 哎,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就算没有商会,我黄汉一样卖馒头,只要我把馒头做得好吃了,我就不信卖不出去。 可是,黄汉对老林最后一句话里那个“土馒头”很是纳闷,他不知道土馒头是什么,那东西如何个做法,它能吃吗?好吃吗? 当黄汉缓过神来,打算回家继续做馒头的时候,一擦眼忽然又看见那天夜里遇到过的那位单腿老头! 他居然和老林在一起!而且还在老林的耳边说着些什么,看样子像是关系非常亲密似的。 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了?那单腿老人是什么人?他们刚才窃窃私语些什么?是在谈论自己吗?如果是的话,他们会讨论自己些什么呢? 但很快,老林和单腿老人便又消失了,黄汉只好带着这一肚子疑问回到了家里,继续和面做他的馒头。 在这随后一段日子里,黄汉的馒头生意都很好,而老林他们的罢市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成绩,上头采用一系列措施,便将他们镇压下去了。 黄汉庆幸自己没有跟老林他们走得太近,否则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得罪上头又耽误了生意? 这一天大清早,黄汉又起来了和面做馒头。 “笃笃,笃笃……”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敲门的风格跟上回老林的方式一模一样。 黄汉严重怀疑这次照旧还是老林过来了。 对,他一定是过来找自己麻烦了,因为他们上次的罢市失败了,他一定会认为是自己这匹害群之马坏了他们的大事,他一定是过来找自己麻烦的。 那阵敲击声还在继续,但黄汉不太敢去开门,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林。 “他娘希匹的,你小子到底在不在啊?”门外的人凶骂不已道。 那真骂声很难听,黄汉一向就胆小,听到这阵骂声后,更是吓得胆都快要碎成一地了。 没想到老林还会说粗话,黄汉头一次听到,不过他倒是在社会上听人说起过,像老林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非常冷血,他们六亲不认杀人如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黄汉忽然想索性装死不去开门好了,对方若是敲一会没见有人开门,说不定就会自讨没趣地走开了,他总不可能私闯民宅擅自破门而入吧? “他娘的,你小子到底在不在啊?”那门外的声音还在粗口着说道,“再不开门老子我就要踢碎你这狗娘养的门了!” 不好,门外好想还不止一个声音,对方一定是来了一大群人过来找自己麻烦,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是继续装死下去呢,还是出去开门赔礼道个歉呢? “娘希匹,大哥,我看就别再敲了,”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这小子一定在屋里,我昨天才见他做过生意呢,看我不一脚把这门踢开了!” “别踢,我这就来了!”黄汉心疼自己刚做的心门,于是便叫了起来,想去开门。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王队长 门外的那群人还是破门进了屋子,那全是一群膘肥体壮横肉丛生的人,一个个手里拿着铁棍木棒,像是要过来大清算似的。 黄汉确实非常害怕,他又想起自己在马路上听来的那些传闻,“他们一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啊……”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你们想要过来干什么……”黄汉在人群里看了几眼,好想并没有发现老林的身影,这让他心中的恐惧之感更加剧了。 虽然社会上不时有人传言这群人人如何如何不好,但在和老林的交往和接触中,黄汉并没有发现他是个多无情多冷血的人。 可是,可是……现在自己眼前的这群人到底是谁,他们是什么来头?他们脸上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凶,他们为什么还要拿着凶器过来?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他们了吗? “你,你们到底是谁?”黄汉又战战兢兢地问了一遍。 “哼,我们是谁?我们是过来要你命的人!”一个带着黑色毡帽的人将嘴里的烟斗吐在了地上,“刚才敲那么久的门居然都装死不开,我看你小子是活得耐烦了吧?” 黄汉看了那黑色毡帽一眼,差点吓得魂都散了! 他居然是附近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赖阿三! 这赖阿三是个绝对的无赖,他手下还纠结了一大群社会闲散青年,成日里无所事事,尽做一些收取保护费之类的勾当,而且他还跟上头的人有勾结,附近一带的小商贩们都很害怕他。 如今这来阿三居然过来找到了自己,黄汉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大难到底是什么。 “凭,凭什么啊…….你们……”黄汉结结巴巴地问道。 “凭什么?嘿嘿,那我就告诉你吧,”那赖阿三呵出一口气,里面全是烟草的味道,“上头王队长要跟你过不去,是他叫我们过来找你的。” “王队长?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黄汉这就有点想不通了,自己并不认识王队长,也没有跟他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来为难自己呢? “王队长看你那家馒头店不顺眼呗!”那赖阿三说道,“所以想要将你这店面给拆掉了!” “拆掉我的馒头店?为什么啊?”黄汉心里更加纳闷了,自己这家馒头店好不容易才慢慢经营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绩,这么多年自己容易吗?如今这兵荒马乱的,想要去别处重新找一家店门也实在是太难了,这王队长是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呢? “你还敢问为什么?这王队长有一房姨太太就住你馒头店所在的那条街上,”赖阿三说道,“要怪也只能怪你这小子倒霉,这王队长他老人家膝下没有一男半女,这姨太太前阵子好不容易怀上一个,可惜没几个月就流产了,王队长找道士算了一卦,那道士说是你家这馒头店挡了王队长他老人家的风水,因为你小子经常卖馒头,那东西晦气,容易招惹鬼魂,所以王队长就找到了我们,我们也只好对不起你了,对了,臭小子,王队长现在要的可不仅仅是拆掉你的馒头店,而是连你的项上人头也一并要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赖阿三便做了个“咔嚓”的砍头动作,他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脖子上的一根根青筋毕现,黄汉看见,这赖阿三颈部还纹着一条青龙,这说明他是个在江湖上混迹很久的人了。‘“什么?王队长要我的人头?”黄汉连连退了三步,“为,为什么啊……” 黄汉原本以为王队长顶多也就让自己将店铺关了,这已经让他够心疼了,如今这王队长居然还要自己的人头,这实在是让他害怕至极。 黄汉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只想做个本本分分的小老百姓,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没有想过得罪什么人,特别是这些达官贵人们。 所以他才会那么坚决地拒绝参与老林他们商会的罢市行为,因为他怕惹事,他怕死,他还想好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尽管他的生命是那么卑微,那么不起眼。 “你问得好,本来我是不打算跟你啰嗦了。” 第一千零八十章 刽子手 赖阿三吐了一口白沫说道,“但我不想让你死得不明不白,那我就告诉你吧,王队长他老人家是个特别迷信的人,你也别怪他,毕竟他老人家亲手杀过那么多人,手上都沾满了人家的鲜血,他怎么可能不信信这套图点心理安慰呢?小子,如果你死了,要怪就怪那臭道士吧,是他在王队长面前说,只要将你的人头割下来煮成水,再让他那姨太太喝了,那道士还说你是卖馒头的,而且你的馒头还很神奇,居然可以救活痨病人,所以你的人头上面肯定也沾满了灵气,只要将你的人头和馒头放在一起熬制,王队长的老婆明年便可以生出一个大胖小子,其实我也不信这套鬼话,但人家王队长信啊,而且他还拿了一大笔银子给我,叫我过来悄悄解决了你,小子,这回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哦……” “大哥,我们就别跟他磨磨蹭蹭了,直接一刀宰了他不就是了,”赖阿三身后一位面相凶煞的汉子说道,“反正他家住的地方偏远,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且他还跟商会的人闹僵了,就算商会那边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也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嘿嘿,他这回是死定了……” 说完后,那赖阿三身后一群人便齐声狞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屋子里的天花板上,还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回音,光是那阵回音就够让黄汉的耳朵欲聋掉了。 黄汉现在后悔死了自己跟商会失去联系了,商会上次的罢市行动虽然失败了,但商会毕竟还是有一定实力和影响力的,如果自己不那么贪生怕死,多多参加商会的活动,像赖阿三这种地痞流氓还是不敢轻易动自己的。 可是可惜可怕的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太晚了。 老林不可能再过来救自己了,因为自己不守信用私自退出罢市伤了他的心,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过来替自己说话了。 黄汉知道自己这回死定了,在整个人临死前,他的心也早就死了,他知道奇迹不可能会出现了。 “大哥,那我就动手了哦。”赖阿三身后那面相凶煞的汉子笑了一声,然后便手拿着刀子朝黄汉走了过来。 就在那汉子走进自己的时候,黄汉忽然发现那人的面目好熟悉! 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明明是有印象的啊,可是为什么一下子就是想不起来呢? 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像是在煮粥一般沸腾了起来,看来自己这些日子里自己的记忆力是大不如前了,就像上回见过的那单腿老头的女儿,也是一下子记不起哪里见过了。 不对,不对……单腿老头的女儿,眼前这位面相凶煞的汉子,这就对了—— 这两个人自己好像是在同一个场合见过的,没错,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见过的,但具体是在哪里呢?黄汉的脑子里又一次短路了。 “臭小子,还在想什么呢?”那面目凶煞的汉子一步步逼近黄汉说道,“快快拿命来吧!” 虽然已经绝望了,但黄汉的脚下其实还是在情不自禁地往后挪动的,挪动…… “嘿嘿,你小子还害怕了呢,”那汉子挽起袖口,大喝一声道,“别怕,小子,哥哥我可是做过十几年侩子手的,我做事很历练的,只要一刀子下去你绝对会死的,不会有多余动作,你还没感到疼就去了天国,这不很好吗?” 说完后,那汉子又是仰头大笑了几声。 刽子手?他是做刽子手的?黄汉心里晃悠了一下,他忽然什么都记起来了,包括眼前这位汉子,包括那单腿老汉得肺痨的女儿…… 只可惜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太晚了,当他想对着那汉子叫一声“我认识你!”的时候,那汉子的刀子已经刺入了他的颈部。 好一把锋利的刀子,好一双动作麻利的手! 只可惜黄汉已经来不及称赞一句了,他已经迷迷糊糊地倒在地下没了意识。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没死成 当黄汉再次醒来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死成! 这怎么可能呢? 他明明记得那汉子的刀锋已经砍在了自己脖子上啊!那汉子的手上工夫那么娴熟,自己完全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啊! 难道自己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阴间了? 黄汉四处打量了一番,他不太敢确信自己的推断。 “他终于醒过来了,”一个声音这样叫道,“林副会长,你快点过来看看,他终于还是命大福大,还有死成呢……” 什么?我还活着,没死成? 黄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副会长?那人居然在自己耳边说林副会长,自己怎么到了这里?难道是林副会长救了自己?不太可能啊,自己都犯过那么严重的错误,他们还能原谅自己,还能出手相助自己吗? 黄汉再睁眼看了看眼前刚刚说话的那人,几乎要再次瘫倒了下去——他居然是那位单腿老头——他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老阴魂不散地不放过自己? “哦,小吴啊,醒了就好,”林副会长走了过来说道,“我们还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汉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吴啊,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本来是不可能活过来了,”林副会长说道,“那赖阿三去你家找你的时候,恰好那天我和我们的几个同志要过去那边办点事情,我们见赖阿三这一群人鬼鬼祟祟的,就知道他一定要找你麻烦了,所以我们也就好奇地跟了过去,只可惜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当我们走进你家屋子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正拿着刀子朝你脖子上砍去,于是我们呵斥了一声,那汉子的手上动作便开始变形了,所以你也就捡回了一条性命……” 原来如此!自己的性命真的是林副会长救回来的! 黄汉眼睛里有些潮湿了,自己明明做过对不起商会的事情,但林副会长并没有跟一般见识,在自己落难的时候依旧拔刀相助,这种境界确实太崇高了,也彻底颠覆了他对街道上流传的那些关于那群人都是“杀人魔头”的谣言。 “林副会长,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黄汉说道,“那日举刀要杀我的汉子,我认识他,他是个刽子手,他杀害了不少你们的人。”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林副会长笑了一下回答说,“所以我们也没有放过他,而是一枪将他解决了。” “哦,那实在是太好了,”黄汉舒了一口气,但同时一个更大的疑问又涌上了他的心头,“可是,可是,可是我上回见他杀死过一个你们的同志,是在一年前的一个黄昏,他用刀子杀死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就是,就是,就是他的女儿……” 黄汉一边指着那单腿老头,一边嘴唇颤抖地说道,“可是,可是,可是那女孩不是明明死了吗,她,她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哦,这个啊,”林副会长又笑了笑说道,“可能有些人就是命比别人大吧,你自己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还有这位大伯,”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副会长又指了指单腿老头说,“他也是前几天在带领群众示威游行的时候,被开枪打断了一条腿,可却一样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不过上回她女儿柳苼虽然从刽子手的刀下捡回一条命,但却从此落下个肺痨的病根子,每天咳嗽不止,她已经于前天夜里病逝离开了这个世界,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再不会发生任何奇迹了,哎,若是当初她没有被那刽子手砍下你一刀就好了……”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土馒头是啥 “什么?她,她已经去世了……”黄汉心里一沉,“怎,怎么会这样呢……” 黄汉心里的愧疚是有道理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他的一时糊涂,柳苼就不会被那刽子手抓住,她也就不会落下肺痨的病根,也变不会这么年纪轻轻就死去了…… “哎,这事不提也罢,”单腿老汉用手掌摸了一把眼上的泪珠,“每个人迟早都要死的,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腿上,随时都做好了流血牺牲的准备,柳儿她是为大义而死的,她的死比泰山还要重,我为她而自豪!” 听到这些热血沸腾的话,黄汉的心里也深受感染,于是他自告奋勇地说道,“林副会长,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捡回来的,以后就让我也加入到你们中来吧,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干!” “不,不,小吴同志,”林副会长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我们不是凭着一是热情就够了,那是一件非常辛苦,也非常需要耐力和韧性的事情,我们认为你现在的条件并不适合做这行,你以后还是重新找个地方卖你的馒头吧,在平凡的岗位上一样可以干出不平凡的事情!” “林副会长,就请你批准我加入吧!”黄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阵前所未有的豪壮之气,“我以后不会再不怕吃苦,也不怕死了!” “这还是不适合你的,小吴,”林副会长说道,“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我们只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做个有正义感的人,不要明哲保身,更不要向黑暗势力妥协,你能够做到吗?” “这,这,嗯,好吧,我,我答应你……”虽然心里有些失望,但黄汉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对了,林副会长,”黄汉又问道,“你前几天跟我说过的那个土馒头,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卖了一辈子馒头,都从来没有听过呢?” “扑哧!”林副会长忽然掩口大笑了起来,“土馒头啊,就是埋葬死人的坟墓啊,你那时候私自推出罢市,破坏了我们的大局,所以我就想用这个来威胁威胁你,想不到你居然还听不懂,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呜呜呜……”一听到这里的时候,那单腿老头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柳苼啊,我的好女儿,你死得好惨啊,你才不到二十岁就去世了,你知道爹心里有多想你吗?你现在土馒头里过得好吗?都是爹不好,是爹没有能力,是爹没有保护好你,下辈子如果你还愿意做爹的女儿,爹一定好好补偿你,一定全部补偿回来,爹一定将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好好照顾你,女儿啊,你听得到爹说的这些话吗……” 听到这单腿老头的嚎哭,黄汉的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的鼻子也一下子变酸了起来。 虽然方才单腿老头也假装轻松地说过死亡难免之类的话语,但从他凄厉的哭声中,黄汉还是可以推测出,这老头是非常爱他女儿的,他舍不得她离去。 黄汉再联想到第一个夜里初次见到老头的时候,老头误将自己认为是医生,而且还强烈要求自己去挽救他女儿性命,再联想到他女儿那张白得吓人的脸,以及她严重得惊人的咳嗽声,黄汉的心不觉间便已经酸软如泥了。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胡三宝 将自己的身体养得差不多的时候,黄汉告别了林副会长和单腿老头。 他并没有再回到家里,而是临时做了一个决定,他走到山上找到了柳苼的坟地,也就是那块土馒头前。 他在埋葬柳苼的土馒头长跪不起,哭得形如一个泪人。 因为他知道自己亏欠这个女孩太多,严格说来,是他间接害死了这个女孩。 一年之前的某个黄昏,在一个幽静的小树林里,黄汉遇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孩,那女孩脚下走得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人在追赶她似的。但他只跟女孩对视了一眼,便忙着走自己的路了。 没一会工夫,黄汉果然看见一位长相凶煞的男人拿着刀子跑了过来,那男人板着脸对黄汉说,“有没有看见一位十几岁的女孩,她往哪里去了?” 黄汉一看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本不想告诉他什么,但那男人又拿着刀子在他眼前呼扇了一下,厉声问道,“说不说,不说老子先宰了你!” “她,她,她往那个方向跑了……”黄汉终于害怕了,于是便将女孩逃跑的方向告诉了那男人。 那女孩已经气喘吁吁了,很快就被面相凶残的男人追上了,那男人二话没说,便在附近的山坡统领女孩杀害了,这一幕被黄汉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事后那女孩也没有死成,但她却因此将身体弄垮了,而且精神上完全崩溃了,一见到陌生人就会大喊大叫,以为他们都是要过来杀害自己的侩子手。 怪不得那女孩在见到黄汉的时候,会哭闹得那么凶了,因为她还记得在山间里见过黄汉,她也可以推测出一定是黄汉跟刽子手高密的,她担心黄汉又要叫人来杀她。 一阵山风袭来,吹动了柳苼的土馒头上的一根根杂草随之飘摆,黄汉那颗脆弱的心也在随着一起飘摆不休……” 听完故事,我们所有人坐在一起吃着压缩饼干,瞬间觉得自己手中的干粮不香。 “还是想吃馒头!”大队长在旁边说道。“馒头那东西好,越嚼越香!” 国金刚跟我们说:“怎么的,又在讲鬼故事?” 我说:“他们刚才讲土馒头呢,说土馒头就是坟包。” 国金刚说:“我发现就你们阴山上的人特别喜欢讲鬼故事,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康生的?他就是个说过大鼓书的,在咱们考核的时候,我天天听那个康生说大鼓书,别说,讲的还真是相当不错! 我还记得他之前说过,有一个什么地府的,挺有意思,给我听的满的起劲儿的!” 我问国金刚。 “什么地府的呀?我怎么没听过,是不是康生一时兴起瞎编的!” 国金刚说:“应该不会吧?我还记得那时的定场诗呢!” 然后便听到国金刚跟我们娓娓道来。 “一梦惊魂隔世飘,千山暮雪见妖娆。 偶因记起无椽笔,直教庸人乱画瓢。 …… 这一天终于来了,但来的有些措不及手。 胡三宝的眼睛睁的特别大,看着一行送葬的人,有些窃窃私语,有些表情凝穆,有些哽咽不已。新来的院长用不很标准的普通话为他致着悼词,感情很是真切: 胡三宝同志是我地著名的医学专家,我们的骄傲。青年时代和许许多多同龄人一样,饱经了生活的磨难。他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总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敬业爱岗,默默奉献……胡三宝同志为人忠厚、襟怀坦白;谦虚谨慎、平易近人;生活节俭,艰苦朴素;家庭和睦,邻里团结。他在病榻中始终关心着医院的建设和发展,尽最大可能不给单位增添负担,以顽强的毅力和病魔做斗争,在病危时告诫家人,他去世后丧事从简,不要铺张浪费……胡三宝同志的逝世,是我们的遗憾。我们要学习他那种济世为民、兢兢业业的奉献精神;那种勤求古训、不断创新的优良作风;那种为人正直,忠厚质朴的高尚品德。…… 听着秦院长对自己一生的评价,胡三宝自己也有些感动。想不到活着的时候没有多少可供激动和喜悦,死了还得到这么高的评价。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阴间 灵车缓缓启动,鞭炮声中似乎听到了妻子的哭泣。这贱女人,活着的时候对老子一百个不满意,死了才假惺惺。还有那不争气的胡二一,眼睛都没有红。老子把他养这大,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媳妇谈了几个,钱花的不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进门,落得没有一个孙子辈为老子送葬,还不知道老胡家会不会绝后。想到这些,胡三宝自己也有些悲伤,到阳世来了六十多年,凭着一双手,救了那么多人,要说好事做了不少,临了还留这些遗憾。 但这些不是胡三宝能左右的。胡三宝知道,从今以后,他只能蜷缩在那个玉石盒里,在两尺见方的天地里翱翔。看到那个玉石盒,胡三宝稍微有些满意,这浑小子总算舍得花一回钱,让老子的肉身不至于一下葬就散落满地,被蛇虫鼠蚁咬得满散花。 胡三宝口中骂骂咧咧。也难怪,突然之间的确有些接受不了。 秋风起兮,天地一片苍茫。胡三宝抬起头,看着一众亲人朋友毫无留恋地离开,他想叫他们等等,可是无论怎么喊叫,就是发不出声音。想到从此阴阳陌路,他只好锤手磴脚。 但生命就是这样,人生能够错过很多风景,就是不会错过死亡。无论死亡之车迟来早来,你始终都会赶上趟。这句话有些哲理,胡三宝开始又佩服自己的智慧了。他想百年之后,那些他所认识的都将和自己一样成为一杯黄土,蜷缩在方寸之间,他索性摊开双臂,躺在阴暗和冰冷的地上了。 好长时间没有这样舒舒服服地睡个安稳觉。 天色暗了起来,这要在平常,早就是吃晚饭的时候。胡三宝想起那老女人拖长的声音,不温不火,这一刻突然感到温暖。正想到温暖,肚子上不知被什么踢了一脚,胡三宝翻身坐了起来,正想发火的时候,见两个蒙面大汉站在跟前,一个戴着草帽,一个戴着斗笠,面目极狰狞。只听戴草帽的矮个子大声吼道: “起来,起来,还在这里躺尸。” “老子不在这里躺尸,还能去做事撒。”胡三宝有些怒气。他听说,对这些牛鬼蛇神一定不能客气,要不将来吃亏大大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些亘古不变的道理,胡三宝记得烂熟。 “你娘的个屁,还敢跟老子顶嘴。”只见那高个的家伙一根长鞭向他抽来。胡三宝眼疾手快,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那根褐色的长鞭。 “要干嘛?阴间没有王法?”胡三宝大声吼斥。太阳穴上的青筋一瞬间就爆了出来,声调也盖过那小鬼几分。 那高个子小鬼似乎有些预料不到,想不到这狗日的还火气这么大。一根长鞭就这样僵持着。差不多有个十来秒,那矮个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原来是胡先生。”胡三宝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寻思道:是不是遇到了故人? “胡先生不记得偶吧?那一年偶还找你看过病。拉痢拉得要死,胡先生叫偶找几棵痢症草。想不到神啊,高人!高人!”那厮一口一口个“偶”,胡三宝实在听不出是哪里口音。不过,还是有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胡三宝松了手中长鞭,也向他哈哈笑着。这笑有些暧昧。听到矮个子这样说,那高个子也柔和了很多。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牛头 说:“胡先生,我们是当差的。他是牛头,我是马面。按照惯例,胡先生要和我们去走一趟。例行例行公事,还请胡先生多担待。” “啊,是牛头、马面兄弟。”胡三宝的脑壳正高速地飞转。不论怎么说,遇到熟人好办事。马上转了口风,很是和颜悦色。但一直记不起那牛头是何方神圣。 “胡先生初来咋到,有些规矩可能还不清楚,”牛头兄弟接着马面的话说:“以前,对阳间来的一律先打五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这叫破孽;然后丢在沸水中浸泡两个时辰,这叫洗昧;最后放到炉火中锤炼半个时辰,这叫去贪;整个下来就叫去痴。痴一去,生趣和死趣全无。”话还没说完,胡三宝听得心惊肉颤。胡三宝最怕疼痛,连针灸就怕。那年得了阑尾炎,死活就是不做针灸,抱着张真人的大黄牡丹皮汤,喝的个昏天雾地。所以话没听完,连忙从内裤中抽出一把毛票,说: “兄弟,通融一下。我一生没做个坏事,全是治病救人的,这个牛头很清楚。我那屋子里的锦旗就是最好的明证。” “做没做坏事阎胡爷的黄卷上记的很清楚。不过先生是明白人,我们是职责所在,先生千万不要为难。” 胡三宝有些后悔了,刚才实在太硬气。又拉着牛头的干枯的手说:“这回牛兄弟一定要帮忙,看在老故人的份上。”他不说曾经救过命,那个字眼有些刺耳。他想起了那些年,拉痢的人找上来,每每先开一些药,如果不效,再告诉人家去扯那个痢症草。这丫说不定也是那样。说着,又再抽出一些毛票,塞进他的怀中。 “啊,啊,”牛头仿佛有些为难,看着胡三宝递来的一把毛票,说:“先生太客气了。我再想想。” 胡三宝看到牛头接过了毛票,知道有着落了。这年头,人间、地狱其实一样。 牛头和马面在外面商量了一小阵,走了进来,对胡三宝说:“看在先生救命的份上,我和马面兄弟等下到处通融通融。不过先生切记,如果还想能记起尘世,等下过奈河桥时一定要放精明点,孟婆汤千万不能入口。” 胡三宝连忙鸡啄米似的点头,“那是当然。”不待说完,和牛头马面一起走了出去。 天地昏蒙,凉风扑簌。 牛头在前,马面在后,胡三宝仿佛罪犯一般,一前一后,畏畏缩缩地跟着前行。有几次胡三宝想仔细端详那牛头马面的模样,硬是恨生生将这种好奇心压进心窝。常听民间传言,这些恶鬼除了有一个狰狞的脑壳以外,连身子都是虚的。有的还传言,这些恶鬼心是空的,一个黑窟窿常常还有恶血流出。据说散发一种腥臭,为的是要引诱那些邪恶的灵魂上身,然后好抓捕。但此刻,胡三宝发现好像并非如传言,因为除了幽暗以外,空气中没有一点点味道。胡三宝毕竟久经尘世风雨,强压心头的恐惧,他要让自己镇静下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走了个多时辰,要在尘世正是街灯绽放、喧嚣繁闹的时候。他有些想念那些笙歌劲舞,推杯换盏的日子。真是别了。前面依稀中见一座石桥,恍恍惚惚的有人正站在桥上。莫非这河就是奈河?那桥就是奈河桥?他好像听到了流水声,呜咽呜咽的那种,有时像婴孩,有时像嫠妇,如泣如诉,甚是悲哀。他的泪水快要流了出来,这些年他看到过很多生离死别,但从来就没有悲伤。他几乎记不清自己流泪的样子。但此刻,他好想放声大哭,将所有赊欠的泪水一齐还清。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他看清了那妇人的模样,全然没有恐惧,相反样子格外慈祥。那目光中流落出老祖母的慈爱,一身花边衣服,正中绣的还好像是一朵睡莲,正含苞待放,莲子心中那一抹红在昏暗中冒出一丝光。那也许是灵魂的一个翳点。他不再紧张了,此刻紧张其实也毫无用处,他压了压自己的内关穴,他相信内关穴的确有镇静的作用,这些年他用了无数遍。只见牛头走到妇人跟前,在他的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塞了几张毛票。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孟婆汤 那妇人抬头看了下胡三宝,从头到脚,足足有三十多秒。然后从木桶中舀出一瓢清汤,递到跟前,胡三宝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少顷,胡三宝接过那一瓢清汤,微微转身,一饮而尽。其实他没有真正的饮,像从前喝酒一样,那汤全部灌进了胸口,只不过样子格外真实。 他感到胸口火燎般发热,似乎还有些眩晕,他想到了一句谚语:孟婆汤,孟婆汤,从此尘世两相忘。 他回头望了下身后,尘世在遥远中降下帷幕。他轻轻说了声 “谢谢”,然后走向对岸。他依然感到了妇人那双穿透灵魂的眼睛,他不知道这妇人是否如传说中的孟婆。 印象中的孟婆一定是凶神恶煞的,一定是丑陋无比的,也一定是火眼金睛的。 但这妇人,全然不是。他说不清是喜还是忧,但不容他多想,他已经走过了那座石桥。 再次前行,牛头自然了很多。除了介绍阎王十殿的情况,还特别提到了地狱。 据说地狱有十八层的。第一层拔舌地狱,专门惩治那些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之徒。 由小鬼掰开嘴巴,用铁钳夹住舌头,慢慢拉长,生生拔下;第二层是剪刀地狱,专门惩治那些唆使寡妇再嫁,或是为她牵线搭桥之徒,剪断十指,鲜血淋漓;第三层铁树地狱,专门惩治那些离间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之徒,死后吊于铁树之上,而树上皆利刃,自来人后背皮下挑入;第四层为孽镜地狱,专门惩治那些阳世犯罪,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门路,上下打点瞒天过海之徒,照此镜,显现尘世罪状;第五层为蒸笼地狱,专门惩治那些平日里家长里短,以讹传讹,陷害,诽谤、辱骂之徒。 投入蒸笼蒸过以后,冷风吹过,重塑人身,带入拔舌地狱;第六层为铜柱地狱,专门惩治那些故意纵火或为毁灭罪证,报复他人之徒,扒光衣服,让你裸体抱住铜柱,并在柱内燃烧炭火,使铜柱通红烧烤;第七层刀山地狱,专门惩治杀害生灵之徒,死后脱光衣物,令其赤身裸体爬上刀山;第八层冰山地狱,专门惩治那些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的恶妇,死后脱光衣服,裸体上冰山。 另外还有赌博成性,不孝敬父母,不仁不义之人,亦令其裸体上冰山。 第九层为油锅地狱,专门惩治那些卖淫嫖娼,盗贼抢劫,欺善凌弱,拐骗妇女儿童,诬告诽谤他人之徒,死后打入油锅,剥光衣服,投入热油锅内翻炸;其他的还有牛坑地狱、石压地狱、舂臼地狱、血池地狱、磔刑地狱、刀锯地狱等等,与阳世中所犯罪状密切相连,让你毛骨悚然,不堪忍受。 至于地狱中所受时间长短,全因罪行等级轻重排列。罪鬼堕入十八层,永世不得翻身。 牛头马面夸夸而谈,让胡三宝不寒而栗。胡三宝听得双脚发软,口中喘着粗气。 心中嘀咕:自己在尘世犯的罪过,不知将进何层地狱。这个自号 “六指”的阳世名医,自认为一生还算坦荡,救人无数,此刻有些莫名的无助,像一个婴儿溺水,茫然中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汗从两颊中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有些战兢地问:“牛头兄弟,我们这是要到那里去?”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是福不是祸 “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阎王殿。阎王大人要问你几句话。” “那……”他有些结巴了,不知如何发问下去。 牛头和马面或许发觉了什么,宽慰道:“先生不要紧张,无非是问一些尘世中平常的东西。” “啊——”他应了一声。到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天由命吧。 已是暗夜。他依然记起了尘世中的时辰。这在前天,他还躺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看着电视中的广告和新闻。哪里出现了占中,哪里出现了埃博拉疫情,哪里出现了人道危机,他历历在目,虽然一腔热血已经被岁月烘干,身躯孱弱,苟延残喘,但神志清楚,恨不能再活五百年,再展宏图。万万想不到一夕之间就幽明两隔。他有些走得不甘心。 “我报路长嗟日暮,不拟回头望故乡。”想着这句诗,他说不出的悲凉。 暗风袭袭,阴云与疏树,魅影样在眼前乱飞,远处的云影中有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传来,有些像猿哀,或许是索命鬼的声音。草丛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迷眼中似是一条巨蟒滑过。他顿了顿,身后的马面推攘了一把。 “走啊!”他听到一个声音从耳后响起,有些不耐烦了。 约莫走了三里地,一座庞然大物立在眼前。那是一座宫殿建筑群的模样,殿里有微弱的灯光传出。他嘘了一口气,总算看到了一点生气的东西。 “有光多好!”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感慨,同时也有些慌乱。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阎胡殿。他暗詂,和牛头马面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恢宏的建筑,即使是在阳世间也很少见。还未入殿,便有一股青烟飘来,透过殿中微光,那袅袅的飞烟像长蛇缓缓舞动,空气中飘逸一种淡淡的香味,茉莉不像,檀香不是,麝也不是,艾叶不是,好像有些娑罗子香的味道,但也不是。正大门两边悬挂一副长联:报应昭彰三途六道偿孽去;阴阳阻隔孝子贤孙知情难。朱笔大字,行楷风格,每一个字在昏暗中发着幽光。上书“十胡殿”,一看就知道真的到了鬼殿。走入正门,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还有一些穿着白衣的差卒很有秩序地拱手而立,看不到面部,自然也看不清表情,两边则都是一些大殿依次排列,每座殿门口有两个差卒站立,清一色黑衣,覆盖头顶,只露出两个黑咕隆咚的眼睛,眼光死蛇一样冰冷。在牛头的带领下,沿着东侧走廊,依次走过秦广殿、宋帝殿,来到了第三个殿,但见“阎王殿”三个大字闪着幽光,一侧书“无欲则刚天赋性德成铁面”,另侧书“有悔从宽位居阎罗具悲心”,字迹庄重古朴,铿锵有力,很有些颜体风格。看到这副对联所表达的内涵,胡三宝心情稍微平静。 牛头和马面径直走了进去,立在阎王两侧。原来他们是为阎王当差的小鬼。胡三宝有些明白。一番耳语之后,只听一阵颤音传来:“带——胡——小——六——”声音顿挫,婉转悠长,仿如包文拯正在开封府升堂。 胡三宝不寒而栗。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一双眼睛无神地望着眼前这“黑脸包公”,那黑脸包公也冷冷地望着他。 “来者何人?”阎王冷肃地问。 “草民胡三宝。”胡三宝想起了电视剧中喜来乐的场面。 “胡三宝可知罪?” “草民不知。”胡三宝流利地回答。 “大胆胡三宝,身在阎王殿中还敢狡辩。”阎王真的发怒了,声音提高了八度,“看看你在尘世间所遗的孽罪,还敢说不知。” “草民实在不知,请阎王大人明鉴。草民一生清白,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兢兢业业工作,深得一方百姓爱戴。”胡三宝已经豁出,自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一个胡三宝,到了阎,殿不脱一层皮就不知道本君的厉害。”但见惊堂木一响,左右的小鬼双腿开始抖动起来。 胡三宝双腿又开始软了。一阵颤兢,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的天啦,这日子怎么熬啊!” 看到胡三宝这种熊模样,那阎王的语调又放松了很多。大声说:“让你先登望乡台,辞别亲朋,再看看前世的罪孽。”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下一幅光景 望乡台位于阎王殿后,高九丈九尺九寸,清一色褐石砌成。每一级台阶都磨得光滑如镜,一汪汪黑色的斑点洒落其上,可见曾经有多少泪水浸润之中,而又被阴风撩散。胡三宝忐忑地登上最高层,但见星辰缥缈,隐隐浮现在云空,遥望处人世间的风光历历在目。 胡三宝先看到的是故乡的祖居,隐约在山树之中,此刻在夜幕下,浮现着一丝丝灵光。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在那里他度过了饥饿和快乐的童年。他想起了那一年雪夜,母亲为了在新年有一件衣服,纺纱织布的情景。那时,母亲的手红肿如包子,即使这样也一刻不曾歇息。还有那一年春天,母亲在无助中闭上的眼睛,因为饥饿,因为贫困,因为疾病。他还想起了十五岁一人天不亮就挑柴上集市的情景,闻到香碰碰的油条摊,只能瞪上大眼,唾液往肚子里咽。那时他的手中虽然一元钱的纸币捏得冒汗,也不敢乱花,因为他知道,未来的生计还要指望着它。他还想到了十七岁刚当上赤脚医生的情景,每天背上一个黄挎包,走村窜湾,有多少同龄人投出羡慕的目光。那时,多么年轻啊,总感到岁月漫长,总是心情高涨,总有使不完的力。如今,尘缘如梦啊!故乡早就撂在耳后,自从调到县城以后,很少回到老家,任凭祖居在风雨中飘零,被时间斑驳得体无完肤。他有些悔恨了,这些年实在对不起家乡,那曾经哺养的一草一木,总有那么多借口,其实是因为不热恋家乡。再向远望去,他看到了他离开的城市,此刻依然灯火辉煌,红尘的欲望像一张张无形的蛛网罩在每个路人的脸上,贪婪的眼睛放着绿光,全不知一朝风云起,万事了无踪。他又看到了自己经营几十年的家,此刻窗棂中透出一束束灯光,他的老女人正在床上酣然大睡,一番解脱让她享受酣甜梦乡,他还看到了那不争气的儿子胡二一,夜深了,这龟孙子眼睛中毫无睡意,也毫无丧父的忧伤。他想到了宋人的一首诗: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他有些不能自持。是的,人生如梦,有酒当歌。一滴何曾到九泉?他不忍再回望了,“望乡台,望乡台,一望家乡百花开,再望伤心魂魄徊。游来游去空无路,冥镜幽光绝尘埃。”他喃喃自语道。 他转过身来,正准备下台。一旁的牛头扯住他的衣袖,说:“好!自此尘缘不再,亲情了断。再看下一幅光景。” “下一幅光景?”他有些疑虑,目光随着牛头的枯指而去。但见阴风惨烈,惊雷震荡,电光浮闪,如急风骤雨向他奔来。 他不禁目瞪口呆,身子仿如破舟中摇摆,有无数的浪头扑了过来。怔了怔神,他不知怎么随着牛头下到了阎王殿。 阎王依旧端坐在胡椅上,目光如炬,古铜色的脸上发着虚光,问:“悔否?” “悔。”他极简单地回答。 “你所悔是对尘世的眷恋,而非曾经有意或无意种下的恶果。”说着,打开手边褐黄色的书卷,只听惊堂木一响,阎王又大声喝道:“按黄卷记载,你平生作大恶十二起,小恶三十六起,其它小事无数,先看看这些罪孽,让你无可反驳,认罪伏法。” 胡三宝不敢接下句了。这年头,在红尘中做点亏心事,其实司空见惯。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吴三桂 看到胡三宝不语,阎王爷说:“你所做恶事,除人世间常情外,更多的是与你职业相关。身为一个医生,学业不精,害命也;不竭尽全力救人,丧职也;收取贿赂,有违功德也;守业不传、搬弄是非,不合人伦也。如此多多,皆为罪状,有愧你在尘世享受的风光。”说着,又望了望他,胡三宝还是不敢接言,只好低头沉默了。 阎王爷又继续说:“如今阴曹地府也算盛世,法治清明,想你在人世间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也凭一技之长做过不少善事,先让你见见尘世中的苦主,然后听候发落。”接着又对牛头马面说,“你二位带着黄卷,辛苦一下,传召太医院鬼医令和胡三宝走一遭,让他见见那些苦主,看他有何感受。” 言讫,就如风散一般,消失于无形。 胡三宝稍稍松了一口气,觉得阎王倒不完全是不明理之君,想到自己在尘世中做了那么多恶事,内心也很吃惊,反而有了好奇,真想看看那些苦主是何方神圣。就欣然和牛头马面一同离开。 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阎王殿,胡三宝轻松许多。他随着鬼医令一路前行,去寻找那些尘世中所谓的苦主。 这鬼医令也是前世中的一方名医,学贯中西。早年为军医,擅长接骨剖腹,后来到西洋学习开颅之术,十有七死,多是富贵之人。于是那些有后台的怨鬼时进谗言,阎王不胜其烦,就将他收了进来。后来,阎王见其处事干练,大义凛然,经过选拔,就成了统领阴间的医王。但阴间治病,小鬼是完全排不上号的,由其自生自灭,早死早投胎,平时治的也就是那些阴间地府赫赫有名而又不愿意到阳间的那些权势富贵之辈。所以,平日里也实在没有多少事。按照阳世计算,鬼医令已经来了六十七年,红尘中的事在脑中早就是过往云烟。这一回接到阎王旨令,听说来了同道,还能够到阳间回望一遭,自然很乐意地应承下来。 胡三宝和鬼医令不知走了多远,但见鬼医令打开黄卷第一页,乌手一挥,眼前天开地阔,一片明朗,再看看身后,那幽灵般的十胡殿早消失于无形。前面是一座山峰,逶迤起伏,白云正漂浮在半山腰中,如绸丝一般柔软。他依稀记起,这怎么像是家乡的淇山? 淇山为亭洲第一大山,海拔786米。《亭洲府志》载:“亭水,出淇山……山谷灵怪,奇峰仙源,崒嵂委匝……”说起来,淇水向下,汇聚为亭水,淇山为亭洲水之上源。千百年来,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亭洲人民,也灌溉着亭洲的万顷良田。毫不夸张地说:淇山如母亲,淇水如乳汁。只是现在的母亲越来越瘦瘠,越来越苍老罢了。而淇山也有历史记忆:当年杀人魔胡张献忠亭洲屠城后,这群长矛贼后以淇山为据地,依山抗击明督师杨嗣昌部队。吴三桂反清时,淇山聚集一批乡党响应,后来,于成龙带领清兵在此围剿那些乡党,把他们打得四零八碎,最后不得不投奔他乡。当然这都是几百年前的历史。胡三宝就是这剽悍乡风哺育的子民,对这些历史耳熟能详。 在炊烟袅袅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米七不到,样子清瘦,肩挂一个黄布包,正急匆匆地向山谷走去。 他定神一看,那身形怎么好像从前的自己?他紧步跟上去,如影如行,看到另外一个自己。啊,他想起来了,那是庚戌年四月,那一年刚满十七岁,在母亲的再三央求和一坛麻油作用下,村里同意他到外面学习,他学习三个月归来,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赤脚医生。 经过短暂的紧张培训,他初步掌握了医生的基本技巧,带教的刘三针医生还曾多次表扬他勤奋、刻苦、有热情,是人民的好赤脚医生的苗子。那一天是他回家后第三次出诊,枫上刘的刘老三,哮喘病发作。大清早,他的儿子狗柱就找上门来。那时,刘医生在家还未来,他粗略地问了一些情况,让狗柱先回家,后来刘医生来后,就自告奋勇地出诊了。 第一千零九十章 生死簿 刘老三这一年刚过五十,但长年的疾病,又没有什么调养,人已经瘦成一根刺。胡三宝还未踏进门坎,就听到了房里传来了刘老三的咳喘声,像一支呜呜长笛。这号角让胡三宝心惊肉跳。他迅速地在脑海中过滤,搜索刘三针过往治疗这病的方法。他装模作样地走出房门,对狗柱说:“这病好狠,要不去住院吧?” “您还是帮忙吧,反正这是老毛病,就用点药先试试。再说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狗柱一脸的哀求。 “那,”胡三宝拖长了声音,他有些心动了,他想:这病一时半会大概也不要紧。说:“那先吃点药看看。” 听到胡三宝很爽快地答应治疗,狗柱的脸色也和缓好多。 胡三宝然后开了10粒去喘片,并特别交代,一天三次,一次一片就迅速地离开了刘老三家。 还未走出村口,只听到狗柱急匆匆地跑来,大声叫:“小六,小六,快回来,我爹不行了。” 听到狗柱的呼喊,胡三宝松下的心又提紧起来。和狗柱赶到家门口的时候,胡三宝已经听不见刘老三刚才呜鸣的声音。走进房门,刘老三脸上乌灰,这时候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胡三宝有些慌了手脚,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从何处下手。不到五分钟,刘老三已经停止了呼吸了。胡三宝搓了搓手,对狗柱说:“看来真的没救,准备后事吧。”说着就快步离开了。一路上胡三宝有些不安,不过他想:反正是没救。 那两天,胡三宝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后来听到了刘老三按乡风下葬,又很快恢复了活力。 这差不多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在胡三宝的心中,早就荡然无存,今天看来,限于当时的条件和医术,似乎也无可厚非。但听鬼医令说:“你知错否?” “不是很明白。当时虽然有些疑虑,但那些年我们都是这样。”胡三宝只好如实地回答。 “按照阎王生死簿记载:刘老三在阳间大限为54年7个月16天,甲辰年淇水泛滥的那一年,救了三户人家,追加阳寿6年6个月。刘老三当时虽然病情严重,还不至无救,你既然拿捏不准,就应该让其另请高明,千不该,万不该,让他枉丧性命。” “那?”胡三宝争辩说:“刘老三前一天还打过针,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当然。”鬼医令提高了声音,“刘老三前两天是打过,那是长江厂生产的药,你用的是头天老刘刚进来的,黄河厂生产的药,你后来查过药没?” “没。”胡三宝轻声回答。又说:“我们那时都是这样的,也没人说。” “哎。”鬼医令轻叹道:“说实在的,这些事,哎。”他又叹了一声,或许想起了自己那些模糊的过往。良久,又说:“这件事虽然阳间没有追究,但阎君慧眼如炬,将你的阳寿减了一年。”这或许是个秘密,只有看过生死簿那些圈圈点点的才能知道。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过去 胡三宝不再做声了,他看到了自己十七岁的影子慢慢消失于红尘之中。那熟悉的村落也消失了。 胡三宝和鬼医令继续前行。时光的魔镜,又出现一番风物: 残阳斜照,墟里炊烟。正是七月下旬,田畈中一片忙碌,割谷、插田,人们紧张得不亦乐乎,而这些与胡三宝似乎没有多少关联。那一年是甲寅年,胡三宝经过四年的赤脚医生生活,不仅心智成熟多了,人的个头也长高了,一米七六的身材,身上的肌肉鼓鼓挣挣,脸也红白团圆。那一年他恋爱了,此刻正和他的初恋刘金锦坐在淇水河边。 刘金锦是枫下刘垸人,刚满十八岁,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一肩柔美的秀发,羡煞了很多后生,就连村长的二公子庞世仁也在追求之列。但庞世仁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说话结结巴巴,所以压根就入不了她的芳眼,唯独对胡三宝独有钟情。 胡三宝其实也有缺陷,他出生时左大拇指边另生一指,乡人们很自然地叫他“六儿”,开始母亲听到有些刺耳,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五岁时,他的母亲把他带到医院割了去,但可惜后来感染了,至今还有蚕豆大的疤痕。到了上学年龄,要有大名,母亲就去请教同垸的读过老书的本家先生,那胡先生道:这伢子先天就有六指,是吉祥之兆。《易》卦中阴爻为六,是日月交会之相,预示将来发达。凡事不能过满,满则溢。就叫“小六”吧。胡先生一番咕噜,让他的母亲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又因为小六合三,男孩儿为宝, “胡三宝”的名头就这样诞生了。刘金锦,从小就叫“晶晶”,很好听的名字。那一天吴瞎子下乡来了,母亲就汤下面,吴瞎子按她的时辰八字一推测,说:命中多火,五行缺金。两晶为六日,火势磅礴,更伤金铂,莫若将“晶晶”改为“金锦”,将来就会大富大贵。这还有什么可讲的呢? 刘金锦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裁缝,生有一儿一女,毕竟有一门好手艺,日子过得很滋润。 还有一年,刘金锦她把胡三宝当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心仪着他,她向往离开泥土的日子,像胡三宝一样,不需要成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了。胡三宝也喜欢她,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秀发罩着的脑袋总有很多奇异的问题冒出。比如水为什么总是从高处往下流,比如斑鸠和八角为什么不在一起,等等,有些白痴问题让胡三宝啼笑皆非,但胡三宝总是很乐意回答她的问题。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挑破,但两人心里都明白,今生是彼此的菜。 胡三宝和刘金锦摊坐在岸边。有很多天没下雨,眼前的淇水慢悠悠地躺着,水质很清澈,翻过卵石溅出的水珠像一朵朵瞬间开出的白莲花,一边绽放,一边谢幕;一阵阵清凉的晚风吹在脸上,两人都露出了幸福和甜蜜。刘金锦一边看着清幽幽的河水,一边小声哼着歌曲: 赤脚医生向阳花, 百姓爱戴人人夸, 一根银针治百病, 一颗红心哪, 一颗红心暖千家暖千家 …… 声音清脆婉转,胡三宝也随着那节拍低唱。他的脑海中老是闪着红雨的影子。 那一刻,在朦胧的爱意中,他们多么幸福! 这情景没流动多久,一阵漆黑后,又出现一番场景: 淇水石桥边,正是衰杨枯草的时候,胡三宝和刘金锦都低头不语…… 那是癸丑年的十一月,起因很简单:这一年的七月,当地一个有名望的人来到此处考察,可能是长途颠簸,加之天气闷热,突然胸闷,昏厥,一时吓坏了所有陪同人员,当时正好遇到胡三宝到破胡寨出诊,在危机时刻,胡三宝成了一行人的救命稻草。 好个胡三宝,刚刚跟刘三针学了几个穴位,只见一针刺内关、一针斜刺人中,一针直刺合谷,那人清醒了过来,直接送到医院。这事后来越传越奇,胡三宝也成了远近闻名的优秀赤脚医生,不到三个月,胡三宝就接到一纸调令,成为了医院的一名正式医生。在鲜花和掌声中,胡三宝成了英雄人物,成了英雄人物的胡三宝,成了众多女生追求的对象,这其中就包括霓芳。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服毒的女人 霓芳原来是唱样板戏的。成了英雄人物的胡三宝,自然落进了霓芳的视野,那种阳刚也打动了她的芳心,有事没事地往医院跑,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些朦胧的意思了。 刘金锦在亭川水土灵秀的地方像她这样条件的姑娘实在太多,只好和母亲一样每天在田间、山野劳动,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但和胡三宝的关系已经定了,这让她颇为满意,胡三宝转成正式大夫以后,虽然开始有些担心,但胡三宝表现得特别纯朴,有空也经常会面,并准备年后两人要办喜事。如果不是出现下面的一件事,两人也可能真的成了。 那天吃过晚饭,霓芳又来到了医院,胡三宝正百无聊赖,霓芳说有些饿了,两个人在霓芳的宿舍,一边嚼着饭团,一边喝着老白干,酒过三巡胡三宝有些不胜酒力了,正想跌跌撞撞回家,哪知霓芳突然鼓起勇气,抱着胡三宝拼命地啃。胡三宝有些痴了,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人很快越过了屏障。等到胡三宝醒来时已经到了后半夜,胡三宝羞羞地翻出了院墙,到达医院时已经是晨曦初露。两人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毫无羞涩。不久的一天,霓芳对胡三宝说已经有了。胡三宝又惊又喜,两个眼睛睁得特别大。这时候才想到家里还有刘金锦。霓芳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胡三宝已经顾不了其它,只好找刘金锦摊牌。 刘金锦听到胡三宝要悔婚,犹如晴天霹雳。在淇水石桥边,默默地抽泣。胡三宝虽有一百个对不起,她还是无法原谅他的背叛,在她的内心,这是典型的陈世美了。刘金锦在家足足睡了两天又下地干活了。再次听到刘金锦的消息时是在立冬,那一天,正是淇水大堤会战的时候,正在筑堤的刘金锦在大堤上横空而下,倒在血泊中,那一天正是二十二岁生日。霓芳不久调走,霓芳又找到了更倾心的男人,两人的事也就告吹,腹中四个月的胎儿从此就没见过阳光。 胡三宝看到这幅陈年往事画面,此刻已经不敢多言了。这些年来,刘金锦曾经的音容笑貌一直活在记忆中。 鬼医令也不多语,带着胡三宝离开了那个画面。那一刻,胡三宝泪流满面。 也不知走了多久,胡三宝看到自己正走在校园的林荫道。 那一年是乙卯年。根正苗红的胡三宝被推荐为大学生,专修的是中医专业。很快两年的专科就毕业了,按照哪里来哪里去的原则,胡三宝还是回到了老家。再次回到亭川,胡三宝更是踌躇满志了。学了两年的中医,胡三宝感到天下没有什么病不能治疗,只要辩证准确。 这一天下午村里来了一位服毒的女人。女人服毒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与婆婆争吵了两句,丈夫又不站在自己一边,所以一气之下,小半瓶毒药就毫不犹豫地吞到腹中,因为离医院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前面抢救的很顺利。正是八月天,当地的蚊子素有“四个蚊子一碗汤”的说话,那些闹心的蚊子还是从桌子、椅子缝不停地攻击,让胡三宝闹心不已。 胡三宝感到睡意难消,去看了一眼也正烦躁的病人。心想:应该没有大碍,就倒在值班床上去做美梦了。不知过了多久,病人的家属大呼:“医生,我媳妇不行了,口中大吐白沫。” 他极不情愿地从床上起来,一看病人的眼睛已经定了。胡三宝急忙去请科主任帮忙抢救。主任一看,内心直打鼓,又一番抢救过后,涎沫虽然没有了,瞳孔却不见散打,最后瞳孔是散了,可呼吸已经停止。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诡医令 抢救结束时天色已经熹微,那第一缕晨光照在胡三宝苍黄的脸上,胡三宝感觉天已塌陷。听到病人家属呼天抢地,他已经魂不附体。 那一天中午,胡三宝一脚也没离开宿舍,他听到了热闹的争吵声,嘶哭声,也听到了艾主任和领导的争辩声,每一声像刀子割在胡三宝的心坎上。胡三宝深深地自责,如果不是该死的瞌睡,至少那一晚是可平安度过。 这事后来惊动了村里,费了很多口舌,虽然经济上没有什么损失,但每一个稍微懂医的都明白,如果一切及时,这样成功的案例数不胜数。 胡三宝看到了那村妇一张一合的眼睛,此刻正黯然地望着他,没有言语,也没有表情,像一幅哀伤的画。三十多年前的记忆,他感到深深地内疚。 鬼医令说:“这是冤死的灵魂在向他示威,诸如此类,地狱中应有尽有。” 他只有不语,以沉默面对。此刻,他真想为年轻的冒失付出代价。 良久,那村妇突然开口了:“先生害我,在水牢中白白困了这么多年。” 胡三宝还是不语。那村妇又说:“当日先生要是给予我及时救治,我还在阳世再活三十二年,我的一双儿女也不至于孤寡无依。在人世间忍受着后母的冷落,也不会沦落街头,儿子也不会干一些不法的勾当,害得后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至今还抬不起头。” 胡三宝说:“那时还太年轻,也不知有机磷中毒发作那么凶险,这事一直压在心中,今日得见苦主,也好道一声歉意。” 那村妇又说:“如今一切已晚,也怪自己当时太过孟浪,一失足千古恨了,而再回头真是百年身。” 胡三宝又问现在安好?那村妇道:“我因为自贱性命,阎王爷罚我长困水牢,身体在水中常年冲刷,姣好皮肤都漂成抹布了。一头青丝也变成枯草。雷姓祖先至今不让我归位,还是孤魂野鬼,只希望再有一次人世轮回。”说罢,呜呜地哭了起来。 胡三宝和鬼医令黯然地离开。但见眼前波涛滚滚,黑云压顶,又堕入另一番风景。 这个时候,胡三宝看到自己还在老家,已经胡子拉碴。 那是戊午年十月,那一年,胡三宝和毛豆刚结婚。毛豆身材娇小,胖胖的那一种,这虽然不符合胡三宝的择偶标准,但毛豆也有优势。一是性格泼辣,说话办事风风火火,做人也很直率;二是毛豆正规学校毕业,有稳定的工作,这在家乡巴掌大的地方,不是很多;三是毛豆家境好,兄妹三人,她最小,最得宠爱,这对家境贫寒的胡三宝无疑在经济上有很大帮助,胡三宝经不住毛豆的连番攻击,很快就败下阵来。 胡三宝虽然在卫生院工作了几年,还是平头百姓一个。胡三宝与毛豆的事定下来后,在毛豆叔叔的干预下,一下就提了,能够管它五七人。胡三宝虽然常想起霓芳,那唱戏的小妖精,娇媚的身段,但早就是过往烟云,从生活的视线中已经消失了四五年,怪只怪两人的缘分太浅,怪只怪那时一穷二白无后台。他常常哼唱两句《打渔杀家》的戏词:我本当不打鱼家中闲坐,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清早起开柴扉乌鸦叫过,叫过来飞过去却是为何……反反复复的就是那几句,表达内心的不平。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荣升 胡三宝虽然荣升了,但医院的事向来就是各开各的门,各干各的活,无非是有个什么会议通知一下,那个科室来病人了,没有人去喊一下,天长日久有时也很烦心。 再说,胡三宝毕竟年轻,虽然有文凭,有知识,但没有沧桑和白发,和所有的地方一样,老百姓看病往往选择那些年纪大的,总以为他们多吃了几斤盐,多一些依靠,这让胡三宝有时愤愤不平,有些病人明明先在他手里看了,看到一个老先生,赶忙将自己开过的处方塞到荷包里,又去请老先生看,这常常让胡三宝面子上非常难受,又不好当面发作。所以有时抑郁的很。 和毛豆结婚以后,强势的毛豆很快怀孕,胡三宝三天两头就要受点毛豆和丈母娘的气,所以经常就不修边幅,胡子拉碴,于是,唱戏的频率又多了起来,还是那四句词,绝不多唱一句。有时胡三宝躺在床上,看到身边的毛豆沉浸梦乡,想到这一生就和这个肥女人绑在一起,就有些窒息,但窒息只是暂时的,到了早上,还是一样要生活。 日子就是这样悄悄地流逝。这一天晚上,胡三宝正在上着夜班,夜班通常没有事,十一月天,七点还没到,就已经天色暝暗了。老刘带一个人来,三十不到,衣服很单薄,说是被车子带了下,躺在路边。 各种活动都正常,问他他不语,身上也没有擦伤,瞳孔看着也还好。胡三宝对老刘说:应该没有多少事,也就没有观察和治疗了。老刘一听也放心,让他就走了。老刘带着那无名氏就走出了卫生院。谁知第二天十点多的时候,老刘找上门来,说那无名氏昨晚死在路旁,离老家有三四里。又说:他的家人也找来了,那人是克汀病,就是脑子不清白的那种。 胡三宝有些惊了。心想一定是脑子里面有血,只不过自己当时表面没有看出来,当然不能说当时有什么异常,要不就要担责了,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事实上当时也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一切只靠经验了。 这事很快就平息了,但给胡三宝敲了重重一棒。胡三宝后来想:要是当时观察一下,虽然不一定保得住命,至少可以心安。克汀病人也是一个命啊。毕竟人命关天。后来出了名的胡三宝常常想:不要看他们今天沾沾自喜,哪个名医手下没有几个冤魂? 胡三宝在重要岗位上干了不到一年,就调到了住院的地方,那时开始重视人才了。被当成人才的胡三宝也逐渐得到重用,毛豆也生了,是一个儿,胡三宝好歹学过了两天中医,就起名为“胡蒺藜”,“蒺藜”,“吉利”的相关语,胡三宝曾经以为很有技术含量,但那狗日的读书就是懵,两个字写了一年还是写不称头,就自己改名“胡二一”,简单好记,又与他一脉相承,胡三宝也只好一笑了之。 胡三宝和鬼医令继续前行,鬼医令又打开了黄卷,时光的魔镜将胡三宝带到了癸亥年。那一年胡三宝已三十出头。 生活乒乒乓乓,胡三宝既非得意,也谈不上失意,在老家巴掌大的地方,胡三宝也算是医疗骨干了,但老家毕竟是乡下,胡三宝希望有一天老天开眼,能够上调到城里。那里毕竟是县城,无论什么都比在乡下好,他常常做一些美好的梦,在城市的街道上,挽着爱人,但不是毛豆,走在亭水河边,闲看落日西下,残阳沉落,或是和胡二一走在街边小摊,吃一碗包面或是麻辣烫,或是某个不经意间与曾经相爱的人相遇在某个岔路,聊一下从前或现在的风景。有了这样他就很满足。 正是八月天,二季稻还未完全插完,闷热的天空像蒸笼一样,胡三宝在竹床上躺下不几分钟,护士高杨就喊了过来,又来新病人了。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香附 病人是柯子林,胡三宝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并且还是同年的。 胡三宝记起那一年,两人采累根子的事。累根子又叫“累根坨儿”,学名叫“香附”,那时没有什么书读,天天除了劳动还是劳动,后来所有人都到淇山去采药,除了益母草外,最多的就是累根子,身上长着毛刺。 胡三宝和柯子林经常搞一些恶作剧,把长着毛刺的累根子塞进哪个女孩子的颈里,让这些娘们满山满畈地追打他们,为此不知受过家长多少的批评。后来,胡三宝在亭川工作以后,两个人见过几回面,大多是来弄点药,要点红汞紫汞的,乡里人经常破点皮很实用。 胡三宝看到是柯子林,连忙问是么事。柯子林的媳妇说:“感冒了好几天,畏寒发烧,人慷慷颤。”柯子林也看到了胡三宝,连忙低声开玩笑说:“胡大主任,感冒了,人没劲的很。” 胡三宝回应道:“你个狗日的,是不是扇了风?” “没有,没有,二季稻搞得人要死,哪还有那闲心情。” 护士高杨连忙量了体温,几分钟后一看,对胡三宝说:“胡主任,发烧,做不做皮试?” “做啊,看来是重感冒,先退烧和消炎了。” 胡三宝很快开好了处方:并且安慰子林的媳妇说:“烧退了就好了。”说着就走出了病房。 这个时候又来了一个外伤的病人,针还没缝完,只听到子林媳妇在病房大声哭叫,胡三宝连手套也来不及退下,和高杨走进病房,见柯子林正大口大口吐血,人苍白如黄表纸。 胡三宝慌了手脚,子林已经奄奄一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胡三宝心想:完了,完了,莫不是钩体病? 四年前在亭洲西南的杜河,曾出现过钩体病流行,开始就是像重感一样,按照感冒治疗后,很多突然出现出血和黄疸,那时对这个病认识不清,死了很多人。民间就传闻那是发人瘟,搞得人心惶惶,后来请省城的专家来,专家经过调查后,说:那是因为农忙时在稻田接触了带菌老鼠之类的东西传染的,不是发人瘟。病情不多时就控制住了。在亭洲杜河差不多全是平原,境内的丘陵也很少,是亭洲的主要产粮区。亭川在亭洲东北,淇山下以丘陵为主,主产稻谷、棉花、花生及红薯,这些年来还一直没有这个病出现。 胡三宝吓得魂不附体,除了叫护士加快输液和用止血药外,只好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同学在那里挣扎。柯子林的呼吸变得微弱起来,吐出的血变少了,只有淡红色气泡冒出,眼珠已经不能动了,三魂七魄早就离了窍。抢救不到十分钟就已经死了。 子林的媳妇抱着尸体放声大哭,在床前呼天抢地,让这个八月的下午,所有在场的人除了感到烦躁郁闷悲伤以外,还感觉人生太过无常。三十分钟前还有说有笑,现在却幽明两隔。胡三宝感到一阵阵紧张。一切来得太突然,一切措不及防,他正使劲想如何善后。 子林的媳妇已经哭的声音呜咽,胡三宝和护士长将她劝到办公室,护士长倒了一杯凉开水后,胡三宝说:“嫂子,实在很遗憾。”胡三宝显得很悲切,又说,“子林兄不是重感,重感不会突然出血,他得的是钩体病,钩体病就是前几年流行的人瘟。”胡三宝把“人瘟”两个字说得特别重,说着,摊开手边的一本书,指着道,“钩体病有几型,子林这可能是肺出血型,只要是这一型,基本没有救,即使是在省城也没救,一出血几分钟人就完了。” 子林的媳妇还在低声呜咽。胡三宝又说:“钩体病的治疗与重感治疗其实是一样的,只是遇到这一型实在没有办法。天气这样炎热,又怕对其它人有些传染,还是赶快处理后事吧。”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前尘往事 子林媳妇点了点头,无助的眼光里一片茫然。这个女人,被生活的突然变故已经弄得完全懵了,她想不到没有柯子林的日子将会变为咋样。她听从了胡三宝的安排,天气实在太热,人们又害怕传染,当晚就草草埋了。 这魔镜中幻出的往事让胡三宝唏嘘不已。三十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柯子林以后,后来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病人,在夏天他们对重感之类的疾病特别谨慎,一旦怀疑,都是十分认真的对待,后来基本上没死过人,虽然也有两回出现了惊险。 鬼医令带着胡三宝来到一处庄园。夏末秋初,紫薇已经盛开,在光洁的枝干旁,一朵朵粉红的花瓣朝天绽放着,那种艳丽如霞光迸射,还有一汪汪淡紫色的薰衣草,铺在大地上,像梦的海洋。胡三宝和鬼医令穿梭在花径,他仿佛置身于仙境。不远处有座竹亭,全是黄铜色的楠竹做成,翘起的飞檐像一只鹏鸟正待高飞,在一片花环中格外显眼。竹亭中有一白衣相士,一边举着香茗,一边向胡三宝招手。 胡三宝几乎置身于尘世,在某个不名的花园。他在记忆中搜索着,可无论如何不能与某处实物划上等号。 还没有走近竹亭,只听那白衣相士笑喊道:“胡兄,别来无恙?” 胡三宝再定神一看,那白衣相士原来是柯子林。 胡三宝又惊又喜,想不到在这繁花似锦中还能遇见故人。连忙道:“柯兄,红尘久别,真想不到还能在此再遇。”话未说完,三步两步就走进竹亭,和鬼医令分坐在子林两侧。 柯子林一边示意坐下,一边熟练地玩起茶道,只见从清洌的茶水中沁出丝丝茶香,像云像雾弥漫着整个竹亭。走了这长时间,胡三宝也感到有些疲乏和口渴了,不待子林发声,就拿起茶杯一口牛饮下去。 胡三宝曾经也算风雅之人,对喝茶还有些讲究,成名后,总有一些朋友和病患家人三不三送一些名茶,几乎都是上等茶,但一般的上等茶还不入他的法眼,他最喜欢的还是家乡淇山的高寒茶。那茶常年生长在高海拔地区,禀山川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如果加以淇水泡沸,入口格外绵长。淇山茶虽无龙井、碧螺春名气大,但其清逸绝不逊色于它。 况且亭洲毕竟还算偏僻之地,也没有几多正宗的龙井,那些拿来送人的差不多都是二等货,包装俏丽之外,往往物不价值。所以,如果有朋友开口要送点什么的话,胡三宝毫不犹豫选择的就是淇山高寒茶,他喜欢高寒茶那叶片上似有似无的清霜,泡在杯中,叶片如鸟翩翩起舞,那种婀娜,往往能激发内心奇思妙想。子林看他的狼吞状,笑着说:“小六看来真的渴了。和令使先生一路受过不少惊吓吧?” 胡三宝说:“当日风尘之事,如今历历在目。人事有代谢,江河万古长。人如草木,春发秋凋,一荣一枯之间,看淡也就如此。子林兄看来很惬意?” “哎,”子林长叹一口气,说:“前尘之事,已不堪忆。当日离开胡兄以后,阎君看我本刚烈之身,在尘世中孽缘未尽,颇为遗憾。又念及先人之功勋,封为竹令,专管竹之春荣夏发,也算清闲。今非胡兄,前世中风尘往事早抛于脑后,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再悲伤了。胡兄也不必过于耿耿于心,今日得能相见,也算格外开恩,一切了便了吧。”说完,举起香茗,倾洒于地,但见青烟袅袅,片刻便消失于无形。 眼前景色大变。只见竹叶纷纷落下,如鸟起伏,那些刚才还盛放的紫薇,薰衣草已消失殆尽,只有一园落叶随风舞动。胡三宝还未转过神来,又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 静耳细听,原来是纳兰公子的《浣溪沙》,一个低沉的声音清唱道: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声音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一时间,胡三宝好不怆然……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浣溪沙 胡三宝和鬼医令走出庄园,那纳兰性德的《浣溪沙》还在身后不绝于缕,直至翻过一座小山坡再消失。下过山坡,眼前是一条波涛湍急的河流,河面宽不下几百丈,蓝黑的流水在肆意中掀起一阵阵漩涡,胡三宝仿佛看到了那漩涡中心的黑窟窿冒出了一缕缕青烟。 鬼医令也不言语,只听口中发出两三声鹰枭的叫声,不多久,一只扁舟漂了过来,上面也没有撑舵的舟工。鬼医令还是不多说,拉着胡三宝跳上那扁舟。扁舟在波浪中自顾起伏行走,激起的水花打在胡三宝的身上,彷如冰珠一样,又冷又痛,舟到河心,只听鬼医令道:“先生,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河?” 胡三宝说:“不知。” “这就是地狱四河之一的怨河。河中的每一朵浪花都是尘世中无数怨恨的泪水汇集而成。怨河水涨,说明尘世人心昏昧,互生嫌隙;怨河水落,说明尘世人心思善,法治清明。今怨河水涨,想必先生要生些感慨。” 胡三宝其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移话题说:“此处前方是何?” 鬼医令道:“先生一路风尘,也受了一些惊吓。刚刚接到阎君旨意,说是顺便到三殇堂一观。三殇堂那里,大鬼小鬼不计其数,先生不要过于害怕,只有紧跟于本令,就不会受到伤害。” 这鬼医令看来不错,胡三宝还想和他多些交流,增加鬼医令的好感,但无论问什么,他再也不搭理了。 扁舟随着河流的节拍,时而疾,时而缓,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两人跃过舟楫,上到河岸,胡三宝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不远处有一座牌坊,全是灰色的花岗石堆成。上书三个大字“三殇堂”,两边是一副长联,字如篆体,全是深黑色油漆涂成。胡三宝记得“三殇”是出自《仪礼·丧服》。传曰:“年十九至十六为长殇;十五至十二为中殇;十一至八岁为下殇。”又孔子过泰山,有妇人哭於墓者而哀,使子贡问之,曰:“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曰:“何不去也?”曰:“无苛政。”孔子曰:“小子志之,苛政猛於虎也。” 鬼医令说:“观今之尘世,滥采滥伐,粉尘、尾气、雾霾充斥太空之间,宇宙间六气荡然不存,变为六淫。冬伤于寒,春必病温,是为风温肆虐,徒伤性命;药毒者,不以四时阴阳调养为准则,欲全性命,或过度治疗,或小病大治,专赖于药,戕伐气血津液,或以补为快,不辨寒热虚实,不知因时因气,一味蛮补,积久天长,是为药害;五谷蔬食,全成于浑浊之中,农药化肥,随心所欲,没有节制,各种添加剂,地沟油,凡能生财者,一并用全,积微成祸,是为食毒。故曰‘三毒’” 胡三宝“喏”了一声,摆头不语。 这“三殇堂”说是堂其实是一片开阔地。胡三宝和鬼医令穿过牌坊,径直往前深入,走了大约三百丈,眼前是一大片稀疏灌木,那些灌木丛中,有无数的黑影浮动,走进灌木,再一看如蚂蚁窠般。有的喃喃自语,有的痴痴傻笑,有的嘤嘤低泣。胡三宝跟在鬼医令身后,走进黑影之中,再认真一看,着实吃了一惊。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六指 有无双眼的,有只剩半边耳朵的,有鼻梁深陷的,有鬼脸上全是密密麻麻褐红色斑点的,有脚跛一瘸一拐的,有痨症大口吐血的,有身上恶臭流脓的,有形如猿猴长毛拂拂的,有面色晄白浮肿的,有形容憔悴只看到骨头凸起的,有身溃烂长蛆的,有肌肤皲裂冒出腥红血水的,有口角长出黑泡流涎的,有骨节膨隆如兀石的…… 仿如走进了一座残疾加工厂,胡三宝看得魂飞魄散。正沉思间,只见众多魅影向他涌来,或挤眉弄眼,或傻傻呆笑,或手舞足蹈,有称“小六子”,有称“六儿”,有称“六指大夫”,有称“小胡医生”,有称“老胡先生”,有称“竖子”“小儿”,难以悉数。胡三宝看到这些魅影,声音都有些熟悉,莫非这都是前世那些自己诊疗过的病人? 一阵骚动以后,只听鬼医令竖起乌指向上“嘘”了一声,片刻就安静了下来,死一般寂静。那些魅影又慢慢向四周散去。胡三宝心中自然明了,当日在红尘之中,每每治病,几乎众病一方,无论感冒发烧,头痛脑热,咳嗽腹胀,高血压低血压,风湿骨病,中风肢瘫,不分病毒细菌,不讲病因机理,不论有无感染,差不多约定俗称,所有医生上的都是先用补药。那些病家只要当时有效,不讲日后隐患,就是好医生。今看到这些残花败絮,实在有些怔怔不安,心中自愧。原以为还算比较清明的医生,不想有这么多后果。 鬼医令仿佛窥见了他的心思,也不明言,慢慢带着胡三宝离开了“三殇堂”。 再现一副光景,那是乙丑年。 乙丑年,胡三宝记得特别清。那是他人生的又一个起点。那一年,三十多岁的胡三宝正是医生的全盛年代。 乙丑春早,还未冻雷惊笋,到处已经百花盛开,万物峥嵘。那一年二月,胡三宝听大学同学余磊说,亭洲医院新建成,正好要人。要不活动活动?胡三宝自然巴不得离开亭川,毕竟乡下一抹带十杂,不利于业务进步。 会后,胡三宝找到了主管林天博,对林讲:现在年轻,精力充沛,正是大干事业的时候。孩子也要读书了,乡下条件也不好,希望能到亭洲来。 林天博思忖一会儿,说:“这个,也不是不可考虑。”又说:“我再问问上面的意思。”胡三宝和林天博还算熟识,他们好歹也算校友。 三月初,胡三宝就接到了一纸调令,处理完手头的事后,就到亭洲医院报到了。这事就是这么简单,不比以后。 调到县城的胡三宝又开始过起单身生活。虽然有了积累的经验,但在亭洲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胡三宝因为来自乡镇,还是感到低人一等,总感觉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胡三宝自然也不甘被轻视,埋头干了起来。慢慢也就积累了一些人气,特别是亭川找上来的病人多了起来。 乙丑年秋月,天气大旱,八月已过,还未见桂花盛开。这一天下午,胡三宝正烦闷的时候,亭川肖家洼的肖思明找上门来,说是专门请他瞧瞧。 肖思明的女人刘巧珍两个月前因感冒全身出现紫癜,后来又发展到鼻子牙齿出血,反反复复地治疗,时好时坏,就是不去根。过多星期前,又出现了发热、畏寒和头痛,身上还可以看到一些散在的出血点。胡三宝量了一下体温,看了一下舌苔,也摸了一下脉。 胡三宝对肖思明说:“嫂子的病是血毒未尽,又感染了风寒。我开6副药,先把寒散掉,以后再调养。”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血毒 说罢,大笔一挥:麻黄5克,桂枝10克,白芍15克,甘草10克,川芎10克,荆芥15克,防风12克,诸如等等,用的就是那个麻黄汤加减。 肖思明和刘巧珍很感激地离开了医院,胡三宝也到下班的点了。 胡三宝再次见到刘巧珍时是五天之后,人已经奄奄一息,药还没服完,发烧加重,鼻子、牙齿、皮下、大小便都出血,人也烦躁不已,口干舌燥,耳红目赤。 胡三宝心想:怎么像热入营血?胡三宝对肖思明说: “嫂子的病看来还是血毒又复发了,我上次就是开的解毒药,无奈像以三八大盖打飞机一样,血毒太严重,所以效果不好。这情况还是赶快住院救治吧。” “你说的给裸气!”肖思明骂了一句脏话,对胡三宝说:“我不懂什么血毒不血毒,我只知道六副药喝了五副,一天天的重,是不是你的药不对症?” “老兄,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的药对症的很,是嫂子那个血小板紫癜病被感冒带发,不信你拿着方子去问别人。” “那现在么办?”肖思明看胡三宝这么信誓旦旦,口气明显松了下来。 “住院吧,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要是钱带的不够,我先去打个招呼,住下来再说,明天你再把钱补上。” 胡三宝和肖思明把卡黄卡黄的刘巧珍送到了内科住了起来。刘巧珍还一个劲地表示感谢。 三天后,刘巧珍因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 那一天正是她三十五岁生日。 胡三宝看到肖思明哭哭啼啼,只好安慰道:“医生只能诊病,但救不了命,还是节哀吧,欠的药费我再跟院的讲讲,看能不能抹掉?” 肖思明不置可否,就含泪将巧珍拉回家了。这事后来虽有些议论,但过了几天人们就遗忘了。 生活依旧。胡三宝想到了还是外出学习一段时间,后来活动了一下,这是后话。 老实讲,这个断片早在胡三宝的记忆中遗忘,现在突然看到了它,还有些惊愕。 鬼医令定定地望着胡三宝,片顷,说:“先生可有感触?” 胡三宝说:“时隔多年,已经忘怀。那时的各方面条件也就那样,放在今日,也许还有些办法。” 只听鬼医令一字一顿地说:“昔张天师有言‘衄家不可发汗,汗出,必额上陷脉急紧,直视不能眴,不得眠’,又云‘亡血家,不可发汗,发汗则寒慄而振’,巧珍虽有风寒之症,但毕竟出血在先,血虚津亏为本。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以麻桂重剂,鼓舞血行,势必加重出血,似不合法度。治当凉血止血,养津生液,再加入少量轻透表邪之品,或当有救。”又说:“况属秋日,正是津亏血燥之时,一唯辛燥,当生变证。” 胡三宝说:“当日就诊时,一派寒象已是非常明了,原想待寒去再清血毒,不想生此变故。” 鬼医令说:“今红尘中之所国医不昌,除所施药物拔苗助长、粗炮滥制外,还在其只高谈‘辨证施治’,而实则以病定方,见是病就用是方,不从变化。有些医家,一生治疗感冒就只用一个小柴胡;治疗咳喘,只知麻杏石甘;见胸痛就断定是瘀血、见痹症就用羌独乌附、见眩晕只知天麻钩藤、见胃痛腹胀全是柴胡枳壳,不辨阴阳气血,不分寒热虚实,不思正邪消长,不察舌苔脉象,刻舟求剑,缘木求鱼,故代无建树,光亮日暗。” 胡三宝连忙点了点头,说:“深有同感。然尘世畅行的是能够捉住老鼠就是好猫,赚钱为大,创效为先,至于其它,就一般般吧。” 鬼医令不再言语,他们又继续前行。 桐花正盛,紫白色的花瓣如喇叭朝天鸣放,一群凤鸟翠鸣枝头,嫩绿的桐叶如蒲扇般硕大,胡三宝和鬼医令慢行其间,像两个游学的士子,说不出是惊异还是其它。 第一千一百章 薄命 这时候远处有如筝似瑟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胡三宝当然是不明白为何意。只见鬼医令停了停脚步,对胡三宝说:“此去原是绕行黑枫寨到薄命坞,现卞城胡传音身体有恙,本令要前去察诊,胡先生可右行插过小径,直接上黑枫寨一游。黑枫寨也是薄命之鬼,但与胡先生毫无关联,可放心前去,不会伤害先生,本令事毕,自当前去会合,再到薄命坞。”话毕,魅影一闪,就不见了踪迹。 胡三宝转头右行,信马由缰般匍匐在一条尺宽山路,两旁生长的藤刺不时旁逸出小径,扎在身上。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山路陡峭起来,胡三宝小心攀越,就这样紧爬慢赶,登上了山顶。 说是山顶,其实是一块平地。胡三宝站在这里,已累得气短如丝,吁吁作喘。一阵寒气吹来,身上的缟衣随风飘拂,不禁打了几个寒噤。胡三宝不敢多待,再走百多丈后,但见像一处山门,深黑色的霉墙长满了各种爬行植物,有些开出了紫红色的小花,红黑相较,格外耀眼。这山门像尘世中普通佛院的侧门,高不过六尺,这就是黑枫寨。那三个大字镶嵌山门正中,两边各有一联:枫叶萧条,明眸尽幻初时影;红尘薄命,朗月难堪旧日颜。 胡三宝走进山门,只见院内首先映入的是成片的枫树,高矮参差不齐。那枫树皮、干、叶全是黑色,有三角枫,也有五角枫。胡三宝有些不明究竟,在尘世中,枫差不多都是绿色的,到了秋天才一片丹红,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黑叶枫之类。 胡三宝正沉思中,见一身着缁衣的老妇人走来,一只手还拿着一把竹笤帚。老妇人打量了一下胡三宝,说:“先生是新来的么?” 胡三宝笑了笑,道:“吾本亭洲人氏,向日为医,今奉鬼医令之命,来此观瞻,实有叨扰。” 那老妇人“哦”了一声,说:“请先生随老妪前来。”说罢,就带着胡三宝从枫林中走去。 那老妪一只脚明显痿小,走起路来也一高一低。胡三宝不禁好奇地问:“婆婆腿上有病?” “哎,”那老妪叹了一口气说:“余幼年之时,身患贴骨流痰,脓水四溢,于乡土之中,不慎伤及筋脉,后遗此患,直至终了。使余一生颠沛流离,饱受冷遇。到了阴曹之中,还是不去,实在有些不公。今余在黑枫寨中,消孽去过,指望来世再投好胎。” 胡三宝听明白了,原来是筋脉有伤,这在尘世之中,实不罕见,很多伤到了坐骨神经,遗下终身残疾。虽非伤性命,但的确带来了一生遗憾。 那老妪又说:“这黑枫寨中,像余一样的经历还有很多,先生一看,自会明白。凡前生无大过,又因药毒所害者,聚在一起,也好有些照应。说起来还是阎君恩典。” 二人边走边说,这时候有一年轻少妇正向枫林走来。老妪指着她对胡三宝说:“她叫阿好,长的白白净净,漂漂亮亮,按说应该命好。遗憾的是那年腰闪了下,痛得不能起床,她的老娘,找了一位很有威望的老先生开了几贴药,药方中有川、草乌,有川、草乌其实也不打紧,药房把川、草乌单独包在一起,说是要分剂先煎,也不知是药房人没讲清楚还是那老人糊涂,回家后,老人看那两包药要少点,就心想先赶少的煎的喝,哪知阿好喝了那一剂药后,就恶心呕吐,人事不知了,后来虽然捡了一条性命,却把肾搞坏了。以后,哎,就没有好日子了。”那老妪说的头头是道,一脸的惋惜。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邻居 胡三宝问:“您怎么搞的那样清楚?” “我们是一个村的邻居啊。” 胡三宝向那老妪点头示笑,那阿好一双眼睛也望着他,稍停一下,又擦过跟前向黑枫林继续走去。苍白的脸上还有一些浮肿。 那老妪又说:“我到这里来还听说一件奇事:有位在阳间很有财势的人,总是感觉身体很虚。那一天找一位很知名的江湖郎中,那江湖郎中说:‘无它,脾肾两虚,嘱以上好的人参、鹿茸泡酒,喝了两个星期后,就突然大出血,躺在手术床上就再也下了不来。按说人参、鹿茸都是好东西,我看都没看过,怎么也送了命?” 胡三宝说:“谚云‘砒霜治好病,甘草毒死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凡事需要才是好东西。那些富贵之人,每日吃的是膏粱厚味,饮的是美酒佳醇,饱暖淫欲,体内本来就有湿热,再加上一派甘温助阳的药,不出血才怪。” “啊,当初那老种和我说起这档事时还以为是编的,现在看来真有可能。”又说:“说到砒霜,还有一个更奇的。有一位癞痢,苦于找不到媳妇,听人说砒霜能去顽癣,就找来砒霜和药涂敷,最后癞痢差不多好了,命却没了。”他每每讲到这时,就特别懊悔。 胡三宝说:“砒霜乃剧毒之品,日久天长自然蓄积中毒。这不奇怪。” 二人就这样细说慢侃,不知不觉来到一片开阔地。地上绿草如茵,牡丹、月季、杜鹃、栀子、狗尾草、牵牛花应有尽有,盛放在绿草之中,蜜蜂、蝴蝶、蜻蜓穿梭其上,真是一处美丽的花园。在这些百花丛中,有身着黑白两色的老翁老妪,也有穿戴靓丽的壮汉少妇,还有一些矮小的童儿稚女,这些魅影,或漫步花间,或垂荫草地,或欢跳石径,或修枝剪叶,或浇水施肥,看上去漫不经心,非常自在和恣意。 看到老妪领着胡三宝,那些魅影慢慢地移了过来。只听老妪说:“这是胡先生,奉鬼医令之命特来黑枫寨,和大家一起娱乐娱乐。” 那些魅影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胡三宝连忙说:“打扰了。”说完施上一礼。 老妪指着其中的一位稚儿说:“这是阿仔,一岁多时因为一次腹泻,医生用了标准量的药,结果导致了耳聋,家长也无可奈何。后来耳聋的阿仔,在路边玩啥时,因听不到车子的喇叭声而殒命。实在可惜!” 胡三宝说:“这些高敏质的,有些实在不可预料。一切都是天意。” 胡三宝正和这群特殊魅鬼说的热闹时,不想鬼医令从身边冒了出来。鬼医令对胡三宝说:“愚人以为草药是天然的产物,健康且不会有毒。服用起来不知止禁,其实特错大错。凡事有利必有害,就是看在厉害之间如何运用和选择。屁民不懂,作为医生还是应该心中有数。余还看尘世之中,一有病就大剂量、长时间点滴,美其言曰‘驱邪务尽’,防患死灰复燃,实则显微之处伤精败血,得不偿失。夫人生天地,风雷激荡,自当鼓舞正气。正气者,正风也。至大至刚,充塞于天地之间,于人,则浩然气概。昔文山有云:‘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故医之为病,必先抑浊扬清,扶正气始可御外邪。‘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千古至理。” 那鬼医令也许很久没有讲过医道,此刻滔滔不绝起来,说的胡三宝直点头。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铁索桥 鬼医令带着胡三宝离开了黑枫寨。刚才所见,让胡三宝感慨万千。胡三宝对鬼医令说:“世人常常自欺,绝少拷问自我。究其根,自欺者并不是想放弃心中的选择,而是要拒绝对这种选择付出代价。这包括所有的职业和行业。” 鬼医令竖起乌指点了一个赞。 一路无话,沿着羊肠小径,不到一袋烟工夫,就下了黑枫寨。胡三宝已饥肠辘辘,他看到了附近树上有一枚枚青果,正在枝头摇曳,毫不犹疑地摘了几枚胡乱嚼了起来,酸涩酸涩,一瞬间胃中的酸水漫了出来。鬼医令看到这狼狈相,笑道:“先生当日骗过孟婆,其实一碗孟婆汤除了能遗忘风尘旧事外,还能永世不饥。”又说:“先生知不知道所食青果为何?” “不知。” “那是青杏,口味颇酸。” “啊!明白了,昔苏公有词云:‘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想不到今在阴曹之中,还能品尝此物,味虽酸涩,但也果腹,也算福分。” “那是先生造化,阎君开恩。” 胡三宝口中虽然同意,内心却非常不以为然。要是如此造化,也不至于这早殒命于阳世。 眼前是一铁索链桥,桥头上站着两个须髯大汉,身着白衣,手执长矛,镇守在桥头。桥下水流潺潺,一汪深幽的碧水哗哗流动着,卷起的浪花拍打在石岸边。鬼医令说:“此为恨河。有诗云:人间爱恨若此河,浊淀清来混血戈。若是两情长碧水,深蓝清澈映银河。饮恨河之水,常生悔意。恨河对岸就是薄命坞。薄命坞中虽是薄命之鬼,然都有缘故。” 胡三宝走到桥头,那两须髯大汉直面注视,良久,一古稀大汉突然发声道:“先生莫非姓胡?” “是啊!老者是谁?” “先生莫非忘记了老朽?老朽是唐辛子。当日在红尘之中,老朽还多次请先生治病。” 胡三宝说:“红尘之中,经吾手治病者,以十万计,实在是一时难以想起。” “啊,”那老者应了一声,又说:“吾素有心疾,胸闷疼痛,喘卧不安,每经用药,虽有缓解,然根子不去,稍有不慎,就会复发。曾听到先生乃治疗心患高手,凡有四次,慕名前往。初时,先生用药,还有疗效,后来先生道:乃冠脉瘀阻,建议手术。余虽贫穷,奈何性命攸关,若得长全,只好东挪西借,花销颇多,做了手术。” 胡三宝慢慢有些印象。这样的病例实在太常见。冠脉瘀阻后,为了防止心肌梗塞,很多就建议做这样的常规并时兴的手术。这些年来,胡三宝在进行了多次进修观摩以后,就在亭洲陆陆续续进行了此类手术,他因此成为了亭洲治疗心血管方面的专家。当然效果肯定是有的,有些冠脉一通,心慌、憋气马上就缓解了。这曾经成为了胡三宝一生的骄傲。 “那手术效果如何?”胡三宝好奇地问。 “说实话,胡先生。手术开始还是有效果的。半年以后又开始复发。后来,我那孝心的儿子带到省城去看,那大夫说:‘冠脉其它的地方又出现问题,又有堵塞。’听到这句话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治疗的信心。一是再借债无门,二是以我一个粗人想:再做了,会不会其它的地方又出现问题。譬如一条有无数岔道的沟壑,单清一处淤泥,其实是不能完全解决问题的。所以只好回家,用一点药苦度余光。先生现在看我站在这里守卫铁桥,以后的事当然明白。”话未说完,不由自主啜泣起来。 胡三宝还未完全会意过来,那老者又说:“不瞒先生,我后来躺在病床上着实有些后悔。主要是一生辛苦还遗债,半世摧残枉受惊。” 胡三宝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天,说:“有些事其实医生也很无奈。” 那老者不再回答。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骗子 胡三宝颤微微地走在铁桥上。摇摇晃晃中,他的心也和身子一样。他其实说不上惭愧,时至今日,毕竟有那么多经手术后提高了生活质量,延长了生命岁月。当然也有些因为利益交割的因素而导致手术适应症扩大,这在利益侵淫的时代,的确不好界定孰是孰非。自然还有些灰色的利益。全看你的承受了。语言是一门艺术,合理语言的组织,一切为了利益的最大化。其间不足为外人道。“人人都为利生,我何不如此?”这是尘世普遍的哲学。一切外因必有内因的作用,在哲学层面上,亘古不破。 胡三宝就是怀着这种心事,一身冷汗走过了铁索桥,而鬼医令显得极轻松,毫无怯意。 到了铁索桥的另一头,又有两位身着黑衣、手执白旗的老汉站在桥头,胡子、头发、肌肤均雪一样苍白。鬼医令拿出令牌示意,两鬼彬彬有礼以示开道。 胡三宝看那两老汉均面善,仅仅几秒,大脑中浮现了二位的影子,不自觉地停了脚步,笑着说:“二位莫非是张三副和李三副?” 那两鬼均不好意思地笑了,同声说:“正是在下?” “二位为何沦落在此?”胡三宝好奇地问。 “哎,不说,不说。”二鬼同时摆头,又一齐回话。 书中交代:这张三副、李三副乃是何方神圣?说起来胡三宝一生没有多少嗜好,不嫖、不赌也不喜欢读书,就喜欢听人说书。 听人说书,胡三宝既不听神幻莫测的武打、枪战、战争书本,也不看那些胡编乱造的生活书本,就是喜欢看新闻和奇事。他喜欢说书的天马行空,喜欢说书人口中那些滔滔不绝的雷人话语。 这张三副、李三副最近几年来一直活跃在各地方说书,忽悠人。先是张三副滔滔不绝,马上又来了李三副口若悬河。据他们自己说:张三副乃是夷人,祖传八代都是神医。家中留有绝妙秘方,只治一病,那就是顽癣。顽癣是疑难病,千古以来,虽有无数膏丹丸散,言能治此顽疾,但时至今日,还没有一种药物能够保证根治。有鉴于此,张三副站了起来,满怀信心地大声疾呼:他有家藏秘方,治疗顽癣,一生只需三副药,透过肝胆屏障,拔出癣根,治癣不留痕,除癣不留根,保证顽癣不再复发。并说:如不能治好,实在无脸去见列祖列宗。还朗读其家训: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 胡三宝正有此疾,初听大书那几天,听的热情澎湃,跃跃若试,像打了鸡血一样。心想那真是好人。某一天再次温习时,听那张三副把“长幼妍蚩”读成“长幼妍蛮”时,胡三宝有些疑虑。他好歹也读了几天古文,对这贩卖的孙真人《大医精诚》中的家训,还是有些印象。心想这么高明的医生怎么连这个字也读错。读错也不要紧,蛮夷之人有几个汉字不识也是情理之中。胡三宝疑虑归疑虑,还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叫胡二一去买了三盒,好像没有一点效果,又去买了九盒,心想这回一定好了,哪知还是那样,瘙痒、流血,皮屑依如粉末。顽癣没治好,但自此对张三副印象深刻。 这李三副也不是平凡角色。李三副又称“李三怪”,治喘咳医胡。声称是什么堂的堂主,又声称平生治病有三怪:脾气暴躁,喜怒无常,不治;相信他,给钱或不给钱都治;不相信他,即使是给一座金山也不治。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腹泻 颇有些扁鹊“六不治”的风格。其治咳喘病,心肺同治,活肺救心。这在医理上还是能讲的清。平生治咳喘还是三副药:一副药当天停咳止喘,杜绝症状;第二副药彻底摆脱咳痰、胸闷、憋气,巩固疗效;第三副药让心肺走向良性循环,让以前黑咕隆咚的双肺透亮透亮,得到根绝。并大声疾呼,心肺同治,终身不犯。诸如此等,也让胡三宝望尘莫及。中国的汉字最讲究“三”:立时三刻、一口三舌、三位一体、入木三分、事不过三……仿佛一到“三”,万事俱备,就等成功。 胡三宝一生行医,喝的是不要钱的酒,抽的是不花钱的烟,五十岁以后,这些当作交情作用的烟酒副作用慢慢显现了出来,终日吼包气啃,甚是让老女人和胡二一讨嫌。为此不知发生过多少不快,奈何那烟瘾酒瘾就是戒断不了,后来真的到了肺心同病,躺在床上,再也难以平卧。胡三宝好歹也算这方面的专家,古方今法,中药、西药吃了不少,冬病夏治也做了几年,还是不能控制,实在是黔驴技穷。听到这动人的消息,按捺不住激动,就到声称的那个专卖药店,前后买了三回,每次都是三副药,可喝到肚子里像空气一样。胡三宝气的大骂:打了一生的雁,最后眼睛还是啄了。躺在病床上的胡三宝有些想不明白,当然,岁月留给他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后来就是这种病送了老命。 胡三宝想不到在这个鬼地方看到二“三副”真貌,有些幸灾乐祸。他一直记得他们在亭洲那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过,此刻那飘然如飞的白胡子已经不见,那鲜活红润的脸颊已经换上干枯黄瘪,一袭黑衣将他们包裹的特别狰狞,曾经貌似的阳刚、凛然大义已经褪去,和他一样萎靡并且惊恐。说:“二位什么时候到了这里值守?” 还未等他们回答,鬼医令说:“阎王好使,小鬼难缠。一些小鬼在阎王面前终日哭诉,阎王大怒,只好收了过来,时间不过两三月,与先生早来一步。咱们也算同道。” 胡三宝还是不服气。又说:“当日在红尘之中,我因身患顽癣和咳喘之苦,听了二位的高谈,按照二位的要求用了二位的特效秘方,钱花了不少,不想毫无疗效,最后还是一命呜呼。先生这样大张旗鼓,实在是有些骗子的嫌疑。” 二鬼说:“其实说转来,骗人的嫌疑也有。先生不也有骗人的时候?先生平日诊疗,遇到药不对症或效果不好,或服用后有不良反应,先生不是也要忽悠过去,让人好受。打个简单的比方:病家服用先生的药出现了腹泻,先生不是说:出现腹泻很正常,那是发生药效的开始,或是说出现腹泻,那是排毒,再或者说腹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一样还是忽悠。先生何必大惊小怪?况医者,意也,只有说话斩钉截铁才能有更多人相信。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一番反驳,让胡三宝耳红面赤,无法再接下句了。 鬼医令望着三位大笑。那笑声震动了铁索桥。 胡三宝有些自讨没趣地离开了桥头,恨河的流水声愈来愈远。眼前是一座荒山,草木萧索,褐石嶙峋。鬼医令说:“此去前方一百丈就是薄命坞。薄命坞是一片采石场,其山石号称阴间绝品,阎王殿、三殇堂牌坊所用石材即出于此。那里小鬼分为三等,一等小鬼为石头,统管开采、搬运、运输全部事项;二等小鬼为石差,专管开采具体事宜;三等小鬼为石伕,开山凿孔,放炮搬石,为最下等。以尘世计,石头多算良善之人,石差为混混,小偷小摸,石伕为大奸大恶之辈。当然他们都是经过十八层地狱浸洗折磨之后有望重生之辈。” 胡三宝听的津津有味,他不知道,有朝一日他是否也会来此?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薄命坞 还没有走进薄命坞,首先听到的是一阵山石轰鸣声,接着狼烟滚滚,尘土飞扬,向胡三宝扑面而来。胡三宝习惯性捏住鼻子,不小心咳出几口浓痰。这情景,他想起了尘世的白鸭山。来不及细想,只见一青色大汉高举白旗向他们频频招手示意停下。鬼医令并不理睬,继续往前。 走近身前,那青衣大汉先是怒视了一眼,见是鬼医令,马上堆笑道:“不知令史驾到,有失远迎。见过,见过!” 鬼医令冷冷地说:“本令奉阎君之命特来察看,石头好好接待。”又说:“随行本令的是胡先生,虽是待罪之身,亦不可轻视。” 胡三宝打量那石头,那石头同样打量胡三宝。只听石头说:“令史大可放心。胡先生与在下有一面之缘。说是十年前,余身患中风,曾求医于胡先生,虽病不见好,但胡先生也竭尽全力,只是气数已尽,并无怪罪之意。不知胡先生还记得在下否?” 胡三宝摆了摆头,说:“余每日临证,不下数十,实在仿佛。”又问,“石头先生今在此专管开山凿石?” 那石头“啊”了一声就带着进入薄命坞。 这薄命坞本是一石头窠,经过不间断开采愈来愈空旷。抬眼望去,满山遍野鬼影憧憧,山腰、坡坎都传来钎子凿石声,高一响,低一响,还有搬运石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胡三宝正看的兴起,那石头又说:“我找两个故客,来见见先生。”胡三宝未置可否,只听石头一声口哨,便来了一个小鬼。 那小鬼毫无征兆地来到跟前。胡三宝这回看的分明。只见那小鬼枯发如草,脸上除了两个眼睛还在咕噜噜转外,其它的全被飞尘覆盖,一双油结疤般干削的枯手,像两根风干的树枝。胡三宝从目光中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信息,他拼命记忆着。 这些年胡三宝接触的人五湖四海,有高官,有富商,有老实巴交的屁民,有一文不名的乞丐,也有二流子、混混哥,实在是信息量大。还未等胡三宝开口,那小鬼说:“先生也许记不住在下,但一定记得住在下那女婿。” 胡三宝说:“敢问老哥是谁?” 那小鬼说:“说来话长。当日先生在亭洲医院还籍籍无名时,老朽与先生有过一些纠纷。老朽身患肝脏症瘕,全身发黄,食入即吐。先生一番诊视,认为老朽是黄疸病,服药以后,开始有些好转,后来又再加重。老朽的女婿仗着是混混,硬是与先生不可。” “啊!”胡三宝记了起来。他那女婿烧成灰也不会忘记。 那一年是丁卯年,胡三宝刚刚进修回来,安排在大内科,每周照例要上两天门诊。有一回看了一个病人,面如橙黄,看那病人一身穷困样,胡三宝也就没有特别检查,以为得的是普通黄疸肝炎,就开了几副中药,然后让他回家再打下点滴,心想慢慢就会好了起来。哪知过了半过多月,他那女婿找上门来,说他老丈检查得的是绝症,是因为胡三宝的误诊,病情发展并且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话没三句,胡三宝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众目睽睽之下就是两巴掌,左脸一巴掌,右脸还是一巴掌,打的胡三宝面颊发红,眼冒金星。后来又组织一干小手下,大闹医院,让胡三宝十分的下不了台,最后只好赔了一点钱才了结。 想起这事,这老子的模样记不住,但那高高大大的女婿记忆犹新。自此以后,胡三宝就学乖了,再也不敢发悯人之心,来了一个病人先是全面检查,再下结论。 胡三宝想起那情景,脸上至今一阵阵热烫。医本常怀救苦之心,奈何人心叵测,有时也不得不保护自己。虽然也有误诊的嫌疑,但那药方不是误治。 “你那女婿现在安好?”胡三宝问了一句。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哎,”那石伕长叹了一口气,说:“也是恶有恶报。那混蛋两年前因为醉酒夜行,掉落在石桥之下,人事不醒。虽经开颅救治,还是还魂无术,最后身上长蛆,命丧于家。正是青春年华啊,丢下了女儿和两个混世外孙。现在还在第五层蒸笼地狱熬烤,也算报应。想起来就揪心。” 说着,毫不掩饰地悲泣,身上一层层粉尘随着胸膈抽动落了下来。 胡三宝五味陈杂,说不出感受。只好安慰道:“过去的,就一笔勾销吧。” 那老者怏怏而去,又上了石头坡,继续开山凿石。鬼医令说:“医者如芒,于病者求光芒,于医者犹芒刺。病家看不到光明,自然也容易丧失了理智。但公道自在人心,不可过于耿怀了。” 胡三宝点了点头。这时候石头又唤来了一小鬼。胡三宝一落眼就认了出来。 那小鬼名唤朱厷,说起来是亭川人氏。那时胡三宝还在亭川,也正是得意之时。那一年八九月份,胡三宝下午钓完鱼后,正和同事津津有味地品尝战果。听到了病房一阵热闹声,身为病房主任的他,赶忙来到病房,见几名大汉用板车拖来一外伤病人。病人血敷满面,胡三宝开始以为是一般的外伤,就叫人抬到清创缝合室,到里面一检查,病人瞳孔已经散大,气息全无。胡三宝很有经验地注射心三联、呼三联,观察一会,然后说:“病人已经完了,伤势过重,实在没有办法,也可能早在路上就不行了。” 哪知话音未落,那些同来者大发雷霆,说是刚来时还有呼吸,还说过话,又说:既然不行,为何施救?施救为何不放到急救室,导致耽误了救治时间?又找借口说,来时一个医生、护士没有,还是他们大声喊来的。 胡三宝百口难辨,只听到一阵霹雳啪啦声,办公室桌子、椅子已经七零八碎。 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一口吃下他们。 这以后又是一阵乌烟瘴气。一整晚上闹的不得安宁。后来刘三针院长好说歹说,赔了一个安葬费。最可气的是,第二天胡三宝到集市去,就听人说:那些人早就知道朱厷在石头窠时已经完了,就是要找医院讨些安葬钱。 胡三宝后来之所要离开亭川,实在与此有些关联。他想:亭川乃是非之地,久待无益。哪知天下乌鸦其实是一般黑。这当然是后话。 现在看到了朱厷,胡三宝还是有些愤怒。但他知道这些与朱厷其实无关。 胡三宝调侃说:“朱先生又操起了老本行?” 一句话,把朱厷逗笑了。说:“先生别来无恙?” “要无恙也不会到了这里。”胡三宝淡淡地说。 朱厷说:“当日让先生有些受冤,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那些计伙也是没有办法。先生知道,在那上一年,因为石头窠出事,害的一伙计瘫痪,花钱不少,最后搞的家家破产。所以那时他们想到了这心事。先生就不要计较了。” “早就忘了。今日不是再见到朱先生,也不会再提了。” 一阵沉默。鬼医令道: “其实这薄命坞也都算伤心之鬼,大都不是真正寿终正寝。车祸猛于虎,一大片都是。即使是那些作恶之人,能来到此,一定有其缘故。凡大奸大恶者,没有一颗忏悔心灵,也不会放在此。世事如麻,其昏乱是一口说不清的。” 胡三宝还是沉默,他不知如何回应。 离开薄命坞的时候,胡三宝生出了无穷感慨。他想到了“文挚之死”和“齐武帝诛太医”的故事。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叹河 文挚是宋国良医,齐闵胡患病,请文挚诊后对太子说,不用激怒之法无法治愈闵胡疾病。在征得太子和太后同意后,他故意冒犯宫中规矩,未脱鞋便跳到齐胡床上,穿着齐胡衣服,并用重话触怒齐胡,齐胡因生气而呕吐,吐后病愈,病愈后的齐胡不依不饶,虽有太子和胡后的苦心解释,最后还是落一个活活蒸煮而死。讥讽的是还是发生在齐国,齐武帝父献胡患病之时,请太医诊治,太医未能诊明病情,献胡死后,武帝迁怒于太医,而至杀身之祸。时至今日,有很多疾病限于认识,尚无有效的办法,诊疗过程中难免失误,而落得个鸡飞蛋打,不能不说是众人的悲哀。 胡三宝和鬼医令坐在一条木筏上,波涛轻漾,碧水缓流。此刻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胡三宝不知将驶向何方,眼前光雾迷离,烟波浩渺,一阵阵凉风吹来,胡三宝感到格外的疲乏。他不知这炼狱般的拷问还有多长时间。他希望赶快结束这不平凡之旅,像某些贪官煎熬于审讯之时。 木筏自动漂浮着,随着波涛起伏,像他的内心一样。四周死一般寂静,除了潺潺的水流声。也许是太过沉闷,胡三宝问鬼医令道:“此河为何?” 那鬼医令微闭的眼睛眯开一条缝,说:“这河名叹河。叹河顾名思义是长叹之河。世间事变幻莫测,功名、富贵、浮华、荣辱,像这一泓碧水,悠悠流走,看得见,捉不住,只好长叹而过。” 胡三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之所使,让人昏昧。今与令使大人同行,所见所闻,唤起陈年旧忆,实在是狼狈不堪。昔年之事,向余以为清高,以为质朴,远非如此,真是受教。” 又说:“想吾胡氏先祖出山西三槐堂,也算名医辈出。昔魏晋时胡叔和,号称‘药胡’、‘脉祖’,因北方干戈,一路南行,于襄阳遇医圣张真人,学得一身绝学,虽有胡公贵胄重金招纳,不为所动,救民于水火之中,后移居于亭洲偏僻之地,著书修文,授业传道,以三寸脉枕而活人无数,至今被尘世供奉,赞为天人。吾实在于九泉之下汗颜而羞见也。” 鬼医令道:“医之为道,既不可无才、无学、无识,也不可恃才、恃学、恃识,无才者,招摇撞骗,徒害性命;恃才者,轻率狂妄,不知顾忌。胡公有识而不恃才,故被尘世代代供奉。斯人虽远,留有遗馨。岂像吾等恃才傲物之辈,凭空惹来多少冤魂鸣不平?我看先生也算是有才识之人,至诚之外,尚有许多遗憾。况那些腹中空空之辈?” 又说:“凡为医之道,先正己,然后正物。正己者,谓能明理以尽术也。正物者,谓能用药以对病也。如此然后事必济而功必著矣。若不能正己,岂能正物?不能正物,岂能愈疾?” 胡三宝说:“先生高抬了在下。昔年以为尽人力听天命就是正己;不论亲疏贵贱就是正物。今听令史大人一言,实在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囊读古之讽庸医诗云:‘不肖谁知假,贤良莫知真。庸医不早死,误尽世间人’,今想起此诗,恨无地缝。”又说,“吾想起一实在真例:戊子年时,诊一病人,男性,58岁,因腹痛伴恶心一个时辰急诊。因素有胃痛史,经常发作。吾以为还是胃痛发作,就开了一点香砂养胃丸和玄胡止痛片,让其回家治疗。回家后一个多时辰,突然出现心慌、憋气、出冷汗,等到再到医院时已经气息全无。闹的一个满天飞。原来那是一个‘真心痛’,搞的我悔恨不已。 还有一件事也是记忆犹新:乙酉年时,带一学生查房,那时专门主诊在心内科,对学生道:患者有心悸、心慌、胸痛不适的症状,发展下去,就有恶化可能,这种病随时都有危险,要密切观察,随时准备采取各种措施。这本是很平常的师生对话,哪知患者听到后就产生了恐惧、悲观的思想,后来竟然拒绝药物治疗。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十王殿 我感到奇怪,问其原因,他说:‘那天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反正我这病治不治都好不了,干脆算了吧,还不如早点走,免得为家庭造成负担。’病家如此敏感,我为我在不合适的场合说的话感到羞愧。后来经过了很多口水,病人才恢复了治疗的信心。” 鬼医令说:“医乃生死所寄,责任非轻。病家求医,把整个身心健康乃至性命交给医家,的确不能马虎。我想起一事,昔年我乃阳世外科名家,曾会诊一人:有一小孩,只有8岁,患耳鸣,影响正常的说话和学习,求一内科先生治疗,内科先生以为小儿乃纯阳之体,脏腑娇嫩,发育不全,根于肾气不充。乃以六味地黄汤加减内服治疗两月余,不仅无效,而且加重,吾看时,喝药喝的面黄肌瘦。问了病史以后,戴上耳镜一看,原来是几粒草籽填塞在耳内,取出草籽,耳鸣立刻就好。害得那小儿冤枉受了两个月的中药之苦。这就是马虎造成。” 胡三宝说:“说到这样的案例,我也亲见一案:当时还在学习时,有一病员,病初诉腿软无力,精神疲乏。检查也没有什么阳性体征。陪同就诊的邻居把医生叫到诊室外介绍说:病员相恋8年之女友,因某些原因与其分手,医生一听,以为失恋,所愿不遂而病郁结。乃以舒肝之方调治。次日后,病症有增无减,再次来诊,医以好言劝慰,嘱其舒畅气机。过了三四天,病员四肢完全性瘫痪,呼吸急促,又挂急诊。给予对症治疗。医再追问病史,十天前参加夏收劳动,淋雨后感外邪,发热腹泻,服药后热退泻止,唯四肢疲乏无力一直存在。怀疑急性感染性多发性神经炎,遂转到医院。后经中西救治三月余,乃慢慢康复。” 鬼医令说:“旁人一番话语,让前医走入死胡同。此按图索骥也。” 二人打开了话夹,相谈甚欢。仿佛那些陈年旧事,突然浮现在眼前。那木筏自顾自地漂流在叹河之中,胡三宝也不问前方是何。 过了一会,鬼医令摊开黄卷说:“此去前方,原有先生一故孽旧交。先生看来剔透得很,又疲惫不堪。要不就此返回,本令再向阎君美言,也好交差。” 胡三宝应了一声。木筏来了个90度转弯,又飘在浩渺之中。 只听鬼医令长吟道:茫茫浊世谁人醒,漫漫长歌与涕吟…… 声音低沉,苍凉之气充斥在一片萧瑟中。胡三宝从愉悦中惊醒,不由生起一阵阵寒意,包裹在缟衣之中。 离开叹河之后,又经过一番跋涉,终于来到了十胡殿。 十王殿依然飘拂着一缕缕青烟。胡三宝经过这一番游历,再不像先前那样硬气,低搭着脑袋,尾随着鬼医令来到了阎王殿。 阎王依旧怒目圆睁,冷冷地打量着胡三宝。那鬼医令和阎王一阵轻声耳语后,只听阎王拿起惊堂木狠狠打在案桌上,大声喝斥道:“胡三宝,你和鬼医令一番游历之后,有何感想?” 胡三宝道:“回阎王,小人和鬼医令一路跋涉,见过了尘世的苦主,也回想起很多风尘往事。实在是心怀羞愧,怔怔不安。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听凭阎王处罚。” 停了一会,胡三宝又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好话不要钱买,还是求饶要紧。接着说:“我听阳世人说,阎王向来是明理之君,办事公道,心怀慈悲。请阎君念在我一生心存良善,以济世救人为本分,虽有过失,从轻发落。让小人有改过之机。”话未毕,大声悲泣起来。一时间,寂静的阎王殿只有胡三宝的嘤嘤哭泣声。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生死簿 胡三宝这一番表演,让牛头马面也不胜伤心起来。 那阎王静默了几分钟,又大声说:“姑看你有悔改之心,也念你在阳世做了一些有利于生灵的善事,鬼医令也对你有一番美言,本君现判处如下。”说着,拿起朱笔,在缟巾上龙飞凤舞起来。 不久,只见阎王手下的崔判官拿起缟巾令旨大声宣读了起来: 胡三宝,亭洲亭川人氏,投胎于癸巳年六月六日卯时,归位于甲午年九月五日午时。少年清苦,一路奔波,后享尽尘世浮华;以医为业,恃才傲物,虽有济世之功,亦有恣意特错,违于仪德,留下疵瑕,不足虚夸。 生死簿载寿一百,去大恶十二,小恶十八,连带其它,如此等等,两岁一花甲。天道昭彰,法网无涯。本胡以慈悲之心,兹判: 入七层刀尖地狱,并斥杖三十有八。 胡三宝听到最后的判词竟是入第七层地狱,大声喊叫:“冤枉啊!不公啊!” 阎王厉声问:“有何冤枉?” 胡三宝道:“佛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吾在尘世救人无数,阎君为何不计入我的恩德?空折了阳寿不说,还让我进入七层地狱,实在不是阎君的恩典。所以不服!” 在关键时刻,胡三宝说的振振有词。他知道此刻是最后的争辩机会。 那阎君蹙了一下眉头,一时语塞。又听鬼医令求情道:“还请宽大为怀。” 阎王思索了一会,说:“那好,杖一百,送入薄命坞去做石伕,再不认罚,就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阎王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语气。 话毕,两边的四个鬼差,将胡三宝按倒在大殿之上,举起沾满血渍的铁梆,吆喝着打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胡三宝感到后背“梆、梆”地抽打着,仿佛皮开肉绽,鲜血四流,但就是不知疼痛。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噩梦。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够清醒起来。” 直到国金刚说完这个故事,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听得入迷了。万万没有想到,康生还讲过这么棒的大书。 国金刚笑呵呵地对我们说道。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点我自己的加工,我对一些专业的医学术语,做了一些分析!但是不得不说,你们山头上那个叫康生的小子的确是个天才。 那小子真的是有前途啊!” 我们听完了都哈哈大笑。 只有教授在旁边若有所思地对我们说道。 “现如今这个社会,还当真是有那么一些庸医误人生命。 根据《医学源流论》中说,病有一定之传变,有无定之传变。 疾病有时候会有传变的规律,有时候又没有规律。 一定之传变,如伤寒太阳传阳明,及《金匮》见肝之病,知肝传脾之类。又如痞病变臌,血虚变浮肿之类,医者可预知而防之也。 有规律的传变,比如《伤寒论》中,太阳表证传阳明里证,这是由表传里。在《金匮要略》中,也有肝病传脾的,因为木克土,肝克脾。 再比如痞病变为臌膈之病,血虚的久了变为浮肿,这些医生都可以预知预防。 痞,病字头加一个否。 否是易经中的否卦。 否卦易经中说是天地不交。 人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下阳上阴,乾下坤上,就好像下面有火有锅,上面有水,水受火力蒸腾上升,到空中变冷凝结成雨再下降,输布全身。和天地形成降雨的过程是一样的。 否,下阴上阳,乾上坤下,火在上,水在下,天地阴阳不交,这就无法完成人体的能量大循环了。就是我们常说的上热下寒,这样就是痞,人体循环受阻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庸医 国金刚在旁边说:“的确是这个样子,小的受阻会形成痞气,受阻的严重了,会形成痞块。再严重,就是很实的实邪了,比如臌膈,类似于我们现在说的肝硬化。 还有血虚的久了为什么会浮肿呢?因为气血不到哪,哪就会出问题。气血不到手,则手不能握。气血不到脚,则脚不能行。 孕妇后期临产前脚会浮肿,就是因为气血都集中到子宫附近,四肢气血就不够了,所以就浮肿了。” 教授继续讲道:“所以我觉得无定之传变,或其人本体先有受伤之处,或天时不和又感时行之气,或调理失宜更生他病,则无病不可变,医者不能预知而为防者也。 无规律的传变,或者病患本就有受伤之处,或者天时气候本就异常,再外感六淫之气,或者服药不当,误治而引起他病,这种情况下,不管什么病,都有可能传变毫无规律可寻,让医生不能预知不能预防。 总之人有一病,皆当加意谨慎,否则病后增病,则正虚而感益重,轻病亦变危矣。 总而言之,人一但生病了,就必须小心了,一但延误病情,或者误治,就很有可能小病变大病,旧病增新病,正气越虚,邪气越深入,轻病也会变危症。比如很多小孩子一个普通感冒被治成血病,这都是很吓人的,也是很普遍的,不可不谨慎。 至于既传之后,则标本缓急先后分合,用药必两处兼顾,而又不杂不乱,则诸病亦可渐次乎复,否则新病日增,无所底止矣。 如果没有保护好,病情传变了,由表传里了,那么就要视具体情况,分清轻重缓急来治疗,不可乱了手脚,这样才能把病治好。 比如太阳少阳并病,既有表证,又有半表半里之证,这就要治从少阳,从半表半里着手,不可再用麻黄汤发汗解表。 比如太阳阳明并病,既有表证,又有阳明里证,这个时候不能着急用承气汤下之,而应该先解表而后攻里。 再比如太阳证而有兼有阴证,这个时候能量气血已经不足,要先建中培固气血,先温里,能量建立起来后,才能解表。这都是定法。 至于药误之传变,又复多端,或过于寒凉,而成寒中之病。或过服温燥,而成热中之病;或过于攻伐,而元气大虚;或过于滋润,而脾气不实。不可胜举。 至于误治导致病情由表入里,由浅入深,病情复杂化,那就太多太多了,因为庸医太多。 要么是见热就用寒凉,一个太阳表证治成了阴寒之证。 要么是辨证不准过服热药燥药,治成了热证。 或者过于攻伐,不该泻而泻之,造成气血津液大虚。 或者脾胃本来虚弱,导致津液失于输布,有可能会出现皮肤干燥,嘴唇干燥的症状。庸医见干见火就滋阴,导致脾胃更虚,运化失司。 庸医错治的例子,自古多之,不可胜举。 近日害人最深者,大病之后,邪未全退,又不察病气所伤何处,即用附子、肉桂、熟地、麦冬、人参、白术、五味、萸肉之类,将邪火尽行补涩,始若相安,久之气逆痰升,胀满昏沉,如中风之状。邪气与元气相并,诸药无效而死。 大病之后,如果邪气未尽,当谨慎辨证,妥善处理,不可毫不分辨的就用各种滋补之药,想着人元气虚了,要多补补。这个时候如果补的不对,补的不是元气,而是邪气,类似于关门留邪。 哪怕一开始还没什么事,看着好像好了,但邪气在内,不久必定还会伺机发作。最后有可能就会被治死。 所以说庸医害人命,简直比刽子手屠夫更加可恶!唉!”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过河 别说那教授就是有学识,说出的话来也出口成章,搞得我们这些人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听不是十分太懂,但就是觉得她的话说的格外的有道理。 这国金刚原本就是学医的出身,和这个教授两个人之间,倒是十分能聊的来。 只不过现如今再也不是讲故事的时候,我们开始要干正事儿了,所有人已经穿好了高跷,只等着淌过前面的那个,全部都是有虫子的尸体组成的河流。 现实由大队长打头,大队长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要走在最前头,给我们所有人打样子!不得不说,人家能当上大队长,实在是有自身的能力,他的身体素质极好,并且为人十分的仗义。 只见大队长站在高跷上,简直就如同两根筷子,上面插了一个窝窝头。 大队长虽然也是神情忐忑,但是只见他异常镇定的。踩着高跷,一脚踏进了重置的尸河之中。虽然他的身体有些摇晃,但是看到他踩高跷,泰国诗和那简直就如同轻而易举,信手拈来。 大队长十分容易的便度过了那一条尸河,在我们的眼中,简直是给我们敲响了胜利号角一般。 紧接着便是珎墓司的一些人员,这些人员一个个全部都是身手不凡,身手十分的矫捷,并且年轻壮硕,英勇无敌。 他们一个个如同下饺子一般地踩着高跷走进了尸河之中,然后一个个而又迅速的淌过。看着他们的模样,好像踩着高跷过尸河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再担心 ,下面就是丹鼎司的两名同志,也就是国金刚和他的朋友。 国金刚这个人腿脚比较笨,身材也十分的壮硕,他那个绑腿绑了好几圈,都没有绑好。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马丽让国金刚先坐下来,马丽蹲下身子帮他绑绑腿。而国金刚的那个队友,便最先踩着高跷,准备过尸河。 不得不说,国金刚的这个队友身材也有些壮硕,他们丹鼎司的这些人伙食好,待遇好,平时也不需要运动,每天只要练练丹药。但凡是谁住进去都会长胖不少。 国金刚现如今身材肥胖,以前他可是个异常壮硕的糙汉子。而他那个队友的躯体也是十分的笨重,只见那个队友一个人站在高跷上,就本已经开始晃晃悠悠。 他刚刚迈开一条腿,那高跷还没有踩进尸河之中,忽然这小子一个重心不稳,恍恍惚惚,便摔了个大马趴。 只可惜这小子实在没用不好,他整个身躯完全跌入了虫子尸河之中。 黄教授之前就是对我们说过的,这个虫子尸体组成的尸河有极强的腐蚀性,如果碰到人类的衣物或肉体定然会倾刻之间被腐蚀。 那国金刚的队友整个人全部跌进了尸河之中,只见只有一瞬之间,他便发疯一般的仰天嚎叫。 我们便那样十分惊恐的肉眼看着他,只见国金刚的这个队友,前前后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整个沉浸在尸河之内。 然后他身上的皮肉十分快速的被虫子的尸体所腐蚀,变成了一滩滩黑色的血水。 等我们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在看那虫子组成的尸河之中,就每连一副完整的骷髅,都已经逐渐被全部腐蚀成了黑色,然后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泥,永远的沉浸在那尸河之内。 我们所有人顿时错愕了,我们的一个队友,一条血淋淋的生命就这样在我们眼前消失! 看到这个场景,国金刚简直虎躯一震。因为有大队长这么一个英勇无比的人打头,后面又是珎墓司那十几个身手不凡的人坐阵。 所以我们这一群人,完全小看了这个尸河的厉害性。现如今,国金刚队友的死亡,完全给我们所有的人敲响了一个警钟。这不是开玩笑,这真的是于自己的生命在做搏斗! 马丽完完整整的邦国金刚打好了绑腿,只看国金刚站在高跷上,整个人浑身颤抖。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跌倒 他的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滴到了地下,我们几乎所有人全部站成一排,在旁边守护着他。 而那些已经跨过河的人,也站在河的对岸,默默的守护着国金刚。 不得不说金刚兄弟在我们的团队之中,实在是太过的至关重要,他的医术十分的高超,我们的一整个团队全部依靠他的医治。 并且金刚兄弟对于整个国家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人才,听说他刚刚到了丹鼎司,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创造出了三副绝密的药方。 并且经由他的手制作出来的中成药,药效十分的突出,并且没有十分严重的后遗症,几乎就剩老少皆宜。 这次我们整个团队之中,金刚兄弟简直就是我们的保护动物,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一般,几乎我们所有人全部对他都十分的关心。可是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们这个团队所有的人都难辞其咎。 那国金刚整个人也是十分的害怕,早知道自己就不吃这么胖了,好好锻炼一下身体,想一想自己从前一个人提那么重的,装着书的大箱子,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现如今自己那大肚男就如同八个月的孕妇一样,就像马上要生孩子一般的女人。这样的身体十分太笨重,这简直就是要折寿的呀! 只看到金刚兄弟整个人站在高跷上,浑身瑟瑟发抖,一边擦着汗,一边带着哭腔的说道。 “他奶奶的,这次我要是能活下来,我们立刻研制能够减肥的药,非得把这一身的肥肉好好的减下来!” 就在我们所有人的拥护之中国金刚,踩着高跷,一脚踏入尸河之中,只看他摇摇晃晃就要往前倾倒。 我们所有人瞬间都提了一口气儿,那一颗心脏已经悬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只看到马丽和我们这边所有的人手心都出了汗儿,大队长那头所有的人全部义愤填膺,眼睛直直的抬着头往上注视着国金刚。 只看到金刚兄弟整个人重心不稳,站在高跷上摇摇晃晃,然后他的另一条腿也伸了出去。 他就如同跳大神儿一般,在高跷上摇摇欲坠,向前倾又向后倒。在我们所有人提心吊胆之际,国金刚还是扑通一下摔了下去。 就在他摔倒的那一瞬间,我们所有人全部闭紧了眼睛,谁也不敢在看。完了,这么一个国宝级的人物,竟然就这么惨死在尸河之中,我们所有人简直就是难辞其咎,等他回去之后,怎么跟上头的人交代呀! 可是突然之间,我们听到两声凄惨的“哎呦”。 这两个声音,一个是我们十分熟悉的大队长,还有一个就是那肥肥胖胖的国金刚。 我这才敢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到金刚兄弟,这小子命实在是太好,他虽然已经跌倒,但是根本就没有跌进尸河之内,而是往前一跃,正好跌到了河对岸。 而与此同时,那个大队长几乎瞄准了国金刚跌下来的地方,然后伸出手,正好接住了国金刚兄弟。 可是大队长的小体格子,哪里是金刚兄弟的对手。只见我们的大队长,整个人都被国金刚拍在了身底下。 金刚兄弟反而没有受什么伤,只不过是有些受到了轻微的惊吓。我们的大队长这回可真的是实在惨,整个人躺在地上,哎呦呦,半天都站不起来。 金刚兄弟起了身,还在纳罕着。 “唉!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不疼嘿!” 然后就在众人都十分担心的看着大队长之际,国金刚这才发现自己的屁股下面还坐着一个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兰娜 众人急忙把大队长也搀扶了起来。 金刚兄弟这才对大队长万分感谢,紧接着便是我和张大哥等人,然后便是那马丽小姐。这马丽小姐虽然也是一届女流,但是他毕竟是地质学家,常年在外面奔波,各种爬山,越野。所以身体素质十分的好,只见他轻而易举地踩着高跷,便踏过了那一条尸河。 再最让人担心的就是那个黄教授,黄教授岁数大了,已经六十多岁,他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比不上我们这些年轻人。 但是黄教授在我们这里的地位至关重要,他掌管着所有关于楼兰的所有信息,他简直就是活字典。 所以就在黄教授过河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在这边伸出手,形成了一道人墙,哪怕是黄教授从高空摔下来,我们所有人当成人肉垫子,都可以把黄教授垫在身底下,让他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黄教授过河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部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过好在黄教授虽然身体颤颤巍巍,但他毕竟不胖,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到处冒险的人,现如今虽然年岁大了,但是好在比较灵巧。 黄教授过来的时候,稍微有个踉跄,不过却没有掉下来,而是安安稳稳的走到了河对面。 终于我们所有人都走过了这一条尸河。 我们所有人安安稳到达对面之后,便在黄沙中继续前行。 黄教授对我们说道,“关于楼兰的灭亡,民间倒是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马丽对这件事情十分的赶兴,便稳黄教授。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传说?” “很凄美!” “能有多凄美?” “跟楼兰国的一个公主有关!” “奥?那我还真的是挺感兴趣!” 黄教授便跟我们一起赶路,一起默默的对马丽讲着。 “其实关于楼兰的灭亡,有很多的故事版本。一个就是我们之前所说过的暴虐国王的故事,还有一个同样跟这个暴虐的国王有关,便是国王的女儿。 话说在公元前176年,楼兰古国正式建立,但是却在公元630年,楼兰国突然之间消失,成了一座荒芜的死城,一共800多年的发展历史。楼兰国的灭亡一直都是一个无人能解的谜,有的人说他是因为受到了诅咒才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楼兰诅咒”和“法老王的诅咒”又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 法老的诅咒是,谁要是打扰了法老的安宁,谁就将受到诅咒。但是经过科学家分析发现,其实是因为在法老的墓葬里面藏有一定的有毒物质,这才导致了接触他的人相继死亡。而关于楼兰的诅咒,这就要从楼兰国王所遇见的那名神秘女子开始说起了。 大概在1000多年以前,楼兰国王在战争中与军队失去了联系,然后躲进了一块墓地里面,在墓地里他认识了一位非常神秘的女子,并且与之私定终身。他们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以后,国王一个人再次回到楼兰,继续过他的帝王生活。而在一年以后,国王再次回到古墓,却发现那名女子已经离世,身边只留下一个乖巧的女儿。国王将这个女孩带回楼兰国,将她封为公主,视作掌上明珠,一直宠爱着。 公主长大以后,在楼兰国甚至是整个西域,被称之为是最美的女子,因此有很多的慕名仰慕者前来追求,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勇者是于阗国的王子,因为仰慕公主美貌,他也准备前来向公主求婚。只是在这之前柔然大军进攻楼兰,楼兰王无奈将心爱的公主许配给了柔然的可汗,以此来换取楼兰的平安。正巧这晚,公主答应了于阗国王子的密会,只是在公主准备赴约的时候,被武士发现带回了宫中。 于阗国王子来到二人之前约定的地点以后,将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误以为是楼兰公主,从这之后,两人便每晚都来这个地方相会。其实这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名叫兰娜,是一家旅馆的女仆。于阗国王子一直都是住在兰娜所在的那家旅馆,在一次偶然给王子倒水的时候,兰娜的面纱掉落,王子被兰娜的美貌惊艳。在这之后的几天,于阗王子白天便和兰娜在一起,而晚上便赴约楼兰公主,只是他没想到他每天见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诅咒 后来柔然毁掉了与楼兰之间的约定,大军进攻楼兰。紧急情况下,楼兰国王在于阗王子的帮助下,出征抗击柔然,并且大获全胜。国王为了嘉奖于阗王子,便答应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他。在新婚之夜,当揭开楼兰公主面纱的时候,却发现每天晚上和他相会的人并不是她,随即王子便丢下公主一人夺门而去,留下公主一人独守空房。当王子再次来到旅馆找兰娜的时候,才得知全部的真相,便像兰娜表明自己的爱意,但是遭到了拒绝。 楼兰公主受到冷淡,并且在她得知真相以后,便想着要报复于阗王子,但是因为刚刚大获全胜,于阗王子受到楼兰全国人民的拥戴,公主只能请求借助神灵的帮助。并且将兰娜抓来谎称已经将她埋葬于坟墓中,于阗王子得知以后伤心欲绝,在所谓的埋葬兰娜的地方殉情自杀。于阗王子的殉情,使楼兰公主心中的恨更深,于是她便决定举办一场大规模的神灵祭祀活动,让兰娜发誓不再爱于阗王子,只是兰娜宁死不屈。 公主将王子的头颅交给兰娜,兰娜抱着王子的头颅在神灵面前自杀,并且念出楼兰掌管死亡的神灵的名字,对楼兰发下了永久的诅咒。几年以后,楼兰国确实应验诅咒,水资源越来越匮乏,楼兰人民的正常生活受到严重影响,越来越多的人民搬离楼兰国。楼兰公主悔不当初,她来到了兰娜的坟墓前,祈求她在天神灵的宽恕。 也就是在那天,楼兰公主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母亲托梦给她,她有一个长相不太相似的孪生妹妹,小的时候被一个旅馆老板带走,名叫兰娜。公主醒了以后,知道原来是自己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妹妹,最后也在自责和后悔中缠病而死。 就这样,楼兰王国逐渐变成了一座死城,而至于楼兰国是否是因为诅咒而消失的,这依然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黄教授缓缓的讲完,这个小故事,倒是颇有一些兴致。 马丽听完之后,无奈的摇摇头。 “我倒是觉得并不是怎么凄美,那个死去的兰娜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既然不是公主,当初为什么要和王子每天晚上偷偷的约会。 既然知道王子和自己终究不能在一起,王子注定是公主的,为什么要做那些出格的事情? 还有就是最后他竟然了因为感情这件事情,对一个国家发出诅咒。我反倒觉得在这里面,那个公主才是最为凄惨的!什么是不是自己的双胞胎妹妹,明明就是兰娜和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在先。公主从头至尾都没有做过任何一件错事,为什么最后要落得一个自杀的下场!并且还要搞得一个国家为这一对男女殉葬……” 黄教授听到马丽的看法,微微一笑。 “可能咱们中华人和你这种在西方长大的女孩子心里的想法有所不同吧。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的观点也颇为正确,现如今已经是新社会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看法,也无所谓究竟是谁对谁错! 只不过这楼兰真正的灭亡原因 ,究竟是因为那个暴虐的国王信奉巫术,还是因为公主的诅咒,咱们继续往黄沙的深处走去,说不定就可以发现他真正的原因。”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古墓 我们一行人背着重重的行囊,继续在黄沙之中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所有人几乎是又累又渴,天上的太阳越来越毒,我觉得自己仿佛就要被烤干了,身上的油全部都被烤了出来!这样的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 我们的队伍之中,已经有人开始中暑。 大队长只好下下命令,让我们所有人停下歇歇。然后黄教授便继续给马丽讲关于楼兰的传说。 “著名的“楼兰美女”出土于几年之前,当时,考古学家在铁板河发现一具保存完好的女性古尸,女性的皮肤为红褐色,还稍有弹性,面部轮廓非常明显,眼睛大而深、鼻梁高而窄、下巴尖而翘。经过图像处理后,生活在数千年前的一位美女,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人们面前。由于这具女性古尸是在神秘的楼兰古城附近被发现的。 在孔雀河下游的铁板河三角洲,曾发现了一片墓地,墓中出土有一具女性干尸,体肤指甲保存完好。她有一张瘦削的脸庞,尖尖的鼻子,深凹的眼眶、褐色的头发披肩。她身上裹一块羊皮,毛织的毯子,胸前毯边用削尖的树枝别住,下身裹一块羊皮,脚上穿一双翻皮毛制的鞋子,头上戴毡帽,帽上还插了两枝雁翎,被世人称为“楼兰美女”。经用她身上的羊皮残皮做碳14鉴定,表明是一具距今3800年的古尸。 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成为考古界的谜。“楼兰美女”是迄今为止出土古尸年代最早的一具,距今约有4000年历史。眼大窝深、鼻梁高窄、下巴尖翘的“楼兰美女”具有鲜明的人种特征。然而,关于此尸所代表的人群具体属于何种种族类型,以及他们生前是当地土著还是从他处迁徙而来等问题至今在考古界仍众说纷纭。” 马丽也道:“关于前些年出土的这个古尸,我也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这具尸体的原因,所以我才答应回来参加勘察队! 不过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句古尸,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跟传说中的一样美!” 黄教授在旁边回答:“她美赛天仙,晶莹剔透;她生前并无太多的文字记载,死后却留给世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她没有过多的历史功过是非,仅仅留给世人貌美的永久话题……楼兰,本就一个谜一般、梦一般的代称。楼兰美女的传说,为这本就难解的代称,更披上了一层玄妙,一层美……相传,楼兰女在丝绸之路上久负盛名,以致西域王公贵族纷纷娶楼兰女为妻。 公元326年,割据大军阀张骏趁天下大乱,派将军杨宣攻打鄯善。鄯善王元孟被逼无奈,不得不献出楼兰美女,这才平息了战争。这位金发碧眼的楼兰姑娘深得张骏的欢欣,不仅给她“美人”封号,还特地为她营造了一座名叫“宾遐观”的宫殿,这些事情在《晋书·张骏传》中都有十分详细的记载。 而出土汉简中,也提到“东叶捷翕侯、故焉耆侯虏址妻即鄯善女”。焉耆侯就是焉耆王,王莽纂位时,西域诸王都被降为侯。故知此前写于西汉末年。 三十年代意外发现的一座侨居中原的域人古墓。所出北魏正始二年墓志说,墓主人鄯月光是车婶前部王车伯生太子之妻。都月光姓鄯氏,当为鄯善女。 斯坦因发现的公元三世纪佛教壁画上,就见到了楼兰美女的容貌。 据壁画题记,这幅壁画特意请来的外国画师所作,画师名字叫“泰特斯”。 画这样一幅画,要支付3000般摩伽钱,可谓一画千金。 斯坦因刚见到这些画的时候,大为吃惊。他在考古报告中这样写道:在热烈的兴奋之下,我用光手把它们一个头部一个头部地仔细地清理干净后,我自己即刻明白在南北各处我所见到的任何古代绘画艺术之中,以这些绘画的构图和色调最接近古典的作风。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龙 完全睁开的大眼灵活注视,小小微敛的唇都表情,把我的心情引回到木乃伊墓中所得画版上绘的少女以及青年美丽的头部上去了。 楼兰美女不仅让凡夫俗子为之动心,而且令佛门高僧失魂落魄。在《魏书·祖渠传》记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公元420年前后,高僧昙无谶来鄯善弘布佛法,受到美貌的鄯善公主曼头陀林的诱惑。他竟然不顾佛门禁令和这位楼兰公主发生私情。这件宫廷丑闻不幸败露.昙无谶不得不仓皇逃走。可见,楼兰姑娘真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 ” 马丽闻言道:“那也不过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黄教授微笑着点点头。 “对了,只是一个传说。只是一个故事。 我年幼的时候很喜欢听一些古老而哀伤的故事。虽然根本不能体会那其中的哀伤,却相当迷恋,觉得那些传说中流露的,是多么浓艳美丽的色彩。 那时讲故事的总是我的祖母,她是一个很适合口述传说的人。因为她足够老,而且讲述得足够缓慢,这一切都成为了那些缥缈旧事的装点,令其更加可信,令我更加着迷。 我记得她向我讲的每一个故事,甚至她讲述时的神情动作,每个细节。即使经过了那样久远的岁月,即使我已经记不完全她的模样,我还是可以记起这些。 我还可以记得她曾经反复抚摸我细软微黄的头发,说道,耀邦,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耀邦么? 不知道,祖母,我不知道。 因为一听到这个名字,他们就会知道你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有能力有才干的男人,很英勇的男人。这会给你带来幸福。 祖母,他们是谁? 他们是男人。就像你的父亲一样的男人。在这世上,女人永远是男人的点缀,所以女人只要美丽就够了,不可以太聪明,更不可以比男人聪明。智慧对于女人来说,是祸根,只会带来猜忌。其实女人这一辈子,只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宠爱就足以幸福,宠爱你的男人多了,反而不好。耀邦,耀邦,你在听吗?你听得懂吗? 我懂,我都懂,祖母!您不要讲这些了好不好?我想听故事嘛! 那天祖母讲的是一个变成龙的男子的故事。 一个少年救了龙王,龙王为了致谢,送给他一颗明珠。对于世代穷苦的人家来说,得到龙王的秘宝反而会招来祸患,容易招来贪婪权贵的迫害和掠夺。少年为了保全明珠,将它吞进了腹中。谁知吞下宝珠的少年竟变成了一条龙,而且不由自主地向九重天上飞去。这少年舍不得母亲,泪如雨下,变化作滚滚黄河。他不住回望,每回一次头,黄河便多了一道弯。他一共回了九十九次头,于是黄河就有了九十九道弯。 听完这故事的晚上,我梦见了那条伤心的龙。他似乎有话要对我说,然而终还是一直沉默着,在我的天空久久徘徊。梦是突然结束的,醒时我发现自己汗流浃背,而且哭湿了枕头。 这时我的父亲走过来抱起我说,耀邦醒醒,去看看你祖母,她不行了。 这个化身为龙的故事成了祖母一生中讲述的最后一个故事。十几年后我再回忆当日,所执著的不再是那个可悲的少年,而是祖母在讲故事之前对我说的话。 而同样听主母说那些话的还有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妹妹,名字叫胭脂。 主母对胭脂说,一听这名字男人们就会知道你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她说他们会宠爱她,她说只有那样妹妹才能够幸福。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恐惧 如她所愿,我妹妹已经长大,变得美丽。妹妹跟我一样的细软黄毛已变成了长可及地的乌黑长发,丝缎一般。十八岁时,妹妹的美貌名动上京,与她是一个普通塾师的女儿的身份并不相称。 但妹妹并不幸福,至少还没有得到祖母所期望的幸福。从小一起玩耍的姐妹们都已经出嫁,有的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妹妹却仍不肯松口,不愿这一生就此轻许。 明知道留不住的,偏偏不甘心。 妹妹也曾读四书五经,也知自古英雄,只不懂为何女人生来便须依附男人而活?祖母临终的言语仿佛成了一种诅咒。 不想嫁,并非心已死。也动过情,那是几年前的清明细雨时节,妹妹去祭扫,遇见一个陌生少年夸奖我的容貌。不敢抬头,因为羞怯,也怕失了礼让他见怪,所以没能记住他的相貌。他说过自己的名字,就一遍,妹妹却没能听清,只听到模糊的音尾。其实妹妹很想再问一次的,但直到他走远了,看不见了,也开不了口。 从此便又成了陌路。他那时送了妹妹一枝杏花,现在早已全部凋落枯萎,花枝也不知去向。总之这唯一的一次动心,还没有开始,就杳不可寻了。 那时的妹妹才貌双全,却犹如市场上的羔羊,待价而沽。就在这一年的夏末,四老爷走进我的家门,开出了一个天高的价,要娶妹妹做小老婆。 他是大官的弟弟,位高权重,人也风流俊雅,长相不俗。他可算是少数妹妹见了不觉得恶心的男人之一了。而且他很会讨女人的欢心。 他并未上门强娶,只是不断地亲自来献殷勤,送衣送物,甚至古董珍玩。最后一次,他送给妹妹一条黄金腰链,上面嵌了七颗月白的宝石。 他说这金链是价值不菲,传说是龙王的秘宝,具有神力。 龙王的秘宝!这一句,只这五个字,打动了妹妹。妹妹想得到这链子,只为应和童年时的一个梦,哪怕要妹妹付出代价。就在那天,妹妹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本是场令人艳羡的婚事。四老爷的原配长年卧病,很可能命不久矣;四老爷并没有其他的女人,届时妹妹便可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因此出嫁前夕妹妹的亲戚们看妹妹的眼光就好像妹妹已经做了大户人家的夫人一样。 妹妹却满心空荡荡的,只是终日把玩那条链子。 七颗宝石看起来相似,其实光泽成色都不同。妹妹最喜欢正当中的那一颗,光线照在上面会显出一种透明而又忧伤的颜色。 很像妹妹梦中那条龙的眼睛。 也许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无法抗拒的宿命,也许每一个灵魂自生至灭都在寻找某一种颜色,或者声音。这是命运埋下的线,还是妹妹们的欲望设下的陷阱? 大喜之日眼看就要到了,而妹妹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妹妹总觉得嗅到了危险临近的气息,它就像一个潜伏在前方的凶兽,只待妹妹走到跟前便会扑上来,将妹妹撕裂。 这的确就是荒谬的臆想,妹妹不知道它是怎么冒出来的,却真实地感觉到了恐惧。 妹妹一度将这种感觉告诉了四老爷。他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而后言语温存地安慰了妹妹几句。但有那么一个瞬间,妹妹看见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黑色的恐惧,如此阴暗卑怯的,将他的脸孔也映得扭曲。妹妹的心顿时冰凉:就是这个男人,将要成为妹妹的夫吗? 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化身为龙,头也不回地飞去九重天上。 终于还是到了那一天。妹妹穿上大红喜服,戴上珠冠,盖上喜帕,坐进了把妹妹送向不可知的未来的轿子。 听说大官亲临,来喝弟弟的喜酒。满城权贵、当世名流都来了很多,可谓是高朋满座。 当时鼓乐喧天,轰动全城。妹妹已经茫然,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到,全然随他人摆布。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刺杀 妹妹被喜帕蒙着头脸,一下轿就被许多人推来搡去,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又被按着跪下,拜来拜去,也不知拜些什么,却总是没个完。 突然一下,所有的声音的嘎然而止,死一般的寂静了。接下来,仿佛是许多人一起撕心裂肺地狂呼起来。 保护统领!保护!保护! 他们说保护统领?这时妹妹感觉到背后传来巨大的冲击,一双手将妹妹推向空旷的前方。妹妹向前跌倒,喜帕和珠冠都掉落在地,妹妹的长发瀑布一样哗地流泻下来。 一切的声音又静止了,这一次是为的妹妹的头发。然后在场不计数的男人的口中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汇在一起,那么清晰,然而并非善意的。妹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将眼睛藏在低垂的长发下面,不敢抬头,耳中嗡嗡直响。 又是一阵骚乱,有刀兵相交的声音。之后,又静下来了。一个男人走到妹妹的面前,命令妹妹: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那个男人,是当时的大官。 妹妹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看见一张与四老爷极为酷似的面孔,然而没有他年轻,更多了一种死人般的灰白色。他的眼睛却是很凶的,灼灼地瞪着妹妹。这是会杀人的人的眼睛。 他看着妹妹,像在打量一件满意的器物,是欣赏的眼光,却满含着情欲,令妹妹害怕。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他很温和地问妹妹。 胭脂。妹妹又低下头,不敢再面对他的眼睛。 是胭脂水粉的那个胭脂么? 是的。 大官大笑起来。好名字,他笑着说,一听就是一个美人的名字。人如其名。 大官亲手拉妹妹站起来,将妹妹脸上的乱发拂去,又打量了一番妹妹的脸。他说,好,好。 他说,老四送你的东西都不要留了,你喜欢,我以后送你新的。 妹妹恍恍惚惚,然而悟到了一件事,妹妹不是四老爷的女人了。 过了好长时间妹妹才弄清了整件事:四老爷居然利用自己的婚礼谋刺他的亲哥哥,也就是大官。他失败了,当场被杀。 因为大官看中了妹妹的美貌,所以妹妹和妹妹的亲族得以逃过了处罚。 真的逃过了么? 父亲是读书人,虽然不得志,却还是笃信着诗书上的教诲。他可以容忍自己唯一的女儿成为明媒正娶的小老婆,却不能容忍她为了自己家人的性命而成为当今大官寻欢的对象,没有一个名分。 在那场没有进行完毕的婚礼的第二天,妹妹的父亲在他教了二十几年书的课堂内悬梁自尽,以死明志。 父亲本已是妹妹唯一的亲人,他的死斩断了妹妹和那些冷漠亲朋的最后联系。妹妹漠然地任大官安排妹妹在一处豪华却封闭的宅院住下,等待百日之后他偶然的到来。 头七之后,几乎每天大官都派人来送给妹妹一些礼物,同时检点妹妹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如果发现有四老爷送的嫌疑,就马上带走。 妹妹的确交出了一切,除了那条金链。对于大官来说那算不了什么,他也许可以送妹妹十条百条,然而都不会是那一条了,不会再有那样一颗忧伤的宝石。 妹妹提心吊胆地藏它了十几天,正以为不会再有人发觉了,却突然来了一个狗腿子亲自上门讨要。 他奉命查抄,细心清点之下,发现少了这条龙王金链。他猜测是在妹妹那里,但他并没有向大官禀报,也没有声张。他费了一点周折才打听到妹妹的住处。 他做这一切当然是希望保全妹妹在大官心中地位。妹妹心里明白,无话可说,只能乖乖交出金链,却掩饰不住脸上的不舍。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贪图小利 他看着妹妹说,夫人并不像是贪图小利的人,为何偏偏执著于一点黄金? 妹妹对他苦笑,问他:你可有过至死难忘的东西么? 他窘住了,讪讪不能言。 于是妹妹知道他一定有过。 飞凌,飞凌。 他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然而不仅仅是英俊,除了英俊一无是处的男人也有很多,有的男人看起来简直就像盛满污水的白玉杯。玉是其表,污水则是内心。 飞凌还是一个清澈的男人,拥有秋水一般的外貌,流水一样的内心,清澈灵动,英姿勃发。 妹妹在他看妹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兽性,他的眼睛透明而温存,是妹妹一直在渴望的那一种。 他给妹妹的感觉,就像那年清明偶然相遇的那个少年,令妹妹怦然心动,娇羞难抑。 妹妹知道妹妹已经没有向他表述这一切的资格了。飞凌,他是少年得志、前程似锦的年轻将军。而妹妹,胭脂,只是一只被大官养在金笼子内的鸟,什么时候羽毛不再美丽动人了,就是妹妹的死期。 胭脂,胭脂。这果然是一个必须倚靠男人的宠爱才能幸福的名字啊! 那天送走飞凌将军之后妹妹坐在铜镜前一个人哭了很久。父亲死了妹妹都没有觉得绝望,现在却那样深切地被绝望的刀子割得死去活来。妹妹知道妹妹真的动心了,对飞凌。 哭得迷糊时,妹妹又想起那个送妹妹杏花的少年来,妹妹想当年要是追上去问了他的名字现在又会怎样?妹妹努力回想他的声音,想他吐出的那两个模糊的字。 然而根本想不起来,岁月真是可怕,才那么短短的几年,就不知不觉地将妹妹最不想忘却的记忆抹得干干净净。 妹妹哭了半天,没有人来劝。这宅子里的下人都是大官精心挑选的老仆,早看惯了凄凉,只把妹妹的哀怨当好戏,或者,畏惧惹祸上身不敢插嘴。 妹妹终于哭得倦了,强打起精神,对镜补着胭脂。挑鲜红的一点,用水在左手心和开,轻轻往脸上拍。拍着拍着,妹妹又笑了起来。妹妹知道飞凌他还会再来的,一定会的,很快妹妹又能见到他了。 妹妹松开紧攥的右手心,里面是一枚近乎完美无瑕的月白色宝石,光线照在上面会显出一种透明而又忧伤的颜色,很像妹妹梦中那条龙的眼睛。 也有点像,飞凌的眼睛。 妹妹私自留下了龙王金链上的一颗宝石,当中最美的那一颗。妹妹这么做,除了不舍得宝石,还因为不舍得飞凌。 他不可能将有缺损的金链呈给大官的,等他发现链子上少了一颗宝石,就不得不再来妹妹这儿,向妹妹讨要。 到时候,也许他会骂妹妹,也许他会鄙视妹妹,他会以为妹妹是一个非常贪心非常浅薄的女人。但妹妹不在乎,妹妹只是想再看见他一次,妹妹对自己说只要再有那么一次的注视,妹妹就可以熬过一生。 从那天他走了以后,妹妹就一直痴心地等着他的再临。妹妹猜想他会是怎样的怒气冲冲,想着想着就脸红心跳,连想象他发怒的模样都能令妹妹迷醉。 可惜等待的时间竟比妹妹原想的要长得多,又过了三天他都没有来。妹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粗心得够呛,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将链子丢入了一堆查抄来的宝物中。 第三天的晚上,子夜时分,妹妹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有人为了那颗宝石闯进了妹妹的住处。是许多人,却独独没有飞凌。 夜里妹妹是被一些异常的声音惊醒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火光 醒虽醒了,脑子却仍不太灵活,四肢也绵软无力,鼻子闻得见一些似有似无的香气,想是熏香。 妹妹从来不用熏香的,这直是因为讨厌。每天从早到晚点个熏香,往往把鼻子也熏得麻木了,再想闻些别的味道也辨不出了。 因此这深夜突然出现的香气又勾起了妹妹那时刻提防着危险的触角。妹妹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力量,从床榻上挣扎起来,抓起包着宝石的丝帕,滚到了地上,开始向门口爬去。 往日总是埋怨它狭小的房间此时竟变得这般大,那本来不放在眼里的几步路几乎耗尽了妹妹全部的精力。一只手终于搭上门槛的时候,妹妹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 这时妹妹看见院中有火光,那显然是有人故意放的火。火魔张牙舞爪地凌虐着庭中的花苗和小树,许多陌生的人影,仿佛地狱中跳出来的一群恶鬼,在火光中乱舞着。妹妹看见他们把死尸拖到火堆里。 妹妹的牙齿格格打颤,妹妹听见他们在说,都没有!看来龙涎一定在那个叫胭脂的女人身上! 龙涎?什么是龙涎?难道。 妹妹直觉到这些恶鬼一般的人是在找妹妹私自留下的那颗宝石。妹妹想如果把宝石交给他们,飞凌就肯定不会再来找妹妹了。 妹妹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妹妹一定要再见飞凌一面!妹妹很清楚就算再见,妹妹也不可能向他倾吐妹妹的相思。但是,只为这毫无希望的一眼,即使要妹妹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妹妹也心甘情愿! 妹妹从丝帕中取出宝石,将它放进嘴里,用力咽了下去。 妹妹已经口干舌燥,而这宝石足有拇指大小,妹妹顿时被噎得喘不上气来,一阵头晕,就此失去了知觉。 妹妹曾经怀疑过自己是否早在那个恐怖的晚上便已葬身大火,而今存留世上的不过是一个酷好做梦的魂魄。可惜这种怀疑,连同妹妹对飞凌那种狂热的爱恋一道,最终都成为泡影,在妹妹那漫长而又迷离恍惚的生命中,渐渐地,碎成了无法还原的尘埃。 妹妹从恐惧与窒息造成的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个宁静的湖岸,开满了碎碎的白花。旁边有一片青翠的竹林,林中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婉转地啼叫。 妹妹的身上竟是湿透的,破碎衣服被水浸得很重,贴合在皮肤上,却是那么少,几乎不能蔽体,清风吹在身上有点凉。妹妹浑身酸痛,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年轻汉子的面容,赶紧本能地交抱双臂,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谁知那汉子咕咚一声跪在妹妹面前,纳头就拜,口中还大声嚷着:神仙娘娘!神仙娘娘! 妹妹惊慌地坐起来,紧紧护住胸口。妹妹问他,你叫妹妹什么?你是不是个疯子? 那汉子只是磕头,嘴里不住地嚷着:神仙娘娘!您是神仙娘娘下凡!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用双手捧过头顶,恭恭敬敬地献给妹妹。妹妹不敢接,他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口中嘟嘟哝哝地念着妹妹听不懂的词句。 妹妹不忍心了,终于伸手接过了他奉献给妹妹的衣服,也接过了他奉献给妹妹的一生的忠诚。 之后妹妹从他那没有条理的叙述中理出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原委。这个把妹妹当作神仙的年轻男人名叫子成,是住在附近的农民,偶尔来湖边砍几根竹子换酒喝。 今天黎明他来到湖边时,看见一道白光从天际直坠入湖底,令湖水沸腾一样地旋转翻覆,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子成受了惊吓,失足掉进湖里,旋转的湖水将他一直拉到湖底。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淹死的时候,看见那道白光向他漂来,将他托上了湖面。他爬上岸,一回头便看见衣衫不整、毫无知觉的妹妹仰面漂浮在湖面上。 这时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妹妹的长发散开在湖面上,容颜安详圣洁,给碧清碧绿的湖水增添了几分仙境一般的神秘气息。 这情形宛若诡秘的图画,那天子成颠颠倒倒、反反复复地向妹妹描述了这幅画。后来的许多年,他又颠颠倒倒、反反复复地向许多人描述过这幅画,不厌其烦。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神女 当时妹妹看到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叙述,眼里一边放着光。妹妹知道那并非仅仅是对神迹的狂热渴慕,还有本能的惊艳。这个单纯的男人,后来真的为了那一眼的惊艳耗尽了一生。 妹妹问他,这里是哪里? 他回答,这里是白水集,这个湖叫白水湖。 妹妹又问,这里离黄城有多远? 他挠挠头,说,黄城?黄城在黄河北边哪!这儿是江南,离黄城总也得有几千里吧? 妹妹瞠目结舌,凶恶地一把抓住他,声音也变了调:你说,你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妹妹究竟昏迷了多久了? 子成结结巴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日期。妹妹一听便又昏了过去。 原来妹妹从几千里外的黄城来到江南,只用了半夜的时间! 十年后妹妹回望当初,再也没有了那种大悲大喜。直到今天妹妹还是不知道那半夜的时光自己究竟经历了一些什么,但妹妹已经无所谓知不知道了。 虽然说这十年过去,妹妹仍然不觉得幸福,但是妹妹仍然活着。无论如何,活着总是一件好事情。 后来妹妹所能知的就是那夜过后全黄城的人都在传说大官的禁脔,那个有名的美人所住的庭院连夜遭到了洗劫,大火烧尽了一切,包括那曾以美丽长发和精致容貌迷惑大官的女子,也化为了灰烬。 是的,胭脂那夜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妹妹,被人们奉为白水圣女,是受人景仰的在世神仙。 人们传说白水娘娘只用手摸一摸就能只好他人多年的顽症。她能看见墙壁那头的东西,能听懂禽兽的语言,能为旱地求来甘霖,还能在三伏天令沸水瞬间结冰。如此等等。描述白水圣女的神力的故事数不胜数。 这些事有的是真的,有的妹妹根本没做过。不管怎么说,妹妹吞下的那颗名叫龙涎的宝石的确具有神奇的力量,它改变了妹妹,赋予妹妹常人所不能的力量,却也主宰了妹妹——妹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上那种神奇的力量。 当年在白水集,妹妹莫名其妙地治好了一位老人的病,从此被村民们奉为神仙。妹妹对那种汹涌而至的崇拜感到恐惧,于是离开了那里。与妹妹一起离开的还有发誓要永远追随妹妹的子成。 十年来妹妹走遍了大江南北、黄河两岸,然而没有再踏入黄城一步。不管妹妹愿不愿意,妹妹的信徒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是被子成那种虔诚的布道吸引的加入的人。 而妹妹本人,往往只是冷漠。对信徒们冷漠,对自己也一样冷漠。可惜这种灰心的冷漠总是被他们曲解成神祗的莫测。即使是没有表情,也可以说成从容。 追随妹妹的人越积越多,最终形成了一个教派,叫白水教。 后世的人们可能不会知道这一切一切,他们只能从青简史册中读到一两句提到白水教的话,而且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因为白水教略有势力之后,就被归为邪教了。 所有人最想抓的当然是那个装神弄鬼的白水娘娘,然而总是扑空。这不是妹妹能够未卜先知的结果,这些都是子成消息够灵通的缘故。 子成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头脑简单的年轻农民了,可以说他才是白水教真正的主脑。他对妹妹依旧尊崇和狂热,但他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满足于妹妹温柔地看看他、和他说上几句话了。他说他一直不满当初只能献给妹妹一件衣服,他说他要打下一个江山献给妹妹。他要天底下的每个人都信奉白水娘娘,要他们都心甘情愿地跪伏在妹妹的脚下。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神仙 妹妹说,子成,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些不过是你想要的罢了。 子成的眼睛像当初一样放着光,他说,对,这些的确就是我想要的,是我最想要的。我喜欢看着那些人齐齐跪伏在您的脚下,一个也不敢抬头,希望得到您的眷顾。可您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您谁也不看,谁也不在乎,因为您是多么高傲的神仙!——您就是我的神仙娘娘啊! 妹妹无法向他说妹妹的心思妹妹的秘密,无法告诉这样的他妹妹不过是一颗名叫龙涎的宝石的奴隶,而他的作为,又正在把妹妹变成他的傀儡。 于是妹妹只有轻叹一口气,说,妹妹倦了。离开我,子成。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其实妹妹还想说,妹妹想我们是越来越没有话好讲了,子成。但妹妹连这句话也说不出口,妹妹不想看见他失望失落的神情。妹妹自己已经够失望,够失落,妹妹不想再拉上别人。 玲珑是比较早开始追随妹妹的人之一。她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不知怎的竟听从了子成的传道,便从家中出走,跟着妹妹们一路走来。 玲珑读过许多书,远比妹妹多。她的容貌虽然不出众,却有着出众的头脑。所以她真正成为子成的心腹后,很快就明白了妹妹不是什么神仙,只是一个拥有一些异能的柔顺女子。 玲珑并没有因此离开妹妹们。相反的,她是身边唯一一个了解妹妹的全部遭遇,并且对妹妹怀着同情的人。她赢得了妹妹最大的信任,成了妹妹的无怨无悔的倾听者。因为可以向她坦诚一切,使妹妹那种深深的不安与痛苦的以减轻。 妹妹告诉她胭脂,告诉她龙涎,告诉她四老爷和大官。甚至那年的清明那年的杏花,甚至妹妹对飞凌的相思。以及那化身为龙的少年的故事。 妹妹觉得妹妹很像那个少年。平庸浅薄的人啊,居然妄想永久地占有龙王的秘宝!妹妹已经遭到了报应。 妹妹觉得妹妹还不如那个少年。因为他竟然可以逃去九重天上,妹妹却只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一直活在人间。 玲珑巧笑倩兮,问妹妹,胭脂,你后来有没有再见过飞凌? 其实连她也不懂妹妹。她只知道妹妹的情,却看不见妹妹的伤。她不能理解妹妹的自卑和退避。 妹妹淡淡摇头,疼痛如飞散的烟花寥落心底,口不能言。 玲珑笑道,其实现在你的地位远比他崇高,为何不去见他? 妹妹定定看着她,僵硬地笑,这次连摇一摇头的力量也不复存在。 玲珑笑着说,胭脂,你真傻。我真想不到世上还有像你这样傻的女子! 她的笑高深无比,完全是一个明了一切的智者的笑容。浅薄如妹妹,当然不能参透。 她笑的时候妹妹只在想,她会不会是世上最后叫妹妹胭脂的人?妹妹一定要留住这个人。 白水教的崛起迅速得近乎神话,几乎摧毁了天下所有不信有神的人的信念。它的崩溃差不多也只用了一夕的时间,同样的势不可挡。 人们并不会觉得奇怪,古往今来,黄巾赤眉,结果不外如此。 真相早已湮灭无踪了。真相就是那个名叫飞凌的男人。 黄城那个名叫胭脂的女人死后的第十个年头,白水教纵横中原,教徒数逾百万,更向南疆诸国渗透。 那年的隆冬,两国大军集结在澶州的黄河北岸,与南岸的白水教众形成对峙。 统领这连百万大军的都是战功卓著的两国名将。在代表中原出征的十余位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飞凌。 现在是白水教的存亡关头,子成对妹妹说,到了白水娘娘大展神威的时候了。只要打败两国大军,白水教就能称霸天下。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对峙 妹妹问他,无可奈何:你要我怎么打败他们? 两军对峙的第三天夜里天降大雪,黄河一夜之间上了冻,两天之后冰层已有五尺多厚,完全可以承受几百万人同时在上面奔跑。 两国将士欢呼雀跃,以为此乃天助。就在那天的黎明,他们开始步行过河,向白水教众发起进攻。当所有人一字担开,一齐走到冰河的面时,伴随着一连串的巨响,结实的冰层瞬间碎裂成为大小不一的浮冰,封冻的黄河又开始急流。上百万的人马同时落入严寒的河水中,顿时哀号震天。 妹妹和子成、玲珑以及数百教众站在黄河边一座突兀的山崖上。妹妹漠然注视着这一幕人间惨剧,忽然回过头对子成说,我做到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子成率领教徒们一起跪拜在妹妹脚下,高呼着妹妹的名号。 他们高呼白水圣女万寿无疆。是白水圣女,不是胭脂。 妹妹懒得回应,只是问,我还要做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子成说,您应该将北岸上剩下的人也一并解决掉,斩草要除根。 迎着冬日微薄的阳光,妹妹摊开她的双手。妹妹知道这双手藏的力量,妹妹也知道那并不是妹妹的力量。妹妹仿佛听见龙涎在她体内发出狰狞的呜咽。妹妹听见它说,来吧,更多的灵魂,更多的血! 妹妹明白自己已经成了它的一部分,越陷越深。妹妹其实不是什么神仙,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物。 妹妹将摊开的双手伸向太阳,妹妹也在心里豁出去地大声说道,来吧! 然而妹妹的心底仍有愧疚,仍有畏怯。妹妹的眼睛并不敢接触那真正圣洁的阳光,而是心虚地在他处游移。妹妹注意到对岸上有银光一闪,于是宿命地被那光吸引了。 那是一个银盔银甲的人。妹妹但愿妹妹没有看清他的脸! 飞凌! 就在这个刹那,龙涎的力量发挥了出来。黄河的北岸开始整块整块地塌陷,没有踏上冰河的人们也来不及逃窜,纷纷掉进了水里。 妹妹亲眼看见飞凌也落进了黄河中,一下就没顶了。妹妹的手脚完全僵硬了。 飞凌!飞凌!飞凌!飞凌! 妹妹清楚地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从心湖的角落中渐渐浮出,带着春日细草的清香,倏地清晰了。妹妹又听见那个捧着杏花的少年羞涩低沉地吐露他的名字,他叫。 飞凌?! 原来,原来。所有的谜底都是残忍的。妹妹们的心再冷再狠再硬,也赢不了造化。 妹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几乎涨裂胸膛的痛苦,妹妹开始用连自己都非常陌生的绝望声音疯狂地大喊他的名字,妹妹喊道:飞凌!飞凌!飞凌!飞凌! 玲珑是第一个意识到妹妹下面会做什么的人,她伸手拉住妹妹的衣袖,喊道,胭脂,你千万不要——妹妹已经跳下去了,她只撕下了衣袖的一角。 妹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冰冷的黄河水中找到了飞凌的瞬间。在这之前则是最绝望的一段时间,妹妹在苦寒的河水之中费力地游动,寻找。 那些令人悚然的哀号渐渐静止,只余死寂:因为死亡,所以寂静。 妹妹在浮着许多冰块许多尸体的流水中挣扎,同时凄惶地大声喊着:飞凌!飞凌!飞凌!飞凌!。 龙涎的力量使妹妹既不会被水流淹没,也不觉得多么寒冷。可是妹妹能够想象得到飞凌此时有多么冷,有多么绝望。 妹妹捞起一个人,他不是飞凌;再捞起第二个,又不是。 妹妹一直不停地呼唤他:飞凌!飞凌!飞凌!飞凌! 终于,妹妹找到了他,他已经失去知觉了,脸颊和嘴唇都冻得苍白。妹妹喊着他的名字,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向岸边奋力游去。 妹妹只想着要赶快上岸,根本管不了那是南岸还是北岸。 妹妹们上了北岸。离了水他很快就苏醒了,他睁开双眼,他的目光依然清澈。他依然认得妹妹,他叫出了妹妹的名字。 他说,原来是你啊,胭脂。 接下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只手卡住了妹妹的脖子。 他笑了,那是一个忠于职守的人取得胜利时笑容。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说不说 他笑着说,你输了,白水圣女!让你的人马上投降,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妹妹痴痴迷迷地看着他的笑容,呼吸困难,一个字也吐不出。 白水娘娘成了俘虏,白水教众群龙无首,顿时溃不成军。在后来的围剿中他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没有逃脱的都和妹妹一样成了阶下囚。连子成和玲珑也不能幸免。 他们三人再见面时,是在黄城的大牢内。飞凌和另外一个年轻人一起,奉命将一直单独囚禁的妹妹押往天牢,接受会审。 再见的场景倒有点像妹妹吞下龙涎的那夜。漆黑的刑堂内火光灼灼,血腥气和焦糊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妹妹看见子成和玲珑的脊背上都有大片的血渍,巨大的铁钉穿过了他们的琵琶骨,据说这样他们就不能施展妖法了。 其实妹妹才是真正的妖魔,他们却不敢这样对妹妹,他们甚至不敢走得离妹妹太近。真是讽刺。 许多鬼影似的人把妹妹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肥胖男人走到离妹妹有十来步远的地方就站住了,问妹妹,你说!龙涎在什么地方? 他知道龙涎! 妹妹本来一直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般任他们摆布,一听到这个词,妹妹抬起了头,心头又有凌厉的气息涌动。妹妹反问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龙涎被你藏哪儿去了?你少跟我装傻! 是的,就是他。他的口音和那晚杀进妹妹住处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一直都知道,妹妹就是胭脂。原来那个说过会给妹妹幸福的大官,那个妹妹一直深深爱恋着的飞凌,那些险些杀死妹妹的凶手,他们每个人都知道妹妹不是什么白水圣女,妹妹是胭脂。一直受人摆布的胭脂,一直被爱着的不爱的或者仇恨着的人利用和背叛着的胭脂。 妹妹又看了一眼子成和玲珑。他们都是妹妹爱着的人,因为妹妹的背叛,现在落到了生不如死的境地。妹妹也背叛过别人,妹妹还背负着无数的杀孽,妹妹也活得不纯洁。妹妹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妹妹说,龙涎十年前被妹妹吞进肚子里了。 这是实话,可惜没有一个人肯相信。那个肥胖的人声嘶力竭地叫嚣:她说谎,她说谎! 他挥了挥手,一个武士领命走到子成面前,揪住他的发髻,将一把剔骨尖刀紧贴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又问妹妹,你说不说?龙涎到底在哪? 子成大叫起来,娘娘!您不要管我!不要管我!不能帮您打下江山我已经很难过!要是能够为您去死,正是我最大的荣耀! 几乎是同时,玲珑也大叫了起来,她尖叫道:她说的是真话!龙涎被她吞了,龙涎在她肚里。我可以作证!你们放了我们俩,我知道怎么把龙涎取出来!你们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们! 子成愣住了,他安静下来,嘴唇剧烈地颤动。这时玲珑还在不停地大叫,我知道怎么取出来!古书上都写着的!龙涎在她的心里,只要把她的心掏出来。我都说了,你们怎么不放我们? 子成看着玲珑,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似的,突然往她的脸上啐了一口,骂道:叛徒! 玲珑也安静了。两行泪水从她聪慧的眼眸中流出。她定定地对子成说,子成,我根本没信过她。我从来都是不信神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龙升天 子成,我是因为爱你才一直跟着你们的呀。现在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救你呀! 子成冷冷地说道,我不希罕!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妹妹,眼里放出光来。 然而只一瞬,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用自己的脖子划过锋利的刀刃,鲜血痛快淋漓地溅了出来,殷红浓烈,染了那人一身。他吓得慌忙丢了刀,连滚带爬地退到一旁。 玲珑瞪着这一切,她的瞳仁瞬间涣散了。她开始狂妄疯癫地大笑,便笑边尖叫着,我恨你,胭脂!我恨你,胭脂! 她看着妹妹,高声叫道,我恨你,胭脂!然后一头向墙上撞了过去,将头骨撞得粉碎。 妹妹凄迷地望着,并不惊恐,只在想,原来妹妹错了。 妹妹一直以为玲珑比妹妹聪明的,谁知道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笨,都是为情而生,为爱而死的愚蠢的动物。 可是妹妹还是要当一只愚蠢的动物。这时妹妹最希望的竟还是由飞凌来亲手结束妹妹的生命。妹妹希望被他杀死,由他来结束妹妹这无可奈何的人生。这样妹妹甚至会觉得幸福,多么可笑。 果然,到如今还是没有人敢靠近妹妹,他们最终推举了武艺最高强的飞凌来结果妹妹,用他的剑破开妹妹的胸膛,剜出妹妹的心。 他们只要龙涎。而飞凌,妹妹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难道也只是为了龙涎? 飞凌提着剑,一步步走进妹妹。他的眼睛那么透明,还有一点忧伤。妹妹知道妹妹还是那么爱他,妹妹觉得自己似乎又一次爱上了他,就在这时候。 妹妹对他微笑了,迎上前,伸手捧住了他的脸,低低地说,飞凌,飞凌。告诉妹妹你究竟想要什么?是妹妹的命,还是一枝杏花? 他浑身一颤,宝剑落了地,发出清脆的一声断响。妹妹看见他的眼神迷乱了几个刹那。 他从妹妹的手中挣脱出来,转身向出口走去。他说,这事妹妹干不了,妹妹下不了手。 和他同来的那个年轻将军快步追上他,猛然拔出剑来,一剑刺入飞凌的后背! 妹妹的心一拧,一下子茫然了。 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年轻将军嚷道,飞凌已经不可靠了!他被妖女迷惑了,不杀他妹妹们又会多一个敌人! 他刺得太用力,剑竟拔不出来了。飞凌一手抓住穿透他胸膛的剑刃,慢慢转过身,向妹妹走来,嘴里呢喃着什么。 妹妹听见他说: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还有那枝杏花。连我自己都快把它忘记了。我以为。 他没有说完便倒在地上死了。胭脂般妖艳的血从他的伤口汩汩地流出,汇成一缕一缕的红色溪流。 妹妹却看不见,看不见任何的色彩。眼前一切的忽然都变成黑白的了。黑的墙,白的火,白的人,黑的鬼。连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也像是黑的,只是黑的。 妹妹好像又昏迷过去了,但妹妹记得妹妹在昏迷之前拣起了飞凌的剑。 再后来的事妹妹就真的都记不得了。 妹妹想妹妹也许就那样死了,随妹妹爱了一生的男人沉睡过去了。妹妹们再也不会醒来,不会误会,不会有恩怨纠缠。也不会再分离了。 然而妹妹还是会醒来的。睁开眼,妹妹看不见自己的脚,只看见白乎乎的一团,蜿蜒卷曲的,上面许多繁星般的光点。可是妹妹是那样疲倦,连惊讶骇异也来不及,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千年。 原来祖母当年的故事真的成了预言,或者根本就是诅咒。年幼时我的梦亦然。那个叫做胭脂的人间女子吞下了龙王的秘宝,于是变成了一条白龙。 这条龙因为留恋人间一个名叫飞凌的男人,继续以胭脂的形貌在世上又度过了十年的时光,只为再见那男人一面。最后飞凌死去了,伤心的白龙毁灭了黄城的一切,飞回了九重天上。 传说就是这样的,这就是结局。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深造 如果你在清明时节看见一个长发及地的美艳女子,默默站在杏花树下避雨,你可以去问她,也许她会告诉你曾有过这样一个故事,或者相似的故事,或者根本没有故事。 往事宛如胭脂划过的细细痕迹,纵然很深很艳,日子久了,总会磨灭。 我们都知道龙是长生不死的。” 黄教授讲完这个传说,还叹了一口气。 马丽道:“你这个传说讲的也太神乎其神了,一听就是假的呀!” 黄教授问马丽。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很多年以前有一个白水教。后来被判定为邪教,然后那个叫的教徒,最后全部都被剿灭!” 马丽皱了皱眉头。 “这一点我还真的是不太知道!” 走在旁边的大队长开口说道。 “这些我是知道的,很多年前有一个白水教很著名,当时在那个很混乱的世道,那个教的教徒,简直十分的邪性。 不过后来还是被歼灭了吧!反正不是拥护咱们老百姓的,那些最后全部都是会被剿灭。” 黄教授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我妹妹就是白水教的教主。想当年,因为这件事情,我们家里还受到了牵连。 我这个妹妹呀,是我的亲生妹妹,说起来她的身世也是蛮惨的! 我的妹妹自由长得漂亮,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简直就是个大家闺秀,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大美女。而我的妹妹名字就叫胭脂。 后来等到妹妹18岁那年,因为我的家庭已经开始家道中落,家中的父母不得已只能让妹妹嫁给一个有钱的老爷当小妾,这样可以换回来大堆的彩礼,然后来周转家里的生意,并且供我继续读书。 不过那个时候我正在国外深造,所以对家里的一切根本都不知道,如果我在家的话,我一定不会允许自己的妹妹去给别人当小老婆。 而妹妹嫁的那个男人,外号就叫做四老爷。据说那个男人比妹妹大了十几岁,是个蛮有钱的人。 那个时候不是各地军阀异军突起,有很多势力么!四老爷和他的亲哥哥属于两个势力的人物。 谁知道这个四老爷纳妾是假,想要刺杀他的哥哥是真。所以就在我妹妹成亲的当天,四楼也刺杀他的哥哥,却任务失败。为他的哥哥当即斩杀。 而我的妹妹却被那个当时在我们地区最有势力的男人看中,被他关押在了一处宅院之内,成为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 我的父亲是一个十分保守的老学究,他很年轻的时候,也去樱花国深造过,当时学的是传统的西方医学,不过后来回到咱们国家之后,我的父亲弃医从文,而我这他唯一的儿子,我的父亲在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把我送到了国外,让我学习了考古专业。 我的父亲是一个十分要脸面的人,他可以容忍自己家庭败落,自己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小老婆,做续弦。 但是却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女儿成了一个达官贵人的宠物。 当时我的妹妹每天都被关在那个大宅子里,没有名分,没有地位。我父亲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被自己的亲朋好友戳自己的脊梁骨。 于是我的父亲就登个报纸,当所有人的面宣布和我的妹妹断绝了父女的关系。 等我从国外学成回到家的时候,我的妹妹已经彻底失踪了,当时那个白水教已经十分盛行,但是我根本不知道白水教的教主其实就是我的妹妹。 后来我讲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民间传说的。什么关于龙衔,还有那个叫飞凌的男人,还有妹妹的守护者。我也不知道那些是真是假,可是我知道我的妹妹是一个好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断绝关系 后来还是等到我的妹妹被抓起来,然后被处以极刑的时候。才有人上我们家来通知我们,说妹妹是白水教的圣女。让我们可以在妹妹施刑之前的一天晚上,去看妹妹的最后一面。 当时父亲断然就拒绝了,她说妹妹已经和我们黄家再无任何的关系,他们父女已经断了父女关系,是登过报纸的妹妹早已经不是我们黄家的人。 任凭当时我娘在旁边哭的肝肠寸断,父亲也不同意,让我们家人去看妹妹的最后一面。 那个时候,我刚刚从国外学成归来。谁能想到,就在我走的这几年时间,妹妹的身上竟然发生过这么多的大事情。甚至被外面的众人,老百姓们传的神乎其神。 后来趁着父亲出门的时候,我就偷偷带着我娘去大牢里面和我妹妹看她最后一眼。 娘做了平生,我妹妹最爱吃的一些糕点和小菜。妹妹被关在大牢之中,那是我们兄妹二人离别七年后的再次重逢。 说实话,当时的我已经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就是我的妹妹。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出国读书这七年的时间,竟然会给妹妹带来这么大的苦难,竟然会在妹妹的身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在我的印象之中,妹妹是一个极其温柔,漂亮,风韵犹存的女人。我要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之后,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赞妹妹美的跟仙女一般,反而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在旁边总是被别人当成空气。 可是那天我带着母亲去看妹妹的时候,妹妹整个人干瘦的就像是一具骷髅,上头糊了一层人皮。 妹妹整个人瘦的已经不成样子,她的两侧脸颊往内那凹陷着,嘴巴突出,两个眼睛瞪得溜圆,眉毛稀疏,头发也掉了不少。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饱经风霜的干瘦老太太。那一副模样,看着比我们的母亲,甚至还要年长不少。 母亲见到妹妹的这副凄惨的模样,是止不住的心疼,嚎啕痛哭。 我只好一边安慰我们的母亲,一边把那些小菜摆到妹妹的面前,让她吃饱了,最后好上路。这人呢,无论活着的时候,遭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是希望他在死的时候,可以吃的上一顿饱饭,然后做一个饱死鬼。 妹妹当时也没有想过,我们家会有人过去看她,也是哭的梨花带雨。只不过从前妹妹哭,所有人都是我见犹怜,跟着她一起悲伤不已。可是现如今的妹妹痛哭,那一副干瘦老丑的模样,满脸爬满了皱纹,看起来甚至有那么几分吓人。 说实话,我连想都不敢想,从前风华正茂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现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他因为过分的消瘦,脸上随便一动,全部都是皱纹遍布,那个样子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脸,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 我和妹妹七年未见,那是七年之后的第一次重逢,我便问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变成如此的样子,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怨,如果有冤屈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定用尽一切办法也要替他申冤。 可是我的妹妹当时十分冷静的跟我摇了摇头,妹妹对我说道。他这一辈子没有任何的冤屈,只能怪自己命苦,自己没有身为一个男儿,所以才会沦落成如此的下场。 我和妹妹说了好多的话,妹妹对我讲讲了她这几年的遭遇。因为父亲送我出国,但是家里根本就入不付出,所以父亲当时骗了我,加了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积蓄跟我连续在外面深造,就在我走之后的半年之内,父亲就给妹妹连续选个好几户合适的人,用来做婆家。 最后父亲还是寻到了以后最有钱的,就是那个四老爷。年轻的妹妹可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几乎所有男人见了都会为他动心。那个四老爷也是如此,他一掷千金,愿意用一箱黄金娶我妹妹,做他的小老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名医 虽然当时我们的家风实在的严明,但是父亲为了钱也只能丢下了脸面,让自己的女儿出去做小。 谁知道会在婚礼的当天发生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人会晓得,那个四老爷根本没有把我的妹妹放在眼中,他只不过是想用货币来做幌子,然后刺杀自己的敌人罢了。 之所以用那么贵重的聘礼,然后娶我妹妹,这么漂亮的女人,为的不过是让这个婚礼显得更加真实一些。 所以我的妹妹只是成为了这个四老爷的一个备用的商品。那个四老爷自杀无效,被他的敌人当场击毙,而我的妹妹当时也被那个四老爷敌人怀疑,跟四老爷有所勾结,理应问斩。 只是因为我的妹妹模样漂亮,所以那个敌人才放过我妹妹一马,并且就此没有牵连我们家的任何一位家人。 可是那个敌人却霸占了妹妹,让他天生丽质的妹妹,给敌人当金屋藏娇。我父亲从来没有感激妹妹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的家庭换来的安定。 而是因为亲朋好友的几句闲言碎语,父亲便认定妹妹是家族中的耻辱,立刻登报和妹妹断绝了父女的关系。 至于后来那些关于龙啊,凤啊的事情,全部都是百姓之间杜撰出来的。 后来是家中的一个仆人,他看我妹妹实在太可怜,便偷偷的将我妹妹放走。然后为了摆脱责任,所以编造出了什么神女突然消失的传闻。 这世上的老百姓啊,就不愿意相信真事儿,最喜欢相信这些鬼呀神呀的东西!所以他们这事儿便越传越邪性,最后活生生把我妹妹传承了一个神仙。 而我妹妹从官关的手中逃出来之后,因为他为我父亲断绝了父女关系,并且他也生怕连累我们家的人。所以我妹妹没有办法回家,只能一个人往南方走。 他是先走水路,又走旱路,又改船,前前后后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才到达江南。 而我妹妹之所以会变成白水教的圣女,那是因为我妹妹从小学习了很多医术。 我之前也有对你说过吧,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有去樱花国留学,他学习的是西洋医术。 我父亲之所以会学医,那是因为我爷爷也是个大夫。说实话,在我之前,我们家那几代人全部都是学医的。我爷爷是传统的中华老中医,并且医术十分的精湛,然而在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我爷爷十分的有远见,他觉得现如今西方的科技十分的发达,不如让父亲除去推陈致新,学习一下西方先进的西医,回来才可以跟咱们中华的医术比较一下,到底是西医好,还是中医好。 所以我的父亲去樱花国学了十多年的西医。可是我父亲从国外归来之后,他感到咱们中华人民最应该提高的并不是医学方面,而是人的思想。 那个时候新社会还没有成立。人的思想,太过的陈旧腐朽。所以我的父亲弃医从文,一直致力于教书,当然也做过一些特别的事情。 等到后来我父亲年纪大了之后,他最后还是改回了医学,但是是继承了我爷爷的传统,开的是中药堂。但是由于我父亲一直都是学习西医,他在中医方面十分的不精炼,所以我们家也就是开个药堂,卖一些中药,并不出诊。 而我的妹妹就是从小被我爷爷奶奶带大,因为我们家里面还算是比较重男轻女,我是我们家里唯一的男丁。 所以我的父亲很重视对于我的培养,从小我就是在我父亲的身边长大。我的父亲教我学现代的文化,然后让我在各个方面展开自己的爱好。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根深蒂固 后来父亲发现我有考古的天赋,便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全力的支持我出国留学,去学习考古,还有学习一些中华的古文字,以及研究一些古书。 这些全部都是我小的时候比较爱好的东西,几乎是所有我爱好的东西,我的父亲都会大力的支持。 也就是由于父亲支持我的爱好,支持我去留学,才会把我妹妹让他出去换彩礼,给别人做小老婆,所以害了我妹妹一辈子。 而我的妹妹相对我而言,她的从小就命苦一些。我妹妹被父亲交给爷爷奶奶抚养长大,但是我爷爷对待我妹妹也是十分的爱护。 我妹妹从小长得漂亮,与我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并且我的妹妹十分的聪慧可人,只可惜我的妹妹偏偏是一个女孩儿,倘若她是一个儿子的话,她一定胜我百倍,千倍。 于是我的爷爷便从小教我妹妹学习中医,我的妹妹有一手十分好的医术,说实话,如果我的妹妹还活着的话,我现在真想让她跟国金刚比一比。 我当真觉得我的妹妹是神医圣手,他在医学方面的造诣简直是太有天赋。我的妹妹五岁的时候,就能把所有的汤头歌倒背如流,背的滚瓜乱熟。八岁的时候,就能给别人诊脉。我妹妹12岁的时候,我爷爷便让她在药堂里面做堂,几乎给别人看病,各种疑难杂症全部都是药到病除。 我爷爷有的时候,也会摸着胡须,十分欣慰的说,我妹妹简直就是家族的光耀。 只可惜那个时候,我的父亲完全听不进去这些话。我的父亲一心想着一个女孩子说破大天能有什么本事!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哪有女中医,其实我的父亲心里明白,他是去国外留过学的人,他知道国外全部都是男女平等。他知道女人地位也可以变得十分珍贵,但说实话,我的父亲学院里面还是流淌着一些十分传统的,低劣的东西。那是他改变不了的事情! 所以在我的父亲心中,打心眼儿里,他还是瞧不上女儿的。倘若我的父亲当年能多看到我妹妹一点的长处,她让我的妹妹去学医,或者让我的妹妹去经营中药堂,现在我的妹妹一定是咱们国家十分出名的一名中医。 不过由于我的妹妹十分的喜欢医学,而且我的爷爷也经常对他进行夸奖。我的爷爷也时常在我父亲的面前说起妹妹的优秀。 我的父亲便把自己出去留学的时候,学习的一些西洋医书,全部都送给了妹妹。 妹妹很小的时候,也对西洋医学十分的感兴趣。他在十几岁的时候,便一个人在家里面研究中西合璧。怎么能够把中华的医学和西洋的医学结合到一起,然后治病救人。 有一些不懂的问题,他小的时候就会请教我的父亲。后来等到我的父亲也解答不上来,我的爷爷就专门请了一位西洋医学方面的专家给我妹妹讲课。 当时我爷爷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我的妹妹是一个医学方面的天才。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妹妹将来一定会当一名万分出色的大夫! 可是不好的,就是在我妹妹16岁那年,我的爷爷去世了。自从我爷爷去世之后,我的父亲再也没有管过我的妹妹。而我的妹妹再也没有做过中药堂出过诊,给别人看过病。 一个好好的名医苗子就被我的父亲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我爷爷去世的第二年,我妹妹嫁人。后来妹妹逃到了江南,他就是凭借自己掌握的医术,中医和西医合并,然后就治好了当地很多人。 有很多所有人都是认定必死无疑的那种病人,大多数都被我妹妹就只好,所以他们都称呼我妹妹为神女。 其实我的妹妹从头至尾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他不过是一个医术精湛的普通姑娘而已!可是就是因为他的医术太过精致,所以才会被别人传的神乎其神。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上坟 后来,又是那些男人想要利用我的妹妹。 因为我的妹妹没有良民证,所以但凡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可以查到,我妹妹是逃过去的。 那个年代,但凡是逃亡的人,有什么是好人。所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专门派了一些探子,去妹妹的家乡打探的虚实。 妹妹是一介女流之辈,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乡,所以一开口口音十分的浓重。那些人听着妹妹的口音,就知道妹妹也来自于哪里。 那些人来当个妹妹的家乡,打探出我妹妹的身世,还有妹妹子为什么逃走。 他们也打听到我放走妹妹的那个家丁编的一个神话。说妹妹吃了什么龙涎,然后变成仙女飞走了。 于是那帮人想要起一股子军阀势力,因为找不到好的苗头,就用妹妹做一个幌子,然后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后她们的起义军失败,因为他们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根本就不是正经对待百姓的好队伍。 而我的妹妹是被他们架空囚禁起来,妹妹表面上是神女被万人所敬仰,可是实际上,妹妹只不过是一个被关押的可怜的女人而已。 他们用我们的家庭威胁妹妹,如果妹妹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回到黄城,然后屠杀我们的家人。 纳什的妹妹哪怕与父亲断绝了父女的关系,仍旧为的家人着想,所以一直替他们做事,做他们的傀儡。 其实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她只要在很多人参拜的时候,上去讲讲话。妹妹需要说什么,都是有人提前帮她推一些好的稿子,妹妹要把那些内容全部背下来,然后说一些冠冕堂皇神仙降世的话。 然后就会有一大帮的信徒信奉妹妹,崇拜妹妹,捧着妹妹。 等到后期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信徒会信奉妹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势力的争斗而已。 所以妹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重要性,他们便开始虐待妹妹,妹妹被关押的时候,整个人骨瘦如柴,十分的吓人。 可即便是如此那些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处置掉这伙势力,也要把妹妹作为邪教的教主,然后处以极刑。 那天我和妹妹见最后一面,妹妹已经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他有一些像诉苦,也有一些是像说笑话,然后对我诉说着自己那么多年的经历。 我听在耳朵里,难受在心中,我觉得是自己害了妹妹。就在我和妹妹分别后的第二天,我和母亲从那个监狱走了出来。 妹妹就被另一伙军队给杀害了!杀害妹妹的那一天,很多人欢呼雀跃。但是在江南,的确有一些被妹妹救治过的百姓们,他们十分的痛苦,并且会为妹妹感到悲伤。 后来就有人越传越凶,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像神话。妹妹的故事后来进化成了很多个版本。不过我刚才跟你们讲述的那一个版本,是现在流传最多的。 所有人都说当年的白水神女是吃了龙涎的痴情人。其实只有我知道,我的妹妹虽然被父亲逼迫着给别人做了小老婆,后来又被那个大官儿说霸占。 但是我的妹妹从始至终,这辈子从来没有爱过一个男人。哪怕到死亡的那一天,我的妹妹都是如此的纯洁,他的心中只有医学,他的心中只有治病救人,他的心中只有我们这一个大家庭。 可是即使是这样,在我父亲临死的时候,他依旧不肯认妹妹。这一辈子,只有我和母亲心心念念妹妹的存在。我母亲每年都会偷偷的给妹妹上坟烧纸,后来等到我母亲去世后,上坟烧纸的活动便由我一个人进行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沙坑 直到黄教授讲完有关他妹妹所有的故事。我们当真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感到唏嘘不已。 只能说这些,有可能是黄教授父亲的错。因为重男轻女,毁了这么一个有才华的女儿。 我们这一行人一边说着,忽然在那沙漠之中,听到一声凄惨的尖叫,我们四处眺望,发现尖叫并不是来自于远处,而是正来自于我们的人群中间。 我们这里一个符箓司的人,竟然掉下了沙漠之中。 换句话说就是就在我们所处的这片沙漠下面,全部都是人根本摸不清的孔洞。竟然有人陷进了沙漠泥沼之中。 我们所有人围到那个孔洞的附近查看,只发现那是一个一人宽的黑洞,不知道有多深,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不知道掉进去的人是死是活。 我们只知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同志,竟然莫名其妙的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之内,从我们的眼前消失了。 这可该如何是好,大家瞬间人心慌慌起来。 与此同时,所有人现在都在想着,究竟是应该下入这个孔洞去救人,还是应该放任那个统治特点流进沙洞之中。 相对来说,符箓司的那几个人,自然是主张要下去救自己的同伴。 只听他们说道。 “大家这次出行全部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可以随便放任他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咱们必须要想办法下去救人,要不一条人命,岂不是白白就这么没了!” 可是珎墓司的那一些盗墓的前辈,却十分的不赞同。 珎墓司前辈们的观点是。 “我们倘若下去救人的话,谁知道那个空洞会有多深,谁知道人下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为没有必要为了一条人命,再搭上我们更多人的性命。” 符箓司的一个名叫张大顺的人,最先不同意这个观点。 “我们符箓司八个兄弟齐聚一心,现如今,你们难不成是想看着我们白白送死吗!” 另外又有其他人道。 “难不成咱们出来这一淌,没有送死的人吗?现如今都死了几个了,掉进虫子的尸河里死了一个,被虫子咬死一个,还有……” 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异常的激动,简直就是一点就爆。 就在这时,忽然又听到一声惨叫。 这次我当真是亲眼所见,那个人就是珎墓司一个名叫刘大发的人。昨天晚上我和这个小子还在一个帐篷里面睡觉,他就在我床铺对面的位置。 可是就在刚才,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儿,突然之间,从我的面前掉进了脚下的沙洞之内。 我们明明踩着的都是普通的沙子,可是他的脚下突然沙子就变成了空的。刘大发一声呐喊便掉入了莫名的孔洞之中。 我们有的人上前两步趴在那个孔洞上往下看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这可怎么办!” 所有人顿时又全部都慌乱了起来。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前前后后还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就用两个同志当着我们所有的人的面完全消失。 这样的损伤速度,简直是耐人听闻。 就在这时,黄教授突然之间对我们说道。 “楼兰的风沙十分的强大,我们表面看着是一个沙山或者沙楼。但是他其实有很大的可能全部都是虚空的。 也就是说这些沙子全部都是被风吹起来,堆起来这么高,实际上他的内心全部都是空着的。 所以我们的确有很大的可能,一不小心踩在哪个位置就会陷下去。陷下去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流沙河。 我们倘若现象流沙之中很有可能就会被沙子盖顶,然后在里面彻底憋死。” 大队长在旁边皱着眉头问黄教授。 “这是不是说我们刚才掉下去的那两个兄弟,就等于被沙子给活埋了!” 我们所有人一听活埋这两个字,瞬间变得激动万分。 我们宁愿掉进沙子里的人,是被活活摔死,或是什么样,又会遇到什么!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流沙 可是谁都不希望掉进沙堆里的同志会被活埋。 因为但凡有点经验的人,几乎我们这里所有人都知道活埋的下场是有多么的恐怖。 因为一旦被活埋的时候,其实根本就不用等东西盖过头顶,人才会窒息死亡。而是等到沙土盖过人的胸口的时候,人就会因为胸闷气过短,最终青筋暴起,七窍流血,眼睛流血,鼻孔流血,嘴巴吐血,耳朵出血,然后就那么活生生的死去。 这样被活埋致死的人,简直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所有人听到这两个字,几乎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黄教授在旁边拍拍手,然后对我们解释道。 “我也不能肯定,咱们脚下的这个沙洞,一定会全部都是那种虚空的。我也不能肯定掉下沙洞里的同志一定会死去,说不定他们那里面有足够的空气,他们也会活下去! 对于这种沙洞,我的确是视线没有完全的研究!” 所有人瞬间变得忧心匆匆起来。现如今我们面对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下去救,不救人这么简单。 而是我们现如今应该往哪里走,或者怎么走。因为我们有很大的可能走不到两步,就会突然有一个人掉进沙洞之中。 “现在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人能想到完全的应对办法。 现如今我们这其中只有马丽一个人,是地质学方面的专家。 但是马丽却对我们说。 “我觉得现如今我们可能是处在流沙之中。流沙,简单地说就是沙像液体一样可以流动,也就是可以流动的沙。是一种自然现象。常出现在地基不稳的沙漠,当有重物置于沙体之上,就像沉底一样,沉到底部。 但是处于用流沙之中,我们究竟会不会死亡,我也不能完全的确定! 但是根据我以前的研究和判断的话,死亡的概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大一点!” 听到马丽如此说来,我们所有人的心情,简直就是更加的忐忑。 对于流沙这种事情,我们所有人大多数都不是十分的懂得。 马丽只好对我们缓缓的解释。 “其实绝大多数流沙和一般沙的区别不大,他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害怕,也并不是百分之百都会死亡。哪怕我们掉入了流沙之中,也是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生还的。 流沙的基本原理只是被渗入了水的沙子,由于沙粒间的摩擦力减小,形成了半液态、难以承重的沙水混合物。 流沙通常发现于海岸附近,一般挺浅,很少有超过几英尺深的。 但是不得不说,我们今天陷入的这个流沙,一定是十分深的那一种。 其实在以前大多数的情况下,流沙都不会淹死人,只有那么一种情况,流沙只有一种状况会淹死人,那就是当头部先掉入沙中的时候,然而以这种方式掉入流沙的概率非常小。 陷在流沙中的人仅感到胸部有些压力,呼吸较困难,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但是我们要做到的是就是尽量保持自己的平静,不要让自己太过的挣扎。 因为对于沙子这种东西,我们越挣扎,它下降的越快。所以我们可以尽量的躺平,想象自己是漂浮在海面上,一般让自己平躺,反而可能不会下沉……” 就在马丽给我们正在讲解之时。突然又是啊呀,一声尖叫。 这次掉进沙子里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黄教授。 这简直是让我们所有人大惊失色,黄教授是何许人,黄教授简直就是我们的国宝。 我们这个队伍没有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黄教授。现如今教授竟然掉进了流沙堆里,这让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进行。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掉下去 我们所有人变得越来越害怕。就连马丽都变得忧心忡忡,他明明是一个地质学的专家,现在都不敢说话了。 我们所有人就呆呆的站在原地,谁也不敢走,谁也不敢动,谁更不敢跳。我们甚至就连喘气都是轻轻的,不敢大口的呼吸。 突然之间,国金刚实在忍受不住。 “不行,现在这个样子,我们绝对不可以一直在这里坐以待毙。 我们是进沙漠里来考察的,又不是在这里面活生生的站着等死!” 国金刚这两年的确胖了不少,可以想象,他整个身体僵硬,在那里一动不能动,呆呆的,一站站那么久,定然是十分能累。 并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沙漠之中,头上顶着的是炎热的太阳,现如今正好是下午最热的时间。 就连肉眼可见,我都可以看得到,国金刚的身上已经冒出了许多的油汗。 国金刚开始越吵越凶。 “我不管你们,反正我是要动,我是要走!哪怕让我走一步就掉进沙子里!” 国金刚一边说着,一边抬腿就走。 可是谁能想到,就在他刚刚抬腿的那一刻,突然又听到哎呀,哎呀,两个尖叫声。国金刚是完好无损的,他整个人完全呆住,僵直的站在沙地上。 这回掉下去的不是别人,是一个珎墓司的伙伴,还有大队长。 我们所有人瞬间就不淡定了!现如今黄教授掉下去了,大队长也掉下去了,符箓司的人,珎墓司的人,我们已经掉下去了,不知道多少个同胞。 马丽眼圈都已经开始泛红,他明明是一个地质学的专家,可是应对这里的流沙,竟然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自己的脚下开始晃动。 并且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发觉自己脚下的不正常。 就在那么一瞬之间,我们只感觉整个人瞬间地动山摇一般。我们所有人脚下的沙子开始以剧烈的速度崩盘,我们所有人都一股脑完全往下沉。 然后掉入了黑漆漆的地下。 我只觉得自己屁股一疼,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摔散架了。等我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只听到旁边传来人类的喘气声,还有哎呦哎呦的声音! 我的旁边有人。 只不过现如今我们掉入到一个黑漆漆的洞穴之中,这里没有半点光亮,完全看不见附近有什么东西。 我便扯着喉咙喊道。 “我的旁边有人吗?你们都是谁报一下名字!” “施现!是你吗?” “是我!” 我一下子便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这声音就是张大哥。 我问张大哥。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摔得有点疼!” “对,就是摔得有点疼!” “还有我呢,我也是!” “哎呀,你们都在这儿吗!” “都有谁掉下来了,我也掉下来了。” “哎呦,真他娘的疼!” “到底是谁谁他娘的压我身上了!” 我周围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此起彼伏。好似许多人全部都掉在了,这个洞中。 这时,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大家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找一找手电筒。然后集体照个亮,看一看咱们现在究竟处在什么情况!” 这声音,这样的熟悉……这样的语气……这不就是黄教授的声音吗。 我们所有人瞬间欣喜万分。 “黄教授是你吗?”一个女声想起。 这个女人的声音不用想,一定就是马丽的。 因为这个声音是有一些拽拽的普通话,偶尔还能夹杂着一些平翘舌不分的味道,一听就是从外国回来的。 看来我们这个队伍为了这些人,应该都没有什么太多的状况,只不过是全部从上面的沙滩上,掉到了下面的洞里。 然后我们所有人都在摸着自己的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开始摸手电。 先是有一束灯光亮起,缓缓的,越来越多的光亮,全部亮起。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地下宫殿 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这一个队伍,所有的人,包括最早掉下来的那符箓司的兄弟,竟一个个全部都是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的伤亡。 而此时此刻,我们现在竟然身处在一个十分硕大的地下宫殿之内。 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应该是地下宫殿的一个长廊。 只看到我们的脚底下踩着的全部都是松绿色的,类似于大理石一样的地砖。 而附近长长的墙面上雕刻着许多壁画。 黄教授看着这些壁画突然之间倒吸一口冷气。 “难不成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曾经的楼兰古国吗?” 所有的人都纷纷的诧异起来。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下宫殿,虽然全部靠着手电照明,但是有了光亮之后,我们发现这里十分的豪华奢侈。 无论是石壁上还是地砖上铺着的,全部都是十分昂贵的石头。那种松绿的颜色,在现如今这个年代都是很不常见。 并且石壁上的壁画花花绿绿,用的颜料看起来估计也十分的昂贵。 我们急急的把手电筒对准其中的一面石壁,然后让黄教授可以细细的观察。 我和张大哥也时不时的歪着脑袋,看着石壁上画的壁画。 只看到壁画上面画着的是有许多骨瘦如柴的百姓,肩上扛着巨石,然后旁边有许多穿着华丽衣服的人,手中拿着长鞭,在剥削这些百姓。 然后附近还有很多的豺狼站在高高的沙堆上,仰天长啸。 其中还有一副,好像是一个国王般的人物,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面,下面有许多人对他下跪。 然后国王的身后,站着一个打扮的,也是十分位高权重的人。那个人的形象有些像祭司,他可以站在国王的身边看那样子,应该是国王十分的信奉与他。 还有的石壁上面刻着的是一个很热闹的庆典,看着样子,那个庆典像是婚礼一般。主人公是一男一女,穿着华丽的衣服,比较像国王和王后的样子。 而周围有很多的宫女和奴仆,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抬起头。 而在国王和王后的头上,一个顶着一方太阳,一个顶着一方星星。 接下来的石壁还有很多,绵绵不绝,我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这几幅。 大队长盯着这些石壁,突然之间对我们说的。 “哎呀,我想这一定就是楼兰古国的建筑。你们瞧一瞧,这建筑的壁画儿跟传说中的多像啊。” 大队长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回头看着我们这些人。 “你们说是不是你们瞧一瞧那个国王的身后站着一个大祭祀。 然后有很多人拿着鞭子奴役百姓。 这不就是咱们很久之前听到过的那个传说嘛,说楼兰国的国王是一个昏庸的暴君,他十分的信奉自己的国师,结果在自己的国师的推荐下,这个国王十分想要修仙。 于是国王为了修仙,就要搭建修仙台,然后劳民伤财,驱使自己国家的百姓对自己怨恨横生。 后来别的国家攻打楼兰的时候,自己国家的百姓完全都不反抗。所以这个国王就倒台了!然后一整个国家全部灭国!” 大队长说完,还不忘继续看一看我们。 “唉!你们都说说话呀,别光听我一个人说黄教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黄教授仔细的观察着这些壁画,却没有发表准确的言论,只是对我们说道。 “咱们现如今掉进这个地方,是不是应该赶紧想办法出去!” 说到这里时,大家才瞬间恍然大悟。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好像就是一个地下宫殿,我们也不知道可不可以找到出口。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指引之蛇 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又害怕地下突然之间没有了氧气,我们所有人全部都会憋死在这里。 所以我们只能尽可能的用手电打着光照耀四周的方向,但是发现我们所处在的这个长廊,竟然是前无边界,后无尽头。 此时此刻,究竟哪给钱能找到出口。 突然之间,我身后的包裹有巨大的响动。我身上背着的包袱,一直都把大青放在那里面。这个十分有灵性的小畜生,就是因为他,我才有这个机会加入这个考核团队。 沿路上我都把它放进背包,尤其是来到了沙漠地区,这个小家伙可能因为这个地方太热,所以一直躲在背包里,从来都不肯出来。 现如今,他竟然自己动了。 我急忙打开背包,然后放大青出来,所有人纷纷看上了我,也看上了大青。我把大青放到地上之后,他径直往东方开始爬行。 于是黄教授就紧接着跟着大家发话道。 “大家都跟着大青一起往前走。在这种咱们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动物的嗅觉和视觉都比咱们要好,尤其是在黑暗之中。所以现如今大家所有人全部跟着大青,他往哪里走,咱们就往哪里走,一定可以找到出口。” 我们所有人听黄教授的话,全部跟在大青的身后。尤其是那国金刚,还给大青起了一个外号,叫做指引之蛇。 我们所有兄弟们都跟在指引之蛇的身后,沿路往东走,而我们所走过的附近的墙面上,全部都有很多壁画。 大多都是描绘古时候某个国家百姓的生活状态的壁画。当然这里面也有皇族的,也有普通百姓的,也有士农工商各个阶层。 其中有许多女人在头顶上顶着一个坛子,但是看不清坛子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大队长就在旁边对我们说道。 “我记得之前我看过西洋画,女人头顶上顶着的是一潭死水。你们说会不会是古楼兰的女人,因为他们生活在沙漠之中,所以特别的缺水,所以这些女人才家家户户每天拿着坛子出去顶水,回家饮用。” 不得不说,大队长这个人,想法还挺多。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走。跟在指引之蛇的身后,一直往前行,进的时候,手的还是很通畅,并且没有发现任何氧气不足的问题。 突然,所有人瞬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就在指引之蛇带领我们往前走的路途之中。 前方竟然变成了一条死胡同。 指引之蛇竟然带着我们所有人走到了一条死胡同中。在我们面前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石壁。石壁的上面有三个大灯。 不多不说,这三盏大灯看起来还真的是蛮奇怪的。 看的颜色好像是青铜的,摸上去跟石头一般梆硬。但是它们的形状却特别的真实,是雕刻成的七八岁孩童的形象。 有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每个人的头顶上燃起了一盏火苗。一共组成了三盏灯。就是这三盏灯把我们所有前行的道路都给切断,并且这三盏灯全部帽子的都是绿光,没有什么太多的照明作用,反而显得整个地下通道更加的阴森。 突然之间,我们队伍之中有人抱怨道。 “刚才是谁说的跟着指引之蛇就一定可以找到方向,现在该怎么办?咱们走到了死胡同,还不知道要往回走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就在这时,只见黄教授默默地走向前。 黄教授盯着这三盏灯看了半天,只见这三盏灯的排列顺序,第一盏灯的位置距离地面最高,第二盏灯的位置,就在君用了一第一面中央的位置,第三盏灯的位置在紧挨着地面。 三个十分形象的孩童灯,冒着绿油油的火光,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大队长对我们所有人发命令。 “实在不行,大家现在赶紧调转方向,往回走。” 就在这时,黄教授突然打断了大队长所说的话。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三盏灯 “大家先不要走,让我仔细的看看这三盏灯!” 大队长在黄教授的身边说。 ”教授,我知道你对这地下迷宫的一切东西都感到好奇。但是现如今咱们保命要紧,咱们都已经走到死胡同了如果不掉头,等到一会儿的时候,地下通道里面没有了氧气,咱们所有的人都得小命呜呼。 那个时候,还守着这三盏破石头灯有什么用!” 黄教授摆摆手对我们说。 ”请大家相信我,并且这三盏根本就不是石头灯。” 就在此时,马丽也走上前,看着这三盏灯。 “黄教授,你说这三站并非是石头灯,那么它们是黄铜制作的吗?难不成在很多年前的古楼兰就已经有了黄铜!” 黄教授再次摇摇头。 “不,他们也不是黄铜,他们是真正的人!” “怎么可能!” 听到黄教授的这个判断,所有人都纷纷大惊失色,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口。 按照黄教授的说法,我们面前的灯竟然是真正的三个小孩儿。那么究竟是谁这么残忍,竟然把七八岁的小孩儿变成一盏一盏的灯。 黄教授慢慢的对我们说道。 “在古代的时候,有一种殉葬就是用小孩儿来作为陪葬品。还有一种说法就是用小孩儿做的灯,或者是用人做的灯,可以燃烧千百年不灭。 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灯吧!”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灯?”马丽在旁边问道。 黄教授便开始慢慢道来。 “说是在很久之前,五代十国的时候,有一群大藤峡族,这个种族就是在大藤峡栖息的瑶族人,人口不多,却一直占据我国高原地区。那里物产丰富,牛羊成群,是一块难得的肥肉。 所以,在很久以前的那个朝代,就一直想要把大藤峡族人招降,可以,大藤峡族人天生血性,顽固不化……。 于是当时的朝廷救下命过去剿灭大藤峡,最后把大藤峡的老少爷们儿们几乎杀的无一不胜,男人们全部战死,女人们全部抢回去,做个奴婢。 而大藤峡族的孩子们,就被他们带回了宫殿之内,然后一个个进行了身体上的摧残,做了一名一名的小太监。 并且当时还用了烙铁的刑法,在这些小太监的脸上烙上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灭去的囚字。 这群孩子过得很可怜,没有人,全是整个宫殿里地位最低下的人,所有的人都可以随意的欺负他们。 并且他们的身体还有残疾,每天饱受着不为人知的待遇。 而最后我那个朝廷的皇上也是因为要修仙,所以想要选几盏能够千年万年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灯。 因为根据当时的那个年代,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在死者的陵墓之内,如果一直点上长明灯的话,这个死者的灵魂就会上天然后灵魂在天上慢慢的修炼,久而久之就会变成神仙。 但是据说灵魂上天修炼的时间需要很久,可能最少要几百年的时间打理。但是一般的灯根本就没有办法燃烧几百年。所以就要想办法能够找到一种长明灯。 当时有那么一种办法,一开始说是用萤火虫,但是后来发现,等待萤火虫死去之后,他们身上的光亮也会不复消失。所以这个想法没有任何的作用。 第二种说法就是因为磷粉,因为磷粉也可以时不时的不停的发光。 但是后来又发现,由于地下陵墓很有可能就没有了空气,磷粉在没有空气的时候就不会发光。所以这个办法虽然可行,但是有阻碍,最后还是没有通过。 后来就有人提建议说,不如把磷粉和油灯合二为一。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男为阳 找到一种可以点燃很久很久的油灯,或者是一种特别稀有的油脂。然后用磷粉和这种油灯进行混合,说不定能达到永远不灭的效果。 最后他们选择的目标竟然就是人。换句话说,就是小孩儿,小男孩儿。 因为当时比较封建,觉得小男孩儿是世界上最至纯至阳的东西。男属阳,女属阴,觉得小男孩儿比小女孩儿更加的吉利。 并且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个头,身高都已经足够,并且还都是童子,没有完全发育成真正的男人,这样的小男孩儿,在当时那个社会的人眼里是最为神圣的。 所以就有的巫师利用这种手段,对小男孩儿进行了阐无人的还的一些事情,把他们的尸体做成了灯,然后和磷粉混合做成了这种可以千年万年不灭的长明灯。 不过后来根据证实,其实这种灯的确可以延长燃烧很长的时间,几百年应该是可以的,但是想达到千年万年,这绝对是完全不可能的情况! 不过这都是后来通过科学才研究所得了,对于当时的那个社会,一定是不会有人相信,所以那个年代五代十国的大藤峡后羿,有一群很可怜的小男孩,都因此做了牺牲。” 黄教授讲完这些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的并不是这种可怜的油灯,而是怎么能够走出这个地下的长廊。 大队长还是在旁边提议。 “我还是觉得咱们现在不要管那些小孩儿,可怜不可怜咱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应该掉转方向,立刻往回走,然后找到出口! 咱们现在还哪里有时间,管别人可怜不可怜,最可怜的应该是咱们,咱们要是再找不到出口的话,很容易所有人都死在这里,到那个时候,可怜的就是咱们了!” 可是黄教授仍旧摇摇头说。 “不,我觉得就算咱们回头调转方向,也不会找到出口的。我想就算调转方向,走到那头,面临的一定也是个死胡同。 并且我觉得调转方向之后,面临的死胡同才是真正的死胡同。而现如今我们面前的这三盏灯就是我们的出口!” “什么意思?” 大队长完全不明白黄教授究竟在说什么。其实不只是大队长,所有人都不知道黄教授就件事再说什么,连我也不太懂得黄教授内心真正的想法。 但是我知道黄教授所说的话,一定有他所说的道理。因为哪怕不相信黄教授,我也一定会相信指引之蛇,就是大青。 果不其然,黄教授对我们说道。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面好像有风?” 我们所有人纷纷闭上眼睛静心感觉。 “好像真的有风啊,就是从这面石壁传过来的!”马丽最先说道。 然后大家一个又一个,全部都感受到了风的感觉。 黄教授突然蹲在了地面,然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大队长十分好奇,他的这一个举动也跟着蹲了下来,然后趴在地上。 “诶!这风就是从地面传过来的,这个石壁有缝隙呀!” 黄教授站起身,朝着我们众人十分肯定的说道。 “指引之蛇不愧是指引之蛇,他就是感受到了这边的风,所以才带着我们一路往这边走。 但是我们现在之所以会看到这么一面石壁,堵住了我们的去任务,我想这应该是一个机关!” 所有人听了黄教授的话,都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但是所有的人也顷刻之间都愣住了。 “有机关,那机关到底在哪里?”大队长之前问到。 黄教授指着墙壁上的这三盏灯对我们说。 “我想,这机关应该就在这三盏灯之中!” 大队长听着,然后拿起手中的手电筒走了上去,反复的观察这三盏灯。 只听大队长哎呦一声,然后忽地对我们说道。 “黄教授说的没错,这三盏灯上的蜡烛全部都可以转动。这就是说明这三盏灯全部都是机关!”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答案 大队长一边说着,一边便把手放在了其中一根蜡烛上,就想要转动蜡烛。 黄教授立刻大声制止了他。 “不行,千万不可以随机妄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大队长吓得整个人虎躯一震。 黄教授继续说道。 “这三盏灯代表着三个不同的地方,最上面的代表着的是天,中间代表的是人间,下面的代表的是地狱。 如果我们不小心动了错误的那一展,面临我们的就会是灭顶之灾!所以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只有破解了这个秘密,我们才可以安全的到打生存的地方。 要不然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其中!” 听到黄教授,如此说来,我们所有人都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可是到底哪一站才是这个机关的通入点呢。 国金刚在旁边说道。 “既然这三盏灯代表了天上,人间和地狱。那么我想机关一定是中间的那个呗,中间的才是人间呢,咱们只要扭动中间的那个,就可以安安稳稳的生存在人间了呗!” 可是对于这个观点,张大哥却有不同的看法。 “虽然也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如今咱们全部都在地下的通道,也就是说咱们所有人都在地底下。 如果是天上人间和地狱的话,咱们所有人都在地底下,那么也可以称之为地狱呀!说不定这个机关就是最下面的那一盏灯呢!” 还有人说。 “我看机关说不定是最上面的那一盏,因为最上面的那一个,一般人不容易碰触到。所以我在想,我要是设计这个地下通道的人,我就把机关放在最上面的那一个。这样一般人都不会选择正确,那他们都会死在这里,留下来陪我!” 一共就只有三盏灯,可是现如今却得到了三个答案,这还真的是让人头疼。 我们所有人只好把最后的希望全部寄予在黄教授的身上。 马丽最先问黄教授。 “教授,您觉得呢您博学多识,您对中华的文化更加有研究,您觉得他会是怎么样的看法!” 黄教授思索片刻,然后说到。 “的确,刚才他们说的全部都没错,的确很有可能。有可能是人间的这一战,也有可能是因为地下迷宫,所以就要选择地狱,也有可能是在天上。 但是我想设计地下迷宫的人,竟然给我们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难题,他一定会告诉我们答案!” “出难题的人会告诉我们答案,那么答案究竟在哪里呢?”马丽继续发问。 黄教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再三,然后说到。 “我在想这个秘密的答案,应该就在附近的石壁壁画之上!” 于是我们所有人就开始回想刚才沿路走来,石壁上的所有壁画。 “实在不行,咱们所有人就再回去一趟,把石壁上的壁画一副一副全部看一遍!”我们之间有人提议道。 黄教授摇摇头说。 “恐怕我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我感觉这个地下通道的氧气马上就快有没有。如果我们不能以最快的时间赶紧破解迷题,我们所有人真的会因为缺氧而亡。我们完全没有充足的时间继续回去,走刚才的那一条长廊,然后发现附近的壁画。 所以现在我需要大家所有人的帮忙,大家都赶紧想一想,刚才都看到了什么,然后全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随着黄教授的提议,我们所有人都闭上眼睛,绞尽脑汁的回想刚才在石壁上看到的壁画。 我最先回答。 “我看到有国王坐在王位上,然后他的身后站着大祭司。还有国王和王后成亲的壁画,国王的头上顶着太阳,王后的头上顶着星星……”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宫殿 然后又有人说。 “还有许多老百姓种田的,交易的,贩卖的!几乎全部都是一个国家人民的普通生活。” 又有人说。 “我看到好像还有许多修仙的,就是那个国王,自己一个人盘着腿坐在祭台上,好像要把自己修炼成神仙一样。” 又有人说。 “对,还有一个是有人把国王给倒掉起来了。但看起来并不像是那个国王在受刑,而是所有的人都十分尊敬的站在旁边,默默守护着他。好像也是在举行什么仪式一样!” 还有人说到。 “我好像还看见一个美丽的女人,被处以火刑活活烧死。只不过那个女人再烈火之中,竟然是微笑着的!” 然后突然之间张大哥也说到。 “对,这张壁画我也看到了,并且我还注意到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后。因为他就是之前和国王举行仪式成亲的那个女人。 并且没错,这个女人被烈火围绕的时候,她的脸上是微笑的。而周围的士兵们也是纷纷下跪,国王的脸上也带着欣喜的笑容,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在受什么刑罚,而是在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待遇一般。” …… 就在我们所有人说完这些事,黄教授思想片刻,终于得出了结论。 “我想这个国家的国王,一定是想要修仙。他一定是想要把自己变成神仙,而我们看到举行的那个火烧女人的仪式,我想并不是像咱们中华古代的一些火刑或者是处罚。 我之前在古书上有看到过一些记载。说是有的国家会认为火是十分神圣,至高无上的东西。 还有的国家的人认为,如果是在烈火之中被烧死,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变成神仙。但不可以是尸体被烧死,而是被活活的烧死才可以。 所以我在想,可能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在想找什么办法让自己变成神仙,后来国王应该是找到了这个办法。然后他应该是想要和自己的王后一起到天堂,享受神仙般的生活,所以才会把自己的妻子活活的烧死。 而附近的那些士兵们之所以会顶礼膜拜,因为这是在他们国家人的眼中,这是一个最至高无上的仪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个国王才会面带笑意。” 我们所有人听完这些,简直是不该相信这个国家竟然会有如此荒唐的传说。把一个人活活的烧死,竟然可以上天堂,变成神仙。那么岂不是人人死后都可以上天堂了吗,那样的话,天堂岂不是找到人满为患。 就在我这么思索之际,黄教授突然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现在我知道应该是扭转哪一盏灯才可以走向出路。” 我们所有的人纷纷问他。 “究竟是哪一个?” 黄教授抬起自己的手指着最上面那一盏灯说道。 “就是那一个,寓意着天的灯。这个国家的国王,一心想要修成神仙。我想这个宫殿或者是他建造的,就算不是他建造的,也一定跟这个国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建造这个宫殿一定是为了上天堂,哪怕这个宫殿是建在地下,我想也一定有他们自己的说法。 所以找到真正出路的那一盏灯,一定是代表天的那一个。” 黄教授一边说着,一边让大队长帮一下忙。因为黄教授岁数大了,而那盏灯的位置十分的高,他根本伸出手都够不着。 于是大队长一个箭步飞跃而上,轻轻松松的扭着了最上面的那一盏灯。 就在倾刻之间,我们面前的这一堵石壁,忽然之间瞬间移动,只见这石壁缓缓的向上移去,黄教授果然说的没错,上面的那一个灯,的确就是寻找到真正入口的开关。 就在这个石壁完全打开之际,我们的面前终于看到了光亮。只不过我们面对的并不是一条通往上方的光明大道,而是一个全新的宫殿。 我们所有人走进这个宫殿,忽然之间不知为何,我好像眼前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楼梯 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是一个长着两张脸的侏儒,喉咙里发出了类似锯子一般尖锐且滑稽的声音! 他就如同一个蹑手蹑脚的小耗子一般,滋溜一下子窜到了我的身后,两只婴儿般的小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腰身两侧。头颅在脖子上奇异的扭转,用自己前后的两张面孔,四只眼睛,反复的在房间内探头探脑。 我觉得我的心脏险些就要骤停,妈呀!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的浑身完全僵硬,不敢有半丝的移动,只有两个眼珠子还算灵活,我努力的将自己的双眼向下瞟,看着那一双摸在我腰身上的小手。 我可以肯定,这的确是一双人类的手!软乎乎的手掌,五颗小枣丸子一般的手指头,干静整齐扁平的指甲。并且,还有一些烧灼的热! 可是,这个侏儒明明有两张脸!一张粗糙老丑,一张粉嫩如婴儿! 我千万个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有人畸形到后脑壳上拼接出一张人脸来! 这侏儒,定然不是人类! 忽的,从房间的外面,不知何处,飘飘荡荡传来一阵诡魅的女音,这声音阴柔软腻,语气里有些骚,还有些风尘。 “马牛,把他带过来吧!” “是!姑姑!” 躲在我身后的侏儒用他那尖锐且滑稽的声音回复。然后迅速的把自己的两只小手从我的身上抽离! 从始至终,我甚至都不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只看到那侏儒万分惊奇的看着我,用他那张丑陋的正脸。说实话,如果忽略他三寸长的身躯,脑壳后的双面,还有灰白色跟尸体一般的肤色,他的这一张丑脸,让我实在不忍直视。 我眼前的侏儒虽怪,但是从他的眼神和语气之中,倒是显得十分和善。 “从现在开始,你就跟我走吧!” 我壮着胆子问侏儒。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这,究竟是哪里?” “什么都不要问,跟着我走就是!” 侏儒夸张的旋转着自己的头,一会儿用自己的丑脸看着我,一会儿用自己的婴儿脸看着我。 “跟我走吧!去见姑姑,姑姑会告诉你一切!” “姑姑,此时此刻我更加的疑惑!” 我刚才不是在长廊之之中吗,更何况我身边的张大哥,黄教授,还有其他的人呢。 我记得我们好像打开了机关,然后进入了一个宫殿之内。 然后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就突然之间出现在我的眼前,而我身边其他的队友们就全部都消失了,就连指引之蛇都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侏儒两只小腿卖力的在前面紧捣蹬,那后脑勺只有眼白的婴儿面,却一直在咧着嘴对我诡异的,不停的笑。 我竭尽所能的控制自己的惊恐,可是我的后脊梁早就止不住的出了阵阵冷汗! 侏儒带着我走出这个房间的大门,外面却是一片更奇特的天地! 走出这个房间,外面的景象便全部暴露在我的眼前。 这是一个装修古老的房子,房子共有上下两层,总体的造型和装潢属于以深红,棕黄和暗黑色调为主。细尖塔,尖拱窗,十分华丽的水晶吊灯,却折射出万分诡异的光芒! 我方才所处的房间,是位于一楼大门正对面的一个屋子!还需要爬上一个木质的红棕色楼梯,才可以到达二楼! 侏儒在我的前面一晃一晃,我大步上前,跟他肩并肩。我实在不想看到他那一张恐怖的后脑上的脸。 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木质楼梯或许因为年久失修,虽然全部都是实木的板子,但是脚踩在上面,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类似于婴儿磨牙的声,这声音刺的我心里发毛。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黄婆 并且别墅中的暗黄水晶吊灯也在不停频闪,这样的场景,简直让人汗毛直竖。 我沉沉的垂着脑袋,看着脚下楼梯松动的缝隙,还有缝隙中积攒的厚厚的灰尘。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双黑色的纯棉老布鞋,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顺着这双黑色布鞋向上看去,土灰色的棉麻烟管裤,宽荡荡的包裹着两条瘦骨嶙峋的腿。 再往上是一个枣红色绸缎面儿的唐装,材质十分的厚实,一个个的盘扣工工整整的系着,这唐装是件立领,领子下面掩盖着青筋暴起的脖劲。 再往上,便是一颗人头。 有一个女人挡在了我的面前,不!准确的说,她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风烛残年,形同僵尸般的老妇。 这个老妇的个头不高,即使站在高我两阶的台阶上,她的头皮却仍旧只能到我的眉毛。 她出奇的瘦,瘦的仿佛身上没有半点脂肪,就是一副完整的骷髅架子,上面缠上了一圈青筋,再裹了一层干涸发皱的薄皮。 老妇年纪很难猜测,看起来似乎比我太姥姥还要年长!满头霜降般的银丝,再也找不出一丁点的黑。她的颧骨极高,也因此脸颊便更显得凹陷,嘴巴瘪瘪的内收,形状像一朵菊花。 “姑……姑?” 我揣测着,试探的叫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暗的想着,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叫什么姑姑,合该到她姑奶奶才对! “呃……!你……挡……住……我……擦……楼……梯……扶……手……了……” 老妇的声音苍老且拖长,并且没有半点的语气和语调,听起来就如同影视剧中的鬼魅之声! 我听到这句话,才注意到这个老妇的右手手心里,一直紧紧的纂着一块儿短绒的黑色抹布。那抹布上沾上了些许灰尘,还在滴滴的往下渗着污水! 我立刻从楼梯的扶手边弹开,给这个没有半点儿人气儿的老太太让出一条光明大道! 侏儒在我的旁边又开启了锯子音模式。 “你还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可不是姑姑,她是黄婆啊!” “黄婆!” 我的口中喃喃自语,这两个字我根本一点都不熟悉,我明明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两个字! 只不过,现如今的我看到眼前这一切,却只感觉自己脑中如同乱麻一般,浑浑胀胀,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再次回过身,看着黄婆僵直的身躯,敷衍的用污水抹布擦拭着楼梯的扶手,再看到她那后脑,用头发挽起的一丝不苟的银色疙瘩揪。 这种僵尸般的形象,不该叫她黄婆,应该叫她鬼婆才对! 身边恐怖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烈,还好我生来胆子大,并且我天生就是茅山上的人,所以我才不会被这些诡异的现象所吓坏,可是我身边的人呢,张大哥,他们呢?除了我以外,那些人究竟都去哪儿了? 我继续跟着那侏儒攀上二楼,然后在一个桐棕色的,上面泛着血迹和不知是什么污渍的木质门前站定。 侏儒伸出自己一只枣丸子似的右手,轻轻的扣了扣门! “姑姑!” 随着侏儒的话声刚落,我面前的木质门毫无征兆的‘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马牛,过来!” 姑姑朝着侏儒勾勾手指,也不知是她故意矫揉造作,还是天生便是如此!这个土气且古怪的女人,就连声音都是那样的肤浅,有点像戏台上的戏子唱腔,更像放浪形骸的无病呻吟。 侏儒十分听话,摇头晃着两脑朝姑姑奔去! 姑姑摸了摸侏儒丑脸的下巴,又掐了掐他婴儿面的脸颊,然后习惯性的薅起了他光溜溜的头顶上那一小撮的头发,把这绺头发在右手的食指间缓缓的缠绕。 她对侏儒,就好像是在揉搓一个宠物…… “姑姑,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直截了当的提问,干净利落! 女人抬起眼皮,玩味的看了我一眼,嘴角牵扯起一丝魅笑。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幻象 女人用自己青葱般的手指,在自己的上身胸脯处,夹出了一一张血红色的名帖,然后让侏儒传递过来! 我接过这张名帖,上面还遗留着女人身体的体温,和浓郁到使我头晕的廉价桂花香粉味。 我有些疑惑的打开这张名帖,可是不知为何,我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而是感觉自己的脖子异常的疼痛,整个人好像要停止呼吸一般。 就在此时,我突然浑身一个酿枪,然后彻底睁开眼睛。 我才发现,我现在如今正处在刚刚走进宫殿门口的位置,刚才所想象的什么妖娆的女人还有那个两张脸的侏儒全部都是我一个人幻想出来的!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现如今,我还是会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勒的很。我摸着我的脖子,发现上面冰凉凉的,原来是大青。 是大青用这种办法,把我从幻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可是究竟为什么我会陷入幻想,我忽然闻到附近有一股十分浓郁的桂花味。这种桂花的味道,跟我刚才在幻想中的是一模一样。 难不成就是这种花香的味道,让我陷入了沉迷?与此同时,我突然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如同着了魔一样,站在原地,傻傻的笑着。 大队长口中不停的呢喃。 “媳妇儿,你终于从国外回来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咱们两个人复婚,媳妇儿,咱俩以后好好过日子,然后再要一个孩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黄教授口中也在说着。 “妹妹,这就是你创立的天水教吗?妹妹,你跟我去国外生活吧,跟我一起去留学,不要留在家里面! 妹妹,哥哥真的好想你,是哥哥害了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马丽也再说:“oh,mygod。你们凭什么说你们是我的亲生父母。你们当初丢弃我的事后,为什么不说你们是我的爹娘。 现如今你们又想要认回我。哦,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现在有我自己的fatherandmother,我们一家人生活的十分幸福和快乐,我是不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张大哥也在说。 “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呀!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掌门,堂主我也做够了!我只是不想辜负师傅而已。 我好想回家看看我的娘亲,娘亲,我好想你!” 还有那国金刚,也在不停地说着呓语。 “我是神医,我是天下第一圣手!别人那都是什么玩意儿,只有我的医术才是世界上最强。 嗯,这个大肥肘子真好吃!对,我是神医,在给我上一只烧鸡。还要两个油鸡腿儿,给我来二斤大米饭,我要北方的长粒儿大米,闷出来,香喷喷的,里面给我拌上一勺猪油。” …… 这些人还真的是,各有各的心思。 有的人在那里喊发财,有的人在那里喊老婆,有的人在那里喊想要升官,还有的人在那里骂人。 原来所有的人都陷入和幻想之中,我忽得倒吸一口冷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所有人都会陷入幻觉。 我看了看此时在我脚边盘旋着的大青,心想着还好有他在我的身边,要不是因为它,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想出来什么了。 没有办法,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苏醒。我低下头对着大青说。 “咱们现在在想办法把他们全部弄醒,你管东面,我管西面一人负责十个人左右。我们用尽一切办法都要把他们给搞醒,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在幻想之中沉迷!” 指引之蛇完全听懂了我说的话,它的小脑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 于是我们两个便全部投入行动之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落水 我见人便推推,不醒就扇嘴巴子,大青就缠在每个人的身上,缠不醒就缠他们的脖子。 后来我们两个都慢慢摸索出了经验,只有在人马上感觉死亡的时候,才会立刻的清醒。 所以我们一般就是勒住他们的脖子,让他们有窒息的感觉,他们一瞬之间就会醒过来。 终于在我和大青的不懈努力下,我们把所有的人都给弄醒了。 所有的人都蹲在地上,不停的喘着出气,然后在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还有一个珎墓司的小伙子,在那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当真是吓死我了,我刚才幻想到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村子!还在村子里抓了一回水鬼,你们要是不弄醒我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村子会是死是活!” 站在他旁边的人问他,“你还回到村子里抓鬼,情况怎么样啊!” 那个小伙子说。 “在我的幻想里,我回到了那个我出生的地方,名字叫做大河村。 大河村真是个好地方,依山傍水,好似世外桃源般。我是趁着咱们休息的时候来到这放松休闲,探一下亲,顺便可以好好的玩玩儿。 因为我虽然在这个村子出生,但是我们家很早之前就搬走了。在这里只有一些很好的邻居,我还十分的熟悉。 我回到了大河村之后,住在了一个名叫刘伯的人的家里。 “来了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刘伯带我来到大光哥以前的房间,帮我在炕上铺好了行李。 “够麻烦你了!”我对刘伯说。刘伯曾经是大河村的村长,我和他大儿子大光是好朋友,这次来也是大光哥强烈邀请我来的,还特意嘱咐刘伯夫妇照顾好我。大光常年在外地工作,留下父母和妻儿在家,刘伯看见了我好像看见了大光一样亲切。 “我们家小光要是在的话,也有你这么大了。”刘伯说着突然抹起眼睛来。 “小光?我好像隐约记得大光说过他有过一个弟弟。”我有些疑惑。 “是我小儿子,五岁那年淹死了,算了不提了。”刘伯摇摇头,赶紧叫儿媳妇和老伴做饭去了。 农家饭朴实无华,却别有一番滋味。我想起小的时候奶奶做的饭就是这种味道,不禁怀念起来。刘大娘一个劲的给我夹菜道:“孩子,多吃点!”一边叫道:“小串怎么还没来吃饭呢?” “指不定跑哪玩去了。”大光媳妇说。 “刘爷爷,刘爷爷!”一个孩子哭喊着跑了进来。 “这是咋了?”刘伯几人都紧张起来。 “小串,在河边,被拉走了!”小孩结结巴巴的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刘伯几人急的跳了起来,连忙往河边跑去。村里坐着的一些人听说小串掉进河里,赶紧也跟了过去。 “小串,小串!”刘伯几人嗓子喊哑了,也没见到小串的影子。水流湍急,恐怕小串是凶多吉少。大光媳妇当场就哭了起来。 “看那!”大正伯指着河中心,露出一个小圆点,一会浮上来一会沉下去,仿佛有个东西在往下拉一样。事不宜迟,我纵身跳进河里,奋力向前游着。游到河中心,那个小圆点果然是小串,几乎被淹没了,在水里拼命挣扎着。我用力抓住他,他的力气大的出奇,仿佛要把我拉进水里一样。与此同时,我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水底发出来,像是锯刘头一样咯吱咯吱响。来不及多想,我用尽全力将小串救了上来,上岸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了。 “小串!”刘大娘几人将小串团团围住,按着小串的肚子,小串喷出几大口水来,才缓缓睁开眼。刘伯怒道:“告诉你多少回,不让你来河边来偏不听!”说完落下泪来。 “刘哥,你看!”大正伯指着小串的脚踝,刘伯瞪大了眼睛。小串的脚踝上赫然有着一圈手印。 “来报仇来了,来报仇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水下有东西 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走来。 “曹疯子,滚一边去!”刘伯怒气冲天的向曹疯子扔了一块石头。 “报仇来了,来了!”曹疯子笑着跑远。 我不知道曹疯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在我的家乡有传说,河里淹死的人是要找替死鬼的。当有人在水里玩,水鬼会拉住玩的人一只脚狠命往下拉,一直到把他淹死。不过作为一个生物系的学生,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那脚踝上的手印不过是水草的缠绕罢了。 小串送进了医院住院了,我救了小串,成了刘伯家的恩人,刘伯一家人对我感激涕零,每日好吃好喝招待,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拿了钱给小串买了些营养品去医院看望小串。 “多亏了你夏叔,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在河边玩!”刘伯严肃的告诫小串。 小串觉得怪委屈的说:“我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呢,就掉下水里去了。” “什么?”刘伯的脸色变了,半天合不拢嘴,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却不稳了。 “刘伯!”我上前扶住刘伯,刘伯从口袋里逃出速效救心丸含在嘴里,半天才站稳。“小夏,咱们走吧!”说完,我和刘伯一起离开医院。 “刘伯,你刚刚这是咋了,小串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好奇的问道。 刘伯皱了眉头摇摇头,迎面走来大有伯端着一大盆鲜鱼问道:“老刘,这是咋了?小串都没事了你还没缓过来呢?” “没事!”刘伯强作欢颜点点头。 “你不是说今晚要感谢小夏吗?我特意捞了几条大鱼,咱得好好感谢下小夏!”大有伯面孔黑红,嗓门极高。 “大有伯,不用麻烦了!”我客气的说。 “你小子,就等着尝尝我的手艺吧!我年轻的时候啊,这村子谁家红白喜事,都是我掌勺,今个高兴,给你露一手!”大有伯强有力的手搂住我的肩膀一起进了刘伯家的院子。 下午三点不到,人们就开始忙碌起来。村里的人朴实热情,谁家有事跟自己家一样,都来帮忙了。洗菜切菜的,烀肉的,叮叮咚咚的声音汇成一曲交响乐,只有刘伯好像有心事一样,一直抽着旱烟。 “谁看见大有伯了?”后厨忙着的春燕嫂过来问道。 “没啊!”我们几人面面相觑。 “这鱼收拾完都要下锅了,他人不见了。你们谁去找找!”春燕嫂抱怨道。 “我去吧!”刘伯扔掉烟蒂,我也起身和刘伯一起去找大有伯。 “小夏,我这两天眼皮子直跳,生怕出什么事啊!”刘伯忧心忡忡对我说。 “刘伯,你多想了,小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家啊,就等着享福吧!”我安慰着刘伯。 刘伯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我们村子里啊,二十多年前出了一档子怪事……”刘伯说着,旁边传来一阵怪声,我和刘伯都愣住了,这个声音就是我在河里就小串时水底发出的那个声音。 “啊!”旁边传来大有伯凄厉的惨叫声,我和刘伯赶紧顺着声音跑过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看见血从一口废缸后面流过来。大有伯躺在那,脖子像是被野兽咬断一样,鲜血淋漓。他双眼瞪的老大,张着嘴,旁边留下一串血脚印。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诱饵 大河村弄得人心惶惶的,即使是白天大家都不敢单独出门。只有曹疯子每天在门外喊道:“报仇来了,水鬼来报仇了!”喊声更是瘆人。 “刘伯,水鬼是怎么一回事啊?”我问道。 刘伯抽了口烟道:“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小光才五岁!” 那年,小光五岁。大河村里的孩子在河边长大,在河边玩是经常的事。河边也总有大人在干活,因此大人只是告诫孩子不要去深的地方就行。那段时间,四面八方来的工人在河里挖河沙,弄得河底一个大坑连着一个大坑。也是从那时开始,河里总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像是锯木头,时而响个不停,不过没有人在意它,只以为是一种鸟。 小光失踪的那天,这个怪声就响个不停。刘大娘见晚上小光还没有回来,有些心急,去河边找了几趟都没找到,听见这个动静,就感到心里阵阵发慌。刘大伯见天色已晚,就联合起村里的大有、大正几人一起去找小光,但依然没有找到。这时候,有一个小孩一下子哭了起来。他说小光是被妖怪拉走了,他妈打了他一巴掌,小孩哇的一声哭了信誓旦旦道:“我没撒谎,那妖怪一身黑毛,红眼睛,像《西游记》里的一样。” 大家都着急了,刘伯夫妇和大光更是哭惨了。几天过去,小光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半个月后,一天晚上打雷,将小光从河底震了上来,浑身泡的雪白,刘大娘直接昏倒在地。刘伯悲痛欲绝,却发现小光脚踝上有一个手印,大小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孩的手,与发涨的小腿形成鲜明对比。 “一般来说,溺水的人都是被水草缠住脚,形成勒痕,很像人的手印!”我对这点提出质疑。 “不,是真的水鬼,而且我们后来真的抓到了水鬼!”刘伯叹口气。 小光的事让大家提高了警惕,小孩子都不敢去河边玩了,连大人都尽量少去河边。那时候,曹疯子还没有疯,他依然在河边编网,打算去河里捞鱼。当时他在岸边就听到了那个怪动静,好奇心的驱使曹疯子上前查看,声音是从水里传出来的。曹疯子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只是嗖的一下子,一只长着毛的黑手一把抓住曹疯子的脚踝将他狠命往水里拉。曹疯子拼命挣扎大叫着救命。 远处大明和大正两人听见了曹疯子的喊声,连忙跑过去跳进水里救曹疯子。此时曹疯子已经被拉到河中心了。大明在救曹疯子的时候,看见了水下有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曹疯子拉上岸来。 “水鬼,是水鬼哦!”曹疯子被吓哭了,脚踝上有一个鲜红的手印。 当年刘伯是村长,大有、大明几人都是年轻气盛,为了全村人的安危,也为了给小光报仇,大家决定活捉水鬼。 大家对于打鱼都是经验丰富,提前在水下设好了网。大有胆子最大,主动请缨要做诱饵,引诱水鬼上钩。他独自一人在岸边干活,其他人蹲守在草丛里。一连几天过去,毫无动静。正当大家都有些泄气的时候,远方传来那个怪声音,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大有在水边收拾渔具,感到一直毛茸茸黑乎乎的手瘦手抓住自己的脚踝,然后狠命一拉,大有就倒在地上。那水鬼力气极大,动作极快,狠命将大有往水里拉去。大有虽然胆大,但在那个时候也不免有些慌张,嘶声力竭大喊道:“来人啊!” 刘伯几人赶紧拉下网,一张网将大有和水鬼一起兜住,水鬼发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也被拉上了岸。所有人都吓得三魂去了两魂半,网里果然有一只水鬼。大有也慌忙从网里钻出,身上被水果抓破了好几处。 众人拿着手电照在水鬼身上,它长的有些像猩猩,只是面孔十分恐怖。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波尾猿 两只眼睛血红血红的,满口尖利的牙齿,现在对着抓它的人张牙舞爪,发出那个恐怖的声音。抓住水鬼的事传遍了全村,大有等人成了英雄,享受着村里女人送来的美食。那水鬼被关进一只笼子里,急的上蹿下跳。女人和孩子都想目睹水鬼真容,被刘伯等人拦住了,大家认为这个东西太吓人,不能让女人和孩子看到。 该怎么处置水鬼成了一个问题,大家一起商议着。 “杀了吃肉,老子还没吃过水鬼肉呢!”大有提议杀了。 “这东西恐怕成精的,该请个人给它送回河里,是人们从河底采河沙才弄坏了它们的窝它们才发怒的。你们这么对它,会遭报应的。”村里一老人看着水鬼啧了啧嘴。可不,曹疯子和刘伯都是跟水鬼有仇的,只要水鬼一叫,二人就拿鞭子石头对着水鬼一阵毒打,现在已经是皮开肉绽。 “大爷,你那是封建迷信!”老人的话引来大家的一致反驳。 曹疯子面对着水鬼,水鬼嘴角淌着血依然瞪着曹疯子。 “还敢这么看我?”曹疯子拿起一根鱼叉刺向水鬼的一只眼睛,水鬼发出无比凄厉的叫声。人们听到动静,慌忙跑进屋里,看见水鬼的惨状,都不做声了。曹疯子怕挨责骂,灰溜溜的跑回家了。 曹疯子疯了,逢人就说水鬼来复仇来了。不仅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三只小的。昨晚,他家里失了火,还被水鬼咬了,他的脖子还在淌血,村里大夫追着来给他上药。 “你别胡说,水鬼已经被咱抓了起来,在笼子里!”刘伯拉着曹疯子去看那水鬼,以为这样可以刺激好曹疯子。那水鬼已经死在了笼子里,曹疯子吓得直跳脚,大喊着:“鬼魂来了,水鬼的鬼魂来复仇的。” 大有和几个人把水鬼从笼子里抬出来,剁了头和四肢,剥了皮切成小块,再把大锅烧上水,把水鬼肉炖在锅里。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飘荡在村子上方,令人作呕,久久不散。那一锅的水鬼肉没有被吃成,全都倒在地里做了肥料。 曹疯子每天都在说着水鬼复仇,开始还有很多人害怕,还暂时去了亲戚家住,但后来什么事都没有再发生,大家也就逐渐淡忘了此事。 大光回来了,接走了刘伯一家去城里住一段时间,我也收拾了东西告别了大光一家人。 几天以后,大光来找我,说刘伯死了。 刘伯是在河边散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人们在湖边发现了刘伯的尸体,脖子处几乎被咬断,和大有伯一样瞪着双眼望着天空。 大光哭道:“爸到了城里还是没有逃过去,我发誓一定要把水鬼杀了,为爸和弟报仇。” 水鬼的事轰动全城,很多人去了大河村,我刚到大河村就目睹了一大惨案,曹疯子死在河边,脖子被咬断。 我们同二十年前刘伯他们一样,蹲守在暗处,就等着水鬼来投奔我们设好的天罗地网。无论是大明伯或是大正伯这些水鬼报复对象都被我们严格的监控着。 多日的等待,我们详细的记录着水鬼的每次叫声,但一直没有见到水鬼的真面目。 当大正伯独自去菜园浇地的时候,一只水鬼从房檐上冲了下来,张开大口扑向大正伯,我们一下子就抓到了那个水鬼,也看到了这个水鬼的袭击过程。 水鬼在笼子里嘶声力竭的喊叫,我们完美的陷阱成功的抓住两只水鬼,对于我们而言,两只水鬼足够让我们取得十分自信的喜悦。 后来有个专家过来说,说这种东西叫做波尾猿,长相类似猿猴,却长期在水中生活,主要栖息在河底沙泥之中。早在唐朝时期,史书就有对波尾猿的记载。但由于当时科技不发达,波尾猿的长相恐怖,数量较少且凶残,人们都把它当做妖魔。 还说波尾猿幼童到成年需要二十年左右,寿命较长,能活到七八十岁。智商与海豚不相上下,以鱼和水生物为食。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倩女幽魂 但数量及其稀少,现在发现不过六七只左右。 他还对我们说。 “波尾猿报复心特别强,是记仇的动物。它闻过的气味一生都忘不了。行走速度特别快,游泳啊,更加的快。要是在水里,力量会更加的强大。年幼的弱些,但年幼的波尾猿喜欢将人抓下水,具研究表明,这是年幼的波尾猿一种游戏行为。若是成年的波尾猿,大约有一百斤左右,复仇行为极为凶残。”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水下一双通红的眼睛已经盯准了我。 我觉得马上自己就活不成了,可谁能想到,就在现在。就在这个时候,还好你们猛的一下把我推醒。要不然我整个人小命估计都已经在幻想里面玩完!” 于是旁边又有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说着。 “对呗,那幻象实在太精彩了。 就说我吧,我竟然梦见自己变成了宁采臣!” “啥,你变成了谁?”大队长在旁边问。 我们得另一个队友说的。 “我变成了宁采臣呗,就《聊斋志异》里头的那个!” 然后那人便继续说。 “我梦到我变成了宁采臣,而我之所以考不中功名,也因我不是那块料。我从17岁开始考,一直考到22岁,连续考了五年,连个秀才都没混上。到了现在,我只要一看到那些八股文,就头晕恶心,几乎要把大前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有好几次,我都想对母亲说,不考了,弃儒从商,哪怕专门收账呢——我收账可是很有一套的。除了收账,他还十分有经济头脑。 比如最近我就有个受惠一生的计划。我常到三十里外碧涛林北面的镇上去收账,因此也认识镇上不少人。听说,镇上最有钱的聂员外的独生女儿死了,未嫁的女子是不能葬进祖坟的,不能葬进祖坟就会成为冤魂野鬼。聂员外爱女心切,于是想给女儿办一桩冥婚。只要我抱着灵位拜拜堂,然后再把聂小姐葬在自家祖坟,就能成为聂家名正言顺的女婿,等聂员外百年之后,整个家业就都是他的了。 可这事却万万不能跟母亲张口,每次站在母亲床前,看到她盘着小脚日夜纺线织布供自己读书,那话就又如大前年的年夜饭般,穿肠而过、历经几世轮回继而烟消云散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是母亲寄予我的厚望,似乎也是我们这种穷书生唯一的出路,就连那一身傲骨的蒲先生亦不能免俗。 母亲常把蒲先生挂在嘴边,且自相矛盾。她一会说,你瞧瞧人家蒲先生,19岁就考中秀才,还是三试第一!你要好好向蒲先生学习!一会她又抿着皱纹横生的小嘴说,你难道要像蒲先生一样,考了快三十年了,连个举人都考不中。过了一会,她又说,你学学人家蒲先生的毅力,看看人家都考了多少年了! 蒲先生是我的正面教材,同时又是我的反面教材。我只要一听到“蒲先生”三个字,就会有一股怨气从那生了老茧的耳朵里顺流而下,直入心房,浑身都不自在。有时候,我恨不得“蒲先生”这个人立刻从世界上消失,哦不,确切说,我恨不得“蒲先生”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当然,我的愿望没有成真,否则我们就不能看到流芳百世的《聊斋志异》了。 其实,莫说娶个灵位回来,就算是他替人收账,母亲原本也是反对的。她老人家认为这差使说起来实在很难听,还经常被人骂作“讨债鬼”,更为重要的是,等日后我考取功名做了大官,这将成为我的“政治污点”,会影响仕途的。可是后来连蒲先生都搞起了副业摆起了茶铺,所以对于我收账的差使,母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在儿子做大官前,饭还是要吃的。 说起来,我也算是茶铺的常客,每次去收账前,我总要到那里坐一坐,喝一口粗糙的清茶,蒲先生对我也十分欢迎,因为只要我一去,总是说些不吉利的话赶跑喝茶的客人,蒲先生喜欢我这样。个中缘由,说起来颇有几分哭笑不得。本来蒲先生开这茶铺是要贴补家用的,可当年三试第一的秀才开茶铺说出去总不体面。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聊斋 于是他灵机一动,给茶铺取名“聊斋”,并传出话去,在这里喝茶的人只要能讲好听的故事给他做文章素材,就可以免去茶费。这么一来,开茶铺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做文章了。没想到,人人都是有了故事才到这里喝茶,真正能给茶钱的寥寥无几,他这茶铺非但不能贴补家用,倒要拿家用来贴补茶铺了。 如此这般,蒲先生想不写故事都不成了,也亏得如此,我们才能读到《聊斋志异》这么好的——扯远了。 这次,我又要去收账,路过蒲先生的茶铺时,我照例去坐一坐,替蒲先生赶赶客人。当时,有个酸秀才模样的人正坐在板凳上讲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热腾腾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喝的蒲先生手都颤了。他一见到我,马上冲我使眼色。可是我一听那故事就入了迷,完全忘记自己的重要使命。 故事说有个村民为儿子娶妻,喜酒喝道一半,新郎去如厕,却发现新娘悄悄从新房溜了出来,新郎好奇就尾随新娘而去,越走越远,最后竟走到一个大户人家门前。新娘说这是她的娘家,要新郎在这里住几日。新郎不好推脱,就住了下来。而新郎家里那边,喝酒的客人们发现新郎去厕所总也不回来,以为他偷偷溜到洞房,就到洞房去闹,进去才发现,只有新娘一人在,新郎却不知去向。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新娘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洞房里?” 另一位蹭茶喝的人说:“那勾走新郎的人肯定是个女鬼了。” 那人又要了一杯茶,神采飞扬地继续讲道:“这位仁兄说对了。新郎家里人见儿子许久未回,就报了官,可是报官也没用,过了半年还是找不到新郎。半年后,新郎终于回来了。我回家后说自己这半年一直住在老丈人家里,大家都不信,就令我带路去看。新郎照原路找到老丈人家,却发现那里是一座荒坟。” 听到这里,我长长吸了一口气,蒲先生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讲完了,茶都快被他喝光了,他轻轻咳嗽了声,边悄悄冲我眨眼边说:“采臣,这又是要到哪收账去?”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任务,急忙说道:“三十里外碧涛林的兰若寺。”此话一出,刚才讲故事的酸秀才大惊道:“兰若寺?不能吧?!当年满清入关,当时义军和清军会战的地方就在兰若寺,义军全部被清军所杀,连和尚都没留活口,自此兰若寺就成了荒寺,听说一到深夜就闹鬼,诵经的声音凄婉惨烈……你到那里收什么帐?” 我微微皱起眉头说:“难道我见鬼了?上次去那里,我见到的可都是漂亮的姑娘哪!” 那人不屑道:“寺里怎么会有姑娘!做梦了吧你!” 我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会是做梦呢?那日从寺中出来的时候,姑娘们还托我给她们找如意郎君呢!难道她们和你刚才故事里那样,都是女鬼吗?不会啊……”我边说边装模作样地翻随身的布兜:“你们看你们看,我这还有信物呢,有一位姓聂的姑娘,说谁看到这信物,她晚上就找谁做郎君去!” 旁边一人说道:“姓聂的姑娘?聂员外的千金不是刚刚死了么?!” 此话一出,还不待我把布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人们就一哄而散了。 蒲先生感激地冲我笑了笑,半开玩笑道:“难怪你每次都能要来帐,这么荒唐的事情都被你说得跟真的似的,难不成你真的要去兰若寺讨债?恐怕讨的是人命债吧!哈哈!”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寻死 我附在他耳边说:“当然是真的!”是真的才怪。不过,我到镇上去收账,要路过兰若寺倒是真的。 兰若寺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虽然庭院残败,看上去十分凄凉,但并没有什么冤魂野鬼,甚至连个鬼影都没有。 不过,我倒是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狐妖女鬼,那可是我们这些穷书生莫大的福音。你想啊,正当你穷困潦倒抑郁而不得志的时候,突然有个美女出现了,陪你读书写诗下棋,不需要媒妁之言,也不要你的钱,甚至连妻子的名分的不要。不但如此,有时候还会倒贴钱帮你考取功名,多美好的事啊! 眼下,就有这么美好的一桩事摆在我眼前,可惜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咽口水——说服母亲同意我娶个鬼妻,简直比见鬼还难。 我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一路唉声叹气,不知不觉走到了兰若寺外。当时正值正午,我走得筋疲力尽口干舌燥。我记得这寺中有一棵参天古树,树下有一口深井,虽然荒废已久,井里也难免有淹死的野狐狸死耗子,但这丝毫不影响井水的清凉。 因为刚在聊斋听了那个恐怖的女鬼故事,我心底其实有几分害怕,但想到这青天白日的,料想鬼怪也不敢出来作祟,于是我就径直走近了兰若寺。 古井在兰若寺的后院,绕过颓废的佛堂,我站在太阳地里,赫然愣住了。古树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大半的院落,树荫下的那一片天地显得略有几分阴森。更为阴森的是,古井边上站着一个青衣女子,羸弱的身躯,苍白的面孔——连嘴唇都是那种干巴巴毫无血色的白。她双脚踩在井沿上,将一根破烂的草绳搭在树枝上,那草绳早已结成了环,就等她把脖子伸进去。这种死法真是万无一失,就算绳子断了,她掉进井里也是必死无疑。 我咽了咽吐沫,其实口干舌燥的我早已没有吐沫可咽了,但我还是梗着脖子咽了一口又一口。 难不成真见鬼了,我想。 那女子见到我,也是一愣。 “姑、姑、姑……”自恃很有口才的我,一下子竟结巴起来。 那女子悠然叹了口气:“我看公子年纪比我还要大几岁,何以叫我姑姑?” “不是……我是说姑娘……姑娘你……”我本来要后退几步的,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 “公子不必拦我……” “我不拦……姑娘要用绳子打水喝,也得为绳子套上桶才行啊……” 那女子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哭笑不得道:“公子看我像是要喝水的样子么?” “难道姑娘不是想打水喝吗?”鬼都知道,我在装傻。那女子当然也知道,于是她不再说话,闭起眼睛就要钻到绳环里。 “等一下!”我大叫道:“姑娘可否待我喝上几口水再去荡秋千……” 那女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干脆说道:“我既不是要喝水,也不是要荡秋千,我这是在寻死,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我想,死了才是鬼,既然这女子要寻死,可见她还没变成鬼。于是我壮着胆子说道:“姑娘大好年华,何以寻死?” 谁知我这一问,那女子竟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哄过哭泣的女人。我既没有殷实的家境,亦没考取过功名,因此方圆几里的姑娘们都懒得到我跟前哭。我接触最多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可她老人家似乎早就忘记眼泪是咸的了,因此,我丝毫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还好那女子似乎不用我哄,她哭着哭着就跌坐在井边,全然忘记了寻死大计,边哭边骂,边骂边说。她说她是附近镇上殷实人家的千金,前些日子邂逅了一个侠客,两人一见钟情说好了私奔。她把自己的私房钱连同从母亲那里偷来的金银首饰给了那个侠客,让我在兰若寺等她。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超生 结果她晚上偷偷溜到这里时,却不见那侠客的踪影。一连等了几日,我似乎人间蒸发了。此刻她已无颜回家,却又没有去处,只好一死了之。 我叹口气道:“姑娘怕是野史杂闻读多了,这年头哪里还有什么侠客?!那些所谓侠客,不是土匪便是流氓,要不就是天地会的乱党。” 那女子本已哭得筋疲力尽,听我这么一说,又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我慌乱道:“姑娘莫哭,莫哭。我帮你想办法。”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干粮:“我要到附近的镇上办事,本来可以带着你一起去的,可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这些吃的我给你留下,你在这里等我。我最迟明天回到这里,然后……”我本来想说“然后带你回家的”,可是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妥,于是转而说道:“然后我再帮你好好想个办法。” 那女子道:“只怕公子也会如我那负心人一般,一去便不再回来了。” 我凌然道:“我好歹也是读书人,绝对不会和那些地痞流氓一样辜负你” “公子若是辜负我,我便真的跳下去。” 我道:“我不会食言的,否则就让我生生世世被你的冤魂纠缠不清。” 我赶到镇上时,已是黄昏,小摊小贩们边收摊边打骂着哭闹的孩子,我心烦意乱。 路边,一个屠户拿着油腻腻的刀指着自己哭泣不止的孩子骂道:“再哭!再哭就把你送到兰若寺喂女鬼去!”那孩子一听,哭声嘎然而止,喏喏地扯住屠夫的衣角,攥得紧紧的,生怕一松手,自己就会被扔到兰若寺。 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这兰若寺怎么会有女鬼,就算有,也是死在清军刀下的义士吧,难道这义士里也有女的?” 屠夫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聂员外的千金前不久私奔不成,自杀死在那寺里了,上吊死的。” “不会吧……”我的心一下子变得颤悠起来。 “怎么不会?!”屠夫眉毛一挑:“很多人都在兰若寺外听到那女鬼的哭声了!” 我觉得天一下子完全黑了下来,想不到我竟真的大白天见鬼了。由于常在蒲先生的聊斋耳熏目染,我对鬼魂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据说那些含着冤屈自杀而死的人,灵魂会被困在死去的地方,重复着死亡的动作。而且这种鬼魂会永远不得超生,除非找到替死鬼。 想到这里,我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虽然我有心娶聂员外的女儿当鬼妻,但这件事情的前提是世界上没有鬼。我我就算对妖狐女鬼幻化的美女艳遇再怎么向往,也不愿搭上自己的小命。所谓叶公好龙,意思大致就是如此。 那一晚,我破例没有到镇上的亲戚家借宿,一想到我将独自睡在那个偏僻杂乱的别院里,我就忍不住颤抖。于是那一夜,我这个讨债鬼蜷缩在镇上唯一的赌坊,在赌鬼们的嘈杂声里,忐忑不安恍恍惚惚将睡未睡。 次日一早,我草草收了帐,心神不定地匆匆往家赶。可刚走出小镇,就又折了回去——兰若寺是回家的必经之路,我不敢走。 她要是守在兰若寺门口怎么办?她要是偷偷跟在我身后回了家怎么办?她要是硬拉我当替死鬼怎么办?那段我曾经往返无数的路,一下子变得陌生又恐怖,充满了荆棘。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讨债 我就这样惶恐地在小镇上徘徊游荡者,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聂府门前。聂府门口悬挂着凄惨的白灯笼,透过门口望去,里面也是一片肃然。 一个穿着孝服的家仆探出头来,漠然道:“这不是讨债书生我么?我家老爷太太可没欠什么人的债。” 我忐忑地问道:“敢问聂员外招到女婿没?”我本来想,倘若聂员外招到了女婿,那么我路过兰若寺再遇女鬼时,也好对她有个交代,她想缠就缠着她的夫婿去,想找替死鬼也找那夫婿去,那样我就可以脱身。谁知家仆完全误会了我的意思,听我这么一问,一溜烟跑进院子,然后扯着聂员外出来,指着我道:“老爷,这位宁公子要应征当姑爷。” 聂员外上下打量着我,虽然我衣着寒酸,倒也一表人才,况且又是读书人,说不定日后还能中个状元什么的,到时候不但聂家跟着沾光,亦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爱女了。 聂员外微微点头:“宁公子对小女、对聂家的恩德,老夫定会铭记在心。倘若这桩婚事成了,我就算倾尽家财,也会供读你取得功名,弄得一官半职。” 我本来还急于解释,但一听聂员外的话,我又犹豫了——这条件太诱人了,或许值得赌一把。 聂员外见我犹豫,又急忙说道:“宁公子不必担心,老夫说话算数。待小女的尸体一经找到,就立刻给你们完婚。等小女安葬在宁家祖坟后,我马上兑现我的诺言。” 我一愣:“令爱的尸首还未找到么?” 聂员外黯然道:“只在兰若寺的大树下找到她的一件衣服,只怕是寻死后,尸骨已被野狼狐狸叼去了……” 我道:“兰若寺的古井,可否派人打捞过?” 我想,倘若我帮她找到尸骨,好生安葬,那也算不辜负她了,她的冤魂自然也不会再纠缠着我不放。 可惜,我们并未在兰若寺的古井打捞到聂小姐的尸体;可喜,我们在兰若寺找到了聂小姐的人,虽然苍白无力奄奄一息,但绝对是活生生的。 我们曾在兰若寺发现她的衣物不假,我们曾在兰若寺外听到她的哭声亦不假,只是她没有死。她一直躲着我们,等着她心目中的英雄回来找她,从此远走高飞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倘若等不到,她也再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可见,未经世事的少女还是少听一些武侠爱恨缠绵的故事为妙,免得误了终生。 英雄美人的爱情终究只是传说,柴米油盐蓬头垢面的婚姻才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点我一直都看得很透彻,所以我之前才会有弃儒从商的打算,所以我之前才会有娶聂小姐灵位的念头。 所幸此时,我没有必要再抱着灵位入洞房了,虽然聂小姐——聂小倩算不上是国色天香,但也是眉清目秀,最起码,总好过一块硬邦邦的木头牌儿。 只是婚后的聂小倩一直神情恍惚,飘飘忽忽的,那漂亮的脸蛋,任凭怎么调养,也调不出一丝血色来,就连嘴唇也如我们初见那般苍白,嘴角还起了皮,就如一具即将干化的老尸。每到夜晚,我企图用自己的柔情温暖她时,她瘦骨嶙嶙的躯体就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似乎只要我一碰她,就会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 更令我不安的是,每日深夜,她都会悄悄起床,穿着寝衣,拿起一条白绫,飘到兰若寺。而我就如最初故事里的新郎一般,尾随在她身后,看着她孤魂野鬼一般在兰若寺游荡,然后把白绫挂在树枝上,陪着他一起站在井边发呆,直到天亮。 这令我怀疑,她或许早已死在了兰若寺的古井中,夜夜与我同床异梦的不过是她的幽魂残念。 这些事情,我本来是不在乎的。无论她是人是鬼我都不在乎。是人,当然更好,是鬼,似乎她也不会害我。我们一个是名誉被毁嫁不出去的富家千金,一个是贫穷落魄没人愿嫁的书生,两人各取所需罢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婚后在聂家呆得越久,我越是觉得心痛、惋惜,越来越无法容忍这样的生活。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幸福 我在书房看过她做的画,读过她写的诗,一页一页地翻过她写的每日札记,我突然很想很想知道以前的聂小倩,到底是怎样玲珑剔透的妙女子。虽然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得寸进尺,但我想改变,想把一切变得更好一点、更幸福一点。 我觉得,倘若她是鬼,她应该安详地离去,然后再次投胎转世到一个好人家,而不是这般孤零零地游荡;倘若她是人,她应该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接受我的关心和疼爱,对我笑,对我哭,哪怕像个泼妇一般打我骂我也好。 可她偏偏不是,她偏偏不人不鬼、不哭不笑、不言不语,木头人一般。为此,我想过很多办法,但无论是请和尚到兰若寺超度,还是让道士在家里做法;无论是喂她吃名医的昂贵药方,还是用民间的偏方,她始终行尸走肉,无动于衷。 到了后来,几近绝望的我竟然怀念起我们的初遇来,那时的她虽然俨然一副女鬼的样子,但起码会哭会骂,即便是鬼,也是活灵活现的女鬼。已经是聂家乘龙快婿的我,显然已经不需要靠要账维生,但我依旧莫名其妙地往返在那条要账的路上。我甚至希望自己就像那个聊斋故事里的新郎一般,有朝一日赫然发现老丈人家是一座荒坟,然后大梦初醒。 可惜我的生活不是梦境,是活生生的,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 聂小倩依旧夜夜游荡到兰若寺,我依旧夜夜尾随。 有一夜,我望着她握着白绫一脸绝望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忍不住从废墟后出来,当时已经是冬天,逼人的寒气冻得我舌头都打了结:“娘、娘、娘……” 凄凉的月光下,久未开口的她突然悠然叹了口气,就如我们最初见面时那一般:“我什么时候成你娘了?!” “不是……我是要叫娘子的……”我小心翼翼地走到井边,握住她冰凉的手:“都过了这么久,难道娘子还想一心寻死?” 聂小倩惨戚戚地一笑,道:“你又尚未辜负我,我为何还要死?” 我道:“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否则生生世世被你的冤魂纠缠不清。” 聂小倩定定地望着我,眼泪在这寒冷的冬夜里结了冰。 那晚我们回家的路上,突然飘起了雪,将这夜色染成了一片纯情圣洁的白。我轻轻将聂小倩拥在怀里,说道:“忘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是实实在在触手可及的那种好。我会疼你照顾你,我会努力考取功名,令你扬眉吐气,无论你想要怎样的幸福,我都会努力给你。” 倘若是以前,我打死也不信自己会说出这番话来,但是此刻,我只觉得这话还不够甜,不够腻,不够表达我那热切的心,不足以打动她那颗遗落在兰若寺的心。 那个雪夜到家后,聂小倩就患了风寒,大病了一场。在我不眠不休悉心照料下,她的身体康复得很快。她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变得柔软红润,甚至,她偶尔还会对我嫣然一笑,她笑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汪动人的柔情蜜意。 幸福就这样如倾盆大雨一般从天而降,令我措手不及又欣喜若狂。我发奋读书,还约了蒲先生一同去考试,发誓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考出个子丑寅卯来。 可是这幸福的倾盆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科举考试的前几天,聂小倩说是要到市集为我扯上几尺上好的布料做件体面的衣服去参加考试,谁知这一去,竟到天黑还未回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传闻 我带着家仆在镇上四处寻找,可除了街道上那骇人听闻的通缉令和人心惶惶的百姓,就是不见聂小倩的身影。 我望着通缉令上的画像,心中愈加不安起来。最近官府刚刚清剿了盘踞在附近黑山上的天地会分舵,一些乱党余孽逃到了镇上,说不定就隐藏在人群里,说不定就将小倩掠去当了人质——聂家毕竟是有财有势的大户。 那天,聂小倩很晚才回来,她衣服凌乱,绣花鞋上带着新泥,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眼神闪烁不定躲避着我质询的目光。 有家仆说,小姐是从兰若寺的方向回来的。 我闻言心中一沉,平白添出几分恨意来。 聂小倩又变成了兰若寺的“孤魂野鬼”,只是这次她刻意躲着我,专门趁我专心读书备考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又在我发觉之前赶回来。每天,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出门,探亲访友啦,帮助邻居啦,或到闺蜜家中讨教刺绣啦,林林总总。即便偶尔呆在家里,她也是神情恍惚,不是对着鱼塘发呆,就是冲着荷花傻笑。 我知道,这一切皆是因为兰若寺。那座颓废破败的寺里,一直有某种令她牵肠挂肚无法释怀的东西——那里埋葬着一位少女最初的梦想,关于浪漫、关于爱情。 我还知道,这一次,聂小倩不是旧病复发,而是旧情复燃。聂小倩显然在再一次筹谋着私奔,和那个躲在寺中的男人——那个当年弃她而去的男人回来了——女人是一种吃一堑不长一智的动物,她们经常在同样的地方摔跟头。她去兰若寺的次数越多,家中值钱的金银细软就变得越少,她每次带过去的数量都不多,但她去的次数很多。 我不想戳穿她,不忍和她撕破脸皮,那会令我无可挽回地永远失去她。我只是愈加用功的读书,愈加用心地对她好,嘘寒问暖体贴入微。我不信,我这么多个日夜的用心呵护,抵不上她那所谓的“一见钟情”。 爱情就是这样,爱的较深的一方总是低到尘埃里,聂小倩在她心目中侠客面前低到尘埃里,我在聂小倩面前低到了尘埃里。 镇上关于聂家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都传闻聂小倩之前的野男人回来了。原来当年我并不是有心背叛,而是躲在兰若寺等小倩时,无意中听到了黑山天地会分舵的人所密谋的某件大事,被发现后,我便被虏到了黑山关押起来。后来,我听说小倩因此而死,万念俱灰,干脆也加入了天地会。这次官府清剿黑山,那野男人逃下山来,竟在镇上发现了小倩的身影,二人相见,之前的误会一点即破,于是又旧情复燃了。 这种传闻连聂府的家仆都知道了,可每当我问起时,聂小倩还是闪烁其词,避而不谈。本来我还想,倘若那传言是真的,那所谓侠客就算是个乱党,倒也不是忘情负义的小人。要是小倩真的一心跟我走,我我就忍痛成全我们,只要小倩幸福,我什么都舍得。可是现在聂小倩这种不诚恳的态度,让我心中那份伟大的爱堆在心里慢慢地沉淀、变质、腐烂,最后,变成恨,痛心疾首地那种恨。 求之不得,苦;得而复失,更苦。 这天是科举考试的日子,也是聂小倩私奔的大好时机——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虽然一大早就衣帽整齐地出了门,却并没有赶赴考场,而是径直来到了兰若寺。 我拿着聂小倩的贴身饰物,大喝道:“我是小倩堂堂正正的夫君,小倩今天不会来了,壮士不妨出来一见,我有话要说。”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信 那野男人倒也磊落,见了小倩的饰物,便从隐蔽的藏身出去跳了出来。可他一出现还不待说话,埋伏在暗处的官兵便将他乱箭射死了。 处理好了这边的一切,我便坐在古井边上,一心一意地等着聂小倩。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我想起了我们的初遇,想起了我们初婚时的苦涩和之后的甜蜜。世间万物,第一个总是最好的。那野男人是聂小倩的第一个,聂小倩又是我的第一个。 我呆坐在井边,望着太阳从东方慢慢攀爬到头顶,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同的是,那时是聂小倩在井边苦等,痴痴等待她的情郎出现;而现在苦等的是我,但我却期待她不要出现,永远不要出现在这可恶的兰若寺。 可,当年的聂小倩失望了,此刻的我同样失望了。 聂小倩来了,挎着小包袱的她略施粉黛,尤其显得楚楚动人。她见到我,先是一愣,然后慌乱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相公……”她欲言又止:“你……我……我……其实……”世间所有的爱情问题,无非都是“你我他”的问题。 我叹了口气,冲她招了招手,唤她一同坐在井边。 我轻轻卧住她的手,淡淡地说:“我本是要成全你们的。可是我已经死了,官兵是我叫来的。” 聂小倩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微微颤抖了一下,一下子变得如井水一般冰凉。她说:“这么说来,我欠他的,生生世世都偿不清了。当年若不是我约他私奔,他便不会来到兰若寺,倘若他没有来兰若寺就不会遇到天地会的人,更不会加入我们落得个乱党的下场。而今天,他又因我而死了……”泪水滴到井水里,悄无声息,却震得我心里阵阵的生疼。 “小倩,别难过。我说过,我本是要成全你们的。”我说完,猛地站起来,咬了咬牙,一把将聂小倩推进了井里。 “我当年若不拦你就好了。”我流着泪说:“我宁愿当年和我成婚的是一个灵位,起码灵位不会再次和野男人私奔。” 没有人怀疑聂小倩的死,更没有人同情她。像她这么不知检点的女人,早在私奔不成时就应该一死了之的。 我头上虽然顶着一冠鲜亮的绿帽子,但没有人歧视我,相反,善良的乡邻对我给予了莫大的同情。就连聂员外也觉得有这么丢脸的女儿实在是愧对了我,对我加倍的好,拿我如亲生儿子一般。 我本来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幸福下去的,几年后我完全可以拿着聂家的财产,另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为妻,然后无论我是否考取了功名,都能衣食无忧地度过余生——倘若我没有发现那封信的话。 那封信在聂小倩的包袱里。信没有抬头,亦没有落款。信里只说,请那野男人养好伤后拿了这些钱财远走他乡,再也不要回来,从此他们二人两不拖欠。她现在已经成了婚,且深爱着自己的夫君。我们当年的情分,早已在兰若寺失之交臂,且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 倘若,当年和我成婚的是一个牌位就好了,那么我就不会食言,就不会辜负她。 很久没有见到蒲先生了,他的聊斋茶铺没有了我的“逐客令”之后,经营得愈加艰难了。但蒲先生是那种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人,无论是开茶铺,还是考科举。 “采臣,这次科考你没去真是可惜了!明年咱们继续相约同去,只是你别再爽约了就行!”蒲先生爽朗地笑着。 “怎么?先生今年又未考中?”我坐下来,自顾倒了一杯茶。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怎么回事 “得意疾书,回头大错,此况何如,觉千瓢冷汗沾衣,一缕魂飞出舍。”蒲先生无奈地叹口气。 “怎么?先生该不会是把八股文写成了聊斋故事吧!”我玩笑道。 蒲先生摇头道:“那倒没有。我越幅了!”“越幅”就是违反了书写规则。科举考试对文字形式有非常严格的要求,一页只能写12行,一行只能写25个字,而且得写完第一页写第二页,写完第二页写第三页。蒲先生下笔如有神,写得快,第一页写完,飞快一翻,把第二页翻过去了,写到第三页上了,这就隔了一幅,越幅。瞧,八股文就是这么苛刻又可笑,就像爱情。 我又倒了一杯茶,转移了话题:“如今虽然我有钱了,但这茶钱我是不会付的,因为我和来这里的每个人一样,是心中有了故事,才敢坐到这里喝茶的。” “哦?”蒲先生饶有趣味地坐下来:“不知是怎样的故事?” 我悠长地叹了口气:“故事说,有个落魄的书生,靠收账维生。有一日,我要收账的地方须得经过一座古寺,叫做兰若寺,不想却在寺中遇到一只女鬼……” 蒲先生认真听完了故事,最后问道:“结局呢?” 我低下头,有水珠滴答滴答地落进茶杯里,我哽咽着说:“书生带着女鬼的枯骨归葬安宅,女鬼感其恩义,竟真的还阳和书生做了尘世夫妻,还为我生了个儿子。” 蒲先生长叹一声:“好故事哪!这故事若写到书中,总得为故事中的人取个名字,不知取什么名字好?” 我抬起头,说道:“书生就叫我,女鬼便叫聂小倩。” 蒲先生更加直截了当,干脆就把这故事命名为《聂小倩》。 在《聂小倩》这则半真半假的故事,饱含着我所有的梦想和奢望。 我说:“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否则生生世世被你的冤魂纠缠不清。”——在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志异》里,我们缠绵纠结,生生世世,直到今天。” 那小子讲完他自己的这个幻象,我们简直都被他的故事给惊呆了。 大队长直接骂他道。 “这他娘的是什么命,我们的幻想都那么倒霉,怎么就你这缠缠绵绵翩翩飞的!还梦到个聂小倩。” 这哥们儿身边便有他的兄弟爆料。 “这小子天天看那些牛鬼蛇神的书,要不然怎么会幻想到这些东西!” 大队长说。 “要不说你们一个个都没本事,我就什么都没幻想到,好好的吸入一点儿味道就被迷失了心智,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白日做梦。” 我立刻拆穿大队长。 “队长,明明所有人都之中,只有你叫的声音最大。你一个劲儿的叫老婆说你老婆从国外回来了,求她跟你复婚!” 大家闻言,都忍不住捂着嘴呵呵大笑。 大队长白了我一眼。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儿面子。” 我们所有人都对自己陷入的这种幻觉十分的好奇。 我问黄教授。 “如果我们一直沉浸在这种幻觉之中,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黄教授说。 “我们并不会突然之间的死去,但是倘若我们真的一直都沉浸在这种幻象之中,我们现实生活里定然是会人困马乏啊,渴死,饿死,累死!” 马丽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会这么的厉害?” 黄教授对我们解释道。 “这其实很简单,在古代的时候,有许多大人物,设立自己的墓地,他们经常会在墓地内放一些可以产生幻觉的物品或者是药剂。 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目的,不被别人所侵害。毕竟无论是谁死亡之后,都不希望自己的坟墓被别人挖掘,打扰到自己死后的安宁。” 于是黄教授又说。 “在之前,我想你们对某些事情一定有所耳闻。就是比如在曹操的那个年代,他是最早让别人进行盗墓的,为的就是获取财物,好换取打仗的物资。 就在曹操命自己的手下到处挖掘古墓的时候,挖到了一户周朝的大官墓穴。几乎那个墓穴,进入的人全部惨死其中。 这其中只剩下那么一个从墓穴之中逃出来的人。据说进入这个墓穴的人,都会发觉身边所有的东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黄粱一梦 他们甚至看到自己来到了18层地狱,身边的死人无数。也有人看到死去的亲属复活。其实这全部都是幻觉导致的。 因为那个周朝的大官儿,他在自己的墓穴内撒下很多曼陀罗的花种,这种花开花的时候,产生的气味就可以让人产生幻觉。 并且那个古墓刚刚进入墓地,便可以看到附近雕刻的全部都是十八层地狱的图像。还有许多死人,还有佛教的往生咒。所以那些产生幻觉的人,一般都会感觉自己身处十八层地狱。 他们大多数都是被自己产生的幻觉所吓死的,极少数逃出来的人,一是因为没有注意身边的图像。二是因为可能鼻子不大通气儿。 后来曹操根据身边军师的指点,发现那些曼陀罗虽然一年四季常开,但是在立秋那日,他的香味是最淡的。 于是曹操便下令命自己手下的士兵,就见立秋那天去发掘这个古墓。果不其然,立秋那天,所有的士兵纷纷下墓地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什么幻觉也都没有产生。 那个周朝大官的古墓也就彻底被盗,里面所有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被曹操给挖了出来,一件不留。” 黄教授说到这里,然后看了看四周,又对我们说道。 “我想,咱们之所以会产生幻觉。定然也是跟这个石室之内的气味有关。” 他又回过头,把整个石室好好的打量一番,发现在最中间有一块十分硕大的黄色的玉石。 黄教授走上前去,对着这个玉石不停的查看。最后只见他十分欣喜的说道。 “哎呀!我想这块石头就是传说中的黄良玉。就是这种石头,天生带着一股奇香,可以让人沉浸其中,做上黄梁一梦。而这种石头之所以会叫黄良玉,也是因为一来,它通体全部都是黄色的。二来,据说用这种石头做成枕头,人躺在上面便可以做黄梁美梦,甚至可以在梦中醉生梦死。 根据古书中记载,在两晋时期。当时就出土过一件可以让人醉生梦死的枕头,那个枕头的原材料就是黄良玉。 几乎所有正在这个枕头上睡觉的人都可以做黄梁美梦,在梦中心想事成。最后这个枕头被当时所有人争相抢夺。 不过后来才发现这个枕头好像如同妖邪之物一般。每个人躺在上面睡觉的人会越睡越沉,最后渐渐的不愿意清醒。 等到后来,他们甚至只想一直躺在上面睡觉,不愿意醒来,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生。 就是因为梦境之中的世界太过美好,人心中想什么,便会在梦中得到什么,想要金钱在梦中,你就会变成大财主,想要名利,在梦中你就会有高官厚禄,想要美女,在梦中你就会妻妾围绕。 所以很多人不愿意面对现实中的生活,宁愿自己生生世世是睡在梦境之中。 所以有许多人躺在这种枕头上,最后直到把自己睡死。后来这种黄良玉制成的枕头便离奇的失踪了。 有人说是当时的朝廷,为了防止这么多百姓醉生梦死。所以回收了所有的黄良玉。 总之,这种玉石使大多数的人沉迷美梦之中。最后宁愿将自己活生生的饿死,渴死。 所以我想现如今我们面前的就应该是那种传说中得黄良玉。让我们可以做黄梁美梦。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提神 这种玉天生散发奇香,是因为他本身带着一种安定的味道。 所以我想,即使我们现在已经所有人全部清醒了过来。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最好可以用东西捂住口鼻。避免这种迷幻的味道,再次诱惑到我们。” 大家对黄教授的建议纷纷点头称赞。 马丽也对我们所有人说。 “如果现在这里面有咖啡就好了!咖啡里面含有十分强烈的咖啡因,可以让我们提神,刺激我们的大脑。这样我们就不会那被那个味道所迷失!” 不得不说,我也不是一个十分老土的土老帽。像咖啡那种西洋玩意儿,我也是喝过的。 以前张大哥深陷囫囵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在大南山脚底下,那个员外的家里,张大哥的手臂都被挤折。最后就是住到了大南山脚下的西洋医院。 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那个西洋医院里面认识的张医生。那个时候,张医生和他们医院的院长还请我过去吃过西餐,吃什么带血的牛排,还有什么巧克力蛋糕,最后喝的就是红酒,还有咖啡。 我便一直觉得那些洋人味觉定然是失灵的,吃的东西要不是太甜,要不就是太苦,红酒也是酸的。 吃肉也不吃熟的,而是吃半生不熟。我喝的那个咖啡简直比中药的苦,药汤子还要难喝。而我身边的张医生却一直说味道正宗,我记得当时我们喝的是什么热美式。 张医师还跟我说什么卡什么诺,说那个东西有奶又有泡,能好喝一点。张医生便是天天喝咖啡的,还送给我们了一个虹吸的咖啡壶。 不过那个咖啡壶让郝大兴拿回阴山了,他还顺便讹了张医生,好几斤的咖啡豆。 然后郝大兴回到阴山之后,的确天天用的咖啡壶给我们泡咖啡喝。又往那苦药汤子里面加奶,又往里面加糖。兑出来的味道,喝起来还是蛮好喝的。 只不过我和张大哥一直觉得,倘若牛奶和白糖里面不加咖啡的话,味道应该甜滋滋的更好喝。反而是加上了咖啡,便有了一股糊豆子味儿! 郝大兴变得越来越洋派,他就喜欢那种糊豆子味儿,每天简直是爱不释手 。可是我和张大哥不喜欢。不过徐虎城喜欢,我们那个洋派的掌门人,最喜欢这些时兴的洋玩意儿。 我这边还在想着那种苦不堪言的咖啡之味,只听到张大哥和马丽说。 “如果提神,就可以制止这种黄粮食的迷药味儿。那么咱们大中华的茶叶是不是也可以!” 黄教授听到这里点点头。 “茶叶当然也是可以的,在西洋医学中讲,茶叶里面含有的茶多酚,跟咖啡里的咖啡因都有同样的功效。都是可以刺激人的大脑,让人瞬间达到精神。 一般在咖啡因和茶多酚摄入体内十几分钟之后便会产生作用。而这种作用会一直延续几个小时甚至更久。这主要还是看一个人身体的耐受性,以及咖啡因和茶多酚的摄入量。 只不过我们现在在这里一没有茶,二没有咖啡。实在是没有提神的办法!” 大队长在旁边说。 “不就提神嘛,以前我训练的时候,但凡发困,我就学习古人头悬梁,锥刺骨。只不过头悬梁,咱们这些男人头发不够长。于是我就选择锥刺骨,倒也不是非得拿一个大锥子,天天扎自己的大腿根儿。 在我犯困的时候,不精神的时候,我就用手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这样不就可以提神了嘛,既简单又方便!” 黄教授在旁边说。 “这个办法倒是好,大家都小心一点吧,但凡谁发现自己有困意,或者头昏目眩。立刻掐一下自己的大腿。 要不然大家每隔几分钟都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定要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张大哥却在旁边举手道。 “或许我有更好的办法,我的背包里背着茶叶呢!” “茶叶?”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夜明珠 所有人纷纷回过头看了看张大哥。 我急忙问张大哥道。 “为啥你的包放里边的茶叶呀?咱们所有人的包裹不都是统一的吗?” 张大哥说。 “这是杰克西临走之前交给我的。他从西洋回到咱们大中华之后,然后就对茶叶十分的好奇。在山上的时候,杰克西就一直跟着大师伯研究茶道。 然后咱们一起去北平城的时候,杰克西就在包裹之中带个两斤上好的碧螺春。他说他喜欢绿茶的清香,对于味道比较浓重的普洱,却不是十分的喜爱。 你记不记得咱们在北平城的时候,杰克西闲着没事儿,就会泡上一杯茶!只不过等他要回去的时候,就把这一包茶叶留给了我。说声留给我做个念想等到有机会去别的地方,喝一口茶叶,就能想起咱们大中华的味道。 说实话,我是一个十分不喜欢喝茶的人,所以这茶叶一直让我放在包裹之中。本来离开北平的时候,我有点疑惑,要不要拿着这一包茶叶。后来想一想,毕竟是咱们山上的人给我留下的念想,拿着又没有多沉,于是我就给他带上了飞机。 不知道现在这一包茶叶够不够帮咱们提神的!” 严七崖在旁边说。 “现在茶叶是有了,但是咱们也没有开水,可以烧茶呀。并且在这沙漠之中,水资源是多么的珍贵,咱们也不可可能去沏茶!” 黄教授在旁边对我们说。 “在沙漠之中,水的确是十分的珍贵。不过想要用茶叶提神,也不一定非要烹茶,泡茶水。咱们其实是可以直接把茶叶当饭吃的! 大家听我的,每人抓上一小戳的茶叶,扔进嘴里,细细的脚,一点一点的咀嚼,直到咀嚼,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再将它全部咽到肚子里。 那样产生的茶多分达到提神的效果,比咱们喝茶水还要有用。” 黄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张大哥的肩膀。 “不错呀,这一包茶叶果然救了咱们!” 于是张大哥就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这一小包茶叶分给我们所有的人,每个人只抓那么一小把。总共两斤茶叶被我们所有人分的干干净净。 我们每个人把茶叶放在口中,然后反复的咀嚼。 然后便在这个密室之内找寻出口。我们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奇特的密室,这里面灯火通明,但是我们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光源的来路。 这个密室之内没有任何的灯光,也不像外面有蜡烛。这里什么都没有,却可以达到灯火通明。 而我们发现这里的所有光量都来自于密室的棚顶。 这个密室的棚顶挑高很高,最起码得有3m。我们所有人站在下面,仰起头看那棚顶。只发现上面每一个角落便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四个角落全部都是如此。 大队长就在那里好奇道。 “也不知道这光源究竟是何从何处而来!” 黄教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四个角落。 “我想应该是在四个角落镶嵌了夜明珠吧。可能是十分珍贵且硕大的夜明珠,才会把这间密室照的犹如白昼!” 大队长一听到这,然后便十分纳闷的问。 “所以黄教授,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就是古楼兰的遗址吗?要不然就是楼兰那个国王的墓穴,倘若不是墓穴的话,这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名贵的东西。 又是什么可以让人做美梦的黄良玉,又是硕大的四颗夜明珠。并且外面刻着的那些壁画,描绘的全部都是楼兰国王活着时候的画面。” 黄教授对其摇摇头。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一来皇室选址的墓地和宫殿,绝对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让我们找到! 二来就是,没有哪个国王会在自己宫殿那刻石壁,而石壁上竟然还有自己劳民伤财,百姓们民不聊生的画面。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密门 第三就是一个国王的坟墓,不会像我们看到的这么轻而易举就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们只不过是踩到了流沙,便全部掉了下来。这说明这个宫殿其实并不是很深。一般真正的王家墓穴,不可能外在这么浅显的位置。 并且刚才走过的那个长廊,我看到上面壁画的一些原材料有很多色彩都十分的鲜艳。我倒是觉得那么鲜艳的调料,并不是古楼兰那个时期会有的。反而更像是近代,或者就是百十年才有的新兴颜料。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下宫殿可能是仿建的。因为壁画上的内容跟咱们所知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的相似。 多少年前古楼兰国家真正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被现代的人如此详细的知道。因为虫谷之间根本没有一本正经的,史书上有记载过关于这个国家最后灭亡的真相。但是野史却是纷纷各种谣言和记载。 我们之所以知道那个国王喜欢修仙,也是在一些野史上被别人所说。我想这个宫殿之所以会建成这个模样,应该就是有人知晓了楼兰的野史,然后根据他所知晓的传说内容,在此处盖了一座地下仿宫殿。 这个宫殿虽然表面看上去十分的豪华,但是它真正的面积并不是十分的大。并且他也没有那么多鲜明的机关和相貌,更没有真正可以致人死亡的设计。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诱饵,我也不知道这个宫殿的主人盖他的究竟原油是什么,但是我可以万万确定的是,这一定不是真正的古楼兰宫殿。 虽然黄教授这么说,但是大家还是纷纷的疑惑。 大队长忍不住问黄教授。 “那咱们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出去呀?咱们不能一直被困在这个宫殿之内,咱们还是要爬上去的!” 黄教授对所有人道。 “一般来说,我觉得可能是这个宫殿挖的位置里,地下表面十分的近。所以导致了上面的流沙产生严重的塌方,我们才会掉了下来。 也就是说这个仿照的宫殿,其实有些粗制滥造。但是按理说,一般像这种建造的宫殿,都会给自己留一个通往地面的出口。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任何的殉葬骸骨。 虽然在古代很多记载都表明,一般古代的人建立巨大的墓穴或者是坟地都会命,最后建造墓穴的那些名工巧匠在其中殉葬。 但是我们所走过的这个宫殿,没有任何的死亡气息。除了外面那三盏长明灯。 只不过这个长明灯在某个时期,的确是所有的宫殿和墓穴必备的东西。所以一百多年前的这个仿照品什么都没有沿用,却唯独沿用了这三盏长明灯。 并且我发觉外面的那三盏儿童长明灯,他们的样子绝对不可能只有短短的100年。所以我推断这整个宫殿之中,只有那三盏灯才是真正的楼板的古物。至于剩下的,全部都是百十年间别人所营造出来的虚假的东西。 但是的确这个宫殿里有许多的东西全部都是价值不菲,比如说黄良玉,比如说夜明珠,还有外面的那些长廊壁画上镶嵌的宝石。 这些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古董,我想等到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带走一些东西,让我们带回去周围研究。 然后彻底的开发研究这个遗址。 黄教授既然如此说来。那么就是说明在场所有的人有生还的机会。 于是所有人都纷纷四处查看,寻找走出宫殿的密门。 只有黄教授一个人站在宫殿的最中间,仰着头看棚顶上的那些石壁。 我以前从来都没有下过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确定方位找寻出去的密道。于是我就跟黄教授站在一起,陪着他一起仰着头看头上的石壁。 我看到头上的石壁,雕刻着的也是一副壁画。好像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山水画。一条一望无际的溪流,有一些郁郁葱葱的树丛,一条蛇盘踞在最左上方的树干上。还有一只类似于豹子,又类似于老虎的东西。 水面上浮着的是一只乌龟,又有一只老鹰站在乌龟的背上,在不停的眺望着远方。 我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懂这幅山水画的意境。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墓地 我便问黄教授。 “教授,这究竟画的是什么意思?” 黄教授思考片刻说:“难不成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我也瞬间恍然大悟。 “奥,树干上盘着的那一条蛇就是青龙,那个似豹子非豹子,像老虎又好像不是老虎的东西,就是白虎。河里游的那只乌龟就是朱雀乌龟,上面站着的老鹰就是玄武。 那这幅画究竟讲的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咱们中华的道教呢!” 黄教授说。 “我想这幅画应该是给大家确定方位的。左青龙,右白虎。其实青龙应该在正东方,也就是树干的位置是正东方,那它对应的方向就是西方。也就是这个正殿门口的位置是西。 乌龟和老鹰虽然是重叠的,但是他们的头却望向不同的方向。正好乌龟的头望向的是正南的位置,老鹰的目光望向的是正北的位置。 所以这幅图就是告诉我们东南西北的准确方位,让我们可以不迷路!” 我又问黄教授。 “在这地下的宫殿,就算知道了东南西北,又有什么用呢?” 黄教授思考半天说。 “一般阳间的屋宅讲究的都是坐北朝南,但是墓地的选址跟阳间普通的房子就完全不一样。 一般墓地的选址都有五个基本的要求,第一个要求就是,选择有水回绕的地方建墓: 选择有水回绕的地方建墓在平原地区比较突出,其主要原因是“在风水理论中,强调得水为上”。加之平原地区无山可依靠,人们只能通过对水的选择,完成风水理论中最基本的诉求。 第二个硬性要求就是选择有山有水的地方建墓:这一原则在丘陵地区、山区表现得尤为突出。选择依山傍水的地方建墓,既注重了水,又照顾了山。但山与水的空间布局,往往不会依照风水理论而存在。于是人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是有山、有水的地方也就将就用了。至于山的朝向、水的流向及环绕与否,则不予严格的计较。但是如果有山水环绕的结构,则会被人们视为上风上水的吉地。 第三个硬性要求就是选择朝南或朝东的地方建墓:依照易学原理,墓地朝向与整体环境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通常以坐北朝南向为标准。这样的布局对于居住在北半球的人来说是再适合不过了。在民间墓葬习俗中,常常要结合山的走向,通常朝南或朝东就可以,这与阳宅选择朝向是一致的。这样的选择在南方地区与温暖。干燥、蓬勃向上、生机盎然等都有内在的关联性。 其四个要求就是选择高出和面向开阔的地方建墓:选择高出建墓,可以有巍峨的气势、可以高瞻远瞩;选择面向开阔的地方,寓意儿孙有发展前途。人们深信,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一样,在其安葬的地方,需面向开阔才会有各类运势相伴而生。因此选择高出和面向开阔的地方,几乎成了民间墓葬选择的先决条件。 最后一个要求就是选择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墓:古人云:“青山有幸埋忠骨”,这里的青山主要指植被茂密、草木葱茏的地方。而这些地方通常都会有好的风水,也即符合山环水绕的原则。当然这只能指整体情况,江南大部分地方都有山清水秀的佳构,是否能成为选墓的前提,还要考虑其他一些因素,诸如虽然山也清水世秀,但却是一个乱石岗或属于过山、独山、断山,这样的地貌使民间选址非常忌讳的事情因此要将之排除在外。 一般的墓穴都会选择朝南或者朝东的位置。而我们这里墓室的大门是正西方,所以我们这个墓穴并不是坐北朝南,而是坐西朝东。 虽然目的都要选在依山傍水,但是像在这沙漠之中,根本就不可能依山傍水。所以这里面的依山傍水,讲究的是,依着山的方位,傍着水的方位。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周易八卦 根据周易八卦里面讲,乾代表着天、坤代表着地、震代表着雷、巽代表着风、坎代表着水、离代表着火、艮代表着山、兑代表着泽。天地风雷水火山泽顺序。 八卦是一套用三组阴阳组成的形而上的哲学符号,其深邃的哲理解释自然、社会现象。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 而依山傍水应该指的就是坎和艮两卦。一般山为守门水为生门。所以出去的位置应该就在坎卦的位置。 而坎卦在文王64卦之中排行第九,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坎为水。坎为水卦象代表重坎八纯卦。坎卦为二坎相重,阳陷阴中,险陷之意,险上加险,重重险难。险阳失道,渊深不测,水道弯曲,人生历程曲折坎河。绝顶聪明,“心诚行有功。”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艰难险阻之门,但是越是艰难险阻,曲折坎坷,最后反而越能成事,所以这生门就在坎门之内。 而这坎门的具体位置就是在,西南方向。所以我们现在只要找到西南方向,那一边就是出密室的出口。” 听到黄教授的解释,我瞬间恍然大悟。 “西南方向就是位置的出口,那么上面这幅壁画就是告诉我们西南方向究竟在哪里。根据上面的壁画,蛇对应的方位是西方,乌龟对应的方向是南方。 那么西南方向就在蛇与乌龟中间的位置 。” 我立刻大声指着西南角的方向对张大哥喊到。 “张大哥,所有人,出路应该在那边的位置,大家都去那边看一看。” 于是我们这一个团队,乌央乌央所有人都奔向西南方向。西南方向原本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壁。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所处于的这个石室之内,周围全部都是由石壁组成。 大队长走上前,敲了敲那块石壁的砖石。 “对,没错,这个石壁是空的!” 看来黄教授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我们又找到了正确的位置。 就在大队长准备推开这个石壁的时候。 黄教授突然一声阻止了他。 “慢着!” “怎么了?”所有人纷纷回过头看了看黄教授。 黄教授闭着眼睛想了半天道。 “哎呀呀,生门不是在那边,我们险些酿成了一个大错!” 我问黄教授。 “对呀!西南方向就是那边没有错,并且根据上面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那边的确就是西南方向!也就是坎水的位置。这绝对是没有错的呀。” 黄教授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是没有错,坎水的位置也没有错。错就错在生门,并不是在水的方位。 刚才我们说说的一切,全部都是按照墓地的布局。 可是我完全忽略了,这个地下迷宫根本就不像是墓穴。就在我思前想后,一直觉得这其中奇怪的地方。现如今,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从头至尾根本就不是什么墓穴。 这是一栋祠堂!” “祠堂?” 我们所有人纷纷回过头看下黄教授。 黄教授对我们说道。 “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墓穴,而是祠堂。而他之所以会在地下,我想应该是一百多年前建立的时候,他应该不是在地下的。 应该就是有人专门为这个楼兰建立了一所祠堂,那个人可能跟楼兰古国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特意根据关于这边的传说,建立了一个祠堂。 而祠堂的选址和墓穴却是有相同又有不同。并且生门也是完全的不同。” 黄教授对我们仔仔细细的介绍道。 “祠堂,即宗祠,宗庙,祖庙,祖祠。是供奉与祭祀祖先或先贤的场所。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祠堂 宗祠制度,产生于周朝,在当时宗庙为天子专有,连士大夫都不能建宗庙。到了宋朝,朱熹提倡建立家族祠堂,每个家族建立一个供奉祭祀高祖、曾祖、祖父、祢等四世神主的四龛祠堂。祠堂到清朝才逐渐平民化。成为供设祖先的神主牌位、举行祭祖活动的场所。同时祠堂还是从事家族宣传、执行族规家法、议事晏饮的地方。 古代对于祠堂,是非常重视的。 祠堂要选在好地方,古人把祠堂的风水好坏看做是宗族兴衰的关键,所以祠堂的选址尤为重要。 祠堂一般讲究的是占龙脉,背山面水,明堂宽大,左右互衬,四势匀和。一般坐北朝南,或者是坐西朝东,也有根据特殊的地势来选择其他方位的。祠堂还讲究“遇水则发”,寓意着子孙满堂,财运连连,必须背靠为实,水抱宗门。 祠堂讲究的是山明水秀,地灵人杰,要求文运亨达,人丁两兴。 祠堂,设计的时候要考虑祠堂的建筑面积,祠堂的占地面积,祠堂平面布局,祠堂的工艺质量水平要求。对于祠堂的设计,可以分为南北两派,北方较少,南方居多,各地的祠堂设计都会融合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 虽然风格、规模大小不同,但总体的布局还是有很多的共同之处,大体上可分为门前广场,戏台,大门,围墙,天井,享堂、拜堂、寝堂、辅助用房等几个部分。 明朝有明确规定:品官家庙为三进,第一进三间,第二进五间,第三进三间,外加大门一座。庶民祠堂的规定则是:祠堂三间,外为中门,中门外为两阶,皆三级。东曰阼阶,西曰西阶,阶下随地广狭,以屋覆之,令可容家众叙立。又为遗书、衣物、祭器库及神厨于其东,缭以周垣,别为外门,常加扃闭。 现今,祠堂一般以“四点金”和“八间头”布局为基本型制,所谓“四点金”就是小型三合院和四合院。“八间头”的平面与“四点金”基本相同,只是左右是厢而不是过廊,而是用格扇封闭成一间厢房,连上下正房共有八个封闭开间俗称“八间头”。另外,也有三纵三横的布局,建筑形式以硬山为主,中路为三开间三进深的建筑群。 但上述祠堂是要有充足的面积和资金来支持的,现今由于社会环境和宅基地的局限,有些新建的祠堂一般只有大门和四周高墙围合成一个封闭的空间,进门一天井,一间享堂。 一般来说,祠堂需要摆放的物件也是非常讲究的,首先就是祠堂大门口的物品摆设,一般来说,是以门口左右石雕,以石狮子、石鼓石最为常见,门堂上放置牌匾。 所谓“藏风聚气,得水为上”,说的就是祠堂里摆放大水缸,这是因为中华人爱风水,祠堂里放上水缸,在放满水,表示聚财安康,有着辟邪、避免邪火的意思。 普通的祠堂只有一间正厅,正厅内设四个龛,龛中置柜,内藏祖宗牌位,称“神主牌”。四龛神位依次为高祖、曾祖、祖、考四世的神主,每龛前各设一矮长桌,用以摆放祭品。始祖是百世不迁,永远摆在正龛上。在祠堂昭穆排序中,父子始终异列,祖孙始终同列。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青铜鼎 祠堂里,都会悬挂有楹联和匾额,也就是对联,通常悬挂于祠堂的楹柱上,所以又叫楹联。一般来说,楹联和匾额都是非常有讲究的,上面的文字往往是由本宗族德高望重的人反复推敲才能确定,延请族中书法精湛者撰写,可供细致,漆艺绝伦。非常体现家族的文化特色。 并且一些祠堂里,凡本族新添人丁,必将贴张红纸在柱上。以示新生族人先到祖先面前报道。红纸上面书写:某某某长子、取名某某某。但如今南方一些祠堂大厅正中的龛中列祖列宗的神主牌位,已经被各位祖宗遗像所取代。并且祠堂的龙壁上都贴有符箓,符箓多书写“北方玄武大神镇宅、西方白虎大神镇宅、东方青龙大神镇宅、南方朱雀大神镇宅”。并且符箓是用锡箔色纸剪成的镜、尺、剪刀、双喜等图,用以镇宅。 平日祠堂空屋有借给家无住房的族人居住,有的族人的灵柩也寄放在祠中。族人去世,则送香灰入祠。外出族人来谒祖寻根时,必先到祠堂祭拜,而后包上祠堂的香灰及家乡泥土带走,以示不忘根本。 而我觉得我们现在这里处的位置就是祠堂。 因为祠堂和陵墓最好分辨的一点就是,有没有尸骨陪葬。 根据我对附近环境的观察,发现这里并没有任何的尸骨。尤其是这正中心的那块黄良玉,陵墓里面不可以没有棺材。而我觉得这黄良玉更像是摆放在祠堂里的镇压之物。 所以如果我们这是祠堂的话,那祠堂和陵墓的生门便完全不同。 祠堂的生门应该是和坟墓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黄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那西南方向的墙壁正好相反的位置。 “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生门应该在那边!” 大队长立刻去到了对面的位置。果不其然,对面的那一面墙壁也是空心儿的,应该可以推动。 我们所有人全部走上前去,帮助大队长推动这面墙壁。 我们就发现这面墙壁是可以旋转的,有一点像十分时兴的那种旋转的门,中间有一个轴连接着门,可以左右随意的推动。 我们所有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动了这块石门。等到石门打开,我们这才发现后面,并没有什么逃生的通道,而是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鼎。 黄教授也走到这个门的门口,他认真仔细的看了看这口鼎。 在最正中央摆着一方硕大的三足圆腹铜鼎。那铜鼎高约五寸三尺,宽如巨型石磨!材质通体重铜,鼎身上有三个浮雕人面像,颇有些西周的风采。第一张人面圆眼怒瞪,阔口呲牙。第二张人面双目微眯,嘴角向下。第三张人面闭目闭口,神情凝重。这三张人面浮雕还绕着铜鼎的周身,在往上便就是铜鼎的圆盖。 按理说鼎这种东西一般很少有带盖子的,因为古时的鼎大多都是用作祭祀以燃长香,或者作为威震妖邪的摆件,鼎上加盖,反而把这铜鼎从庄重变得迥异起来。 铜鼎盖子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两只巨型的环柄大耳,两耳上面揝刻佛家万字符号,两只耳柄上又分别栓着粗大如蟒的玄铁锁链,锁链的两头分别链接左右石壁墙面的棚顶。 黄教授对着这个鼎仔细的观察,忽然,只见他十分惊喜的对我们说。 “你们知不知道现在在陕地的重点考古研究所里,就摆放着一尊双耳三足的青铜鼎?” 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是摇了摇头。只有大队长说道。 “我好像听说过,这口鼎应该是几十年前出土的吧!” 黄教授闻言点点头。 “对,没错。想当年陕地的那口鼎出土,我就参与在其中! 那是二十多年前,我当时正在陕地研究关于历史的文案,陕地方圆百里连着下了三天的暴雨,山洪暴发,在东城外一百里的奇隆村的后山上,山洪把这尊青铜鼎冲了出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司徒教授 鼎是青铜器时代最重要的器种之一。鼎本来是古代的烹饪之器,相当于现在的锅,用以炖煮和盛放鱼肉。传说夏禹曾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于荆山之下,并在上面镌刻魑魅魍魉的图形,让人们警惕,防止被其伤害。自从有了禹铸九鼎的传说,鼎就从一般的炊器而发展为传国重器,也是达官贵族用来祭天的神器。 当时在那个研究所里,有一个十分有资格的老教授,名字叫做司徒权。我当时就是跟随这个司徒权老教授一起研习古代历史的文献资料。 他见过许多鼎,对鼎颇有研究。这尊鼎从造型上与其他的鼎没什么区别,圆形、三足双耳,高四十八厘米,重六十五公斤。鼎上花纹清晰、流畅,且雕刻精细别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它的正面雕着个额头上长着一只独眼的怪脸,身子似鱼,鼎背后刻着三个字:望觜宿。 上古时代留下的青铜器不少,可是雕刻独目怪脸图案的鼎器没见过,这张犬齿贲鼻,眼睛生在脑门上的怪脸又代表着什么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教授最后大胆地提出一种说法,此鼎非人类所造,可能是外星生命所为。那张怪脸可能就是铸造此鼎的外星生命的样子。 他的话立刻遭到他的得意门生商二宝的驳斥,商二宝说:“我觉得这不可能,其一,此鼎从造型上与我国出土的众多青铜鼎没什么明显区别;其二,独眼图也许并不是什么怪物,《西游记》里的二郎神就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他的额头上就有一只眼睛,龙也是人们想象出来动物,现实中并不存在;其三,凭我多年的研究,鼎背后的三个字或许暗藏着什么!第……” 话音未落,司徒教授生气地说:“够了,别以为你在国外呆过几年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此精细、精湛的雕刻技术,试问现代科学手段能够完成吗?” 商二宝笑着说:“教授,这正是我要说的第四点:此鼎的制作精湛也不能代表什么,著名的司母戊大方鼎制作之精湛堪称世界之最……” 司徒教授似乎有些激动,叫道:“住口,当着这么多专家,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这时,门一开,司徒教授的独生女儿司徒燕跑进来,冲商二宝说:“二宝哥,你妈妈来信了,说你爸爸病了,要你赶紧回去一趟。”她接着对司徒教授说:“爸,我也过去看看……” 司徒教授本不想叫司徒燕去,可是司徒燕走到爸爸近前,亲昵地说:“爸,您别生气,二宝他还年轻,即便惹爸爸不高兴,也不一定是冲着您来的,爸,你也知道,他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的。” 众人也劝司徒教授。司徒教授鼻子里“哼”了一声。司徒燕撒个娇,跑了。司徒教授想叫住,她已经跑出了研究所。 这个二宝当时是一个十分年轻有为的考古学家。比我小了整整二十多岁吧 ,不过他的头脑十分的聪明,见多识广,还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我们两个人一直都在研究所共事,之间十分的熟悉,并且也互相欣赏。 商二宝上中学时就喜欢考古,他高中毕业后,他考入某名牌大学专攻考古专业。毕业后,他又到外国留学,回国后,留在研究所工作。他聪明好学,人长得也不错,和司徒燕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出国三年,司徒燕等他三年。他也是司徒教授最得意的学生,没想到回国后,他常常以丰富的学识与司徒教授多年经验争论不休。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怪鱼 司徒燕和商二宝来到独身宿舍。司徒燕对商二宝说:“我爸有时候对某些问题可能会较真儿,你让着他点儿,干吗总跟他争呀?”商二宝生气地说:“我并没有争,怎么说,他老人家也是我的老师,更是教授,怎么会说鼎是外星人制造的呢?”司徒燕还想说什么,商二宝一摆手说:“不谈这个了,我现在马上要回老家,你跟我去不?”司徒燕自然而然的点点头。 而当时我也问了,完成自己手上的一份文献工作,需要到陕地附近的村子里面调研,所以二宝就邀请我一起跟他回家乡。并且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工作,相互之间还可以有个照应。对于他的家乡,他也更加的熟悉。 于是我们说定之后,二宝和我,还有司徒燕立刻坐上火车回到奇隆村。 商二宝的老父亲根本就没有病,商二宝的母亲望着儿子诧异的目光,说:“二宝啊,你爸想你了。你从国外回来后,一共回家几次呀?还有,你都快三十了,你和燕儿也好了这么些年了,我们想早点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叫你回来商量商量。”一边的司徒燕早已脸色红润。她本来就很漂亮,这么一来,美得更让人陶醉。 商二宝望着司徒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门外响起了大哥商大宝的叫声:“爸,商亮丢了。”话音刚落,商大宝和妻子冲进屋子,屋里的空气顿时凝固。商二宝放下碗筷说:“哥,亮子怎么会丢呢?” 商大宝急得团团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商大宝的妻子好像想起了什么,说:“噢,我想起来了,早晨他走时,带着弹弓和玩具手枪,说是去探险。” 商老汉恍然大悟:“不好,可能去了轩辕洞。” 轩辕洞可是奇隆村的禁地,传说洞里经常闹鬼,我和商二宝急忙拿过手电筒跑出去,司徒燕拎起门口的一根顶门棒子跟了出去。 在轩辕洞门口,我和商二宝果然发现他小侄儿商亮的小弹弓。商二宝望着黑乎乎的轩辕洞也是直皱眉头。司徒燕一拽他的衣襟胆怯地说:“山洞里头真的闹鬼?”商二宝回头冲司徒燕吼道:“你怎么也相信鬼神?” 商二宝吼完,从司徒燕手里夺过顶门杠子冲进了轩辕洞。我也紧跟着他的身后走进去。 山洞里头黑乎乎的,洞顶不停地滴着水滴,“嗒嗒”落在商二宝和司徒燕的身上,冰凉刺骨。手电筒照得很近,也就是一团黄光。根本就看不清洞里的情形。我和商二宝走了一会儿,就听到洞中有声音,似乎是孩子的呜咽声。 我和商二宝用手电筒四处照射,司徒燕“啊——”大叫一声。我和商二宝顺光一看,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商亮正趴在一块大石头上低声哭着,显然,他哭得嗓子嘶哑了,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商二宝急忙跑过去,眼前的一幕吓得他魂不附体,小侄儿趴的大石头后面是一潭水,水中有一条体长近一米、面如人脸、额头长着一只眼睛的怪鱼正张着大嘴咬住他的一只脚。商亮手扒着石头突起,努力挣扎着,他已经没有什么挣扎的力气了。 我和商二宝来不及多想,捡起一块巨石,砸向怪鱼的身子。怪鱼被石头砸中身体“呱”的一声惨叫,好似人哭,忙松开了嘴,退到了水潭里。商二宝把小侄儿拉上石头,侄儿脑袋一歪,晕了过去。我和商二宝领着司徒燕正要退出山洞,只见水面波动,浪花翻滚,突然“哗”的一声,那条怪鱼从水中跃起,一张大嘴向商二宝咬来。商二宝怀中抱着侄儿,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呆了。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抡起手中的木棒打向怪鱼,那怪鱼在空中一翻身,棒子打空了。独眼怪鱼落到地上,长着獠牙的大嘴一张一合的,特别是它额头中的单眼闪着绿光,让人胆寒。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神目鱼 商二宝把商亮交给司徒燕,他手里握着顶门杠子刚要退后,独眼怪鱼“呱”的一声怪叫,再次跃起,向我们扑来。就在这紧急时刻,商二宝一杠子砸中怪鱼的脖子,可他自己的胳膊被怪鱼咬在嘴里。怪鱼的力气太大了,商二宝被掀翻在了地上。 商二宝拼命地对我和司徒燕喊道:“你们快走!” 司徒燕眼泪出来了:“我们走了,你怎么办?要是水里再出来怪鱼,你……” 就在这时,商大宝领着人冲进了轩辕洞,那条独眼怪鱼一见不好,正要跃回深潭,众人棍起棒落,只打得怪鱼一阵惨叫,最后瘫倒在石地上。商大宝一见弟弟被怪鱼咬得浑身是血,气急败坏地举起一块大石头,“咣”的一声,正砸在鱼身上。怪鱼额头上的眼睛眨了几次,绿光变淡了,慢慢地闭上了。商二宝还想叫大哥留下怪鱼的性命,可是已经晚了,怪鱼已经被砸成了两截了。怪鱼躺在地上,被砸成两段的身体抖动着,嘴里流着鲜血,却分不清是鱼的,还是商二宝的。 商二宝最后瘫倒在地上,他累坏了。 我和司徒燕还有商大宝机警地环顾四周,我们用手电筒照洞里的潭水,没有一点动静。 我和商大宝把商二宝扶出轩辕洞,此时的商二宝已经满身是血,就连我和司徒燕衣服上也染了不少血迹。回到家,司徒燕赶紧给爸爸打电话,让他过来,说这边出事了。 司徒教授只知事情紧急,却不知怎么回事,忙把研究所里的事务安排了一下,来到了奇隆村。 商家杀死轩辕洞怪鱼的事早在村里传开,司徒教授一进村就听说了。来到商家,司徒教授看了看商亮脚上的伤,又看了看商二宝胳膊上的伤,觉得奇怪,商二宝包扎好了伤口,说:“教授,我现在知道鼎上雕刻的鱼是真的,确有其鱼。”女儿司徒燕也在一边说:“爸爸,是真的,我们把它杀死了。”司徒教授半信半疑,决定再探轩辕洞,让商二宝和司徒燕带他进了轩辕洞。 果然,被砸成两半的怪鱼仍在,可是,不知为什么,还不到一天的功夫,鱼体已经腐烂了。但可以清晰地看到鱼生前的样子。面如人脸,有鼻、有嘴,额头上却只长着一只眼睛,而且酷似人眼。司徒教授惋惜地说:“要是它活着就好了。”司徒燕说:“见到它时,我是想过留下它的性命,也许,这是一个新的物种。可是,它的攻击力太强了,我们无法逃脱。”司徒教授拿出铅坠放入潭水中,潭水深三米,底部越来越小,水面不足五平方米。他们还在洞中发现一堆怪鱼的骨架。 第二天,司徒教授请来了一位动物学家,我们众人三探轩辕洞。动物学家查看了现场,取了水样,又取了几块鱼骨送往省城化验。 数日后,化验结果出来了。这是一个让世人惊奇的结果。鱼骨并非一般的鱼骨,而是远古时代的骨骼、骨质。可是它为什么能在山洞里生活了几千年,这变成了一个谜。这位动物学家查阅大量资料,终于在古书中发现这种鱼叫“神目鱼”,早已经灭绝了。怎么会在二十世纪出现呢?这是一个无法查证的迷。但无论如何,商二宝确定鼎上的鱼图就是这条神目鱼,从而推翻了外星人之说。 司徒教授也心口诚服,他说:“二宝,这鼎上图迷是你解开的,你来给这个鼎取个名字吧!”商二宝想了想说:“就叫它‘神目鼎’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七个鼎 司徒教授又提出一个新问题,那就是鼎背上的三个字怎么解释。商二宝说:“给我三天时间,我争取找到一些线索。到时还望您支持。”司徒教授点头答应了。 随后,商二宝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我就陪着他一起帮忙,我们仔细查阅远古书籍,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三天后,商二宝突然对我们说,这鼎不止这一尊,应该还有六尊,司徒教授笑道:“它们在哪儿呀?”商二宝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知道,但不久,我会找出它们的下落。” 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商二宝发现,这鼎与金牛星座有关,奇隆村子在上古时代,竟是黑齿国的祭天场所,黑齿国的图腾是天上的金牛星,黑齿国人视金牛星为天。而金牛座中有一个著名的疏散星团——昴星团。内有七颗亮星,称为“七簇星”,分别为:奎、娄、胃、昂、毕、觜、参,代表七种动物。古代人视此七星为地,也就是自己。可是后来,黑齿国因为外族侵略而亡国了,黑齿国的大祭司按天上的星宿排列把七尊祭天的鼎埋在了奇隆山下,因此,神目鼎很有可能就是七星鼎中的一尊。知道了这些,商二宝立刻研究星图,分析其它六鼎的位置。 按星图,他画出了一条直线,想最先找到参鼎。他也不知道二者之间到底有多远,只能沿星图的位置探测。数日后,专家组在离神目鼎出土二十八米的地方找到又一尊鼎,前面是大头巨蜥,背后雕刻三字为:听参宿。这尊鼎果然在商二宝画的星图直线上。 随后,商二宝立即根据星图计算出另五尊鼎的距离、方位,并画出了准确的图纸。果然,半月后,另外四鼎出土,各具特色。鼎前六种怪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鼎后分别该着:嗅奎宿、观娄宿、盘昂宿、睡毕宿,再加上望觜宿和听参宿一共凑足了六鼎。 但是最后那一个鼎却一直没有出土,空白,我们在其他六个鼎出土的位置,发现了挖掘的痕迹。我们在想,或许最后的那一个鼎,已经在许多年前被别人给挖走了。 直到这时,我们这才明白,原来,刻着独目怪鱼的青铜鼎,就是黑齿国蒸煮独目怪鱼,用以祭天的器皿。由此得知,这六鼎上分别雕刻的凶恶的怪物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怪不得独目怪鱼那么厉害。 六鼎的出土,印证了黑齿国的存在,消息震惊中外考古界。 但是最后失踪的那一个鼎,到现在都一无所知。不过我没有猜错的话,我面前的这个鼎,应该就是想当年所遗失的最后那一个。 因为其他六个鼎,我全部都亲眼见证过。现如今,司徒教授已经去世,那个研究所的所长,现在就由商二宝来担任。就在前年的时候,我还有再次回到那个研究所,并且再次亲眼看了那六个鼎,然后我们一起回想当年的往事。 商二宝这个名字,你们或许并没有听说过。因为就在这六个鼎问世之后,那个时候,司徒教授终于同意商二宝和自己女儿的亲事。 因为司徒教授一辈子都没有儿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商二宝并不是家中的独子,所以从此就给司徒家当了上门女婿。 说实话,这一点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因为那个时候,司徒教授正好要退休,就是在推荐研究所的下一任所长。 商二宝入赘之后,后来也就改了名字,跟妻子一个姓氏。现如今在咱们大中华十分有名的考古学家司徒商,就是想当年我说的这个商二宝。”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镜花缘 听到这里,只见大队长恍然之间说到。 “原来那个鼎鼎有名的考古学家商二宝,跟黄教授,你还是故人呀!” 黄教授说。 “没错,我们的确是认识了很多年,只不过现如今我也没有想到,那唯独失踪的一个鼎居然会放在这里。并且我还没有想到的是,这明明是黑齿国的东西! 难不成建造这个宫殿的主人跟黑齿国有什么关系?” 我们便忍不住问黄教授。 “黑齿国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国家。” 黄教授回答我们说:“其实黑齿国最早出现在我们国家的古典名著《山海经》上。但是在真正的历史书籍上,并没有关于这个国家的记载。 按照《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黑齿国在大人国以北,可以说是大人国的近邻。 如《山海经·大荒东经》上面写道:“有黑齿之国。帝俊生黑齿,姜姓,囗食,使四鸟。”、《山海经·海外东经》这本书中也有写的:“黑齿国在其北,为人黑齿,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下有汤谷。” 直到后来过了许多年,《汉书》、《后汉书》以及《梁书》也有相关记载,这些史书中的黑齿国位于樱花国的东南部或南部。 并且古代有一本,我不知道你们上面有没有人看过。” 大队长皱着眉头问,“究竟是什么?” 我突然之间反应了过来。 我缓缓的跟黄教授说:“您口中所说的这一本,是不是指的是《镜花缘》。” 我以前在阴山上闲来无事,就会看各种的杂书,尤其是在完全认识字之后,我对那些书籍简直是爱不释手。而我印象很深刻的就是看了一本,名字叫做《镜花缘》,这本写的十分的有意思。 《镜花缘》讲的是唐敖中得探花,但因曾与起兵讨伐武则天的徐敬业等人有过结拜之交,因此被革去功名,降为秀才。唐敖无颜回家,在梦中受梦神所托,到海外寻找流落在外的名花,他与妻舅林之洋一起出海经商、游力,一路上遇到很多奇景异事,最终克服重重困难,寻到并帮助十二位女子返回中原,完成使命,在小蓬莱修炼成仙。 据说,这一本《镜花缘》就是基于《山海经》中《海外西经》、《大荒西经》的一些材料,虚构出许多奇人异事、奇景异俗。 书中君子国,人们诚实无欺、好让不争;大人国,胸襟光明正大的人脚下登彩云,满腔奸私暗昧之人则足下生黑云。两面国、无肠国、翼民国之人对人们的态度取决于他人的富贵程度,深刻的讽刺了虚伪和虚荣的人。 并且我记得印象十分深刻的就是还有一个女儿国。那里面从上到下全部都是女人当家,国王是女人,兵丁是女人,国师是女人。可是后宫的那些嫔妃,在家里那些勾心斗角的,全部都是男人。 我还记得,好像有那么一张回好像是唐敖与林之洋被女儿国的国王选进后宫为妃,他们又要像女人一样穿小鞋,又要涂脂抹粉,还要去除身上的杂毛。读起来也十分的有意思。 而关于那个黑齿国,隐隐约约,我也有那么一些印象。应该在金花园中书写到这个黑齿国,所有的人全部都是黑色的牙齿,并且他们的面容长得也黑人,长得都十分的难看。但是黑齿国的人却是最儒雅文明的。他们的思想,人品与自己的长相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我在这边还在回忆着,有关于《镜花缘》的内容,那边黄教授已经给了我肯定的答案。 黄教授对我们说。 “没错,就是有关于《镜花缘》中也有关于这个黑齿国的记载。但现实上真正的黑齿国,他是否存在这实在是一个让人生疑的问题,因为在真正的史书中,没有任何记载关于这个国家的历史。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出路 因为从前在我们大中华,有的少数民族,他们的美,跟别人的审美可能有些不同。 那个部落的人喜欢把自己的牙齿染成黑色,并且这个少数民族现在也流传着。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成精,那个部落可能会汇集成一个比较小的国家。而这个国家就是传说中的黑齿国,但是这个国家应该不是十分的庞大,换句话说,他应该只有咱们现在的一个县那么大。 因为是这样,所以这个黑齿国才没有在历史书上被记载。但是我想这个十分渺小的国家,绝对是现实生活中存在过的。 而关于这个国家流传下来许多的怪物和古兽的故事,却是十分的诡异,让人们不禁为之颤抖。” 我们所有人对着这个黑齿国已经留下来的铜顶,研究了半天。甚至已经完全忘却,要把自己此行所来的目的。 于是马丽就十分疑惑的问黄教授 。 “教授,你不是说这个方向推开那扇石壁就是生门,咱们就可以逃出去吗。 为什么现如今有一个鼎摆在这里。那咱们究竟应该怎么出去?” 黄教授反复的观察这个鼎,发现这个鼎的下方,的确印着一条十分恐怖的怪兽图像。 不过那个怪兽的身形比较渺小,看样子像是什么虫子,又像是蛇,又像是老鹰。 那是一个身材细长如蛇,身上长着若干触角,可是却有着蜻蜓一样薄薄的翅膀的一种小怪兽。 这个怪兽的面相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恐怖,甚至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黄教授对着这个怪兽研究半天,然后接着对我们说。 “根据曾经在陕出土的那六个铜鼎,其中有一种可以吃人的鱼,已经证实这个怪兽真正的存在。 并且想当年也得出了正确的研究,就是铜鼎上印着的怪兽,是的的确确存在在这个世上的。 所以也就说明我们面前的这个铜鼎下方印着的这个蛇形虫样,长着蜻蜓翅膀的东西,的确是在远古的时期,真正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至于这个鼎,为什么会从陕地被搬到遥远的沙漠之中,还真的是让人难以预料。 但是根据我的推断,这个鼎的位置的确是生门无疑。难不成在这个密室之中还有什么机关,是我们没有破解的吗?” 黄教授也在边说边疑惑,我们所有人一起观察这个小小的空间。四面全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并且没有壁画,没有过多的颜色,没有照明。也没有华贵的夜明珠和什么首饰。 只有这么一方硕大的铜鼎。 我们把这个铜鼎的前后左右看了个遍,我们突然发现这个铜顶的三个脚,好似有点松动,跟地面之间有些许的缝隙。 “这好像是个机关!”不知道是谁,从中间喊了一句。 黄教授立刻低下头,我们几个人也全部都跟着趴下来,然后看着这个鼎的脚。 “的确是机关,并且是可以转动的那种。” 大队长最先确认。 “那是不是转动这个鼎,我们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所有人瞬间转起身,准备把这个鼎旋转。 黄教授对我们说道。 “大家一起用尽全力把这个鼎顺时针旋转,一共要旋转三圈儿。这样说不定我们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于是所有人开始抱着鼎,用力的一起顺时针方向走。缓缓的这个鼎,果然被我们推动开一圈,两圈,三圈。 我们按照黄教授所说的方法,当真再次打开了逃生的路。只不过这条道路开的跟我们想象的完全不同。在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把铜顶旋转了三圈之后,四面的墙壁没有任何的移动,移动的竟然是这个硕大的铜鼎,这个硕大的铜鼎,竟然自动的往左侧移开。 而再看这种铜鼎的下方,竟然露出了一条密道。 “竟然又是秘道!”我们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并且还是向下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山路十八弯 我们明明一直在找寻如何能向上走,如何能回到地面上的道路。可是现在我们越走越向下。 现如今只有这么一条去路,如果不继续往下走的话,我们只能按照原路返回。 实在没有办法,我们所有人只好壮着胆子,一个个的再次走进密道之中。 这次的秘道并没有十分的黑漆漆,虽然我们也没有看到那里面有任何的照明设备,但是总体而言,附近总是围绕着一团团晶莹的绿色光芒。 我们越往地道底下走,越觉得十分的冷。而这个地道,并没有任何过多的装饰,附近全部都是黄色的土墙。我们仔细地观察,发现那些绿色的发光体全部围绕在人的耳朵旁边的位置。 也就是说在这个土墙的墙面上,在距离地面1m5左右的位置,挖了一条长长的通道,而这这个通道之中,填充了一种可以自然散发光芒的绿色物质。 黄教授研究,他得出的结论是,这些物质应该就是磷粉。 这些东西便更能证明,这个硕大的宫殿,其实就是近代才建造完成的。顶多也就几十年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百年! 因为墙上的磷粉用磷粉用来照明,这些东西在古代还没有人知晓。古代的时候,经常会产生鬼火,所以人们纷纷信奉鬼神,觉得在人死之后,他的魂魄会出来害人,就是因为坟墓附近的鬼火。 而现如今得到科学的认证,这些鬼火就是因为人体在死亡之后,对它的尸体进行掩埋,而它的尸体跟土地之间产生了氧化反应。最后产生了磷,而磷就是那些绿色的鬼火的发源体。 现如今这种鬼火现象已经在西方被证实,而能够想到利用磷粉来发光,绝对不可能是太多年前的事情。 于是我们越走越好奇。 大队长忍不住发问道。 “你们说一说,有一个人在这里建造一个如此巨大的宫殿,究竟是为什么?并且这个宫殿还建造的跟古楼兰一模一样。难不成,这是楼兰人的后代?” 马丽摇摇头表示否定。 “我觉得倒是不一定!楼兰那个国家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个在历史上是有明确的记载的。就算是那个国家人的后代,现如今一定也归化到了其他的国家,按理说不应该对这里沙漠中的事情如此的狂热。 我想会不会是,刚才黄教授所说的那个什么黑齿国人的后代?” 大队长完全不同意。 “黑齿国是咱们中华民族的少数民族,咱们大中华的人干嘛大老远的上这么远的沙漠之中,来建一个宫殿。 他们就算是要传承自己的文化,也应该在陕地建造宫殿才对呀!” 这其中的确迷雾重重! 我们所有人顺着地道的方向,缓缓的向前走。这才发现,这里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这简直就是一个硕大的迷宫。 我们不止走了多久,只见到前面全部都是岔路。但是十分可疑的就是这明明是在地下很深的位置,可是我们呼吸行动完全畅通。 这也就说明这没有极大的氧气供我们所有人生存。这同样是否也在佐证着这个地道一定连接着地面上方,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现如今,我们面前遇到了一共八条岔路口。这当真是让人难以选择。八条岔路口完全一模一样,并且肉眼看过去,每一条岔路都是深不可测。 “现在应该怎么办?咱们究竟应该选择哪一条路来走!” 我们所有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意见。 大队长又问那个黄教授。 “现在是不是还要根据太极,阴阳,八卦来选择生门。”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危言耸听 就在此时,黄教授却明确地摇了摇头。 “我看那,现在就能靠命!” 一看就连教授都没有了办法。我们所有人纷纷表示,实在不行的话,就靠着自己的命运搏一搏。 不就是这么几条道路嘛,随便的选择一条就好。实在不行再返回呗!于是我们所有人准备一条一条的开始走,我们所有人先是选择了第一条路。 然后便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行,第一条和我们大概走了有半个多小时的距离。终于看到了出口,但是等我们从出口回来之后,发现我们面前还是八条岔路口。 所有人这次可为了难。 “怎么又多了这么条岔路!”大队长在旁边说道。这他娘的,还当真是山沟十八弯了嘿。 忽然马丽感觉这个位置好像有些不同。因为我们竟然在岔路口发现了我们自己留下的标记。 这一条道路明明是我们之前走过的。 马丽对众人说。 “我觉得我们不是一直在往前走,而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们好像转了一个大圈儿!” 所有人这才纷纷发现,马丽说的果然没错。我们的确是一直都在原地绕圈儿,虽然走了那么远的位置,但是其实根本就没有动,还是回到了一开始的地点。 “现在那应该怎么办?”我们这其中有人提问道。 大队长说:“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在走第二条路,第一条路走不通,咱们就走第二条,第二条路走不通,咱们就走第三条,不是一共八条路呢吗?咱们实在不行就把这八条路全部走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于是我们所有人继续前行走第二条道路,可是又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原地,自己面前还是那八条岔路口。 就在此时,我们所有人在走第三条。然而在半个小时之后,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结局。 最后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我们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竭。我们已经把整个山洞的八条道路全部肿了个遍,可是最后所有的结局都是回到原点。 所有人再次回到原点的时候,一个个瞬间瘫在地上,我们已经再没有半丝的力气,我们实在是太累了。 可是这究竟该怎么办呢?八条道路全部都让我们给整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出路。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在我们的人群之中响起。有个跟我们一起同行的同志说。 “咱们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我小的时候就遇到过那么一回,就是一直都在原地转圈儿。 别看咱们走了这么远的距离,其实咱们都是被鬼给遮住了眼睛。咱们走的都是幻觉,咱们一直都在原地瞎转悠的呢!” 于是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在研究我们现在是不是遭遇了鬼打墙。 刚才那个说我们遇到鬼打墙的同志继续说。 “你们不要觉得我是危言耸听,我小的时候,的确是撞到过这样的事情。 这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还是在我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住在农村,但至今想起那件事,我还是记忆犹新。 那是在我去城里上学,然后放假的时候,我跟几个小伙伴约好了去拿蝎子,刚开始的时候可以说是晴空万里,可就在我们快到山顶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下来,没一会的功夫就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雨了,这可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我们几个小伙伴再也没有了拿蝎子的兴致,纷纷往家跑去,就在我奔跑的过程中,我也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下一个趔趄就跌倒了。由于我在最后面,奔跑中的小伙伴们都没有注意我跌倒了,他们依旧继续奔跑着,越跑越远,这一下我彻底掉队了。 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因为这条山路我不知走了多少次了,只不过现在变成了我一个人而已。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迷路 于是,我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奔跑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前方有一个身影,佝偻着身子,慢慢地挪移着,好像是个老太太。 我们农村的老太太,有一些身体非常壮实,看上去七八十了,可她照样能去山里拾些柴火,甚至于下地干活。 我寻思着这肯定是谁家的老太太又出来拾柴火了,就想着上前去搀扶着她赶紧回去,毕竟快要下雨了,老太太可经不起淋雨。 可就在我到她近前的时候,我发现她低着头,好似在找寻什么东西,但我还是依稀能看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孔,苍老的脸孔上满是沟沟壑壑的皱纹,两边的腮帮子早已深深的陷了进去,最明显的是她的右脸上有一道不大不小的疤痕。 就在我还有些疑惑的时候,她突然抬起了头,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冲我笑了笑,我登时间脸就绿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不正是才死了没几天的王奶奶嘛! 虽然王奶奶在世的时候对我很好,可这个时候,我什么也顾不得了,转过身去撒丫子就跑。 眼看着乌云越来越密布,天色也越来越阴沉,黑压压的笼罩下来一大片。没多长时间,天上的乌云好似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倾盆大雨倒垂而下,噼里啪啦的砸落而下。 我独自一个人奔跑着,尽管很累,但我不敢停歇,虽然我很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但在有意无意之间,我好似看到了王奶奶的鬼魂就在我的前方,我不知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她真的一路跟着我,现在的我的确非常恐慌。 我实在不敢再在这雨夜之中停留,我只想跑,赶紧跑回家中,只有跑回家中我才会安全,我才不会身子发冷。 我现在感觉很冷,真的很冷,这种冷,除了身体上的,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我自己的内心,因为我是真的怕了。 雨夜中,我拼命的奔跑着,身后溅起一片水花,雨势越来越大,就这一会儿我已经变得跟落汤鸡似的,身子也越来越沉了,因为衣服里早已都灌满了水。 可是跑着跑着,我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按说我跑了这么久,不至于连小伙伴的身影到现在都看不见?而且我跑了这么久,怎么到现在我依旧还在山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这大山里,除了这漫天的雨,好似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而在这倾盆大雨之中,能见度也越来越低,我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转头看去也只能大概看到三四米的样子。 我突然感觉到不妙,看目前的情形我好像已经迷路了,我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我依稀记得左边的方向应该有个山洞,以前的我经常在那里下套捉兔子。 我慢慢的靠了过去,可就在我大概走了十几米的样子,却是连山洞的影子都没有找到,反倒是差点从山坡上滚落下去,幸亏我反应快及时收住了身体。 这个时候我真的慌了,我感觉这次我不单单是迷路那样简单,我恐怕是遇到了鬼打墙了。 鬼打墙在我们农村是经常遇到的,就是你一个人在走夜路时,突然你就失去了方向,无论你怎么走,始终都在原地绕圈圈而出不来。 当然,我既然知道这种说法,自是也知道破解鬼打墙的方法。那就是你先要在东南方向撒一炮尿,然后双腿前脚脚根碰后脚脚尖,然后两只脚交替前行走一字步,虽然很缓慢,但要是用这种办法,总是能走出去的。目前来看,我也只能这样做了,虽然不知道这方法靠不靠谱,那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费了老大劲,算是憋出了一泡尿,然后又用走一字步的方法,在大雨之中磨蹭着前进,非常的缓慢。 雨势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现在的我感觉到身上像是灌了两桶水似的样子,没迈一步都非常的沉重,恰恰我走一字步的方法都是帮了我的大忙,我每迈一步双腿不自觉的就挤压到一块,刚好就挤压出一些水来,看上去就像大小便失禁的样子,那样子估计在外人看来是非常滑稽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诡遮眼 就这样龟速般的前进着,终于,在这个时候我远远的依稀可以看到那些瓦砾似的房子了。这个时候雨势已经小了很多,我隐隐约约的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了,毕竟我的家离着山坡还是较近的。 我欣喜若狂,撒丫子跑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冲过去的时候,突然,天一下子黑了下来。我赶紧收住了脚步,这天变得有点不正常。虽说是6月的天说变就变,可这正下着雨呢,怎么这天色说黑就黑了下来? 不过,虽说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还是能看的清路,就这样摸索着很快我就到了家。 一到家门口,我就大喊着爸爸妈妈,可是没有人应答。这要是在以往,我妈妈准是第一个说话的,可是今天没有回声。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推开了木制的大门,我竟发现家里的屋门是敞着的,爸妈不在家,人都去了哪里?会不会是去找我了? 走进了屋内,我随手关上了屋门,房间里黑漆漆的,我想要去点灯,不过好像是没有灯油了,这倒也正常,下这么大的雨,农村里缺少个东西什么的是极为正常。就在那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房间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我犹如掉进了寒窖里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屋内比外面还冷,这样想着,我就想去我的房间去换件衣服。可是当我走到我的房门的时候,隔着房间上的玻璃,我突然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我在我的书桌前站着。 我可以看出那不是我的父母,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一把推开了门。 “你是谁?”我大声喊道。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一个炸雷响起,伴随着闪电的落下,我看到那个人影转过了身子,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我的眼帘,我惊骇地看到,那竟然是王奶奶。 “妈呀!”我大叫一声,转过身去慌不择路的就逃了出去,可我跑了没几步,突然就觉得肩头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心下大惊,但不敢回头。 闭着眼睛边跑边喊:“王奶奶我没有招惹你,你不要来找我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娃儿,你咋滴了!” 我停下了脚步,慢慢的回过头去,发现那是我的爸爸还有妈妈,周围还有我的小伙伴和其他的一些村民,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这个时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早已破败不堪,满是泥泞,活脱脱一个乞丐的样子。 而在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天其实是被鬼迷了眼睛,而不是我自己认为的鬼打墙。那天我自己一直以为在跑,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而被鬼迷了眼,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人把你拍醒,要不然你就会迷失在里面直到累死为止。” 我们听完,就问他。 “那你说的这也不是鬼打墙啊,这不是被鬼遮了眼吗!咱们要是都被鬼遮了眼睛的话,根本就没有人会拍醒我们的。” 张大哥在旁边说。 “被鬼遮眼不可能,我们所有的人都被鬼遮住眼睛,只有可能一个人陷入其中。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鬼打墙!” 然后大家就纷纷交头接耳,开始揣测。 “那要真的是鬼打墙应该怎么办呀?” 甚至就连十分权威的黄教授都对我们说。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压缩饼干 “如果这样里面死过很多的人,有许多怨气和魂魄隐藏在这里的话,说不定的确有可能是鬼打墙发生。 因为关于鬼打墙这种事情,说实话,我的小时候也有耳濡目染。” 既然现在已经80%能确认,我们遭遇的是鬼打墙。那么下一步主要的就是应该怎么破除鬼打墙。 就在这时,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个同志说到。 “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讲了吗,在我们村子里,倒是有一个破解鬼打墙的方法。 那就是你先要在东南方向撒一炮尿,然后双腿前脚脚根碰后脚脚尖,然后两只脚交替前行走一字步,虽然很缓慢,但要是用这种办法,总是能走出去的。” 我们所有人都坐在原地先了一会儿,然后吃了一些行军用的干粮,不过还是一些压缩饼干什么的。吃起来倒是十分的保护,就是天天吃这些东西,让自己觉得上厕所十分的不方便。 我吃这个压缩饼干,现在简直已经味同嚼蜡。大队长也在旁边叫嚣着,希望赶紧回去,等我们这些人什么时候可以走出沙漠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在北平城最大的馆子,请我们搓上一顿。 我们就问他,要是去了北平城最大的馆子,他准备请我们吃什么。 大队长说。“那还不是满汉全席,108道菜,你们想吃什么有什么。我算是豁出去了,我准备把我自己的家底儿全都掏干净,然后请你们所有人好好的吃上一顿饱的。 什么烩三鲜、烩白蘑、烩鸽子蛋、炒银丝、烩鳗鱼、炒白虾、炝青蛤、炒面鱼、炒竹笋、芙蓉燕菜、炒虾仁儿、烩虾仁儿、烩腰花儿、烩海参、炒蹄筋儿、锅烧海参、锅烧白菜、炸木耳、炒肝尖儿、桂花翅子、清蒸翅子、炸飞禽。炸汁儿、炸排骨、清蒸江瑶柱、糖熘芡仁米、拌鸡丝、拌肚丝、什锦豆腐、什锦丁儿、糟鸭、糟熘鱼片儿、熘蟹肉、炒蟹肉、烩蟹肉、清拌蟹肉、蒸南瓜、酿倭瓜、炒丝瓜、酿冬瓜.烟鸭掌儿、焖鸭掌儿、焖笋、炝茭白、茄子晒炉肉、鸭羹、蟹肉羹、鸡血汤、三鲜木樨汤…… ” 我们所有人都在旁边说。 “大队长,你可得了吧,你这不是给我们报菜名吗?竟然用这东西来糊弄我们。” 不得不说,大队长这一顿报菜名把我们所有人弄的直吞口水。 我们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幻想着自己当真就在吃那些满汉全席,什么江米酿鸭子,清蒸哈什蚂,还有什么多宝鱼什么的,红丸子,白丸子,各种丸子,简直想给他上齐全。 现如今,我当真是十分怀念阴山上大脑壳给我们做的饭菜。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们所有人还都在抱怨着,说大脑壳做的饭菜没有油水。 他平时总是会给我偷偷的坐上一条豉油大鸡腿,说实话,那些鸡腿我送人做人情的时候多,自己吃的时候少。我现在没总是觉得大脑壳给我做的鸡腿有点咸,不是十分合我的口味。 现如今,我一想起大脑壳给我做的鸡腿的味道,我就忍不住只能流口水,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吞到肚子里。 哎呀呀,还真的是,拥有的时候全然不在乎,一到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追悔莫及。 马丽在我们的身边跟我们说道。 “你们可不要再抱怨压缩饼干了,你们知不知道研制压缩饼干可是十分麻烦的。 压缩饼干是以小麦粉、糖、油脂、乳制品为主要原料,经冷粉工艺调粉、辊英烘烤、冷却、粉碎、外拌,可夹入其他干果、肉松等辅料,再压缩而成的饼干。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学识渊博 并且压缩饼干具有不吸水变软的特点。由于膨化时经高温高压灭菌清毒,适宜长期保管和运输,用塑料袋包装既卫生又方便,很适于军需用。同时其质地紧密,食用后更易产生饱腹感。 虽然同样是面粉制作的饼干,但是因为质地比较紧密,使用膨化剂使其含水量降低,而且不易吸水,使饼干中的有效成分,可以补充体力的成分,在相同的体积下含量更多,所以使其更加耐饿。 所以你们不要瞧不起压缩饼干,它的制作工艺是十分复杂的,让我们这些探险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提供自己身体所需要的营养。” 就在这时,黄教授却微微一笑,反驳马丽。 “不过据我所知,食用压缩饼干可能会导致身体营养不良、便秘等症状,长期食用更是会致结石。 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最好是不要吃压缩饼干的好,虽然压缩饼干比较压饿,但是我们一般人的平时生活是不需要吃到压缩饼干。 只不过我们现如今是实在没有办法,现在我们不是所有人都出现了便秘的症状吗。如果我们在一直长期的吃下去,我们就会营养不良,并且甚至会导致结石。 说不定等咱们这些人从沙漠走出去的时候,一个个就是全部去医院,胸口碎大石了!” 我们一边吃着饭,还一边有关吃的内容,发生着讨论。 自从这次进入沙漠,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在我们这些人群之中,说话最多的是黄教授和大队长,还有就是马丽。黄教授说话多是因为他自己有本事,他自己掌握的知识面多,我们所有人都要依靠他,因此黄教授说的每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会仔细认真的倾听。 而大队长之所以说的话多,就是因为他是我们这里的领导者,我们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命令。虽然大队长并不像黄教授,那班有文化,但是他的地位在此,因此他的话语权也多。 而马丽说的多,应该也是物以稀为贵吧。第一就是他身上有跟黄教授一样的特征,他也是专门的地质学科学家,因为懂得知识面广,所以说出来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认真的倾听。并且他也是我们这个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一个从小在国外生长的人。 所以现如今我突然之间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一个人想要掌握话语权,要不就自己有足够的本事,自己的能力在哪里,那么你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 要不然就是你有崇高的地位,哪怕你自己没有实际的本事,你的地位摆在那里,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么你说的话,也没有人敢不听。 在全程的行程之中,我这次对严七崖反倒是重新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其实这一次严七崖来的并不是十分开心,在我们所有人还在北平选拔的时候,他对这次的考察充满了信心,充满了期待。可是当我们所有的人真正的进行了实地的考察,真正进入了沙漠之后。 严七崖反而变得整天闷闷不乐起来。我知道他的想法,我们的队伍里有二十多个人,可是她却是我们这二十多个人当中最差的,包括我,包括张大哥,我们三个人是这些人地位最差的。 上面有黄教授,马丽这样学识渊博的专家。他们所掌握的知识,是我们哪怕学一辈子,恐怕学十辈子都学不来的。 黄教授也是从小出生在富裕家庭,并且去外国专门研习,马丽更是从小就在西方长大。说实话,我们和他们的差距,真的是打一出生就开始决定了的,这个完全没有办法做改变。 至于大队长,虽然他也是家庭贫困之人。但是据说想当年打仗的时候,大队长这个人出生入死,拿自己的性命搏,没想到还当真,给自己搏出了一个好前程。 这个大队长虽然自己不会道法,但是如果比起拳脚功夫的话,只怕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加一起,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并且我们听说这个大队长自己也是在战争结束之后上过大学的,当然学习的也是一些跟战斗有关的知识。 别看人家性子糙,但人家也是术业有专攻。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有文化 的确,在这个年代,360行,行行出状元,但是想再买一个行业,做到领头羊的位置,那都一定是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不是平凡的人就可以轻易达到的。 然后剩下的那些,全部都是三司之内的人。要知道对于我们四簿三司而言,我们这四个山头的跟人家相比,那简直就如同蚂蚁一般,小菜一碟。 平时我们这些山头上的弟子们,随便看到三司之内的一个人,都要点头哈腰,崇敬万分。现如今,我们几个小蚂蚁挤到了这些人群堆儿中。我们的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严七崖平时在阴山上,自己怎么也是山中的佼佼者,底下崇拜他的小师弟们无数,他从小到大也一直觉得自己十分刻苦好学,自己是无所不能。 可是现如今,自己身上的优秀,自己的自尊被完全打碎。要把那么一个自信的人,把他变成所有人中最差的一个,严七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这二十多个人之中,地位最低的就只有三个人,张大哥,我还有严七崖。张大哥,不用说,虽然他演来自于阴山,但是他是堂主。并且张大哥百分之百是下一任的阴山掌门,便是三司的那些弟子们,看到张大哥也是十分的尊敬。 谁不知道阴山的张堂主,那是阴山掌门的嫡传弟子,因此张大哥在这其中丝毫没有半点的压力。 而我呢,我虽然功夫比不上严七崖,地位也比他更低一些。但好在我这个人脸皮够厚,并且我的身上有一个大青,说实话,在这次进入沙漠之中,大青派的我们不熟的门儿,现如今连这条小畜生都有无数的人追捧,我们这二十几个人,剩下的人都管大青叫指引之蛇。 严七崖每天跟在队伍里,从来都不肯吭声,我知道他心情一定不大爽。我便挤挤他的肩膀。 “大家都其乐融融的说着话,你怎么不说。” 严七崖一边啃着压缩饼干,一边十分小声的对我说到。“有什么好说的,不是吃饭呢吗!” 我在这边正和严七崖说这话,那边不知是谁,又打开了话匣子。 “一说到吃东西,我倒想起来了!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十分爱吃榨菜。然后我们同学就给我讲了一个有关榨菜的故事,从那以后我就不吃了!” 我便赶紧抬起头看,发现说话的是符箓司的一名同志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万万没有想到,这符箓司竟然还有上过大学的。 我发现其实我们这样的文化人不少,那些三司中的人有一部分是从我们山头上提拔起来,但是这一部分人其实不多。其实大多数都是有本事,有文化的。像我们这些山上的人,都是穷人家苦孩子,大多数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所以现在阴山上的徐虎城,才只收那些名门子弟。包括最新收的杰克西,不也是从西洋留学回来的嘛! 看来不知多少年以后,那些真正苦人家的孩子,恐怕是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因为自幼和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差别实在是太大。不知道要努力拼命多少年才能比得起人家。 然后符箓司那小子就说。 “当时我们舍友给我讲了个故事。说的也是大学里的事儿。说大学里有两个小姑娘,一个叫小丽,一个叫小婷。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榨菜 几乎每个大学生都缺钱,小丽和小婷也不例外。这个暑假,两个女生决定不回家了,在大学城附近找一家地方打工赚钱。 小丽在报纸上看了很多招工的单位,对于学历和技能的要求都很高,没一家适合的。正在小丽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婷突然拿着一张招聘广告说:“这家好,我们一定要去这家!” 这是一家榨菜厂的招聘广告,看上去工作不会太累,而且包吃包住待遇也很不错。不过,这张广告设计得让人很不舒服,惨白的纸上写着乌黑的字体,看上去不像是广告,倒像是讣闻。 “尔古榨菜厂……”小丽喃喃地说,“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牌子?” 小婷一把抢过广告单,白了小丽一眼:“你真没见识,我曾经吃过这家的榨菜,味道好极了!只吃过一次,我就一辈子都忘不了!” 小丽有点不相信,她把那张怪怪的广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多次。小婷看出了小丽的不信任,于是她说:“那是在我舅舅的葬礼上。你也知道,我舅舅是得怪病死的,在我的家乡,这种情况要办大仪式,要请很多客人。葬礼的第三天,大家都阴着脸吃酒席。这个时候,有个外乡来的女人说:‘这菜太没昧儿了,加点榨菜吧,我自己带的。’说完,她就从包里取出了名为‘尔古’的榨菜,一袋袋分给我们。天呐.那榨菜太神奇了!”说到这里,小婷陶醉地眯上了眼睛。她回忆起那个瞬间:榨菜初入口的时候是冰冷的,甚至冷得有些惊人。然而,当上下牙齿合住的时刻,榨菜脆得像初舂的冰,那种爽口的感觉将小婷彻底征服了。 想到这里,小婷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她遗憾地说:“后来,我一直努力寻找这个牌子的榨菜,可是哪里都买不到。现在这家榨菜厂招工人,我一定要去!” “原来,你是在葬礼上吃到这个榨菜的,真不吉利。”听了小婷的描述,小丽的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不过,无论对这家榨菜厂有怎样的看法,小丽和小婷还是决定去试试看。因为暑假马上要到了,她们急需这份工作。 更何况小婷还补充了这样一句话:“在那家工厂里,一定可以天天吃尔古榨菜。”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兴奋与期待。 尔古榨菜厂到了。 这是一座深棕色的老楼,楼外是高高的围墙,上面爬满了墨绿色的植物。乍一看,这里完全没有普通厂房的那种热火朝天的感觉,静得像一座坟墓。 “我们真要在这里工作吗?”小丽有些迟疑。但是,身边的小婷很坚定地走了进去。 面试开始了,厂长是一位叫莫慧的年轻姑娘,她的眼睛黑得吓人,目光总是在小丽和小婷的脸上和手上扫来扫去。这让小丽觉得很不自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习惯什么睡姿?仰睡还是侧睡?”突然,莫慧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小丽和小婷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个问题和面试完全没有关系。两个女孩结结巴巴地说自己喜欢仰睡。没想到,这个回答居然让莫慧眉开眼笑,她说:“欢迎你们,你们被录用了。” 说完这话,莫慧走过去把手放在了小丽的耳朵上,然后轻轻地捏了捏。莫慧的手指很凉,一股寒意瞬间从小丽的耳朵传到心底。她刚要表示反抗,却看到莫慧的手摸到了小婷的耳朵上,小婷也吃了一惊,但是出于礼貌,两个女生什么都没有说。 莫慧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满意的表情。 接下来,莫慧很快就给小丽和小婷分配了寝室和工作服,然后公布了厂里的待遇。在面试的最后,莫慧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尔古榨菜是非常好吃的,每一个吃过的人都无法忘怀。作为厂里的员工,你们每餐都有机会吃到这种美昧的榨菜。不过,厂规是——永远不能在工作中偷吃。”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偷吃 “不过是榨菜而己,我至于偷吃吗?”小丽低声说。 莫慧似乎听到了小丽的抱怨,她的脸上浮现出神秘莫测的笑容:“小姑娘,话不要说得太早。也许有一天,你也忍不住要偷吃呢!” “真是怪了!”面试结束之后,小丽一边向外走一边向小婷抱怨。然而,小婷像是没有听到,她冲到了厂房外面的宣传栏前,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小丽跟了过去,才发现那里贴了几十张客户吃榨菜的照片。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口嚼榨菜的样子都是那么夸张,身体呈扭曲状,像是怕谁抢走了他们面前的榨菜似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眼睛里洋溢的不是幸福,而是一种野兽般攫取的欲望。 这些照片越看越诡异,小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拉了拉小婷:“咱们走吧,别看了。” 小婷转过脸,嘴角居然流下了一道清亮亮的口水。 小丽吃了一惊,急忙拉着小婷离开宣传栏。在经过厂房的时候,小丽好奇地向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工人都穿着相同的工作服,专心工作着。这种正常的工作气氛让小丽松了一口气,她转身对小婷说:“也许这工厂是很正规的,是我想得太多了。” 话音刚落,一个工人猛地转过头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乌黑的眼睛里完全没有光彩。而且,他的两只手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妈呀!”小丽拉着小婷飞快地跑开了。 无论如何,小丽和小婷还是开始工作了。初入厂房的第一天,她们非常不适应,因为这里的员工看上去都呆呆的,脸色苍白,眼睛乌黑而没有精神。更奇怪的是,有些员工的手臂是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工作的时候,他们努力地举起手来,看上去就像是会活动的布娃娃。 小丽一边工作,一边保持着警觉。她把手里的包装袋每十个为一组分好。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不经意地碰到了旁边的一个员工,员工的手臂居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咔嚓!” “哎呀!”小丽吓了一跳,“我是不是把你碰坏了?听上去像是伤了骨头!” 被碰到的员工转过苍白的脸,对着小丽和气地笑了:“不要紧的,我一点儿都不痛。快点千活吧,千完了活,中午就可以吃榨菜了。”说完这话,这个年纪很大的员工居然流出了清亮亮的口水。 小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她观察周围的工作人员,几乎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工作着。而且,他们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流水线上的榨菜。仿佛那里放着的不是榨菜,而是什么金银珠宝一般。还有一些员工,不时用软软的手臂擦拭着嘴角流下来的口水。 这景象诡异极了,小丽忍不住低声问小婷:“你有没有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没有。”小婷一边数着包装袋一边乐观地回答,“我只是很期待中午可以吃到榨菜。” 午饭时间很快就到了,铃声一响,所有的员工就像疯了一样向食堂冲去。他们一边跑一边欢呼,嘴里发出了像野兽捕捉到猎物时的兴奋声音。小丽三步并作两步跟到了食堂,看到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抓着榨菜。 “难道午饭只有榨菜吗?太没有营养了!”小丽脱口而出。 突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小丽,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显然他们对午饭是非常满意的。小丽不敢再出声,她在小婷身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咬了一口榨菜。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没骨气 只一口,小丽就像中了电一般,身体一抖。那种又清又凉的口感,以及那种浓郁的香气,让她身体里的所有毛孔都舒适地张开了。更重要的是,这种榨菜很脆,仿佛她咀嚼的并不是植物,而是珠玉。 对午饭的不满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小丽欢欢喜喜地吃了起来。食堂里响起了一片清脆的“咔嚓”声。榨菜实在太好吃了,小丽吃了一块又一块,到最后的时候,大家都站起来抢那最后的几块。小丽力气不够,筷子一下被挤掉了。 小丽急忙弯腰去捡,在桌子低下,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也在捡筷子。那人的手一张一合,骨节发出了清晰的“咔嚓”声,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 小丽愣了一下,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桌上的榨菜已经没有了。 尔古榨菜,果然名不虚传。 这天夜里,小丽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的脑海里总是充斥着榨菜那种诱人的清香以及那令人垂涎的口感。她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坐了起来,突然,黑暗中浮现出一张幽蓝色的脸,正面朝着她。 小丽吓得大叫一声,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别怕,是我。”小婷扭亮了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小婷手里举着一块榨菜正在研究着,她说,“这是我晚饭的时候偷来的,我要研究一下,它为什么这么好吃。” “难道你想开榨菜厂吗?”小丽一边打趣一边凑了过去。灯光下,那块榨菜像玉一般呈半透明状,轻轻地捏,能够感觉到它富于弹性的质感。突然,一种冲动从小丽的心底涌上来,她居然张大了嘴,把小婷手里的榨菜吞了下去。 “小丽,你干什么?”小婷很生气。 小丽呆住了,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第二天上班,小丽感觉头晕得厉害,干什么都没有力气。她软软地抬起手臂,努力地重复着的昨天的工作,可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来。甚至有一个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从躯体里被抽走了。 “好饿啊……”身边一个员工抹了一把口水,他转过身对小丽说,“你也擦擦口水吧!” 经他一提醒,小丽才发现,她的嘴角已经不知不觉地流出了口水。她向着流水线上的榨菜看去,一种想吃的欲望从她的心底不可抑制地涌出来,她的手不自觉地向着榨菜伸去…… “啪——”小婷打落了她的手,“你忘记厂规了吗?工作期间不能偷吃!” 小丽这才如梦方醒般缩回了手,她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员工都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有好几只手伸到了榨菜上又缩了回来。她想起了厂长莫慧每天晚饭前的训话:“如果偷吃,后果是很严重的。呵呵呵……”虽然语气不严厉,但是那种冷笑让小丽毛骨悚然。 如果真的偷吃了,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呢?小丽思考着。 突然,工作间里喧闹起来,所有的工人像打了鸡血一般向一个女生冲去。那个女生的嘴里还在用力咀嚼着。应该是她控制不住,偷吃了榨菜。 “没骨气!”工人们都愤怒了。眼看着自己垂涎的榨菜被其他人偷吃了,人性原始的占有欲被彻底侵犯,他们把那个女生抬了起来,一边叫嚣着一边向莫慧办公室送去。 小丽呆住了。在刚刚这段闹剧里,她发现所有的人眼里都射出了野兽一样的凶光,恨不得把那个女生吃了。小丽再一扭头,发现好友小婷居然也加入到了愤怒的人群里。小婷一向是善良的人,为了一块榨菜,怎么会变成这样? 莫慧办公室的门自动打开了,从里面吹出了一股阴冷的风,似乎莫慧提前就知道有人会来一般。工人们把偷吃榨菜的女生丢了进去,然后一哄而散。紧接着,办公室的门缓缓地关上了。 小丽很好奇办公室里会发生什么,那个女生会被解雇吗?为了求得答案,小丽悄悄地向办公室靠近。 “啊——”突然,一个凄厉的惨叫声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之后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呻吟,听上去像是人的身体被撕裂了一样。那声音把小丽吓坏了,她倒退了一步,没敢靠近。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奇怪的厂子 呻吟声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就消失了。 小丽惊慌失措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她注意到所有员工在昕到惨叫之后,脸上都现出了快意的笑,包括小婷。 “你笑什么?你不觉得这厂子太奇怪了吗?”小丽拉了拉小婷。 小婷转过头来,一道口水流到了下巴上。 这个时候,莫慧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她的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一字一句地对大家说:“今天,偷吃的人受到了惩罚,我希望这件事给大家一个教训。做人,一定要有骨气,不能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 工人们静静地听着。只有小丽有些不满,她顶嘴说:“不过是偷吃一点东西,和骨气有关系吗?” 莫慧意味深长地看了小丽一眼:“当然有关系了。从一件小事,就能看出人是不是有骨气。你不妨听听我自己的故事:我的父亲最擅长做榨菜,他把手艺传给了我,让我一直保持这个秘方,使它不被商业社会玷污。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恋爱了,我的爱人表面上是个非常有骨气的人,实际上却最没有原则。当奸商放了一叠钞票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背着我把尔古榨菜的秘方全都说出去了!”说到这里,莫慧的眼中射出了一道凶光。 小丽全身一抖,她追问:“后来呢?你的爱人怎么样了?你的秘方保住了吗?” “哈哈哈……”莫慧大笑起来,“我杀了所有知道秘方的人,包括我的爱人,终于保住了秘方。不过,从那之后我最恨没有骨气的人!” 全都杀掉了?小丽呆呆地看着莫慧,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她的话。 如果她杀了人,又怎么可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昵? 如果她杀了人,那么这个榨菜厂还能存在吗? 最近,小丽的头越来越晕了,甚至在入睡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天旋地转。她闭上眼睛,眼前都是榨菜闪着的温润光芒。小丽仔细嗅了嗅,发现自己身上居然都有榨菜的味道了。 “我受不了了……”口水呛到了小丽,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突然,她又看到了那张幽蓝色的脸——小婷坐在黑暗中,用手机照亮,研究一块榨菜。 “小婷,为什么你总在研究榨菜?”小丽好奇地坐了起来。不过,与其说是好奇,还不如说小丽对小婷手里那块榨菜充满了食欲。 小婷对着手里的榨菜咽了咽口水,下一刻,她扑在桌上痛哭起来:“小丽,我骗了你!其实我根本就不是来打零工的,我是来寻找答案的!” 小丽一边咽着口水,一边静静地听小婷讲述: 原来,小婷的舅舅不是生病而死,他的死与榨菜有关。 两年前,小婷的舅舅外出打工,起初按月寄钱回家。可是自从他到了一家榨菜厂之后,他就再也不寄钱回家了,甚至都不愿意给家里打电话。家里自然很着急,可是每次催舅舅回来,他都会发脾气。逼得紧了,舅舅居然换了电话号码,谁也找不到他了。 三个月之后的一个晚上,舅妈听到门外有鬼哭一般的声音。她壮着胆子扒在门缝上一看,只见舅舅全身发软,脸色苍白,耳根处全都是血。当舅妈哭天抢地把舅舅弄进屋的时候,舅舅全身的骨头居然发出了惊人的“咔嚓”声,就像骨头都要断了一样。 几天之后,舅舅就死了。小婷在葬礼上听说,舅舅的死与一家榨菜厂有关,可是所有人都说不清有什么关系。也就是在那天的丧席上,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说她是榨菜厂的厂长,还把榨菜分给了众人。 本来众人要向厂长讨个说法,可是吃完了榨菜之后,众人都呆住了。他们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甚至有许多人要跟着厂长走。小婷当时也恍惚了,但是她听到舅妈在耳边说:“婷婷,你是大学生,有见识。将来有机会,你一定要查出你舅舅的死因!” 小丽听了小婷的回忆,有些气愤了:“所以,你实际上早就知道这个厂子有问题,但你还是带着我来了!” 小婷愧疚地点点头。这个时候,她的目光落到了手里那块榨菜上,她像疯了一般,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找真相 与此同时,小丽咽了一下口水。 小婷一边咀嚼一边绝望地说:“我……我……我要辜负舅妈的期望了。因为我发现,虽然这个榨菜厂有问题,但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我只想天天吃榨菜,什么也想不出来了……” 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小丽和小婷仓皇地钻进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 莫慧过来了,她手里举着一盏发绿光的灯,走到小丽和小婷的身边,她说:“注意,不要侧睡。一直仰睡比较好。” “为什么?”小丽忍不住问了一句。她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爱多嘴的女生。 莫慧用冰冷的手指挨了摸小丽的耳朵,意味深长地说:“因为,仰睡可以保护耳朵。” “咔嚓,咔嚓……”上班期间,这种骨节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响。而小丽的头晕得更厉害了,她用手抚了一下额角,居然闻到了一股榨菜的味道。这种味道让小丽觉得恐惧,同时她又很想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咬一口。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小丽在心里暗暗地问。 突然,一只手猛地伸向了流水线。厂房里顿时一片惊呼,工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对着那个偷吃的人大声咆哮着。有手快的人,已经把偷吃的人捉住,准备抬起来送到莫慧的办公室里。 小丽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那是小婷,是小婷偷吃了榨菜! 小丽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虽然不知道偷吃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小婷就要有麻烦了。小丽推开众人挤到了小婷的面前,她伸出手去拼命地想要拉住小婷。 可是愤怒的工人已经没有人性了,他们硬是分开了小丽和小婷的手。 小婷被抬起来了,她的眼里充满了绝望,但是目光里还夹杂着一丝坚定,她说:“小丽,吃了榨菜之后,我们越来越晕,对不对?这次偷吃我是故意的,趁着我的神志还清醒,我一定要弄清舅舅死亡背后的秘密。我一定要知道,莫慧的办公室里到底有什么!” 小丽呆住了,她看着工人们把小婷抬进了莫慧的办公室。心痛让小丽差一点晕过去,她的手恰好扶到了流水线上,一块榨菜被拈了起来。 榨菜呈乳白色,半透明状态,。而远去的工人们每一次活动身体都发出骨节摩擦的声音,像是……突然,小丽灵光一闪,她明白了这榨菜究竟是什么。 是骨。 意识到这一点,小丽像疯了一般冲向了莫慧的办公室,她大叫道:“小婷,快逃出来!我知道你舅舅的秘密了,你不要再牺牲自己了!” 然而,回答小丽的只有小婷的一声声惨叫。 小丽无助地伏在了门上,泪如雨下。 一个小时之后,小婷缓缓地走了出来。她的双手软软地垂下,每走一步,手臂都会发出清脆的“咔嚓”。 “婷婷!”小丽急忙迎上去。然而,被取了软骨的小婷像是丢了魂魄一般,理都不理小丽。她径直走到了流水线前,用那双刚刚受了重伤的手继续工作。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脆骨 骨节摩擦发出令人不忍听下去的声音,但是小婷却一点都不在意,她一边工作一边问:“什么时候吃午饭?我好想吃榨菜啊……” 看着小婷那麻木的样子,愤怒之火在小丽的心里熊熊地燃烧着,她拼命地砸着莫慧的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慧打开门,露出得意的笑脸:“她偷吃东西,没有骨气。她的舅舅也是一样,这都是报应。” “骨气?因为你心理的一点点阴影,你就伤害了这么多人。”小丽冲上去抓住了莫慧的衣襟,“现在小婷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莫慧那冰冷的手指摸上了小丽的耳朵:“而最好的部分还没有取呢。其实,尔古榨菜连我自己都非常喜欢。所以,我不让你们侧睡,而且要把工人们长期留在厂子里。等到有一天,你们的身体被榨菜的味道完全熏染了……” 这些失去人性的话让小丽无法再忍受了,她操起身边的花盆,准备狠狠地砸向莫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午饭时间到了,那悦耳的铃声仿佛在昭示着美昧榨菜的出现,所有的工人都像疯了一般冲出了厂房。 条件反射之下,小丽的口水又涌了上来,她心中的怒气突然被对榨菜的渴望所掩盖,她不知不觉地放下了花盆,脸转向了食堂。 “去吧,去吃美味的榨菜吧,那么脆,那么香……”莫慧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小丽傻傻地向食堂走去了,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清亮亮的口水。前方,榨菜在等待着她,也许今天或者明天的榨菜里就有小婷的软骨,然而小丽却无法抑制那种渴望——那种原始兽性的渴望。 莫慧看着小丽远去的背影,不停地冷笑:“人,在欲望面前,始终是那么没骨气。” 随着这耳骨榨菜的事儿讲完,我们所有人纷纷咽了咽口水。我们当真是在这大沙漠之中呆了太久太久,明明知道刚才那榨菜是个十分恶心的故事,可是我们仍然毫不犹豫的咽着口水,十分的想吃榨菜。 大嘎的咸菜用酱油腌上,又咸又黑又香。我们所有人干巴巴的,吃完压缩饼干,只觉得自己的小肚子胀的又痛又撑。 下面我们就是该用刚才那个小子跟我们说的办法,来破除鬼打墙。 我们所有的人全部排成一排,然后按照那个人对我们说破除鬼打墙的方法运动着。就在我们并着排,一步一步,所有人一起走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之间,我们所有人都感觉眼前有一道冷冽的光,然后终于我们眼前的八条岔路终于完全不见。 我们这些人,竟然当真是遇到过鬼打墙。等我们所有人,再次定睛一看时。眼前已经完全没有了八条岔路,有的只有一条又长又直的光明大道。 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哎呀,还真的是鬼打墙,怎么这么厉害!” 我们所有人都在纷纷的交头接耳。 “难不成这地下面真的有好多的冤魂,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烈的鬼气,让我们被困在幻想之中那么久。” 就在所有人交头接耳之际,突然大家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尽头。而这地下通道的尽头并不是出口,却是一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大铁门。 于是人群之中便有人说道,“这个有什么有这么大的一个铁门呢,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 马丽走上前,对着这个大铁门查看了一番,然后他转过身对众人说。 “我瞧着这好像并不是一个大铁门,这有些像那种手术室里面的不锈钢门。就是医院的那种手术室!” 大队长摇摇头。 “我之前有一次出国去做考察,那是真的是去出国,意气风发的去到国外,我看有那种电梯的不锈钢门好像就是这种的。 难不成这里面有一个电梯,然后咱们坐上电梯,就可以到达沙漠上头去!” 黄教授在旁边说。 “怎么可能在这沙漠之中怎么可能装电梯?就算是装了电梯也没有电,那这电梯岂不是白装的! 不过说实话,这个门看上去的确有一些像那种电梯的门,不过没有电梯的门后,也有些像医院手术室的门,但是好像比医院手术室的门更加严密,更加厚实一些。”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推开大门 “管他到底是什么门呢?怎么把他推开看一看,不就知道这门后面究竟是通道还是什么了吗?赶紧的吧,趁着现在能上去的话,咱们就赶紧爬上去,走过这么远的路,现在还在被困在地底下。真是希望我们可以赶紧逃出生天!” 于是所有人纷纷点头,大家齐心协力,准备把这一扇门推开。但是由于这扇门可能有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被开启过,所以有一些关闭的十分的紧,想要推开他,还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 我们二十多个人分成两个队伍,左边站,一队,右边站一队,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推门。 大家推了半天,发现右面的门已经轻轻有些颤抖,而左面的那一侧却是纹丝不动。 于是大队长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其实有很大的可能是左面那一侧的门已经坏掉了。所以我们所有人全部齐心协力到右面去争取把右面的这一扇门给推开!” 然后我们二十多个人,全部围到了右面四个人站成一排。一共分成了五排,还余付几个人。 最前面的四个人大队长找了另外三个身体强壮的站在最前面一排,然后每个人的身后一个抵着一个所有人齐心协力,一起推右面的那一侧门。 终于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右面这侧门缓缓的被我们推开。 好不容易我们终于把这个车门推开了,一个小缝隙儿已经可以容纳一个人,侧着身子过去。 于是大队长嘻嘻哈哈的对我们说道。 “咱们这群人其中啊,只要国金刚能过去,咱们所有人都可以过去。”的确,我们这里面只有金刚兄弟是最胖的,只要他侧着身子可以挤进这扇门,那我们所有人通过都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金刚兄弟就走在最前面,我们所有人都纷纷在身后跟着他,金刚兄弟很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的头和小腿通过了门,唯独是他在肚子那一方面,有一些整整好好卡在当中。 于是站在金刚兄弟身后的大队长就开始用手推他的肚子。 “金刚,你憋着一口气,别往外鼓肚子,你越鼓肚子越推不进去。” 国金刚实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耸耸肩膀道。 “我一直都是吸着气呢,我这个肚子我也不想啊,前年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胖,浑身都是肌肉块子,谁知道就这么一年的时间,我的身材整整胖了一倍!” 我们所有人就都笑话他。 “那可真是不公平啊,你们丹鼎司的伙食,简直是太好了。本来我们这些队伍里面,珎墓司所有的兄弟,都是把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做事。符箓司那群兄弟更不用说,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实打实的跟鬼魂打交道。干的就是捉鬼的事情。还有那几个山头的小兄弟,天天更是辛苦,每天早起晚睡,正是上升期。 你再瞧瞧你们丹鼎司,干起活儿来没有危险,没有鬼魂,天天守着炼丹炉,往那里面一坐,就是烧柴火。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老神仙 你们本来就这么轻松,伙食还这么好。要我说这实在是不公平啊!” 国金刚一边勉强的往门里挤,一边还不忘反驳大家。 “我们的日子过得为啥那么消停,我们的日子为啥那么享受。我们吃苦的时候,你们谁看见的,我们是现在享受,我们吃苦的时候是在没进去丹鼎司之前。 你们不知道,我从三岁开始,刚学会说话,我爹就教我背药方。但凡其中有一个错别字,背错一个字,那就是一顿毒打。 我们要是随便开错了一味药,那就是害人命。所以我们从小练针灸,都是用自己下手。你知不知道五六岁的时候,我把自己扎吐血,过多少回。 并且每次给病人吃药之前,我们都要自己先尝一下我们身体里积存了多少的毒。要是跟你们说我这辈子前20年留下的汗,留下的泪,简直是你们十辈子也享受不到的待遇。 所以现如今我吃点儿好的,喝点好的,你再瞧瞧你们一副副那样的嘴脸。” 黄教授在旁边打圆场,十分公正的对大家说。 “不得不说,咱们都觉得丹鼎司那边的福利待遇最后。但是那里面个个其实都算得上是科学家的。他们研制出来的丹药和中成药,能够大大提升百姓们的寿命。 他们研制出来的药品,把困扰我们许多年的立即,还有一些完全治不了得绝症都给攻克了。所以丹鼎司的人真的可以称得上个个都是科学家,他们的福利待遇高,那自然是一定的。 尤其是金刚,听说他现在可是那边的一把手,是重点培养的人才。更何况人家世世代代从太爷爷,爷爷到,他父亲一直到他,那可都是有名的名医啊!不,不应该称他们为名医,而应该称他们为神医。 虽然我们家祖上也是学医的,但我们家祖上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夫,看的只不过是一些比较浅显的脚病,当然算不上是名医。 要是我爷爷那一辈儿,也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名气,还算是比较受百姓的爱戴。但是到了我父亲那一代,说实话,成绩相比之下就相差了不少。 只可惜我的妹子她命不好,如果我的妹子能够在家里好好学艺的话,我相信我妹妹的造诣应该会比我爷爷更高。 但是我们家就剩我爷爷的造诣再高,也只能算得上是名医。而金刚他们家几代人,那可以算得上是神医。 你们或许都不晓得吧,想当年金刚他太爷爷,把整整一个县城的人全部救活了。 那个县城的人得了疟疾,在那个年代,疟疾是完全治不好的,疾病得上了必然会死。是金刚,他爷爷又是用药,又是熬汤,又是外洗,又是内服。活生生把那一个县城的人全部救活,当时金刚的太爷爷,可谓是人人称赞的老神仙。 在那个县城,还有人给金刚的太爷爷建造庙堂,还立了一个巨大的石头雕像呢。 并且金刚也是十分了得呀!他年纪轻轻的,也就30出头,现如今,他已经研究出好几位的中成药。已经在北平城的各大药房都已经售卖。 哎呀呀,据说疗效好的不得了,又不像以前的中药,药汤子那么苦,全部都是直接服下就可以。但是药效却比之前的苦,药汤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说金刚的确是重要的人才!” 黄教授这个人就是能说每说起什么事情,他都能长篇大论的说上一大串。 黄教授在这边夸夸其谈,那一边,大队长拼尽了自己的全力,终于把国金刚给推了进去。 看到国金刚一个人进去了,大队长就站在门外问他。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实验室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呀?有没有出路啊!” 只听到金刚大哥在里面,竟然完全不回话。我们这些站在外头的人,一个个都觉得十分的稀奇。 大队长健壮,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索性自己也挤进了门缝。 然后我们这些人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全部挤了进去。 等我们所有的人走进大门之后,我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才明白金刚为什么不说话。因为我们所有人看到眼前的这些东西,全部都张大了,嘴巴,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们的眼前根本就没有什么出路,这其实是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料想到的。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地下我们看到的不是什么密室,而是一个秘密的实验室。 这里面全部都是十分现代的建筑,换句话说,这里面根本就不是建筑。 这是一个并不算狭小,还算是比较空旷的秘密房间。当我们所有人一走进房间之内,房间内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我们的周遭被一堆装着器官的玻璃器皿包围! 当时的我们,就仿佛置身于医学院,存放大体的福尔马林池内。 这里周围全部都是钢板围成的,中央有几张非常硕大的钢板床,旁边全部都是用纯钢做的架子,架子上摆着各种玻璃器皿,器皿里面泡着许多标本。 那些标本全部都是内脏,还有什么大脑和各种组织。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人的还是动物,但是这里面充斥了严重的实验室味道和血腥的味道,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这里不寒而栗。 看到眼前的场景,我们所有人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在这么一个茫茫的沙漠之中,竟然有如此现代的一处秘密实验室,并且这里面有如此强烈的血腥味道。我们当真不了解这个实验室究竟是做什么东西用的。 但是现在唯一肯定的是,这个密道的确以前是有人来过的,因为这个实验室里的东西,又不可能是凭空自己生长出来。所以这里面一定有出路,只不过是我们所有人没有找到而已。 但是对于这个实验室的好奇,我们所有人都突然之间感到莫名的心慌。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实验室呢?”大队长最先发问。 “难不成这里面是在搞什么实验吗?那可真的是太吓人了呀!” 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身上发抖,怪不得刚才我们所有人会遭遇鬼打墙,这个实验室里一定出过不少的人命。 所以在怨气这么浓重的地方,我们所有人才会撞上鬼,打墙这种事情。想一想,这还真的是让人觉得后怕,让人觉得后背都直冒凉风。 哎呀呀,我们所有人已经不敢再想。 黄教授对这里面巡视了一番,然后跟我们说道。 “也不知道建造这个宫殿的人,究竟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的实验室,才建造了这个宫殿。还是在建造了宫殿之后被别人发现,别人在宫殿的下面偷偷的建立起了一个实验室。不过在这种沙漠之中,有这样一个实验室,还真的是让人难以预料!” 我们便问黄教授。 “这究竟是什么实验室?会不会是别的国家的人在战争的时候,弄得那种产毒的?不是说有什么专门研究毒物的地方吗!这会不会就是很著名的那种人体实验?” 黄教授摇摇头,倒是否认了我们的想法。 “我觉得这个实验室倒是没有那么的严重,因为如果是专门搞毒物研究的,这个实验室绝对会做的,比这里更加的机密,更加的机关重重。 并且看一看这里的标本,并没有任何毒物感染的迹象,所以说我想应该不会是那种战争时候的,研制违禁品为了打仗的实验室!” 马丽却跟我们所有人提出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黄教授让他但说无妨。 马丽于是对我们所有人说。 “我觉得这样比,可能是一个贩卖的交易场所。当然我想贩卖的应该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东西,而是人体或者是人体的器官。 我觉得你们可能其中有人从来没有听说过,但是因为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在国外有一段时间还是比较盛行这种贩卖人体器官。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产业链 因为有许多有钱的人,他们得了绝症,他们的身上的五脏六腑可能需要更换,但是根据外国当时的法律规定,有一些合适的人体部件,不可以通过贩卖的方式,因为这样会让大部分的人谋取暴利,从而导致一条犯罪的产业链。 说以合适的人体部件,只能通过捐献的方式来获取。或者是有很多人在自己的死后,捐献自己的遗体。但是这样捐献的东西,资源十分的稀少。而有很多的有钱人,他们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他们可能需要的东西,在医院根本找不到。 所以没有办法,他们只能出高价在黑市购买。 当然,对于黑市那些东西的来源也是分为两种。有的是有的人心甘情愿,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去卖,可能是因为他们缺钱,或许你们应该知道卖血或者是卖肾吧。 人体的血液是可以再次滋生的。在我从小生长的那个国家,有一个时期,有很多人都会卖血。 那些很贫困的人,因为战乱导致不能生存,所以他们只能靠卖血为生,有的人几乎每个月都会去买一次血,然后甚至这样坚持一辈子。 而每个人的人体里都有两颗肾脏,有的人为了钱,也会卖掉其中的一颗。当然这都是完全不合法,不提倡的事情。只不过有的人为了钱,专门干这种不合法的事情,只不过做这样的事情,如果在我们国家被发现的话,可能会面临终身监禁或者是死刑。 所以有很多人就专门出国去做这种事。因为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国外,他可以钻法律的空子。 而我想这里很有可能就是有一些人设在这里的,专门贩卖的场所。第一就是这沙漠之中,并不属于某个国家,再者就是这里很难被别人发现。 并且我刚才所说的两个渠道,第一个渠道是有人自愿提供,也就是贩卖。第二个渠道,如果那些黑市的收货人,他们找不到卖家。他们也有可能会进行绑架,做一些伤害人类的事情。 我想,其实应该有更多的人是被绑架的吧。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条生命会死在沙漠之中!” 经过马丽这么一说,我们倒是觉得他说的是有可能的。 因为如果是贩卖的话,如果技术可以达到比较完善的地方。那么这里面不应该会有太多的亡魂。虽然也有很大的可能在手术之中失败,但是我想失败的应该是很小的比例,大多数应该都是可以完美的完成交易。 可是我们刚才所有人遭遇了鬼打墙,并且那个时间持续用了那么久。这如果按太极阴阳八卦来说的话,那么就是这个秘密通道里的亡魂起码不下二三十个! 因为单凭一个魂魄,是不可能把我们这二十多个人全部控制在其中。 所以这里曾经完成的手术,一定是失败率极高,死亡率极大。那么我想应该是绑架的可能性更大。 黄教授也说:“的确还是有很大的可能的!有很多小地方,他们那里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因为并不合法。所以在当地没有办法实行,就只能去很远的,偏远的小国家。 有的人会特意买一辆私人飞机,然后去其他的不违法的或者不知名的小国家,然后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所以这还是很有极大的可能的!”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觉得心惊肉跳,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地下室之中,竟然还能发现一条如此罪恶的产业链。 但是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地下室,那么就一定有可以出去的道路。 忽然,不知一开始是谁,由于我们走的实在太累,便一屁股坐在了最中央的铁板床。 然后有好多兄弟们全部都坐在了铁板床上。忽的,就在所有人坐在那个铁板上的时候,只听到铁板发出一连串的声响。 然后所有兄弟们立刻弹起身,大声喊着。 “这张床好像有机关呀!” 我们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中间的这一张铁板床,然后发现这张铁板床竟然是可以移动的。 只要有足够的压力压在上面,这铁板床的床面儿就可以自己弹开。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铁板床的床面塌陷下去,然后露出了一条暗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出路 “又有一条暗道!” 大队长最先喊了一声。 然后我们所有人纷纷在顺着这条暗道而下,国金刚在旁边抱怨道。 “这次还有没有完呀!什么一条暗道,接着一条暗道。简直要累死个人!” 我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金刚大哥,别抱怨了,赶紧找到出去的路。是累重要还是命重要?”只见国金刚满脸哭腔,“就我现在这一身肉,再这么走下去,简直就如同要了我的命!” 虽然国金刚还在一直不停的抱怨着,不过也被我们推着走下这条暗道。 等我们从这条暗道走出去,发现我们这些人,来到了十分熟悉的岩石溶洞之中。 我们顺着这条岩石溶洞往前走,竟然发现同样是无数条岔路,但是这溶洞是那样的熟悉。 我们继续往前走,果不其然,就在我们所有人走了两个多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前面的光亮,找到了出口。 我们这才发现出口竟然就是在我们刚刚进入沙漠的那些岩石溶洞的路口。 我们刚刚进入沙漠的第二天,刚刚翻过一片沙丘,然后就看到了许多的岩石溶洞。 当时我们所有人分成了五个队伍,每四个人走进一个溶洞之中摸索。 最后有的人在溶洞里发现了骷髅,还有一个在溶洞里面发现了准备殉葬的上了年纪的老人。 没有想到,我们所有人兜兜转转这么长的时间,竟然又走到了起点。 对于这第一次的探索,我们所有人都有一些失望。 眼看着我们身上带着的干粮,已经所剩无几。大队长和黄教授等人商量了一下,让我们今天连夜直接奔回附近的小镇。在小镇子里休息整顿几天的时间,然后继续准备好充足的干粮,再一次入沙漠。 其实我们第一次入沙漠,并不能说是一无所获。我们找到了一个百十年间被人新建造的地下宫殿。这个宫殿中的确是有一些宝贝,还是有很大的文物收藏价值。 最最主要的就是,我们竟然还在这宫殿的下面发现了,一个秘密的贩卖的实验室。 这当真是出乎我们意料的!只不过那个实验室也不知道荒废了多久,还是现在仍旧有人使用。 不过看那个样子,应该是已经荒废了有一段时间。看来那一条罪恶的产业链已经被掐断或者是什么的。 不过这一次也是有让人难以预料的,我们这一次行动,竟然死去了两个兄弟。 第一个兄弟是被那种黑色的,奇怪的小虫子咬死。第二个兄弟是掉入了虫子的尸河里面被腐蚀。 我们这次吸取了第一次进入沙漠的经验,出来便有了更加充足的准备。 我们所有人再次回到了之前入住的那个小民宿。这个阿拉巴小镇的居民们都还算是比较热情。虽然我们和他们语言不通,但是他们对我们都十分的和善。 黄教授是我们这些人唯一一个懂得这个小镇语言的人,我们回到镇子上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采购一些装备。 而这装备的第一项就是茶叶,因为我们之前掉入那个宫殿,在推开宫殿的大门之后,全部陷入了幻觉之中。 说实话,身上带一些茶叶和提神的东西,的确有好处。虽然在沙漠之中并不能喝茶,但是放在嘴里嚼一嚼,也算得上是有味道。 我们所有人全体出发,几乎把整个小镇的茶叶,都让我们给包圆了。因为这阿拉巴小镇的人根本就不喝茶,茶叶是我们中华独有的传统饮品。 我们把整个镇子整了个遍,只找到了一家有卖茶叶的杂货铺。但总共他们家就只剩下不到十斤的茶叶,还不是什么好茶,就是普通的茉莉花。 于是我们这二十几个兄弟边开始争抢起来,谁都想多拿一点,不止关键的时候可以救命,最主要平时在嘴里面嚼着还能有些味道,好过天天吃压缩饼干。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回到原点 大队长见我们这些人如此慌乱,便索性把茶叶都收了起来,给我们每个人分发。 这小子给我们每个人就只分了一小把,实在是抠的要死。 于是珎墓司里面一个姓吴的小兄弟,就拐弯抹角的跟大队长说。 “大队长,你听没听说过小抠油的故事。” 我们队长摇摇头。 只听那个姓吴的小兄弟缓缓的说。 “我出生在淮河岸边儿,在我们淮河岸边儿,吝啬鬼就叫小抠油。 小时候听说过有一对表兄弟,都是小抠油。表兄外号叫大抠,表弟外号叫小抠。 平时和朋友邻居相处总是想方设法揩别人的油,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要是出一个钱,准能吃回两个来。淮河边上憨厚人多,一般没人和他们计较。 山不转水转。大抠和小抠这表兄弟俩转到了一块儿,这故事也就转出来了,传扬开了,常常逗得人们捧腹大笑。 一年秋天,小抠到大抠家做客,小抠一进门就气得往板凳上一坐说:表哥,我这人真够倒霉的,昨天我家塘里起鱼,特意给你选了两条大的,被你表弟妹挂在树上,嗨!不知是谁家该死的猫,半夜里叼了去。 还举起手里的一根麻绳:看看,就剩下这根绳子了。 小抠看看表哥又看看表嫂笑着说:也是你们没口福,算了,明年再起鱼时,一定留两条更大的,用缸扣住,我看那猫能不能掀动缸。 快到中午了,这小抠没见大抠两口子弄饭弄菜,有点沉不住气了,提示道:哎唷,光顾说话了,要不是肚子咕咕叫我还不以为天中了呢? 这大抠两口子经这么一提醒,慌忙起身进厨房做饭去了。小抠在堂屋里东张张西望望就等吃饭了。 一会就听见厨房里油锅滋滋啦啦声,又闻到小葱的香味,小抠在堂屋里亮起高嗓门喊道:表哥、表嫂,都是自家人,中午简单点行了! 厨房里表哥说:平时表弟来得也不多,乍来一次,你表哥总要弄个汤汤水水的。小抠听了心里乐滋滋的。 不多一会表嫂满头大汗出来了,笑着对小抠说:表弟呀,中午就吃豆腐汤,炒竹笋,你表侄女给你弄了几个大饼。 小抠笑眯眯地说:破费了,破费了。 抬过吃饭桌子,主客坐定,每人面前放了一只大碗,小抠瞪大了眼睛在碗里没看到一星豆腐花,心里说:乖乖,这就是豆腐汤呀! 大抠看看媳妇,媳妇忙说: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豆腐被老鼠啃了几口,我怕表弟嫌脏,没敢往锅里放。 小抠再看看桌子中间放了一个大盘子,盘子里放了一把竹筷子,心里想:我的乖,难道这就是炒竹笋吗? 大抠忙解释说:表弟呀,你来迟了,你要是春天来,这些笋子嫩着呢。 小抠想,这俩口子真是南瓜花炒鸡蛋——对色了。正在这时表侄女捧着几张纸进来了,嘴里还甜甜地叫着,表叔,饼弄好,你可别作假呀!多吃点。 小抠一看,那纸上画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圆圈圈。小抠心里想,再大的老鼠也下不出狸猫来,这小丫头和她娘老子一样。 临行前客气地说:表哥、表嫂,闲时也常到我家走走。 大抠一家三口子,边答应着,一边将小抠送出门去。这哪里是送呢,分明是哄走了小抠。小抠气得要命,到家后把在大抠家遭遇跟媳妇和儿子一说,全家人气得直跺脚。 再说大抠一家哄走了小抠后,重新端上了豆腐汤,咸肉烧干笋和死面饼锅贴,吃着、笑着、说着。 媳妇说:小抠被这么一戏弄,肯定气得要命,明年你要到他家,他也会给你吃炒竹笋的。 大抠说:他那两下子,哪能跟我玩,我明年开春主去,他还怎么给我吃老笋子呢? 一晃冬去春来。这天大抠来到了小抠的家。一进门也是气鼓鼓地朝板凳上一坐:表弟呀,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一大清早就到油坊买了两斤小磨麻油,想让你们尝尝那家小磨麻油的香劲,嗨!半路上栽了一跤,瓶弄打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抠门 说着举起手中的瓶嘴儿。表兄弟伤痛了一会儿,小抠两口子主动到厨房弄饭去了。 就听表侄在院中将鸡撵得嘎嘎叫,大抠在堂屋里大声喊:表弟呀,简单点。 小抠在厨房答应着说:没弄什么,就炖了锅鸡汤。 大抠心想,这家伙舍得炖鸡汤?就是炖了,那鸡可能比鸽子大不了多少。 开饭了,大方桌子中间放了个大瓦盆,大瓦盆里大半盆混浊的水,隐隐能看到水中有鸡蛋花。 大抠一看心想:好家伙,难道这就是鸡汤?小抠一边解释一边说:表哥呀,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早,要是秋天来,这只鸡蛋抱出小鸡过一个夏天,小鸡就能长到二斤多,那时不就是一大盆香味扑鼻的鸡汤嘛! 大抠很生气,想数落小抠几句,但又一想,小抠怎么也比自己大方,汤里孬好还打了一个鸡蛋。 不一会表侄儿捧着几张纸进来了,一进堂屋就热乎乎叫着:大表伯,我给你弄了几块大饼! 大抠一看纸上画了几个大圆圈,圆圈上还有星星点点,大抠问:大侄儿,这星星点点的是什么? 表侄说:那是黑芝麻。 大抠也不敢再待下去了,那肚子早就唱大戏了。一路上大抠想,这小抠一家子还是没玩过自己,除了那汤里放了一个鸡蛋外,这侄儿的饼上也多了些黑芝麻。” 说完这些,把我们所有人都得哈哈大笑。 马丽在旁边听了,也忍不住捂着嘴笑。最后倒是马丽最为公正,她把这些茶叶按我们的人头平均从新计划,然后每个人都分到了十分均匀的数量。 倒是黄教授在旁边看着我们又说又闹,他倒是十分悠闲自得的样子。 黄教授对我们说。 “小的时候,我认识一个刘爷,刘爷是个精廋的老头,小时候只要一听到劳苦大众脸黄饥廋,就会使我联想到刘爷的相貌。他特爱喝浓茶,又爱煽凉,关键是他很会讲故事。所以,每次斟茶,最后一杯茶斟完,我就拾起芪叶扇,站在他身后,他左手一挥,我就开始煽扇,而他“哼哼”两声过后,就开始讲古了。而给我印象最深的故事就是刘爷讲的茶鬼的故事。 应该说,刘爷的这个茶鬼故事是一个系列,他随时随地的就能编出一套来。而在他的故事里面,茶鬼有时在阴间,跟阎罗王和喽罗兵将们斗智斗勇;有时就会在天上,和玉皇大帝神仙菩萨耍些小聪明。简直是一个孙悟空的化身。 每当刘爷讲到茶鬼的时候,刘爷就会手舞足蹈,皮包骨头的脸上青筋暴出,而平时无精打采的昏花老眼反射着巷弄里的寒光,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但一直到刘爷离开了人世,他也没说明茶鬼名字的由来。当我问起为什么会叫茶鬼的时候,他总是用另一个关于茶鬼的故事引诱我,使我无法刨根问底。 有时故事还没讲完,我奶奶就悄不作声地拎起我的耳朵,大声说道:“还不赶快回家吃饭!你也想变成那茶鬼?” 于是,故事只好等到下次刘爷来喝茶时,再让他续讲。而在这当中的日子里,我就拼命地回忆刘爷所有的茶鬼故事,试图把它们串成伴我进入梦乡的“一千零一夜”。 有一次,刘爷讲到茶鬼诈死。 他说,茶鬼原来是深山里的苦孩子,从小没爹没娘,是猴子大王的果子喂大的。茶鬼第一次跟茶打交道是猴王教他的。 春暖花开的一天,猴王带着猴子们采了一篓嫩茶叶,护送茶鬼来到镇上的一家药铺。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茶诡 把少年茶鬼推到柜台前,给掌柜的作揖磕头,流着泪求药铺的掌柜收留少年茶鬼。 掌柜收留了这个逢头垢面的野孩子,并用他带来的嫩茶叶,治好了许多镇上人的过去治不好的病。 此后,猴王每年都送几次嫩茶叶到镇上来,看望少年茶鬼。直到猴王在一次送茶叶下山的途中,被猎人猎杀,小猴们四处逃窜,少年茶鬼得知消息后,才辞别了掌柜师傅,开始了他作为茶鬼的漂泊生涯。 茶鬼所到之处,用茶给人治病,茶到病除;侠肝义胆,锄暴安良;身手敏捷,智勇双全;诙谐幽默,可亲可敬。留下一身美名。 一次,他来到阳羡镇,用当地的紫沙茶壶泡茶,发现茶的味道特别好,放在壶里的茶隔了几天还不变味。 于是,茶鬼就向做壶的师傅讨教其中奥秘。但是,不管茶鬼好说歹说,死缠烂磨,做壶师傅就是不肯说。 后来,有一个和尚知道了这事,就对茶鬼说,和尚告诉你奥秘,但是要有交换条件。条件是,茶鬼也要把一件和尚不知的奥秘说出来,否则就必须死,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 和尚先说,阳羡紫沙,天下一绝;沙中带泥,泥中含金;湿泥可塑,烈火成金;金中带沙,便可透气;泥沙含金,经久耐用。你可知否? 茶鬼初到阳羡,哪知天下有这种矿物。只好搜肠刮肚想奥秘,以免一死。 茶鬼说,天下茶叶,大师能知几种?大师说,菩萨只有一个,和尚有多少?茶鬼一想,没能难住和尚,只好作罢。 第二天,茶鬼说,为何有好茶的地方没有好壶,有好壶的地方没有好茶?和尚说,西方有神僧,东方出和尚,熊掌与鱼肉不可兼得。茶鬼又没招了。 茶鬼说,茶是荼,荼有毒,用茶治病,以毒攻毒。和尚说,壶是缸,缸存善,用壶泡茶,以善养善。此后的日子,茶鬼总是想不出有什么奥秘能难得住和尚的。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茶鬼很不甘愿。开始茶鬼一想到死就害怕,几年过去了,茶鬼不怕死了。 茶鬼一边学做茶壶,一边把茶的知识传授给和尚,茶鬼与和尚成了好朋友。茶壶造型和茶叶味道都是千变万化,茶鬼与和尚倒也不觉时日无聊。 一天,茶鬼对和尚说,紫沙做茶壶好比茶叶变茶汤,各有千秋。但是,乌龙茶的铁观音,要用什么样的紫沙壶,才最具韵味呢? 和尚摇头。其实,和尚早就很佩服茶鬼了,和尚所知道的是和尚师傅教的,茶鬼所知道的是茶鬼自己摸索研究出来的。和尚知道,这回靠狡辩是过不了关了。于是,和尚说,按照打赌的规则,你来的那一天,你就该死了。茶鬼说,我遵守诺言,现在就死给你看。 次日,茶鬼安祥的死在睡塌上,双手捧着一把老树盘根式紫沙茶壶,茶壶和茶鬼的手一样冰凉,茶壶里氲出铁观音特有的幽香。 和尚进门一看,茶鬼已没有了呼吸,心想,自己昨天一己之念,害了茶鬼,于是念了句“阿弥陀佛”就圃地打坐,闻着铁观音的香韵,从此一坐不起。 寺庙把和尚与茶鬼放在一起火化,火刚刚才点燃,一股铁观音茶的香味由淡变浓,顿时弥漫了整个什利塔林。等到和尚们去拣遗骨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副骨架,而那个老树盘根紫沙茶壶却油光滑亮。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便秘 不久,人们在许多地方都看到了茶鬼,他不时的改变穿着,引出了种种关于茶鬼传说的版本……” 教授对我们说完这些。我们真是忍不住要笑他,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滔滔不绝。 我们所有人采办完了茶叶,本来又想要买点咸盐,等到家沙漠之中,嘴里没有味道的时候,可以舔一口咸盐,还算是有滋味。 后来又害怕实在太渴,沙漠之中水源又不充足。我们最后倒是一人买了点儿梅干,又准备带一些比较酸的蜜饯子。每吃一顿饭的时候,含上一颗,也算是解解滋味。 现如今最主要的就是我们所有人要看病。因为我们前一阵子在沙漠之中困了大约八天左右的时间。这八天的时间内,我们天天除了吃压缩饼干,只能喝上丁点儿的水。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便秘的问题。 我们最多的已经有整整七天没有排便,最少的也有三四天,一直没有大号。一个队伍里二十几个兄弟,个个肚子胀的跟怀孕几个月的孕妇一般。 昨天好不容易从沙漠之中走出来,晚上吃上了一顿好的,有荤有素。香喷喷的大肘子,吃进去不少肥油,又吃进去不少的蔬菜。 可是今天早上到了,所有人的肚子仍就没有动静。 只可惜这边没有我们的中药馆儿,也没有什么中成药,就连见效比较快的西方药也没有。 这个阿拉巴小镇还是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一般这个小镇子里的人生病了,大多会去看当地的医生。只不过他们这个地方并不叫做医生,而是叫做什么清魂师。 总之,大概的含义也是专门给人看病的,并且他们不止给人看病,也给畜生看病。就等于大夫和兽医合为一体。 而他们这里用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用的全部都是当地的一些土方子,听起来十分的吓人。 但是没有办法,我们这沿路上每个人的确带来了一些西方的药。有治头疼脑热的有治伤风感冒的,也有跌打损伤的药也带了不少。 可是谁能想到,我们所有人到这儿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便秘。虽然我们的队伍里有金刚。但是在当地根本买不到中药材。 金刚兄弟就对我们所有人说,想治疗便秘有一个很简单的法子,就是多喝油多吃蔬菜。 昨天他一个人整整喝进去,一小碗香油。但是他的胃口好吃嘛嘛香,我们这些人看到那油腻腻的肘子,当真是下不去嘴。 最主要就是平时生活待遇都不好,天天能吃上红薯,已经算是好的伙食。好不容易吃上一顿肉,却又这么肥,谁见到不觉得腻的慌。 今天一大早,金刚兄弟就笑呵呵的对我们说,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响,并且跟我们说喝香油多吃肥腻的东西,绝对是最有效的治疗便秘方法。搞不好还会窜稀呢! 只不过我们一个个食欲又不佳,夜没有他胃口那么好。觉得他这个法子给的不妙,便决定在当地找医生瞧一瞧。 我们根据旅店老板的推荐,找到了附近一个比较出名的大夫。 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满脸都是皱纹,干黄肌瘦的苍老妇女。 教授在女人的身边,对他翻译说,我们这些人都有便秘,想要寻求一个药方。 最后那个女人竟然让我们去喝牛粪水。 这个药方子一出,气的大队长恨不得要把那女人的家给砸了。 还是黄教授在旁边阻拦下来。 黄教授对我们所有人说。 “这位大姐其实没有恶意的!在他们当地人的眼中,因为当地畜牧业比较发达,所以牛在他们这里是比较神圣的东西。 在他们当地喝牛尿是十分圣洁的一件事情。并且牛尿被他们认为是圣水,是可以包治百病的。 而牛粪在他们的眼中,也是比较神圣,比较有奇效的东西。所以牛粪水也可以包治百病!”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路程图 就连金刚兄弟都在旁边跟我们说。 “这个大姐给的药方,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大姐给我们的药方式,让我们喝牛粪水。用晒干的牛粪回家泡水,每天要喝六斤。 一天三顿饭,饭前喝一斤,饭后喝一斤,一天喝六斤牛粪水。并说三天之后,我们这个病就会好。 国金刚对我们说。 “其实按照大姐给的这个方法,一般用不上三天,我们的便秘就会好。因为根本不用牛粪泡水就一天,单单是喝六斤水就已经足够可以润肠通便。 只不过每天和六斤水,有可能把我们的胃给撑爆。还是让我们量力而行!”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当地当真是没有任何的中药材。金刚兄弟又给我们找了一些民间的偏方,有一种专门给畜生吃的,名叫芒硝的药。在这个当地还是可以买到一些。 金刚说,这种药喝下之后就会快速的润肠通便。只不过味道又苦又咸,实在不是人吃的玩意儿。 金刚兄弟还对我们说。 “还是不建议你们十分大量的服用,一天先喝上二两吧。连着喝个三天,能排一个星期的便。不止可以润肠通便,治便秘,顺便还可以把你们身上的毒素全部排排干净。这样倒是对身体好!” 只不过这个东西以前我是听说过的,那就是牛羊牲口吃的药。有的时候,就连牲口都不吃,而是融化成液体之后,在他们的伤口上涂抹,留着消炎用的。 现如今在这啊哈巴小镇,我们所有人只能把自己当成牲口。 我们去找当地的兽医,买了一些那个名叫芒硝的药。然后每天开始周密的部署,下一次的进沙漠任务。 先是把所有的装备全部准备完整。然后我们便开始分析这次进沙漠的路程图。 因为之前已经有了一次进入沙漠的经验。我们知道刚刚翻过一座沙丘,遇到的那些溶洞,可以直接通往地下的秘密实验室。 而通往秘密实验室的溶洞便是从左边数的第三个。 当然,这次我们不会再进入那个秘密实验室。虽然那里面的宫殿里面也有很多价值完善的文物。 我们只要记好路程图,取得那些文物的事情,是下一个队伍需要完成的。 据说下一个队伍会由特别专业的考古人员,还有我们这个队伍会选取几个经验丰富的人员随行。 至于我们剩下这些人完成任务之后,就各回各的地方,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一个提前探测的班底。相当于古代打仗时的敢死队。 我们这些人走在最前面冲锋陷阵,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然后看查出沙漠之中所有的迹象,并且做好标记。 等到掌握了路程之后,再带下一个专门考古的队伍进入。如果这样里面有任何的威胁丧失生命,全部都有我们所有人自己承担。 这就是人和人地位之间的不同吧。 但是能进入这个勘探的队伍,对于我而言,已经是十分万幸中的庆幸。这简直是我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事情! 教授当着我们所有的人的面画好了路程图。 我们下一次还是会按照原先的路程行进,只不过在穿过那些溶洞之后,我们不会选择往东南的方向爬坡。因为东南方向的沙子全部都是流沙,走在上面就会陷进去,然后掉入那个地下的宫殿。 我们这次会往另一个方向行进,希望可以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并且我一直觉得这次进沙漠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说那么简单的话,马丽和教授不会跟随着我们一同前往。 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偷偷的开小会,说的好像是什么十分机密紧要的事情,却不能让我们这些其他的人听见。 当然,作为这个队伍里的一员,我们所有人只要做到尊崇命令,并且假装自己没长耳朵就好。 我们的耳朵只能用来听大队长的命令,完成上头交给我们的任务就可以。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村庄 设立好了第二次进沙漠的路线图,我们所有人喝下的那个芒硝,也开始起了作用。 我们几乎所有人是上吐下泻,在旅馆之中垃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我甚至觉得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全部瘦了一圈,脸上的肉也已经凹陷了下去。 为了我们有足够走入沙漠的体力,我们当天晚上吃了一顿十分饱腹的饭。马丽推荐我们必须要吃高热量的蛋白质,于是在当天晚上,我们吃了许多的鸡肉,牛肉,还有蛋类。 等到第二天所有东西全部准备妥当,我们再次进入沙漠的时候。谁又能想到这一次进入沙漠等待的我们,几乎是损伤过半的结局。 我们这次按照原定的计划,走了与上次完全不同的路程。 并且是一边走着一边做记号。教授也会默默的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进入我们所走路程的经纬度。 我们这次走的路程,并没有碰到任何的怪虫子或者是流沙陷阱,还有溶洞。这就是一条十分平坦的沙漠大道,只不过放眼望去,一片全部都是金黄色,找不到前头,回头也看不到我们来时的路。 我们甚至觉得这一条沙漠的路程是永远也走不完的。 我们不知走了多久,大概走了有整整四天的时间。可是这回我们所有人都心慌了,我们竟然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路程。一望无际的沙漠,让我们自己觉得自己放入,走进了人间地狱一般。 天上的太阳异常的炽烈,考的人身上都冲了油。而我们这次每个人身上背着的是整整两个月的伙食。 教授和马丽还有大队长,他们有不去楼兰终不还的决心。按照我们本来制定好的计划,就是一直往前行进一个月,等到我们身上带着的伙食,吃完了一半。如果还是一无所获的话,我们才可以掉头。 估计下一回,我们可能会带上半年的伙食,然后继续前进。不知道为什么,教授等人对这次的沙漠考察有着异常坚决的信念。好像这里边埋藏着长生不老药一般。 我们所有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晚上,等到太阳下山,月亮升起,我们便在原地支帐篷睡觉。等到第二天早上,就如同训练有数的古代军队,只要大队长一吹起床哨。我们所有人立刻爬起,然后整理行囊,继续上路。 就这样,我们一直重复着枯燥的生活。转眼便过去个半个多月。我们眼见着自己身上带着的干粮越来越少。 难不成这回我们会一无所获?教授每天都忧心忡忡,甚至有时还会喃喃自语。 “唉,要是多准备一些就好了!” 我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往前走着。忽然有一天,那日烈日当空,把我们所有人晒得几乎已经睁不开眼。 我们一个个全部摊在沙漠之中,原本准备休息一会儿。 忽然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声。 “哎,大家看前方是不是有村庄!” 这怎么可能?我们几乎都没有人搭理他。我们一直在这沙漠之中行走,行走了半个多月,别说是村庄的,就连头死耗子都没有瞧见过。 然后那人继续对我们大声喊道。 “你们一个个都抬起头看一下呀,真的是一个小村子呀!村子里还有人呢!” 我们所有人仍旧不理睬他,只有大队长十分不耐烦的回应了他一句。 “你小子是不是被晒花了眼,这烧发疯了吧你!还村庄,这沙漠之中要是能有村庄,我管你叫爷爷。” 就在这时,张大哥忽然拍拍我的肩膀,他也呢喃道。 “前方好像真的有村子呀!”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海市蜃楼 别人的话我不信,但是张大哥所说的话,我一定会相信。我想立刻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我看到在我们前面不远,大约一百多米外的位置。 竟然真的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小小的村子。并且不止是村子,那个村子里面还有绿树,有房屋,有烟筒,烟筒外面冒着股股的白烟,还有人在来回行走。并且这个村子里的人穿着的还都是那种十分单薄的初步麻衣披在身上,有一些像少数民族的服饰。 我也恍惚大叫。 “哎呀,好像的的确确是有村子!” 随着我们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人睁开眼睛。所有的人都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一个个简直是欣喜若狂。 大队长被我们的叫声吵嚷的也睁开双眼,待他看到面前的景象之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惊呼道。 “我的妈呀!难不成真是我爷爷显灵了!” 马丽也在旁边张大嘴巴,十分的诧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难不成真的有村子,要不就是海市蜃楼。” 严七崖忍不住在旁边问道。 “都说海市蜃楼,从小我就生活在村子里,从来也没有见过那种东西。谁能不能跟我说一下,这海市蜃楼究竟是个啥玩意儿!” 于是黄教授便告诉他。 “海市蜃楼,又称蜃景,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其本质是一种光学现象。 所以在沙漠中迷失方向的人经常能看见绿洲或者是亭台楼阁,这些都是海市蜃楼。之所以叫这个称呼呢,归结于古人不懂它的原理的时候,把这件事归因于蛟龙之属的蜃,吐气而成楼阁,因而得名。 基本上,几乎所有的海市蜃楼都可以在地球上找到原型,海市蜃楼就像是一面很大的镜子,把地球各处的景物照射出来让人们看到。但是并非全部的海市蜃楼都遵守着科学原理,在世界上有人就看见过一些在地球上找不到原型的海市蜃楼奇观。 在这些无法解释的海市蜃楼现象之中,其实就有两个海市蜃楼出现的景象在地球上根本找不到原型。 第一个无法解释的海市蜃楼,是外国“鬼雪”海市蜃楼 “鬼雪”海市蜃楼出现在西部地区,当时一名摄影师准备到西部地区拍摄野生动物,虽然他没有拍摄到珍贵的野生动物照片,但是却用摄像机记录到一次罕见的“鬼雪”发生全过程。 在这次海市蜃楼中,里面的景象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它出现了像海浪那样翻滚的巨浪,而且拍打着岩石迅速地翻滚过来。 由这个图像可知,这应当是某个地区发生了一起破坏力十分巨大的大海啸。可是当时也没有媒体报道哪个地方发生了大海啸,甚至连卫星都没有监测到。海市蜃楼中出现的巨大海啸在地球上根本就没有找到,因此,“鬼雪”成为了海市蜃楼中的一个未解之谜。 第二个无法解释的海市蜃楼:1954年发生的海市蜃楼。 1954年发生了一起极为罕见的海市蜃楼场景,而这次,有2400人一起集体围观。这次,海市蜃楼中的场景相当的诡异,虽然是静止画面,但是出现的场景根本无法让人相信。那就是在这次海市蜃楼中看见了一些模糊的人影,其实总体来说,看见人影也没有什么可值得奇怪的。但是这些人的装束却不像是现代人。 这些古人穿着维京时期海盗的服饰,可是维京时期是公元700年-1000年左右的事情啊。古代的人怎么可能会投影到现代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绿洲村 除此之外,人们还看到了海盗船之类的船只,由此可以推测,这次海市蜃楼出现的景象应该是生活在维京时期的海盗和海盗船。关于这次投影事件,专家一直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也相继的说明,海市蜃楼这个东西一般都是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只是因为物理中的镜像原因,所以我们才会肉眼的看到!” 我们所有人听到黄教授的解释,一个一个都无比的失望。 金刚兄弟在旁边抱怨道。 “唉,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附近真的有村子呢,那咱们可真的是得救了,可以好好的喝上水,然后洗一个澡!谁能想到竟然是什么海,是什么蜃楼,这不是逗着人玩儿吗!” 我们这些瘫倒在沙漠之中的二十几个兄弟纷纷说道。 “对呗!不过看着这海市蜃楼还真的是挺真实的。你瞧瞧那个小村子,来来往往的还有人,不过看着他们的穿衣打扮,绝对不是咱们大中华的人!” 又有兄弟在旁边说道。 “他们村子里还有姑娘呢,一个个长得那么漂亮,就跟花儿似的,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漏着两条长长的腿。身上披着的是什么?花花绿绿的布,还有树叶子。” 我们所有人都纷纷看得出奇,就连马丽都忍不住在旁边跟着我们一起笑。 就在这时,不知道突然之间是谁说了一声。 “别说,这海市蜃楼还真挺好的!不只能看到他们的影像,还可以闻到他们做饭的味道呢。” 那兄弟一边说着,一边抽搭着自己的鼻子。 我们所有人听了这个话,也跟着一起抽动鼻子,然后看一看能不能闻到做饭的味道。没错,的确能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儿。就是闻了半天,也并不觉得这味道熟悉。好像有那么一股酱焖米饭的味道。这海市蜃楼里面的人也会做我们大中华传统的大酱么? 就在我这么想着,所有人都在纷纷的闻着这饭香味儿的时候。 金刚兄弟忍不住问黄教授。 “教授,这海市蜃楼还有味道哇!” 黄教授闭上眼睛,抽了抽自己的鼻子,估计一股饭菜香也已经冲入了他的鼻腔。 “不对,怎么会闻到味道呢!” 就在这时,金刚兄弟突然伸出手指,指了指空中。 “我的个神呀,这还真的是太神奇了,出神仙了吧!这海市蜃楼可是真好哇,不止可以看到光影,还能闻到饭菜的香味,并且那做饭的白烟还能朝咱们的方向飞过来呢!” 金刚兄弟一边说着,只见那海市蜃楼中小村庄里,家家户户的烟筒上,滚滚往外喷着的白烟,还当真是荡荡悠悠的飘荡了我们面前。 就在这时,黄教授对着我们所有人大呼一声。 “同志们呀!这不是海市蜃楼,这个根本就不是海市蜃楼!在我们面前的是真正的村庄,大家赶紧起来往前走啊!我们见到人烟了。这真的是奇迹呀,谁能想到在这沙漠之中,竟然会有村子!” 我们所有人听到黄教授的话,纷纷喜不自胜。大家刚才疲惫的身体顿时之间全部充满了力气,于是我们所有人立刻从沙漠之中站了起来,然后一起往前奔跑。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奔跑了一百多米远的位置。我们眼前的村庄变得越来越大,里面的人能离我们越来越近。 那饭菜的香味也是越来越浓郁,而我们眼前看到的景象也是越来越真实。 这真的是个村子,是个活灵活现活生生的村子。 就在我们所有人员齐齐奔向这个小村子的时候,这个村子里的一些居民也看到了我们。 他们也觉得十分的好奇,然后一个年纪大约20多岁年轻人向我们走来。 这个年轻人一张口说出来的,就是我们根本听不懂的鸟语。不过根据黄教授对我们讲,这个年轻人说的也是阿拉巴语。也就是沙漠外面那个小镇子里的那些人说的话。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千秋 因为同样说的是那种语言,所以好在黄教授还是可以听得懂,我们之间并没有语言的障碍。 那个年轻人询问我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并且那个年轻人还和我们说,他们村子已经有百十年间,甚至上百年没有见到过陌生人。 于是黄教授就对他们解释,我们是从沙漠的外边来的。但是黄教授并没有对他们直说,我们是来这里,对古楼兰进行勘察。 黄教授欺骗了他们,说我们是到这边来实地考察的商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开发的,说我们是比较有良心的商人,是要对这个沙漠做福利的。 于是这个年轻人相信了我们的话,然后他招来了村子里的大多数人,还说要带着我们去见他们这个村子的村子。 沿路上年轻人对我们说自然,这些话全部都是黄教授,一边听,一边对我们翻译过来的。 年轻人说,他们这个村子名叫做绿洲村。神奇就神奇,在他们这个村子,东西方向完全不同。 我们是从东方过来的,而他们村子东方全部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百十年间的时间,村子里从来没有人走出过这片沙漠。或许有人走出去过,再也没有回来,所以村子里的人对沙漠外头的世界完全不知道。 而这个村子之所以名叫绿洲村,那是因为这个村子有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就是因为这个村子的东方,虽然是一片沙漠,可是这个村子的西方,竟然是一片绿油油的绿洲。 这还当真是十分的神奇,怎么会有一个村子正好位于为分界线上。一边是沙漠,一边是绿洲,这简直不是太奇妙了吗。 那个年轻人还跟黄教授说,他自己叫红谷。这个村子都是由村长来管,是他们的村长名叫做千秋。 红谷还说,他们的村长十分的热情。一定会十分热烈的招待我们。 说着红谷就把我们带到了村长的家。村长的家也是由普通的土坯房建成的。不过还算是蛮大。 村长和他家里的媳妇还有两个儿子在家。大儿子也娶了一个老婆,只不过这一对小夫妻还没有生儿育女。小儿子看着那个模样,也就和我差不多大,应该不过20岁。所以还是个小光棍儿。 红谷就对村长说,竟然从东面的沙漠里走来了一群人,还说我们是什么商人,想要对这一片沙漠和西边的绿地进行考察。说我们想要改变这样的生存环境,又说我们会造福村民。 搞得我们这群人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烫。现如今,我们甚至都在想着,如果真的在楼兰里面,发生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等下一批勘察队伍,考古队伍进入这里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帮一帮这个偏僻的所有村民都没有走出过的村子。 村长听了这个话也是十分的高兴。然后还要十分热情的招待我们。 村长跟我们介绍他的两个儿子,说大儿子叫万福,二儿子叫万贵。自己的大儿子今年26岁,刚刚娶媳妇儿。自己的小儿子,今年19岁。再过上几年,也到该成家的年纪了。 并且还十分热情的让他的婆娘给我们这些人做饭,要招待我们。 村长跟黄教授说道。 “哎呀呀,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个村子已经百十来年没有来过陌生的人了! 你们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尊贵的客人。我们不管你们来这里的任何目比,你们能来到我们这个村子,就是给我们村子带来福气的。 说实话,我从自己一出生,从来没有见到过村子外面的任何人。只有从自己的爷爷口中听说过,在爷爷很小的时候,这个村子里曾经进来过陌生人。” 村长对我们尤其的热情,尤其是对于黄教授,因为我们其中黄教授是唯一可以和他们语言相通的人 。并且黄教授的年纪和那个村长的年纪,应该差不了太多岁。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荡秋千节 黄教授今年六十多,村长今年五十多,两个人相差顶多十岁的差距,两个人便称兄道弟起来。 村长跟黄教授说了许多村子里面的事情。 村长说,他们这个绿洲村在千百年前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之所以名将绿洲出来,是因为村子的附近,其实很久很久之前全部都是绿洲。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卷起了风沙,最后风沙越来越大,竟然把村子的东面,完全变成了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其实从前的绿洲村,要比现在这个村落大了许多。因为风沙每年都会从东往西偏移一些位置,也就是说沙漠的面积每年都会逐渐变大,而绿洲的面积每年都会逐渐缩小。 所以这个村子也变得越来越小。村子里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有很多年轻人或者在很多人年轻的时候,他们都有想过走出这边村子。 可是一般出去的人大约走个三五天,无论是走向沙漠的那一边,还是走向绿洲的那一边。几乎都因为完全没有走出去的希望而返了回来。 至于剩下的人,有一半是死在了沙漠和绿洲之中。还有一半可能是实在了更远的地方,或者是真正的走出去,剩下村子里的这些人,便没有人知道了。 现如今这个村子总共也就两百来户人家,加起来能有个一千左右的村民。 其实这个数字并不是十分的少,但是对于他们这个村子而言,男女只能在这一千多个人之间通婚。 并且刨去已经成亲的,岁数大的,或者还没有成亲的,那些年纪太小的,真正的适婚男女其实并不在多数。 现如今,这个村子已然出现了近亲结婚的问题。 黄教授说,现如今这个绿洲村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人丁稀薄。这个村长,他的大儿子娶了媳妇儿,就是自己的表妹。 倘若如此下去的话,恐怕再用,等不上100年的时间,村子里的男男女女,几乎都会是近亲结婚。 然后再过上几代,估计这个村子就会因为近亲结婚而导致生育能力下降,最后直接导致村子灭亡。 黄教授说,我们能够看到这个村子,已经是我们的万幸。如果我们这次没有走进沙漠,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村落。有很大的可能,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地球上就完全没有这个绿洲村的痕迹了。 这个村子也会变得跟古代的楼兰一样,只能成为一个传说中的秘密。 不过黄教授继续对我们说,在这个隐藏在沙漠之中的绿洲村。倒是有很很多比较传统的民俗。 村长还对我们所有人说,我们来的十分是时候。就在后天,就是村子里的秋千节。也叫做荡秋千节。荡秋千节是村子里的传统节日,因为每次在荡秋千节的前几天,这个村子就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所以我们今天才会看到如此生机勃勃,所有家家户户烟筒都冒着火气儿的景象。 村长对我们说,这是因为在荡秋千节的前几天,村子里的妇女们都忙着舂粑粑。粑粑是用糯米做的饼子。在我们大中华也是有用这种糯米做成的饼,而小伙子们则忙着去村子西边的绿洲里面砍竹子,准备立秋千。那里的秋千有十几公尺高,绿洲村子里面不管男女老少都很爱荡秋千。节日里,大家都穿着自己最喜爱的衣服去荡秋千,处处呈现出热闹、和睦的节日景象。 并且就在后天的荡秋千节,村子里面还会掷糠包,这是绿洲村世世代代的青年男女都喜爱这个甩糠包的游戏,在荡秋千节期间,小伙子和姑娘们互相投掷糠包,看谁投得准,看谁接得着。 玩到一定的时候,姑娘们就悄悄抢走小伙子身上佩的腰刀、包头布或拴着的马,跑回家去。假如小伙子有情就追随而来。父母见到女儿拿着头布、牵着骏马回来,便设宴款待。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打围炉 而当天晚上设下的豪华盛宴,就是围炉。这是一种一家老少围坐在放有火锅的圆桌上聚餐,叫做“围炉”。平常滴酒不沾的妇女,也要象征性地喝一口酒,以示吉利。 “围炉”时吃的蔬菜不用刀切,洗净后带根煮熟,表示祝愿父母长寿。如果家里有人外出,也要空出一个席位,把这个人的衣服放在空位上,表示全家人对他的思念。 而当天晚上进入到妇女家中的小伙子,就可以做到围炉的主位置上,姑娘会给小伙子夹菜。并且还有一个规矩就是,无论姑娘,给小伙子的碗里加了多少的菜。加了什么菜,小伙子必须要吃的干干净净。这是当天晚上姑娘对小伙子的考验。只有小伙子接受了这一关的考验,然后才会得到姑娘家人的认可。 之后过了荡秋千节的当天晚上,男女双方两家人就会坐到一起,开始谈论小伙子和姑娘之间的婚事。 一般在这个村子里的青年男女,只要满16周岁,就可以参加这个荡秋千节。因为现如今村子里的人数不多,村长也希望大家可以多多的生育后代,然后让这个绿洲村可以经久不息,永远的繁衍下去。 今年就在三天之后,村长的小儿子万贵也可以参加这个荡秋千节。而村长还对我们说,虽然他们家没有女儿,但是在当秋千节的当天晚上,他们家也会打围炉,因为围炉对于他们来说,不只是男女之间相互传递情谊,受到家人认可的一顿晚宴。 更是招待亲朋好友,还有隆重客人的至高无上的一种宴席。 而在那一天,村子里的人还需要挂旗。并且这种挂旗并不是在荡秋千节才开始。而是从荡秋千节那天开始,一直会延续整整半个月的时间。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挂旗分“红、黄、蓝、白”四种颜色,这些挂旗图案优美,色彩鲜艳,象征着一年的吉祥开端。节日期间,男孩成帮结伙地放鞭炮,或乘坐自制的各式各样的木爬犁,在村子东边的沙漠里嗖嗖飞驰。 少女和年轻的媳妇们穿着新做的花衣服,三五成群,分家合伙地玩嘎拉哈,猪或牛的膝关节骨。 大家也会“放高升”,所谓“放高升”就是用整棵的大竹子,在竹节里装上火药,点燃以后可以把整个大竹子崩上天空百十丈,成为名副其实的“高升”。 村长把这个荡秋千节描述的如此热闹,搞得我们所有人心里都痒痒的,实在想参加他们这个节日。 而村长也是极力的邀请我们,一定要在他们村子里好好的休养生息,然后参加完荡秋千,吉在进入绿洲那边去考察。 村长还说,我们可以把他们的村子当成一个聚集地。每天可以去绿洲里面考察,等到晚上的时候可以回来休息。 村长还说,村子里面现如今也有八九十个青壮年男子。他可以每天让村子里的几个男子陪着我们一起走进绿洲之中,然后给我们带路做向导。 这个村长过分的热情,让我们当真,觉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家里一样。 村长一遍又一遍的对我们说,我们能够来到这个小村子是他们的福气。还对我们说,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外来人口,看到我们简直就如同看到神明一般。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一探丛林 我们既然要过来探查,估计就要在这个村子住上一段时间。并且我们也一直觉得村长的这个办法十分的好,我们可以把这个村子当成自己的根据地。 然后先对那一边的绿林进行一定程度的摸索。也可以让村子里的青年们,带我们走进那一片绿洲。有熟门熟路的向导在身旁,我们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既然这么定下来,当天晚上,村长便把我们分别安排在村子里几户人家中住下。因为我们一共队伍中有二十多个人,一户人家是根本住不下的。于是村长就把我们二十多个人全部分开,每家住一个。 因为我还带着一条大青蛇,所以村长特别要求我和黄教授还有这一条蛇,全都留在他家。 我们在这个村子住了一夜,等到第二天,黄教授还是决定我们所有人先进绿洲里面考察一番。先不用走的很远,只用一天的时间探探路。 于是一清早我们所有人便全都聚齐。 这一片绿洲,是人迹罕至、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腹地,据说想要进去还要顶着酷热和蚊虫叮咬,不过我们所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带上了足够的粮食和水。今天就有村长的大儿子,万福给我们做向导。 我们这一群人,便匆匆忙忙走进了绿洲之中。这里的天气异常闷热,丛林仿佛在燃烧。即使是多次深入热带丛林的万福也没有料到,忽然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场倾盆大雨会铺天盖地地狂泻下来,整个雨林霎时淹没在暴雨的喧嚣中。 于是大队长和教授就带给我们所有人,先搭起了简易的帐篷。 我看了看杰克西送给我的那一个手表,大约20分钟后,勘探小组居住的帐篷里就积起了半英尺深的雨水。看到暴雨一时没有停止的迹象,安教授果断地指挥勘探小组成员迅速撤离帐篷。向地势较高的地段转移。 他们仓促地收拾东西,一行人背着行李,相互拉着手,趟着接近膝盖深的雨水艰难地转移。由于雨林上方枝叶浓密,我们不能借助闪电来观察周围的景物,只能凭借手电筒的光柱来辨别地形的高低,尽量往地势高的地方走。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我们终于转移到丛林中的一处小山包上。 黑暗中,教授突然要求大家赶快检查各自的旅行包被雨水淋湿的情况,并特别强调要保护好所剩的食品。借助微弱的手电光,大家相互配合着冒雨检查旅行袋。 结果令人沮丧:二十几个人中,只有教授的勘探资料和少量食品,还有我和大队长的身上的食品,因事先用油布包得较好而未被雨水渗透。 本来我是没想过用油布包裹这些食品的。 还是今天早上教授对我说什么事都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因为我们两个人是住在一起的,所以我们两个人一起整理的行李,还有食物。所以我才会跟教授一样,用油布把食品全部包住。 而大队长,他应该是常年野外行军的经验。所以才会事前准备的十分妥当。至于剩下的那些兄弟们,一个个这回可全都倒了霉。 万福身上所携带的吃的东西也都被雨水打湿了,好在万福包里的一枝猎枪及几发闪弹。万福对我说,他们村子里一共就只有在村长家中有三把猎枪。据说那是在很多很多年前,应该是一百多年前吧,上一匹走进这个村子的陌生人 身上所携带的猎枪。然后这一批人离开的时候,便把这些枪送给那个他的太爷爷。 昨天晚上大队长就对这些枪看了一看,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性,就是普通进山里面打野鸡和野兔子的那种普通的枪。这里边用的也不是什么子弹,而是普通的比炮仗强一点的火弹药。不过把这玩意儿带在身上,也也可以当做防身用。 万福看了看自己身上带着的这个猎枪,好在还没有进水。 第一千二百章 暴雨 而马丽和我们队伍里的其他同志,因为在慌乱中根本没将包的拉链拉满,几人携带的面包和压缩饼干早已被雨水泡成了粉末。 最要命的就是我们身上所有携带的指南针,全部进了水。我们现在来到的这处山包四周全是莽莽的原始雨林。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雨水退去后的沼泽地上没有任何小路的痕迹,勘探小组陷入了迷失方向的可怕境地。 在人迹罕至的热带雨林里,谁都清楚迷失方向意味着什么。勘探小组所剩下的食品仅能维持大家一人一口的需要。饥饿、酷暑、死亡的威胁令我们感到空前的绝望。 这时,教授微笑着对大家说:“你们不要绝望,只要大家有信心,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指南针坏了,我们可以根据风向判断方向;没有食物,这热带雨林中不愁没吃的东西;暂时迷失方向没什么可怕的,关键是不能丧失信心!不是吗?” 教授的一席话使我们所有人受到启发和鼓舞,大家很快从悲观沉闷的气氛中摆脱出来,主动与教授商量如何走出困境。教授告诉大家,这主要还要问万福。毕竟万福从小生活在这片绿洲的附近,想他一定知道如何走出去的办法。 万福就对我们说,雨林在夏季的清晨和傍晚通常刮西南风,我们小组只要迎着风向不懈地走下去,就完全有希望在今天天黑之前走出雨林。 就在万福作上述分析的时候,教授欣喜地嚷道:“风来了!” 风确确实实地来了!勘探小组在万福的带领下信心十足地迎着风向上路了。人迹罕至的丛林地面上除了厚厚的苔藓就是深浅不一的水坑,这给我们一行人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经历了刚才的奔波转移,大家早已精疲力竭。然而看到年过半百的教授那坚忍不拔的神态,年轻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中午时分,我们来到了一个约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沼泽湖边,午后的雨林没有一丝风,偌大的沼泽湖面平静得像一块巨大的镜子。大队长在给大家分发食品时,特意多分了教授一块饼干。教授执意不肯接受特殊照顾,就在他俩推让时,忽然听到马丽发出一声尖叫:“蛇!” 大家闻声望去,背靠树干坐在地上的马丽正紧张得瑟瑟发抖,在她脚边有一条近两英尺长的毒蛇! 万福飞快地取出猎枪欲击毙毒蛇,我情急之下捡起了一块石头。千钧一发之际,大队长用手势制止了我俩。只见经验丰富的大队长敏捷地从棕榈叶下面抽出了一根手腕粗的树枝,慢慢地接近了那条正在吐着芯子的蛇。大家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在离蛇还有两步远的地方,大队长果断地举起了树枝,在马丽的惊叫声中,那条蛇在地上扭曲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见马丽惊吓过度,我们队伍里的一个同志急切走上前去安慰她。不料,那条垂死的蛇突然抬起头,一口咬在同志的右脚上,“小虎子……”大队长失声叫道,他怒不可遏地用石头朝蛇头砸去,几下便将蛇头砸扁了。 小虎子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被小虎子舍身相救的马丽此时已哭成了泪人,一向刚强的大队长和黄教授也潸然泪下。 时间在难熬的气氛中流逝,小虎子的右脚已经肿得惨不忍睹。蛇毒在他体内迅速扩散,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我们队伍里的所有同志心情沉重地围在他跟前,无边的绝望深深地攫住了我们的心。弥留之际,小虎子突然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留在我的身上。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小虎子 “你刚才是不是捡到一块褐色的石头?”小虎子吃力地问道。 “是的,虎子。” “快拿给我看看!”小虎子急切地催促道。 小虎子是符箓司的一个兄弟今年刚刚18岁。由于年纪小,所以他几乎从来都不怎么说话。可是现如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如此的急迫。 我很快就在附近找回了我刚才扔掉的那块石头。这会儿,连我自己也很奇怪,在这个长满青苔的沼泽湖畔怎么会出现一块石头。 小虎子接过那块褐色的石头仔细观察起来,看着看着,虎子眼睛里有了一种异样的光:“蛭石?不错,这是一块蛭石!”小虎子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马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地质学的专家,她当然知道蛭石的价值。马丽也把这块石头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终于肯定的对我们大家说。 “没错,这的确是一块儿蛭石,蛭石是一种镁质铝硅盐酸矿石,也是地球上首屈一指的超级保温材料!在此之前,我国境内还从未发现过这种珍贵的矿藏。 我以前也只是从教科书上知道蛭石的外形呈岩石状,颜色是褐色的。” 马丽在矿藏方面的权威性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小虎子怎么会认识这种石头。 小虎子握着“蛭石”的手颤抖起来,“这块蛭石……说明……附近有……有一个蛭石……矿,你们一定要……把它带出去……”说完这句话,小虎子就停止了呼吸。马丽失声痛哭起来。 后来听小虎子的同伴说,我们才了解。原来在他的家乡,就曾经有一个蛭石矿。所以小虎子是因为自己家乡有那种矿产,才会认识这种石头。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临死之前,竟然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如何能够在这绿洲之内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大队长默默地从虎子手中拿过了那块珍贵的蛭石,小心翼翼地用布把它包好,放进了口袋里。此刻,我们在一起的所有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信念:即使是历尽千辛万苦,哪怕是最后只剩下一个人,也要活着走出这片雨林,决不能辜负小虎子。 在一棵棕榈树下,我们掩埋了小虎子的遗体,并在树干上刻下了标志和日期。 可是现如今又没有了风,我们无法辨别方向。于是万福就跟我们说。 “你们不用担心,这次还好,不过是遇到了暴雨,上次我进山的时候,还遇到过狼群呢!” 万福坐在草地上,悠悠的对我们讲。 在每年八九月的时候,是他们村子最冷的时候。虽然白天也可以穿的,十分单薄,但是到了晚上就要穿长袖的衣服。尤其是在这丛林之内,晚上的风特别的大。 晚上的时候,如果还在丛林里面,没有回到村庄。就要不时出来走走,跺跺脚,否则真会被冻僵。 那一天,万福就是和他弟弟一起走进丛林,本来是想着要打一些猎物回村子。结果没想到,等到了晚上,两个人一无所获,并且还没有回村庄。 两个人就不停的到处跺脚,生怕把自己给冻僵了。就在这时,很多狼仿佛从地里冒出来似的,他们的周围布满了贪婪的绿光。 雪映着灰蒙蒙的草地,虽然是深夜,也能看得很远。突然,远处有个黑影,黑影闪出两只绿绿的阴森可怖的眼睛,原来是一只狼。 孤狼一般不会向大人进攻的,但也不得不防,万福手里拿着上好枪上的刺刀,如果它过来,万福可以用刺刀对付它。 这是只饿狼,它对着万福时,看着不大,而侧身跑起来却个头不小。由于有草的缘故,它的肚皮仿佛都耷拉到地上了。饥饿使它铤而走险,打起了万福的主意。那时万福17岁,个子很高,在狼看来这是一大块肥肉,足以填饱它那干瘪的肚皮。 万福没打过狼,听老人讲,狼是“铜头,铁腿豆腐腰”,当狼向人扑来时,人往边上一闪,用棍子拦腰一扫,就能把狼腰打断。这时,万福很希望这只狼向万福进攻,叫万福也英雄一回。 狼精得很,它知道孤军作战的后果,就把嘴往草窠里一插,“嗷——嗷”地嚎叫起来。声音凄厉,贴着地皮传得很远。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狼群 在狼的王国里还是母系社会,母狼比公狼更有号召力,这是只母狼。公狼和母狼嚎法不同,公狼是仰天长嚎,母狼是低头短嚎;效果不同,公狼多是对性的追求,而母狼则是呼唤群狼相助。果然,不大工夫,许多狼仿佛从地里冒出来似的,万福的周围布满了贪婪的绿光。 万福端枪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得马上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那里将是万福抵御群狼唯一的屏障。离万福有十几米远有一块巨石头,万福慢慢地向后移动,尽量不让狼看出来。不能跑,跑是跑不掉的,这样,反倒证明了你的胆怯,群狼会毫不犹豫地猛扑上来,把万福撕成碎片,吞下肚去。狼也一点点向前移动,与万福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万福不能开枪,他身上就带着一点儿点儿的弹药,这些弹药要是都打完了,就宣布了万福的死亡,不会有机会再装第二梭子弹的。 万福退进,群狼失去了一次良好的攻击机会。万福的退守,使狼更加肆无忌惮,几只狼扑上来挠石头。有只狼蹿上来,爪子吊在石头上。万福狠狠地给了它一枪托子,它嚎叫着跌了下去。 这时,群狼沉默下来。万福看见那只母狼围着石头跑了一圈,对着石头咬了一口,然后,退到远处,蹲坐在地上。 群狼得到指令,对着这个石头喀嚓喀嚓地咬起来。 万福知道,狼最怕光亮,可万福却没带火把。万福直接拿着枪朝狼群之中射了一下,群狼四散跑开,准备逃走。可恨那只母狼,绕着圈对群狼连吼带咬,把狼群逼住。 火群狼又扑上来,万福用刺刀向外猛刺,只听一声惨嚎,一只狼被刺中。稍停,群狼又活跃起来,万福又猛刺几下,都刺空了。原来它们接受了教训,不再从正面咬,而是从侧面左一下、右一下地咬,每只狼咬一下就跑开。万福发现后,也左右斜着向外刺。又有两只狼被刺中,惨嚎声不绝于耳。母狼被万福激怒,动作十分猛烈,石头仿佛摇摇欲坠。万福这刺一下,那一枪,忙得像只陀螺,累得气喘吁吁,但是很不奏效。 万福躲在的那个石头后面,那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和后面的山峰,形成了一个很小的夹角。万福躲在里面,就像是用石头把自己给保护起来一样 ,只不过还有单独的一面有半米左右的缝隙。那些狼群咬石头,可以把这个洞口给开的越来越大。 洞口越来越大,一只狼钻进头来,爪子把万福的裤子抓开了花。万福对着狼头开了一枪,死狼趴在洞口。万福抓住死狼的前爪,使劲往里拖,狼尸被紧紧地卡在洞口。这真是个好办法,洞被堵住了。 这只母狼简直是狼精,诡计多端,而且非常善于总结经验。他竟然命令群狼把那只堵住洞口的狼尸体给叼了出来,看来,万福今天是凶多吉少。 万福要打死这只母狼,趁着狼还没钻进来,万福通过瞭望孔寻找着那只母狼。它就在离石头不远的地方蹲坐着,像个指挥若定的领头人。万福把枪拨到快机上,来一个长点射,它是死定了。“啦啦啦……”万福扣动了扳机,母狼的前面溅起了一团团水雾,万福还是嫩了点,扳机扣得太猛,子弹打得靠前了。它卧下来,显然是前腿受了伤。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回到村子 这时,万福的腿被钻进来的狼咬了一口。连裤带肉被撕下一大块。万福一低枪口,把一排子弹射进狼身,死狼瘫在脚上。万福疼得钻心,血水流进布鞋,粘糊糊的。万福忍痛踩住死狼,怕又被拖走。这个洞也被堵住了,另外两个洞不大,暂时对万福产生不了威胁,万福四处寻找那只母狼,没看见它。万福猛地向外一探头,发现它正在万福背对的石头,舔它的前爪,这里正是射击的死角。 万福真不能理解,一只狼竟也这样的聪明,有如此好的悟性。万福佩服它,但是非干掉它不可。万福把枪从洞口伸出去,但无法瞄准,只是对着母狼的大概位置打了一梭子弹。 几只狼同时扑到了枪上,尖利狼爪透过衣服,扎进万福的胳膊,手被划出几条血口子,枪也脱了手。由于枪带挂在脖子上,头也猛地撞在石头上。万福急忙把枪抢进来。真玄呀!万福差点被狼缴了械。万福的右手血淋淋的,疼得直打哆嗦,枪也有点拿不住了。狼又疯狂地进攻了,洞口越来越大,门也被抓挠得像要倒下来似的,万福急忙用身体顶住。看来母狼没有死,否则,群狼的进攻不会这样有章法。 两只堵洞的死狼被撕得乱动,群狼借着进攻在大吃同类的肉。万福作为根据地的石头缝儿,半截死狼被推进来,带着一股血腥的臭味。万福赶紧把死狼顶住,又被群狼拖了出去。洞口大开,万福从洞口向外打了几枪,虽然有的狼被击中,但是万福身后的两个洞,不时伸进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抓在万福的身上。堵另一个洞口的死狼也有些松动,四匣子弹已经打光了三匣,如果狼同时从四角钻进来,万福无论如何也难逃一死。形势万分危急,万福有些绝望了。 形势万分危急,突然,群狼安静下来。万福看到远远通向村子的道路上,有一明一暗的灯光,随后听到许多人叫喊的声音。狼群开始骚动,进攻瓦解,万福得救了。 万福把最后一匣子弹装上,顶上火,叫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万福猛的冲着目瞪口呆的狼群一阵猛扫,三四只狼倒下了。群狼向黑暗的草原逃窜。万福把其余的子弹带着愤怒、仇恨和委屈向黑暗泼撒出去,迎着自己的村民们,万福晕眩了,哭着倒了下去…… 村民们把万福送回了家,其实,万福只受了点轻伤。事后,他们告诉万福:那晚有四五十只狼包围了你,你打死了9只。奇怪的是,当他们打扫战场时,发现一只又老又瘦的狼,一条前腿被打断,肚子还挨了一枪,按说没打中要害,还可以逃走,但它却一直蹲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被他们打死了。 万福知道,这就是那只母狼,狡猾、刚毅,并为自己的失误所造成的狼家族的损失承担了罪责。村民们认为万福很勇敢,万福却很惭愧,手握钢枪利刃,打了那么多发子弹,战果那样小,那么胆怯,那么不中用。万福能想象出那只母狼是怎样拖着条前腿昂头挺胸,以视死如归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的。 听完万福说他自己遇到狼的事儿,我们所有人心情还能好受一些。毕竟那么险恶的情况都活了下来,更何况我们只不过是遇到了暴雨而已。 现如今我们在这里稍作歇息,只要等到有风就可以找到方向。找到和方向,我们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走回村子去。 黄昏时分,丛林中又能感受到风的流动,我们根据风向确定了行走的方向后便启程了。尽管小虎子已长眠于地下,但我们大家却仍然觉得小虎子在与我们同行。 夜幕降临时,大队长用树枝燃起火把在前面带路,教授万福和我们其他队员紧随其后。夜间的丛林里充满了神秘莫测的气氛,不时传来野兽恐怖的号叫声。或许是我们的勇气和胆量震慑了那些丛林中的野兽,好几次,离我们不远处都出现过对我们虎视眈眈的绿油油的眼睛,可最终却没有任何野兽攻击我们。 我们甚至搞不懂刚才虎视眈眈盯着我们的,究竟是萤火虫还是狼。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领路人 在丛林中艰难跋涉了两个小时以后,过度的饥饿和疲劳使我们看上去形容枯槁,为了不被饿死,我们开始分头寻找一切可以充饥的东西。 大队长学会了用衬衣当网罩,在沼泽地的浅水里捕捉小鱼;严七崖能够攀到高高的树上从鸟窝里掏鸟蛋;马丽好几次都从隐蔽的水潭里搞到了几株睡莲。只有金刚兄弟在寻找食物方面成绩最差。这是因为他的心思和注意力全用在了保护那块价值不菲的“蛭石”上。并且最主要的就是,他的体质的确不太好。 尽管生鱼吃起来令人作呕,睡莲的茎梗也有涩口的洋葱味,但我们这些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在每个人的潜意识里,只要能活着走出雨林,再腥再苦的东西也要咽下去! 然而,或许是我们走偏了方向,到了半夜三更,我们仍然没有看到走出丛林的迹象。雨林中接连的酷热导致他们体内盐分大量流失。我们队伍中已经有人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腿部肌肉抽搐,蚊虫叮咬令我们周身浮肿……在巨大的体力透支和精神压力面前,队伍里已经有很多同志对能否走出丛林产生了疑问,马丽也几乎精神崩溃。终于,我们颓然坐到地上,准备放弃走出丛林的希望。 在这个异常敏感的关键时刻,大队长让金刚兄弟拿出了那块褐色的蛭石,他声音嘶哑地问我们大家:“我们能让这块矿石永远地留在这无人知晓的雨林中么?更何况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说实话,我们这个队伍之中,所有人的体质,根本不可能用一天的时间就把我们全部消耗干净。 不过是因为我们背包里的食物全部被水冲光,虽然我们昨天晚上都有吃饭,但是这雨林之中实在太热。炎热的天气,让我们身体的能量消耗的十分快。 并且不知道为什么,也有可能是小虎子的死亡,让我们突然对能否走出这片雨林产生了质疑。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还有万福在我们的身边。万福十分笃定地对我们说道。 “你们放心,我尝试着风的方向,咱们这个方向一定是没错的。只不过咱们来的时候是顺着比较好走的道路,却没有选择最快速的道路。因此我们来的时候,拐了很多的弯路 。 现如今顺着方向出去,因为我们是按照两点之间的距离,只能按照风的方向一直往外走。其实这一条路是最短的。但是这条路可能需要上山,下坡并不好走。所以大家才会觉得绝望。你们相信我,在明天天亮之前,我一定会把你们带出这里,回到村子!” 说实话,此时此刻无论谁说的话,都比不过万福说的话管用。毕竟万福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他还是村长的儿子。 于是我们所有人以顽强的毅力又站起来,我们这些同志们踉踉跄跄地继续向西走……就在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候,雨林中突然变得闷热异常,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我们联想到今天上午的那场暴雨前夕也是这样的闷热和令人窒息,为避免在暴雨降临时受困于低洼地带,万福赶紧带领我们来到了丛林一处地势较高的坡地上。不出我们所料,10分钟后,一场瓢泼大雨就下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逃出生天 热带雨林中的气象可谓千变万化。我们原以为这场雨至少会持续两个小时以上,不料,半小时后,暴雨便戛然而止。我们坐在山坡上,感到一股清新的风扑面而来,让人十分惬意,搞得我们有许多筋疲力竭的同志们很快就昏昏欲睡了。起先,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股风有什么不同,只是当徐徐的轻风吹到我们脸上时,万福忽然意识到这是一种绝对不同于热带雨林中的风!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我们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萤火虫似的亮点在慢慢地移动,“天哪!”大家的心几乎要跳出了胸瞠!那是村子的灯光!是家家户户门口点着的灯笼的光,这意味着我们已经走到了雨林的边缘! 万福狂呼着叫醒了我们那些睡醒的同志们,激动万分地告诉了大家这个天大的喜讯。大队长使劲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十几分钟后,我们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灯火通明的村子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在经历了一天一夜夜的生命历险后,我们终于带着那块“蛭石”走出了热带雨林! 我们所有人走进村子之后,村长已经站在自家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看到我们这一行人全部回来,村长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万福对他的父亲述说了我们这一天的遭遇。村长也说,等我们所有人走过之后,一看突然下起了大雨,他的心就开始慌乱了起来。 因为他们村子西边的这一片绿洲,其实平时进去有很多的野菜,还有很多的猎物。大家时不时的都会进去,然后采摘野菜,打猎。就是这片绿洲,让村子里的人,哪怕经历了荒年,也可以生生不息,不会饿死。 只不过这个绿洲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下雨。因为这个绿洲在村子里有一个流传的名字,名字叫做迷雾森林。 平时倘若是大晴天还好,只要是晴空高照,走进绿洲很容易,便可以按照原路走回来。 但是如果遇上下雨天,绿洲变成了一片雨林,那么就如同这一片雨林,会自由移动一般。在绿洲之内会升起许多的大雾,让人看不见方向。并且就连平时的道路都会发生改变。不是经验十分丰富的猎人,根本没有办法从那绿洲之内走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到雨过天晴,才可以勉勉强强从其中走出。但是这个村子怪就怪在,雨林之内一旦下雨,并不是那种长时间连绵不断的暴雨。 几乎是隔几个时辰,下那么一场,但是一般每天都会下上几场,连着会下上最少三五天。那么也就说明这三五天的时间内,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这一片雨林。 然而雨林之内还是有很多的猛兽,并且下雨的时节,容易发生山体滑坡,还有很多的意外。所以很多人可能会困在雨林里,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按照村长这么说,我们今天幸亏有万福在我们的身边。倘若没有万福经验这么丰富的话,我们这一个队伍,二十多条人命岂不是都要死在雨林之中。 不过好在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平安到达,唯独除了小虎子。至于因为小虎子我们才发现的那一颗石头。 当然是交给黄教授好好的保存起来,等到我们所有人出去的时候,边把这颗石头上交。然后等待下一个勘探队伍进入这一片绿洲,看一看究竟应该怎么处理这里面的矿产。 只不过我们来到此处的最终目的,毕竟不是因为矿产。我们为的是找寻古楼兰的一些遗迹。 可是竟然会意外的发现这个村子,这的确是让我们预料不及的事情。 我们所有人回到村长各自给我们安排的人家的住处,然后纷纷倒在炕上就睡觉。一个个全部休养生息,在雨林中的这一天,当真是又累又饿又惊险。直到第三天早上,我们所有人才恢复过来。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送祝福 因为第三天就到了这个小村子的荡秋千节。荡秋千节对于这个小村子而言,简直比春节还要兴奋。从大早上开始,所有的村民们就开始忙忙碌碌。在村长家中,尤其是村长的二儿子万贵。 荡秋千节就意味着他有极大的可能,可以遇到一个中意的姑娘,然后并且跟随着姑娘一起回家打围炉。这样也就说明万贵就可以跟人家姑娘家里面谈心事,这个还不到20岁的壮小伙子,马上也是要成家的人了。 对于这些不到20岁,马上就可以成家的小伙子小姑娘来说,荡秋千节自然是一个无比重要的节日。 而那些对于已经成婚的男男女女,荡秋千节,他们还可以举办秋千比赛,还有很多的游戏活动。并且每一个活动都会设置奖品,最后在活动中取得优胜的男女们,都会有丰厚的奖励。 这些奖品有的是他们自己腌制的酸肉,有的是几十斤乃至上百斤的山货野味。 在这个小小的村庄,与世隔绝,对于他们而言,食物就是最大的馈赠,也是最大的恩赐与礼品。 因为我们好不容易能够赶上这个村子的荡秋千节,也当真是我们的幸运。所以黄教授还特意贡献了两十份压缩饼干,来当做这个荡秋千节,最后活动胜利的礼品。 只不过我们这压缩饼干也不是白白贡献的,我们现在每天住在村子里,吃村子里的喝村子里的,品尝着当地特色的美食。 我们把剩下的压缩饼干都给他们,我们都是十分的合适。只不过我们还是要给自己预备一些存粮,等我们这一行人完成了勘探绿洲的任务,我们还要再次穿过村子东面的那一片沙漠,然后回去的。 所以我们要给我们回去的这一条道路留下足够的粮食。 而对于村子里那些已经上了年纪,并不能再参加活动的老年男女们来说。他们也有自己的高兴事儿要做,比如说要给家中悬挂旗子,还要做打围炉,并且女人们都会做上一些奶制品的糕点,然后每家每户的送上一些。所有人都会分享自己所做的食物,上个年纪的男人们也会出门去看热闹,要不就是在家里享受美食。 黄教授对我们说荡秋千节,对于这个小小的村庄而言,甚至比我们国家的春节还要的隆重。 果不其然,就在荡秋千节的一大早。村长的家中也已经开始忙活。只见村长把四种颜色的小旗子插遍自己家的房檐上,然后屋子里顿时生出了满满的奶香味儿。 村子的媳妇儿一个人从天不亮就开始在厨房忙碌,这个小山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养着牲口的。只不过这里养的牲口,并不是什么牛马骡子,而是纯种的大骆驼。 家家户户不止养的骆驼,还喝骆驼奶。一大清早,村长的媳妇儿就在家里熬制骆驼奶做的甜点。什么奶皮子,奶饼儿,奶块,奶酪……各种各式各样的奶制甜品,我和黄教授这边刚刚起床那一边,村长他媳妇儿已经把这些奶制品端到了我们的房间。 然后我和黄教授在这边,刚刚洗漱的时候,村长家就已然把大门敞开。在今天这个荡秋千节,家家户户都会敞开自己的大门,然后迎接所有的乡亲们。 因为每户人家的女人都会端着自己制作的奶制品,开始走街串巷。每户人家都会留下一些,然后相互之间说上几句祝福的话语。 不一会儿的时间,我就看到已经有七八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端着一个精美的盘子。盘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奶制品,然后村长就会随便的从这些奶制品中拿出来一个留下,然后对妇女说上好多祝福的话。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米店 万贵已经急不可耐的出去参加荡秋千节,万福和他媳妇儿也已经出去参加各种活动。 村长他媳妇儿熬完了奶制品也放在一个盘子里面,然后家家户户去送。 只剩下村长一个人开始准备各种食材,然后好来应对晚上的打围炉。 我原本还以为那围炉究竟是什么东西,最后一看才明白,有一些像大中华的火锅,却又跟火锅并不是完全一样。 咱们大中华的火锅分为两种,一种应该是南方的那种牛油红汤,热辣辣,吃起来十分的巴适爽口,底料主要用的是香油。北方的火锅也是红汤辣锅,只不过底料用的是芝麻酱。北方还有涮羊肉,用的是清汤锅,也就是同锅里面烧了一大锅,满满的清水,配料也是芝麻酱,那样涮出来的羊肉十分的鲜嫩可口。 据说在更加南方,更加热带的位置,也就是大中华那边,也会有用什么椰子鸡,做火锅底料的。据说味道十分的清甜,但是我并没有吃过。 而这个小村子里的打围炉,其实也就相当于火锅的一种,有一个小小的可以生柴火的炉子,支在院子里面。只不过里面用的底汤不是红油,不是清水,也不是什么椰子鸡汤,更不是什么猪骨,牛骨高汤,用的竟然是骆驼奶。 把一大锅骆驼奶烧的奶香四溢,旁边准备上各种食材,什么水果,蔬菜,各种肉食,骆驼,驼峰。 穿着还一个劲儿的对我们说,用这个骆驼奶涮驼峰,味道十分的不错。而我看了一眼他们镇里吃的蘸料,有点儿像发酵的酸奶。 别说第一次吃酸奶的东西,还是在北平城。那是我和张大哥,我们一些人一起去用了北平城参加训练。就是前一阵子,大约也就一个半月之前。 刚下了火车,就有在火车站旁边儿,卖北平特色小食品,就有卖酸奶的。我们一人买了一瓶,谁知道大家一人喝了一口,全都说卖东西的小贩太歹毒,竟然把坏了的东西卖给我们。 后来我们这些人又舍不得扔,更是一个个的攥在手中,拿到了我们的训练基地,后来在那个灰色小楼的大食堂,我们每个人把这酸奶里面和上了不少绵白糖,最后蘸馒头片儿吃了,酸酸甜甜的,当时我们还生怕吃了拉肚子,后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 直到后来我们跟大队长聊起这些事儿,大队长才跟我们说北平的特产就是那个味道,那就说奶是发酵了的东西。 不过仔细一寻思这边的特色,也真的是让我们虎躯一震。驼峰的玩意儿,不就是一块硕大的肥肉吗,放眼看过去,全都是白白的脂肪,骆驼奶里面涮脂肪,那样的味道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忽然我就此想到了一首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骆驼要是知道,等自己死了之后,自己的奶会用来煮自己的驼峰,一定这辈子都不会让自己产奶。 大约等到中午的时候,我们队伍的所有人全部都在村长的家中集合了。这是我们昨天就说好的,村长十分热烈的邀请我们所有人,在他的家中吃打围炉。 外面所有的村民们都在过节,热热闹闹。我们一个个坐在村长的家中,等着村长他媳妇儿送完奶制品回来,我们所有人就准备开饭。 期间,金刚兄弟就跟我们说。 “咱们大家谁讲个笑话啥的,或者故事什么热闹,热闹气氛呀!过节嘛,大家一个个愣在这里,也没意思。” 于是当真有人响应国金刚的号召,一个珎墓司的小兄弟开始说道。 “我先说一个,我给大家讲一个关于米店的事儿!”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鼓掌,只听那个小伙子对我们说道。 “这年春天,一家米店在上京的一条小弄子里悄然开张,米店背后,是当地著名的钱庄,大通票号的总店所在。 这天晌午,米店老板黄浩正伏在柜台边打瞌睡,一个一脸傲慢的老头儿拢着手慢慢踱进店中。 “掌柜的可在?小老儿有一笔大生意,不知掌柜可否接下?”一进店门,那老头儿便嚣张地大声嚷嚷起来。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神偷 黄浩听见声音,皱了皱眉,从柜台内走出来,对那老头儿拱拱手道:“对不住了,这位客官,今日小店的米粮都已卖光,还请客官移步到其他店里看看。” 那老头儿也不理他,大模大样地寻了张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微微一笑:“小老儿跟掌柜商量的,可不是什么几十袋米面的小生意,而是有关隔壁大通票号银库的大生意!难道,掌柜的也没有兴趣吗?” 黄浩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难道自己行事不慎,露出了马脚?原来这黄浩乃江南一带小有名气的神偷,他开米店是假,想借米店的幌子偷挖地道,盗取大通票号的银库才是真。 黄浩假意敷衍道:“不知前辈此言何意?”老头儿怪笑一声:“小子,你那些顾客扛米袋的姿势不对,小老儿一眼便看出米袋里装的并非粮食,而是泥土!” 黄浩闻言一愣。这老头儿居然能从他同伙扛米袋的姿势,判断出米袋里装的是泥土,这份眼力着实让人惊叹。难不成,他也是同道中人? 这么想着,黄浩恭敬地弯下腰,朝那老头儿鞠了一躬:“多谢前辈提醒,等在下干成了这笔买卖,必有厚报。” 那老头儿懒洋洋地仰起了脸:“只要小兄弟立刻拿出三千两纹银,今日之事,陆某便只当没有看到。”黄浩听罢脸色一变,冷哼道:“三千两纹银?前辈好大的胃口!就算兄弟我肯给,也不知前辈是否有命去享用!” “大通票号银库内,至少藏金万两。三千两纹银,与之相比不过九牛一毛,至于陆某有没有命去享用这笔意外之财嘛,那就更不劳费心了……”那老头儿缓缓举起双手,让黄浩看见自己光秃秃的两只手腕,讥讽地笑笑,“陆某一介残躯,无以维生。这些年来全靠同道中人不时‘接济’,陆某如今才能够吃得起酒肉,穿得起绫罗。” 黄浩听他自称“陆某”,再看看他的两只断腕,猛地想起一桩江湖传闻来,他心中一惊,道:“难道你便是当年人称‘盗圣’的陆阮陆前辈?” “正是在下!”那老头儿傲然道,“怎样,想清楚了没有?这三千两银子,你究竟给是不给?” 盗圣陆阮,乃是当年横行一时的神偷。无论皇宫大内,还是武林禁地,都挡不住他的空空妙手,被江湖中人誉为盗中之圣。 可惜二十年前,陆阮在一次行窃中失手被擒,遭仇家砍断双手,不得已退出江湖,从此再无音讯。黄浩立时肃然起敬,乖乖地奉上银子。陆阮收下银子,笑道:“既然收了你的银子,我便送你一个忠告,大通票号的银库之内,至少布下了七重机关。你若不想被擒,还是趁早收手吧。” 黄浩摇摇头笑道:“陆前辈,银库内的七重机关,在晚辈眼里不过土鸡瓦狗,不值一提。今夜子时,地道便可挖通。前辈若是不信,可与晚辈一同进入银库,看晚辈一显身手!”陆阮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当夜子时,黄浩轻轻推开一块青石,大通票号的银库全貌,立时显现在他眼前。他如同一只轻盈的猴子,“嗖”地钻出地道,紧接着陆阮也随着他钻了出来。 这第一道机关,名唤“镇山印”,名字虽起得威风,其实就是一道类似城门的木门。只是这道门上无锁,便是再精通开锁技艺的神偷,面对这扇无锁之门,亦只能徒叹奈何。 只见黄浩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将瓶中液体悉数倾倒于门上。刹时间,只闻焦臭之味大作,以厚重原木制成的大门居然慢慢腐蚀断裂,黄浩便这样轻轻巧巧地破了第一道机关。 第二道机关,名叫“伏地听音”。在楠木制成的地板下,埋藏有数十只大缸。即使一只小猫踏足其中,其脚步声亦会重如响雷,传到外面护卫的耳朵里。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机关重重 黄浩手一抬,袖口中便射出一条银线钉在天花板上。他双脚再用力一蹬地面,又跳过了第二道机关。如是连续六次,银库的前六道机关均被黄浩摧枯拉朽般破除,可是当黄浩到了第七道机关前时,他却傻了眼。 “子午连环扣?怎么竟是子午连环扣!”黄浩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子午连环扣,其实是一种古代的密码锁。在一扇精钢大门上,刻画出八十二个小格子,有九九八十一块铜片,被嵌在那八十二个格子中,可以自由推动。而在那八十一块铜片上,都刻着一些细碎花纹,如果将铜片按准确的次序排列起来,便能拼成一整幅图画,而此时大门也会开启。 这种锁难以解开的原因有二:其一,铁门上的拼图,原来究竟绘着怎样的图案,外人根本不得而知;其二,那八十一块铜片并不能自由取出,只能利用那唯一的空格,作为转圜的余地,所以,要使其中的一片和另一片拼凑在一起,便要经过极其繁复的手段。 “将左手第一块铜片右移一格。”见黄浩被阻于最后一道机关前,昔日盗圣终于忍不住开口指点。 黄浩大喜,立即按照陆阮的指点移动铜片。不过盏茶工夫,八十一块铜片便组成了一幅狰狞的钟馗捉鬼图。黄浩再在图片正中一按,只听“咔咔”一阵响,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大门的另一边,堆得整整齐齐的金砖,泛出金灿灿的光芒,险些晃花了黄浩的双眼。他像被人迷了魂似的,不知不觉地,慢慢向金砖走去。 “且慢!这里似乎还有一道机关!”陆阮突然出言提醒。 黄浩一怔,定睛向前望去。在他们面前,是一间长约八丈,宽约四丈的石室。奇怪的是,竟有一道焊死的铁栅栏将石室分隔为两半。大块大块的金砖全放在前半边石室,而用铁栅栏严密封锁,似乎应该藏有更珍贵宝物的后一半石室却空空荡荡,不见一物。 “入了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前面便是有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了!”黄浩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快步走到石室内,试探着拿起一块金砖。出乎预料的是,居然轻轻巧巧就被他拿到了手中,周围也并未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 “哈哈哈,哪有什么机关?如此布置,不过是唬人罢了!”黄浩一边兴奋地大笑着,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麻袋,将金砖一块块地往里装,装完一袋又开始装第二袋、第三袋……黄浩没有注意到,陆阮正皱着眉头,悄悄地向外移动脚步。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轰隆”一声巨响,银库外的大铁门居然蓦地合拢!黄浩连忙扑上去,却哪里来得及?这铁门已合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正焦急间,铁门上突然现出个碗口大小的洞。陆阮笑眯眯的脸在洞口处显露了出来:“早告诉过你,银库之内,还有第八道机关,你偏是不信。小子,这道机关叫做‘欲壑难填’,若有人进入银库内一炷香的时间还不退出,大门就会自动关闭!” “陆前辈,说这些有什么用?快快救我!”黄浩大喜,急忙呼救。 “我为何要救你?”陆阮悠悠然道,“这机关,本就是我亲手布下。而你要偷的,也是我的钱财。你说,会有失主主动去救偷他钱财的小贼吗?” “什么?大通票号竟是你的产业?”黄浩惊得目瞪口呆,跳起脚骂道,“好个陆阮,枉你身为一代盗圣,居然如此戏耍同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回头是岸 “盗圣?”陆阮忽然举起一双断手悲愤地长笑起来,“不错,当年我的确曾经盗遍天下,过着花钱如流水的潇洒日子,可直到双手被人斩断,我才幡然醒悟。若是我将当年琢磨偷技的劲头,用到正道之上,我非但不用受断手之苦,而且早成了富甲一方的财主。盗圣盗圣,嘿,原来我千辛万苦盗走的,是我自己的青春年华,是我自己的似锦前途!我这双手断得好!断得好啊!” 黄浩呆立在那里,被陆阮这番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陆阮止住笑声,定了定神,看着黄浩道:“其实,在这银库之中,我布下的不是八道机关,而是九道机关。这最后的一道机关,名叫‘回头是岸’。我会在天亮之后,带领伙计巡查银库。若你能在此之前找到第九道机关,并加以破除,铁门便会开启,你也可以重得自由。”说罢,陆阮关闭铁门上的洞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九道机关?黄浩环顾四周,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通了这第九道机关究竟何在。只是这开启机关的方法……黄浩望着手中的金砖咬咬牙,义无反顾地向第九道机关走去…… 转眼天色已明。当陆阮带着伙计重回银库时,伙计们看着洞开的大门,都大惊失色。众人仔细搜索之后,发现放置于银库前半部分的金砖,都被一两不少地丢到了铁栅栏封住的后半间石室。这些伙计不由得面面相觑。倒是陆阮的嘴角泛起欣慰的笑容,低声自语道:“摒弃贪欲,方能够回头是岸。就算众人皆知,只要将前半间石室的金砖,悉数掷入铁栅栏后,大门就可以自动开启。但除非真心悔改,否则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完全无视黄金的诱惑呢?” 说着,陆阮再次仰起头,畅快地大笑起来……” 珎墓司的小兄弟说完,我们都拍着巴掌说好。这时只见为围炉里边儿滚滚的骆驼奶已经烧开,可是那村长的媳妇儿还没回来。 村长笑着对我们说。就不等他家那个倒霉媳妇儿了,现在就下菜,等一会儿菜和肉熟了,就可以吃了。 然后只看到村长熟练地拿出一只匕首,然后拿着这只匕首,在那个驼峰上一片一片的片了起来。片下来的片儿片儿,都是十分厚重的白色脂肪。 然后村长把这些驼峰的脂肪扔进奶锅之中,又往奶锅之中放了许多水果片儿。这种吃法还真的是不常见,我们所有人还当真是第一次看到。 就在这时,国金刚继续对我们说道。 “趁着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然后好好尝一尝村长,特别给咱们制作的围炉。” 我们所有人都鼓掌表示欢迎。 只听到国金刚兄弟对我们说道。 “瘸三爷家住芒砀山下的五道梁,他是个锔匠。虽然锔匠的手艺很精湛,却一辈子也没娶到老婆。 别看芒砀山是个贫困山区,可是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日用家什坏了,买个新的就算完事了,谁还会费事找瘸三爷锔?一连半个月,他也没有揽到活儿,照这样下去,他真的快要失业了。 瘸三爷这天一大早推着独轮车出门,刚一出村,就被两个穿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跟上了。 瘸三爷见这两个人贼头贼脑,不像好人,心想,莫非他们相中了自己的三套钻?瘸三爷干活的三套钻的钻头可都是金刚石。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瘸三爷 想到此处,他在土路上放下了独轮车,然后四下一望,正好看到路沟里不知道是谁丢了一口打碎的米缸,缸碴儿的碎片还算完整。 瘸三爷跳下路沟,将碎缸碴儿搬到土路上,然后取出钻“吱吱吱”地在缸上和缸碴儿上各钻了20多个锔孔。然后拿出铁锔钉把缸碴儿都锔到了缸体上。 瘸三爷锔缸的时候,那两个跟踪他的小青年也被吸引过来。 这两人站在米缸的旁边,一边瞪眼瞧着瘸三爷干活,一边窃窃私语。 瘸三爷很快就把那口米缸锔好了,他收拾完工具,推起独轮车便走。那两个小青年迈步想继续跟踪,却忽然怪叫一声,一下摔了个狗啃屎。原来,他们两个人的皮鞋鞋帮,不知道何时已经被瘸三爷锔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瘸三爷就被外面敲门的声音吵醒了,他披衣服下地,刚一打开院门,那两个年轻人就像泥鳅似的挤了进来。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的大名叫侯六,一个没头发的名叫张民,两个人昨天被瘸三爷摆布了一下,现在走路还一瘸一拐。 还没等瘸三爷撵这两个小子,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名叫张子涵,他是南方的老板,他今天上门,是给瘸三爷送礼来了,这礼物就是一套红木的锔匠工具。 这套红木的锔匠工具可非同一般,紫檀盒子上还刻着“傻子犇”等几个字。 傻子犇本名牛犇,他可是100多年前清朝宁王府中的锔匠。他所创立的九瓣梅花锔曾风传一时,实在是锔匠中的前辈高人。 瘸三爷看着张子涵送来的一套工具,耸动一下喉结,然后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这礼物太贵重,我承受不起!” 张子涵一摇脑袋,扯着南方腔调说:“哪里,哪里!”这个张子涵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瘸三爷就是100多年前曾经以锔艺誉满上京的神锔鬼见愁的传人,于是,他就亲自登门找来了。 张子涵放下傻子犇的锔匠箱,然后从密码箱里拿出一个红绒布包,打开布包,里面竟是碎成了九块的商代夔面青铜爵。 张子涵将这夔面青铜爵收上来的时候,就是残件。他请遍了大江南北十几位锔匠高人,却没人敢接这锔青铜器的活儿。最后,张子涵就找到了瘸三爷。 瘸三爷将那九块青铜爵的残片一一看过,摇了摇头:“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锔不了这个活儿!” 张子涵嘿嘿一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金锤。 他举着小金锤在瘸三爷眼前一晃:“三爷,推荐我的这位高人托我给您带来一把金锤,还带话给您,叫您无论如何都要帮忙!” 瘸三爷颤抖着两手接过了小金锤,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告诉我,梅兰……她现在过得咋样?” 张子涵“嘿嘿”一笑:“梅前辈生活得很不错,她还让我代问您好呢!” 瘸三爷的老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淌下来。 青铜器可是殷商时代最重要的文物,自然不能像锔大缸似的粗锔。 锔青铜器用的是内锔的方法,那就是先在青铜器的里面钻出锔钉的糟眼,然后用青铜的锔钉在里面把铜爵的残片锔连到一起。锔完之后,让人看不出漏洞和破绽,那才叫好手艺。 瘸三爷把张子涵带来的青铜残片仔细研磨成了30多颗青铜锔钉,然后用小铜锤把锔钉一颗颗地钉进青铜爵内部的锔眼里。 三天后,夔面青铜爵终于被完美无缺地锔到了一起,瘸三爷却累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侯六和张民急忙把瘸三爷扶坐到椅子上,瘸三爷喝罢半杯凉茶,才翻着眼球清醒过来,他一把拉住张子涵的手,急切地问:“梅兰她现在真的很好?” “好着呢。”张子涵一边答应,一边把锔好的青铜爵装到皮箱里,然后取出一沓大钞,放到桌子上,说:“三爷,以后少不了麻烦您,这些钱,您收着!” 瘸三爷将那沓钱又塞到张子涵的手里,再三叮嘱;“这只青铜爵一定要让梅兰看,她说什么话,你要带回给我听,以后你锔什么东西,我全部免费!”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梅兰 瘸三爷接连十多天也没有出门招揽生意,他天天坐在村头的碾盘上,望着进村的土路出神。 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张子涵才再次出现在五道梁村的村口。 张子涵这次带来了一把翠玉茶壶。这把翠玉茶壶的来历更加不凡,乃是康熙皇帝的爱物,后来赐给了平台有功的施琅,被后人称为施琅壶。施琅壶不慎碎掉,又被当年的神锔鬼见愁用九九八十一颗金钉锔了起来……后来,这把壶因为锔钉掉落,已经变成了一堆翠玉的残片了。 张子涵刚把施琅壶的残片放到桌子上,瘸三爷就急不可待地问:“梅兰看到我锔的青铜器了吗?她说了什么话?” 张子涵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照片,递给瘸三爷。 照片上是一间旧式的四合院,一个50多岁的中年女人孤独地站在檐下,面对菊花,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这个女人就是瘸三爷的师妹梅兰。 梅兰的父亲就是梅亭寿,人称八字锔。 梅亭寿一共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是左文,二徒弟就是瘸三爷。 瘸三爷和梅兰心有灵犀,可是梅亭寿却嫌弃他是个跛子,就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左文。 瘸三爷一气之下,背起了工具箱远走他方。整整30年,他从一个风华正茂的锔匠,沦落到一个推着独轮车的流浪汉,有何面目再去面对师妹梅兰呢? 看到梅兰的照片,瘸三爷先是木雕般一愣,接着便是嚎啕大哭。 他哭嚎了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用沙哑的嗓音问:“梅兰说了什么?” 张子涵伸手挠了挠头皮,为难地说:“她就说把照片给您,其他的话,她一句也没多说!” 瘸三爷跳起来吼道:“不可能!” 瘸三爷和梅兰同师学艺,两个人为了调剂日常枯燥的生活,在锔器的时候突发奇想,竟然独创了锔字的手艺。 瘸三爷锔在夔面爵内的铜锔钉,并不是都横平竖直的,他那30多颗青铜锔钉呈现出了各种样式,那代表的就是汉字的横撇竖捺、点钩折提! 如果将那青铜锔钉按笔顺写下来,就变成了五个字——师妹你好吗? 张子涵后悔地一跺脚,说:“我回去的时候,梅前辈正在犯心脏病住院,我怕她激动,所以没敢把青铜爵拿给她看!” 瘸三爷惊问:“她得了心脏病?” 张子涵急忙解释说不严重,梅兰现在已经出院了。 瘸三爷听了,这才放下心来,他望着桌子上的施琅壶,说:“这把翠玉壶曾经被我的师爷锔过,按照锔匠界的规矩,锔过的东西损坏后,就不能再锔了!” 张子涵连连打拱作揖,再三央求瘸三爷帮忙。 瘸三爷想了想,加重了语气说:“我可以帮你锔翠玉壶,但这次你必须把我锔过的壶拿给梅兰看!” 瘸三爷用了半个月时间,终于用108颗金锔钉将那把施琅壶锔好了。 他的手艺实在太精到,不仅把原来壶身上的旧锔眼用金锔钉巧妙地掩盖住,而且100多颗锔钉被锔成了12朵金色的梅花。翠绿色的壶身上,锔钉组成的金色梅花闪闪发亮,这把残壶,摇身一变,竟成了一把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张子涵临走的时候,瘸三爷一再叮嘱:“十天之内,你必须将这把壶给梅兰看,然后再拿着这把壶回来,把梅兰的话捎给我,不然的话,这把壶一定出问题!” 张子涵上了车,手捧着施琅壶笑着说:“这把壶锔得太完美了,我要不是欠了一大笔债,真舍不得把我爹留下的施琅壶卖掉!”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开饭 张子涵就是左文的儿子,他的真名叫左子涵。 侯六提醒他:“那个瘸三说,在十天后必须把这把壶拿回来……他会不会在锔壶的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 左子涵呵呵一笑:“唬鬼的话,你也信!” 左子涵回到南方,那把壶被他卖了不少钱,他欠下的债也都差不多还清了。正当他踌躇满志的时候,瘸三爷到南方来找他。 左子涵看到风尘满面的瘸三爷,还没等张口打招呼,瘸三爷咬牙切齿地说:“左子涵,你真的好阴险,那把壶你卖了钱,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吗?” 左子涵结结巴巴地说:“三爷,既然您都知道了,我就不再骗你了,我母亲梅兰,三年前就去世了!” 瘸三爷抡起巴掌“啪”地就给了左子涵一个大嘴巴,侯六和张民急忙把瘸三爷架住,“咣”的一声,丢出了大门。 瘸三爷匍匐在台阶前,用两只拳头交替捶打着石头台阶,最后两只拳头擂得鲜血淋漓,他悲伤地大叫:“梅兰,梅兰,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梅兰葬在西郊的万泉公墓,公墓的墓碑上,镶嵌的就是左子涵送给瘸三爷的照片。 瘸三爷一把抱住梅兰的墓碑,哭得双眼滴血,断音失声。 过了三天,陈大胖子领着一群手下,杀气腾腾地闯进了左子涵的家。 原来,那把施琅壶果真出了毛病,陈大胖子将施琅壶买回去后,没过5天,那把壶竟变成了一堆碎片。 陈大胖子找来锔界的高人一鉴定,原来,毛病就出在了那108颗锔钉上。那锔钉被锔得太紧了,紧到了可以毁坏翠玉壶壶体的程度。 如果十天之内,左子涵把施琅壶拿回五道梁,瘸三爷就会拿起铁锤,对着锔紧了的金钉轻轻敲打,泄了锔钉钉身上的那股紧劲,玉壶就不会出任何问题了。 左子涵根本不信瘸三爷的话,以至于吃了这个大亏。陈大胖子告他索赔,左子涵哪里有钱可供赔偿,现在他只有破产这一条路了。 左子涵急得快要撞墙的时候,万泉公墓给他打来电话,说他母亲的墓碑前死了一个流浪汉,叫他过来处理一下。 左子涵气急败坏地领着侯六和张民来到墓园。 墓园中晚霞似火,瘸三爷一脸安详地死在梅兰的墓碑旁,他两手牢牢地抓着墓碑,以至于墓园的工作人员根本掰不开瘸三爷的手。 瘸三爷在墓碑上用金锔钉锔成了两行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年,左文和梅兰结婚半年,就丢下了梅兰和自己的相好私奔了。左文私奔前,去偷梅兰父亲留下的施琅壶,可是他在逃跑的时候,施琅壶不慎落地摔碎了…… 梅兰想着瘸三爷,瘸三爷念念不忘梅兰,可是,有太多的可是,最后黄泉路隔绝人间路! 瘸三爷死了,左子涵上前去掰瘸三爷手的时候,才发现瘸三爷竟把自己的两只手牢牢地锔到了墓碑上。 这迸血裂骨的一锔,是瘸三爷最完美的锔艺绝作! 天空中,晚霞红彤彤的一大片,就好像成亲的地毯一样灿烂、耀目!” 这个国金刚,还当真是小资情调,讲出来的故事,永远都离不开那些情呀,爱呀的。 我们所有人听完哈哈一笑,然后纷纷摆摆手,终于闻着围炉里面香喷喷的奶味,这一大锅的骆驼奶火锅也终于做好。 大队长这个人最怕饿,虽然我们看着这个东西有一些,不知道好吃还是不好吃。但是大队长还是比较愿意尝试新鲜事物。 只看大队长,拿起常常的木头筷子,然后夹了一块纯白色的,用牛奶煮熟的驼峰,又蘸了蘸那个酸奶的底料。 “嗯,怎么会是这样的味道真的好吃,太好吃了!” 大队长对这个小村子里的打围炉简直是赞不绝口。 他一边吃着还一边不忘跟我们吹嘘。 “绝对比我以前吃过的椰子鸡火锅还要好吃!”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驼峰 听了这话,国金刚自然也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那我也尝一尝!” 金刚兄弟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白色的骆驼的油脂,然后放在牛奶之中,烫了烫,烫熟之后捞出再蘸上酸奶的调料放在口中,反复的咀嚼。 “嗯,当真是好吃无比的美味,这东西肥而不腻,奶香味儿十足。吃起来虽然是油脂,口感软糯爽滑,却一点儿都不腻人,并且配上这酸奶和骆驼的鲜奶。味道当真是甜酸香咸,这样综合的味道,简直是让人忍不住连连称赞!” 得,大队长和金刚兄弟两个人都是吃饭界的行家。大队长这个人身居要位,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确吃过不少好东西。 而那金刚兄弟更不用说,现如今他们丹鼎司的伙食简直顿顿,吃的都是满汉全席。要不然单单看他那一副,马上就要生产般的大肚子,就应该晓得,他的口味该有多叼,他们那里的伙食该有多强。 既然这两个人都对这个骆驼奶做的打围炉赞不绝口,这就说明这道菜定然已然是十分的美味。 然后大家纷纷拿起长长的木头筷子准备开动,我的手中原本也已经拿了筷子,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忽然我身边的大青又开始疯狂的作妖。 原本这个小家伙进了这个村子,这几天一直都蛮消停。昨天去雨林里的时候,并没有带上它,因为我们原本想的就是进去看一看路,当天去当天回,并不会想着会遇上什么特殊的情况。 谁知道竟然会天降暴雨,差不点把我们所有人都困死在那里。早知道如此会天降暴雨,我们所有人都辨明不了方向,我们当时还不如带着大青一起。 因为动物就是比人的嗅觉,五官更加的灵敏,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辨别方向,更何况大青现在被所有人都誉为指引之蛇。这可是一个灵兽啊! 只不过这几天进入村子后,可能是因为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吃可以睡的地方,大清在沙漠之中也是累的够呛,所以这几天一直都十分的安逸,天天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十分的安静。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是不是村子里面喜乐的氛围渲染了它,这个小家伙在我的身边上蹿下跳,我这边刚要吃饭,它就爬到了我的身上,死命的围着我的脸上,脖子上乱窜,搞得我根本没有办法吃东西。 然后就听见村长跟黄教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然后黄教授问我。 “村长说是不是这条小蛇也饿了?要不要给他也准备一些吃的!” 我在这想到这条小畜生是不是看我们所有人都在吃美食,只单单孤下了他一个。畜生毕竟是通人性的生物,有可能是他生气了呢! 我便只好点点头,然后十分客气的跟黄教授说。 “那就有劳村长了,也给他准备一些吃食吧,我今天早上起来好像都已经忘了喂他!” 说实话,最近一段日子,尤其是我们进入沙漠之后,不只是我们这些人吃的不好,喝的不好,大青更加是如此。 他本来是肉食动物,每天在山上的时候,我们掌门不是喂他吃鸡,就是喂他吃蛋。 可是现如今进入了这沙漠,我们每天吃压缩饼干。而大青也只能吃一些军用的肉罐头,还有腌制卤蛋。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打昏 所以搞得他最近一段时间身上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一直都在发呆。今天他竟然这么欢实。 于是,那村长倒是十分和蔼的,跑去厨房,然后帮大青准备食物。最后看到村长从厨房端出来一小盆肉,应该是禽类的肉,不知道是什么鸟儿,还是鸡。 都已经是除过毛扒过皮儿的,可能是准备今天给我们涮火锅吃,谁知道让大青这个小畜生捡了便宜。 于是我就把这一盆肉摆到大青的面前,就在我的身后,大队长,所有人热气腾腾的吃着涮火锅,奶的味道滚滚的从我的身后飘出,馋的我简直是只能流口水。 可是我眼前的这条大青,竟然十分傲娇的对我面前给他的鸡肉不屑一顾。 这还真的是,难得,这小畜生竟然不吃肉了! 就在我以为大青这个小畜生,可能是生病了的时候,我本想掰开他的嘴,直接把这些肉给他喂进去。就在我刚刚伸出手,准备抓住大青的那一刻钟。忽然之间,我听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几声扑通扑通倒地的声响。 然后我转过头回头看去,竟然发现大队长,黄教授,还有张大哥,我们这个团队的所有人竟然全部都扑通扑通有的倒在了桌子上,有的直接躺在了地面上。 由于金刚兄弟体格比较大,他一下栽倒在那个地面上,并没有完全的昏迷。只见国金刚眼睛半睁不闭的对我小声说道。 “不好,围炉里有毒!” “啥?”就在我诧异的一瞬之间,忽然不知有谁在我的身后拿什么东西敲了我一下,我只感觉我的后脑一阵酸痛,然后我眼前一阵发黑,就此,我也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抬起头看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们所有人全部都被送到了雨林之中。 送我们来的不是别人,竟然是绿洲村的全体村民。 这些村民们把我们队伍里的所有同志,包括大青全部绑在了一辆一辆的独轮车上。然后推着我们,直接把我们推进了雨林的深处。 由于我是被别人抢了一下敲晕的,而其他的同志不知道是已经中毒很深,还是昏迷不醒。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而其他的人到现在还全部处于昏厥的状态。 我十分诧异的大喊大叫,想要问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可是那个村长和这个村子里所有人说的话,我根本就听不懂。 现如今,黄教授还在昏迷着。没有人跟他们做翻译,我们之间简直就是聋子对哑巴,根本没有任何交流的办法。 期中村长看到我已经醒来,然后他直接找了一块布勒在了我的嘴上,让我直接出不了声儿,然后对我不理不睬,所有村民们一个个的推着独轮车继续前行。 几乎每一个青壮的男人们都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都绑着一个我们的同志。 而大青现如今就盘旋在我的身上,负责推我的是村长家的二儿子万贵。 这小子今天不是去参加什么荡秋千节吗?一大清早就看他打扮的花枝招展,现如今那一身装扮还没有换短的,白色的对襟坎肩儿,下面也是白色绸缎的裤子,头上包着一个毛巾,黄黑的一张脸,胡须并不多。 这些村民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过什么节日,然后把我们所有人全部拒绝村长家中。又在火锅里面下上不知道是毒药还是什么的东西,把我们全部弄晕之后,把我们推进雨林之中。 这些村民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们这么做,究竟又有什么物目的。 现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今天早上为什么大青会是那样的反应。 他一定是闻到了食材之中的毒药或者是迷魂药的味道,所以才表现的异常的焦躁,目的就是不想让我们吃东西。 只不过当时我们所有人都表现的很兴奋,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后来那个村长又端了一盘食物要给大青吃,我想那鸡肉里面应该也是被下了药的吧! 所以无论怎么样,大青都不肯吃东西。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下的那个药的劲儿那么大,就在我和大青只周旋了几分钟的时间之内,所有人竟然全部都被放倒。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进入雨林 而同样我也被他们拿着棒子打晕,车子还在缓缓的前行着,所有村民们一起往前走,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不说话。 我只能默默的睁开眼睛,看着附近的情形,只见几乎大半个村子里的人全部都出来了。 由村长带头儿,村长目光炯炯有神的走在最前方,然后便是男人们推着车子,我们所有人被绑在车子上,紧跟在村长的身后。 其次就是村里面健壮的妇女们。这其中包括村长的夫人,还有儿媳妇,还有一些别的家里面的女人们。但一般这样里面都是一些身体健壮的人,像一些老弱病残,比如说年纪比较大腿脚不方便,还有十岁以下的孩子们,都不包括在这些人其中。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所有的有劳动力的村民,已经全部倾囊出动。前前后后加起来浩浩荡荡,起码也有五六百人。 队伍形成的很长很长,仿佛一眼都望不到尾巴。 所有人都紧紧的闭着嘴,沉默不语,一直目视前方,然后往前走着。 这个雨林之中好像也是刚刚下过雨,但是所有人明明十分的明确方向。这也就是说,明那天我们和村长的大儿子一起进入其中,因为下了暴雨,迷失了方向,根本找不到出路,其实根本就是假的。 这个村子里的所有村民都在这雨林和沙漠中央生活了成百上千年,他们根本不可能找不到出去的方向,他们在这里的这里的生存能力,简直是我们常人无法想象的到的。所以说那天村长的大儿子是故意的,他想看一看我们这些人有没有本事可以单独走出雨林。 因为我想在这个雨林里,应该会经常都会下雨,不下雨的时候,才要是少数。所以村民们想要生存,一定会有极强的辨别方向和野外生存的技能。 但是现如今想明白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被他们给放倒。现如今自己的未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实在是让我的心中感觉忐忑不安。 渐渐的,我发觉他们给我们队伍中这些同志下的药,并不是可以伤害人命的药。因为渐渐的,我们的队伍之中,已经有人开始从独轮车上清醒过来。 他们这里的人没看到,我们有一个人清醒,就用白布勒紧我们的嘴巴,然后不让我们说话。可是却没有做出再次伤害我们的事情,也没有再次用药物或者是其他的东西把我们搞晕过去。 所以他们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我们就一直躺在这车上,被他们推着缓缓前行。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又到白天。 他们推着我们,竟然走了整整两天两夜的路程。这两天两夜之内,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的时候,便一个个闭紧嘴巴,往前迅速的赶路。 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便原地休息,但是会让村子里的男人们轮流负责看守,我们每半个时辰就会换几个人站岗。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们会出什么幺蛾子清醒过来,又或者我们会发出什么尖叫的声音。 而他们所有人也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哪怕是偶尔说话也是十分小声。我想他们也不敢高声言语,毕竟在这丛林之中,可能其中有什么凶险的野兽,他们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招来野兽吧。 然后整整在两天两夜过后,在第三天的上午。 由村长带队的这个队伍,把我们二十多个兄弟一起,推动了一个峡谷的边缘。 于是村长走在最前面,然后伸出手,示意所有人止步。大家全部纷纷停住,就此我们的行程也彻底终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独轮车 这两天两夜的时间之内,我们没有喝过一口水,我们没有吃过半点东西,我们所有人的身上都是筋疲力竭。 反而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他们每天按时吃饭,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妇女的身上都背着干粮。他们吃的全部都是女人们,大早上亲自做好的奶制品,他们哪里是为了做荡秋千节儿,一个个妇女们家家户户种奶制品,然后相互交换。 那些女人们一清早做的奶制品,全部都被他们背在了身上,然后变成了这几天赶路的口粮。 所以说,迷晕我们,然后把我们推进森林之中,这件事情至少是在几天之前,他们就已经想好并且密谋好的。 甚至可以说的是,就在这个村子里的人,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已经想到了今天这种情形,然后整个村子所有的人都秘而不宣的欺骗着我们。 这个村子究竟有什么的秘密?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我们。现如今终于来到了终点,我们所有人因为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没有喝东西,每个人全部都是筋疲力竭。躺在独轮车上,一个个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然后随着村长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被解开了身上捆绑我们的绳子,然后松开了嘞着我们嘴里的白布。 只听到接连二十几个,哎呦的声音,我们所有人全部都从车上跌到了地面。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力气,只能自发的围聚在一起。郑里面只有黄教授一个人可以跟他们沟通,只听到黄教授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然后那个村长也回复了他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 然后只见黄教授低着头,有些唉声叹气的跟我们交代道。 黄教授对我们说。 “他们村子里过荡秋千节是真的,我们的确是赶上了他们村子里一年一度最大的节日。 但是相同的是,我们也赶上了他们村子里能另外一个节日,就是祭祀节。 而这个祭祀节,距离上一次举行,已然有一百多年的时间。因为一百多年的时间内,这个村子里从来都没有外来的人员。 其实这个村子在雨林和沙漠之中存活了很久,但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一直如此的与世无争,千百年的时间内,并不是没有人活着走进他们的村子。 而是有活人走进他们的村子,可是却没有办法再次活着的走出去。” 听到黄教授这么说,我们所有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只听那村长继续跟黄教授说着,黄教授就继续跟我们翻译。 “村长说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古楼兰的后代。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有自己的使命,就是不允许有外人入侵他们这个地方,打扰他们祖先的生灵。 这个村子里辈辈的人,全部生活在这里,生生不息,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永远守护在这里,不让任何外人进入。 当我们第一次走进这个村子,然后欺骗村长说我们是来这里进行开发的时候。村长就已然识破了我们的诡计,认为能够走到这里的人,全部都是为了他们祖先的宝藏而来。 外面无数的人都寄予着他们祖先留下的宝藏。这个村子里的人唯一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些保障,所以但凡是入侵到村子里来的人全部都要死。 而我们这些人也不例外。村长说上一次来到这里的人已经是一百多年前,这其实是谎话。 就在一百多年前,的确是有人来到过这里,也确确实实被他们以同样的方法处置了,那个时候处置那些人的人,就是这个村长的祖宗。 后来就在十几年前,又有一批人闯入了这个小小的村子,村长就跟现如今一样,以同样的方法,以过节为由,把他们所有人全部迷晕。然后推着这些人,把他们全部丢进雨林之中,让他们自生自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苦口婆心 而今天的我们得到的下场,也会是和之前的那些入侵者一样。 黄教授苦口婆心的规劝那个村长。 “你们这个村子不可以在如此的肆意妄为,你们这个村子应该走出去,你们现在这个村子只有几百个,不到1000个人。并且所有的人已经全部都是近亲结婚了,这样渐渐下去的话,再有几代人的时间,你们这个村子就会灭亡的! 现如今外面的科技很发达,你们一直与世隔绝,活的就像原始人一样。这简直就是对子孙后代的最大的不负责任。 你们如果真的想保护自己的祖先,希望祖先的后人可以延续下去的话,就应该跟我们合作,然后一起走出这一片沙漠。这样你们的后代才可以生生不息。 要不然就算你们把所有入侵村子的人全部杀光,全部祭祀。那么日后呢等到几十年之后,你们这个村子里已经一个后代都没有,那么你们祖先的宝藏,不是仍旧会公诸于世吗。 更何况现如今来到这里的人,我们是正规的考古队伍,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维护这里的宝藏,我们并不会把他们据为己有,我们是专业的团队,我们并不是那些文物大道和商业的骗子。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和我们合作呢?” 无论黄教授如何的规劝,村长仍旧听不进去黄教授口中所说的话。 然后祭祀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那个村长对我们这些人说的。 “在他们村子里,一代又一代人流传下来的版本就是,他们古老的祖宗就是古楼兰国家,因为这个国家太过的繁荣,太过的昌盛,因此导致周围几个国家的嫉妒。 那些国家为了这里的财宝和宝藏,于是兵临城下,对这个国家的人大肆的屠杀。当时几乎就是血流成河,几乎等于一个国家的人全部被灭亡。 当时就是古楼兰的国王,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的宝藏,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们。他不得不坐下一个痛苦的决定,当时在国王的身边,的确是有一个大祭司,也就是国师。 但是当时的国王并不是一心想要修炼成仙,他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国王。平时国王和国师一直在训练部队,并且对国家做好了防护,为的就是自己的国家不被攻击和霸占。 可是在那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人心都被欲望给占领。没有人觉得生命是重要的,没有人觉得其他的国家怎样怎样。那些强大的国家,就是要侵占,攻击,弱小的国家,然后把他们的宝物据为己有。 最后古楼兰的国王做了一个决定,就是用无数的炸药引爆了自己的国家。 他们把国家大部分的宝藏藏在了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然后又把国家内的一些孩子们藏了起来。 只要有这些年幼的孩子们,这个国家一定可以经久不息。国王下令把这些孩子们送到了偏远的地方,然后让整个国家全部同归于尽,包括和那些敌人一起。 也就是从那以后,一夜之间一个十分繁荣昌盛的古国就变成了无尽的沙漠。 而当年被送走的那些孩子,一直记着自己心中的使命。那些孩子终于有一天,在他们长大之后,偷偷的回到了这片沙漠上,然后在沙漠上建起了一个小小的村子,并且默默的守护着这个村庄,守护着他们祖先的宝藏。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山体滑坡 当我们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接下来就是要举行重大的祭祀仪式,要把我们这些人完成献祭。 从始至终,我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献祭,我只知道他们可能会要我们的命。 就在这时,只看在这个村子的村长的带领下,大家所有人全部围成了一个硕大的圈子,把我们这些人围在圈子的中央。 然后他们的口中嘟嘟囔囔,呢喃着什么魔法类的咒语。 黄教授就对我们讲,他们说的这些是一种古老的祈祷语,类似于祈祷,老天爷让他们风调雨顺,保佑他们世代兴隆,这些的话。 金刚兄弟已经坐在独轮车上,开始骂骂咧咧。 “我操,他奶奶的,什么风调雨顺,什么世代兴隆!把咱们都弄死了,再过几十年,他们这个部落也得绝种。 我操他奶奶的,让老子死,你们也别想活,咱们同归于尽,谁都别想活!” 金刚兄弟说的这话实在好玩,只不过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让我们怎么个死法。 然后就看到这些人说完那些咒语之后,一个个围着我们手舞足蹈。就像少数民族举办热烈的节日一般。 这些人把我们围在中央,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欢声笑语,看起来他们当真是快乐无比。 终于,大概这些人围着我们跳了半个多小时,于是他们一个个凶,狠狠的站成一排,一排又一排。几乎我们每个人的后面都站着那么十几二十个人。 一大堆青年男子围拢上来,然后把我们迅速的全部抬起。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我心间终于明白,他们这是要想把我们所有人全部丢到峡谷中去。 我的妈呀,雨林之中那么深的大峡谷,丢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我身上的大青不断的抖动,又发生了十分异常的行为。难不成这小子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扔下峡谷,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兴奋。 可是现如今,你在这么兴奋,又有什么用呢。咱们马上就要小命玩完! 就在我们的心中万分忐忑之际,忽然之间,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有“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于是我就在人群之中大喊一声,“有声音呀!是不是要地震,还是要怎么的?” 然后张大哥等人也听到了这些声音。紧接着就连黄教授都听到了。 但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仍旧不为所动,估计是他们的耳朵不大好使,看我们所有人这么大喊大叫,他们也听不懂我们所说的话,所以估计是我们都在做临死前的挣扎吧。 只有黄教授一个人可以和他们沟通,于是黄教授就用他们的语言,跟他们说山上有声音。 但是那个村长完全不信,并且挥舞着双手指挥他们,村子里的年轻人,把我们丢进峡谷中去。 就在打头的两个年轻人,刚刚要动手之际。突然之间,我们耳朵里的声响越来越大,这已经不是用声响可以形容的了,这声音简直比打雷的声还要大。 这一回,别说是村长,便是所有人都听到了这种惊天动地的声音。 然后那个村子里几个青年转过头,只看到他们抱着头哇哇的大叫。于是所有人都把我们丢在地上,一个个全部抱着头哇哇的大叫大哭。 直到我们被摔在地上,我才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是山体滑坡。 在这热带雨林之中,由于最近一段时间经常的下雨。尤其是前几天还下了一大场十分猛烈的大暴雨,所以可能是雨水冲塌了山上的基石。因迟到至山体上的石头全部往下迅速的坍塌。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惊吓 可是谁又能想到,偏偏我们这群人竟然这么的倒霉。我真的当时已然是绝望了! 好不容易艰难险阻,从沙漠之中找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进入村庄之后,又陷入与人为人好不容易,在雨林之中被困了一天一夜,然后捡回了一条命。 谁知道好日子还没过上两天,便又被这帮愚昧无知的村民抬到雨林之中,要把我们活活的推下山谷弄死我们。 现如今还没有被推到山谷之下,摔的粉身碎骨。竟然又是因为碰到了山体滑坡。这简直就是用了我们的命! 就在我的心中,痛苦万分之际,我把大青紧紧的搂在怀里。他奶奶的,就算是死,我也在和大青死在一起。这样走在黄泉路上,自己一个人也不孤独。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紧紧的抱着大青,这条小畜生也十分的通人性,他好像也知晓了自己的命运。所以迫不及待的往我的怀里拱,就这样,突然之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我感觉我身上剧烈的疼痛好像被什么东西,所以也蛮一般。我紧紧的闭着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是就在一股猛烈的黑暗之后,我只发现浑身剧烈的疼痛,但是我还有呼吸,并没有死亡。并且我感到我的胸前一阵炽热,还有东西在蠕动。 我紧忙低头去看,发现竟然是大青,他也活着,并且就在我的胸膛之上。我艰难的探出头,发现自己半个身躯都已经被掩埋在了枯树枝还有碎石头之中。 看来这场山体滑坡并没有十分的猛烈,没有一下子要了我的命。 就在我好不容易从废墟之中钻出来之际,我看到周围附近也有几个裸露的小脑袋。 突然之间,我感觉我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拱着我的双脚。我被这样的感觉吓得立刻弹起脚,只看到从废墟之中伸出来一双手。我立刻把这一双手死命的往外拽,最后终于发现是大队长被我踩在了脚底下。 我把大队长拉上来之后,大队长说,“咱们还有几个兄弟活着?” 我摇摇头。 “不知道啊!” 于是我们两个人拼命的寻找,而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渐渐从废墟之中探出了头。 当然我们也扒出来了不少的尸体,这里面有几个是我们一起的同志,更多的是村子里的村民们。 后来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我们一共二十多名同志,现如今活着的还剩16人,剩下的只发现了三名同志的尸体,至于其他的尸体,已经掩埋在山体滑坡的碎石头紧下方,再也找不到了。 活着的16名同志,其中有十个人,身上都受了伤。三个人是重伤,七个人是轻伤。好在金刚兄弟没受伤,他毕竟是个大夫,他要是受伤了的话,我们这里面可当真是所有人都没有了办法。 金刚兄弟体格好,他倒没有什么事儿,就是肥大的身躯上擦破了不少皮。 而其余没有受伤的,还有我和大队长,张大哥等人。严七崖受了一点小小的轻伤,也是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 马丽伤到了膝盖,有一点点严重,她的右腿完全不能动了。黄教授也是受了一些轻微的伤,只不过他年纪大了,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特别好。所以这一次有受到惊吓,浑身一直都在瑟瑟发抖。 而至于那个村子里的百姓们,他们可真的是有一点惨! 这一次的山体滑坡,并不是十分大的灾难。就是因为暴雨冲刷了山体,导致许多的泥石流往下蔓延。 因为村子里参加祭祀有无数的人,大约有几百多口。并且都是排列的十分整齐,站在最后边的那一群人简直是最倒霉的。站在最后排的那些人,大多都是女人,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 这一些人基本都被山上冲下来的石头压到了最底方,已然是没有半点活命的可能。剩下一些站在前头的年轻男子,还有村长,倒是侥幸的留下了一条命。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大火 只能说这一回村长本人伤的不轻,他是被我们的同志给抬出来的,他的两条腿都已经齐齐的压断。不过好在他的两个儿子还都是完好无损。 只不过他的媳妇儿和大儿子的媳妇儿,都已经找不到踪影。 国金刚撇着嘴和我们说道。 “我看这个村子简直就是活该!刚才还想要把我们全部祭祀弄死我们。当时就跟他说,他们这个村子全部都是近亲结婚,再过几十年的时间,村子就灭亡了! 现在可好,一次山体滑坡,把村子里的女人们全都给弄死了。他们这个村子也用不上,再等几十年,估计现在就得灭亡!” 这一次,几乎大多数的女性都面临了灾难。村子里面被抢救出来,为数不多的只剩下不到一百多个人。 大队长让我负责清点了一下人数。这个村子的人的确也算得上是倒霉,几百口子人一起出来,站在后排的人全部成了炮灰。只剩下站在前排的青年男人们留着一条命。 现如今,村子里面发现的村民只剩下了87个人。87个人之中只有12个是女人,剩下的清一色全部都是大老爷们儿。 并且这87个人之中,还有一大半儿都身负着伤。 那个村长躺在地上,一直不停的哭泣。村子里活着的人们,也一个个不停的喃喃自语。 黄教授跟我们翻译说。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在哭诉,自己是遭到了天谴,说他们马上就要灭亡,谁都活不长!” 这好像是跟他们村子有关的一个古老的诅咒,说的是他们这个村落,早晚有一天会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活不成。 好在金刚兄弟是个难得的神医,只用附近随手可见的东西,就可以制作研制成草药,然后帮助我们所有人来治病。 其实大家都是一些皮肉伤,有的人筋骨拉伤。 金刚兄弟不慌不忙的带着我们几个人去附近的山坡上采了一些草药,然后在嘴巴里咀嚼了几口,然后吐出来,敷在我们受伤的位置上。 就这样,我们一个个竟然又再次的生龙活虎。 就在那个金刚兄弟帮村长上药的时候,村长一边哭着,一边十分绝望的喃喃自语。 黄教授便蹲在村长的身边,一直默默的倾听着。等到黄教授听完村长说的这些话,然后转过身对我们这些人说道。 “村长刚才跟我讲述了一个关于他们祖先的诅咒。 就是因为古楼兰国家灭亡之后,国家里剩下的这些儿童,最后长大成人之后,建立了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庄。这些人为了保护自己国家流传下来的宝藏。然后便一个个发下重誓,但凡有擅自闯入他们村子的人,必须要死。 千百年的时间,他们村子里的这些人不知杀害多少闯入他们村落的人。 他们全部都是用祭祀的方式把这些人送走。很多很多年以前,这里的祭祀方式主要是火刑,也就是用大火把人活活的烧死。 可是后来因为这里树木丛生,所以用大火这个方式,有很大的可能会造成整个森林都燃烧大火。在几百年前就有一次,因为要处置这些擅自闯入村庄的人,结果造成森林之内都发生了大火,当时就连他们自己,村子的村民们都几乎死伤无数。 这个小小的村子也曾经差不点就要灭亡。后来他们放弃了火刑,用最安全的办法,把这些闯入他们村子的人推下山崖。 直到一百多年前,上一批闯入这个村庄的人。就是村长的爷爷,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处置的那些人。 那些人其中有几名妇女,他们在临死之前咬牙切齿的诅咒这个村庄,说早晚有一天,他们的灵魂会回来复仇,会让整个村庄灭亡!” 听完黄教授说的这些,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什么乱七八糟的诅咒,就是这一群人在刚刚下过大暴雨之后,把我们推进了雨林。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救还是不救 还偏偏要死要活的,跳什么祭祀的舞蹈。在这雨林之中跳舞那么多的人,几百个一个个手舞足蹈造成的威力简直就跟地震一样。 山体怎么可能不坍塌?要我说也是他们倒霉,就算这次山体不坍塌,下一次也会山体坍塌。难道这群人不知道震动的威力是多么的无穷吗? 国金刚给大多数的受伤的人,全部上完药之后。现如今我们就是想办法赶紧走出这片雨林。 我们想着这个村庄里的人,一定有办法走出这片雨林,只有他们才可以把我们带出去。 可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好像完全执迷不悟一般。他们就是要我们死,哪怕他们现在自己都已经所剩无几,也非要保护什么祖先的宝藏,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要活活的处死我们。 现如今我们只剩下十几个人,而他们整整有87个人。只不过他们这87个人之中,一大半都受着很严重的伤。 我们所有人之中,只有国金刚一个大夫,所以他们现在还不会动我们,他们还需要国金刚给他们的村民治病。 可是这群人一个个对着我们虎视眈眈,无论黄教授怎么跟他们商量,他们也不肯把我们带出这一片雨林。 于是我们两队人马就形成了对峙的局面。他们不把我们带出雨林,我们就不让国金刚给他们治病。 可是如果我们不给他们治病,他们就更加的不会把我们带出雨林。这群村民宁愿跟我们相互之间抵抗,宁愿用自己的生命跟我们僵持下去,也不肯让我们活着。 于是我们大家便开始集体的想办法。 大队长说。 “妈呀的,实在不行,就勒住他们都脖子!我还不信,这世上能有人,拿着自己的命去玩。 他们要是不把咱们带出去,咱们就让他们死!” 马丽在旁边摇摇头说道。 “这绝对不可以,这简直太残忍了!我们是人道主义国家的人,我们怎么可以做这么鲁莽的事情。” 我们大家都对马丽的做法表示赞同,于是,一个个的纷纷觉得还是不要跟他们硬碰硬才好。 金刚兄弟这时在旁边悠悠的说道。 “反正我的祖祖辈辈告诉过我,我们这些做大夫的人,生来就是要给病人治病的。 哪怕是自己死,也不能放着病人身上的疾病于不顾。我们家世世代代主祖辈辈都是医生,虽然别人尊称我们一声神医。但其实我们自己家人心里知道,医术固然重要,但是最最重要的还是良心。 如果一个大夫没有了良心,那么他和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所有人也是默默的点点头,最后还是由黄教授发言,在我们这些人当中,他的年纪最大,知识也掌握的最多,所以我们所有的人都十分的信奉与他。 黄教授对我们所有人的说道。 “虽然我也相信真心换真心,但是即使我们救治了他们,他们也不一定会把我们带出雨林。 但是想一想,如果我们不救下他们的话,我们不是这辈子定然无法跟他们一起走出去吗!所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还是救下他们吧,至于咱们自己能不能走出去,大家一个个身体素质这么好。 而我们队伍之中的伤员并不是很多,并且大多数都是轻伤,大队长又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咱们努力想办法,争取能让自己多存活几天,在这雨林之中尽可能的生存下去。 就算咱们没有走出去的办法,我相信如果咱们长时间的出不去,说不定啊,国家知道咱们的队伍失踪之后,会派人过来救我们呢!”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雷夏 于是,金刚兄弟便给这些人治病。大队长因为会野外生存,他就带着我们一些身体比较好的同志去,在山上采摘草药和食物。 而剩下的一些人群就待在原地,不要到处走动,我们不希望再有任何的人员损耗。 金刚兄弟给所有受伤的人,全部上完了药。 然后就笑呵呵的跟大家讲故事打发时间。 黄教授也在旁边,金刚兄弟说一句,黄教授就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给那些村子里的人翻译一句。 总之,表面上的日子,过的还算前乐融融。 金刚兄弟对所有人说道。 “说从前有那么一对夫妻,南的叫南子圣,女的叫桃子。桃子还有一个妹妹,小名叫宝儿,宝儿也嫁了人。 有那么一天挣,两口子就带着宝儿和她的丈夫一起去深山老林踏青。 这里有个小村庄,四人在这儿找了个老妇家住下,宝儿一面把自己的随身衣物拿出来,一面转头问:“我怎么觉得这个村子没什么人气呢?” 老妇正端了热茶进来,听到她的话,说:“年轻人都出去了,稍微有点条件的都把自家老人也接了出去,只有清明和春节回来扫墓祭祖,真正住在这儿的人已经很少了。” 子圣想了想问:“现在乡下的日子应该挺好过的,比在外打小工要好得多,别的地方很多年轻人都回去了,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事?”这里就只有他是个关心时事的人类,这种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老妇顿了顿,叹了口气,说:“这村子前几年出过事,不过都是些迷信的事儿,你们这些知识人不会信的。” “您说说吧,我们当故事听就好。”桃子的故事瘾上来,静静地坐在一边。 于是老奶奶就和他们说,自己有个孙女,大名叫雷夏。一直都在外面,给别人家当丫鬟。现如今听说混的也不错,就在好久之前,自己这个孙女回来了。 “夏夏来啦?哎哟,外头晒,快!进屋!”奶奶一直在门口盼着,一见到雷夏便迎上去接过她的大包小包,往屋里领,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堆满了喜悦。 雷夏跟在后面,看着老人微驼的背脊,不由心中生愧。自己出过村子之后就没回来过,接奶奶去城里住奶奶又不愿意,爹说奶奶几乎不怎么出门。四年了,这么长时间见不着儿孙,奶奶心里肯定牵挂得很。 老屋很大,像是古时大户人家建地宅子。奶奶说这宅子是祖传下来的,雷家以前也是个大户人家。 一进门就是个长方形的院子,院中有口水井,井水甘甜。穿过院子便是一条弯曲的回廊,回廊绕着正对大门的两层小木楼往宅子深处弯延而去。雷夏和奶奶进了小木楼,这是奶奶和叔叔一家平常住的地方,里面的屋子都差不多荒废了。 “二叔和婶婶呢?”雷夏在家里没见着叔叔,放好东西忙问奶奶。 “你叔和你婶下田去了!杰杰跑出去玩儿了,都得吃晚饭的时候才能回。”奶奶给雷夏倒了水,问:“夏夏,你跑了一天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弄点吃的?” 雷夏哪舍得让老人家又为她辛劳,忙说:“不用了奶奶,我一路吃过来的,就是累了,想睡会儿。” “好!我带你上楼去休息!你小时候住的房间都给你留着呢,奶奶给你铺了新床单,你爸爸前几年送来的,我没舍得用。” 雷夏鼻头一酸:“奶奶,以后我有时间的话经常回来陪您,再给您多带点床单!” 奶奶帮着她把行李放好,宠溺地笑:“傻丫头,我要那么多床单干什么?你回来就够了!” 奶奶铺的床总是这么舒服!雷夏幸福地想,快速进入了梦乡,一个不太幸福的梦乡…… 梦里的老屋给人一种晦暗的感觉,全然不似雷夏印象中的明媚。 顺着那条弯曲的回廊像宅子深处游荡,雷夏似乎闻到了一股腐烂发霉的气味……是宅子深处那口废井!雷夏自然的想着,往更深处走去,她知道那口满是枯藤缠绕的废井在等她……从很久以前就默默地在那儿等待着…… 雷夏一步步朝它靠近,身边的一切都扭曲在黑暗之中,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井口冒出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老宅 布满深绿色苔藓的脸上,两只铜铃大的圆眼有着黑珍珠般妖冶的光泽。他的眼怔怔地看着雷夏,突然地咧开嘴笑了,苔藓从脸上剥落,露出一块块黑乎乎的空洞。 “夏夏……夏夏……”他咧到耳根的嘴唇一张一合,轻柔地呼唤,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充满了诱惑,雷夏不自觉迈开脚步…… “夏夏!夏夏!起来了,吃饭了!” 雷夏睁开眼,奶奶正在拍打自己的脸,见她醒来,慈爱地把手放在她的额上:“夏夏,你叔叔他们都回来了,洗把手脸下去吃饭吧。” “噢……好……”雷夏的脑袋里还乱哄哄的,只记得刚刚做了个怪梦,至于具体梦到些什么,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也正常,经常会有一觉醒来只记得做了梦却不记得内容的情况,只是这次雷夏隐隐觉得这个梦不太一样,总有种吸引力让自己去努力回忆起它。 浑浑噩噩地在楼下吃饭,几次把菜夹了放在桌上。二叔是庄稼人,见不得孩子糟蹋粮食,刚想训斥,抬头却见雷夏脸色苍白,嘴唇也有些发乌…… “夏夏,怎么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二叔放下碗筷,走到雷夏身边拉过她的手:“给二叔看看。” 雷二叔自学过一点儿中医,村里人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算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了。十二岁的杰杰见爸爸给姐姐号脉,也有模有样地拉过雷夏剩下的右手,搭了两指闭着眼:“嗯……是水土不服!” 奶奶推了把他的小脑袋:“去去去,什么水土不服,你姐姐可在这儿长大的!” 杰杰见自己的诊断被奶奶推翻,不服气地嘟着嘴:“姐姐都这么多年没回来,会水土不服也不奇怪啊!” 雷二叔回到位子上拿起碗筷道:“没什么大事,天气热,有点热乏了。先吃饭吧,晚上我拿点药给你。” 雷夏乖巧的点头:“谢谢二叔!” 雷杰见老爸都发了话,只得乖乖坐好吃饭,只是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惹得婶婶展现了身为母亲的威严:“咕哝什么呢?吃饭!” 别人或许没听见,但和他坐在一条长凳上的雷夏听得清楚,他说:“我们家这么阴凉怎么会热乏了!再说中暑成这个样子早就晕倒了,怎么会像没事儿人似地,爸爸怎么搞的!” 的确,这宅子里十分凉爽,开着窗就能睡得舒服。中暑这种小事儿二叔不会看错的,可是二叔没有说谎的理由啊,为什么呢? 入夜之后气温更低了,雷夏穿着很单薄的衣服打了个喷嚏,拿了条薄薄的披肩裹上。桌上放着二叔送来的药,雷夏看着他从奶奶房里拿出来的,带着一脸的愁容。 难道自己病得很重,重到二叔不忍出口,只得用中暑来搪塞? 雷夏叹气,吃了药,又想:不对,要是真的病得那么重,应该让我去医院才对。到底怎么了?几年不见,这个宅子怎么变得神秘兮兮的。算了算了,不想了!早点睡吧。 躺在床上,雷夏又想起下午做的那个记不起的梦。“要是能接着做梦就好了!”侧过身睡下,盖了毯子,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朦胧中,雷夏听到房门打开的吱呀声,轻巧的脚步声……有人放了东西在床头,又轻轻地走了。雷夏闻到一股异香,大概是奶奶拿了什么熏蚊子的东西来吧。迷迷糊糊地想着,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梦,又是这个晦暗的宅子,弯曲的回廊…… 雷夏顺着回廊走了许久,脚步越来越快!不停地左右张望,似是要找到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要找什么。 停住脚步,气恼地坐下,自语:“怎么不见了呢?到哪儿去了?怎么就不见了呢?” “夏……夏……” 有断断续续的呼喊声,轻柔地渗透进来,从四面八方……雷夏起身转着圈张望,始终不见有人,她也急切地喊:“你在哪儿?你是谁?” “夏……找……夏……井……” 那声音愈来愈远,雷夏也愈加焦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啊!” “夏夏,夏夏,怎么了?做恶梦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大汗淋漓 雷夏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浑身大汗地坐在床上,奶奶和叔叔站在床沿担心地看着自己。抹了把脸,摇头道:“没事,可能认床睡不安稳,做梦了。” 奶奶问:“梦到什么了?” 雷夏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睡吧,最好先洗把脸……”二叔说完又指了指桌上的药品“吃碗药再睡,可以睡得安稳些。” “嗯,吵醒你们了,奶奶,二叔,你们也早点休息。” 送了两人出门,雷夏来到桌边拿起药碗,犹豫了一下,还是全部喝了进去回到床上。 “他要我找什么?井?”雷夏低声自语,她并没有忘记这次的梦,只是刚刚下意识地就撒谎了。她的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宅子里有个和她息息相关的东西,一个奶奶她们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东西。 好奇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抗拒的诱惑,尤其是真相和自己有着某种奇妙的,能够真切感受到的关联。雷夏此刻就被诱惑着,迅速沦陷。她是个聪明人,很清楚探索是需要掌握时机的,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机会,奶奶和二叔一定会看着自己。等过几天吧,等他们不再担心的时候。 雷夏沉沉睡去,夜风起了,穿梭在这座老宅……宅子深处呼呼的风声,像是一声声轻笑…… 半个月下来,什么也没有发生,雷夏的脸色恢复了红润,也不再做梦了。奶奶和二叔似乎放下心来,不再天天在家看着。 阴雨天,不似城里那种灰蒙蒙的苍白,水珠儿顺着树叶滚落下来,带着翠绿的清新明媚。二叔一早去了镇上买生活用品,其实主要是给雷夏买些好点儿的零食,免得她在山里无聊。婶婶带着雷杰去山上采药去了,只剩雷夏和奶奶两人在这空旷的大宅里。 “雷二哥!开门呐!雷二哥!” 雷夏正一人坐在屋檐下,听着雨水滴滴嗒嗒地敲击石板,手上捧着嘎拉哈玩得不亦乐乎!不舍地放下猪骨头,大步跑过院子开开门,一个满脸雨水的壮实汉子立在门口,看到雷夏先是愣了楞,随后才反应过来道:“这是夏夏吧?” 雷夏礼貌地点头:“是,叔叔好!” “好……好……”汉子憨厚地回应,又朝院里望了望:“你二叔在吗?我找他有事!” 奶奶听到声响从厨房出来,见到汉子招呼道;“张老大来啦,怎么不进来坐,瞧你淋成那个样子!” “哎呀,雷奶奶,我这是急得呀!我那儿子今早就开始说胡话,额头烫的很,给吃了感冒药,半天了也不见好,请您家二哥给瞧瞧吧!” “哟!勇娃子又病啦?我家老二去镇上了,我跟你走一趟吧!”奶奶回屋拿了雨伞和药品,在门口吩咐雷夏“夏夏你就留这屋里,宅子里面荒废了,虫蚁多。” 雷夏应声是,关上门,心思却还在刚刚奶奶拽在手中的药上——那股药香味,和她吃的中暑药一样! 是奶奶不通医术拿错了药,还是另有原因?雷夏踱步,想着:单单拿了那一味药,说明奶奶坚信它能治得了那孩子,但看都没看怎么知道是什么问题呢? 雷夏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真的是她长大的那个地方吗?为什么一切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变得朦朦胧胧,看不通透。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藤蔓 等等,现在家里只剩了自己一人,正是去探究那个怪梦的好时机!至于虫蚁什么的,小时候的确是怕的很,但现在嘛……多喷点蚊不叮就好了! 雷夏虽然安慰自己别怕那些小虫,心里却还是毛毛的,回屋换了长衣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踏上回廊朝宅子深处走…… 这场景与梦里相似,却不似梦里那般手足无措,这次雷夏的目的明确,找井! 越是往里走,雷夏就越发觉得熟悉,身体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扶了扶自己的肩,自嘲地笑道:“不至于吧,在自己家探个险也能兴奋出这种效果?不过这地方总感觉以前来过……” 井不会在回廊里,雷夏每走一段都会经过一片杂草丛生的院落……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清理过,那草竟长了半人高!小心翼翼用脚拨开草丛,一步步地搜寻那口井的踪迹…… 这宅子里的井并不少,雷夏找了阵,也找到了几口,但只匆匆瞄了一眼,她便知道不是在找的那个。那感觉很诡异,虽然没见过要找的井长什么样,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它的气息! 这不知道是自己找的第几个院子了,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在牵引着自己,找不到它就浑身不舒服,但是人都会觉得累,尤其是在城里长大的小女生。雷夏有些懊恼了,高高地抬脚把杂草踩倒在一边,嘴里不快地嘟囔:“这宅子也太大了!这个院子再找不到就回去好了!” 喀!脚下传来一声轻响,草可发不出这种声音!低身扒开草丛,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木头玩具安静地躺在草上。 雷夏将它托在手中,这玩具怎么这么眼熟?难道是杰杰的?仔细看了看,玩具底用透明胶贴着一张白纸,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夏字! “这是……我的?”雷夏皱着眉又看了看,恍然自语:“对哦!这是小时候问爸爸求来的,睡觉都抱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怎么在这儿?难道我以前真来过?” 想想好像不太可能,虽说小孩贪玩到处跑是可能的,但这种地方对于怕虫怕的要死的小雷夏来说是很有威慑性的!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拿着木头玩具,雷夏又重新燃起了寻找那口神秘井的决心,坚定地迈开了步子。 雷夏的步伐越来越快,中间许多院落都直接跳过了,那个井和自己的感应更加强烈! 就是这里!雷夏看着回廊尽头紧闭的院门,胸口剧烈的起伏,说不清是因为走快了气喘还是太过兴奋。 院里萧条破败,却没有一丝杂草,仿佛脚下那黄色的不是土地而是水泥……院中有一口废井,半米高的井口,糙石打造的井口上缠绕着一圈圈枯萎的灰色藤蔓,颓然得美丽! 雷夏不由自主地朝井口走,吸引她的东西就在那里! 她走到井边,向下望去,黑乎乎的井里有张黑乎乎的小脸,眼睛黑亮黑亮。那脸看着她笑了,耳朵咧到耳根,脸上的黑块掉落……雷夏终于看到了那张黑脸下,吸引她的是什么! 奶奶从勇娃子屋里出来,擦汗道:“这不是病了,你们快去杀只大公鸡,把血端来给我。” 张老大一听急了:“撞着什么了?” “厉害东西,别问了,快去!” “誒!”张老大答应着奔出门,才走了两步又被叫了回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妖物 奶奶佝偻的背影在泥泞的道路上奔跑,竟没有一丝停顿。门没锁,一推就开,老人一脸惊惧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雷夏的猪骨头还躺在屋外的小板凳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老太太仿佛灵魂被抽空了一般站在院子里,颤微微地向屋里挪着,嘴里喃喃地念着孙女儿的名字:“夏夏……夏夏……” “奶奶你回来了?” 老太太转头,雷夏正端着一杯水站在她身后。 “夏夏,你刚刚去哪儿了?” 雷夏笑了笑:“厨房倒水去了呀!奶奶你怎么湿哒哒的,不是带了伞去吗?” 奶奶不可置信地绕着雷夏仔细看了看,又问:“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儿啊!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玩儿吧,我去换身衣服!” 雷夏看着奶奶的背影,欢快却无声地笑,嘴咧到了耳根…… “妈,我回来了!”雷二叔提着大包小包从院门走进来,见雷夏从房里走出,把袋子往她手里递:“夏夏,二叔给你买了零食,你拿自己房里吃!别让雷杰看到了,他长虫牙,吃不得零食!” 雷夏看了看,并没有接过,一脸担忧地说:“二叔,上午奶奶去张叔叔家说是给勇娃子看病,现在都下午了还没回来!奶奶不让我出门,你去看看吧。” “好,我去看看,你别出门!”雷二叔也着急了,急到没有注意到雷夏隐藏在担忧之下的一抹浅笑。转身弯腰把东西放在门边,手上东西还没脱手,便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雷夏把手里粘着血渍的猪骨头扔到一边,关上院门,踢了脚晕在地上的雷二叔,嘴里恨恨地:“要你害死我!要你给我喂药!哼!” 拢了拢散在额前的发,把他搬上一早放在旁边的推车,推上回廊…… 枯井旁,奶奶紧闭着双眼躺在井边。雷夏二叔从推车上推搡下来滚到奶奶身边,满意地笑了笑,趴在井沿上轻声呼唤:“你在吗?我把他们都带来了,你能出来了吗?” 黑乎乎的小脸突然从井底升上来,鼻尖几乎和雷夏相触。雷夏却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模样,反而开心地咧开嘴,伸手去摸那张黑色的脸,抹去那常年附在脸上的深绿色苔藓。苔藓下是一张漂亮干净的小脸,微微翘起的鼻梁,丰满的嘴唇,圆滚滚的大眼……和雷夏极其相似的脸,只是看上去年岁小了许多,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把他们……”那脸说,温柔地看着雷夏,嘴开心地咧着:“丢下来!” 雷夏豪不犹豫,点头道:“好!你等着!”说完便转身去拖地上的奶奶…… “住手!”稚嫩的声音把雷夏震在当场,偏过头,竟是雷杰! 雷杰一脸的严肃,如大人一般一步步走到井边,却始终没有看井边的雷夏一眼。手撑在井沿,低头看着井里的那张脸,质问道:“三叔你不是说只要雷夏吗?为什么连奶奶和爸爸都在这儿?” 雷夏冲到井边一把推倒弟弟:“你会吓到我的!什么三叔,那是我,你没看到那是我的脸吗?” 那是雷夏的脸,在她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因为自己的一部分就在这里啊! 那张脸用她的声音叫她夏夏,告诉她雷家是古时流下的家族,这宅子在这里是要守住一个妖物。因为雷夏是雷家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灵根突出的,奶奶和二叔把年幼雷夏的一魄锁在了井里,用来镇压妖物!要让这一魄出来,得把当年的施法者弄来,也就是奶奶和二叔…… 照这么说,井里的就是夏夏,雷杰叫三叔当然是不对的。雷夏想着,继续拉着奶奶往井边靠…… 雷杰从地上爬起来,扯开雷夏,抱着奶奶哭道:“姐姐,你不能丢奶奶,三叔,你不能害奶奶啊!” 揉揉脑袋,雷夏的脑里混乱一片:对啊!不能丢奶奶!但是他们要害我!但是奶奶……心里有两个思想在争斗,看在雷杰眼里就是姐姐头痛了,不停地用手捶打摇晃……他也闭上了嘴,他很清楚井里的东西是出不来的,只要雷夏想清楚了就没事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憋屈 雷杰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原本以为这井里陪着他长大的三叔只是想要雷夏的一魄来挣脱这个束缚而已,没想到会把他想要保护的奶奶和爸爸也搭进去。显然这个自己视为至亲的三叔在雷夏面前又有了新的身份,他才意识到这井里的或许谁也不是,只是一个危害雷家的妖物罢了。 雷杰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笨蛋一个,就因为这妖物从不伤害他陪他长大就轻易相信,还帮着它引起姐姐对爸爸的怀疑,把乱神的药香放在姐姐床头,一早就拉着妈妈上山去采药……还好自己不放心提前跑了回来,不然奶奶已经被丢在井里了。 雷夏突然停了下来,直视雷杰,笑道:“杰杰,三叔对你这么好,你应该帮着三叔才对啊。你爸爸可不是什么好人,三叔小时候就是被他害死的。你奶奶也是,我不就吃了夏夏一魄吗?为这么点小事把我锁起来,你说他们过不过分?来,把他们给我!” 姐姐被控制了!意识到这点,雷杰不大的手拖着奶奶往后退,眼里满是恐惧,还抱着一丝希望喊着:“姐姐你醒醒啊!别被他骗了!姐姐你醒醒啊!” 雷夏越靠越近,雷杰拖着奶奶走了一段,见爸爸落下了又奔过去拖爸爸。眼看着雷夏步步逼近,雷杰眼泪都急出来了,却又毫无办法,只能抱着爸爸看着她。 突然雷夏身形一滞,奶奶和雷二叔也迅速从地上翻了起来,雷杰被这变故惊得呆在原地,看着雷夏身后的母亲道:“妈……你怎么?” 婶婶横了雷杰一眼,冷哼道:“臭小子!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三人手中似乎都抓了根无形的绳子,死死地拽着站在三人中间的雷夏。奶奶冲儿子儿媳点头,三人掏出一把小刀,将拽着绳子的手腕割出一条小口,血似被牵引一般化作血线缠绕着雷夏,化成一个大大的符咒将她包裹起来。 房里,雷夏被符咒五花大绑地躺在床上,奶奶坐在床边照顾她。雷杰跪在地上捏着耳朵,被爸妈劈头盖脸一通好骂。 奶奶叹了口气道:“行了,他还小,被那东西迷了心智也不奇怪。夏夏不也被迷了吗?别骂了!” “婆婆,夏夏是小时候丢了一魄,魂力不稳才会被迷。这臭小子可是啥都不少!这样都被妖物迷了怎么当雷家的继承人!”婶婶说着又狠狠地瞪了雷杰一眼,吓得他脖子一缩。 [ 奶奶叹道:“行了,都是我不好,当年老三掉进水里我没能救他,他心里有恨和妖物融在一起。那妖物有了雷家的力量,我也一直拿它没办法,要不是它觊觎夏夏的魂力让老三的魂魄窜进她的身体控制她,我们永远都不能把老三从它身上剥离出来。” “妈,弟弟掉水里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抱好他,您别自责了。现在妖物彻底封住,我们能出去了吗?”雷二叔问,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窝在这个山坳里,实在是憋屈的很。 “嗯……把老三从夏夏身体里拉出来。” 宝儿听完问:“又没有害到你们,你们为什么还要搬走。” “雷家人走了,一直没回来!可妖物在,没有人管着,经常能听到宅子里鬼哭狼嚎的,当地人都吓得够呛。但凡有点办法的,谁愿意住在这么个定时炸弹旁边啊?”老太说着说着想到什么,讪笑道:“你瞧我,你们过来玩儿的,我还说这种故事吓你们。” 桃子笑道:“没事儿!我们胆子大,您去忙吧!”…… 南子圣看着桃子一脸凝重的样子,问:“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只是我印象中的雷家没这么不负责任罢了。”桃子说着,透过窗子看着在院里忙的老妇。 宝儿捅了捅他:“你怎么谁都认识?” 桃子笑道:“活得久了,总会碰到很多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排兵布阵 好在我们这群人中间还有国金刚这么一个会搞笑逗乐的。不得不说金刚兄弟这个人就是心态好,我们所有人和他待在一起,便是遇到什么的困难,也不会觉得无聊。 金刚兄弟讲完这个故事,那一边,黄教授也把这个故事翻译给了那个小村子里的人听。 估计这个小村子里的人,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一听到金刚兄弟说的这个故事,个个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新鲜事儿一般。 等到故事全部讲完,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一个个看到金刚兄弟,眼神都充满了不少的敬意。 黄教授说。 “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庄,与世隔绝!不像咱们大中华文学底蕴比较深。所以能看到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不容易,他们平时也没有什么生活的乐趣,每天就是干活,吃饭,睡觉。 要不就是大家在一起做个什么集体活动,比如说荡秋千什么的。” 金刚兄弟听到黄教授这么夸自己,又听说这个小村庄连个会讲故事的人都没有,于是便自告奋勇。 “我跟那个阴山上的康生的小子,可学了不少段儿的大鼓书呢。我都可以给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们讲!只不过有一个条件,怎么着这些村民们也得把咱们给活生生的带出去吧。” 黄教授听了这话,无奈的摇摇头。 “唉!管他能不能带出去的呢!实在不行,咱们就全部都靠自己,我就不信,靠咱们自己的能力,走不出去这一片雨林。” 黄教授说什么我们便听什么,现如今,我们大家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了一个小会,商量一下下一步的作战方案。 马丽先说。 “我们这个队伍之中大多数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三名重伤的兄弟,现在尚且不能自由的行动。 除了这三名兄弟之外,咱们还有13个健全的人。我想着,咱们先做上三副担架,把这三个兄弟抬上去,然后便开始按照计划,想办法往雨林外边走吧!” 大队长也说。 “我们应该先出去找一些树枝或者是什么,然后自己手动的做一些装备。并且我们身上现如今没有任何的包裹和存粮。 不过好在我有一些野外生存的经验,而咱们现在说生活的这片森林之中,有无数的可以吃的东西。 我们每天要找不同的同志,跟着我一起出去找食物。不过好在就是咱们这片森林,起码不像沙漠那样,这里面有食物,有水源。 咱们就算是一时半会儿走不出去,在这样的里面生活个三年五载,其实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在这样的生存可以交在我身上,我可以保证大家一直生存下去,但是如何找到走出去的那条路,如何走出去。我也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所有人回头看了看那一些村民们。 他们好像卯足了劲儿要跟我们耗上一般,他们为了,不想让我们走出这片森林,就连他们自己,都宁愿不出去,一直被困在这里。 这群村民们自然也是不怕的,他们在这森林之中十分的熟悉,他们有很多的办法在这样里生存下去。 这群人心肠怎么就这么狠,最主要还是头脑太过固执,思维僵硬化。 保护什么宝藏吗?这么多年的时间都过去了,那些宝藏还存在不存在,都没有人知道。非得要把所有闯进他们村子的人,都给活活的弄死,这些人也真的是心狠手辣,心思歹毒。 于是现如今我们13个好人,还有三个重伤人员,按照我们现在的人口,做了进一步的周密计划。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蘑菇 为了保证我们队伍所有人员的生命安全。我们要在每天天全部放亮之后,才开始行走。 等到只要事先不好,我们便停止。并且由于我们现如今身上没有任何的装备和帐篷等物。 我们每天会选在中午最热的时候,然后出去几个人负责寻找食物。我们一开始会先用五天的时间,来制作一些简易的道具。 我们身体完全健康的,这十三个人,其中要抛出去玛丽,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有黄教授,因为他年纪最大。 至于大队长,他每天都要负责我们带领所有的行动,所以他也不能算做我们13个人之内。那么剩下的就只剩下十个人。 十个人,每天要有六个人负责抬担架。并且在其他人员除去寻找食物的时候,这六个人也要负责战队之内的安全。 所以我们选择轮换制度,实行三班倒的方式。每个人要负责抬一天的担架,还要负责找一天的食物,然后第三天什么也不用做,主要负责轮流值夜。 也就是说,在第一天内有六个人负责抬担架,三个人负责出去找食物,一个人负责值夜。 然后第二天,值夜的那个人,替代一个抬担架的人。而抬担架的其中一个人,替代出去找食物的。而那个出去找食物的,就负责值夜。 这样算下来的话,我们十个人,每个人抬六天的担架,找三天的食物,值一天的夜,看起来虽然有些麻烦的,但还算是公平公正。 而大队长就属于一直出去找食物的人其中的一个。由大队长带领着我们出去行动,而那些抬担架留守的,就由黄教授和马丽统一安排。 唯独那个守夜的人,我们赶路的时候,他要跟着我们一起赶路。我们休息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可以待在原地睡觉,然后等到夜晚,他一个人要负责看守我们所有人的物品,还有负责放哨。 等到第二天,他就可以换到下一项任务。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今天大队长先带我们几个身上半点儿皮肉伤都没有受过的,进山找食物和装备。 在这热带雨林之中,最简单容易获得的食物就是蘑菇。 还有一些比较普通的山野菜。 只不过在这个雨林之中,并没有我们平时认识的那些大中华的山野菜。蘑菇倒是有不少,只不过蘑菇这个东西有毒,没有毒,十分的不好辨认。 于是大队长先跟我们普及蘑菇的相关知识。 “大家要记着区分,蘑菇有没有毒,主要就看那么几点。首先就是观察它的生长环境,一般无毒的蘑菇生长的环境较为干净,也就是生长在松树或者栎树的枝杆上,也可能生长在草地上。但是有毒的蘑菇一般生长的环境较为阴暗潮湿,且环境较为杂乱。 也可以看蘑菇的颜色。一般在自然环境中生长的有毒植物都会用鲜艳的颜色吸引昆虫给自己提供养分,所以颜色较为鲜艳的蘑菇就是存在毒性的,而颜色较浅的蘑菇则是没有毒性的。 还可以观察蘑菇的形状。一般有毒的蘑菇菌盖中间是向上凸起的,且外形较为奇怪,菌杆上还有一圈圈的菌轮,而且很容易就会折断,但是无毒的蘑菇菌盖较为光滑、没有凸起,且菌面上也没有花纹。 最后咱们把采摘到的蘑菇带回去之后,要按照它的品种和模样进行分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蛇肉 因为最后一个看蘑菇是否有毒,就是可以把蘑菇煮开了查看。 一般没有毒的蘑菇,煮熟之后,它的水呈现浅黄色。如果有毒的蘑菇煮熟之后,一般它的水会呈现比较浓重或者是其他的颜色。 所以一颗毒蘑菇就坏了一锅汤,大家抢蘑菇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一些。” 听完大队长说的这些话,我们所有人开始一窝蜂的采蘑菇,什么红蘑菇,黄蘑菇,白蘑菇,但凡是看到的便摘,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回来一大堆。 只不过大队长看到我们几个人的战果,忍不住连连摇头。 “哎呀呀,这根本就不行呀!你们弄得这些蘑菇,一看就是有毒的嘛,颜色这么鲜艳,怎么可以吃得下!” 其实当时我的心中还是十分的淡定,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曾经吃过人参王,我可以百毒不侵,别说是这些毒蘑菇,草根,树皮,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吃得的。 只不过为了其他同志的安全,这些毒蘑菇还是不能要。让大队长稍微的先看了一遍,发现能吃的蘑菇压根儿就没有几个。更何况这些过完目的,最后还要用水来煮。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没有毒可以吃?还要煮过之后才知道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我们十几个兄弟饱餐的嘛! 一看采蘑菇,这一条自然是行不通。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想要吃上一顿饭,还不是十分的容易。 这山上还有许多的山毛野兽,比如说兔子,狐狸,黄鼠狼什么的!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有一个小兄弟就抓回来两条蛇。 我看着这两条蛇,就是最普通的青花蛇。一看模样,就是那种田间地头经常见的,根本就没有毒。 但是蛇这个东西,以前让我吃的话,一定是没有问题的,以前烤蛇什么的,我也是经常吃。 但是现如今,我已经养了大青!对于这样动物的肉类,我还是难以下口。 大队长也说。 “这山上有这么多种动物呢,干什么非要抓蛇呀!实在不行,把账两个小家伙给放生了,再看一看能不能抓几只野兔子,实在不行,如果有大耗子也可以!” 不过那个兄弟好像不大乐意,旁边跟着的一个兄弟也不太高兴。 大队长看出了他们两个人那个颜色,的确是如此,他们两个人抓的正两条蛇,虽然不是很大,但绝对可以解肚子饥饿。 并且在这大山之中找到一点食物,都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绝对不能,因为我们的队伍之中有一条大蟒蛇,就不让底下这些同志们吃蛇呀。 我们这次出来找食物,加上大队长,一共五个人。 有我和张大哥,剩下那两个,都是珎墓司的同志,一个叫王小虎,一个叫张老大。 抓住蛇的正是王小虎,张大哥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对力,他倒是十分有智慧,笑呵呵地对王小虎他们说道。 “我们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在我们山上啊,都有一些讲究。比如说,倘若吃蛇肉的话,可能不大吉利! 我们阴山下面有一个塘厦春,穿上给我一个中年男子姓徐,他在外出的时候,就抓住过一条毒蛇。 这个姓徐的男人,把这一条毒蛇拿回家打死后断头剥皮,破腹取胆,准备美餐一顿,刚想把拿在左手的蛇头及蛇皮扔掉时,蛇头咬住了他的手。 几分钟后,被咬之手顿时出现疼痛,肿胀和神志不清等中毒症,然后直接就一命呜呼了。说起来也真的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唏嘘。 还有就是我们阴山下面,有一个村子叫前进村,就在这个前进村有一青年,宰了一条毒蛇,准备美餐一顿。但当清扫蛇头、蛇尾及内脏时,手刚触到蛇头时,就被已断的蛇头死死咬住。虽经抢救医治,但是该青年还是于三天后身亡。” 听了张大哥的话,我也跟着连连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四脚蛇 “这些都是真的,我还知道,我以前出去做任务的时候,有一个老头儿,晚上赶着马车,想要快点回家。谁知道就在行进的路上碾死一条八尺长的巨蟒。此后,他生的四个儿子都长出蛇一样的鳞斑。他们需要经常在皮肤表面涂上橄油,不然脱皮时便会流血,他们是中了该条蟒蛇的毒咒。蛇这种东西,真的是有灵性的生物,弄死他们真的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就在去年的11月份,我们山上有一个小子,在下午的时候去山里面打猎。 在山上发现一条约3公斤重的蛇,他马上用铁托按住蛇头,想活捉它。不料,那蛇拼命挣扎,蛇身缠着我们山上那个小子的脖子,最后谁能想到,那小子就活生生的被蛇给缠死了! 还有不止是蛇,还有蜥蜴。蜥蜴,俗名“四脚蛇”,乃是区区小虫也。 谁料到恰恰是由它而引起了一场严重的爆炸事故,这并非耸人听闻的海外奇谈。 就在我们山下,有一个小工厂。夜晚,一个工人在上夜班时,捉到了一条四脚蛇。这下子可热闹了,一些正在干活的青年纷纷放下工作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各显神通,都来研究如何精彩地处死这条四脚蛇。 张三把四脚蛇放进一只糖浆瓶里,要把它闷死,殊不知四脚蛇不怕,在糖浆瓶里悠哉游哉。 李四讥笑张三无能,说糖浆瓶里有氧气,四脚蛇怎会死去,他就朝糖浆瓶里充乙炔气体,要把它熏死。这办法果然灵,不一会儿,四脚蛇就四脚朝天了。 王二觉得这样太便宜了它,不过瘾,因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还可好好玩玩,就赶忙“抢救”,把氧气灌进了糖浆瓶,于是,四脚蛇又活了过来。 最后,还是陈五想出了一个众人满意的妙计,用火攻这条四脚蛇。陈五他把一支点燃火的小纸团儿扔进瓶里。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的一声,糖浆瓶顿时炸裂,陈五当场炸坏一只眼睛,另外几个青年也不同程度的被炸伤。……” 我说完这些,不过是不想让他们吃正两条小青蛇。 不过王小虎对我的话,好像十分的不屑。 “你们山上怎么那么多毛病?我看你们不应该叫阴山,叫蛇山得了! 你们山下的老百姓命都不好,在我们那里,天天吃蛇,就没听说过有谁出什么事儿!” 王小虎这个人一直心高气傲,并且他是珎墓司的前辈,而我们只不过是阴山上的小碎催。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顶嘴。 大队长看到,只得在旁边替我们打圆场,然后说。 “王小虎,你们两个人要是想把这条蛇带回去,就带回去吧!说不定有的同志喜欢吃蛇肉呢。不过反正我是不太喜欢吃!你们自己带回去,到时候谁愿意吃就吃吧!” 其实大队长已经是很向着我们的,王小虎听了大队长的话,把这两条小蛇直接捏开嘴,然后取出蛇胆,并且拔掉蛇的牙齿,然后装进了衣服之中。 我们跟在大队长的身后,在山上盘旋了很久,最后弄了一些蘑菇,还打了两只野兔子,不得不说,这深林之中的野兔子,真的是肥。平时在外面从来没见过这么肥的兔子,一只兔子,足足能有十几斤,足够我们这些人吃上一两天的。 可即便这样,王小虎还是不肯放掉怀中的两条小蛇。他们都说烤蛇肉吃着香!现在这个样子,那两条小蛇,即使把他们放走,也活不成了。牙都已经拔了,蛇胆也除了去,这就剩两条死蛇了呀!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是马是驴 说实话,我当真是挺不忍心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等我们这些人回到聚集地,发现国金刚那小子还在神神秘秘的跟别人讲着鬼故事。 “民国的时候,有个军阀军饷不够了,可他却一点不着急。为什么呢?他心里有底。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这是盯上了后山脚的一座古墓。据说这座墓是清朝一位王爷的,此人死于战场,陪葬的金银财宝无数,宝贝挖出来正好能招兵买马。 说干就干,这个军阀派了几个工兵半夜去炸墓,很容易就炸开了墓口。可当工兵们下去的时候,竟然跳出了七条穿清朝官服的僵尸,对着工兵卡脖子的卡脖子,搂腿的搂腿。其他人对着僵尸开了火,没想到机枪和手榴弹都伤不了僵尸分毫,敢情这僵尸是刀枪不入。军阀见状也没办法,只好另外想法子筹军饷。 军阀走了,可是当地老百姓依旧没有太平。自从这七条僵尸在炸墓口时被弄醒,每到有月亮的晚上就出来活动,把附近的老百姓吓得够呛。却说村子里有个后生叫王二愣,生来胆子就大,抱着为民除害的念头,想除掉这七条僵尸。王二愣有个三叔,年轻的时候以盗墓为生,用行话说叫“倒斗的”,王二愣就讨教这位大行家来了。 三叔已经听说过军阀盗墓的事,他告诉王二愣,说这王爷家里修墓的时候一定是请高人了,高人把王爷同一起战死的七个官员葬在一起,还施了法,把官员变成了刀枪不入的僵尸,目的就是替王爷守墓。所以活人不进墓没事,一进墓僵尸就会扑上来。 王二愣就问:“难道就治不住这僵尸吗?”三叔诡秘地一笑:“照我的师父说,人死了魂魄被封在尸体里,就形成了僵尸。只要用黑驴蹄子一砸它的脸,僵尸的魂魄就会离体投胎。僵尸总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出来,等它们出来,你就照我说的做。”王二愣说:“三叔,你干脆自己直接去收拾僵尸吧!”三叔摇摇头说:“我已经金盆洗手了,这事只能你一个人去做。” 王二愣刨根问底道:“为什么必须是黑驴蹄子?别的不成?”三叔一摊手:“我哪知道啊?反正当年我带的就是这个,僵尸见了只有躲的份儿。” 说干就干,三叔领着王二愣到张屠户院门外,说要买黑驴蹄子。张屠户说:“二位来得正好,我上午刚宰了一头畜生,四个蹄子卖了仨,你们拿走最后一个吧。都是邻居,钱就不要了。” 两人拿了黑驴蹄子回家,觉得就一个有点少。不过王二愣有办法,他找根麻绳把黑驴蹄子系起来,打算当流星锤使,扔出去还能收回来。正好当晚就有月亮,王二愣一个人到古墓边的树上躲起来,等僵尸们出来离开后,用铲子扩大入口,哧溜一声就钻进了墓里。 王二愣下了古墓,打着了火折子一瞧,下面只有七口空棺,其他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就听墓口那儿,“扑通扑通”跳进来七条僵尸。王二愣也不害怕,抡起黑驴蹄子“噗”的一声就砸过去,正好砸中第一条僵尸的脑门。万没想到的是,僵尸一点事没有,它一转戴官帽的脑袋,好像有点纳闷:砸自己的是什么啊?黑糊糊的。 僵尸不害怕,王二愣害怕了,气得心里直骂三叔大话害人,这驴蹄子根本不能治僵尸!他把蹄子一扔,扭头往墓深处跑。可这墓太小了,眼见七条僵尸一跳一跳地要来个铁壁合围,他急中生智,跳进一口开着盖的棺材,然后自己盖上棺盖,想着躲一会儿算一会儿。 再说三叔回到家后,寻思着今晚凶险,侄子回来得给他压压惊,于是又上张屠户那里去了,他打算买点酒肉。这回他直走进院里,一眼就见院墙上挂着张新鲜的马皮,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忙问张屠户:“你家今天宰的是驴还是马啊?”张屠户说:“马。”“那您给我的蹄子是啥的?”“当然是马的,驴蹄子那才多少肉,还是马蹄子肉多,我得照顾你老邻居不是?”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僵尸 三叔一听脑袋就是一奓,自古以来哪有用马蹄子治僵尸的?他也顾不上跟张屠户争吵,撒腿就往古墓那里跑,他这辈子无儿无女,一向是把王二愣当儿子看的啊。 三叔毕竟年纪大了,走一阵歇一阵,到古墓那里天都亮了。这时就见一个人影晃晃悠悠,从墓口里出来,正是王二愣。三叔这个高兴,忙对侄子说:“张屠户错把马蹄子给你了,怎么,就这也把僵尸治住了?”王二愣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怎么不好使啊,可以说没治住,也可以说治住了。”这叫什么话?三叔听着直犯迷糊,王二愣索性坐在地上讲了起来。 话说王二愣当时躲进棺材后,没想到僵尸们竟然不找他的麻烦了,他在棺材里听见外面的僵尸在“叽里咕噜”地说话,虽然音调怪异,但也勉强听得懂。就听一条僵尸说:“各位年兄,这黑东西看上去挺稀罕的,有必要上缴国库,暂时就归本大人保管。”另一条僵尸说:“张年兄,上缴国库是应该的,但该归我保管。论官衔这里我最高,瞧我的官服没有?绣的可是仙鹤,一品大员啊。” 首先发言的僵尸不乐意了,声调有些急:“刘年兄,按本朝规定,文官胸口的补子是一鹤二鸡三雀四雁五鹇六鹭,你的仙鹤是比我的锦鸡大,但我的顶子可是珊瑚,比你的水晶顶子高两级啊。”第二条僵尸有点气急败坏:“我朝向来是重服饰,轻顶子,这个黑东西我要不要无所谓,但是谁级别高一定要说清楚!”这两条僵尸眼看就要吵上了,没想到第三条僵尸又插了进来,说:“两位大人且慢,我这里还有朝珠呢,你们怎么没朝珠啊?没朝珠的人连五品都不算,哼哼。”其他僵尸也不甘示弱,这个说自己有黄马褂,那个说自己有三眼花翎…… 王二愣躲在棺材里越听越乐,心说你们就吵吧,最好忘了我才好。不大工夫外面“劈里啪啦”响成一片,敢情互相打起来了。不过这些僵尸都是刀枪不入,再打也不疼,所以一打就没完没了。时间一长,棺材里的王二愣直发困,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等他醒来,天光已经从入口处透进来,那七条僵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个互相扭胳膊拧腿的劲头,这架还没打完。他连忙爬出棺材,这才飞也似的逃出了古墓。 三叔越听越糊涂:僵尸会说话会吵架就罢了,可是里面怎么没有王爷的棺木?还有僵尸身上的顶戴花翎,在清朝来讲是等级森严,万万不会错的,现在倒好,来了个东北招牌菜——乱炖。 糊涂归糊涂,不过有一件事是好消息,就是这些僵尸白天都不会动。三叔立刻带王二愣回村,亲自买了两头黑驴,亲眼看着张屠户杀驴取了蹄子。然后在大白天钻进古墓,把七个黑驴蹄子塞到不会动的僵尸嘴里,然后把它们搬到棺木里重新封起来。 要说这黑驴蹄子还真灵,从此这些僵尸就没有再钻出古墓来,大概都投胎去了。王二愣对三叔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天他家的母猪一窝下了七只小猪,心里高兴,就打了酒请三叔来喝。没想到两人刚一端酒杯,王二愣老婆就跑来了,说七只小猪不好好吃奶,明明十个奶头可它们都争最大的一个,结果咬起了架!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八个等级 等三叔和王二愣跑到猪圈里,七只小猪已经你咬我我咬你,互相咬死了。王二愣一家就指望卖小猪过活,眼见这个场面他老婆都要哭出来了。王二愣看看三叔,心里就打了个突,心说正好是七只,又是不停吵闹,会不会是那七条僵尸投胎来的吧?三叔没言语,不过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过了半个月光景,张屠户家又出了件稀奇事。他家的母羊一胎产下七只小羊,这个产量够大的。谁知以后更稀奇,这七只小羊吃奶倒没啥,等到吃草的时候,因为草槽个头小,每次只能一只羊来吃,结果小羊们又打起架来了,一打还就下死手,不多久,全死了。 这下王二愣再也坐不住了,村子里大伙儿本来就穷,哪经得起这个折腾啊。他去找三叔,求他无论如何想个办法,让这七条僵尸不要再闹了。三叔说干脆去古墓附近勘查勘查吧,看看盐从哪里咸,醋从哪里酸,说不定找出古墓和僵尸的来由,也就能找到治法了。 三叔一个人出去转了一天,就乐着回来了:“我问了古墓附近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原来是很简单的一码事儿啊,赶紧带家伙跟我走!”王二愣跟着三叔来到古墓,又挖开入口,两人钻进去。之后三叔把僵尸们身上的顶子、官服、朝珠等统统扒下来,一边扒还一边笑:“哪有麻布做的官服,木头染色的顶子和朝珠啊,二愣子,给我烧掉!” 自打烧掉这些东西,村子里就再没有古怪事发生了。后来王二愣就问三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三叔哈哈一笑:“那位老人说,这个墓里葬的不是王爷,而是七个唱戏的。因为死的时候兵荒马乱,家属一时间找不到殓服,就把他们生前穿过的行头官服胡乱套上了。这就是惹祸的根苗啊,这七位官服加身,顿时觉得高人一等,说话做派都像极了阳世的官员,连投胎都不愿意了,结果就成了僵尸。问题是这官服是随便套的,服饰顶戴花翎都不配套,这才动不动就争个先后次序,等级高低,连投胎以后也不安生。现在一股脑儿烧掉他们的官服,看他们再给咱们神气!” 王二愣摇摇头说:“都成僵尸了,还惦记着当官。这样吵来吵去,投胎也投不好,活不是个好人,死不是个好鬼,应了那句‘鬼迷心窍’,真是想不开啊!像咱爷俩这样多好!嘿!自在,还能为民除害!” 金刚兄弟把所有人说的都哈哈大笑。 唯独张大哥听完,在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讲了半天的僵尸,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僵尸?” 金刚兄弟抬起头看着张大哥。 “什么是僵尸啊?” 我在旁边捂着嘴,扑哧一笑。 “这你可真的是撞到张大哥的枪口上了!张大哥,别的不了解,像我们山上这些人,最懂的就是僵尸。” 张大哥就开始对金刚兄弟做科普。 “僵尸顾名思义就是行尸走肉,但是那些都是最低级的僵尸,如果用僵尸的等级化分的话。 僵尸分为八大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因为能量的大小,分成6种,以眼睛的颜色区分。从高到低分别是:红,绿,黄,蓝,白,黑,其中被六级以下的僵尸咬,眼睛颜色还是黑色,但不能接触阳光,六级僵尸不能接触强光照射,但能接受弱光照射。 僵尸是受日月精华影响而变成的妖怪。据《阅微草堂笔记》所记载,僵尸还有三个别名:移尸,走影,走尸。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僵尸真神 据不明来历的说法,共分一十八种: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其中最凶狠的是僵尸和血尸,怨气最大的是荫尸和斗尸,最善良的是肉尸和醒尸。 跟你说的简单一点吧,其实平时常见的僵尸也就那么几类。 永恒究极体也称真神:僵尸的真神,与创造整个宇宙的虚无之神同级,因为他们是一个妈生的。他们眼睛是金色的。 还有僵尸的真祖,是僵尸真神在这个空间的代言人,一共有六个,眼睛银色。 完全体呢,也就是第一级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任何物理与超自然攻击,与天地同级数的存在生命体!拥有毁灭整个正反空间的力量;眼睛红色的。 成熟体算是二级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只有极小的物理与超自然攻击能伤到他们,照完全体第一极僵尸差50%的力量。同一个空间的一般神诋一个级数!拥有超自然力量与不可思议的魔力!眼睛绿色。 生成体也就是三级僵尸,不怕阳光及一切神圣之物,可以承受大部分的物理与超自然攻击,照成熟体第二级僵尸差50%的力量,与一般的普通神仙同级数,数量不多!眼睛蓝色的。 普通体也就是四级僵尸,怕强烈阳光照射及一些高级神圣之物,照三级僵尸差50%的力量,有一定的超自然能力,但不是十分强,数量一般,眼睛灰色。 五级僵尸,六级僵尸其实还是蛮常见的。 七级僵尸就是最无能的僵尸,没有思想,只会吓人或者只会一蹦一蹦的追着普通人,吸人阳气!没有什么能力!这种僵尸是最好制服的! 反正以后看到僵尸,你就盯着他眼睛的颜色,颜色越深越诡异的僵尸等级越高。” 张大哥的说法倒是十分的简单粗暴。 我们这边就已经开始把找回来的这些东西开始烹制。 因为我们没有锅碗瓢盆这些可以盛东西的工具,大队长这个人,果然上个月还他在深山之中找到了一种树木,树木的汁液,有一些乳白色,像橡胶一样。 他让我们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然后把我们的衣服泡在这种职业当中,然后再做成一个锅的形状,等到第二天,衣服完全的干透,真的就变成了一个小锅。 但是大队长跟我们说,这样的东西,只能装没有温度的食物,倘若用有温度的食物,上面乳白色的液体就会化开,吃到肚子里是有毒的。 我们听到这话,一个个瞬间没有了兴致,费了半天能力气,竟然做出了一个完全没有作用的东西。 那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用锅煮东西,所以现如今在深山之中,我们唯一可以用的烹饪方法就是烧烤。 旁边都是树木,找一些枝条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最最主要的现如今就是火源。 自然在野外生存,最简单的就是转木取火。这些事情我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不过实行起来有些困难。因为刚刚下过雨,想找到干燥的树木不太容易。 不过好在就在我们刚才出去寻找食物的时候,守在原地的那些同志,还真在附近找到了干燥的树干。 并且在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把火给生好了。据说这还全部要感谢黄教授,因为是黄教授说的,如果没有火源,我们根本就不能吃饭。 所以他们那些留在原地的同志,都没有闲着。 等到我们回来这边,既然已经生好了火。那现如今就是烤肉。我们虽然打回来了两只大野兔,还有两只小青蛇。 只不过在这深山之中,没有任何的调味料。也没有任何的刀剪子工具。我们就只能找了几块锋利的石头,然后代替刀来使用,先把野兔子开膛,破肚扒皮。然后穿在树杈上,也不用撒盐,反正什么调味料都没有,直接开始烤。 野外生存嘛,想要吃的美味,是一定不可能的事情了。只要可以填饱肚子,就是很好的,好,在这两只野兔子十分的胖。 而王小虎抓到的那两条青蛇,他也直接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后,就直接丢在了火堆之中。 此时此刻,我们看到那边的村民们,那边的村民带回来的猎物,简直是更加的丰盛。 他们在后来的不只有野鸡,野兔子竟然还有大雁。一个个吃的香甜着呢。 那些村民也是彻底的跟我们杠上了!他们怕我们跟着他们的路途走,于是几乎是我们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在我们的后面,走到哪里。 我甚至感觉着这些村民已经决定,要把整个村子都跟着我们做迁徙。 国金刚在旁边小声跟我们所有人说。 “喂!你们说一说,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他们有八十多口子人,我们只有十几个。 你说他们会不会实在想要回到村子,然后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我们这些人给团灭。然后他们不就回到村子里去了吗! 我感觉这些人跟在我们的身后,简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 黄教授在旁边也说。 “其实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只不过现在他们八十多个人,有一半都是伤残人员。并且病的还是十分严重,他们所有人,每两个人负责照顾一个伤员,人手根本就不够用。并且那八十多个人里面还有十几个是女同志。 现如今完好无损的,健康的男同志,也就二十几个人,跟咱们的人力相差并不是十分的悬殊。 并且虽然他们那些健壮的男同志年纪也都不大,但是跟咱们的体力比,还是完全比不了的,要知道咱们的队伍之中,一个个可都是练家子。 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们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的伤害。换句话说,他们要真的跟我们动起手来,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并且现如今,他们那些伤员几乎都是重伤员。还需要依靠咱们的金刚兄弟给他们治病,所以他们只能默默的跟在咱们的身后。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规划 但是大家也要小心一些,毕竟还有一句话,叫做养虎为患!只怕他们这些伤员,有一天疾病养好了之后。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对我们动手!” 我们所有人也明白,即使对这些村民们掏心掏肺,也不能保证他们将来不会反咬我们一口。所以我们还是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时时刻刻做好提防就是。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这边就已经把兔子肉全部烧好,香喷喷的烤肉味儿,从火堆上传了出来。 只不过刚才烤兔子的时候,我们火候没有注意好烤的有一些糊。大队长把这兔子从火堆上取下来,然后放在旁边,凉了片刻,用手把兔子肉撕扯下来,每个人分给我们一块儿。每个人大约分到个半斤左右的兔子肉。还剩下一只烤兔肉,并没有给我们分。 大队长对于我们所有人说。 “刚才摘回来的那些蘑菇,我们暂时先不口着吃,先放在包里储存起来。还有这个兔子肉,留到明天再吃。 我们现如今食物还是比较紧缺的,我们不能保证每天都可以打到食物。并且如果声明之中出现刮风下雨异常的天气情况,我们没有办法外出寻找食物的,我们还是必须要有一些存粮,这样才可能保证我们正常的生活。 所以大家还是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我们并不是每天都能吃到撑的地步。我们每天分到的食物,只够解决我们正常的维持自身的生命体征。 我们很有可能会吃到七分饱,甚至是吃到五分饱的情况,大家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吧!” 所有人纷纷点点头,原本还以为可以顿顿吃的,饱饱的。万万没想到,还是只能吃个六七分饱,看样子,我们真的要好好期待,早点走出这一片雨林,要不然真的会饿死在这里面。 王小虎拿回来的那两条蛇,由于体积较小,倒是允许我们拿它塞牙缝。 我一定是不吃蛇肉的,张大哥也不吃。我们这些人大多都不是矫情,只不过是因为天天跟大青生活在一起,对他实在是也有了一丁点儿的感情。 这就像是有的人养狗,所以渐渐的变变成了不吃狗肉。然而那些不养狗的人,觉得狗肉不过是很正常的食物而已,不吃狗肉的人都是矫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吧,我们也不能对别人的行为多加评测。 于是,我们这十几个人当中,只有王小虎和张老大,还有一个符箓司的同志,名字好像叫什么司徒成的。他们三个人吃了蛇肉,剩下的大多数的人,每个人只吃自己分到的兔子肉。 我们每个人只能分到半斤的兔子肉,这是我们一天的食物。说实话,半斤兔子肉根本就不多,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并且肉质还不是十分的紧实,有一些松松垮垮,不过好在我们打到的野兔子满肥,上头的脂肪比较多。 这些脂肪吃到嘴里,虽然十分的腻。但是越是肥腻的东西,越可以在胃里,存在的时间长一些。反而能够让我们撑更多的时间。 到时看那些村民那头,他们一个个的又是大雁,又是小鸟儿,又是兔子,又是野袍子的。 我觉得他们几个人出去打猎,甚至打回来了,能有上百斤的东西。这些人的确不是盖的,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绝对比我们这些人要强。 就像大队长,他是我们知道里面野外生存最好的人!但毕竟野外生存,只不过是他平时练习的一种技能,大多数的时候,他还是生活在城市之中,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而那些村民们可就完全不一样,他们就是靠着这片森林为生。别说是那边的男人,便是那边的女人去设备里面转上一圈,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搞回来好多吃的东西。 我们这边一个个饥肠辘辘,看到那边的人吃的大快朵颐。心里当真是十分不是滋味。 我们这边的同志忍不住抱怨说。 “那些村民还真的是没良心,他们身上带了不少奶制品,奶皮子什么的。还能打到那么多能猎物,咱们这边金刚兄弟给他们的村民治病,出去采的草药,全部都是咱们这边的人出去采的。 他们搞到那么多吃的东西,竟然都不分给咱们一些!咱们真的不应该救他们!” 黄教授在旁边,叹了一口气说。 “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就不要管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更何况他们不像咱们似的,有文化,有教养,他们生活在那个小村庄,这么多年,唯一的信仰就是信奉他们的祖先。 他们唯一的使命就是要守护祖先的宝藏,他们那里所有的人,世世代代都要履行着这个责任,维持了上千年的时间。一时半会会儿想让他们做出改变,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们所有人都是都认可黄教授的做法。毕竟我们这群人,都是生活在礼仪之邦的人。一个个还是有教养的,不可能跟这一群野人一般见识。 于是我们便开始做下一步的规划。上一次我们深陷雨林之中,是因为找到了风的方向,我们才走出去的。 上次的时候,大队长长了一个心眼儿,我们是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一直往外面走,最后才走回来了村子里。 所以我们这一次,应该还要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应该就是南风的位置。 虽然我们现在没有指南针,也没有所有一切的先进设备。但是我们可以根据最基本的辨别方位的原理,比如说太阳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比如说树木的长势,然后辨别东南西北方向。 只不过现如今对于我们来说,辨别东南西北并没有任何的用。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村子究竟是在我们的哪个位置。 我们只能根据风,可是这个深林之中的风,简直就是乱刮。一会儿南方,一会儿北风,一会儿暴风就差龙卷风。 我们找不到任何确定村庄位置的方向,所以我们就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才对。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防水布 倘若我们走的位子,但凡有些许的偏移,我们有极大的可能,越走越远,越走越去到森林深处。 有时候金刚兄弟会跟我们打气说。 “大家放心,地球不过就是一个圆形的!实在不行,咱们要地球转一圈儿,总有一天能够走出去!” 可是我们现如今最想要的,还是走到村庄的方向,然后才可以顺着沙漠一直走到阿拉巴镇。 要不然的话,我们说不定,真的可能要环游世界。 就在这时,马丽突然对我们所有人说的。 “大家记不记得,那天从村庄方向吹来的风,有一点淡淡的腥味。” 忽然之间,我一拍大腿。 “对,我觉得其实不应该是腥味儿,应该是奶味儿,还有膻味儿。因为村庄那边有许多的骆驼,并且只有村子里面才会经常做奶制品。 而在这深山雨林之中,根本不可能有山毛野兽会做奶制品。所以我们能不能闻到风中的腥味儿和奶味儿?” 大家纷纷摇摇头,大队长也在旁边说。 “闻到风中的奶味儿,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咱们现在都不知道,咱们离村庄究竟有多远。并且,咱们离得那么远,就算是有奶味儿,传到这里也已经早都消失不见了!所以现如今根本不可能问到半点的味道。” 突然之间,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际,大青竟然大摇大摆地爬到了我们所有人的中央,然后开始动动自己的头,往我们右手边的方向摆了摆尾巴。 对呀!我们想要找到真正的出路,在哪一边,还需要辨别什么风的方向和味道?我们身边明明就有一条指引之蛇呀,在这个世界上,人的听觉,嗅觉和在深林之中的感知能力,永远比不过一头畜生。 而大青是一个不知道黄了多少年的神兽,我们拥有这么一个大宝贝,在自己的身边。竟然还在想着靠自己的能力走出这片雨林,我们这些人简直是笨到要死! 我们所有人看到大青,瞬间欣喜若狂。就跟大队长都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嘲笑自己真的是笨的发蠢。 “哎呦呦,我还用什么野外生存的技能。咱们的身边有指引之蛇呀!” “对呀,还有大青呢!”金刚兄弟也是在旁边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施现兄弟,你真的是太牛了。好在你的身边,带了这么一条大宝贝。等以后再有什么吃的东西,我多分给你一份。由你和大宝贝在我们身边,我们绝对可以轻轻松松走出这片雨林。” 听到金刚兄弟这么说,我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上无比的荣耀。我竟然沾到了大青的光。的的确确有这么一个大宝贝在我的身边,就连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都已经落了地。我们绝对可以走出这片雨林。 现如今看着大青的运动,他好像是在示意我们走右边的位置。我们所有人纷纷给大青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这一条指引之蛇走在最前面,我们所有人就跟在他的身后。这样我们一定可以走出去的,我们所有人都信心十足! 只看指引之蛇,当真往着右手边的方向,缓缓的爬行过去。我们所有人跟在他的身后,默默的走着。前方的道路一直十分的平坦,我们甚至回头看到那些村民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迥异。 看样子我们这方向,当真是选择对了。 当时我们所有人还在,纷纷的议论着。只要我们出去的方向选择的正确,应该不出四五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走出这一片深林。 而我们这些人在前面行走,那些村民就在后面跟着我们。 不过他们跟着也不是完全说不通,毕竟每天有固定的时间,我们要负责开始给伤患上药。 我们大约种走了四五个小时吧!太阳已经渐渐的下山,前方的可视性已经不高。虽然在指引之蛇的眼中,就算是黑天,它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的道路。 但是我们是人类,绝对不可以,所以大队长下命,只要我们的可视性不高,就全部停止进军。然后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营扎寨,睡觉休息,调养身心。 我们所有人开始纷纷停下来,抬着担架的兄弟也放下了担架,背着食物的兄弟也放下了食物。 我们是实在没有办法找到简易的帐篷,倒是用大队长给我们做锅的那种方法,把身上的衣服跟树木中流出来的乳白色汁液混合,最后再晒干,然后最后做出了许多的防水布。 我们把这些防水布用树枝支撑起来,就变成了一个十分简易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小凉棚。 然后我们这期中有一个负责守夜的兄弟,剩下的人便全部都聚拢在一起睡觉。 大队长要求我们睡觉的时候,手上都拿着一些趁手的道具。比如捡一块儿大石头,放在脑袋底下当枕头。又或者拿上一根锋利的竹棍,然后搂在怀里睡觉。 我们要时时刻刻防范深山之中的野兽,还有动物。最主要的就是我们还要防范跟在我们身后的那八十多个村民。 我们发现那些村民并没有用什么防水布,他们是四五个人,分成一个小组。然后每一个小组全部都在大树底下睡觉。 这样估计是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可以以最快的速度爬树。我们觉得这个方法也十分好,所以就纷纷把小凉棚,都支撑了大树底下。也是每四个人分成一组,然后16个人,一个共是四个小组。 也全部都在大树底下睡觉。并且我们还特意把那些伤患以及马丽还有黄教授全部分开。 保证每一个队伍之中,只有一个身体素质较弱的人。至于金刚兄弟,则是和马丽在一个队伍那。毕竟金刚兄弟也可以算得上是身体素质较弱,但是相对而言,金刚兄弟和马丽这两个人并不算得上是拖累。他们还是有行动能力的,并且马丽虽然是一个女生,但是爬起树买他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也就是在力气方面,比我们男生相对来说小了一点。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活受罪 我们甚至可以说,马丽在身体素质方面,绝对比国金刚是要强不少的。 分好队伍之后,所有人躺在大树底下,能睡着的就全部都开始睡觉。因为只要明天天一亮,我们便要继续开始赶路。等到中午的时候,一部分人歇歇,然后还要有四个人跟着大队长一起去进山找食物。 我们只有在每天最热的时候,才能回到聚集地吃饭休息。然后下午接着赶路,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我们一天之中唯一的休息时间。 就在我们所有人已经闭上眼睛,渐渐能听到同志们传来的呼噜声的时候。 突然之间,只听到王小虎哎呦一声,然后他便开始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疯狂的打滚。 我们所有人被这个声音惊醒,全部做起来,看看究竟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不止王小虎,还有那个张老大,以及试图兄弟三个人全部都捂着肚子,又是打滚,又是嚎叫。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大队长急得直接发问。 我说:“对了咱们这几个人之中,只有他们三个,今天中午都吃了烤蛇肉!会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呀。” 大队长也在旁边说。 “蛇肉,我看着他们都是烤熟的。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两条也绝对不是毒蛇呀!” 然后其余身边的同志们就说。 “好好的吃什么蛇肉嘛,一定是吃坏了肚子!” 这个时候,我们唯一能够指望的,就只有金刚兄弟一个人。只见国庆刚大摇大摆地走上前,然后给这三个人把脉。 起初,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当做一回事情。毕竟那两条蛇,我们所有人都见过,就是最普通的小青蛇,完全没有任何的毒性。 并且那两条蛇还是扔在火堆里面烤熟的,绝对是熟的透透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真的是因为吃蛇肉,吃坏了肚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金刚兄弟也没有当做一回事,请他轻轻松松的走到三个人旁边,一边给这三个人把脉,还一边说着。 “我就跟你们说,别吃蛇肉。咱们天天跟指引之蛇生活在一起,你吃蛇肉,心里不觉得别扭嘛!” 金刚兄弟原本还是笑呵呵的说着,突然之间。我们所有人都发现金刚兄弟的脸色简直就是风云突变。 他原先那一张十分慈祥的笑脸,突然之间变得正经起来。并且那种严肃的模样,让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心惊胆战。 我们看到他这个面相,就知道一定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病。 果不其然,只看见金刚兄弟无奈的对我们所有人摇摇头。 “不是吃坏了肚子,他们的卖相十分的诡异,显然已经没有了人类的特征!” 没有人类的特征,这样的话,说的好生奇怪。 黄教授也在问金刚兄弟。 “你可不可以讲的更清楚一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金刚兄弟说。 “这三个兄弟已经保不住了!”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吃了一点点的蛇肉,不过才半天的时间,命就保不住了? 大队长也是十分焦急的问国金刚。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金刚兄弟无奈的对我们说道。 “其实现如今这三个兄弟已经算得上是死了,只不过是他们的部分神经还保存存活的状态。但是他们的五脏六腑全都已经损坏,现如今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只能徒增他们的痛苦,最晚不会超过今天半夜12点,三个兄弟就会全部断气儿。 而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半夜他们断气儿的时候,他们只会感觉到越来越痛苦。浑身抓心挠肝,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那样的疼痛是用普通的语言难以形容的,又痛又痒,折磨万分。简直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现如今,我想着如果为他们好的话,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送他们上路!” 我们完全不能理解金刚兄弟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这三个兄弟已经死了,他们明明还活着,活在我们的眼前,并且活的十分的鲜活。 虽然一个个疼的满地打滚儿,头上直冒冷汗,并且浑身的青筋都已经突出。但是他们明明还有呼吸,还有一口气在。这样怎么可以说他们已经是死了的呢! 并且金刚兄弟还说,现在最好的办法,竟然是送他们上路。这难不成就是对我们再说,让我们活生生的把这三个兄弟给弄死嘛?让我们杀人,杀自己的同志。 就在这时,只听到那三个兄弟嚎啕大叫。 “哎呀,好疼,好疼啊,我的眼睛好疼!” 然后王小虎用自己的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眼睛。主要也不停地喊着疼,最后他竟然活生生的用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一双眼珠给扣了出来。 我们所有人看到这个场景,简直吓到连连,吞了几口口水。 金刚兄弟对我们所有人说。 “这就是我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是一个大夫,请你们相信我说的话。如果但凡还有最后一丁点儿的办法,我也不希望我的同志朋友去死。 但是他们现如今就是在活受罪,活活受这几个小时的罪,绝对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所以现在如果我们真的为他们好的话,就快点结束他们的痛苦吧!”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犹豫了。竟然要我们去处置最亲近的同志,谁有这个胆量去杀自己旁边最亲近的朋友。 就在这时,只看到大队长一个人走上前。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耸了耸肩膀。 他看到躺在地上挣扎万分的王小虎等三个人,缓缓的对他们说道。 “放心吧,你们不会再痛苦了!” 大队长一边说着,只见他蹲下身,用右手轻轻的放在王小虎的脖子上,然后随便一拧,就把他的脖子活生生的拧断。 王小虎一瞬之间咽了气儿,他也再也不用忍受那样生不如死的痛苦。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们所有人默默逼抢了眼睛。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啃树皮 而我也相信金刚说的话,我走到另一个张老大的面前,也直接一下子点到了他身上的死穴。 与此同时,张大哥也走到司徒的面前,直接快速击他的头顶,三个人现如今已经全部告别了痛苦。 看到这三名同志,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痛苦。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无比的沉重。 金刚对我们说。 “我们以后在山上,不能随便吃东西了。刚才正三个同志,的确是因为那个蛇肉。但主要的原因并不是蛇肉,蛇肉并没有任何的毒性。 而是在那两条小青蛇的体内有寄生虫。这深山之中的寄生虫,现如今,我也搞不清是什么名字。但绝对是一种高温杀不死的,或者说是普普通通100度的高温并不能将其杀死的耐高温寄生虫。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虫子名叫霍氏不死虫,还有另外一种虫子名叫千年虫。其实有很多种类的寄生虫,他们甚至有长生不老的能力。 那样的虫子一般很难死去,他们耐寒,耐高温,甚至就如同蚯蚓一样,把他们的肉体切成几个部分,还可以继续存活。 也就是说,他们全部都是单细胞生物,他们哪怕在没有氧气的环境之中,都可以生活几百乃至上千年。 而这样的虫子,一般都有很强的毒性。小的不死的寄生虫,身体上带的剧毒,如果一旦被人类吃到肚子里,那么人绝对是必死无疑。 而如果大型的寄生虫让我们碰上的话,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有的寄生虫身体可以硕大到如狼似虎,甚至比大象还要庞大。 而这样的虫子攻击力极强,他们不怕火,不怕水,不怕冰,不怕任何的攻击。哪怕用炸药把他们炸的粉身碎骨,只要给他们一定的时间,他们仍然可以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所以说我们在山上,以后吃东西,尽量少吃肉。因为一般寄生虫只寄生在能够呼吸的生物身上。对于植物之类并没有太多的事情。 并且以后我们吃东西,吃植物的话,一定要事先清洗干净。像是蛇和野兔子这样的东西,以后还是少吃为妙!” 听了国金刚的这些话,我们所有人原本就失望的心情,简直更胜一层。不能吃肉,只能吃野草,野菜。 那我们每天能吃的东西,岂不是更加的少。我们饿死的危险岂不是更加的大。 就在这时,我们其中的一个同志问。 “你看那些村民,他们今天不也吃了很多的肉,他们怎么就没有任何的情况!” 国金刚说。 “我看他们吃的更多的,好像是天上的大雁。还有一些鸟类,兔子倒是他们也有吃,我看他们好像还吃了黄皮子。 我也不敢确定他们吃的那些食物之中有没有寄生虫。不过我想,天上飞的东西,寄生虫的含量应该不可能存在。 但是这也不一定,说不定就是咱们期中倒霉。但是大家要想一想,他们人数众多,他们每个人吃的食物都不一样。但凡是其中一种食物有寄生虫,他们死的也不过是一部分八十多个人,哪怕使下去1/8,还能剩七十多个人。 但是咱们可就不一样了,咱们就这么十几个同志,吃的全部都是相同的。但凡咱们这些人之间出过任何一丁点儿纰漏,尤其是在食物的方面。咱们就有极大的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黄教授也十分赞同金刚兄弟的这个观点。 “老话说的好嘛,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咱们想要活命,第一点,就是要管住自己的嘴。 既然山上的野生动物里面有可能会含有寄生虫,那咱们就不要把自己的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还是保命要紧。我看实在不行,咱们就吃野草,野菜,以蘑菇为生。 最后实在不可以的话,咱们就吃草根,吃树皮。要知道曾经大灾年咱们都挺过来了,草根树皮也没什么的,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就再便秘一回嘛!” 就在这时,我们其他的同志也只好一个个恨恨的说道。 “嗨!要是顿顿都能吃饱的话,吃树皮就吃树皮吧,上不出来厕所都上不出来厕所吧!这又能怎么办!” 金刚兄弟在我们旁边说道。 “放心吧,我观察了一下,山上的草药还是蛮多的。其中有一种断肠子草。我瞧着这种草药就挺好的,平时这些草药是喂给牲口吃的,跟咱们在外边那个阿哈巴小镇吃的芒硝差不多。 倘若咱们顿顿吃草根树皮,最后变成了腹胀症,也可以少剂量的服用断肠子草。大不了就是肠胃着点最嘛!还是保命要紧呀!” 最后,我们一致举手通过。面对着无数的野生动物,我们所有人决定开始吃素,吃草根啃树皮。 既然已经决定啃树皮,这事儿倒就好办了。我们倒是省去了出去打猎的时间。因为树皮这种东西,我们附近都是数不清的桦树,只要找几块锋利的石头,把树皮扒下来,就是啃起来有点费牙口。实在不行,就在火上烧一烧,烧的完全碳化,变得跟煤块儿一样,一吃起来嘎嘣脆,口味还算得上是不错。那东西吃进肚子里,再喝上一点凉水,顿顿都管饱儿,就是有些胀肚。 然后我们现如今也没有时间把王小虎他们三个人进行埋葬。我们也不可能把他们三个人原地火化,虽然我们砖木取火之后,保存了一些火种。 这个火把有每天晚上负责守夜的那个人负责保管,这样我们每次吃东西的时候,就省去了生火的时间。用火种倒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们三个给火化,只不过这是在雨林之中,只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最后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把他们三个人的尸体放在了原地。任凭他们的尸体化作泥土,滋养这片森林吧。 现如今第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急匆匆的过去。第二天一早,我们所有人对这三名同志的尸首三鞠躬,然后便开始继续找出路的旅程。 在大青的带领之下,我们所有人继续往南行走着。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蛇群 突然,大青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是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异常一样。 我们本来跟在大青的身后一直往南的方向走着。也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一直道路都十分的平台。 可是不知为何,大青突然之间变得躁动不安。甚至立刻掉头,要把我们带到别的方向去。 “难不成是前面有什么状况?”我们所有人都变得蠢蠢欲动,内心也变得十分不安起来。 大队长在旁边说。 “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究竟是听大青的,还是继续往前面那条平坦的道路去走?” 我们所有人,当然都是想要以尽快的时间回到村庄。但是我们又不得不跟随着大青的脚步。 国金刚道:“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相信指引之蛇的!” 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大青躁动不安的样子,显得十分着急。他以十分迅猛的数度掉头往回走,我们只能紧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之间,我们听到就在我们前方道路的树虫之中,有什么响动。我们其中有一个同志猛然回头一看,只听他妈呀,一声喊了出来。 “我的妈呀,有蛇,蛇,好多的蛇!” 我们所有人听了这个话,纷纷回头去看。竟然有几百乃至上千条蛇,从草丛里面钻了出来。这他娘的,是捅了蛇窝吧,一条条全部都是不大点儿的小青蛇,还有花斑蛇。看起来并不是很长,也不是那种有毒的蛇。只不过密密麻麻的,看着十分的渗人。 我们终于懂了,大青为什么不往这个方向继续前进。他一定是感知到了这些蛇的动向,所以才会急忙的掉头。 现如今,我们只能跟在大青的身后,然后继续往前跑着。谁知道我们的速度走的快,那一群蛇的速度追,我们追的也十分迅猛。 我们在前面玩命的跑,那一百多条乃至上千条蛇,密密麻麻的在我们身后玩命的追。 看到这种情况,当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别说是我们了,就连那些一直跟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默默跟在我们身后的村民们,远远的看见这些蛇,一个个也是吓得妈呀就跑。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会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的蛇。 好在我们这些人腿够长,那些小蛇一条条的都不是十分的长。我们的速度跑的很快,虽然也有那么十几条乃至几十条车追上我们。 但是由于这些蛇并没有什么毒性,一条条跑到我们的脚底下的时候,我们直接就踩死。我们手里还握着一个火种,就是找一根巨大的树枝,然后将它点燃,一直握在手中,等到树枝快要燃尽的时候,再立刻换下一根树枝。这样我们的手中一直有火种,就可以保证生火以及我们晚上取暖的问题。 现如今蛇虫,鼠蚁这些东西,最是怕火的。所以我们也可以用火攻击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我们大约往前跑了,能有七八百米的距离。然后又跟在大青的身后,越上了一个小矮坡,才彻底断绝了那些蛇群的追击。 这还真的是实在奇怪的事儿,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多的蛇呢。 我们所有人,刚才被这群蛇追的实在太累。便一个个坐在原地歇息片刻。 大队长异常骄傲的对我们说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群小青蛇吗!我从前出任务的时候,也是去国外进行考察,还遇到过那种超级大蟒蛇呢。” 金刚兄弟有些不大相信,他在旁边问道。 “大队长,你不是跟我们吹牛吧,你怎么什么都遇到过。” 大队长十分不屑的对我们说道。 “我跟你们有什么好吹的,我说的那可都是真事儿。盆地你们知不知道,那也是热带雨林,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之一 。 那里气候炎热,雨量充沛,动植物资源非常丰富。每年都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的森林探险队和考察团到这里来进行探险和考察。一些外国的科研机构还在这里设置了常年考察站。 我当时在那里面考察,在里面足足生活了两个多月呢。我们跟踪犀牛、野象,观察狒狒和黑猩猩,拍摄猴子围猎捕食的壮观场面……我们在被这里种类繁多的野生动物种群所吸引的同时,也深深地爱上了这块古朴而神秘的土地。 三月下旬的一天,我和一个兄弟,名字叫做张基,我们两个人带上简单的生活用品和器材,离开了观察站,到二十多公里的莫尼卡山谷去观察几个种群的黑猩猩的生活习性。要获得一套完整的资料,我们必须在丛林中逗留,连续观察一两个星期。一天午后,丛林里下了一场雨,道路十分泥泞,我们决定不回考察站,在丛林边缘的一块平地上支起帐篷,随便吃了些东西就睡了。 晚上,远处传来狮群的咆哮声,那是来自竞猎场上的一支最精彩、最动人的插曲。加上枝头黑猩猩争夺地盘时的吼叫,涧边犀牛呼唤同伴的低吟,斑马的长嘶,鬣狗的狂吠……构成夜色丛林特有的交响乐。这一切,对我和张基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各种野兽的嗥叫声,反成为我们每晚必不可少的催眠曲。不一会儿,我俩便在这此起彼伏的吟唱声中呼呼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张基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惊醒。他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亮了,我还鼾声如雷。他想,我昨天一定是太累了,让我多睡一会儿,自己先起来到涧边去打水。 张基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双腿被什么缠住了。开始,他还以为是裤管绞在上面。当他揭开被单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腿上缠着一条约六七米长的大蟒蛇。它的脊背呈暗红色,指甲般大小的鳞片错落有致。它身体的最粗部位直径至少在40公分以上,向前延伸到颈部时,渐渐地细了下来:那颗扁平的大脑袋像只巨斗,紧紧地贴在他的腿上。头上的虎纹斑历历可见,一双阴森的大眼睛闪着贪婪的幽光。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呼救声 张基试探性地动了一下,想将腿抽出来,不想却激怒了大蟒蛇。只见它一下将头抬了起来,血盆大嘴一下对准了张基的头。蟒蛇口中的腥臊味立刻熏得他喘不过气来,血红的信子一抖一抖的几乎挨到他的鼻尖。张基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伸出双手将大蟒蛇的脖子掐住。这时,蟒蛇开始向上缠动,由他的双腿渐渐地缠到胸部。大蟒蛇不断地给自己身体“充气”,巨大的力波在它全身上下滚动着,张基的脸憋得通红。他一边咬紧牙关,死死地抵住巨蟒那颗巨斗似的脑袋不让它压下来,一边用微弱的声音呼喊道:“快救救我啊……” 迷糊中的我听到张基的呼救声,还以为他在说梦话,猛地睁开眼睛,不由大吃一惊。我一个骨碌跳起来,想找一件称心的武器,可帐篷里除了观察动物的设备和支撑摄像机的支架,什么也没有。我本能地操起三只脚的支架朝巨蟒狠狠砸去,然而就像砸在海绵上一样,支架当即弹了回来。巨蟒毫无损伤,支架却被砸得支离破碎,巨蟒更加暴怒了,尾巴猛扫过来,一下将我扫倒在地上,帐篷也一下被掀翻,到处狼藉一片。 我立即从帐篷内爬出来,并扯开帐篷,随后又从地上拾起一只散落的支架,朝巨蟒嘴里捣去。巨蟒将嘴一合,支架便从我手中脱落了。我手里没有了武器,围着巨蟒转来转去,却不知如何下手。这时,巨蟒的身子已经缠到张基的脖子以上,并同他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而张基只是用他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巨蟒的脖子不敢有丝毫地放松。 危急中,我突然发现帐篷上的尼龙索,一下有了主意。我忙解下尼龙索将巨蟒的脖子套住,想将巨蟒往树林里拖。可是巨蟒又粗又重,而且力大无比,它稍一使劲,就将我带倒在地上。 正当我感到束手无策的时候,听见张基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快,快去……找人……” 我一下子被提醒了。他正要挪步,但很快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张基力不从心的样子,心想自己一旦离开这里,巨蟒肯定会吞掉张基。情急之下,又将尼龙索在巨蟒的脖子上用力缠了几圈以防张基被蟒蛇吞下,这才飞奔下山去了。 由于被巨蟒缠绞的时间太长,张基的下半截身体完全麻木。他浑身的血液直往脑门上涌,头皮被膨胀的血管撑得直发麻,浑身就像被挤在一道狭窄的石缝里一样,疼痛难忍,胸口感到窒息,喉咙犹如烟熏火燎,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只是那双紧握着巨蟒的脖子同时也紧握着自己生命线的手一刻也不敢放松。因为他脑子非常清楚,只要一松手,他将无疑成为巨蟒一顿丰盛的早餐……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饥渴中的巨蟒似乎不再有耐性,它再次给身体充足气,浑身掀起一道道力波,我在离开前绑在它脖子上的尼龙索一下子全部挣断,已是强弩之末的张基实在无力与它抗衡。只听得“嚓嚓”的几声响,他的肋骨被折断,一阵剧痛袭上来,他顿时双眼发黑头皮发涨,抓住巨蟒脖子的手不觉一阵乱抖,他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可是,每当他产生放弃的念头,就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张基,救兵很快就会到来,你不能泄气,一定要挺住、挺住,坚持就是胜利! 为了拯救伙伴,我马不停蹄拼命朝山下跑去。我边跑边大声叫喊道:“快来人哪,救命,救命啊!”在崎岖的山路上,我跌得鼻青脸肿。丫丫杈杈的枝杈和蒺藜不时勾住我的衣服,划破了我的手和脸,我也顾不得理会,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找到人,救出张基。 突然,前面的树林里“哗”的一声响。我定眼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是一只猎豹正在捕捉树上的猴子。猴群向树下的猎豹发出“咝咝”的叫声,猎豹朝树上打量了一阵,一扭头,发现了我,当即停了下来!野兽的习性他太清楚了。如果继续奔跑,猎豹以为他害怕,会毫无疑问地朝我追来,我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我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作好最坏的准备。 就在这时,我猛地看见山下停着辆军绿色的车,两个身穿海兰色衣服的人正在那里休息。我再也顾不得身后的猎豹,一边呼救、一边朝山下跑去。 下面是来自其他国家森林考察队的两名探险队员,其中一位是著名的动物学专家本格森,正乘坐送给养的车准备回作业组。听见我的呼救声,他们赶紧让我上了车,飞快地朝出事地点开去。 当我们赶到宿营地时,哪还有张基和巨蟒的影子?惟见帐篷、铺盖和仪器到处都是,张基肯定是凶多吉少,我急得当场差不点哭了起来。 我们四下寻找了一阵,很快在附近的草丛中找到那条巨蟒,只见它的腹部鼓起老高,行动非常迟缓。张基无疑是被它吞进肚里了!幸好山地车上带有麻醉枪,我们忙将巨蟒麻醉。然后由本格森用刀剖开蟒腹,赶紧将浑身沾满消化液的张基从巨蟒腹内拖了出来。 见张基还有微弱的呼吸,我们忙把张基抬到山下的车上,当即将他送往附近的卡莱尔镇的国际红十字会医院进行抢救。 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张基终于醒过来了。 后来经过三个多月的治疗,张基的身体基本康复。只是由于被巨蟒缠绞的时间过长,他的下肢完全失去知觉,行走和移动只能依靠轮椅。他的皮肤因同巨蟒身上的鳞片长时间的磨擦,浑身还脱去一层皮。而且身体的裸露部分由于受巨蟒消化液的腐蚀,出现麻麻点点的斑点,尽管如此,他却表现得非常乐观。他说,能蟒腹余生、大难不死,就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月黑风高 不得不说,大队长说的这个事儿,还当真是让我们觉得惊心动魄。 金刚兄弟直接十分好奇地问他。 “你说的这是真事儿啊,那个姓张的哥们儿,后半辈子就得做轮椅了呗!直接就成残疾了?那这应该算得上是工伤啊!” 大队长点点头说。 “现在张基的确职务比我还要高,并且他的确成了残疾人,这辈子都不能再走路。他家里只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小女儿。 不过好在他的双手还能正常的动,他现在职务虽然很高,并且每个月还会得到不少的补助。但是想一想,那是用身体换回来的呀。要不是我们回去的及时,他被救出来的速度还算是快。 他这一条命可就没了!那么他家里的老婆孩子应该怎么活呀。” 金刚兄弟听到这话,有些黯然神伤。 “对呀,要是命都没了,家人可该怎么活呀!不过好像老子本来就是单身一个,光棍儿一条。爹娘死的早,我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我要真死在这深林里边儿,其实也没啥事儿,我也没有什么亲属,也没有人替我伤心难过。 就是心里面觉得亏的慌,你们要是出事儿了,回家家属还能领点儿抚恤金啥的。我这要是出事儿了,真就是做贡献,死后恐怕给我烧纸的人都没有!” 我们听到国金刚说的这些话,一个个都觉得晦气。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太好。说实话,我们最近心情的确是十分的郁闷。谁被困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地方,后面还有八十多个村民一直想弄死我们,要不是我们这一群人,还算是比较抱团,身体素质不错,外加有一条大青一直能给我们指路。要不然我们这些人真的早都崩溃了。 黄教授看我们的面色都不大好,并且也感觉到了这样类的气压很低,所有人的心情,可能随时都会被引爆。于是他岔开话题对我们说道。 “就刚才大队长说的,这个被吞入蛇腹的事情,大家的确要引起重视。据我分析啊,巨蟒在吞食其它动物时,一般都是先将猎物进行缠绞,直到猎物窒息死亡后才开始吞食。 而张基在遭巨蟒吞食之前,凭着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曾与巨蟒展开殊死的搏斗,为同伴下山呼救赢得了时间。因为巨蟒将张基吞下去的时间不长,而且巨蟒在吞下张基的时候,它的胃里带进少量的空气,使得张基虽身陷蟒腹却大难不死。 这件事告诉我们:身陷绝境,无论遇到多么大的困难,都不要丧失信心。只要咬紧牙关,坚持、坚持、再坚持,就一定能够战胜困难,获得生机! 所以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一定都很悲观。但是大家要相信奇迹,虽然我们现如今身陷绝境,但是想一想,有指引之蛇,带领着我们往外走。还有大队长这么懂得野外生存,咱们一定可以平安出去的,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呀!” 听到黄教授对我们说的这些鼓舞人心的话,我们瞬间开始信心十足,对未来有了期待。 在这个时候,那些村民仍然离着我们不远的位置。 我看到那些村民,现如今真的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厌恶。我们这么拼命的想要走出这片雨林,他们就默默的跟在我们身后,想要靠死我们。 我们一个个饥寒交迫,吃草根,啃树皮。而他们活的真的是轻松,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他们什么都可以吃。他们村长的大儿子,怀中还抱着一把猎枪。 剩下的许多人手里拿着自制的弹弓,我经常看到他们在食物之中,好像还找到了一些土豆,还有玉米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这些农作物,是他们从村子出来的时候,自己身上带着的,还是在这雨林之中,其实有这些可以吃的农作物,只不过只有他们知道究竟在哪里,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金刚兄弟就在旁边提议。 “实在不行,咱们以后出去找吃的的时候,就跟在他们的后面!” 张大哥摇头叹气说。 “要是可以这样就好了!每回咱们出去找吃的,他们才会跟在咱们的后面。咱们每次出去找食物,只有四个人,而他们每次出去十几个人。 只要是单独的,把咱们四个人给解决了。那还真的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所以我说出去的时候,还是避开他们一些好,毕竟那帮村民一个个都想要咱们的命呢!” 我们今天刚刚逃避了蛇群,然后今天的食物又只能啃树皮。我们千真万确的看到对面吃着的的确是土豆,那土豆香甜的味道,不停的从火中往我们这边传来。 现如今大青那小家伙一直在附近盘旋着,看样子就连他也在寻找接下来该走的出路。寻找出路的问题交给大青,我们只要负责等待就好。 不知不觉到了当天晚上,我们还是几个人,每四五个人,靠在一棵大树下睡觉。那些村民同样离我们不远的位置睡下。 这天晚上,我看见对面村长的大儿子,也就是万福,他把枪放在树下,拿着弹弓去找了点柴草,在树木旁边空地上燃起一堆火,烧了十几个土豆。那些烤土豆的香味儿熏到我的鼻子里,弄的我根本就睡不着觉。万福却是十分的有困意,只看到他一边烤着土豆,一边手拿弹弓靠在树上就睡着了。 这天月亮特别好,秋后的月亮又大又圆,天气略有些凉意。大概后半夜两三点钟光景,我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我睁开眼睛一看,甚至感觉自己的脚上都开始专心的疼。睁眼一看,哎哟不得了,火堆的火早熄了,一只大黑熊正在面前用爪子拨拉万福的脚!这黑熊约有三四百斤重,在水银般的月光下连熊嘴上的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见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我的心跳足足停了几秒钟。那万福今天晚上可要倒霉了,也不知道他这一只脚能不能保住,就在这个时候,万福也恍惚睁开了眼睛。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抓痒 黑熊见他醒了,肩背上和脑门上的黑毛一下耸起,龇着雪白的钢牙,犹如打雷一样咆哮起来。万福本能地拿起弹弓,向熊胸口上那一团白毛弹去。 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说,那是熊心脏所在,刺中后熊马上会死掉。哪想熊更快,不等石头打拢,它左爪子一把夺过去,跟着右爪子一下打在万福脸上。所幸黑熊主要精力在夺弹弓,这一爪子只是从万福脸上划过,如打正了,碗口粗的树也会打断。但就这一划,万福的脸上马上皮开肉绽鲜血进流。他觉得脑壳像要开裂一样,脖子也快断了,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黑熊一见,跟着一屁股坐在他身上。万福听到左侧肋骨的断裂声,估计有一根断骨刺进了肺里,嘴里涌出了带泡的鲜血。狂怒的黑熊将足有酒杯粗的梭镖像揉面条一样扭来拧去,万福在剧痛中一下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我只好悄悄的推醒旁边的人。因为黑瞎子那个东西,他们的耳朵还是十分的灵敏的,我要是随便的发出什么声响的话,只怕会吸引他的注意力,反倒是我们这边的兄弟就全部遭殃。 我旁边的兄弟就是张大哥,张大哥被我推醒,一睁开眼睛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但是现如今,他也无济于事,他只好又缓缓地推行旁边的人。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我们这边十几个同志全都睁开了眼睛。我们所有人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如今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们看到那边的万福,好像昏迷了过去,但也只有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再次醒来。看着他的模样,我们都替他觉得身上疼痛。 饥饿的黑熊在舔他脸上和嘴里流出来的鲜血!熊和人的力量对比太悬殊了,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 万福如果在现在这个时候放弃抵抗,就这样被熊舔光鲜血,然后被啃成一堆白骨。 但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坐了起来。熊被他的突然动作吓退了几步,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看着这个血人,大约它也想喘口气。 我们大家看到,这熊一只后腿有点跛,可能是被人用枪打的或被夹子夹的,难怪它会这么狂怒地攻击人。换成一般的熊,装一装死可能也就混过去了,但这头熊绝对不行,它对人有刻骨仇恨,会把人撕成碎片才罢休。 这样对人仇恨这么大的胸,不能同它硬拼,像刚才万福那样用弹弓打它是徒劳的,只会激起它愤怒的攻击。我们看到万福想去拿枪,但抢里只装了点黑火药,只能用来吓吓动物,打在熊身上也只能给它抓抓痒。问题是现在任何一点微小的动作都可能激怒它,因此,万福放弃了拿枪的打算。 那只黑色的大熊嘴里发出低声的咆哮,双眼贪婪地盯着万福出血的脸。这熊腿有些不方便,找食有点困难,可能是饿急了。因为熊主要是素食动物,不是太饿,它一般不会像狼一样舔鲜血的。我们所有人看着这心惊胆战的一幕,只能在心底里默默的给万福祈祷一口气,万福必须在熊第二次攻击之前想出办法来,不然必死无疑。 我们所有人只见到万福慢慢地伸出手去,把火堆边上烧熟的土豆刨了一个出来。熊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谢天谢地,总算没进攻。万福把土豆掰成两半,带热气的土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把土豆轻轻地丢在黑熊鼻子下边。黑熊经不住土豆香味的诱惑,用鼻子闻了闻,一口吞了进去,然后又眼望着万福。但这时它眼里的凶光已退去,像讨吃的狗一样,充满渴求的目光。万福见有了转机,伸手又掏出一个土豆,掰了一半丢过去,熊一口又吞了。这样一掰一丢,他丢的速度还赶不上熊吞咽的速度。后来,熊干脆张开大嘴等着,让万福直接把土豆丢到它嘴里。十几个土豆很快丢光了,我们听到熊口中“吧唧、吧唧”响了几下,把所有土豆全吞了下去。熊的肚子犹如一个无底洞,很快把刚才万福在火堆上烤的饭食全吞完了,才吃了个半饱。 这时,我们好像注意到这只黑熊看万福的目光不再那么凶狠了,万福的行动也相对有了点自由。但它决不许万福远离它。每次万福想爬远些,它都发出低沉的咆哮。相持了一会儿,熊坐在地上挠起痒痒来,一只前掌挠完后,又换一只,越挠越痒。月光下,我们看到很多虱子在熊挠过的黑毛上爬进爬出。万福也看到了这些,他此时此刻,一定在想:给猪牛挠痒痒猪牛都很舒服。于是,我们只看到万福低着头爬过去,像所有被打败的动物那样讨好地接近熊,熊没躲闪也没发怒,接受了万福给它挠痒痒。 万福对肺里不断冒出来的鲜血只有强咽回去,以免引发熊的嗜杀性。他专拣熊爪子够不着的背部和屁股给熊挠痒痒找虱子。熊的毛真脏,沾满草屑和泥块,有的地方 结成一饼一饼的,活像一个烂毡窝。一些小指甲盖般大的草虱把头钻到了熊皮里,吃得肚子圆滚滚的呈暗红色,引得周围的熊皮都红肿了。万福使劲把草虱抠了出来丢到灰烬里,随着爆裂声溅出了一些火花。熊吓了一跳,赶快后退几步,坐到了窝棚边,继续让万福给它挠痒痒找虱子。熊显然被身上这些小昆虫折磨够了,万福把虱子给它抠出来后,熊感到很舒服,背靠窝棚柱子,微闭双眼,四肢叉开,犹如一个小孩在享受母亲的爱抚。 万福一边给熊找虱子,我们所有人的心中,扔就提着一口气。如今土豆和玉米吃完了,虱子找完后,熊觉得饿了,很可能再次向他进攻。就在这个时候,万福也放慢了找虱子的速度,腾出一只手慢慢地向窝棚里摸去,摸到了靠在窝棚上的火抢的抢把。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手抖 我记起天黑时,我亲眼看到村民那边万福只给抢里装了火药,没装引爆的火炮。不过我想着,虽然火抢里装的是黑火药,远距离打熊没什么效果,但如装点铁砂近距离打,火枪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反正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不如赌它一下。我想此时此刻,万福一定也是这么想。 但火药、铁砂和火炮都装在一个包里,挂在树的横梁上,而万福和熊都是坐着的,无论如何也够不到。我只看到万福定了定神,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只手假装翻找熊后颈上的虱子,一只手轻轻地把挎包摘到手。我看到万福忽然激动万分,紧紧地攥着这个救命的挎包,又慢慢坐下。 这时,熊被万福挠得有点昏昏欲睡,反应有些迟钝。万福一只手把抢拿过来放在地上,一只手从包里掏出十几颗绿豆大小的铁砂往枪筒里填。由于紧张和害怕,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只灌进几颗铁砂,其他全抖掉了。他本想再装点,但怕惊动了熊,只好算了。他轻轻地扳开啄火处,把火炮安上去。平常这只是小事一桩,此时因为紧张和害怕,他头上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觉得如同用了几个钟头的时间。安好火炮后,万福手拿火枪,手指抠在扳机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把枪筒塞到熊嘴里。黑熊正在舒服地打盹,忽然感到嘴里塞进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睁眼一看,见万福正拿枪使劲向它嘴里塞。它愤怒极了,一下将枪管咬住。但没等它爪子动,万福果断地抠动了扳机。火光一闪,“轰”地一声,火枪在黑熊嘴里炸响了。只听到熊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吼声,万福丢了抢,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向树上跑去。 我们远远的只看见,黑熊嘴被火枪打得稀烂,污血流了一地,早已气绝身亡。火枪也被黑熊临死前像拧麻花一样拧了几转。 这一夜还真的是惊心动魄。还没有等到天亮,金刚兄弟就已经在附近找到了草药,他马上去给万福包扎了伤口。并且还特地让黄教授在中间作为翻译。 “你的身体筋膜受到了损伤,以后可能都没有办法从事重劳动。不过我给你上的草药,绝对可以保证你性命无忧,慢慢的,你也能够站起来,可以自由的行走,只不过腿脚会变得一只长一只短。 唉!兄弟,你真的是好样儿的!” 其实万福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分。昨天晚上那只黑熊袭击他的时候,我们这边所有人远远的看着,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而跟他一个村子的那些村民们,竟然全部在悄悄的后退,就连他的亲弟弟,都在慢慢的撤退。 说实话,直到那头黑熊使用了之后,他的那些村民们还是离万福很远的距离。可能是他们有丁点儿的愧疚之心吧,也只有金刚兄弟连夜给他找草药,然后帮他包扎伤口。 万福小声对黄教授说。 “往西方走,然后再往西南方向绕过去。直接往南走的话,会经过万兽谷,你们是过不去的。” 我们听到了万福这些话,才明白昨天为什么会看到那一团又一团的蛇。 原来我们是走到了万兽谷的位置,但是不得不说,大青给我们带领的方向,的确是正确的。大青毕竟是一只小畜生,它闻着味道,只能按照最近的方向行走,并不会绕远路。 所以一直往南行走这个方向的位置是准确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前面会有万寿谷。还好今天万福告诉了我们,我们只要往西南的方向绕一下就可以。 于是,在我们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便开始往西南方向上路。 我们大约走了五六个小时吧, 竟然在那雨林之中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小山寨。 山寨上有一个十分破烂的木头牌子,直接上头写着几个大字,只不过那些字我们都不认得。根据黄教授的辨认,我们才知道上面写着的几个字是嬷垭山寨。黄教授对我们解释道,嬷垭应该是其他国家的一个分支,或者算得上是其他国家的少数民族。 这种少数民族他之前好像没有微友一些耳闻,但是也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儿雨林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小小的山寨。既然就是十分神秘的嬷垭山寨。 我们所有人进入嬷垭山寨,我们几个同志在寨子里小逛了一圈,发现寨子最西面一个独立的院子里,有座很大的吊脚楼。院门是关着的,但并没有上锁,站在墙外能看见里面茂盛的凤尾竹。小何忍不住轻轻推了推门,门“吱呀”一声惨叫,开了。一股霉味迎面扑来,还有点呛人,我们几个本能地往后一退。 这屋子,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却没有荒芜破败的样子,难道一直有人打扫? 突然,国金刚他指着吊脚楼喊了一声:“你们看一一”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们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吊脚楼上挂着一盏纸糊的白灯笼,那纸很特别,泛着微黄,没错,就是那种烧给死人的一一黄表纸。突然,一阵冷风刮过来,刮得我们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战。 在这雨林之中,这个山寨看着明明是废弃的,可是为什么又感觉有人住过的痕迹呢。这实在是让我们匪夷所思,并且白灯笼,黄表纸,这些东西看起来十分的不吉利,并且这些东西应该是我们大中华独有的东西吧。 难不成在很久之前,这个山寨有过我们大中华的人?我们的心中有些不安。 我们所有人把这个山寨给扫荡了一番,发现大多数都是空屋子。山寨里面长了很多蘑菇,还有很多的野草,野菜。并且看起来都是没有毒素的,看来今天晚上我们再也不用啃树皮了。 并且我们还在山寨里面发现了一些炊具,我们终于可以用这些炊具喝汤,再也不用吃生的,或者是直接烤熟的东西。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黄毛坪 我们所有人分配了屋子,其实我们就是选了一间最大的房子,所有人挤在一起,我们还是觉得大家在一起是最为安全的。 而那些村民们,也跟着我们一起进入了山寨。他们睡然一直跟我们保持着距离,但是选择屋子的时候,离我们也并不是很远。 毕竟他们现在还要指望金刚兄弟,给他们治病。我们之间又语言不通,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着什么。 而那个万福兄弟现在也成了严重的伤员,他睡着的屋子,离我们这里并不遥远。 晚上,我们所有人全部坐在老屋吃饭时,我忍不住问起白天看到的那座挂着白灯笼的吊脚楼。 “我总是觉得这个寨子真的特别邪性!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就在这时,金刚兄弟突然说。 “你们说万福会不会知道这里的事啊!就是他告诉咱们往西南方向走,咱们才会遇到这个山寨。我感觉他应该知道这里面一些事情!” 黄教授也在旁边说。 “等一会儿,今天晚上咱们过去给他上药的时候。我偷偷的问一问他,看看他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些事情。” 大家纷纷点点头。 等到晚上金刚兄弟去给万福上药的时候,黄教授也跟着一起前去。我因为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舔着脸跟他们一起去。 虽然我是所有前来的同志们之中地位最卑微的,但好在我有指引之蛇做倚仗,并且我和金刚兄弟之前也十分的相熟,没有我,他还考不进去那丹鼎司。而跟黄教授,我们两个人也是在村子里面同住一间屋子,同睡一个炕头的交情。不得不说,在这些同志之中,我的人缘混的还蛮不错。 并且现在我也越来越有话语权。 我们拿着草药去给万福上药,由于万福伤的比较严重,所以他需要跟别人分开。尤其是晚上,但凡睡觉的时候,有一点压碰,他的伤口,就可能会感染。 于是那些村民们,目前把万福安排在一个独立的房间内,那个屋子和我们倒是并不是十分的远。 他们可能对万福也十分的放心,因为他毕竟是村长的大儿子。所有人都觉得村长的大儿子,跟我们一定是势不两立的。 但是我们之前跟这个万福在雨林之中,已经有过一段冒险的经历。上一次画,如果不是有万福在的话,我们就已经走不出去了。所以万福对于我们而言,应该是村子里面唯一最相熟的人吧。 我们给万福上好药之后,就问他知不知道关于这个寨子的事。 万福脸色沉了一下,随即笑了:“关于那座吊脚楼,还有一个故事呢,你们愿意听吗?” 当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得承认,我真的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故事,这个像菟丝草一样缠到死,死也缠的故事。 万福讲的故事是从一个叫王二的信客开始的。所谓信客,就是常年给别人跑腿送信的人。 万福说,在很久之前。这个雨林之中,不止有一个山寨。这附近也不是只有他们这一个村子。而是村子连着村子,雨林之中山寨连着山寨。那个时候还真的是人声鼎沸。 只不过,家家户户都穷。 一般说来,越是穷乡僻壤,往外走的人越多。外出谋生计的人久在异乡,免不了要往家里寄封书信捎点物什。穷乡僻壤,自然交通不便,车马不通,只能靠人的两条腿趟出路来,信客就是这样出现的。 王二当信客已经整整五年了。他是个孤儿,从小没爹没娘,日子过得一直很凄苦。 最近,王二有了相好的姑娘,总盘算着还要跑多久,才能把姑娘娶进门。一想到这里,王二就不禁有点气馁。那些委托他送信送物的人跟他一样,都是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穷人,把辛苦攒下的钱物,里三层外三层地缝好,小心翼翼地交到王二手里,还要带着狐疑的眼神嘱咐几句。这样的活儿,上哪里去挣钱?糊口罢了。 但是有时候,想什么,还真的就会来什么。这一天,东街的葛三叔突然找到王二,说有个主户让他做中人,委托王二送个包裹到一个叫嬷垭山寨的地方,交给一户姓邓的人家。葛三叔反复叮嘱王二,路上一定要小心,快去快回,并且还特意强调:别去动这个包裹,怎么样送来的,怎么样送去。 “三叔,我知道,毫是毫厘是厘,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王二其实挺不爱听这最后一句话的,感觉像是有人拿软巴掌扇自己脸一样,可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次的脚力钱实在是太高了,高到他走完这一趟,就能把相好的姑娘娶进门。 要到嬷垭山寨,就需要先找到一个叫黄毛坪的地方。王二简单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便上路了。 王二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黄毛坪。一下车,王二放眼一望,傻眼了一一眼前一座大山,根本看不到路。 王二这才明白,天底下果然没有好挣的钱,不由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葛三叔一句:什么破东西!要人巴巴地送到这个鬼地方。王二没好气地抓了一下包袱,里面似乎是一层棉花裹着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他有些好奇,忽然想起葛三叔的话,立马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的老人挑着担子从远处走来。王二赶忙上去躬身行个礼,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叔,去嬷垭山寨应该怎么走?” 那人抬起头问:“嬷垭山寨?年轻人,你去那里干什么?”眼神里满是惊疑。 王二挠挠头,说了实话:“一个朋友托我给他家里捎些东西,他家在嬷垭山寨。” “他家在嬷垭山寨!”驼背老头的声音一下高了八度,他愣了半天,木木地指了指面前的山:“翻过这座山,过了一个叫卡洞坪的村子就到了。喏,从西面这条小路上山。” 王二眯起眼,顺着老人的手指看过去。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那是条路,只见厚厚的狼尾蕨与缠绵的兔脚蕨纵横纠结,铺展开去,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就藏在这些枝叶中间。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烂木山 “哦,谢谢您,这座山叫什么山?”王二随口问了一句。 “烂木山。”驼背老头含糊不清地答道:说完,像在躲避什么一样快步走了。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背对着王二问:“小伙子,你的朋友真的住在嬷垭山寨吗?” “嗯……他告诉我到嬷垭山寨找一户姓邓的人家。” “哦,那你……自己小心:”说完老人挑起担子快步往前去了,转眼消失在一片树林后。随即嘹亮苍凉的歌声从林后传来:“养女莫嫁卡洞坪,干田干土做死人。捡柴要上烂木山,挑水要下猛科坪?” 王二在烂木山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艰难地走着,说是走,其实已经是手脚并用了。狼尾蕨上的棕色长毛扎在肉里,特别地疼,拔都拔不出来。不一会儿,王二身上已经划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壬二心中暗暗叫苦:今日莫不是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林里过夜吧? 算了,想也没用,这样的路,除了飞以外是没法走得快的。王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扔下包袱,靠在一棵树上喘会儿气,休息一下。他实在是太累了,在树上那么一靠,王二立马觉得自己的眼皮沉得再也抬不起来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二朦胧中听到一阵低低的锣声。那锣敲得很是怪异,不像寻常的锣鼓声那样清脆响亮,而是闷闷的,仿佛砸在人胸口上一样,让人很不舒服。 王二一下子惊醒过来,下意识地抓紧于里的包袱,警觉地望向锣声传来的方向。眼前是一队奇怪的人,大概有六七个的样子,为首的一个和最后的两个都身着青布长衫,头戴青布头巾,脚穿草鞋;而中间的单个人则穿着黑色长衫,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袖子都被草绳连在一起,脸上好像还贴着一张纸…… 忽然,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回头望了一下王二,王二吓得一下子坐倒在地。那人铅灰色的脸,两颊深陷,嘴却有点凸出,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眼珠有一大半是白的,在阴冷的月光下反射着幽光…… 王二觉得自己的手心脚心有点湿,只听到阴冷的锣声和自己上下牙相撞的声音。他紧紧抱着手里的包袱,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一队人从自己眼前走过。 突然,方才的那个黑衣人又回过头,对王二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露出和眼白一样闪着幽光的牙,牙……很尖! 僵尸!王二在心里惊叫!只有僵尸才会有这样的牙!没错,黑衣人脸上贴的一定是黄表纸!僵尸、黄表纸、符——这真的不是活人! 清醒过来的王二立即趴在地上,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这时,前面传来一阵怪异的吼叫声。王二忍不住直起身,循声望去,却见刚刚直直走着的一队人在前方扭打在一起。 刚才冲着王二笑的黑衣人,伸着两条直直的胳膊,死死地掐住一个青衣人的脖子,另外两个青衣人则拼命掰着他的手臂,却怎么也掰不开。另外两个脸上贴着黄表纸的黑衣人也在不安地扭动着,似乎要挣开一直拴在他们袖子上的草绳。 被掐住脖子的青衣人一边挣扎着一边扭过头,看见了几米外的王二,艰难地伸出手去:王二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跑上前去,甩起手里的包袱,狠狠地向黑衣人的后脑砸了下去。黑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动了。终于被放开的青衣人立即从腰间掏出一张黄色的符,一边念着王二听不懂的话,一边狠狠地将符贴向黑衣人的面门,然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七叔,你没事吧?”另外两个青衣人给另外两个黑衣人的面门上也各贴了一张符,转身扶起倒在地上的人。 “你们两个死幺佬!”倒在地上的年长者在两个年轻人头上各敲了一下,骂道,“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们的?喜神诈尸了不能跟他们拼力气,要拼罡风!活人哪能跟死人拼得过力气?刚刚要不是这位师傅,咱们三个今天就死在这里了!”一边骂着,一边还不解气地朝一个徒弟屁股上踢了一脚。 活人跟死人拼力气?王二心头咯噔一下,果然是死人?王二惊疑地望着他们,结结巴巴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三个人这才想起王二的存在,立马闭了嘴,一起转过头看着王二,看得王二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恩人,你又是干啥的?”还是那个叫七叔的中年人先开了口。 “我是跑路的,到处给人送信捎东西,挣点辛苦钱。”王二倒是很坦率。 “哦,一样,都是走脚的。”七叔笑笑,回答得闪烁其词。 “走脚?”王二皱起眉,指指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大家都是出门在外,何必这么不厚道,刚才好歹是我救了你们,你们竟然连句实话都不肯说。”王二摇摇头。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七叔斜眼看了看王二,问道:“看样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对,”王二点点头,“我是中原人,这次受一个朋友的委托,往这边送点东西。” 七叔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是信客,常年跑码头的那种。”七叔叹了口气,坐下,点了袋烟,又招呼王二和自己的两个徒弟也靠着树坐下,吐了个烟圈,慢悠悠地说,“既然你是外乡人,我们也没啥可瞒你的。在我们这个地界呢,说走脚,其实就是吆死人。” “吆死人?”王二惊讶地叫出声来,指指地上躺着的三个人,“他们……真的是死人?” “嗯,”七叔点点头,很惋惜地说道,“什么死人活人的,其实还不都是我们这个地方的苦命人。早年出外谋生计,不知道哪一天就死在外面了。人活着在外漂泊,死了总是要有个家的。这里的路你也看到了,靠车马运是拉不回来的,只能靠我们这些活人把他们一路吆回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老七 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习俗,所以听见敲阴锣都会回避。刚刚想必是你跟它们对上眼了,喜神见了活人,尤其是在这样阴邪气重的密林里见了活人,很容易诈尸。刚刚若不是你帮忙搭把手,我们师徒三个今天怕是走不出这烂木山了。我们这些走脚的,说起来也是个走刀尖的活计,不是逼得没办法了,谁愿意干这一行?”说到这里,七叔苦笑一下。 听七叔解释了“吆死人”,王二反倒不怕了,其实都是跋山涉水风餐露宿的苦命人,只不过一个送的是物,一个送的是人罢了。 王二没有追问下去,转了话头:“听说这烂本山翻过去便是卡洞坪,卡洞坪再往前就到垭拖褰了?” “你要去嬷垭山寨?”三个人同时叫出声来,倒把王二吓了一跳。 “对啊,怎么了?嬷垭山寨邓家。”王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个听说他要去嬷垭山寨的人,都是这样一脸惊疑? 王二隐隐觉得,嬷垭山寨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嬷垭山寨邓家……”七叔喃喃地念着,眉头越拧越紧,“真的是逃不掉这一场吗?” “逃不掉什么?”王二听见七叔的自言自语,不解地追问道。 七叔愣愣地看着王二,半天挤出一句:“没啥,没啥。”王二发现七叔的手在微微颤抖。 “七叔,我们早点赶路吧,天亮之前不到卡洞坪打尖,白天又不好走路了。”一个徒弟提醒道。 “哦,对,赶路,赶路。”七叔连忙捡起地上的锣和竹棍,对王二说道,“你要是不怕,索性跟我们一路走吧,我们每次都是夜里翻烂木山,路已经熟了。” “好啊好啊。”王二忙不迭地点头,心里巴望着早点过烂木山,早点到嬷垭山寨,早点送完货回家。王二拾起地上的包裹,背在肩膀上。七叔望了一眼那个包裹,蓦地眼睛一亮。 “先等等。”七叔从腰里掏出一瓶水,递给王二,“这是符水,你喝一口,路上就不会再引得喜神作怪了。 王二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没啥味道,就是混着一股烟熏味。 有熟门熟路的人带着,果然好走道。王二跟着七叔他们,很快便翻过了烂木山,来到了卡洞坪。卡洞坪是个很荒凉的村子,根本看不到几户人家。荒地上的蕨草和菟丝子倒是长得郁郁葱葱 ”养女莫嫁卡洞坪,干田干土做死人。捡柴要上烂木山,挑水要下猛科坪。“王二自言自语道。果然,那个驼背老人的话真是不假。 ”怎么?你也知道这句话?“七叔停下脚步,眯起眼,似乎在回忆什么一样,”是啊,养女莫嫁卡洞坪呢……我们要在卡洞坪打尖歇脚,你跟我们一起赶了一晚上的路了,歇一天,再赶路不迟。“ ”这个……“王二实在太累了,确实想歇歇,可是,他可真舍不得出住店的钱。 七叔显然明白了王二的心思,不以为然地笑笑:”那家店不收钱的,它开在荒郊野外,我们平时给店家捎点柴米蔬果家常物什,就抵店钱了。“说着揽着王二向村头那座孤零零的吊脚楼走去。 这家店的主人是个老太太,姓贺,七叔他们都管她叫娘娘,王二也就跟着他们瞎叫。 ”他是谁?“贺老太指了指王二。 ”路上的同伴。“七叔简单地讲了讲昨晚的经历。贺老太听完,拉过七叔,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七叔没接茬,只是用眼神示意了贺老太一下。贺老太便点点头,领着王二上了楼,安排他住下。 贺家的竹楼一看就是很有些年代了,楼梯踩上去都咿咿呀呀直响,听起来像是女人在唱戏。王二跟在贺老太身后吱吱呀呀地走着,实在忍不住想找点活:”娘娘,您在这卡洞坪多久了?“ ”一辈子:“贺老太的声音很冷淡,王二觉得很无趣。 ”我听人说,过了卡洞坪,再往前走一点,就到嬷垭山寨了是吗?“ 贺老太猛地停住了脚步,直直地看着王二,把王二看得往后退了一步。”去嬷垭山寨?不急,过了今晚,吃饱喝足了,再走不迟,反正你算是老七他们的恩人了,我不会收你钱的。“贺老太的声音还是很冷淡。 王二张张嘴,没说话,觉得贺老太的话里透着一股子不祥的古怪味道。贺老太领着王二进了二楼最邮编的一间房,房间不大,但是还算整洁。 王二看到那张干净的床,忍不住就想一头扑上去睡他个昏天黑地。贺老太指了指床,说:”早点洗洗歇着吧。吃饭的时候,我会给你把饭送上来的。“说完,关上门走了。 王二擦了把脸,倒在床上便睡着了。瓶此时此刻,贺家竹楼的另一间屋子里,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男的是老七,女的则是贺老太。老七的脸色有些苍白,贺老太的脸则拉得比刚才更长 二人就这么沉默了很久。突然,贺老太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疑惑地看向老七:”你说那个外乡人救了你们?他……怎么能有办法救得了你们?“ 老七闻言,缓缓抬起头,看着贺老太,咧开嘴,笑了。 贺老太看见老七的牙齿闪着白森森的光…… 王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嘴角流出的涎水已经打湿了被角和枕头。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个什么梦,是梦见娶媳妇还是梦见吃了顿饱饭一一王二现在觉得自己快饿死了: ”谁?“王二迷迷糊糊地问。 ”我,来给你送晚饭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声音不大,而且有些飘忽。 王二一骨碌爬起来,打开了门。门外的确是个年轻女人,女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好像戴了张没有弹性的面具:这个神情冷漠的年轻姑娘把一个藤编托盘递给王二,没等他答话,就径直走进了他的屋子。 王二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她的眼神很特别,似乎藏着很多很多说不出来的秘密。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朵玛 “你叫什么名字?“王二突然生出一种想和她聊聊的冲动,而且他也觉得这个姑娘并不讨厌他。,因为,她正坐在桌边的那把竹椅上看着自己,眼神里还带着一点点一一期待?王二突然想起了和自己相好的、r头, “叫我朵玛吧。“年轻女人的声音还是很轻,很飘,“这个名字很久没人叫过了、“ 王二愣了一下,不明白朵玛这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这家店做工的?“朵玛弯了弯嘴角,点点头:王二接着问道:“你的家也在这里?这个娘娘是你什么人?“ 朵玛笑了笑:“不是什么人,她开店,我做工。“朵玛指了指桌上的托盘,看着王二,“你不饿吗?“ 听朵玛这么一说,王二的肚子立刻咕噜了两声,他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朵玛扑哧一笑,把饭菜从盘子里端出来摆好。 主食是米饭,一碗新鲜的水香菜,一小盅牛肉酸,闻着那又酸又辣又香的味道王二便忍不住胃口大开,狼吞虎咽的样子惹得朵玛不停地笑。 “这饭是你做的吗?真香。“王二咽下一大口菜,憨憨地笑着,揉了一下鼻子,正好对上朵玛的眼神。朵玛一下子愣住了,她的嘴唇有些颤抖,手也有些抖。“怎么了?“王二奇怪地停下筷子。 “你……你叫啥子?“朵玛颤抖着问。 “我是个孤儿,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都叫我王二。“ 朵玛还是愣愣地看着王二,仿佛丢了魂一样:“你家里还有啥子人吗?“ “我是孤儿。“王二笑得有点涩,然后继续端起碗,突然,他的目光被一小碟奇怪的东西吸引住了一一那东西看起来有点像小虫子,但是好像又没有脑袋。 “这叫竹蛆,我们平日里都拿来当菜吃的。“朵玛很勉强地笑笑,夹起一小筷子放在王二的碗里,“你来卡洞坪是干啥的?“ “送信。我就是个常年跑路给人送信的,风里来雨里去,也攒不了几个钱。“王二又习惯性地擦擦鼻子,却没注意到朵玛的眼睛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噙满了泪水。“不过我家里有个相好的丫头,这趟走完,我就能回去娶她了。“王二一边扒着饭一边含混不清地继续说着。 “别吃了!“朵玛突然大叫一声,把王二吓了一跳。“你……你咋了?“王二抬起头,却发现朵玛眼角带着泪痕。 “你来给哪家送信?“朵玛的声音抖得越来越厉害。 “嬷垭山寨邓家啊。“王二很诧异地回答。更诧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动不了了,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眩晕。王二的手一抖,碗掉在地上,摔碎了,紧接着摔在地上的是他的身子。 朵玛愣愣地看着直直躺在地上的王二,一大颗泪珠滴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朵玛像丢了魂一样喃喃地念着。“别人不放讨我。连你们也不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王二就这么倒下去了,很显然,碗里压根不是什么竹蛆,而是虱蛊: “什么叫虱蛊?“金刚兄弟打断万福的讲述。 “蛊的一种,很常见的。“我不以为然地说道,“被下蛊的人五脏会慢慢地烂掉。“ “太狠了吧!“金刚兄弟惊叫道,蛊这种邪术一直让我心有戚戚,但是第一次听别人面对面地跟我讲这种东西,还是把我惊得不轻。 “这有什么?虱蛊是蛊里最普通的一种了,阴蛇蛊和金蚕蛊更毒呢。蛊术么,讲的不就是个以毒攻毒么。”我说。 “朵玛为什么要给王二下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她干吗要取人家的命?”金刚兄弟忍不住连连发问。“至少我听过的鬼故事,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那这个朵玛又是为什么害一个过路人呢?” 万福说:“因为这是一个身体条件完全符合要求的过路人呐……” 是啊,这么年轻的男人,这么强壮的男人,真是不枉我像幽灵一样飘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朵玛俯下身,靠近王二的脸,眼里却含着泪一一太像了,他们太像了,眉眼间那种傻傻的模样。“他跟你一样,穿着露出脚趾头的烂鞋子,脚底板都比一般人大一截,那鞋底一看就不知道沾了多少里地的泥。吃饭的时候都会像饿死鬼投胎,连吃到高兴的时候揉鼻子的样子都跟你一模一样……”朵玛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王二脸上,砸出一串透明的花。 “你心软了?“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在朵玛身后响起,是七叔,脸色灰白的七叔。只是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眉眼里总带着三分凶光气氛煞气的赶尸匠,而是个疲惫得连支点都找不到的男人。这么多年了,朵玛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七叔,疲惫羸弱得像个孩子,找不到家找不到妈的孩子。 “你……你怎么了?“朵玛不敢看七叔,她怕看到他的眼睛,尤其是现在。 “别问我怎么了,我总算为你了了这桩心事……你怎么了?“老七苦笑一下,“命都是要拿命来换的。“ “可他也是苦命人,“朵玛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他也没爹没娘,他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深一脚浅一脚轧生计的苦命人,这……作孽啊!“ 老七看着朵玛,扯了扯嘴角:“那我呢?我难道是享福人?这么多年了,你有没有问过我?“最后一句话,老七是吼出来的,那种压抑了很久之后一下子爆发的声音。 朵玛往后退了两步,那步子像踩在老七心尖儿上。老七苦笑一声,蹲下,呆呆地望着朵玛,抖了两下嘴角,问道:“今天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听我说会儿话行吗?反正他跑不了,阿四也跑不了,我们都跑不了。“老七没等朵玛回答,就自顾自地说起来,“朵玛,我晓得,你肯定心里一直知道我喜欢你,但是没办法,阿四那小子命比我好啊!活着的时候跟你是一条心,就连死了都能把你的这颗心拴在一起带走。如果能重新活一次,我真愿意和他换换……“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兄弟 是啊,如果能重活一次,我真愿意和你换换,哪怕饿死穷死,也不再当这填得饱肚肠却填不饱心肝的赶尸匠。 说起来,赶尸匠这三个字还很有些说道。 我原本以为赶尸匠只有在我们大中华才有,在我们大中华的某些地方,地广人稀,人穷了就想往外奔活路。出去的人多了,自然也就经常有人客死异乡。我们那边有的少数民族地势奇特得很,很多地方,车马是万万不能通过的,只能靠人的两条腿轧出一条路来。这样一来,客死异乡的那些亡魂怎样叶落归根便成了个大麻烦,于是便有了赶尸匠这一独有的行当:一具具真正的“行尸走肉“就这样被赶尸匠手中的竹鞭驱赶着,像活人一样一路长途跋涉回到心心念念牵肠挂肚死不瞑目的故乡。进了门,赶尸匠还得领着尸体先进灵堂,念一阵诀,好好地让他们躺下了,这个时候才会迎进苦主,亲人见了面,却已是生死两茫茫,痛洒几滴眼泪,人了殓,苦主再按时价给赶尸匠付了酬劳。这行当挣钱真是不少,因为凭心而论,这一行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当。 老七在路上遭遇的事便是个绝好的例子;所以赶尸匠都得两两成行,还得一路提防,提心吊胆;长途跋涉一个人的阳气和体力是无论如何也拼不下来的,即便拼下来,半条命也没了。给赶尸匠的钱袋子前面照例要缝进一把盐,赶尸匠拿了钱,便从此两不相欠,而赶尸匠和苦主之间也再无任何瓜葛,若是有人问起,彼此都要说互不认识——这也正是赶尸匠的悲哀,风餐露宿提心吊胆心弦大脑都绷到极限,却仍被所有人视作是不吉利的人,跟赶尸匠有什么走脚以外的来往,世世代代都要倒霉;所有谁家里若有孩子当了赶尸匠,所有亲戚朋友从此便与他形同陌路,连家谱里也要将他的名字一笔勾掉,当了赶尸匠,便意味着从此与人间的一切彻底断了来往。虽然还是活生生的人,但一辈子打交道的,只有尸,没有人。所以尽管挣钱不少,好人家的男孩子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当赶尸匠的。当了赶尸匠,除了还能呼出热气以外,和手中的竹杖驱赶着的行尸又有什么区别呢?总之是从此以后便和人间鲜活的一切没了瓜葛,而人间最鲜活的东西,说到底,不就是一一一个“情“字吗? 我皱起眉,“那看来就是这个朵玛喜欢上了那个似乎已经死了的阿四,而老七又喜欢朵玛?“很俗的二男一女三角恋,我这样想着。 万福笑一笑,点点头:“嗯,对,猜得不错。只是有一点,阿四和老七都是赶尸匠,朵玛喜欢上谁,或者谁喜欢上朵玛,都是不行的……” 这个故事的第一层的确是个很常见的三角恋爱,老七和阿四是好兄弟,老七沉稳,阿四胆大,两人总是一起结伴走脚。因为他们一起长大,一起挨饿,一起活不下去然后拜师当赶尸匠,又是一起遇到了嬷垭山寨最漂亮的姑娘朵玛,然后一起喜欢上了她。只是朵玛心里只装得下一个阿四,于是老七注定只能当个默默站在一旁的大哥,每次在他们偷偷见面的时候望个风啥的。当然,每当老七听到梦里的阿四喃喃地喊朵玛的名字的时候,心里也会堵得很难受。朵玛和阿四这样的爱情每天都在上演,老七这样爱情的旁观者也还得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这其实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常故事一一只是结局有点惨烈。因为朵玛是寨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小伙子暗里盯着她;也因为阿四则是个走投无路不得不靠当赶尸匠才能活下去的小伙子,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明里躲着他一一这样两个人,居然真的干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到一起?嬷垭山寨的人震惊了,好嚣张的贱丫头,好胆大的野后生,两个人都不把全寨子的人放在眼里!嬷垭山寨的男女老少都算是什么?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又算是什么?愤怒的嬷垭山寨一下子炸了锅,于是等待一对懵懂的年轻人的路就只有那么一条了:男钉刑,女沉江。 钉刑用的是竹钉,很钝,插在人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上,是那种让你哭得出泪却喊不出声的疼,就像慢刀杀人,不是痛快爽利的一箭穿心,而是一点点割,一点点削,削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削得你恨自己的老娘当时为什么要生下自己这么一大团肉一一更残忍的是,这一切都是要让朵玛眼睁睁地看着的,就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眼前一点点褪去生命的所有颜色,面对面的距离,说起来近在咫尺,其实有时候真的远过天上人间,碧落黄泉。 这么一段情为何物生死相许的故事,最终成了全嬷垭山寨的人一场特殊的祭祀礼,祭的是为自己定下这条规矩的祖宗,也是不敢违抗这条不知道为什么的规矩却更看不得别人违反规矩的自己一一其实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守着这条规矩,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违反规矩的人,只是人人都见不得自己吃亏罢了。 老七一直是阿四的好兄弟,所以那一天他没有去旁观,而是选择又出了一趟门,为嬷垭山寨邓家人请回他们客死异乡的侄儿。 “我一直喜欢你,可我不敢说,我知道这规矩。“老七眯起眼,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他的脸上挂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笑容一一当然,此时的朵玛并不知道老七究竟在笑什么,“但是阿四那小子胆子比我大啊,别人都不敢的事,他就敢,我要有他一半的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下来。“ “可是你活着。“朵玛仰起头咽下泪水,“如果能再活一次,我宁愿不要认识他,换他好好活着,跟你一样。“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规矩 “果然是吃别家的油粑都比喝自己的酸汤香,“老七抬起脸笑了笑,“我想替他死,你想换他活。“ “七哥,我对不起你。“朵玛俯下身看着老七,“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不住你,可我也没办法,我欠阿四的,也欠你的,可我这辈子只能先还他,下辈子再还你——” 老七疲惫地伸出手,制止了朵玛接下来的话:“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吧。咱们卡洞坪多少年没来过外乡人了,这次终于撞上了一个,还是让我撞上了,不容易,别浪费了。“老七把一枚桃木棨刀塞到朵玛手里,“别犹豫了,傻丫头,多少年前你犹犹豫豫就坏了大事。现在还想坏事吗?“老七握起朵玛的手,划向王二的手腕,“再晚,他的血就冷了,冷了就救不了阿四了。“还没等朵玛反应过来,老七就抓起她手里的棨刀猛地划断王二手腕上的血管,一股殷红的血噗嗤一声喷出来,朵玛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老七笑了笑,就像他这么多年每次见到懵懂的朵玛时那种温厚包容的表情一样,他轻轻拍拍朵玛颤抖的肩膀,从包里拿出一只白色的骨盅放到王二手腕下面,红色的血流进洁白的骨盅里,白底红花的甚是好看,骨盅的四壁上流淌着的细细的血痕像阿四临死前在地上留下的最后一道手印。 “一命换一命吧,别怪我狠心。“老七看着下意识抽搐了一下的王二,心里默默念道。然后慢慢地把骨盅递给朵玛,笑着说,“去吧,他在等你。“ 眼看着朵玛瘦弱的背影渐渐没入夜色中,老七脸上刚刚那份温厚包容的笑意也随之渐渐消失了,就像躺在地上的王二手腕里流出的血一样,一点点凝固,最终由热的变成了冷的,那种暗红色的狰狞的冷,一如他嘴角流下的血,那是贺老太的血。贺老太此时正躺在那间屋子里,脖子上干涸的血迹清晰可见…… 老七,早已不再是人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不是人了呢?老七曾经无数次的努力回忆着,却回忆不起来、自从师傅死了以后,自己就成了这一带最出名的赶尸匠了,师傅这些年攒下的名声都一股脑地加到了他的头上。是的,他能吃苦。稳重,不管多难走的道,只要他出马,赔上命也一定会把那些客死异乡的“喜神“平安送到家。“卡洞坪出来的小伙子硬是能吃苦得很。“这一带的人说起老七都是这样一副又赞又叹的语气,多好的小伙子,怎么偏偏就生在卡洞坪这块鸟不生蛋的地方,怎么就偏偏入了这么个行当?若不是个赶尸匠,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招老七当上门女婿,只可惜……男怕入错行啊! 如此种种,老七都心知肚明,但是他不愿意去想,越想越难受,不如不想,直到他和阿四一起遇到了朵玛——嬷垭山寨最漂亮的姑娘。 后来的事,我们已经讲过了,阿四和朵玛像任何一对年轻人一样爱得忘乎所以,而老七则充当了一个大哥一般的旁观者。当然,我们还有没讲过的,那就是这个大哥到底是一个怀着怎样心思的旁观者。 那时的老七还是个人,并且是个标准的年轻男人,所以当阿四在朵玛的笑涡里一点点沦,陷的时候,老七的心也一样变得不能自拔了。只是老七比阿四到底还是沉稳那么一点,所以当阿四爱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时候,老七清醒地知道,这件事被嬷垭山寨的人发现以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老七当然可以装聋作哑,可是他舍得了阿四,却舍不得朵玛。所以他不止一次地暗示甚至明示过朵玛,可惜朵玛并不领情,不但不领情,朵玛反而越来越讨厌这个总是扫人兴的大哥了,于是再见到老七,朵玛脸上便没了好脸色,到了后来,索性躲着不肯再见老七。自然,阿四在老七面前也是越来越躲躲闪闪期期艾艾了。 好心没好报本来已经很郁闷了,尤其当这份好心是毫无保留地给了一个对你最重要的人,而却一点回报都没有的时候。说真的,对老七这种常年跟活人说不上几句话的人而言,朵玛是他灰暗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抹亮色,可就是这抹亮色也要一点点从他眼前淡去,而亲手一点点把这点颜色抹掉的人,正是和他朝夕相处的……好兄弟。 所谓好兄弟,通常只是共患难的时候才会称兄道弟,一旦遇到好事,尤其是只有独一份的好事,谁还能管得了什么兄弟?有我没你,有你没我。阿四和老七心眼里都敞亮得很,但都藏着掖着不说。阿四到底是个没心计的小伙子,藏着掖着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别人便真的啥也不知道了,难怪师傅临死前把祖传的阴锣留给了老七而不是阿四——因为老七不会自欺欺人稀里糊涂地混日子,而是晓得藏着掖着地去找到这一带最出名的巫蛊世家,嬷垭山寨邓家。 “邓叔,事情就是这样子。阿四虽然是我兄弟,但是师傅临终前的嘱咐我不能违背,他坏了规矩,怎么办?“老七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写满诚实。邓叔脸上的表情则是阴晴不定,似笑非笑。 “这事,按说该找你贺娘娘,你找到我徽-么?“邓叔吐出的浓烈的烟圈熏得老七直流泪。 “这事,寨子里很多人已经觉察到了,只是都不敢肯定罢了,见光是迟早的事。“老七咽了口唾沫,“至于贺娘娘……您知道她在为难什么。“邓叔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他锐利的目光射向老七。老七却没有丝毫回避,“邓叔,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我是和阿四一样都喜欢朵玛,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坏规矩。至于贺娘娘,她这点私心拖下去,对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不想让我师傅死了都安不了心。“老七叹了口气,“我可以对不起阿四,但我不能对不起我师傅。”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吸血 邓叔沉默了很久,重重地磕了磕烟袋,像是对老七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重重地扔下一句话:“你师傅……你师傅如果活着,你怎么知道他会怎么想呢?” 于是,一条心照不宣的协议就这样达成了。这条协议的后果就是嬷垭山寨的一个刚满月的男孩不明不白地死了,脖子上是细密的好像蛇咬过一般的牙印,但是却找不到一点蛇的踪迹。一直对阿四和朵玛的关系保持沉默的贺娘娘终于沉默不下去了,她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赶尸匠都要在手臂上种蛇蛊防身,用这种极尽阴毒的东西来以毒攻毒,这也正是赶尸匠不能跟女人亲近的原因一一蛊蛇嗅到了情欲的味道,便会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活“过来,活过来的蛊蛇会不知不觉摄魂一般吸干净人血,先是婴儿,再是小孩,然后是大人…… 作为嬷垭山寨已故族老的长女,作为朵玛的姨娘,贺娘娘明白,全族的人都在等着自己做出决定,就像等着看祭鼓节上几头牯子牛拼得你死我活七零八落血肉横飞一样,她等不得,他们也等不得了。 那一天,嬷垭山寨的人都觉得最解恨的那一天老七却不在,他出门走脚夫了,替邓叔迎回他死在外地的一个远方侄儿。他知道,邓叔是为他好,因为邓叔知道,老七在想什么,当然也知道他会怕什么,再怎样的同根相煎,到刺刀见红的那一刻,是个人也受不住。在这之前,老七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并不知道真的到了这么一天,血会有多黑,叫声会有多惨,哭声会有多烈;就像他再次同到嬷垭山寨的时候,看到已经不成人形的朵玛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真正感受到了一种这么多年赶尸生涯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魂飞魄散的恐惧,那种让他后悔的恐惧。 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老七就不再是人了。至少他觉得自己不是人了一一孩子的确是被蛊蛇咬死的,但那蛇不是来自阿四,而是来自邓叔,来自他和邓叔的协议。 当然,那时的老七其实还是人,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是人心了,但毕竟披着的还是人的皮囊。真正让老七变得不人不鬼的,恐怕还是那一次。那一次他被贺娘娘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是他跟着师傅走了这么长的路,请了这么多次的喜神,住了这么多年不要钱的店,第一次看到贺娘娘发这么大的火。 那次,老七要走一趟很危险的路,为嬷垭山寨的郑家人迎回他们死在外面的一个叔伯兄弟,山高路远的不说,更关键的是一路穷山恶水,顶着那么重的瘴气赶一路的尸,对赶尸匠实存是太大也太危险的考验了,但是老七不能拒绝,因为他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任劳任怨的赶尸匠,起码在别人眼里是这样,师父在的时候就最重名声,到他这里自然不能毁了这份名声;更何况阿四刚刚死,他若拿不下这桩活,别人一定会说没了阿四的老七其实不过是孬种一个于是老七接下了这桩活儿,阿四死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上了路,对外头当然是说自己跟别人搭活计搭不来,也容不得别人代替自己的好兄弟,可是对自己…… 天知,地知,我知,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老七其实一直都知道一个赶尸行当里不能对外。 也许别的赶尸匠也知道,甚至也知道,甚至也用过,但是谁都不会对别人讲起,因为这实在是个说不出口的事一一外人都只当赶尸又神又邪,也或多或少地知道这一行容易撞鬼撞邪,走那些穷山恶水的时候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但却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赶尸匠真的觉得这一趟恐怕拿不下来,却又不得不拿下来的时候,他们会索性把尸首大卸八块,然后背着那些肉块上路,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再“组装“起来,这样一路上便不再会有“诈尸“之虞了。真是好办法,只可惜这样的好办法不能对别人说,逝者为大,对死人动刀子本来已是大逆,更何况你是拿了苦主多少血汗钱的,这样的事让人知道了非得连祖坟都被人刨掉不可。 所以这个秘密或许赶尸这一行里每个人都知道,但每个人又都不知道别人到底是不是知道。老七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是在一个跟师父同辈的老赶尸匠的丧礼上,那次师父很严肃地对老七和阿四说“别以为对死人就能做亏心事,不管活人死人,做了亏心事老天爷一定会看见“。从那以后,老七和阿四都知道了这个秘密,也都知道了做了这件忌讳的事好像会遭报应,但这报应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也不敢问,问也问不出来一一谁会告诉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还遭了报应? 但是这一次,老七决定做一次。自从阿四和朵玛出事后,老七觉得自己变得有点破罐子破摔了,自己连活人都杀过了,还在乎割个把死人吗?比起之前跟邓叔的那桩协定,老七觉得这次理由其实更站得住脚:上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心,这一次是为了自己的命。不这么干,自己半路上被那些诈尸的活死人不明不白地取了性命,谁还会替自己掉一滴眼泪不成?他郑家人会吗? 那次顺利地回来以后,郑家人给了老七三倍的酬劳,更关键的是,老七的名声从此更响亮了,虽然是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赶尸匠,但这一带的人说起老七,却都是一副尊敬的口吻,再不是当初谈起“赶尸“二字的时候,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样子。只有贺娘娘,这个一直看着老七长大、入行的人瞧出了端倪,她太清楚老七究竟是个什么人了,只是她心疼这个孩子,心疼这个聪明老成却不得不入错行的孩子,更何况老七是他师父最喜欢的徒弟。所以贺娘娘只是狠狠地骂了老七一顿,但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就像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朵玛的事一样一一前者是为了老七的师傅,后者则是为了邓叔。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生生世世 但是师父说得对:别以为对死人就能做亏心事,不管活人死人,做了亏心事老天爷一定会看见。人在做,天在看,老七聪明,但却太过自作聪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七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吃生肉,越来越喜欢那种带着血腥味的东西,甚至每次走脚的时候,看到皮肤白嫩还没有脱水干枯没有长出太多尸斑的那些尸首时,会忍不住……流口水。老七不敢去想为什么,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他犯了忌讳会怎么样,所以他宁愿自欺欺人。但是有一天他终于再也骗不了自己,因为他在一条河沟子旁边喝水的时候,清晰地看见了颗锐利的牙齿一一他太熟悉活死人的牙齿是什么样了,只是这一次,他看见这样的牙齿出现在自己的上颚里。 一失足,千古恨呐!在空无人烟的大山里,老七对着灰黄的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嚎得身边那两具“喜神“似乎都被他吓得抖了一下。老七恨不得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他恨命,恨老天,恨老天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他从人打成了鬼。如果说若干年前师父的那个老朋友的下场让老七觉得又可叹又可怜,那么自己现在的下场则让他觉得又可耻又可笑,躺在菟丝草上一动不动的老七望着天又想起了阿四,想起了朵玛,这是他们给自己的报应吗?老七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坐起来,脚腕被菟丝草的锯齿形叶片狠狠地划了一下,流出一小股淡黄色的液体一一现在的他,连血都没了,血没了,心没了,魂也没了。老七的手指紧紧绞着自己的头发,如果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不会再相信任何“窍门“了,窍门,窍门,什么窍门?脚底下入了这道门,魂便出了窍,没了魂的人,还是什么人! 悔之晚矣。 或者说,知道后悔的时候,永远都是晚了一步的时候。 “也就是说,老七犯了赶尸的忌讳,把死人分尸了,然后自己也变成了活死人?可是一一为什么?” 金刚兄弟问道,“是被他这一趟要‘请’的活死人附体了或者是别的什么规矩吗?” 万福嘿嘿嘿的笑几声,道:“你还真把这当个真事儿呐?这也就是我们这一带的一个传说而已,跟那些什么天仙配狐狸精的故事是一个类型的,听一听解个闷,你们还当真吗?不过——”万福转回了话头,“不管事儿是真是假,有个理总是真的:先有因,后有果;人在锻,天在看。” 万福最后说的这十二个字灌进我耳朵里,突然就让我有种迎面吹过一阵穿堂风的感觉,透心凉又i透心亮。我想了想,问万福:“那么,老七自己已经不是人了,他为什么还要害跟他素不相识的王二?朵玛拿着王二的血去干什么了?最关键的是一一朵玛到底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鬼。” 万福回答得很干脆,“难道你忘了,嬷垭山寨的规矩是:男钉刑,女沉江。阿四被钉住之后,朵玛也被沉江了。” “朵玛是鬼?”虽然早已经想到了,但是听到这里还是一惊,继而是一串困惑:“朵玛是鬼,那么老七赶尸回来见到的朵玛……也是鬼了?” “对,所以老七才会怕,他怕朵玛是变成怨鬼来找他索命的。”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是实实在在为老七这个聪明人叹气,太聪明,误性命。“可是朵玛并不是来找老七索命的,相反最后老七还帮朵玛找到了王二一一话说回来,他们害王二这么个路人干什么呢?” 万福说:“这就要从阿四的钉刑说起了……“ 万福所讲述的他们这一带所谓的钉刑,除了用的是极钝的竹钉以外,更残忍的地方在于并非像我们之前所听说过的钉刑一样把人活活钉断气。而是在五十个单穴上各穿一枚竹钉,然后用一枚最大的桃木钉从脐下石门穴穿腹而过,牢牢地钉住,石门即命门,单穴被封,命门被钉,人的身和魂便被一并封死,上不得天,下不得地,不能超度,不得往生,永远是一具……一具什么呢?说是活死人,却又和老七这样的活死人不同,至少活死人的肉身是自由的;说是孤魂野鬼,更不是了,孤魂野鬼虽然肉身没了,但是魂魄又是自由的。身、心、魂,这些东西你其实都有,但都被钉住了,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这便是钉刑最可怕的地方,他让你能看到眼前鲜活的一切,但是就是动不了,够不着,并且,没有尽头——其实只要能有个期限,这世上的一切都还不算可怕,最可怕的就是没有期限,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所以当已经变成鬼的朵玛跪在老七脚下求老七一定要想办法救阿四的时候,老七先是惊,后是恨,最后是悔。他后悔为什么自己要为了自己心底那一点阴暗的心思,把自己曾经的兄弟逼成现在这个万劫不复的样子,当然,这些话他是不能对朵玛说的,虽然他知道朵玛是鬼,但是他却并不害怕,一半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欠他们的要比他们欠自己的多得多,另一半则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她呐!不管她是人,还是鬼。望着这个哭得支离破碎只要能救心上人哪怕把心肝都能掏出来煎汤的女鬼,老七心里还是当初看他们俩幽会时的那份酸涩,但是这酸涩之上,又撒了一层黄连。老七决定,不管怎么样,都得答应朵玛,都得帮她。 老七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欠揍。所以当他又去找到邓叔,被邓叔狠狠一记窝心脚踹上胸口的时候,老七什么话也没说,他觉得这一脚真的踹轻了。 “你个死幺佬,拿老子当猴耍是不是?!”邓叔拍着桌子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小子现在觉得自己不是人了,现在后悔了是不是?!滚!老子没空再跟你耍猴!”邓叔的声音都有些哑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承诺 老七没说话,只是跪着,跪了半天,说了一句话:“邓叔,不是我给自己开脱,我只问您老一句话一一我当初来找您下阴蛇蛊的时候是我不是东西,但是您答应我,又是为了啥?“老七咽了咽口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难道不是为了您自己吗——“ “你给我闭嘴!“邓叔声嘶力竭地吼道,他的脸有些变形,也有些抽搐,七娃啊七娃,你师父的好徒弟!聪明的徒弟……邓叔颓然跌坐在椅子里,“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邓叔的眼前依稀呈现出他的好兄弟——老七师傅的模样。 邓叔和老七的师傅是真正的好兄弟,好到两个人的职业都这么相似,相似的邪。老七的师傅是赶尸匠,邓叔则是蛊匠世家。反正俩人都是寨子里的人家不敢接近的主,索性就抱成团地要好,当年的老七师傅和邓叔就像今天的阿四和老七——更邪门的是,他们也像老四和老七一样爱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聪明的人看到这里一定早就能猜不出了,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守着这个店的贺娘娘。人生就像年轮,永远都在重复着同一个轮回,只是轮回的长短不同罢了。 要说不一样的地方,也有,那就是身为蛊匠的邓叔跟赶尸匠不同,蛊匠是可以讨婆娘近女色的,但是当年的贺娘娘偏偏就不喜欢能讨婆娘的邓叔,她喜欢老七的师傅,喜欢他那副心里通透面上却永远是憨憨的模样。年少的时候总是轻狂多一点,那时的老七师傅一直躲着贺娘娘,贺娘娘却偏偏就是不依不饶地跟他拗着,拗着喜欢他。老七师傅实在是拗不过躲不了了,也就……将错就错了。 然而报应不会因为两人情投意合恩爱无边就不会来的。贺家的一个小侄子自己在席上玩,他娘在灶上烧油茶。烧了一个半时辰却突然想起来很久没听见孩子咿咿呀呀的自说自话了,冲进里屋一看,孩子口吐白沫歪在一边不省人事,小脚脖子上是两个细密的牙齿印。 孩子没死,救得及时所以救过来了,但是老七的师傅和贺娘娘却不得不做个了断了。蛊蛇伤人的事儿老七的师傅自从入了行,就听他自己的师傅说过,赶尸匠不能近女色,原因也正在于此,只是老七的师傅没有亲眼见到,再聪明的人也总是心存侥幸的。但是眼见为实,想骗自己也骗不了了,好在这件事只是贺家的家事,贺家人也只当是后山有蛇跑到家里来了,全家人把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倒真的找出半张蛇皮,于是除了每日关门关窗加倍小心以外,再也没多想别的。比起后来的阿四和朵玛,当年的老七师傅和贺娘娘真的是逃过一大劫。当然,当年的老七师傅和贺娘娘没有阿四和朵玛那般意乱情迷到什么都不管不顾。老七的师傅和贺娘娘都是带着三分冰的人,就算干柴烈火地烤起来,最多也只有七分热度,不会沸到泡沫四溢不着边际,所以他们懂得应该在什么时候悬崖勒马,什么时候回头是岸。 老七的师傅和贺娘娘就这样悄悄地开始又悄悄结束了。他们的事儿搁在现在叫闷骚,但是搁在那个时候,搁在那个地方,一份一星半点的物欲和私念都不掺的最干净的感情却不得不以这样从头到尾都说不出来的方式结束,我更愿意送他们一句他们或许并不喜欢的泛着酸味的诗:只是当时已惘然。 是啊,惘然!惘然是最说不清道不明给不出评语的一份暗香浮动的情愫。贺娘娘一辈子都带着这份不明不白的惘然,不嫁人也不离开,永远守着这片地方,在嬷垭山寨的入口处,也是四里八乡的交叉处开这么一家不收钱的店。一个独身女人做着这么一桩没来由的生意,说闲话的人自然少不了。但是贺娘娘都不在乎,牙咬碎了大不了就口水咽下去,凭你怎么说我开野店勾野男人,我只要自己心里清楚我手底下这一片荫凉能为我真心喜欢的男人,还有他那些风里来雨里去刀尖上走一辈子却还被别人当瘟疫躲的兄弟们遮个风挡个雨,让他们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扇门永远心甘情愿地对他们开着,进了这道门,他们永远能看见一张让人从心里舒坦的笑脸,还有一碗热水一顿饱饭在等着他们,这就够了。 贺娘娘就这么一直开着这家店,来往的赶尸匠都拿这里当家。开店的初衷当然是为了老七,但开到最后,那些兄弟,那些兄弟带出来的小孩子却更让贺娘娘心疼,都是好孩子,却都要重复这条路,重复他们的轮回。贺娘娘是看着老七的师傅一点点变老,直到最后给他送终。他们俩这一辈子,偷偷摸摸了几十天,光明正大了几十年,说起来,和平常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少了温言软语,少了耳鬓厮磨,少了肌肤相亲,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少,‘你为别人走路,我为你守家,我们都惦记着彼此,却没有再伤害别人,至于少的那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呢?承诺还是一辈子的。 这个承诺,一句话都没有,却像这家店一样,在荒村野岭,风里雨里默默地站稳了这一辈子。只是当时已惘然,此情却不是追忆,而是一生。 当万福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承认,我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一切血腥和邪门的东西。万福黑黄的面孔在我面前也变得文艺起来,因为这段到现在为止最打动我的爱情,这段发生在我认为荒蛮的地方却充满家常幸福的爱情。这真是个美好的故事一一如果就在这个地方结束的话。 “行了,别美了,我们再说说邓叔吧。”万福看着我一脸向往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邓叔?邓叔怎么了?”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邓叔……呵呵,你把他忘了吧?”万福得意地望着我。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天地为炉 “邓叔我没忘,我倒是把王二忘了。“ “好,那我们就讲讲邓叔和王二。”老贾还是把我从一厢情愿的爱情幻想里拉了出来,拉进现实,拉进活生生的世界里。 看到这里,想必你和我一样,也觉得贺娘娘和老七师傅的这份不明不白的感情很温暖,也很无私,也许里面缺了点什么,却不是为了自己,带着自我牺牲的长相守,总是比太过自私的海枯石烂来得更动人。牺牲是为了成全,舍是为了得,多么伟大,如果……如果这牺牲真的有意义的话。 我从来没有这么不愿意写出真相,因为这事关两个人一辈子的坚守,我真的不希望说这一辈子的坚守其实也许根本……根本什么都不是。但是,还是写出来吧,否则这个故事是无法结束的一一也许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赶尸匠蛊蛇附身害人的事,至少在这个故事里,两起所谓的蛊蛇伤人,都是人为,而且始作俑者都是一个人,邓叔。 贺家的小侄子是被邓叔豢养的蛊蛇咬着的,至于后来那个满月男孩的死,我们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贺娘娘是邓叔的心上人,老七的师傅是邓叔的好兄弟,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尽管这衣服是穿在自己手足上而不是自己身上的,脱掉便是了,决不至于赶尽杀绝。在这一点上,邓叔还是很有良心的,因为他知道老七师傅和贺娘娘是什么样的人,他知道两人在这之后一定会有个了断;更何况伤人性命的事儿,少做多积德。 他如愿了,但是却并不轻松,每当他碰上自己兄弟的眼神时,他总会觉得他看似诚恳的笑容里带着些别样的东西,所以邓叔总会对老七的师傅很客气,因为心虚。至于贺娘娘,从那以后邓叔不再敢去和她说话了,再后来贺娘娘搬到卡洞坪去开了那家店,邓叔也就彻底死了这份心思,不是自己的。饥关算尽也不是自己的,于是从此娶妻生子,安心养蛊。 如果后来老七,这个他抱憾终生的好兄弟的好徒弟不来找他,他一定会永远把这一切缝进自己的记忆里,但是那个圈还是转回来了,当老七故作无辜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种一副若无其事,却又急不可耐,急不可耐却又装出替天行道的模样让邓叔觉得一阵恶心,为自己恶心,自己当年不就是老七这副德性嘛。 恶心归恶心,恶心完了,邓叔却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老七。没错,当年所谓的蛊蛇伤人是自己干的,但是赶尸这一行究竟有没有这么回事,邓叔自已心里也没底。“这事,寨子里很多人已经觉察到了,只是都不敢肯定罢了,见光是迟早的事。“老七的话让邓叔觉得一阵后怕,是啊,这种事,见光是迟早的事,因为人人都感兴趣一一当年老七的师傅和贺娘娘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地快刀斩乱麻,等到东窗事发的那一天……邓叔狠狠地在心里打了个冷战。朵玛是贺家的侄女儿,贺娘娘自然有私心,但就像老七说的,她这点私心拖下去,对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贺娘娘,这个女人虽然后来和邓叔没再有什么太多的往来,但她的的确确在邓叔的心里住了一辈子,就住在那个最深最隐秘的角落里,谁也看不见。邓叔的烟管夹不住了,他怕什么,躲什么,却偏偏来什么,但他却没法拒绝,没法拒绝…… “我不想让我师傅死了都安不了心。“老七的最后一句话让邓叔死了逃避的心思,“我可以对不起阿四,但我不能对不起我师傅。“一一对不起你师傅,邓叔在心里喃喃自语道,是啊,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师傅,他走了,我不能再让他不安心。只是,如果他活着,知道了这一切,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呢?邓叔不知道,他们当年选择了了断,选择了放弃,可是如果能再来一次,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人来回答,邓叔只有自问自答了。其实他真的只是想重复一遍当年的老办法,他认为阿四和朵玛也会像当年老七的师傅他们一样,但是他忽略了自己的儿子,那个不得不遵从父亲的命令、不得在学艺未成之前讨婆娘破元阳的混小子。 其实,邓叔的儿子真的并不是像老七那样对朵玛有多么心心念念地喜欢,要说喜欢,他跟寨子里其他的小伙子差不多,就是觉得这姑娘漂亮得紧,看着就舒坦,能讨回家当然更舒坦。但是他爹不让他这么早成家,所以他只能干看着,干看着其实也罢了,但是眼睁睁看着这么漂亮的姑娘却钻进了一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赶尸匠的怀里,这滋味可就变了。妒火是最难灭的心火,会越烧越旺,所以,当他知道老七来找自己的爹之后,他把他爹豢养的两条不一样的蛊蛇,悄悄地换了个位置,于是,本来死不了的孩子便死了,死了人,自然罪加一等。至于后来的事,虽然正中他的下怀,但是……当他亲眼看到一切的时候,他还是惊得尿了裤子一一那是他亲手作的孽啊!邓叔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把自己的儿子关起来狠狠地抽了小半天。从那以后,又惊又怕又挨了揍的儿子便折了大半元气,成日里痴不痴呆不呆的,终于在有一次给虱虫换料的时候中了自家的虱蛊,倒也真是卖肉的没饺子过年了。 儿子出殡那天,邓叔一滴眼泪也没有流,流不出来,都憋在心里了,和那些藏着掖着的事儿,那些不敢见人的心思一起憋在心里了。他不敢哭,不敢嚎,他怕老天爷听到他的哭声会咧开嘴干笑两声,然后把这笑声掷在他头顶上化作一个霹雳。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很多时候我们只是炉子里的一锅铜水,不知道下一步会被拿捏成什么形状。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赎罪 其实真的不是不想赎罪,只是这份不知不觉就当出去的罪就像典当行里的任何一件价廉物美的首饰一样,早已落在别人手里了,出多大的价钱也未必赎的回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看着自己的罪过和良心一起被层层转手,然后在太阳的暴晒下逐渐脱水萎缩成山核桃的模样一一良心就是这样的俏手货,卖出去了,就赎不回来了。邓叔明白,老七也明白,只是都晚了一步。 万福说,其实这个村子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冥村。之所以把嬷垭山寨叫做冥村,是因为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活着的男人了,死的死,跑的跑。 已经死了的朵玛来找老七,于是老七又去找了邓叔。邓叔躲得了别人,独独躲不过老七一一他那点子烂事,老七都心知肚明,就像他对老七那点子小心思也知根知底一样。 “我倒是知道一个法子,能救阿四。“邓叔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半明半暗的让老七没来由地一寒。 “阿四还有救?受了钉刑的人还有救?“老七这时候的心情很复杂,替朵玛高兴,又替自己……不甘。 “钉刑不是让人死,是让人生不如死,不能上天不能下地。钉刑是先钉人五十个单穴,然后再桃木穿石门,想救阿四,只要把这五十一颗钉子挨个拔下来就可以了。“ “哼,说得轻巧。“老七啐了一口,“五十个竹钉和最后那颗木钉都是符水泡过又上了针蛊的,拔一颗,人就变活尸,还五十一颗挨个拔?“老七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邓叔苦笑一声:“当然不是生拔,针蛊用雄黄、山甲、皂角末和苞谷烧就能解蛊,但是用作钉刑的针蛊竹钉除了这些以外,还另外需要一样东西——“ “哦?什么?“ 邓叔的声音一下低了八度,一字一句地说:“壮年男子的血。“ “什么?“老七觉得鼻腔里一下子充满了、甜腥的味道。 “壮年男子阳谷穴向上一寸半的地方放出来的血,和另外四样一起炼成归魂散,才能顺利拔去竹木钉而不伤人性命。“邓叔斜眼看了看老七,他看到老七的手有点发抖,邓叔笑了笑,“没错,也就是说,想救阿四,要拿五十一个壮年男人的命来换——你还想做吗?“ 老七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他本能地想说不想。是啊,自己本来就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为什么要害人性命,还是五十一个人的性命?!老七看着邓叔,看着他埋在阴影里模糊不清的面孔,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说啥呢?回去对朵玛说自己救不了阿四?她会把自己怎么样?她活着是个漂亮姑娘,死了也就是个鬼,鬼会做什么,谁说得清?老七又想起了回寨子以后刚见到朵玛的时候那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人鬼殊途,他是真的怕。更何况,他真的不知道,朵玛到底知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以后会不会知道?她会不会就这样一直缠着自己?阿四不人不鬼,朵玛也不会安安心心上天入地投胎转世,她会不会一直拿这件事纠缠着自己,没完没了? 当然,还有,他……的确不愿看到朵玛伤心的样子。尽管朵玛对他曾经一度是形同陌路,尽管他们现在已经是人鬼殊途。 “我要帮她。“老七回答得很坚定也很坚决。五十一个男人,就在嬷垭山寨里找吧,这个寨子里的人们本来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他们曾经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他们像看牯牛殴斗一样看着阿四和朵玛被生吞活剥,不从他们中间找人,还从哪里找? 邓叔看着老七,愣了半晌,啥也没说,回身进了屋,开始准备雄黄、山甲、皂角。 后来,嬷垭山寨的壮年男人便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再后来,人人都说嬷垭山寨有个女鬼,她就是已死的朵玛,是回来索命的;再后来,能逃的人都逃走了,嬷垭山寨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一一冥村。这些逃走的人里,包括邓叔。 于是好些年过去了,嬷垭山寨成了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没有人敢再踏进这个地方半步。只有贺娘娘依然在卡洞坪开着自己的店,一直守在嬷垭山寨入口的地方。 然后就是那个差不多被我给遗忘的小信客王二吧,他接了那么一桩没来由的到嬷垭山寨送信的活儿,于是,他便成了这些年来第一个即将进入嬷垭山寨的壮年男人,也是,第五十一个。 是的,在王二之前,朵玛和老七只找到了五十个男人,五十个嬷垭山寨的男人,只差一个了,但是嬷垭山寨已经没有人敢再来了。 说真的,老七其实挺想把自己的血放掉的,这么活着累,但是自己已经不是人了,有心无力,何况跟自己搭伙计的走脚汉子都种了蛇蛊,他们的血也不能用。更关键的是,老七不想没来由地再害人了,他这一辈子吃的亏已经太多,人在做,天在看。总之,他和朵玛都不去动那些初寨子抓人的念头,嬷垭山寨的人害了他们,冤有头债有主,做鬼也不能做怨鬼。说他们傻也罢,假也罢,反正这些年过去了,他们一直等着一个主动走进嬷垭山寨的人,终于等来了王二。 其实,也不是等来的,因为让王二送包裹的那个肯出大价钱却不肯露面的人,是邓叔。 当邓叔再也无法承受嬷垭山寨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给他带来的惊恐,而最终选择悄悄离开以后,他来到了王二所在的这个镇子上,置了个不起眼的小宅子,干了份不起眼的小营生。那些噩梦一样的过往似乎是离他越来越远了,直到老七像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此时的老七其实本来就不是人了,但他遇到邓叔的确是偶然,邓叔也像自己的儿子当年一样尿了裤子,果真是该还的,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吗?老七看着筛糠一样的邓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露出嘴角尖利的两颗牙齿。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五十一个男人 “邓叔,这些年都没见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你……你要啥子?你要啥我就给啥?”邓叔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老七看着邓叔灵魂出窍的样子,苦笑一声,冷笑一声,轻轻拍了拍邓叔的肩膀:“我啥也不要,你不欠我什么,只是我欠朵玛的,还没还清。“ “啥?“邓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些年了,你们……还没有凑齐五十一个男人。“ 老七摇摇头:“现在的嬷垭山寨,没有人敢再来了。我跟朵玛说好了,不害无辜人。“老七觉得自己很虚伪,但是又不得不虚伪,杀了五十个人,还奢谈什么无辜和有罪呐!但是不讲无辜和有罪,又何至于到现在才杀了五十个人,独独缺这最后一个? 邓叔愣愣地望着老七,就像当年那样愣了半晌,然后告诉老七:“这份孽,咱俩一人一半,你回去吧,这第五十一个,我来找。“ 他找到的这个人,是自己的……我们姑且叫做毛脚女婿吧。说是毛脚女婿,但邓叔是绝对不同意自己唯一的女儿要嫁给王二这么个一穷二白的信客的。只是自家丫头偏偏就拗着和这穷小子好上了,当着他爹的面对王二好,拉拉扯扯眉来眼去。邓叔自从没了儿子之后,就格外惯着这个小丫头,所以丫头做的这些事儿,他真是看在眼里,闷在嘴里,急在心里。他拦不住,但是说真的,每当看到王二脚上那双露出脚趾头已经磨得看不出样子的鞋子,他总会想起老七的师傅,想起老七,想起那些跟王二一样风里来雨里去挣脚力糊口的小伙子。 于是丫头继续跟王二好着; 于是丫头终于告诉邓叔,自己想嫁人了; 于是换了身干净衣裳和一双干净鞋子的王二上了邓叔的门,结结巴巴,面红耳赤地说要提亲; 于是邓叔想了想,还是问王二:钱呢?你有多少钱?够糊口,但是够养家吗? 这些卖脚力的人怎么挣钱,能挣多少钱,邓叔太清楚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闺女一辈子废在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的穷小子手里。 “我这些年攒了些银子了。“王二急迫地说,“再接几趟活儿,我今年就能把您家闺女娶进门,力气我有的是。“ 邓叔笑了笑,摇摇头,闷头抽了半袋子烟,终于发了话:“去吧,等钱挣够了再来,我把闺女嫁给你。“ 等不来这一天了,邓叔望着王二的背影自己对自己说道。 然后就是老七,邓叔的信他早就收到了,这老狐狸算着日子呢,只是王二比他预想的早了一步,他本来是要到贺娘娘的店里歇一天等着王二的,却不料王二居然跟他赶了个同步,并且还在林子里救了他一手。当亲耳从王二口中听到“嬷垭山寨邓家“的那么一刻,老七真的是不忍心下手,这个憨憨的小伙子让他第一眼就想起了阿四,还有自己。但是,……这么些年了,他也真是等累了,那老狐狸有礼送上门了,老七也是真的不想坚持了,要坚持一件事太难了,因为老也看不到头。至于老七为什么要先处理掉贺娘娘一一也许从不远处,嬷垭山寨的那座头楼,关着阿四的头楼里传出来的疹人的吼声能解释一切。 听着一阵阵由远到近、夹杂着野兽般的低吼和一个女人惨叫交织着的声音里,老七原本阴郁的脸却一点点明亮起来,刚才几近凝固的表情现在一点点舒展开来,他的身体兴奋得颤抖着,不由自主地迈开脚步,一步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当他给王二喝下那瓶符水的时候,他满心都是急迫。他也不知道为啥这么急,他心甘情愿陪了朵玛这么些年,终于要到头了,却发现自己压根就舍不得,这些年的等待,其实不过是在拖延,拖到跟前了,再也骗不了自己。所以老七一点都没犹豫地给王二喝下了下有蛇虫末的符水,喝了这个,阴邪就人了筋脉,这样的血拿去给阿四,就和从老七身上抽血一样,根本就不是人血了。 尽管身上带着五十一颗钉子在头楼里不人不鬼地看尽了无数个晨昏,阿四至少心里还是亮堂的,他知道自己是谁,自己爱过谁又恨过谁。但是此时此刻,阿四已经不再认得朵玛了。蛇虫末入了穴道的阿四,只知道像一头刚刚去掉链子的疯牯牛一样把能抓到的一切撕碎咬烂,他终于不再是半人半鬼了,现在的他,不是人,也不是鬼,只是兽,迷了心,堵了窍,只剩一点点最原始的兽性。在那点兽性的驱使下狠狠地箍着朵玛,然后像品尝最新鲜的动物尸体一样一点点撕扯着她的头发,尝着她头皮的味道。 朵玛痛苦地嚎叫着,其实作为鬼,她并不觉得头上,觉得那些被撕扯着的地方有多疼,让她疼得叫起来的是胸口那块心尖尖上。她和这个男人,就像菟丝草女萝花一样缠了这么久,从活缠到死,又从死生生地捱到活,这么上天人地碧落黄泉,却还是差了一步,第五十一颗钉子,只差一步…… “七哥!真的是你!为什么是你?!“虽然被头皮上滴滴答答流下来的黄绿色液体模糊了双眼,朵玛还是认出了老七,认出了他那张笑容僵硬到近乎扭曲的面孔。 “为什么不是我?” 老七机械地嚅动着嘴唇,“一直都是我!”老七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他妈反正是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不能是我?!” 老七终于哭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流眼泪,“阿四没爹没娘风里来雨里去,我难道不是吗?这么多年了,你为了他不理我,为了他离开我,为了他变成鬼又回来求我!” 老七的脸上带着笑,声音里却浸透了泪,“那孩子是我让邓叔的儿子下的蛊,压根就不是什么阿四身上的阴蛇作祟。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蛇虫水 王二这小子,也是我让他喝的蛇虫水,我骗了自己这么久,不想再骗了!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在一起,上天入地做人做鬼,我就是要让你们永远差那么一截,再怎么抬手搭脚也够不到的一截!” 老七第一次知道原来“痛快”二字是这样一种感觉。 快是快了,但痛也是真痛,痛得你不停地往肚子里吸着凉气想缓点劲儿,那针扎一样的感觉却正好和着凉风一起把你扎个锥心刺骨,“我本来就不欠谁的,我不欠你,也不欠阿四,是你们欠我!懂不懂,你们欠我!欠我的,为什么不该还?为什么不要还?!” 朵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下的蛊?那么说这世上也许根本……根本就没有阴蛇?“朵玛喃喃地念道,她的眼眶一瞬间充血成紫红色,“那么说也许我们根本就不用死……不用像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其实不用死的……“朵玛看着老七,她空洞的眼神让老七一阵心慌。 老七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正好撞上一只滴血的手一一那是贺娘娘的手,她手上拿着一根尖尖的东西,这就是包裹里的那件叫棤醯橶的法器,专门镇邪驱祟的,说白了,就是专除活死人的。因为邓叔清晰地看到了老七两颗锐利的牙齿,他不得不担心起一直守在卡洞坪的贺娘娘,离开嬷垭山寨这么些年了,他从来就没忘记过她,所以他还是把这件祖传的宝贝装在包裹里让王二带到了嬷垭山寨,并且提前给贺娘娘捎去了一封信。“七娃,你的孽该做够了。“贺娘娘的声音显得很虚弱,但在老七听来却比她手里的楷醯橶还要可怕,“你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让别人得到,打小你就是这样霸道的孩子。可是别人得不到,你不也一样得不到吗?打烂了,打碎了,你又有什么赚头?!这么些年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老七双膝一软,向贺娘娘跪下,“可是我啥都没有,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两手空空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是什么感觉……“老七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其实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早就活够本了。娘娘,用你手里的东西……给我个了断吧。“老七指着贺娘娘手里的棤醯橶。 “不……不要……“一直被阿四死死勒在手里的朵玛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要了断,也先给我们俩一个了断……“朵玛扭过头看着老七,“当着七哥的面给我们一个了断,也算我们最后还你一个人情,还不还的清,都只有这一次了……楷醯橶这一下子下来,我跟阿四也就形神俱灭了,以前我只跟你说,我这辈子欠的,下辈子还,可是这一下下来,我们……就没有下辈子了……“朵玛看着老七,咧开嘴笑了,露出的牙像从石榴皮里钻出来的石榴子儿,那上翘的嘴角仿佛是在嘲讽老七,“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活缠死,死缠活,分得再开,拽得再远,枝枝叶叶也要伸在一处,连欠你的,也要一起还,化成灰也要在一处,我们没有下辈子了,你拦不住的,拦不住的……“说完这话,朵玛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起身拖着阿四,向贺娘娘手里的棤醯橶撞去。柑醯橶尖锐的头瞬间刺穿了他们俩的胸膛,阿四和朵玛被楷醯橶钉在一处,远远地看过去好像是朵玛躺在阿四的臂弯里一样,他们的身体一点点萎缩,最终蜷曲在一起,缠得比刚才更紧了,丝丝缕缕的连头发都绞在一处,真像那些永远拔不完的菟丝子。 老七和贺娘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刚刚从噩梦里惊醒,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老七发出一声比刚才的阿四更可怖的吼声一一“只差一步!为什么还是只差一步?!!“老七发疯般的向梏醯橶冲去,将自己也牢牢地钉住,和阿四还有朵玛钉在一起…… “没了。“老贾放下茶杯,弹弹烟灰,那烟已经快烧到他的手指了。 “没了?“我一时有些恍惚,“他们三个,就这么……没了?“ “没了,所有恩怨,最后都落一个灰飞烟灭,过眼云烟罢了。就像朵玛说的,他们没有下辈子了。“老贾看着我,“结尾不太精彩,是吗?有点虎头蛇尾了吧?“ “呃……“我一时想不出应该怎样回答。 老贾笑了笑,点点头:“好吧,那就再讲讲王二和邓叔吧。“ “王二和邓叔?王二……不是死了吗?“ “嗯……怎么说呢,毕竟贺娘娘没死,所以她一定会救王二。“ “那么说王二没死?!“我突然兴奋起来,王二没死,还好还好,这个故事总算有个好人好报的结局了。 “他……“老贾狠狠捻灭了烟头,“他离开了嬷垭山寨,又回去找邓叔了……“ 邓叔没想到王二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因为他不相信等了这么久的朵玛和老七还会放过王二,可是这小子居然真的回来了,从那个已经没有男人,甚至没有活人的冥村里走出来了。邓叔惊惧之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您不用为难了。“王二先开了口。 “为……为难什么?“邓叔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明白,装着糊涂。王二苦笑一声,“您家丫头,给她寻个好婆家吧。好姑娘,就该寻个衣食无忧的好人家,不能让我耽误掉一辈子。“王二的眼睛有点湿,但是他努力把眼泪噙在眼眶里不让它们流下来。 “什……什么?“邓叔愣住了,“你这话啥意思?“ “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装什么呢?“王二看着邓叔,他充满血丝的眼眸显得有点空,“这一趟,我看见了很多事儿,很多人,讨媳妇过日子的事儿,说起来谁都觉得稀松平常得不得了,但这还真不是一桩谁都拿得起的买卖。” 王二放下包裹,包裹里仍然装着那只邓家祖传的法器,只是上面带着新鲜的血腥味和干涸的泪渍。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物资 “贺娘娘说她用不着这东西,该死的,早晚要死的,不做亏心事,这玩意就用不着。”王二丢下包裹,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邓叔颤抖着问道。 王二回过头,冲着邓叔笑了笑,很平静地回答道:“走我的路,过我的日子,您甭管我,管好自己,管好自家闺女就好。“王二转身叹了口气,他又想起在烂木山山脚下遇到的那个老人唱的那首歌:“养女莫嫁卡洞坪,干田干土做死人。“男人人行,女人嫁郎,恐怕是这世道上最重要的两件事了,人错了,嫁错了,多少悲剧都是这些阴差阳错惹来的呐!王二突然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声和他的脚步一起,渐行渐远。 邓叔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王二离开的方向,他清晰地看见王二刚才那回头一笑的时候,嘴角边露出的两颗和老七一样尖利的牙齿。不一样的是,王二不会像老七那样一直抱着别人的东西不撒手,他只是放下包裹,然后走自己的路去了。 “怎么?!王二……王二也变成鬼了?!“我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 “他喝了蛇虫末啊,就算没死也当不了人了。”黄教授怏怏地插了句话,我注意到他和金刚兄弟的眼角都有很明显的泪痕。 “所有故事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终成眷属,如愿以偿。“我摇摇头,这是我听过的最让人不开心的故事了。不开心的原因倒还不光是因为每个人都只差一步却就是够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而是差的那一步其实可能根本没有必要,坚守,背叛,毁灭,所有这些承载着一生一世,几生几世的东西,其实根本可能……没有必要,只是些别人给自己镶上的铁框子,我们做不了自己的主,这是最让人不开心的。 万福只是淡淡地笑笑:“这有啥呢?我们太习惯于团圆的结局了,初一盼十五,春节盼团圆,每一个萍水相逢的故事就总习惯于最后一定要有个终成眷属的结局,其实。”万福顿了顿,把目光转向黄教授和金刚兄弟,“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最稀松平常的八个字,却不是每个人都负担得起的一桩买卖,负担不起的原因太多了,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长相守这三个字,其实远比我爱你更奢侈;我爱你只是两个人的事儿,长相守则没那么简单。” 故事讲的差不多,万福还给我们唱了一首歌,那歌是独属于他们村子里的山歌。自然,我是听不懂的,还是黄教授给我们翻译了出来。 黄教授十分的有文采,给我们翻译得还颇有些山歌的模样。 意思就是: 一根嘀格嘀格的树儿,打一个嘀格的床采。 一个嘀格的姐姐哟,配一个嘀格的郎。 一个嘀格的姐姐哟,配一个嘀格的郎哟。 种一个嘀格嘀格的田儿,打一个嘀格的粮来。 生一个嘀格的孩子哟,当一个嘀格的娘。 生一个嘀格的孩子哟,当一个嘀格的娘哟…… 是啊,种树,打床,姐姐嫁郎;种田,打粮,生娃当娘。这么简单的幸福,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殚精竭虑机关算尽,却就是得不到。 比如一步步变成恶人的老七,比如做人不成做鬼也不成的阿四和朵玛。 比如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坚守一辈子的贺娘娘。 比如一无所有到连娶媳妇过日子都最终成了奢望的王二。 我们听到这里,其实都感觉到无比的失落。 只不过,故事毕竟是故事。难不成我们现在所处于的这个小小的山寨,想当初,真的是因为老七和贺娘娘这些人才变得空无一人吗? 最后,我还是实在忍不住问万福。 “这个山寨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赶尸匠什么的,所以全部死去?” 万福听到这里,对着我们呵呵一笑。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呢!我刚才说的,不过是大家手口相传流传的故事罢了。不过这个空无一人的山寨,说不定是真的呢!” 我再次问他。 “你说你们这样的从前,不止你们村子一个小村子。而是村连着村,山寨连着山寨,那怎么现如今其他的部落已经全部找不到,只剩下个你们一个小小的村庄。” 万福又是微微一笑。 “唉!大概是年代久远了,每个部落的人口逐渐的不足,所以就灭绝了呗!就像你们不是也说,再过几十年的时间,我们这个小小的村子也会彻底灭绝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万福好像有什么事情对我们还是做了隐瞒。但是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多问。 现如今这个山寨究竟为何变得空无一人,对我们而言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我们最大的问题是应该想到办法,如何的尽快走出这片雨林。 现如今在雨林之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山寨。并且这里面还有一些相应的物资,这对我们而言,的确是天降的好事。 我们所有人和大队长都商议着,可以在这山寨之中调养生息一天的时间,然后把证里面可以带走的物质,能够用的上的东西全部带走。 然后下一步就是从西南的方,向往南边的位置绕过去。估计用不上几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走出这一片雨林。 金刚兄弟给万福上过药之后,我和金刚兄弟还有黄教授,就回到了我们的那个屋子。 晚上所有人挤在一起睡觉,只有马丽跟我们中间隔着一些距离。 不得不说,马丽这个女人,的确是令我们刮目相看。她一个女儿家家年纪不大,跟我们一起抛头颅,洒热血,深入沙漠又进入雨林。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一般,见到了他,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巾帼不让须眉。 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疲惫的身躯,终于可以得到片刻的舒缓。所有人睡得都十分的惬意,隐隐约约听到山寨外面好像有一些风吹的声音,我们所有人也没有当做一回事情,而是继续自己沉沉的睡眠。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迷题 等到第二天一早,在我们所有人睁开眼的时候。我们恍恍惚惚觉得门外吵吵闹闹,好像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一般。 我们这些人走出门外,才发现这山寨之中竟然死了人。 死的定然不是旁人,而是一直距离我们不远,跟在我们身后的那个村子里的人口。 那个村子里只剩下八十几个人,并且还有一大半儿都是伤员。昨天晚上一夜的时间,村子里面竟然死了四个中年男人。 这四个中年男人,大约都40岁左右。据说他们是晚上出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过房间。等到今天早上,他们四个人被村子里的人发现,就已经七窍流血,死在了山寨的吊脚楼旁边。 一时之间看到四条人命,我瞬间想起了昨天晚上万福给我们讲的传说。 难不成这个山寨之中真的有什么蛊?有什么诅咒?还有那个哀怨的凄婉的令人窒息的吊脚楼。 那些村子里的人看到自己死去了四个同伴,他们纷纷认为是我们下的毒手,对着我们怒目而视。甚至已然要和我们进入战斗准备。 就在这时,万福出来说了一句话。万福虽然四肢不能动,但是好在有他的弟弟万贵照顾他。每到白天,他的弟弟就把自己的哥哥背在身上,怪不得老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世界上还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二人才最为亲近。 万福趴在自己弟弟的背上,然后说。 “我的房间离这些人的房间最近,我昨天晚上身上疼痛的严重,所以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我一直听着声音,并且我的眼睛也可以看到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影。 昨天晚上并没有一个人影从我的房门前路过。而他们这些人想要出去的话,一定要路过我的房门门前。所以我可以断定,昨天晚上他们所有人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并没有出过屋子。 咱们村子里的这四个人,并不是他们所杀害的!” 万福毕竟是村长的大儿子,也就是这个村子下一任的村长,所以他所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村民们还是会信奉他所说出来的话。 既然万福都已经这么说,那么就可以洗清我们的冤屈,所有人便又开始变得惶恐起来。 既然我们不是杀人犯,那么这四个人究竟是怎么死去的?总之,不可能是他们村子里自己人杀害就是。 突然之间,就在这时,村子里有一个小个子的男人,瑟瑟发抖的说道。 “你们说会不会是诅咒?” “诅咒?” 我们所有人纷纷诧异,然后我们便看见那些村民的脸上,一听到诅咒两个字,全部都变得面色铁青,十分的不好。 好像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样。所有人纷纷变得不说话。 然后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一个女人说。 “昨天晚上我听到外头有哭声,并且还是许多许多的哭声,好像还有个红衣的身影在面前飘过去。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做噩梦呢,也没敢多想!你们说,难不成真的是他们回来了要报复我们?” 所有人便得纷纷不说话。 虽然这一切全部都是黄教授给我们翻译的,但是从黄教授的翻译之中,就可以看出,这个村子一定有什么秘密。 并且自从昨天所有人进入这个山寨之后。我看到这些村民对这个山寨好像十分的熟悉,我们这一群人对山寨还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摸索,而他们几乎就是直接选房子入住。 并且一个个的神色诡异,尤其是昨天晚上,万福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实在是太过的迥异。 什么赶尸匠,跳脚楼。并且我总是觉得万福一定是有话没有说完,他好像还知道更多的事情,他就是不想告诉我们。 最最主要的就是一天晚上竟然死了四个村民,他们之间还在流传着什么诅咒。 倘若真的是诅咒杀人,这应该不大可能。但是究竟真正的原因又是如何,谁也说不准。 现如今他们村子的闲事,我们也不想多管。我们唯一的目的,还是要走出这片雨林才好!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擅长,然后在整个山寨里面找寻可能用得到的物资。 我们发现这里面有的房间里面还有些许的衣物,并且根据这些衣物做判断的话,看起来有一些像我们大中华的衣服,是斜着的衣襟。但是有一些看起来又像是西洋的服装,有一件特别大的女人的裙子,那件裙子根据马丽所说,好像是上个世纪贵族女人之间流行的,超级大的,有支撑的蓬蓬裙。 并且黄教授也说,看到的这些衣服,的确是上个世纪我们中华人的衣物。有的服装还很珍贵,上面有我们传统的绣活,最最主要的是,我们竟然还在这山寨里面,找到了一双女人的三寸金莲的小绣鞋。 这越来越多诡异的东西,让我们觉得这个山寨之前住着的人,其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我们中华人,可能还有些许洋人。 并且根据这个山寨的建造来讲,大约就是百十年前的审美。难不成百十年前就曾有中华人来到过这里?还在这雨林之中建造了一个小小的山寨?这些实在是令人费解的谜题。 但是衣服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实在的用途。我们倒是从中选取了几件比较贵重的,有收藏价值的绣鞋。黄教授说这些绣鞋拿回去可以当做古董。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女人已经开始不再裹脚。而之前这种款式还算是精致,并且上头还有十分珍贵的缂丝和珍珠的绣鞋,便是放到现在,也是价值不菲,做工十分的复杂。很具有收藏的价值和实在的意义。 然后我们倒是在厨房里面找了一些炊具,有石头的到石头的锅,石头的盆,石头的碗。用了这些炊具以后,我们出去这片山寨在吃饭也可以更加容易一些。 并且最主要就是这个山寨之中有许多的野菜,还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完全没有任何毒素的家常青菜。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路障 可能因为这个山寨,常年没有人的居住,这些野菜疯长,简直十分的丰盛。 我们一整天的时间,大多数都在大队长的带领下开始薅野菜。我们甚至还在山寨的厨房里面发现了几罐子咸盐,盐这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的珍贵。 我们发现这些盐的时候,看见他们都是用十分精美的陶罐子,封的密密实实,估计想当年,对于这个山寨的人而言,这些咸盐也是异常珍贵的东西。 只不过我们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粮食,所以只靠吃野菜填饱肚子的话,对于野菜的消耗量其实还是蛮大的。 但起码我们今天可以吃上一顿饱饭。我们几乎把整个山寨的野菜全部给拔得精光,然后炖上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野菜汤。大家所有人,每个人几乎都喝了四五大碗,野菜汤里放了少许的盐调味儿,简直是美味极了。 我们所有人吃饱喝足之后,还不忘把剩下的这些野菜全部都给用盐卤上。因为我们直接带走的话,只怕用不上两三天的时间,这些菜就会腐烂变质。 雨林之中的气候温热,并且又潮又霉,在这里的食物,几乎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会腐败长毛。所以还好,我们今天发现了许多的盐。 我们用盐把野菜卤上之后,然后装进坛子里面。等到走出山寨每顿吃饭的时候,多添些水,做咸味的野菜汤,顺便就着一些草根树皮,绝对够我们每天吃的饱饱。这样一来,我们起码有了一个星期的存粮。我们所有人只期盼着在未来的七天之内,我们可以走出这一片雨林。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们只等着当天晚上好好的休息一夜,第二天便会走出山寨,然后继续往西南方向行进。 谁知道就在第二天一清早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不知道为何,就在我们所有人半夜睡觉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到“轰隆”一声,好像是雷响的声音。 这声音出奇的大,我们甚至都感觉自己的地面已经跟着抖了三抖。难不成是发生地震了? 我们所有人万分好奇的起身,然后走出房间。竟然发现我们山寨的附近,竟然出现了坍塌。 换一句话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山寨,它的地势十分的迥异。他的背面靠着一座高耸的山崖,并且那座山崖是往北方的,跟我们想要出去的位置完全相反。 而我们想要从这个山寨走出去,走向西南的方向只有那么一条路,就是这个山寨的正门。可是不知为何,就在一夜之间。山寨的正门处竟然发现了塌方。 一座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了山寨的正门处,这洞穴十分的深大,并且有无数数不清的碎石堆积在面前。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出不去了! 想要清理掉山寨正门的这些碎石,让我们可以得到一条出去的道路,至少还要清理四五天的时间。 如果我们想要走其他的路,只有后面的一座北山。可是爬上这座山,我们就是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行进的,并且这座山高耸入云。 所以现在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清理山寨正门的碎石,这也就是说明,我们至少还要被困在这个山寨之中,四五天的时间。 我们原本的计划,一夜之间全部作废。这还真他娘的是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出现地面塌方呢,看着眼前的痕迹,有可能是地震,有可能是天灾,也有可能是爆破。 但是总共就我们这些人,我们一个队伍的人,全部都在房间里睡觉,而那个村子里的人懂得爆破吗?我们心中有了一些怀疑。 接下来没有任何办法,那个村子里的人,几乎是拿生命和我们靠下去,他们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饮食,他们其中有几个善于打鸟的。每人拿着个弹弓,天上但凡有一个黑点,经过他们一弹弓出去,就能射下来一只鸟。 大队长甚至说,这些人的技术,要不是埋没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面,要是跟咱们大中华一起回去,学习打枪的话,这将来一个个都是精英苗子,简直就是世界冠军。 他们天天可以吃大雁,也可以挖野菜。而我们总共就只有一个星期的存粮,这要是再花费四五天的时间,去清理前面的路障。这不就说明我们日后又要过上吃草根,啃树皮的日子! 我们问大队长。 “也不知道咱们队伍里面有没有弹弓娴熟,枪法娴熟,可以打鸟的。天天吃野菜,实在不是那么一回事!” 大队长寻思半天。 “这里面真正碰过枪的也只有我一个人!可是我从来也没有打过鸟啊!” 于是我们还是做决定,让大队长一个人拿着弹弓负责练习打鸟。哪怕是几天的时间,能够打下来一只,也可以让我们这些人沾沾荤腥。 而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抛出去重伤的完好无损的,现如今就只剩下13人。马丽是个女同志,黄教授岁数又大了,他们两个人负责后勤工作。 每天负责帮我们洗衣服,做饭。剩下的11个人,国金刚也可以相对来说的轻松一些,因为他要给我们所有的伤患上药。 至于剩下的十个同志,每天从早上一睁眼的开始,我们就要开始清理路障,大石头块儿。 除了中午吃饭和晚上睡觉的时间,我们简直比矿工难民还要过的辛苦。 就以这样的速度,我们这样的拼命,估计也要整整四天的时间,才能完全的清除面前的路障。 大队长一个人用自己的裤腰带做了一个牛皮弹弓,地上的石头倒是有的是,他打了整整一天的鸟,别说,还真有点儿收获。 天上的大雁是一直没有打下来,树枝上的小家雀儿,倒是让他打下来了三只。只不过这三只小家雀儿还没有人的拳头大,拔了毛,掏了肠子之后,加起来一共不到二两肉。不过把这二两肉放在野菜汤里,也算是有了一丁点儿肉腥的滋味儿。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一百年前 现如今,我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最怀念的还是阴山上大脑壳的那一手好手艺。从前我还觉得他做菜一般,并且口味有点咸。 现如今,我才算是明白。大脑壳简直就是神厨转世!他那哪里是做菜一般,他做的饭菜,现如今在我的脑海之中回忆着,简直比满汉全席还要美味。尤其是那香喷喷的豉油鸡腿,简直让我垂涎三尺,汗辣子流出百丈远。 就这样,在茫茫碌碌之中,第一天的时间过去。 要不说一个人白天累的要死,晚上睡觉一定十分的香甜。尤其是那些有失眠症的人,只要白天干一天的活,浑身大汗淋漓,到了晚上不问是多严重的失眠症肯定都能治好。 我们所有人睡的就跟死猪一般,谁知道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在这个山寨之中,竟然又出了人命。 死的同样是那个村子的村民,今天晚上总共死了八个人,有的是伤患,有的是完好的人。这八个人正好住在一个房间内,最大的,今年能有小50岁,最小的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 他们正好八个人住在一个房间,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那些村民看到这个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便有一个推门而入,竟发现房间内的八个人,全部都是七窍流血而亡。 那些村民们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但是这一回他们没有一个人说是我们坐下的这种事情。 看着他们的神情和脸色,好似当真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在他们的心里面隐藏着。 突然之间,在这些村民之中,有一个人就已经崩不住了。 有一个大约30出头的中年男子,抱着头痛苦的哀嚎,他十分崩溃的说了一大堆的东西。 黄教授对我们说,这个男人说的是,“报应啊,这一定就是报应啊,他们的鬼魂回来了,就是他们把咱们困在这个山寨里面!就是报应,全部都是报应!这是诅咒,一定是诅咒,有鬼魂在杀人!” 听这个男人的这句话,什么他们的鬼魂回来了,什么报应,什么诅咒,这个村子的村民们,一定有太多的秘密没有对我们说。 我们现如今担心的是如何走出这个山寨,但是又看到那个村子的村民接二连三的死去,我们的心中也些许有些惶恐。这要是哪天死人的事儿,死到了我们的身上,我们岂不是倒霉催的嘛! 大队长还是和我们商量着,最好把这件事情给搞明白。要不然我们总觉得心中不踏实,就像前两天突然的塌方,说不定就是跟这个诅咒有关系。 我们要是不把这件事情搞明白的话,说不定等到我们好不容易把故障清除干净,就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儿。我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磨蹭,我们这可是拿命在这里赌! 更何况那些村民今天死一个,明天死两个。一个个精神全部都已经崩溃了。要是他们哪一天,被这诅咒吓疯,然后非得和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人多,我们人少,便是硬碰硬,我们也不占绝对的实力。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趁早的解决为好! 于是我们便想着,我们和那个村庄里面,最要好的也就属万福这个人。 尤其是上一回我们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给我们讲的关于这个山寨的故事。说不定万福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呢。 于是就在当天我们给万福上药的时候,我和黄教授,还有金刚兄弟,再次偷偷的问他。 “唉,兄弟,不知道你们身在最近说的这个诅咒究竟是什么诅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们怎么接二连三的死人?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万福看了看我们,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办法,这个忙你们帮不了的,这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作下的孽!”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们这次决定刨根问底。 万福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对我们说出了实情。 原来他之前说,村子连着村子,山寨连着山寨,这都是真的。只不过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很久远。其实也就是在几年前。 原来,在一百多年前,他们的村子里,从沙漠外面走进来了一批探险队。那一批探险队,也是由我们的中华人,也有西洋人,其实也是有很多人组成的一批探险队。 并且那一批探险队的人员数目巨大,大约能有三百多人。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足为奇,关于楼兰的秘密从古至今,就有太多的人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并且从前出使西域的第一人,便是我们大中华的人。 孙骞出使西域,然后把大中华的丝绸,还有瓷器带到了沙漠之外的地方。并且关于楼兰古国,在我们大中华也有许多的记载。 所以有探险队人员想要来沙漠之中寻找古国的秘密,有我们大中华的人,绝对不足为奇。并且,说不定我们还是主要力量呢! 而在一百多年前那个年代,科技并不发达,但是人的冒险精神极强。一批三百多人的探险队伍这也是有很极大的可能的。 然后万福接着对我们说。 “那三百多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我们村子当中。于是当时我们的祖先,按照我们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是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部杀死的!我们绝对不允许祖先的宝藏流落到外面。 后来,我们的先辈便同样用荡秋千节的借口,一开始热情的招待这三百多人的探险队,直到把三百多个人全部迷晕之后,那个时候,我们祖辈并没有把他们带到雨林之中处置,而是准备直接在村子的边缘进行屠杀。 谁知刚刚要动手的时候,那些人竟然清醒了过来。其实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小孩子,和那个团队之中的一个大哥哥产生了很好的友情。小孩子不忍心大哥哥去死,便偷偷提前把自己村庄的秘密告诉了这个大哥哥。 那人便和整个团队都做了准备,先是假装晕倒,然后等到村民们把他们集体运到村子的边缘时,他们原本是准备一起逃走的。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联姻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村民们把他们带到的是雨林的那一边,并不是沙漠的那一头。于是这三百多个人竟然一起进入了雨林之中。 他们从来没有走进过雨林,并且后面村民们还在不停地追赶着他们。当时他们的领队直接下了一个决定,所有的人全部分开行动,三百多个人一共分成了七八个团队,后来好像分了又分,直到所有的人,完全往不同的方向逃跑。 当时的村长带领所有的村民,也是进入雨林去找寻这些人。可是由于雨林实在太大,并且三百多个人呀,分个那么多的方向去跑,我们的祖辈根本就没有办法一次性抓住那么多的人。 最后虽然还是被他们屠杀了不少,但是仍旧有不少的漏网之鱼。 不过当时的村长一直想着,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毕竟在雨林之中,那些人陷入进去,他们辨别不好方向,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来。 所以村长想着那些人一定会困死在雨林之内,并且村长还想着,就算是他们走了出来,也会经过我们的村子。到时候还是难逃一死。 于是村长带着胜利的喜悦,率领的所有的村民们回了村庄。 后来就是直到三年前,三年前,我们偶然发现了一个秘密。 其实想当年那三百多个人的队伍那其中有一部分的人,已经被当时的村长带领村民们屠杀。 可是另外一部分的人,他们并没有死在雨林之中。他们反而百十年间,在雨林之中建立了一个山寨,并且日子过的风风火火,有声有色。 甚至这百十年间的时间,他们的山寨还十分的壮大,除了主山寨以外,旁边还有几个小村子。那些人都是从外边进入的我们这里,他们有知识,有文化。 知道如何生存,知道如何发展人口。等我们三年之前发现这批人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少少的几百人,发展成了接近一千人的大部落。要知道,他们的人数甚至比我们村子里的人还多! 当时我的父亲心乱如麻,抵御所有的外来人口,这是我们祖先留给我们这个村子人的使命。 所有外来的人,他们都是基于我们祖先的宝藏而来,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可是现如今,敌人的数目比我们更加的庞大,比我们更加的隆重。这简直是令我们触目惊心的事情。 于是我爹知道应聘一定不可以,所以赵杰了我们村子里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们一起商量对策。 当时便得出了一条决定,我们明枪打不过他们,那我们就只能使阴招用兵法。 当时那些山寨,还有旁边小村子里的村民们,他们虽然可以吃野菜,但是他们不善于打猎,并且时常会被雨林之中的野兽攻击,所以日子过的也十分艰苦。 雨林之中,时常有野兽出没,终归是比不上我们村子安静祥和。 当时我们村子的人口就已经很少了,大约加起来也不到1000人吧,并且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血缘关系,说实话,每当年轻男女谈婚论嫁的时候,大家心中也是既有芥蒂,又有懵懂。 后来不知是谁便提出了一个主意,不如跟他们通婚。已跟他们通婚为由,把那些山寨里的男男女女娶出来,或者嫁进去。 然后想办法各个击破,先要取得他们的信任之后,然后选择一个特定的时间,把这些人全部消灭,好完成我们祖辈的遗愿。 于是为了张罗通婚这件事情,我爹整整费用了一年的口水。终于和山寨机以及旁边小村庄的村民们达成了一致。 当时几乎所有的未婚男女青年们,男青年便把山寨之中的姑娘娶回家,女青年便进入到山寨中去。有的女青年的爹娘,也会跟着自己的女儿一起进入山寨。 一时之间,山寨和我们村子,全部都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是那样的景象,其实背后暗藏着杀机。 就在前年的荡秋千节,便是我们决定动手的日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任务,所有人纷纷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下毒,或者是用刀用任何的手段,一定要让外来的所有人口全部死掉一个不留。 有的男人杀害自己的妻子,有的女人荼毒自己的相公。说实话,有的女子们甚至已经还了外来人口的孩子,她们也会喝下堕胎药,把那样的孽胎祸根给打掉。 而有的外来的姑娘们,也有了我们山寨小伙子的骨肉。生下来的,骨肉全部掐死,没有生下来的,一个个胎死腹中。 一夜之间,无论是我们村子里还是山寨内,瞬间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 万福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自己梗咽了一下,中给我们听着的,所有人都跟着哽咽了一下。 这样的处置手法,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死了那么多的人。 这个山寨之中的百姓有什么错?就是因为他不是祖先的后裔,就因为他们是外来的人口,所以就要赶尽杀绝嘛? 要知道,这个山寨中的人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百年的时间。他们早已潜移默化,成为了这个雨林中的一份子,可是万福的父亲,怎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骗取他们的信任,用整整一年的时间和他们联姻,达到他们完全信任自己的目的。 然后再相同的一个夜晚,让这个山寨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杀害。那个屠杀自己的凶手,有可能是自己的妻子,有可能是自己的丈夫。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婿,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媳妇儿。 男女老少,从上到下。整个绿林村的百姓们,全部都是凶手。他们的双手全部沾染了殷红的鲜血,现如今一想起这样的场景,就让我觉得自己不寒而栗。 万福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的确太过残忍,但是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遗言。我们一千多年的时间,都没有违背过祖先的遗言。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新生命 我们世世代代几代的人,从上到下都没有走出过这片绿洲,没有走出过这片沙漠。我们生活的目的,就是保护祖先留下的宝藏。 可是说实话,直到现如今,重生到死,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祖先留下的宝藏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那个宝藏现如今还存在不存在。 我们所有人只为了手口相传的一条使命,强迫自己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重生活到死。 我们小小的村子,只有不到1000人。并且大多数已经都是老年人,我们的村子已经有整整四年的时间,没有迎接过新的生命。 说实话,我们的村子可能真的要灭绝了吧!” 万福的心情好像并不是很好,他的脸色十分的阴沉,我看到他的瞳孔之中,有一些淡淡的忧伤和哀怨。 我提起兴致,问万福。 “你可不可以跟我说一句实话,那个,就是那场山寨的大屠杀,你有参与吗?发起人是你的父亲,你们村子里的青年男女几乎都和山寨里的青年男女成了亲。 我看着你的年纪,那个时候,你应该也正好是正值婚龄吧!” 万福听了我的疑问,倒是十分如实的回答我。 “你说的没错,我是村长的大儿子,这一场屠杀,就是我的父亲发动起来的。我自然会参与其中。 我就是想当初第一个与山寨联姻的村子里的青年男子。 就在三年之前,那个时候,我刚刚21岁,原本早就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家里原本也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她是我的表妹,也就是我小姨家的女儿。我和我的妻子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两个人青梅竹马,亲如手足,可是从小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妹妹看。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并不喜欢我的妻子,我也不想娶她为妻,不想跟她共度一辈子。 正好赶上我的父亲提议,让我们村子里的所有青年人都跟山寨的未婚青年联谊。 我作为父亲的大儿子,自然第一个首当其冲。我认识了山寨中的一个姑娘,那个时候,我父亲假惺惺的到山寨去游说,说要让山寨跟我们村子联姻,然后世代交好。 村子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老一辈的人,他们有的人听自己的父母说过,像当年,在雨林之中的屠杀。那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是从自己父母的口中听说过自己父母的身世的。 他们知道自己原本不应该属于这一片雨林,而是外界天地的人。只是被这个执拗的村子所迫害,所以才会被困在这种原始部落,逃也逃不出去。 于是那个山寨之中,上个年纪的老人对我们还是比较敌视,他们觉得我父亲说的完全就是胡话,他们死活不同意联姻。 所以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我故意认识了山寨里的一个姑娘。 那个姑娘是山寨寨主的女儿,名字叫做阿扎依,她的年纪和我相当,阿扎依是个混血儿,她的母亲是一个黄皮肤的人,而他的父亲却长着红头发,蓝眼睛。 所以阿扎依生的十分的貌美,他的一双眼睛十分的深邃,呈现着晶莹的淡蓝色。她的头发淡黄,有一些微卷。他的皮肤跟雪一样白,是那样的漂亮。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子,于是我想要娶她为妻。 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我需要完成我父亲的使命,我需要完成我们部落祖先留下来的遗命。 我们祖先绝对不允许我们的部落有外来人口的进入,但凡有,就一定要把他们杀光。 所以,我用尽了一切的手段,热烈的追求阿扎依。终于,那个美丽的姑娘被我打动了芳心,她爱上了我,毅然决然的要嫁给我。 本来那个山寨的人是不允许阿扎依跟我成亲的,不过因为他是山寨寨主唯一的女儿。寨主心疼自己的女儿,最后还是允许了自己女儿的想法。 我和阿扎依成亲之后,就开创了山寨和村子联姻的先河。后来慢慢的山寨和村子联姻越来越多,我父亲的想法终于得以实现。” 万福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冷冰冰。 我继续问他。 “那个阿扎依呢?也死了,是吗 ?” 万福点点头。 “当然,我是村长的儿子,我就是未来的下一任村子。我当然要延续我们家族的使命,就在一年前的那天晚上,我给阿扎依喝下了毒药。 山寨里的外来人口全部死去的当晚,就是我们村子最欢乐的仪式。 我们把这些人的尸体堆在一起,然后用火焚烧。第二天,我就和我现在的妻子成了亲。” 我看到过万福的妻子,是一个模样十分贤惠的女人,两个人平时看起来也是举案齐眉,好像感情不错的样子。我真的搞不懂这个村子里的人,究竟之后在想着什么。 跟万福谈完这些话,我的心中更加感觉触目惊心。 现如今,我终算明白了,这些村民们口中所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一年前的一个夜晚,村子里的人把山寨里的人全部屠杀的干净。 而现如今,因为这场意外,村子里的人全部进入了山寨之中。然后村子里的人,一个一个开始离奇的死亡,甚至就连出去的唯一道路,还发现了塌方。 难不成真的是这山寨里边的死去的人们的鬼魂,他们要报复村庄里的人,所以鬼魂回来复仇,要把这个村子里的人也全部杀个干净吗? 现如今,村子里面已经死去了六个人。难不成死亡还会继续?我们所有人都变得忧心匆匆起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那些村民们又有人发生了死亡,这回仅仅一夜的时间,竟然死去了12个村民。 这些人有的是单独出房间落了单,有的是睡在一个房间之内的人。总之12个村民有男有女,同样,全部都是七窍流血而亡。 看着那些村民忧心忡忡的样子,黄教授还是不计前嫌的,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黄教授觉得,诅咒杀人这一点不一定是真是假。他还是认为这并不是鬼魂所为,有可能就是一场暴虐的谋杀。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谋杀 于是黄教授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分成两拨睡觉。剩下的这些村民,每个房间住五六个人。这五六个人期中至少要留下两个清醒的,晚上守夜的。 然后第二天可以轮换着来。并且村民们晚上出去出茅房的时候,一定要保证,不能单独行动。 同样,至少要两个人一起行动。尤其是那些深受重伤的,旁边必须要有个年轻力壮的年轻男子保护着。 黄教授还是觉得这是一场凶杀,说不定可能是当年山寨里头的人有漏网之鱼,并没有死干净。 可能那个人一直还生活在山寨之中,只不过是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发现而已。所以他让村民们注意,小心。并且不要相信什么诅咒的流言蜚语。 倘若真的是鬼魂杀人的话,只需要一夜的时间,就可以把整个村子的人全部杀光。还用得着一天晚上只杀几个! 大家也觉得黄教授说的有道理,于是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们,果真按照黄教授安排的办法。现如今,那个村子里只剩下了68个村民。 大家六个人,一个房间,一共分了12个房间。最后只有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单独分在了一处。 因为万福的伤还是比较严重的,最好不要跟其他的人一起同住。所以就把他最强壮的弟弟,望贵留在自己大哥的身边,负责保护他。 两个人还商量着,晚上万福可以睡觉,万贵负责守夜。等到白天的时候,随便找一个村子里年轻力壮的男人来代替万贵,让万贵,白天休息就可以。 不得不说,这个村长生了两个儿子,的确是好样的。万福和万贵绝对是村子里最勇猛的兄弟二人。两个人长得高大壮实,一身都是肌肉块子。 只不过现如今万福因为黑熊的攻击,恐怕这辈子是不会再有什么力气了。他这一段时间修养好之后,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废人。 不过还有万贵呢,万贵今年还不到20岁,身体壮是十分的凶猛,他绝对是那个村子里面最英勇的年轻人。 只可惜,多么好的两个小伙子。倘若生活在外面的话,这一辈子一定大有作为。可是他们偏偏生活在这沙漠和绿林之间夹击着的小村庄里。一辈子不知道外面的场景,一辈子只能守着他们祖先流传下来一句空洞的遗命。 那些村民们一个个的都在提防着诅咒,而我们这一群人,还要负责清除山寨外头的石头路障。 虽然最近几天的时间,因为这个诅咒,我们和村民们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些缓和。但是他们看着,我们仍然是气势汹汹。 我们所有人打心眼里都知道,这些村民们完全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们。他们这辈子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他们就是要铲除掉每一个村子以外的所有外来人口。 而我们无论对他们如何的好,那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换不来任何的报答。 按照黄教授教给他们的这个方法,只可惜整个山寨里只安静了一天的时间。最后竟然又出现了杀人的事件。 这一次死了六个人,全部都是一个房间之内的,有病人,也有年轻壮硕的健康人士。 不过这一次,村民们的死亡。更加得知出了一个结论,也就是杀人的并不是什么鬼魂,还有诅咒,而是幕后有凶手。 因为他竟然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杀!现如今这个村子,拢共就只剩下了62个人。看来要是我们一直被困在这山寨之内,顶多11天的时间,这些人也就全部都死光了! 所有的人,瞬间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难道真的是想当年那个山寨之中还有余孽留存下来,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嘛?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笼罩在恐怖气氛的之中。 这时不知道是哪个村民从中提议到,希望请我们帮帮忙,说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有可能会有办法,希望我们可以帮他们找到凶手,或者是保护他们! 我们原本是十分乐意做这样的事情的。 可是村长在这里,却突然不干。那个村长十分冷静且厌恶的神情对所有人说。 “哼,我看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就是这群人做的。就是他们想要让咱们互相残杀,所以才会杀死咱们这么多的同胞,然后还冤枉到什么诅咒上面! 就是这些外来人士搞的鬼,咱们祖先留下来的一命没有错,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一个外来人士活着走出村庄。 我看不如大家拼了命把这些人全部杀掉!至于剩下的人,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走出雨林,回到村子去好好的生活。” 黄教授对,我们翻译完这些话,我们所有人简直是气愤不已。这个村长怎么可以如此的执迷不悟,他不顾自己村民们的死活,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的冤枉我们这样的村长,在他的带领下,他们的村子不灭亡才怪! 大队长听到这里,也是异常的气氛。他让黄教授一定要对村民们翻译一些话。 “哼,原本我们还认为,再过几十年的时间,你们村子就会灭亡。现在你们看一看,你们这个村子剩下的这些人。 所有出来参加祭祀的人,现如今只剩下六十几个,并且这里面还有一半都是伤员。 你们村庄里留下的那些人,除了老弱病残以外,有哪一个是可以传宗接代的?而你们这留下的一半儿伤员,要是没有我们金刚兄弟帮你们医治,估计一个个到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就凭你们,现在这还不到100个人口。并且每个人之间都有血缘关系,你们可能连下一代都生不出来,用不上十年的时间,整个村子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劝你们不要再相信什么祖先的遗命,你们的主线要真的是为了你们好,怎么可能把你们祸害成这个样子! 我倒觉得你们不如放弃村庄,跟我们站到统一战线上。跟着我们一起在雨林之中进行考察,然后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走出沙漠。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自己的人 你们现在真的应该好好的看一看外面的社会是什么样子的!好好看一看,你们究竟有多么的无知。 外面有那么多英俊漂亮的小伙子,还有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你们一个个出去,可以寻找自己的爱情,还可以找到自己的事业。 你们村子里的男青年,一个个打鸟的手艺那么高超,出去全部都可以参加军队!你们村子的女青年模样,长得又不丑陋,还会做许多的奶制品。 你们都不用走的很远,就在这片沙漠之外,就有一个阿拉巴小镇。那个小镇子,虽然不及世界上一流国家那么的豪华,可是跟你们这里比起来,简直已经是天壤之别。 你们为什么不到沙漠之外去看一看,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个光明的未来,给自己留下后人的根。 难不成就为了你们口命相传的一句什么破烂遗命,就是让你们所有人断子绝孙!等到几年的时间之后,你们所有人都断子绝孙了。那么到那个时候,还有谁会应该尊崇你们祖先的遗命呢?” 不得不说,大队长说的这些话,一直都是我们所有人心中所想的。 其实就在这时,村子里的一些年轻人,已经被我们说动。他们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是看着他们蠢蠢欲动的表情,我们就知道其实有一些人,心中已然动摇。 只不过这个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尤其是那个村长,你这些人为首的顽固分子,完全不把大队长说的话当成一回事情。他们甚至认为我们是妖言惑众,并且村长还下了命令,让村里的年轻人跟我们拼死抵抗。 可是春长着命令,虽然下来所有的年轻人,除了万贵站了出来,站到了最前面。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也有些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他毕竟是村长的儿子。 而剩下的那些年轻人,没有一个愿意出头。他们都你推搡我,我推搡你。 最后他们只好自己跟村长建言道:“现在这个节骨眼,还要依靠着他们,清除山寨门口的路障呢!更何况他们那里还有一个医生,可以帮咱们这边的伤患之病! 咱们要是现在跟这些人发生手脚的话,那咱们村子里的这些病人们岂不是都没命了!” 然后也有几个上个年纪的病人,他们虽然也是站在村长那一边的顽固分子,但是由于自己身上的病情,谁都想要活命,所以也只好跟着规劝起村长来。 看来到目前为止,村长的势力还是比较薄弱的。我们目前为止略胜一筹。 我们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大队长和我们众人商议着。 “我看到咱们要是有办法的话,还是帮他们找出凶手的好!” 马丽问。 “关键咱们也不知道那个凶手藏在哪里?要真的是想当年的山寨,遗留下来的人物。大家想一想,他们在暗处,咱们在明处。这个山寨,他们比咱们熟悉的很,咱们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吗!” 听到这里,黄教授摇了摇头。 “我都并不觉得凶手是想当年山寨里的已经留人员。因为大家想一想,凭借他们村长的那个性格,怎么可能让想当年山寨之中有人员逃出。 村长就连自己大儿子娶的儿媳妇儿都给一网打尽,他是绝对不允许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他们村庄的! 所以我在想,这个凶手可不可能是他们村子里自己的人?” “村子里自己的人?” 我们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判断。 黄教授倒是对我们继续说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说不定村子里的哪个青年人和他们这些人结了仇怨,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事情,他们村子里面致己内部产生矛盾。 所以正赶上来到这个山寨,他们便用这个方法消灭自己心中的仇人,然后全部嫁祸到诅咒身上。我觉得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里,大队长也十分赞同黄教授所说的观点。 “对,我倒是觉得黄教授说的有道理,大家想一想就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山寨外面发生的塌方。 可能大家看不出来,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还是一眼认出这绝对是爆破所为。 有人故意用炸药来爆破,然后让山寨唯一的出路产生塌方,我们所有人便只能被困在这里,好满足凶手的杀人计划。 我在想,或许这一场杀人计划应该是提前,早就有预谋好的!并不是心血来潮,正好赶上走到山在,所以才突然之间想起杀人。 因为我倒是觉得爆破需要的火药,并不是一时片刻,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制作出来。他一定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心中都产生了万分的疑惑。 我问大队长。 “那是不是就是说,这次杀人真凶,他在很长时间之前,就已经把火药全部准备好。并且把火药隐藏在了山寨之内。 然后他想尽一切办法,让村民们可以到达山寨,然后好实现自己的杀人计划。” 大队长回答我。 “其实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大队长又是这样说,大家心中便越加疑惑。 “不对呀!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村庄。并不会整天进入雨林之中。 更何况,就算是他们进入雨林打猎,也并不会一次这么多人口全部进来。所以,那个真凶,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么完善的计划呢?” 事情变得越来越迷雾重重,大家心中仿佛都产生了一个巨大的谜题。可是我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那个想法瞬间就被我自己说打败。 应该不会是那个样子,如果是那个样子的话,这一切说不通了!可是如果真的跟我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样,好像又可以说的通了。 我的心中纠结万分,而大家今天的任务,仍旧是去山门门口清理路障。 大队长经过这几天,拿着弹弓能练习,最后终于发现,他还是一只大雁,都打不下来。 可是今天那个村庄里的村民们,竟然有我几个年轻人,偷偷给我们撇了几只大雁。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大雁 其实对于那个村庄的年轻人们而言,他们大多数的人,今天好像真的被大队长和黄教授给说动了。 他们真的有人希望可以走出这片村子,毕竟无论是谁,也不希望自己断子绝孙。他们都可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外面的姑娘,小伙子们。然后可以生下鲜活的孩子,可以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一直延绵下去。 那些年轻人丢给我们大雁的时候,他们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只不过他们还是偷偷摸摸的,碍于村子里长辈的目光。这就是一场上了年纪的封建思想和新一代的最新理念的摩擦与碰撞。 我们今天晚上因为有了大雁,所以开荤。 我们做好了自己的野菜汤,大队长还偷偷的递给了白天送给我们大雁的那几个年轻人一盆。 因为有黄教授在旁边,那几个年轻人和我们倒是有了短暂的交流。这几个年轻人年纪都不大,大约20岁左右。 大队长小心翼翼的交代他们。 “谢谢你们白天送给我们的大雁,你们端着野菜汤,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别让村子里的长辈发现!” 那几个年轻人嘿嘿一笑,笑着对我们说。 “放心吧,我们对这个山寨熟悉的很,反而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有的都是第一次进入这个山寨。我们知道山寨里面的通道,跑回去的时候,他们不会发现的!” 大队长顿时心中产生了疑惑。 “你们对这个山寨熟悉的很,为什么?” 那几个年轻人笑呵呵的说道。 “想当年村长为了和山寨进行联姻,虽然第一个联姻的是他的大儿子万福,女方是山寨寨主的闺女阿扎依。 但是当时山寨的寨主还是十分忌惮的,他们并不相信我们村子里的人。当时村长就想出了一个抵押的计策,他把我们村子里一些比较小的孩子们送到山寨里面抚养,用这些小孩子当做人质,压在山寨里面。 当时就连他自己的二儿子万贵,都被送到这里面当人质了。我们几个也跟着一样,都被当做人质一起送进了山寨。” “人质?” 我们所有人纷纷的诧异。 两个年轻人对我们说道。 “没错,我们这些不到20岁的人,几乎都是在山寨之内生活过一到两年时间的。所以我们对这个山寨还是比较的熟悉。 那个时候,我们的年纪还没有到娶妻生子的年纪,所以不能进行联姻。也不是那种,嗷嗷待哺离不开娘亲的孩子。所以我们作为人质是最稳妥的!” 我们听到这些之后,谁都没有说什么。那两个年轻人端着野菜汤,对我们几分进行道谢,然后溜出了屋子。 原来那个村子里的年轻人,对这个山寨全都是这样的熟悉。 马丽在旁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十分震惊的说道。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那些小孩子都在这个山寨之内,和山涧里的村民们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可是最后却要让他们杀害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人!这个村长简直是心里变态。” 黄教授说。 “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心中是怎么想的,人但凡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和陌生人生活一两年的时间,也大都会建立起十分深厚的感情。可是这个村子里的年轻人,都是那样的冷血吗?他们难不成对这个山寨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听到这里,我们也顿时心潮澎湃。 忽然之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偷偷的对大队长还有黄教授说,他们听完我的想法,也觉得我想的是准确的,于是我们所有人当即决定,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看看可不可以找到那个真正的凶手。 就在当天晚上的夜里 ,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睡觉,而是默默的守在房间内。我们希望趁着夜晚的时候,可以把那个真凶抓一个正着。 忽然之间,好像有什么黑影在门外闪过。我知道那个真凶,一定是动手了。 我们所有人偷偷溜出了房间,可是一走出房门,院子里面空无一人,什么都看不见。 我们只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去查找。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今天晚上又死去了很多的人。有两个房间,一共12个村民,全部被杀害。 还有一个房间,那是村长所在的房间,就在我们刚刚推开这个房间大门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这个房间之内闪走。 而这个房间也有两个人已经惨遭毒手,剩下的村民,一个个躺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包括村长之内,村长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由于受伤十分严重,并不能动他的双眼之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的眼神久久的凝视着门外,脸上已经下的完全没有了半点的血色。 这黑衣人从我们眼前溜走,我们怎么可能放过他。大队长立刻便派人追了出去,要是论起身手的话,那个黑衣人可不是我们的对手。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山寨的设计错综复杂,就像一个小迷宫一样,而这个凶手是对山寨十分熟悉的人。现如今又是夜晚,那个凶手一逃到山寨之,便立刻之间没有了踪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我们这些人,只能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眼看着凶手从我们的眼前消失。 现如今就是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抓真凶的时候。 大队长让弟子们分头行动,把村子里面所有的人全部聚集到村长所在的这个房间。 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人几乎都聚集到了一起。 黄教授对所有人说道。 “今天晚上又死了12个,现如今,你们这个村庄,也就只剩下40几个人!看来你们真的是要灭绝了!” 那些活下来的村民们,一个个忧心匆匆。 “是谁?杀害我们村民的?究竟是谁?” 黄教授说。 “我们刚才已经看到真凶从我们的眼前逃走,所以这更加肯定,杀害这些人的并不是什么诅咒和鬼魂。而是有一个真正的凶手,而那个凶手也并不是这个山寨之前的人,凶手就在你们所有人当中。”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谎言 村民们一听这话,纷纷左顾右盼。大家全部畏首畏尾,十分的担心害怕。谁能想到杀人的凶手就隐藏在自己的身边呢! 黄教授问村长。 “村长,刚才凶手潜入了你们的房间杀人,杀了两个村民之后,被我们撞见之后,凶手才逃走的。 并且我刚才看你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村长,你是不是已经看到那个凶手究竟是谁?” 村长听了教授的话,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浑身瑟瑟发抖的说道。 “没,我完全没看到!我只看到一个黑衣人杀人,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们就已经闯进了门,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 这是那个村长,第一次如此冷静的和我们交谈。只不过他一口咬定,他没有看到真凶的长相。 当然,村长得这句话,我们完全不会相信。 至于真凶是谁,我们就选择了一个十分简单的小伎俩。 黄教授对所有人说道。 “现如今,我们外面的科技已经十分的发达,我们有测谎的仪器,无论是谁说谎,谁没有说谎,我们都可以查的出来! 所以在真凶这一方面,只要用我们的测谎仪器,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真凶给揪出来。” 那些村民们听了我们的话,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外面的科技已经如此发达,竟然还有可以测谎的东西。 其实黄教授说的没错,好像在西方的一些国家,已经有了测谎仪的存在。只不过可能中华也有,只不过我天天生活在山上,我也并不知情。 但是像我们那来到沙漠这种地方,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那么高科技的仪器。我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进入到沙漠之中,还会碰到人类。我们原本是冲着宝藏和遗址过来的,结果最后搞成了破案子,这也是我们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只见黄教授神秘兮兮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最后拿出来了一个十分精美的陶罐子。 看到这个陶罐子,我瞬间就崩不住了,心里顿时笑了起来,我立刻想明白了,黄教授要用什么套路。因为这个陶罐子,明明就是在山寨之中,随便找的一个装咸盐的罐子嘛! 黄教授对所有人说。 “这个罐子是我在山寨之中找的,一个装调味料的罐子。因为我们外面的测谎仪器,并不是什么仪器。而是一种神水。所以我需要用这种罐子来装一下我们的测谎水。” 也的确是如此,我们来到这雨林之中,身无长物,就想找个可以充当谎仪器的道具都没有。最后没有办法,只好搞个什么测慌水。 只听到黄教授对所有人说。 “我们这个水很神奇,只要人把自己的手放进去,如果他说了谎话的话,那么他的手就会变黑!所以现在所有的村民们,你们依次把自己的双手放进这个罐子里,等到拿出来的时候,如果你们的手还是自己本来的颜色,这也就说明,你们一个个全部都是无辜的,杀人的真凶另有其人。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心胸坦荡 如果谁的双手最后变成了黑色的,那么就说明他就是那个杀人真凶!” 这就是我们大中华,一个最浅显的小故事。只不过我们断定这个村子里的人,一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所以我们才会用这么浅薄的办法来验明真凶。 因为我们知道那个真凶一定会上当,他一定不敢把自己的手,深入手中。所以我们事先偷偷的在罐子里的水中倒了一点儿油。 心胸坦荡的村民,自然会把自己的双手伸入水中,然后拿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就会沾有一丁点儿的油脂。而那个杀人真凶,他的手并不敢完全的放进去,所以最后拿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上一定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的油脂。 于是就按照这个方法,黄教授边开始让所有的村民依次验证。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个纰漏。原本在我们大中华流传的故事,是在瓶子的底下放一些白灰,一个个心怀坦荡的人,手摸到瓶子里,然后就会蹭上一手的白灰, 而那个居心叵测的人,因为不敢把自己的手摸到瓶子底,所以他的手就会干干净净。 可是我们在山寨之中,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白灰,最后只好想到用水加上猪油的方法来代替。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水这个东西,但凡是人的手上沾个水,便是水中没有穿任何的,有无纸拿出来也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的。因为手上会沾着水珠啊! 所以我们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所有的村民都把自己的手放入了水中,他们的双手一个个从陶罐之中拿出来的时候,上面全部沾着水珠,晶莹剔透的还带着油花。 结果就是没有一个人不把自己的手伸进水里。难不成,真凶真的不在这些人当中? 而就在这时,村长也对我们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刚才看到那个黑衣人的身影,便觉得眼熟,我想起来凶手是谁了!” “是谁?”我们所有人们纷纷问村长。 村长说。 “凶手是阿大!” 阿大的确是他们村子里的一个村民,只不过那个阿大在进入这个山寨第一天晚上,就已经死了。村长竟然说凶手是阿大,那跟说凶手是鬼魂杀人又有什么不同? 所有村民听到这里,纷纷变得十分的恐慌。因为事情绕了一大圈,最后又变成了鬼魂杀人。 尤其是我们今天又搞了这么一出测谎仪的戏,村子里的村民首全部都是干净的,没有一个人变黑。这就说明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撒谎,所以村民们又相信是鬼魂在作祟。事情再一次陷入了没有进展的地步。 既然村长说凶手是阿大,阿大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尸体并没有被火化,而是被村民们掩埋了起来。 为了杜绝村民们继续相信鬼魂杀人这样的谬论,于是我们做了一个十分重大的决定,我们决定把阿大的尸体给挖出来。 阿大的尸体就被掩埋在吊脚楼的下方,只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不就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阳气 那些村民们一听说我们要挖尸,一个个显得十分的害怕。他们生怕再挖出什么诈尸的鬼魂来,最后所有人都有死。 最后还是耐不过大队长十分的坚持。大队长跟我们这些来自山上的弟子们不一样。我们都是见过鬼,抓过鬼,知道这世界上鬼魂的险恶。 大队长这种人阳气重的很,一辈子也没有见到过什么邪祟,他甚至不相信这世界上鬼魂的存在。 而黄教授倒是秉承着中立的态度,他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见过鬼魂的存在,但是一般上了年纪的人,心中还是有数的。 一般老话不都是说50知天命嘛,但凡人过了50岁,就知道天命该是怎样的。所以黄教授虽然没有见过鬼魂,但是他还是相信着世界上鬼魂的真实存在,并且对神佛这些东西都有着一定的敬畏心。 马丽虽然也没有看到过鬼魂,但是她也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我从小在西方长大,我们西方虽然不像你们中华讲究什么恶鬼。但是我们那边也是说,人死之后会上天堂,人死之后会有灵魂的存在。灵魂也分善恶,也有凶灵,并且我们也有吸血鬼什么的!所以我还是相信,这世界上的确有一些我们并不知晓的事情。” 张大哥说。 “其实吸血鬼和僵尸应该差不多吧!觉得吸血鬼好像就是僵尸的进化版。僵尸是最基础的啊,人死之后变化成的凶煞,而吸血鬼这个东西,应该是在第四级僵尸的那种位置,他们虽然已经身体不再僵硬,可以自由的行动。但仍旧害怕光喜欢吸血,并且长着尖尖的獠牙。 其实中华的鬼魂和外国的鬼魂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就是叫法不同而已!” 但是大队长还是决定要挖尸。对于这个山寨之中的连环杀人案,我们也觉得这次并不是鬼魂首位,所以我们也十分支持大队长的行动。 当天我们所有人都放弃了,清除山寨门前的路障。而是选择了拿起所有的工具,把前几天刚刚掩埋好的阿大的尸体再抛出来。 我们所有人拿着铁锹,然后一下又一下的,把阿大的尸体,活生生挖了出来。明明才刚被掩埋几天,可是阿大的尸体已经有些腐烂。 虽然他的尸体已经腐烂,并且还散发着恶臭。但是他的尸体还活生生的摆在那里,这也就说明,根本就不是阿大的鬼魂杀人。村长明明就是在说谎。 村民们看到这个场景,也纷纷的产生了众多的疑惑。可是村长仍旧一口咬定,他看到的黑衣人明明就是阿大。 就在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偷偷的定下了一个计划,只不过这个计划并没有跟村子里的任何一个村民说。 我们表面上还是说这个凶杀案十分的诡异,但是想要摆脱这样给的一切,就要立刻走出山寨。 所以我们说,我们决定再也不理会这个凶杀案,而是清除山寨门前的路障,争取在三天之内立刻走出去。 可是其实我们只不过是表面上对这个案子不理不睬,等到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又做了充足的准备,埋伏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当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又动手了。 他昨天晚上就来到了村长的房间,在村长的房间内杀死了两个人。我们觉得其实那个凶手这次的目标是村长。只不过昨天晚上因为我们的突然闯入,所以他并没有得手。 当天夜里,我们偷偷的埋伏在村长的房间旁边。 果不其然,等到夜半子时的时候,果真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一下闪进了村长的房间。 这次我们所有人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直接给那黑衣人影来了个瓮中捉鳖,绝对不能让其再次逃脱。 就在我们所有人一起闯入村长的房间的时候,那个黑人的右手狠狠地掐着村长的脖子,只要他稍微的用力,村长就立刻会七窍流血而亡。 只不过我们赌定这个黑衣人并不会轻易的动手。因为,他虽然心中想杀村长,但毕竟对他而言,村长应该不会那么舍得下手吧。因为凶手和村长之间毕竟有着如此浓厚的血缘关系。 没错,那个杀人的真凶,并不是别人,就是村长的二儿子万贵! 我想其实杀人真凶并不是只有万贵一个人,应该是万贵和他的哥哥万福,两个人相互勾结起来。这兄弟二人是联手作案! 就在我们所有人把黑衣人堵在房间之内的时候,黄教授手中拿着烛火,缓缓地走进房间。 那个黑衣人死死的掐着村长的脖子,村长的眼中含着泪水。 黄教授冷冷的问他。 “你当真舍得动手吗?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村长哪怕危在旦夕,还是一个劲儿不停的摇头。 “你们在瞎说什么?我,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凶手!” 黄教授说。 “现在替他隐瞒还有什么意义?他今天晚上注定是逃不出去的,他的真面目一会儿就会被所有人揭晓。” 就在这时,那个黑衣人还是心软了下来,他并没有对村长动手,而是缓缓地扯下了自己遮着脸的黑布。 果不其然,这个杀人真凶就是万贵。 而就在这时,万福也被一些村民们抬到了门口。万福开口对我们说。 “这一切都不怪我弟弟,都是我让他做的!” 果不其然,事情的真相即将揭开。 其实我们很早可以断定,这并不是鬼魂杀人,而是有人在作案的原因就是这些死者的死因。 那些死去的村民,全部都是七窍流血而亡。我们有偷偷的进行验尸,其实那些尸体的真正使用,他们的脖子上都有十分重的折断痕迹。 并且他们的颈部也有明显的淤青,很明显,就是一个身体比较强壮的人,用自己的指力,轻而易举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由于在扭断脖子的同时大脑充血,所以才会呈现七窍流血的状态。这是一种太简单不过的杀人手段,但同样,这也说明杀人凶手是一个身体比较强壮的健壮男性。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真凶 而我们在村子里物色了很多年轻健壮的男人们。直到那天万福对我们讲起这个村子的故事,讲起了他和阿扎依之间的婚姻。我瞬间就想明白,为什么那个凶手要杀死这么多村子里的人。 我想万福,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想要对村子里的人进行报复了吧。尤其是他的父亲,因为当年对那个山寨的人进行屠杀,始作俑者就是他的父亲。 而至于村子里,其他的村民们没有一户人家是无辜的,所以万福想要杀掉这些人,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吧。 就如同万福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和自己现在的妻子本来就是亲戚的关系,自己的妻子是他的表妹。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己从小就把妻子当成妹妹看待,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爱情。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勉强捆绑在一起,结合过一辈子,一定是莫大的痛苦。 而每个年轻人的心中一定都是向往着爱的吧。尤其是在遇到了像阿扎依那样美丽纯净的女孩子。 万福曾经说过,阿扎依是山寨寨主的女儿,他是一个混血儿,长着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雪白的皮肤,高耸的鼻梁。 我在想,那样的女人,一定十分的美丽。他一定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纯洁漂亮的。并且想当年万福顺然是为了完成自己父亲的使命,而去和阿扎依相爱成亲。可是在阿扎依的心中,他并不知道万福和自己在一起的目的。 所以我想当年那个纯洁漂亮的混血女子,应该十分深爱着万福的吧! 一个美丽的女人,深爱着自己,愿意嫁给自己成为自己的妻子。哪怕自己这份爱不被山寨的村民们所赞成,不被自己的父亲所认可。 可是那个女孩子依旧我行我素,非要嫁给那个男人。于是他冲破了世俗的偏见,他忤逆了自己父亲的意见,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万福。 这样一个美丽,纯洁,漂亮,勇敢并且深爱着自己的女人,每天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躺在一个床上,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会对这样的女人不动心。 万福应该也深深地爱着阿扎依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在提起自己这个妻子的时候,眼睛里散发着那么美好且柔和的光。 可是自己即使再深爱妻子,又能如何?自己是村长的大儿子,自己又完成自己的祖先留下的使命。 自己的妻子注定要死,不只是自己的妻子,还有妻子的父母,妻子的族人。 或许在屠杀的那个夜晚,就连万福自己都觉得残忍。让一个年轻的男子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这是多么残暴的决定。 万福不敢忤逆自己父亲的意见,他不像阿扎依那般勇敢。阿扎依的父亲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万福,可是那个女孩子,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愿意和所有人作对。 而万福相比于阿扎依而言,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孬种。他不只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还要亲自动手杀了他! 万福终于开口,印证了我们所知道的一切。 “我很爱阿扎依,他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女人。从阿扎依死去的那一天晚上,我这个人也就跟着死去了。 我原本是万万不肯杀害我的妻子的,可是我的父亲已死相逼。当时的我为了尽孝,为了不忤逆自己父亲的意见。我就是一个畜生,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并且当时阿扎依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听着万福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万福整个人,神情激动地对我们怒吼。 “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如此心狠的人!并且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我们村子里但凡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所有人都要和山寨为敌。 他们逼迫自己的子女杀害自己的妻子和丈夫,包括女人们肚子里的孩子,和已经刚刚生下的婴儿们。 那天屠杀的夜晚,杀死的不止是山寨之中的所有人,而是整个村子里年轻人的心都在那个夜晚跟随着死去。” 就在这时,万贵也缓缓地开了口。 “没错,那天晚上,村子里所有年轻人的心都跟着死去。也包括我的……” 万贵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其实从小的时候,万贵虽然是村长的二儿子,但是他一直并不被自己的父亲所待见。 因为根据村子里面的传统,村长的职位永远都是世代相传,并且只传给大儿子的。所以在村长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大儿子,才是至关重要。而那个小儿子,就会被显得有一些平庸。 从小村长面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他永远都是只重点培养自己的大儿子,而疏忽教育了对小儿子的管教。 所以从小万贵感觉到的永远是满满的不公平。父亲只会对自己的大哥鼓励教育,训练宠爱。而对于自己父亲,就好像完全没有自己这个儿子一般。 大哥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开始给自己的儿子寻找最合适的妻子。并且他已经把自己大儿子一辈子的路程都给安排好。 而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村长一直都是视而不见一般。其实或许并不是视而不见,只不过面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注定就是未来的村长,父亲可能会对这一个儿子更加的提携一些。 相比之下,另一个儿子就会感觉到冷遇,因此才会在心中觉得不公平。 万贵从小因为感受不到父亲的爱,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他为人性格比较孤僻。他唯独跟自己大哥的感情还算不错。虽然有的时候,他也嫉妒自己的大哥得到了父亲更多的爱。但毕竟两个人是手足情深,这兄弟两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还算是十分的要好,有什么心事都一起交谈。 等到万贵14岁那年,自己的大哥要迎娶山寨中寨主的女儿阿扎依为妻。山寨的寨主原本不肯,于是自己的父亲便提议,要把村子里的一些年轻的小孩子们送到山寨之中当人质。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仇恨的种子 而第一个被送进山,在当人质的不是别人,自然就是万贵。 万贵从小就感受不到父亲的宠爱,现如今自己的大哥要结婚,自己却要被送进山寨当人质。他的心情便更加的抑郁,甚至慢慢厌恨起自己的父亲来。 万贵不喜欢说话,为人也十分的忧郁冷漠。可是就在他进入山寨之后,一切竟然完全都改变了过来。 万贵虽然是以人质为名义被送入山寨之中的,但是这个山寨之中的人,对待万贵都非常的好。 万贵待在的那户人家姓孙,他们从前就是大中华人,他们是那个考察对应里面的中华人生下的后代。 孙家有一个已经八十多岁的年长老者,下面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年老夫妻。这一对夫妻因为不能生育,所以一直都是一家三口过日子。家里老气横秋,没有半点的朝气。 甚至在这孙家,一直都透露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可是自从万贵到了孙家之后,一切都变得好像和从前不一样。 孙家的老者,是中华人的后代。但是他们的祖辈也会十分流利的外国话,甚至世世代代在这小山寨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他们对村庄里的言语也都了解的十分清楚。 换一句话说,孙家的人,简直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他们了解很多的民间故事,也听过各个国家的奇闻异事,他们知道外面的生活是怎么样,外面的科技有多么的发达。 从前那个心情比较抑郁不大,爱说话不大爱交流的万贵。来到孙家之后,渐渐的和这三个孙家的老人,反而相处得十分融洽。 那个八十多岁年纪最大的孙家长辈,他会给小万贵讲述航海方面的知识,也会讲一些中华的传统神话故事。 其实我们一直不知道的是,万贵他其实是会汉语的。只不过会听不会写,并且说的还有一些蹩脚。 而那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年夫妻,他们一辈子都没有生育自己的孩子,直到万贵来到自己家,他们简直把万贵当成了自己孩子一般疼爱。女人每天给万贵变着花样做各种的美食,那些都是万贵,从前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吃过的。 像什么中华的点心,还有一些西洋的糕点。万贵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女人就会守在万贵的旁边,静静地拍着他,然后帮他盖上被子。 这是从小就在家中做老二的万贵,一辈子在家里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而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对万贵也是那样的疼爱。他和万贵相处的,就像朋友一样,又像父子。 有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万贵年纪太小,也悄悄地问这个男人。 “人家都说娶妻生子,娶妻生子,娶妻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孩子。那你媳妇儿既然不能生育,为啥你不把他休了再换一个呢?人家不都是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不是你给我讲给我听的嘛!既然你们大中华也是这样的传统,为啥你不休了你媳妇儿,然后再娶一个可以给你生孩子的?” 其实那个时候万贵也就刚刚十岁,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得,只不过是问一问。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孙伯伯会休掉孙婶娘。因为在万贵的心中,他的婶娘是一个十分温柔,善良,贤惠的女人。 说实话,如果未来他自己娶的妻子,也可以像沈阳一样那样的温柔贤惠,善良就好了。不过万贵还是希望自己的妻子是可以生孩子的。 说实话,那个时候年纪那么小的万贵,因为在这个山寨之中生活头一次有了自己丰富的想法。 从前的万贵,他是什么都不懂得。所以他也什么都不敢去想,他只是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过着这一辈子。可是现如今,他什么都明白,他的思绪就像大海一样开阔。万贵无比的觉得,自己喜欢待在这个山寨之中,他甚至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到村子中去。 后来,那个孙伯伯就对万贵讲,讲这世界上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感情,什么是男女之情。 这样中华传统故事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讲什么是凤求凰,卓文君当垆卖酒。将孟姜女为了自己的丈夫哭倒万里长城,讲女驸马为了救自己的夫君女扮男装进京赶考。 总之,直到在那个时候,万贵才明白,世界上男男女女之间,有一个情字叫做爱情。他们在一起因为相爱,因为吸引,因为想要共同生活,生生世世至死不渝。男女之间在一起,并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自己应该选择一个会让自己看到心动心跳,心慌意乱的女人。直到那个时候,万贵终于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会娶山寨寨主的女儿。 因为万贵知道,从小他和哥哥生活在一起,自己的哥哥永远都是那么的严肃,那么的古板。 可是现如今,直到自己的哥哥曾经跟自己提起山寨寨主女儿的时候,他们脸上的微笑,是完全没有办法掩饰的,那样的幸福,眼睛里都会发光。 万贵明白,自己的哥哥是爱上了那个女人。可是即便是在相爱又有何用呢,因为万贵更知道的是,就在一年之后的一个特定日子里,眼前的所有一切的幸福,全部都会在一夜之间化为虚无烟消云散。 然后便是那天末日的到来,村子里所有的成年人开始动手,这其中包括万贵的哥哥万福,万福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并且那个时候,他的妻子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一夜之间,山寨中所有的人,全部变成了刀下鬼。然后万贵的生父,也就是村子的村长,把所有尸体集中在一起,大火焚烧殆尽。 从前那个欢乐的小山寨,在那天开始,也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包括万贵心中十分在意的孙伯伯和孙婶娘。 自从那天之后,万贵的心中就埋下了深深的怨恨。其实不只是万贵,山寨里有很多年纪比较小的孩子们,他们都十分的喜欢山寨,喜欢山寨里面的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乌托邦 他们从小听过那么多的故事,从小就想到外面去看一看,想要走出这片沙漠。 说实话,那些孩子都喜欢这个山寨,喜欢山寨里的人。只可惜,最终因为村长的一句命令,他们说喜欢的乌托邦,彻底在一夜之间被摧毁。 万福对我们说。 “其实我早就想毁灭这个村子,我希望这罪恶的村子永远消失,这里面包括我的父亲,包括我自己。 可是我又想真正的到外面去看一看,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如同阿扎伊说的那般美好。 我们两个人刚刚成亲的时候,阿扎依每天都在跟我谈过外面的世界,他从小也生活在山寨之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外面是怎么样子的。 但是阿扎依的外祖父就是想当年那300个探险队员其中之一。他从小就听自己的外祖父,讲解外面的世界,讲解各个国家的文化,还有他外祖父那么多年探险发生的新奇的各种经历。 阿扎依向往外面的世界,我和他一样的向往着。只不过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杀害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我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走出去。 其实我是希望万贵可以替代我走出这片沙漠,或者走出这片绿林,我希望我们村子里的村民,不要再延续什么祖先的遗愿。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祖先留下的这一句遗愿,对于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而言,简直就是世世代代的诅咒。 我宁愿整个村子都完全的覆灭,我也不想自己的子子孙孙再次守护祖先的宝藏!” “所以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你想要把村子里的人全部都杀光?” 黄教授忍不住问万福。 “包括你的父亲?包括村子里所有的男女老少?” 万福摇摇头。 “不,我和我弟弟之间商量的。我们两个人原本是想把村子里顽固的分子全部杀掉。还有一些年轻人,他们的想法和我们的是一样的。他们也想要走出这片沙漠,我们是想把这些心怀梦想的年轻人留下,然后让他们彻底走出去。 原本这个计划,我是一个人准备完成。只可惜,因为遇到了那一头熊,我的身体受了伤,我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完成这个计划,所以我只能让万贵帮我。” 就在此时,万贵也开口说道。 “其实就算我哥哥不提,我的心中一直和他有一样的想法。我们这个村子是罪恶的村子,我这辈子唯一的梦想就是可以走出沙漠,我想看一看,想当年孙伯伯对我说的那些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看一看沙漠外面的女人,是否真正的可以有爱情。” 黄教授继续发问。 “那么,山寨外面为什么会突然坍塌?这也是你们做的吗?” 万福对我们说道。 “其实这个计划,我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阿扎依死去之后,我就偷偷的在山寨里面放了很多的火药,那个时候,我经常以进入雨林之中,党列为由一个人离开村子,然后偷偷的潜入山寨之中。 因为那个时候山寨已经空无一人,所以我在这里存放火药是最安全的。 当时我的父母并没有多想,可是我的这一举动,还是被万贵给发现了。所以我从来没有隐瞒自己的弟弟,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告诉他了我的计划。 我原本以为万贵会把我的计划告诉父亲,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想当年那个山寨的覆灭,在万贵的心中,也是巨大的打击和痛恨。 所以我们兄弟二人一直开始筹备着这一计划! 我们在山寨之中存放了大量的火药,并且我们也会偷偷的摸村子里所有人的底,看一看,谁是真心向往外面的世界,谁是真正的顽固分子。 我们原本想着,是有朝一日选择一个机会,然后再联系几个年轻人,把这些火药运回村子当中,直接将整个村子全部点燃。 可是就在你们进入我们村庄之后,我瞬间又有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外来人口走进我们的村庄,我的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他一定会想办法同样把你们全部杀害,为了维护祖先留下的使命。 果不其然,就在安顿好你们的那一天晚上。我们家家户户其实有秘密通信的渠道,我爹当天晚上就给村子里的所有人开了个会,下了命令。 处置你们的那天,就定在荡秋千节的那日。而处置你们的方法,就是把你们运到雨林之中祭祀。 其实你们知道为什么就在你们马上要被祭祀的时候,雨林之中会发生山体滑坡吗? 那是我原本就安置好的火药,把你们带到祭祀的那个悬崖,是我提前踩好的点儿。是我带着村子里的所有村民们走到我提前选好的位置,而就在我选好的那个位置的后山上,巨石的后面就绑着无数的火焰。 你们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些人,除了会打大雁以外,我们还会训鸟。 我在炸药的附近,提前放好了火源,而在火源的下面,我放了许多的鸟食。 我知道那些大雁会过去吃鸟食,只要到一定的时间,鸟食减少到一定的位置,火源就会坍塌,然后就会引爆炸药,山体就会发生滑坡。 我知道这次山体滑坡一定会掩埋大多数的人,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还会剩下八十多个村民。而这里面大多数全部都是顽固分子,这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火药 所以当时我就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人再次全部除掉。 当时在后山安放火药的时候,我提前预备的那些火药并没有完全用完,还剩下了一小部分。 那些火药仍然被放在山寨之内,我原本是寻思找一个借口,然后把你们引到山寨内,然后便开始我亲自动手杀掉这些人。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还没有实行计划的时候,竟然会遇到那一头熊。 我的身体受了伤,完全不能动,所以这个办法只能让万贵帮我完成。 没错,这些人全部都是被我们杀害的。但是从头到尾,我的弟弟完全是听凭我的吩咐。 都是我告诉他如何把火药安置在山寨门外,然后造成山寨门外的塌方,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我,要怪就怪我!我的弟弟从头到尾不过是听我的命令罢了!” 事到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万福再怎么替自己的弟弟做辩解,恐怕也无济于事了吧! 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杀人偿命。现如今万福和万贵儿这一对兄弟,全部都是杀人凶手。 可是即便证明了他们是杀人凶手,又能怎么样?他们那个村长父亲也是重伤在身,村子里出来几百个村民,现如今只剩下了这么60出头的人。 并且60个人里面还有一大半都是兵人,完好无整的也就只剩下二十多个。 难不成,他们这个村子真的就要灭亡了吗? 就在这时,村长突然之间开口。 他默默地问在场的这些年轻人们。 “你们之中有谁跟万福和万贵是一样的想法,想要走出这片沙漠,想要离开我们的村子?” 村长这个问题问出之后,所有的年轻人纷纷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忽然有一个人,默默地举起了手。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都举了手。村长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现在村子里的年轻人和他自己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 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想要走出沙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只剩下村长和一些上了年纪,顽固不化的老人们仍然死守着祖先们留下的诺言。 村长无奈的叹了一口冷气,然后摇摇头,对所有人说道。 “现如今有今天这么一个浩劫,是我们村子的命!我们的祖先呀,子孙后代再也没有办法守护你们的宝藏了! 我们哪怕世世代代全部拼命留在这里,可是我们这个村子马上就要灭绝。即便今天万福和万贵不杀害这么多的人,我们村子已然不容易在产出健康的后代。 祖先啊,原谅子孙后代们不孝吧!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完成你们的遗愿,就让你们世世代代留下来的宝藏,永远埋葬在这一片绿林之中吧!” 村长说完这些话,下了一个命令。 “我下令,从现在开始,大家所有人齐心协力,走出雨林,回到村子。 然后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和这些外来人一起走出沙漠。 想要离开的就离开,不想离开的就留下来!而我哪怕这辈子,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哪怕村庄里只剩下我最后一个人,我这辈子死也要死在这片土地上,我也要完成自己对祖宗的承诺!” 终于,所有的谜题都已经解开,所有的真相都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大家终于达成了共识,我们终于有办法走出这片雨林。 这原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儿,当天晚上,我们便和万福,万贵,还有村子里的一些年轻人,商议走出去的路程。 对于这片雨林,没有任何人比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更加的熟悉。 他们连夜制定了完善的计划,我们走出雨林主要就分为三个步骤。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地震 第一个步骤就是一部分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我们一起去清理路障。 外面的那些碎石头,大约还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全部清完。我们想要回到村子里面,只有走前面山门的那一条。 剩下的自然就是一些食物的问题,只不过现如今,我们跟这些村子里的人一起走,一起吃。 我们便不用再担心任何的食物,他们有什么大大雁的技巧,还有狩猎的技巧。 根据万福和万贵兄弟的设计,只要我们清理完了山寨前面的路障。 然后一直往西南的方向走,慢慢绕过去的话,再过个两天左右的时间,就可以走出这一片雨林。 看样子,我们的前途已然是一片光明,在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地方。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松了一口气,然后按照计划行动的时候。突然之间,倒是发生了一件十分悲伤的事情。 万福和万贵的父亲,也就是村子里的村长,竟然在一天夜里咬舌自尽了。 其实这本来也是在所难免的,作为村长和年轻人之间发生了完全没有办法抹去的冲突。村长既然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孩子们和村子里的年轻人们走出这片沙漠,那么也就是说,他的心里这么多年一直完成的祖先的遗命,就要彻底的摧毁。 任凭是谁心中都不好受吧,应该都不会选择再活下去。 只不过现如今处在关键的时刻,我们也没有办法给村长准备葬礼。 所以没有办法,也只好在这山寨之中把村长吵吵的下葬。估计村长生前一定想象不到,他最后死的时候,竟然没有落叶归根,没有死在自己的村庄之内,反而是死在了那个一直被自己算计的山寨之中。 紧接着又过了两天的时间,按照万福和万贵的设计,我们的确清理好了山寨门前的路障。 等着我们刚刚准备走出山寨的时候,突然之间,所有人只感觉自身地动山摇。 好像这次真的是地震! 不只是我们脚下的土地,我们甚至可以看到很远的位置,都已经开始左摇右晃。 我们所有人,当时顿时匍匐在地面上。紧接着便听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惊天声响。 这一次强烈的震动,前前后后大约发生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这样剧烈的震动绝对是十分强烈的地震。 等震动完全停止的时候,我们所有人终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可是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山寨门前的道路已经彻底堵死。这一回,别说是清理故障几天的时间,如果没有机器做工,单纯凭借人力的话,恐怕几年之内我们是出不去了! 谁能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们甚至怀疑这一次的地震是否还是万福他们搞的鬼。 可是黄教授坚决地摇摇头,然后后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我想这一次咱们大家是真正的碰到天灾人祸了!这次地震震动的时间之长,声势之大,绝对不是平平常常的火药可以达到的效果。 不过我想这次的地震,跟前一阵子火药造成的地震,其实也有相映的关联。 因为我想,或许就是因为前一阵子万福,他们用火药造成的那场剧烈的地震。导致了山体跟着震动。 不知道你们所有人有没有听过蝴蝶效应?” 我们纷纷摇摇头,然后忍不住问教授。 “没有听说过,蝴蝶效应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还不用黄教授回答,马丽就对我们做出了解释。 “据说一只蝴蝶如果在南极轻轻地扇动一次翅膀。那么在赤道上就可能会发生一级海啸。 这是因为空气之中对流的原因,也是很神秘的地理学之一。所以我觉得黄教授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可能就是前一阵子的那场火药造成的地震。最后引起了蝴蝶效应,而这蝴蝶效应就在今天实现了,也就是我们山寨门口发生的这一只巨大地震!” 现如今,这一场地震,把山寨的出路彻底堵死。我们所有人都感到无尽的绝望。 大家第一时间在一起商量计划,对于这个山寨的熟悉程度,我们所有人都没有那个村庄里的村民们更了解。 尤其是村子里的那些年轻人们,他们几乎曾经都在这个山寨之中生活过一两年的时间。我们只好恳求他们。 “你们知不知道,除了山寨正门这一条出去的道路以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道路?” 那些年轻人一个个皱着眉头,想着片刻,然后对我们说。 “真的没有了这个山寨走出去就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前方的正门,还有一个就是后面的后山。 可是后面的后山高耸入云,并且和咱们要回村子的方向,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方向。 如果想要从后山饶过去的话,估计至少要走上三五个月,恐怕才能绕到前面。”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的心中,也有了一定的计较。 想要从后山攀爬,绕到前面,需要三五个月的时间。可是现如今山寨前面塌方严重,想要凭借人力把山寨前头的道路清空,恐怕要用的上一年半载的时间。 现如今看来,从后山饶过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饿 既然最简洁的一条道路已经选择了出来,我们所有人只能做好长远的计划。然后背好行囊,带上部分野菜,再把山寨之中可以带走的东西,那些能够用的上的全部带走。 然后接下来就是爬山。 我们把山寨之中的一些珍贵的衣物,还有首饰带在了身上。也找到了一些手工刀,剪子等防身的工具。 还有几块打火石,以后出去点火,也变得方便了许多。 万福的手中还有一把猎枪,只不过前一阵子被那个黑熊给弄得坏掉了! 大队长拿着这一把猎枪修理了几天,反正现如今也变得能用,凑合倒是可以对付个野兽什么的。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所有人就开始我爬山的道路。 这条路上倒是艰难险阻,主要就是路途比较的坎坷。并不是十分的好走,而我们的身边又有很多的伤员。 现如今,我们队伍里的人,加上那个村子的人。一共加起来能有不到70个人。可是我们这里健全的人和伤员的比例,甚至已经达到了1:1。 这也就是说明,我们每个人都要负责照顾一个伤员。 不过好在这些伤员有轻有重,有的倒是可以缓慢的拖着一条残腿走路。有的重伤员只能抬在担架上。 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抬着担架,甚至有的只剩下一条腿的伤员,还要拄着拐杖,身上背着包裹。 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便更加的缓慢,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哪怕是三五个月的路程,我们恐怕也要走上个一年半载。 难不成就没有捷径?让我们快点的走出这一片村子吗?现如今,这真的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我们所有人全部蜷缩在一起睡觉。 健全的人少,伤员比较多。并且我们人数群体众大,食物定然是我们第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虽然那些村子里的村民们会打猎,但是也很难维持,我们七十多个人,让我们所有的人全部吃饱。 我们几乎每个人吃掉的东西,只能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所有人都是三根肠子闲着两根半,日子过的也是十分的辛苦。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围在一起睡觉。我和张大哥还有国金刚,三个人挤在一起。 晚上的半山腰,十分的寒冷。好在国金刚这个人身子胖,身上十分的暖和。我便死命的往国金刚的身边挤。 不只是我这么冷的天儿,就连大青都变得十分的老实,一直窝在我的怀里,不肯到处乱跑。 却说这个地方也真的是奇怪。沙漠之中热的要死,雨林之中闷的要命,可是一爬上这个山,就觉得阴风一阵一阵的往人身上刮。 现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阴风阵阵。那种冻人彻骨的感觉,就是看着挺暖和,皮肉也不是十分的寒冷,却是往骨髓里面觉得阴冷。 大家几乎所有人都冻的瑟瑟发抖。只有金刚兄弟火力壮,倒是没有觉得寒冷,他反而觉得饿的受不了。 金刚兄弟的体格实在庞大,他甚至是马丽的身材的三倍。金刚兄弟偷着跟我说,他以前称体重的时候,都二百七十多斤了。他这么大的身体,每天消耗的热量本来就多,现如今一天只能吃那么丁点儿的东西。 金刚兄弟天天跟我抱怨着,他现在每天一站起来,就觉得自己的眼前发黑。他感觉自己撑不到,走到山顶,恐怕就会被饿死。 现如今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大晚上所有人都在睡觉,唯独金刚兄弟饿的睡不着。 都不用他说我躺在他的身边,我甚至都可以听到他肚子里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跟打雷一般的叫声。 金刚兄弟饿的翻来覆去,他的身体一动瘫,我也跟着睡不着。 我就忍不住扯着脖子问他。 “兄弟,你是不是饿的受不了啊?” 金刚兄弟无奈的点点头。 “真的没办法,我今天就喝了两碗野菜汤,那东西一点儿都不管饱,一泼尿撒出去,什么都没有了。 说实话,我甚至觉得我自己现如今饿的前胸贴后背。我都感觉我能摸到自己的肋骨头喽! 哎呦呦,早知道跟这个队伍出外探险这么遭罪,我宁愿让丹鼎司给我开除了,我也不出来受这个罪啊!” 其实我也心疼金刚兄弟,并且不只是心疼他,说实话,我也饿得要命。 最近这一段时间,天天吃不着东西,谁能受得了。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刚刚走出上西村的时候,也是在一片要人命的森林里,那个时候,我就是天天吃耗子度日的。 正赶上晚上金刚兄弟饿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也被他吵的,完全没有了半点困意。 我就小声对他说。 “兄弟,耗子你敢不敢吃?” 金刚兄弟点点头,粗着嗓子对我说。 “啥?别说是耗子了,现在让我吃人,我都肯!我现在恨不得找到几个坟包,然后扒开,里面要是有尸体的话,我就拖桶来填饱肚子!” 我说。 “你要是不困的话,你就跟我起来,我带你抓耗子去!不过火种在大队长那里,咱们两个就算是抓到了耗子,恐怕也只能吃生的! 这件事儿还是不要跟别人说好!要不然七十多口子人,抓到一个耗子,每个人分到那点儿东西都没有指甲盖大小,不够塞牙缝的!” 国金刚听了我的话,也只好点点头。 “行,你说啥是啥?我啥都听你的,只要能抓着耗子!别说是吃活的,到时候身子都给你,只分给我一根尾巴我也干!”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猛虎扑食 我跟国金刚两个人边说边爬了起来,就在我们两个人起来的时候,正好把张大哥也给弄醒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便一起行动。 我按照自己之前抓耗子的经验,虽说有人说到。 “抓耗子主要讲究的就是守株待兔,待在原地不能动!咱们每个人找到一棵大树,躲在后面,然后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要保证自己身上的肌肉还是紧绷的,看到有猎物,随时往前扑。 然后一定要轻轻的眯起眼睛,竖起耳朵,最主要就是用耳朵去听。但凡听到有什么声响,赶紧去看,如果看到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在草丛之中。那就一定是有耗子! 然后到时候大家一个猛虎扑食,速度一定要快,一定要稳,准,狠,抓住耗子之后,一定要死死的,握着绝对不能松手。 要不然他一挣扎,就让他给跑了。我们宁愿一下子给他捏死也不能松手!” 我对张大哥还有金刚兄弟传授完自己这么多年抓老鼠的经验,便开始带着他们,两个人走到了离人群队伍稍微远一点的位置。 我们三个人随便的在半山腰上,一人选择了一棵大树,然后慢慢的趴在地上,就这样匍匐着屁股,高高的撅起,身体紧绷。 眼睛眯缝的,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耳朵竖起,像一只长耳朵大兔子。 忽然,当真听到草丛之中有什么声音传来。根据我丰富的经验判断,那绝对是耗子无疑! 我的身体往前一个猛扑,然后两只手向前合并,果真抓到了一只猎物。 我们的第一只耗子,抓的十分的轻巧。那是一只不大点儿,还没有手掌大的小耗子。行动比较缓慢,身上也没有多少肉,并且接着微微的月光,看着那耗子的模样,尖嘴小,眼睛长,尾巴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即便是如此,这也是一口肉啊! 我刚想拿在手中,然后眼睛一闭,豁出去,咬上一口。 就在这时,突然什么东西从我的胸前飞了出去,然后一下子把我手中的耗子给叼飞了!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大青这个小畜生。这小畜生,自从我们走出山寨之后,他就一直老老实实的缠在我的怀里。 由于他的身躯特别大,还蛮胖的,他的头一直埋在我的怀中,他的身体就缠在我的腰上。 他这几天一直都是一动不动,我还以为这小子是要冬眠了呢!万万没有想到,我这刚费了半天能一起,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猎物,倒让他给尝个鲜。 看到我们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被大青给占了便宜,金刚兄弟真是气得直跺脚。 “哎呀呀!我的大青呦,你这是干什么哟!你这个小兔崽子,要不是因为你是指引之蛇,我现在真的想把你都给吃了!” 金刚兄弟一边跺着脚一边说着,看得出来,他现在真的是饿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刚才我抓的那个耗子,长得那么恶心。 他竟然还想跟大青一起抢食吃。 我道:“没有关系的,刚才才多一会儿的功夫,不就抓到了一个吗!咱们还有大半宿的时间呢,继续努力,说不定一会儿又能再抓到一个更大的!” 我说完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又再次分散开,每个人都受在一棵大树的身后。然后继续守株待兔看一看能不能继续抓到下一只猎物。 我静静的撅着屁股,然后竖起耳朵,听树从之中的声音。 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了,树从之中安静的中,连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难不成这里就连耗子都绝种了吗? 我的心中有些狐疑,我们三个人不知道在这里匍匐了多长时间,我估计至少带有一个多小时。竟然完全毫无所获! 说实话,在我的心中,都已经放弃了。 我看张大哥和国金刚那两个人。张大哥也不在匍匐着,也是一屁股坐到了大树背后,我看他有躺在大树上默默的睡着觉。 倒是金刚兄弟,是我完全想不到的。他是我们三个人之中体质最差,身体素质最不好,平时也是最懒散的一个人。 可是现如今,他竟然是最有毅力的。我甚至都觉得自己匍匐了这么久,屁股的肌肉有一点酸痛。 我都不知道自己换了几次的姿势,现如今,我是整个身躯完全趴在地上,对抓到猎物也不抱一丝的希望。 可是金刚兄弟,他直到现在,仍旧是聚精会神,一直保持着撅屁股的姿势。 我刚想张口呼唤金刚兄弟一声。让他歇一歇吧,今天晚上不要再奢求抓到猎物吧。还不如保存一点体力,等到明天晚上再说。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掉入山洞 就在这时,突然看见金刚兄弟跟一遛烟儿似的飞了出去。 在看他草丛之中,当真好像有什么东西,白白胖胖还挺肥大。 我刻起身,跟在金刚兄弟的身后。张大哥听到我的动静,也直接从树后面儿坐起来,然后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在干什么。 金刚兄弟在前头一直跑,一直还跟我喊到。 “嘿,快点儿,好像是个肥兔子!” 我在后面跟着追,看那树丛之中隐隐的白色东西。样子又肥又胖,绝对比兔子要大!我说。 “我怎么瞧着像是一条白狐狸?” 张大哥看到我们两个人跟兔子一样飞奔,就知道我们一定是发现了猎物,他也立刻起身,跟着我们一起追。 我们眼睁睁看见那白色的东西在前面,钻了一个黑漆漆的小洞。 金刚兄弟实在是急得不像样子,他一个猛子,也一头扎进了洞。 其实凭借金刚兄弟的身材,是根本完全不可能钻进洞中的,他是伸着胳膊,想要把手伸进洞中,看看可不可以掏出来那个猎物。 可是谁知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眼见着金刚兄弟,飞着趴到地面上。然后他眼前的那个洞穴,竟然一瞬之间就塌陷了下去。 然后只听到金刚兄弟“哎呀”一声惨叫,他就连人带着那个猎物,一起跌到了黑漆漆的洞穴之中。 难不成又是遇到了塌方? 我的心中惶恐万分,立刻走到前头,看那金刚兄弟,现如今究竟是何处境。 只看到那是一个一人多宽的黑洞,因为现如今正是半夜,肉眼根本看不清洞中的内容。 就在这时,张大哥也在我的身后追上来,我们两个人围在洞口,然后撑着头,朝山洞底下喊道。 “金刚兄弟,你在吗?” 这时只听到从这个洞穴里传来十分熟悉的声音。 “哎呦,我的个娘!这是口井吧!我怎么一头扎到这里来了?” 听着从底下传来的声音,金刚兄弟就离我们应该不远,也这就是说明这个黑洞并不是很深。 可能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洞,但是现如今,周围没有半点的光亮。 我们想着把金刚兄弟救上来,也是十分的不容易。 我跟金刚兄弟说。 “实在不行,我和张大哥两个人,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然后我们两个人把衣服拧成一条绳子顺下去,你摸到绳子的时候,记得缠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我们两个人拼命把你拽上来!” 金刚兄弟听了我的这个建议,完全不认同。 “还是算了吧,就我这个体格,你们两个人把身上的衣服全脱光,系成的绳子也不够围着我的腰一圈儿的。 还有就是那衣服的布料也不结实呀!我也不知道这个洞究竟有多深,可能不是很深,但是我刚才摔下来也挺疼的! 我现在真的是又累又困!不过好在我这底下好像有许多的稻草,所以我还觉得这样里边儿暖呼呼的。 要不然这样吧,我现在底下睡一觉,等到明天天亮,你把大队长他们叫来,然后再想办法把我弄上去!” 金刚兄弟这个人,想法还是挺灵活。这要换成一般人掉到山洞之中,一定急的抓心挠肝。 也就是金刚兄弟,整个人不气不恼,也不急不躁,现如今竟然还想着好好睡上一觉。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我和张大哥只能尊重他的意见。 反正我和张大哥两个人也是用累又困,并且冻得不行。索性我们两个人也就在这个洞穴的旁边,相拥在一起,然后闭着眼睛睡觉。 等到第二天微微有些天亮。我睡得十分香甜,都已经打了呼噜,然后张大哥在旁边推了推我。 “起来了,咱们回去找大队长,然后把金刚兄弟救出来吧!” 我点点头,现如今天上已经有了光亮,我也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我仔细的看了一下旁边金刚兄弟掉下去的这一处洞穴。 这好像并不是什么井,也并不是什么动物的洞穴。 虽然一般都说狡兔三窟,一些动物自己也会挖洞。但是这个洞的洞口,看起来十分的大。虽然大,但是又却十分的隐蔽! 我怕在洞穴上头,然后抻着头往下看。 这个洞穴的确没有多深,也就大约能有两米高的位置。说实话,金刚兄弟伸伸手都能够够到洞穴门口。 只不过就是他的身材肥胖一些,所以不容易爬上来。 虽然这个洞穴并不是很深,但是我可以看到,里面竟然是十分的宽阔。看起来这个洞穴好像有被人工挖掘的痕迹。 此时此刻,那金刚兄弟还躺在山洞之中睡觉。 我站在洞口边上,冲着下面喊。 “金刚兄弟,你快醒醒,快醒醒!” 金刚兄弟被我叫醒,然后用手摸了一把脸。 “哎呀,这么快就天亮了!” 我道。 “别睡了,现在我就回去,叫人把你给拽上来!” 金刚兄弟点点头。 “行,快去吧!别说,我这一觉睡得还挺舒坦。这洞穴里面可暖和了,还香喷喷的呢!好像在那面儿长着什么草药似的!” 我们和金刚兄弟说了两句话,然后我和张大哥便回去叫人。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大青丢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大队长在点卯。看到我和张大哥回来,大队长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少三个人,你们究竟去哪儿了?” 然后大队长看了看我和张大哥,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然后又看了看我们的背后,也没有其他人。 “不对劲儿啊,还缺一个人,国金刚呢?” 我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膀,然后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坦白交代。 大队长听了我的话,倒是也没有指责我们什么。只不过跟我们说,下次不要再单独行动。就算是饿,也要忍着,否则出现什么意外,该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现在出现意外的,还是金刚兄弟。我们这里只有金刚兄弟一个大夫,还有三十多个病号等着他去照顾呢。要是金刚兄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岂不就是丢了半条命! 我和张大哥只好连连的点头应和。 然后在我和张大哥的带领下,大队长带着一些年轻人,来到了金刚兄弟掉下去的那个洞穴。 可是奇怪的是,这次我们再趴在洞穴的上头,我往里头探着头看了半天,愣是没有看到金刚兄弟的人影。 大队长看到这个场景,也是十分的发蒙。 “金刚兄弟人呢?他去哪儿了!” 我说。 “不对劲儿啊,他明明就是掉到这个山洞里面的!” 张大哥也在旁边,可以为我们作证。 “没错,千真万确,昨天晚上我和施现我们两个人,还在这个洞穴旁边睡的觉。” 张大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稻草,上面还有被压塌的痕迹。 “这些草就是昨天我们两个人压扁的!” 看到这个场景,大队长只是倒吸一口气。 我说。 “会不会是金刚兄弟自己一个人爬上来了?” 张大哥摇摇头。 “应该不大可能这个洞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只要是一个比较灵巧苗条的小伙子,说不定轻而易举的就能爬上 。 可是金刚兄弟,现在那个体格,咱们也都知道。别说是他自己爬上来,便是咱们上头有人拽他,都是十分不容易把他弄上来的!” 现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那么金刚兄弟究竟去哪儿了呢? 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就在这时,大青从我的身上爬了下来,然后也爬到了洞穴之中。 我眼看着大青从上面缓缓的爬到黑洞之内 ,然后一直往右走,往右走,然后大青就那么活生生的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之内。 就在此时,我又定睛一看。原来在这个洞穴之中的右边,竟然还连着一条长长的黑色通道。 因为那一条通道很黑,所以那么大的一个缺口,我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金刚兄弟是走到这个黑色的通道之内了?看到这个情景,我怕在洞穴上面疯狂的大声呼喊着金刚兄弟的名字。 可是过了好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大青竟然也完全失踪,再也没有出来过。我才意识到这种场景的不妙! “不行!我要下去找一找金刚兄弟和大青。” 我一边这样说着,已经慢慢的把一条腿深入到洞穴之内。 张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也在我的旁边对我讲。 “这个时候你一个人下去,我怎么放心,怎么着也得咱们俩一起下去!” 张大哥看到这个洞穴这种情况,也只好点点头,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做法。 “这样吧,你们两个人先下去,然后走到洞穴门口,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有什么事情在底下跟我喊一声,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不要往深处走。 看一看洞穴内部的情况,然后咱们所有人再从长记忆!” 我和张大哥闻言点点头,然后我们两个人便纷纷跳入洞穴之中。 这个东西的确不深,也就两米高的深度。并且下面还铺了许多的稻草,或者说是这洞穴之内长了许多绿色的,长长的草。这些草十分的柔软,并且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还带着一种药。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跳下来,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反而身下的草软软的,让我们感觉异常的舒服。 然后我们往右方看去,看到就在我们的右手边,的确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山洞一样。 我们两个人缓缓地往洞口走去,这时就在我们的头顶上,大队长对我们喊道。 “你们就先走到洞口旁边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千万不要往里面走!免得你们两个人在出什么事?” 我和张大哥两个人点点头,然后缓缓地往洞口旁边探入。 等走到洞口旁边才发现,那里面漆黑一片,隐约看到最远处散发着一点黄色的光芒。 别说,这个洞口还真的有一股子让人想探知究竟的奥秘。 我站在洞口,朝着洞穴之中大声呼喊。 “金刚兄弟,你在吗?大青快出来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也没有看到大青出来,反而是听到了自己的回声。 看来这个洞穴应该很深很深,并且我想金刚兄弟和大青一定是困在了里面,或者是一直往深处走。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救还是不救 大队长看到这个场景,也是强烈的要求我和张大哥全部爬上来,绝对不肯让我们两个人再次孤军深入。 否则,如果在损伤两个健壮的身体健全的年轻人的话,只怕这一路,我们当真会全军覆没。 其实此时,我的心中已经焦急如焚。 最主要的就是大青,这个小家伙怎么可以失踪了呢?他一定是跑到了这个山洞的深处去!我想要把它找回来呀,便是什么都丢失,我也不能丢失这个小家伙。 只可惜大队长一直要求我和张大哥立刻爬上去。张大哥也在我的身后,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安慰我道。 “放心吧,咱们回去商量一下,然后看看怎么采取救援的行动!大青他是一条有灵性的畜生,他不会有事的。” 现如今,我的心中当真是万分的懊悔。我只恨昨天自己,嘴为什么那么贱,为什么要说可以转老鼠?为什么要带着金刚兄弟,还有张大哥独自行动。 他说不是,我提议出来抓老鼠填饱肚子的话,一切事情都不会出现。我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是我害了金刚兄弟还有大青。 我和张大哥爬上了这个两米深的洞穴,然后大队长带着我们回去。便开始和众人商议。 一开始在我们这群人之中,还有人说不要再采取救援的行动。因为我们现在全部都是老弱病残,最怕的就是再次的损兵折将。 我在旁边痛苦的简直要死,张大哥站出身,替我说道。 “大家要知道现在失踪的是谁?一个是金刚兄弟,他是咱们队伍之中唯一的大夫。如果没有金刚兄弟在的话,咱们这些伤员,恐怕一个个儿的都走不出这片森林。 还有另外就是指引之蛇,要知道,咱们这里只有指引之蛇,是唯一一个非人类。他有多大的本事,大家之前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甚至可以说指引之蛇,他一个人的战斗力,抵得上咱们十几个青壮年男子。 所以现如今就是为了这样两个宝物,咱们也必须尽快赶去救援!” 人群之中有反对的声音出现。 “是没错,金刚兄弟还有指引之蛇的确重要。可是如果咱们前去救援,要是把自己也陷入我们险境之内呢? 我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吗?我们不能为了两个完全没有预兆的,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的人,然后再赌上自己的性命啊!” 其实我们这个考察队中的所有人,都是统一去营救国金刚的。倒是那些村民们,他们一个个因为知道回村子的路程,所以纷纷都想以最快的时间赶回村子,然后跟着我们一起走出沙漠。 所以他们并不是十分的看重应该是否去营救国金刚等人。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张大哥甚至生气的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就兵分两路!想要去救人的,就跟着我一起去救。不想救人的,你们就自己往山下走。 反正咱们现在这么多个人,兵分两路,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大不了各顾各的嘛!” 张大哥平时性情十分的温和,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生气。 大队长见状,也是走到我们的身边,拍拍张大哥的肩膀,然后连连的安慰我们。 “放心吧,金刚兄弟是我们的队友,我们是一定不会放弃他的,还有指引之蛇。 你们现在也不用太着急,我们现在是要想一个周密的计划,我们这个队伍之中,不止有健全的人,还有伤员。 便是下去营救,派谁去?派几个人去?是派健全的人去,那么伤员应该怎么办?剩下的人应该如何安营扎寨?我们用应该在哪里集合,这一切都是要慢慢的商量出来的。” 可是我在旁边,已经心急如焚。 “大队长,我只怕金刚兄弟,他们等不及呀!金刚兄弟身材肥胖放,饭量又大,那个山洞之中要是没有吃的东西。 金刚兄弟身上当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不出三天的时间,他就会活生生的饿死。 最最主要的就是水源,也不知道山洞的内部有没有氧气!我只是觉得救援这件事情还是尽早,不易迟。” 黄教授听到我在这么说,他也在我的身边,点点头,表示极为赞同。 “对!我也觉得这个话说的有道理。现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山洞之内有没有水源,还有食物。 但是我们也要想一想,我们如果下去营救的话,我们身上所带的水源,还有食物,会不会够?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山洞有多深,要走多久!所以我们的确要详细的安排一番,但是这个安排一定要快,绝对不可以耽误时间。” 就在这时,我们的队伍之间,与那些村民们,还是保持着意见不合。 那些村民之中,以万福和万贵为首的一些人,倒是觉得应该去救援金刚兄弟。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争执 但是还有另一波人数更多的村民们,他们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问了一个人和一条蛇,然后放弃现如今回到村子的计划。 我们这些人之间起了争执。 现如今能拍板做决定的只有大队长一个人。大队长就问我们队伍之中的这些同志。 “大家觉得应该去营救的请举手?” 我们这个队伍之中,自然是所有人都纷纷举手。 现如今,大队长已经知道我们队伍中所有人的绝,剩下的就是那个村子里的村民。 目前为止村长已死,村子里的村民只有万福和万贵,可以算得上是村长的儿子,应该可以管事。 大队长就走到万福的面前,然后对他说。 “我的队伍我可以当家做主,至于你们的村子是什么情况,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然后就听见万福对那些村子里的村民们说了一段话,根据黄教授的翻译,我们明白万福说的是。 “大家都听我说,咱们这里有许多的伤员,那个金刚兄弟是咱们这些伤员唯一的大夫。要知道咱们这些伤员有的很多人都是马上就要濒死,都是由金刚兄弟给咱们救过来的!所以我觉得,大家不要忘恩负义,还是应该跟着一起下去营救金刚兄弟。” 可是那个村子里又有一群人表示完全不赞同万福的说法。 那一群人为首的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名叫哈少的男人。 哈少冲着万福不停的叫嚣。 “万福,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你杀了我们村子里那么多的人,你以为你是谁?现如今,你和你弟弟两个人,全部都是杀人犯而已。我们对你们不计较,你们不要太过的得寸进尺! 更何况咱们这里面伤员虽然多,但是现如今他们大多数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我们干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营救一个死胖子。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村子,咱们想要走出这片山头,回到村子还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要是再问了一个死胖子,耽误时间,又让一些村民死在里头,咱们这个村子的人,还怎么走出沙漠,岂不是真正就要灭亡?” 那个哈少说的话,倒是有一些鼓动人心,村子里大部分的村民还是站在哈少的那一边。 毕竟万福和万贵这两个兄弟,虽然是村长的儿子,但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上那么多的人,村民之中还是有一些人对他们心存忌惮。 只有一些体格完好和万贵他们年纪差不多,从小在山寨里长大的年轻人,可以理解万福和万贵这两个兄弟的苦心。 站在万家两个兄弟这边的村民大多只有十二三个,剩下的全部跟哈少站在一边,他们全部都不同意下去营救国金刚。 最终大队长终于拍板决定。 “实在不行,咱们就散伙吧,兵分两路!” 哈少听了,大队长的话,倒是表示的十分赞同。 “散伙就散伙。没有你们,我们更可以轻而易举地走出这片森林,至于外面那一片沙漠。我们可以回到村子里,准备足够充足的干粮和水源,走出沙漠也是轻轻松松,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你们! 跟你们散伙,我们反而更加轻便!” 哈少说到,于是转过头对着拥护他的村民们鼓舞人心。 “大家听我说,现如今咱们就应该跟他们散伙,不要让这个队伍的人继续拖累咱们! 我有信心带着大家以最快的时间用三个月之内回到村庄。等到回到村庄,咱们好好准备一下,一定会尽快的走出沙漠。然后咱们村子里的村民们,就可以开启新的生活!” 大多数的村民们都十分拥护哈少的说法。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我们这些人就分成了两个团队。 一个是以大队长为首的,我们的探险队员外加万福,万贵,还有十个年轻壮硕的村民。 剩下的就是以哈少为首的一些老弱病残,但是也有许多中年和年轻人的村民队伍。 我们这些人分成两波之后,哈少就带着那些人继续往山上前行。 而我们这些人全部待在原地,听凭大队长的吩咐。 大队长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咱们现在对于那个山洞里面的场景是完全不知情!只知道刚才两个兄弟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发现那个山洞有很深的回音。这个山洞应该很深,并且金刚兄弟和大厅走到其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我想这个山洞应该很深很远,有很长的一段路程。所以我们最主要的就是准备充足当粮食,还有水源。 现如今,我给大家分配一些任务! 我们这些人跑出去伤患以外,所有健全的人分成三个队伍。一个队伍负责原地待命,照顾受伤的队友。 一个队伍负责拿着我们所有装水的工具,去附近装水。另外一个队伍就是整理我们所有的粮食,然后尽可能的打到最多的猎物,采到最多的野菜和蘑菇。 这次行动一共给大家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之后,大家回到我们现在这个地点集合。 而那个负责留守的队伍,也轮换着,在这附近转一转,看到附近要是有可以吃的东西,也是尽量的采摘收集! 等到五个小时之后,咱们就开始往山洞的内部进发。” 不得不说,大队长分配的任务的确是好。现如今,其实对于我们而言,水源是最好收集的。 我们现如今处在的是热带雨林,这里虽然炎热,但是最不缺的就是水。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猎物 我们几乎每走上几百步的距离,都会发现一条小溪流。所以我们只要把身上所有可以装水的工具,无论是水葫芦还是水壶,全部用来装水就可以。 并且这些水全部都是淡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说实话,像野外生存这种东西,便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实在没有水,还可以喝尿。 相对来说比较困难一点的就是收集食物。因为我们这一次,并不是要收集一天的食物,而是要尽可能收集所有的猎物,以备我们的不时之需。 我们原本只有一些用咸盐腌过的野菜,根本就没有多少的纯粮。那些村民们身上的确有一些奶制品,但是大多数都被哈少给带走。 不过好在万福和万贵,还有留下的十个村民,这一些人,全部都是年轻,健壮的好手,他们的打猎都是十分的英勇。 所以大队长就要村子里面的人全部负责去打猎,和收集食物。 然后我们队伍中的人就负责寻找水源,还有看堆儿。 万福是村子里面留下的,那些人之中唯一一个重伤员不能行动的。但是好在,他是整个村子里的村魂,虽然他杀害了那么多的人,但是留下来的村民们,还是十分的信任他。 我们这些人兵分三路全部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我和张大哥等人负责去寻找水源,果不其然,没有走几步的路程,就找到了一条小溪。 我们赶紧解开身上所有的水壶,水葫芦。好在我们进入山寨之后,把山寨里面可以装东西的器皿全部给带了出来。 这里面有一个银酒壶,十分的好看。那个银酒壶大约只有手掌大小,虽然并不是很大,但是上面镶嵌着许多的钻石,玛瑙,看起来十分的精美。 这个银酒壶倒是装了多少的水,只不过看着模样十分的精致,并且银酒湖的中心,还有一个图腾一般的东西,看那个模样,像是一个钥匙的形状。 黄教授对我们说,这个银酒壶应该会有一些古董价值,拿出去的话,说不定可能是一个有些意义的文物。 而对于大队长而言,他这个人从前特别喜欢喝酒,简直就是喝酒成瘾,所以后来才会喝酒之后做错了事,把自己媳妇儿逼的跟自己离了婚。 现如今,他一个人孤家寡人,天天想媳妇儿,可以从国外回来。所以现在他虽然把酒给戒了,但是身上一直也是带着一个小酒杯,算是对自己从前喝酒时光的怀念,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提醒,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不准喝酒。 但是大队长一看到这个银酒壶,简直是喜欢的不得了,于是这个银酒壶,黄教授便让他随身携带的。 我们和大队长走在一起,去小溪旁边取水。大队长拿出自己心爱的这个小银酒壶,就开始咕咚咕咚的灌水。 张大哥在旁边笑他说。 “咱们有那么多大号的酒葫芦呢?你把这么一个小家伙灌上水能有什么用?” 大队长嘿嘿一笑。 “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家伙要是不装点儿水的话,白瞎了这么好的一件饰品!这里面装的一点水,也够喝一顿,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管大用呢!” 我们几个人倒是有说有笑,然后收集赢了许多的水。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能背个30斤左右的水源,这些水加起来,足够我们这些人喝上个小十天。 大队长仍旧开始他的未雨绸缪。 “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山洞内的准确情况,也不知道山洞内能不能发现水源! 我还是提议咱们进入山洞之内喝水的话,还是一个葫芦,一个葫芦的喝。喝空一个葫芦的话,然后我们所有人在排泄的时候,可以把尿液灌到葫芦之中,到关键时刻也可以管点作用。” 大队长这个人,野外生存严重痴迷者!自从我们在沙漠的周边,他就天天告诫我们,一定要保存身体内的尿液,并且说尿液过滤一下的话,可以饮用。 不过好在我们进入沙漠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到走进那片村子,然后又走到现在所处在的这个深林。我们所有人也没有凄惨到喝尿的地步。 不过未雨绸缪,这件事情还是对的。我们倒是应该听大队长的建议! 我们所有人准备好水源之后,回到了聚集的地点,那些打猎的人还没有回来。我们这些人便把收集到的水放到聚集点,然后再去附近周边,尽自己的能力挖一些野菜。 等到五个小时之后,所有人员全部回到了原定的集合地点。 不得不说,那个村子里的青年们,打猎真的是好样儿!就这么短短五个小时的时间,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当真是让他们打的应有尽有。 天上飞的大雁,鸽子,地上跑的狍子,野兔,黄皮子,水里游的小鱼和蛤蟆还有泥鳅。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要是能够好好保存,在完全不腐败的情况下,也足够我们这些人吃上个十天半个月。 现如今唯一想办法就是要让这些食物不变坏,好在我们在山寨之中发现了几罐子咸盐,而我们出来的时候,也让我们带在了身上。 于是大队长立刻下令,立刻把这些打来的猎物开膛破肚,全部都用咸盐腌制上,然后放在罐子里,包裹好,背在身上,我们便开始行动救援。 我们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忙活着。 万福和万贵对我们说。 在他们的村子里,盐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因为这的附近虽然有湖泊,但是没有大海,所以根本就没有办法从海水之中提取到盐分。 万贵说,从前他们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叫盐,就是在雨林之中,偶尔会发现白色的,跟岩石一样的东西,那种岩石竟然是咸的,所以他们有的时候,会把那些东西拿到村子里去调味。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吸音 不过村子里的村民大多数不吃这种盐。村民们大多数吃的还都是奶制品,但是也会放上一些盐,反正就是村民们,吃盐并不是很多。 村民们更不知道严这个东西,可以让食物长久的保存新鲜。于是村子里的食物特别的容易腐烂,所以村民们最常吃的东西就是奶制品。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个村子里吃火锅都是用奶煮火锅,并且还用火锅煮驼峰。 听到这里,张大哥在旁边笑呵呵的问。 “盐不都是从海水之中提取出来的吗?他说竟然有像岩石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盐?这还真的是有些不可思议!” 马丽在旁边对我们解释道。 “他们说的应该指的是岩盐。盐的确分为湖盐,海盐,但是还有一种盐就是岩盐! 岩盐由古代海水或者湖水干涸之后,经过复杂的地质运动,在地壳中沉淀成层而形成,他也是一种矿物质。 这就是说明,在这个雨林之中,若干年前,可能是千百年前,还是存在着海和湖的。 因为岁月的迁徙,斗转星移。海和湖发生了严重的干涸,最后变得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了岩盐。 说实话,人是必须要吃盐的,否则身体会发虚,头发也会变白。” 我们真的是不得不佩服马丽所掌握的知识,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准备好。水源,食物。 现如今,因为那些村民分成了两个队伍。另一个队伍几乎把大多数的伤员全部都给带走。 现如今,我们剩下的这个队伍,人数虽然比较少,但是伤员也变得少了许多,因此我们行动起来,再不用像以前那样的缓慢。 我们所有人有的负责抬着担架,抬伤员。有的负责,每个人身上背着水,还有猎物。 就连马丽一个女同志,还有黄教授,这个六十多岁,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两个人身上都背着两个大水壶,每个人身上的重量加起来至少也有四五十斤。 我们所有人便开始往洞穴那边进发。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走到了金刚兄弟掉下去的那个山洞。 我们所有人顺着山洞上面慢慢的滑下去,总共就两米深的洞穴,还是比较容易下去。 接下来便是往右手旁边走,看到那个黑漆漆的洞穴。 金刚兄弟就是走入这个洞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还有大青,他也是爬入这个洞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张大哥在前面打头阵,我们眼看的张大哥也迈入了那个洞穴。我就在外头对他喊话。 “张大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不知道为什么,张大哥刚刚走进洞穴,竟然就不回话了。 这样的情景,真的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于是大队长也一股脑钻进了洞穴,我们再次在外头喊话。 “大队长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大队长竟然也不回话了,好像所有进入这个洞穴的人,只要前脚刚迈进去,后脚他就不会再回答我们任何的信息。 我们所有人站在外边,这可麻了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黄教授在外面对我们说。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山洞之内的一些墙壁或者内壁有吸音的物质。 因为他们可以吸附音量,所以进去的人听不到外面的人,有人在呼唤他们!” 说实话,现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里面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姑且也只能听黄教授这么说。 我们所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山洞之内走。 果不其然,每一个走进山洞的人,无论后面的人发出怎样的声音,如何的呼唤他,叫他的名字,里面的人都不会再回答。 下一个就到我,我走到这个山洞门口,只感觉身上一阵寒战。山洞前面黑漆漆,阴森森的,完全看不清任何的方向。 在外头完全看不清山洞之内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所有人走进去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呢?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金碧辉煌 难不成这个山洞之内有什么怪兽吗? 但凡是有活人,走进去,就会被怪兽给吃掉?我的心中当真是忐忑不安。 就在我一只脚迈入山洞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身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等待我另一只脚也卖过山洞,奇迹的事情,竟然发生了! 我的眼前完全变了一副样貌,我刚才明明在外头看着山洞之内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我的两个脚刚刚踏入山洞的边界。这里面顷刻之间变得金碧辉煌,高大明亮,宽阔起来。 而刚才走入山洞的那些同志们,包括张大哥,大队长,就连昨天的国金刚还有大青。 所有人都在这山洞之内。 我看到他们,我自己脸上的表情,简直是更加的诧异。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听到我这样发问,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原来但凡所有进入这个山洞的人,都会发出跟我一样的问题。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我们队伍里所有的同志全部走入了这个山洞,大家简直对眼前的景象充满了好奇。 看看这个山洞之内,周围全部都是金碧辉煌,我们脚下踏着的好像如同金砖一般。 然后往前便是一个十分高大宽阔的大门。当然这个大门也全部都是由纯金打造的,起码能有3m宽,4m多高。 这样高大的建筑,让我突然之间想起了天宫中的南天门。 我们所有人最先询问的自然是第一个走入这个山洞之中的金刚兄弟。 金刚兄弟就无奈的耸耸肩膀和我们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就在今天早上,你们两个人回去找同志过来营救我! 我就是偶然一回头,发现右手边有个黑漆漆的大山洞。我当时实在是太饿,我还以为这个洞穴里边能有什么兔子,狐狸什么的,于是我就想钻进来看看。 可是谁知道我这两只脚刚刚迈入山洞,我眼前的场景就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这个样子,全部都是金碧辉煌的,然后前面有一个金色的大门。 我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简直是万分的好奇。我就寻思赶紧走出去,然后跟大家说一声,正里面能不能有什么宝藏,还是有什么秘密的。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我按着刚才前来的那个方向的道路往回走,从前面出去,从后面就转了出来。从后面出去,从前面右拐了回来,反正无论怎么样,这个山洞就是只能有进无回。 而我眼前的这个金色的大门,我一个人又推不动他。我当时整个人都快要哭,从来困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又没有水,又没有食物。 无论我怎么都呼喊,外面也没有人回应我,我当时还想着,我要死在这么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了呢! 谁知道我左等右等,等了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大青又进来了!然后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想办法挂个营救我们的。 然后我在这里美美的又睡上了一觉,果不其然,张大哥就跟着走了进来,然后就是大队长,你们一个,一个所有人,全部都走进了山洞之中。 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你们的确是逛来营救过来了!” 按照金刚兄弟这个说法,自从早上大青走进来之后,他就跟着大青一起睡觉,这两个人还真是能睡。 我们这一天忙忙活活 ,一个大队伍又是分道扬镳,然后剩下的小队伍又是兵分三路,又找食物又找水源的,整整忙活了五六个小时。 谁知人家金刚兄弟和大青这俩,竟然搂着,一直都在睡大觉。 于是大队长对周围的环境进行了勘察,他按照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条路出去。 我们所有人都看见大队长是在我们的身后走出去,可是谁能想到,他竟然从我们的左手边又走了出来。 然后他又从我们的左手边走出去,竟然又从我们的身后走了出来。 现如今,我们所处的这个位置,十分的玄妙。我们所有人都站在一个圆形的大厅中央,这个圆形的大厅一共有三条道路。 在我们的身后,是我们刚刚从外面那是个山洞进来的道路,还有左手边也是一条道路,看不出外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和方向。 我们的右手边就是一堵金墙,堵的死死的。并且我们也对这赌金墙做了考察,这绝对是一个死心的墙面,并没有任何的机关。 剩下的唯一的一条道路,就是我们的正前方。在我们的正前方,有一个3m多宽,4m多高的纯金大门,大门上面还雕刻着两只神兽。 看着样子应该是龙生九子,其中的两个神兽。 大门剩下就在全部都是光溜溜的,没有任何的装饰物,看着大门右手边那个神兽口中好像有一个小锁芯儿的口儿,只不过那个小锁芯的锁眼儿实在太小,看起来都没有普通的锁门用的大铜锁的锁头大。 我们所有人,刚才都是从我们身后这条道路走进来的。我们于是想按着原路返回,可是就如同金刚兄弟所说,和大队长刚才演示的那样。 我们所有人,从后面的道路一直走,可是走了,还不到十几步的位置,愣是又从左手边的那一条岔路钻了出来。 金刚兄弟看到我们所有人都做出了这样的尝试,于是耸耸肩膀,摊摊手,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金门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们吧!的确是,再也走不出去了吧!并且在这里无论我们说什么话,外面也是听不见的。所以咱们大家全部都被困在这里了,根本就走不出去!” 听到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黄教授最先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咱们刚才在山洞外边看到里面是黑漆漆的,我在想,那可能是这个山洞之内所有的金砖是一种吸光的物质。 这种材料可以吸收所有的光芒,咱们进来看着,旁边是金碧辉煌,亮度十分的通透。 可是站在外边,因为里面吸收了所有的光芒,所以在外面肉眼看着就是漆黑一片,完全什么都看不到,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听到黄教授这个话,倒是十分认同他的说法。只不过大队长说。 “教授啊,咱们现在最先想的不应该是这里面为什么什么吸光?咱们现在应该想着,为什么刚才的那条道路,咱们返回不出去了!” 听到这里黄教授,他也无奈的摇摇头。 就连马丽这个地质学家,也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就在这时,倒是张大哥最先提出来。 “你们说,这里有没有可能是一种迷宫?” “迷宫?” 我们所有人更是感觉到差异。 张大哥就提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太极阴阳八卦的迷宫,我记得我在很久之前,曾经听师傅提起过。有一些道家的法门,会摆出一些太极八卦的迷宫。 太极八卦讲究的就是一个圆形,首尾相接,尾连着首。所以我们才会从后面的那条道路出去,又从左面的这条道路进来。 而从左边的这条道路出去,又会从后面的那条道路进来。 这不就如同形成了一个蛇咬尾巴的形状嘛!一个蛇咬着自己的尾巴,他的首就是他的尾,他的尾就是他的首。 我们刚才所有人从外面进来,我们以为,我们是从它的尾端走进的这个太极八卦的迷宫。 其实根本就不是对于太极八卦的迷宫而言,从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走进来。 我们走进来之后,这个太极八卦的迷宫就会发生自由的旋转。 我们自己以为,我们从来都没有动过是静止的。其实这个迷宫一直都在不停的旋转着。所以我们才会走不出去,因为我们已经完全偏离了刚才进来时的位置!” 听到张大哥这么讲,说实话,我并没有完全的明白,所有人听的也都是云里雾里,迷迷糊糊。 但是那么隐隐约约之间,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些什么。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金碧辉煌的大殿,它是一个圆形的。从我们后面的这个道路和左手边的这个道路,两个道路之间,其实是联通的一个圆。 而我们刚才所进来的那个路,我们以为是我们从后面的那条路走进来,其实不是,我们是从随便的一个位置闯进来的。 可是我们闯进来之后,因为这个迷宫自身可以自由的旋转。所以我们走进来的那条道路,已经不知道被他本身旋转到了哪里,我们再也找不到了! 因为这个金殿之内是吸光的物质,所以我们根本就看不到我们刚才是从哪里进来的,我们也看不到外面真正的道路在哪里。 或许那条路就在我们的左下方,或许就在我们的右下方,或许就在我们不经意的哪一个角落。 可是我们肉眼却看不见! 说实话,这样的想法脑洞很大,也很奇葩,但是不得不说,好像也有一定的道理,并且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一种解释,可以解释的通。 “那么咱们现在究竟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走出去呢?咱们所有人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啊!” 我们其中一个小弟子问道。 张大哥摸着下巴想了半天。 “我倒是觉得,咱们为什么不试一试从大门这一条路走。 这前面明明有一座大门,咱们为什么不把门推开,然后从这条大路走出去!” 的确,就在我们的正前方,明明有一个3m宽,4m高的纯金色大门。 直到这时,金刚兄弟才说。 “我原本也想着从这个金色的大门走出去。只不过这个金色的大门有多沉,你们所有人也是知道的,我一个人推了半天也没有推动! 现在好了,咱们所有人都进来了,这么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大家一起使劲儿,说不定可以把这个大门给推开。” 于是听完金刚兄弟这么说,大队长便下命,我们所有人一起站到大门的两侧。看看可不可以把这个金色的大门给推开。 我们所有人站到金色大门的两侧,纷纷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的力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门竟然纹丝未动。 大队长对我们所有人说到。 “是不是大家的力量用的不对?现在我喊号子123,大家就开始用力,123,大家就开始用力。” 于是我们就跟着大队长的指令。 “123推!123推,123推!” 大队长喊了半天,我们所有人也用力的推了半天。可是的的确确,这个大门完全是纹丝未动。 按理说也不应该呀,就哪怕它是纯金做的大门。 毕竟我们在场这么多的人呢,二十多个全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算是我们推不动这座金色的大门,他起码也应该有一点点的响动,不应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纹丝不动,弄的这两座大门就如同焊死的一样。 金刚兄弟站在我们所有人的最后头,他挠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兄弟们,你们看看咱们右手边那个大门上,神兽嘴里不是有一个小锁头眼吗!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大门是需要钥匙来给他打开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龙生九子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个话,一部分人摇头,觉得并不可能。另一部分人人觉得说的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 大家都纷纷抻起头,看看金色大门右侧的那个神兽口中的锁眼。 我们先是看了看着金色大门上的两个神兽。 “他奶奶的,这俩到底是啥玩意儿啊?” 大队长忍不住发问。 这都用不着黄教授等人讲解,我和张大哥就认识的。 这不就是最简单的龙生九子吗! 我说:“传说之中,龙王爷生了九个儿子。可是这九个儿子,哪一个都不是龙。而是长成九个模样不同的怪兽。 于是就有那么一句老话,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大队长在旁边抻着头问我。 “这话倒是听说过,就不知道生的九个儿子究竟是啥玩意儿!” 我便开始一一跟他讲解。 “传说中龙王爷生的第一个儿子,名字叫囚牛。这囚牛,就是龙生九子中龙王爷生的老大。 据说这个老大平时爱好音乐,他经常都会蹲在琴头上,欣赏着一些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这个老大的形象,一般都会被刻在古琴的琴头上。 咱们这其中要是有人会弹古琴,弹古筝什么的!在那个琴的琴头上刻着的一种怪兽,那玩意儿就是囚牛。” 大队长,听了这话点点头。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晓得了!从前我媳妇儿喜欢弹古筝,我倒是见过琴头上刻着的玩意儿,不过我看那东西的形状,和这个金色大门上的模样,也完全不同啊!” 我说。 “大队长,你着什么急嘛?这九个儿子才说完第一个,下面咱们就讲一讲第二个。 但龙王爷生的第二个儿子叫做睚眦。不是有那么一个成语吗?睚眦必报,讲的就是龙王爷生的第二个儿子。 传说这个老二,他平时的性格就比较杀人,喜欢争斗,所以一般在杀人的大刀的刀环上,刀柄上,还有那个龙吞口,上面刻着的便是睚眦的形象。 这些武器因为在他们上面刻上了睚眦的形象后,更增添了几分震慑众人的力量。 它不仅装饰在沙场名将的兵器上,更大量地用在仪仗和宫殿守卫者武器上,从而更显得威严庄重。以前那个杀人的职业,叫刽子手吧。一般刽子手杀人砍头用的大刀上,上面都刻着这个睚眦。” 大队长听完先是点点头,然后随机又摇摇头。 “大刀上刻着的神兽,我也见过,跟咱们大门上这个也不一样!” 我便接着讲述。 “接下来还有第三种神兽呢!据说这个王爷生的第三个儿子,叫做嘲风。 这个嘲风啊,他的长相就像一个神兽,是老三。 这个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所以一般在那种宫殿的犄角旮旯雕刻的走兽是它的形象。这些走兽排列着单行队,挺立在垂脊的前端。” 就在我说到这里,大队长突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了,我去过咱们大故宫呢! 我看到过那宫殿的犄角旮旯上刻着的神兽模样。那些神兽的领头,好像是一个骑着大鸟的,跟神仙似的人。后面跟着一帮神兽,有的看着像龙,有的像会飞的凤凰,有的是狮子,有的是带翅膀的马,还有海洋里的马,剩下还有几种神兽,我倒是不完全认识!” 就在这时,黄教授跟大家补充道。 “后面剩下的那些神兽有押鱼、獬豸、斗牛和行什。 这些神兽的排列顺序都是有严格的等级标准的,一般总共是十样神人兽,其他的地方很难看的全面。只有在咱们故宫的太和殿,才能把这十样神兽全部看全。次要的宫殿就要相对应的减少一些神兽的排列。” 我也跟着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这龙王爷生的第三个儿子,他不仅象征了吉祥,威严,还有美观,并且还具有一些震慑妖魔可以清除灾祸的重要含义。所以一般这第三个儿子的安放位置,它不仅可以使供电的整体造型变得又严格又严整,又富于变化。他还能达到庄重于生动,和谐宏伟,与精巧统一的地步。由于他的存在,会让一些豪华的宫殿填上一层神秘的感觉。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霸下 所以咱们现如今看到大门上的这两个神兽也不是老三,因为老三一般都只放在宫殿的犄角旮旯。” 大队长听了我的话,咽了一口吐沫说。 “有点儿墨迹啊!赶紧接着讲吧,那接下来龙王爷生的第四个儿子是什么!” 我说:“第四个儿子名字叫做蒲牢,这个儿子,他的形象是跟龙王爷长得最像的。他的模样就像一个弯弯曲曲,盘旋在那里的龙。 要是打眼儿一瞅,不仔细看的话,一般人都会把它当成龙。 这个蒲牢平生喜欢嚎叫,喜欢鸣叫,也就是个典型的破锣嗓子,没日没夜的瞎叫唤。 于是洪钟上的龙形兽钮,一般都是蒲牢的形象。 据说在很久很久很久之前,这龙王爷生的第四个儿子,一直居住在海边。虽然他是龙王爷的儿子,但是这小子胆子十分的小,完全没有他爹老龙王的气势,所以他一直都害怕那种体型十分庞大的大鱼,像鲸鱼什么的。 到那些深海里的大鱼,一旦对这个老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老四就会被这些鱼类吓的扯着脖子疯狂嚎叫。 然后老百姓就根据他这个天性喜欢嚎叫的特点,但凡是有钟的地方,想要让这个钟变的声音更加的响亮,更加的清脆。都会把这个老四铸成一种钟纽,而把敲钟的木杵作成鲸鱼形状。 每次敲钟的时候,让鲸鱼一下又一下撞击蒲牢,这样那个钟发出的声音,就能又清脆又明亮,响彻云霄。” 大队长听完这些话,挠了挠自己的头。 “嘿,别说咱们老百姓还真损。明知道人家老四害怕大鱼,还天天让鱼变成杵子,锤人家 。” 我听了这话也是哈哈一笑,然后接着跟大队长说第五个神兽。 我说:“这第五个神兽,名字叫做狻猊。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西游记》这本书,尤其是那种上面带上连环画的。 你记不记得有一个故事是《除妖乌鸡国》,那个《除妖乌鸡国》里面的假国师,就是神仙的坐骑,一头狮子变得。 其实准确的来讲,那个不应该是大青狮子,他真正本身的形象,就是这个龙王的第五个儿子,狻猊。 这龙王的第五个儿子,他的模样长得就像是狮子,排行第五,他的性格平时十分喜欢安静,不喜欢动弹,喜欢坐着,也喜欢烟火的味道。 因此这种安静的性格,跟佛家十分的有缘分,于是一般你去一些庙之中,看到那些佛座子上,还有香炉上的脚部装饰的神兽,就是这个老五的形象。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人传说,就是佛座子上的那种装饰的神兽,是在咱们大中华汉代的时候,然后由佛教从其他的国家慢慢传到咱们大中华来。 因为佛教的发源地,根本也不是咱们大中华嘛!就是从佛教的发源地传来的,然后等到南北朝的时候,那个时候,咱们国家的佛教艺术发展的最为繁华,于是这第五个神兽的形象也广为沿用。 一般他都是在佛教的用途之中,都是在佛祖和菩萨象的面前坐着。但是慢慢的,最后由于明清时期的一些年代,一般大户人家的家门口都会用石狮子镇守。 所以有的更加繁华的人家,也会选用龙形狮子来做装饰,而选用的形象就是这个狻猊。 后来渐渐地,老五的形象就越来越多的被沿用在大门上。所以咱们面前的这个黄金的大门上面的两个神兽,左边的这个神兽,就是龙王生的第五个儿子,狻猊。” 所有人听了我的话,都纷纷围到大门左边查看那个神兽。 果不其然,我说的自然是没错的,只看左边的那个神兽,长得的确像个狮子,但是在仔细的观察,又那么依稀有些像龙。 像狮子又不是狮子,像龙又不是龙,这就是龙王生的第五个儿子狻猊。 只可惜黄金大门上左右分别是两个神兽,左边的神兽现在已经确定,可是口里面含着一个小钥匙眼儿的是右边的那个神兽。 我便继续跟大家讲到。 “这龙王爷生的第六个儿子,名字叫做霸下 霸下,他还有一个其他的名字赑屃,这个六儿子,他的长相跟大乌龟一模一样。他平时力气十分的庞大,力大无穷,并且喜欢背东西干活儿,就是喜欢在自己的龟壳上负重,所以一般咱们在河口建立的石碑,或者在堤坝上建立的石碑,下面那个大乌龟,全部都是这个霸下的形象。 在咱们中华的古典传说之中,传说这个霸下,它是上古时期就出现的神兽。并且力大无穷,他的后背上驮着的一直都是三山和五岳。 并且这个霸下时常在江河湖海之中兴风作浪,不干好事儿。 后来大禹治水,你们都知道吧,就是在大禹治水的时候,收服了这个霸下。然后霸下从此变成了一个听话的神兽,它服从大禹的指挥安排,又是推山,又是挖沟,还能疏通河道,为想当年的大禹治水做出了十分巨大且杰出的贡献。 等到洪水制服之后,这个大禹又担心霸下到处撒野不干好事儿,于是就搬来了传说之中顶天立地的巨大号的石碑,把这个石碑上面刻上了我问王生的第六个儿子,他治水的功绩。 然后每天让霸下驮着这个大石碑,由于这个石碑顶天立地,又是十分的沉重,所以压的龙王的这个儿子,不能随便的行走。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变得安分守己。 由于龙王爷的这个儿子和乌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仔细地看,却有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差别。 龙王爷的儿子,他长了一排牙齿,牙齿十分的锋利,而一般的乌龟并不长牙齿。而魔王爷的儿子和乌龟在贝壳儿上,甲上的甲片的数目和形状也是不一样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龙生九子 霸下又称石龟,是长寿和吉祥的象征。它总是吃力地向前昂着头,四只脚拼命地撑着,挣扎着向前走,但总是移不开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那么一首小曲儿,王八驼石碑,说的那个王八,其实根本就不是王八儿,是我王爷的这个儿子霸下。” 听了我说的这些话,所有人又围到了黄金大门右手边的那个神兽旁边。 所有人趴着,头搁那看的时候,张大哥已经摆着手说道。 “不用看,根本就不是,一来右边的那个神兽,也不是个王八的形状 。这第二嘛,一般霸下都是被压在石碑下面的,他的主要责任就是负责看守河堤。大禹治水嘛,乌龟的形象一定是跟水有关的。 所以这大门上的神兽,一定不可能是霸下。” 听到这里,大队长都已然觉得有些着急了。 “这龙王爷生了九个儿子,前六个都说完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都不是。好不容易,老五是其中一个吧,还是左边那个大门上的! 现在说完了这个老六,他又不是。那究竟是谁呀!” 我叹着气,细声细语的说道。 “着什么急嘛?这不马上就说到嘛!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右边的那个神兽就是龙王爷生的第七个儿子。名字叫作狴犴。 不过今天我还真想跟你卖卖关子!等我先把第八个儿子和第九个儿子讲完,我就告诉你,这第七个儿子的来历!” 大队长听了我的话,彻底无语。 “得,你讲吧,我好好听着!施现,说实话,这么长的时间,我们一直没觉得你这么能白活!你当真是真能说呀!” 我道。 “你那以为呢!我之前那是和你们不熟! 现在我就给你们说说,这龙王爷生的第八个儿子,这龙王爷生的第八个儿子,名字叫做负屃 这老八,长的跟龙一个形状,老八是个文化人,平时最喜欢舞文弄墨 。平时咱们要是看到一些比较高大的石碑,这石碑两旁,上面画着的文龙,他其实并不是龙,就是这个龙王爷生的八儿子。 这几乎是龙王爷生下最有文化的一个儿子。 而龙王爷生下的最后一个儿子呢,名字叫做螭吻。 螭吻,又叫做鸱尾、鸱吻,长得也是和他爹一模一样,远远的看去,像是一个龙。但是如果仔细的观察的话,就发现这老九跟他爹还是有那么一些出处的。老九的嘴巴比较大,嗓子比较粗,平时喜欢吃东西,一般都是在宫殿的梁的两端有那种卷尾龙头的形象就是老九。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看过《太平御览》,在这本书中就有一段记载,是那么描写的:“唐会要目,汉相梁殿灾后,越巫言,‘海中有鱼虬,尾似鸱,激浪即降雨’遂作其像于尾,以厌火祥。” 这一段话中所说的巫指的是巫术,就是那些方士之流。这一点也不完全指道士,但是说实话,也差不太多。 而这一段话题中有,海中有“鱼虬”,指的则是螭吻的前身。 螭吻习水性,用它作镇邪之物以避火。所以也称他为避火兽。” 我说完这些,终于长舒一口气,现如今就只剩下郑龙王爷的最后一个儿子,也就剩老七。 而这个龙王爷所生下的七儿子,就是我们右边的大门上神兽的形状。 说实话,第一眼看到这个神兽,我的心中也是有那么一些慌乱。因为一般大门上的神兽全部都是左右对称的,刻着的,全部都是老五的形象,应该不会把老七给刻上去。 因为这个老七,他也有自己一定的代表含义。 现如今,我把这最后一个神兽跟大家讲解道。 我说:“下面咱们就说说这个黄金大门,右手边上这个神兽! 这个神兽我都跟你们说了,他上过王爷的第七个儿子,他有自己的名字叫做狴犴。 狴犴,又名宪章,他的长相有一些像老虎,雕刻在大门上,倒是和左边的狮子形象比较吻合,般配。” 所有人听了我的话,果不其然,全部都趴到大门上去看。 “唉!真的嘿!这个形象当真是有一些像大老虎!” 我然后继续对大家说道。 “这就对了,这龙王爷的第七个儿子,也就是狴犴。他的长相像老虎,而他平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喜欢诉讼。也就是喜欢打官司,喜欢告状。 他长得十分的有威严,由于他的这个爱好,所以一般监狱的大门上面,那个虎头的形象,就是龙王爷的第七个儿子狴犴。 传说之中这个第七个儿子,不仅为人十分的急公好义,仗义执言? 并且他也是十分的公正,十分的刚正不阿,他能辨是非,秉公而断,并且他的形象是个大老虎,看起来威风凛凛。所以才会被装饰在监狱或者是衙门的大门之上。 有的一些古代的衙门那个公堂背后都会有一个神兽的,形象的壁画。那个形象就是狴犴。 ” 听了我的话,所有人终于明白了,这右边的神兽是什么。 可是现如今,大家再次陷入到了另一个疑惑之中。 大队长问。 “不对劲儿啊!为什么这个黄金大门上雕着的神兽是狴犴呢?这个老七不是一直都雕刻在监狱的大门上吗? 难不成这个黄金制作的宫殿竟然是个监狱?” 张大哥听到这个摇摇头,他倒是有自己的见解。 “狴犴的形象也不一定,全部都是在监狱的大门上。还有衙门,也会保持着这个神兽的形象!”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血统 “那么就是说,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黄金大门是衙门?”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也不知道怎么样,但是那一个小小的钥匙孔,就含在了狴犴的口中。我总感觉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一样!” 现如今大家都知道了,这个神兽的来历。可是也好像根本无济于事一般。 大家都纷纷摊着手问道。 “知道了,这个东西是龙生九子中的第七个儿子,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做狴犴,可是现在有什么用呢?咱们还是打不开这个门,又找不到出去的道路,也不知道那个钥匙孔到底是真有作用,还是假有作用!” 马丽在旁边说。 “这个钥匙孔看起来很小巧,可是这一扇黄金门却又这么大!也不知道这个钥匙孔,看起来到底是装饰还是真的可以有钥匙插在其中!” 就在这时,大家却纷纷说道。 “还是希望这个钥匙孔是个装饰品吧。倘若真的这个钥匙孔是装饰品,那么说明咱们用蛮力,还有一线希望,可以把这个黄金大门给推开。 要是开启这个大门,当真需要什么钥匙的话。那咱们这些人可就彻底玩儿完了,咱们上哪找钥匙去!一个个的还不是要全部都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由于我们刚才所说的话,黄教授一直都在用,村民们他们能听懂的语言,给他们翻译着。 所以村民们也一直在听着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并且其实万福和万贵还有一些年轻的村民们,他们对于中华的语言还是能够听懂一些的。 因为他们曾经在那个山寨之中生活过,那个山寨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中华人。 所以只听到万福,用很蹩脚的中文跟我们说道。 “刚才你们说的这个龙生九子的故事,我有听我的妻子讲过!” 万福口中所说的妻子,应该就是那个山寨寨主的女儿。那个女儿好像是个混血儿,他有我们中华的血统,也有外国人的血统,所以据说长得金发碧眼,十分的好看。并且为人还十分的美丽,端庄大气。 万福说:“我的妻子也曾经给我讲过关于中华的古老传说和故事。 所以关于这个龙生九子的事情,我是也有听说过。 并且在我们村子中有很多的传言,我们村子里也有很多关于先辈们留下的古老传说。其实其中也夹杂着一些跟中华故事不尽相同的事情!” 黄教授的旁边补充道。 “其实在楼兰还没有灭亡的时候,跟咱们大中华的古代,也是有过通商的。所以中华的故事会流传到这边是十分正常的! 并且那个时候通商,我们会把楼兰的丝绸带回中华。同样也会把中华的瓷器,还有一些古老的文化传统传播到这里。 所以说这个村子里关于主线们的传言或者是传说,跟咱们大中华的神话不相径庭,这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然后万福便跟着我们继续说道。 “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的祖先国王,他迎娶了一位十分美丽的异域王后。 据说那个王后可能也是有着中华的血统吧。 那个王后有一个十分津津乐道的故事,就是王后秒断奇案。这个故事一直在我们部落之间多年的传送着。 据说就是因为那个王后美貌异常,并且十分的漂亮,十分的聪慧,所以我们祖先,国王才会如此的爱戴她。并且一辈子唯一只深爱这么一个女人!” 一听到这样里,我们所有人纷纷全部聚精会神。 原来关于楼兰的祖先国王,还真的有一个心爱的王后。 我们曾经上一次进沙漠的时候,掉到过一个地下的通道,那里面是一百多年时间之内,有人绘制的关于楼兰差不多的一个宫殿。 虽然那个宫殿是仿制的,但是其中有很多的壁画。其中有一些壁画,就是描写了国王和王后之间的事情。 并且我们从前听说很多的传说,也是国王和王后之间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迷案重重 反正经过很多都故事的总结和黏合。 应该就是想当年这个国家的国王,其实还是荒淫无度,并且崇尚信佛求仙。 后来,这个国王遇到了一个异域的女子,她十分的美丽,国王十分爱慕这个女人。便用尽自己所有的权利和势力,迎娶了这个女人为妻。 这个女人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她当了国王的妻子之后,国王渐渐的变得爱民如子,渐渐变成了一个好国王。 可是唯独没有改变的就是这个国王,仍旧十分喜欢求神拜佛。 并且问了求神拜佛,他还是在继续等,劳民伤财,导致这个国家的一些百姓民不聊生。 后来根据古楼兰的传统仪式,在这个国家有一种传说,就是人如果被活活烧死,那么他等灵魂就可以上体验,变成神仙。 最后,国王为了和心爱的女人一起变成神仙。便摆了一个十分盛大的祭台,最后活生生把他的妻子给绑在祭台上烧死了! 而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国王的妻子死后,国王并没有立刻同样去死成仙。而是继续生活着,并且还一个人抚养着自己和妻子生下的美丽女儿。 据说这个国王和他心爱的女人,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儿。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也是所有外国使节纷纷求娶的公主。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美丽女人,最后嫁给的丈夫,却偏偏不爱自己。 老国王死后,这个美丽的公主便掌管的国家所有的权利,后来他想招一个女婿,然后做这个国家的新国王。 就在这时,他招到一个女婿,公主十分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是邻国的王子。 只可惜这个男人心里一直爱着一个旅馆中的侍女。 反正这些故事都是杂七杂八,我们从前从壁画上还有一些古老的传言之中捏合在一起。 后来好像就是,公主嫁给的这个邻国王子死去了,王子爱着的那个侍女也死去了,美丽的公主掌管了这个国家,并且跟他的父亲一样,想要修炼成仙。 然后就是其他的国家发动起了战争,最后女王掩埋了一切,把自己国家所有的宝藏全部运走之后,用无数的火,要把自己的王国全部覆灭。 从此,那么一个神秘的国家,便在这个世界上,就使得消失不见。 反正大致我们知晓的版本应该是这样,但是真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人知道。 就在这时,万福倒是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老国王那个美丽的妻子,断案如神的事情。 说的就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这个国家发生了一个案子。 是一个嫂子关于小叔子之间的案子。 原来是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男主人被人杀害了! 这户人家除了男主人以外,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男主人的妻子,也就是嫂子,还有一个人是男主人的亲弟弟,也就是小叔子。 于是两个人纷纷指责对方,说对方是杀人犯,杀人灭口,跟自己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然后根据这户人家的邻居的供词发现,原来这户人家的嫂子和小叔子,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有那么一点儿不清不楚的。 有人说有一天晚上在草地上,远远的看见这户人家的女人,衣衫不整的偷偷摸回了自己家。 然后紧接着那个小叔子也回来了。 邻居说当时看这一男一女的神色,明显就是刚刚做过那种事情。 于是当时的判官便询问这两个人。 嫂子是这么说的。 嫂子说那天晚上的确,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不轨的事情! 因为是我丈夫的弟弟一直觊觎我的美色,所以那天晚上,他把我骗到了草地之上,然后活生生的把我给轻薄了。 我当时整个人简直是痛苦万分,但是这件事情,我又不敢告诉我的男人,我害怕我的男人知道了之后,会影响他们的兄弟情分。所以便一直默默的把这件事情忍辱偷生。 可是谁知道我那个小叔子,他心肠歹毒。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杀! 而判官在问那个小叔子的时候,小叔子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言语。 小叔子说。 “我和我嫂子之间,的确有十分不正当的关系!并且前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在草地上,的确是做过那种事情。 当时是我嫂子约我去的,全程都是我们两个人心甘情愿,他全部都是自愿的,我从来没有强迫他。 反而是我嫂子,她说我长得比我大哥面相好,一直想要跟我好好的过日子,想要嫁给我,跟我当真正的夫妻。 但是我心里是不愿意的。我和我嫂子之间,全部都是被她勾引的,所以总是一时之间忍不住。 但我还是想好好的娶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并且我也不可能去我大哥的妻子,这话说出去该有多么的难听。 我更不想我大哥知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这样会影响了我们的兄弟情义。 我就跟我嫂子这么说了,谁知道我嫂子当季跟我翻了脸。他还说他一定要让我娶她,我如果不同意娶她的话,她就把我给大哥给杀了! 我当时只当他是开玩笑,谁知道这个女人这么的心地歹毒,他还真的把我大哥给杀了!” 这小叔子和嫂子两个人,一男一女之间全部各自一词。 女人说是小叔子侮辱了自己。而自己是为了不影响丈夫和小叔子之间的兄弟情义,才一直没有对外面宣称这件事,也一直没有告自己的小叔子。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说谎 他还说自家的男人,其实就是被丈夫的弟弟给杀死的。 而小叔子却说是自己的嫂子勾引自己,并且还说自己不愿意娶自己的嫂子,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最后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嫁祸给自己。 这两个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并且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而两个人都承认,前天晚上两个人在草地中,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而这个案件之中,唯一的证人,也只看到了那天晚上两个人从草地里面衣衫不整,一前一后的回到家。 至于两个人是心甘情愿的,还是女方是被强迫的,那个邻居也没有看见,他也不知道。 而关于他们家三个人之间的纠纷,每一句更是一问三不知,毕竟家家各扫门前雪,都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谁能知道别人家里的一些私房秘事呢! 这件案子还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判官也实在找不着破案的方法,只能将这两个人全部扣押,最后整整扣押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一男一女在监牢之中,男的是天天喊怨,女的是天天哭诉。 男的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女的说自己是被欺负了! 这样硬来,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显得判官十分的无能。 并且也不能把这两个人一直扣押在监狱之中,这两个人之中,虽说男女之间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关于杀人这件事情,一定有一个是冤枉的!总不能白白地把那个冤枉的人扣压了一年,还不知道要积压多久!这也实在是太不像话。 并且那个真正的杀人犯,也不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他,杀人犯还是要将其绳之以法的。 在这个国家的以前,一般杀人犯都是会以绞刑的方式处死。 也就是把脖子套在犯人的身上,然后向后嘞!活生生的,把他颈椎骨嘞断。 于是这个判官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这个案子报告给了国王,希望国王可以做一个明确的判断。 当时国王把这个案子告诉了自己朝中的所有大臣,所有的大臣都是纷纷的摇头,表示自己处理不了。 因为谁也没有办法判断,这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究竟是嫂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小叔子之间说的话是真。 这两个人之中只能有一个是真,一个是假。 于是王后竟然站了出来,他说自己有办法判断,这让两个人到底谁是杀人凶手! 国王就问王后应该怎么判断? 王后说。 “其实很简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天晚上,这一男一女在草地上,到底是男女之间心甘情愿,还是女方当真是被男人所给强迫! 如果这两个人是心甘情愿,那么就说明是女人在说谎。也就是说,小叔子说的是对的,他的手子的确勾引了自己,并且那么就说明一定是这个女人杀害了自己的丈夫,然后嫁祸给小叔子。 如果女人那天晚上是被强迫的,那么就说明女人所说的话,是对的,就是那个小叔子垂涎自己嫂子的美色,并且杀害了自己的大哥,想要强占自己的嫂子!” 国王也点点头说自己的往后说的有道理,但是他又问自己的王后。 “虽然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天晚上谁说的真话,谁就不是杀人凶手。 可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一男一女之间,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呢?” 所有人只看到王后微微的一笑,然后偷偷的对大家说,他有办法。 只见这个国家的王后,亲自到监狱之中去接见了男人和女人。 然后王后问那个女人。 “那天晚上,你们两个人在草地上发生了那种事情。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女人便说了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服。 王后又说他想看一看那件衣服。 于是这个女人便从监狱之中回到了家,把那天所穿的衣服拿给王后看。 王后看到这一件衣服之后。又问这个女人。 “这一件衣服,你有没有将洗过?” 女人摇摇头说。 “我没有洗过这件衣服!” 然后王后又把这个女人家附近的邻居给叫了来,自己问了他几句话。等着王后和邻居说完话之后。 往后就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和国王的面儿说,他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 所有人都表示十分的费解,纷纷问皇后。 “皇后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所有人只听到王后说。 “真正的凶手就是死者的妻子,是这个女人在说谎!就是这个女人和她的丈夫的亲弟弟有染,并且勾引丈夫的亲弟弟。 自己想要嫁给丈夫的亲弟弟,可是弟弟不肯,于是他就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并且栽赃嫁祸!” 那个女人一定往后的判断,就跪在地上哭天喊地说自己冤。 所有的大臣也是纷纷表示不理解,希望王后可以拿出自己的证据。 只见王后,把那天晚上女人穿着的衣服给拿了出来,让众人去看。 只见那天女人穿了一身桃粉色的衣服,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王后就对所有人说。 “就是因为这件衣服,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所以我才可以,肯定是这个女人说谎。 因为我有到之前的那一遍草地上去!去年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男人死去。也就是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和男人的弟弟发生了某些关系,就在那个草地之上。 而我到达草地上才发现,那附近的草地由于附近有一条小溪流,所以草地上非常的湿。 地面上有许多的积水,并且还有一些污泥。并且那片草地上许多的青草,水份十分的充盈。” 王后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条白手卷儿。 王后把这条白手绢展示给所有人看,然后又说到。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聪明的王后 “大家有没有发现,我这一条手卷有什么不同?” 所有人只看到这手绢儿之上,有一些青色的汁液和污渍。 于是王后就对所有人说。 “没错,这一条手绢上的污迹,就是我前两天去那一片草地上,然后用自己身上随手携带的白手卷儿在草地上轻轻擦了一下,就沾染上了很多绿色的草汁,还有一些黑色的污迹。 可是大家再看一看,这个女人那天晚上在草地上所穿的一身衣服。竟然是如此的干净整洁,没有半点的污迹可言。 这能说明什么? 如果这个女人是被她丈夫的弟弟给强迫的。那么一定是被强力的按压在地上反复挣扎。 所以女人的衣服上,一定会有很多的污挤和青草的痕迹。 可是如果那个女人并不是被强迫,而是心甘情愿的。他一定会半推半就或者自己脱下身上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衣服工工整整的叠起来,放在草地旁边。 这样女人的身上一定是干干净净的,并没有太多的污挤。 我今天有特意问这个女人,她的衣服在那天晚上回来之后有没有洗过。那个女人亲口告诉我说她的衣服没有洗过。 那么也就说明他那天晚上在草地上,衣服就是整洁的,并没有弄上任何的污渍。这不正是说明那天晚上这个女人,她是自愿的吗! 并且我刚才也有问那个,亲眼目睹女人和男人先后回到家的邻居。 邻居也说,当时虽然天黑,但是因为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着大灯笼。 所以他也看清了女人穿的的一身衣服,上面并没有很脏,很工整,还是很干净的,只不过就是有一些衣衫不整,身上的衣扣儿还没有系完全。 所以现在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可以证明就是那个女人在说谎!因为是这个女人在说谎,所以说这个案子的杀人犯就是这个女人!” 听到王后的推理,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最后那个女人被王后说的心服口服,只好跪在地上,然后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行。 那个女人跟大家说。 其实想当年,他在嫁人的时候,他相中的就是这户人家的弟弟。只不过是被这户人家的父母给骗了。 这户人家是想为自己的大儿子娶媳妇儿,但是这户人家的大儿子模样长得一般,并且人品也一般,比不上他家的二儿子。 所以这户人家的父母,在当初提亲的时候,就是说想要给自己的二儿子说媳妇儿。 这个女人当时一听可以嫁给那个二儿子,便欣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是谁知道,就在成亲当天晚上,两个人都拜了天地,入门洞房,生米几乎已经把熟饭煮成了一半儿,这才发现,自己嫁的丈夫,根本就不是他们之前说的那个人。 自己嫁的,竟然是这户人家的老大。而自己一直觉得自己真正的丈夫,竟然成了自己的小叔子。 那个女人便心中觉得不甘心,并且她每天和自己的丈夫,还有小叔子生活在一起,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小叔子好,自己的丈夫长得也不好,人品也不好,各个方面都不好。 于是女人便越来越倾慕自己的小叔子,想要和他成亲过日子。 这个女人过门没有两年的时间,她的公公婆婆就全部都去世了。现如今,一家子只剩下自己的丈夫,自己还有小叔子三个人。 并且这个女人也发现自己的小叔子时不时的会偷看自己。因为这个女人本身长得不错,并且有那么几分姿色。 在整个城市当中,也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自己的小叔子会偷看自己,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而女人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小叔子一定是深爱上了自己,于是女人便用了一些手段,勾引了自己的小叔子,两个人之间有了奸情。 两个人之间有奸情之后,女人就多次跟小叔子提,说希望让自己的小叔子跟自己的哥哥说,可以让女人跟哥哥分开,然后女人就可以嫁给弟弟,两个人每天在一起过日子。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琼浆 弟弟听了这话,自然是不同意的。 男人嘛,面对美色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抵御不住的。只不过真到选妻子的时候,谁会选择那种放荡不堪的女人,不还是愿意娶一个稳稳妥妥的大家闺秀。 所以这个当大嫂的心里边越来越怨恨,她甚至觉得,说不定是弟弟抹不开面子。如果自己的丈夫死了,那么弟弟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迎娶自己。 于是这个大嫂就心一横,然后在自己的丈夫的饭食之中,下了毒药,活生生的把自己男人给毒死了。 可是后来等到自己男人下葬之前,仵作过来验尸,轻而易举的就查出来这个女人的丈夫是被毒死,是被人谋杀的。 谋杀而死的人,不能轻易的下葬,一定要查出杀人真凶。 因此这个女人一看事情马上就要败露,并且又想着,都是因为这个弟弟,他说这个弟弟当初肯娶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搞成今天这个局面。 女人越想越怨恨起这个弟弟来,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弟弟的身上,想要让弟弟替自己顶这个罪过。 谁知道,因为当时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没有人能够证明,究竟是女人在说谎,还是男人在说谎。 这个案子还真就一直推脱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结案。 女人在监牢之中的这一年时间,还以为自己可以躲过这次灾祸,并且想着只要一口咬死,就是弟弟,强迫自己,自己一定可以逃脱出去。 谁知道竟然遇上了那么聪明的王后。 王后破获这个疑难案件,之后,在全国上下享誉盛名。 所有人都说国王选了一名品德良好,并且万分聪慧的好女人,作为自己的妻子。 因为王后破获了这个离奇的案件,所以后来越来越多的案件,都纷纷呈现到了王后的眼前。 可是这个美丽的女人的确是聪明,无论多么要疑难的案件,最后都无法逃脱他的法眼,所有的案件都会被王后给一一侦破。 在想当年还有另外一件特别著名的案件。也是被那个王后给侦破的。 说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老爷在自己过大寿的时候,竟然离奇死亡。 参加大寿的全部都是老叶的朋友,亲属,还有自己家里面内部的人。 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也是被毒死的。 就是在当时的饭桌子上,老爷吃了几口的菜,然后前来祝寿的亲戚们,就一个个的敬酒。 尤其是这个大户人家的老爷,他的上门女婿。这个女婿刚刚从其他的国家做生意归来,还特别带了一些其他国家的琼浆酝酿。 然后特意用精美的银酒壶装着,给自己的老丈人倒酒。 那个女婿先是给自己的岳父大人倒了酒,紧接着又给自己倒酒,然后还给自己岳父大人的亲兄弟也倒了酒。 三个人拿着外国的琼浆玉酿,一饮而尽。 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情,上门女婿什么事情也没有,岳父大人的亲兄弟,什么事情也没有。偏偏就是这个当家做主的老爷,喝完酒之后就直接倒地,中毒而亡。 当时也是请了仵作前来验尸,据说老爷中的就是急性的毒药,一般这种毒药都是见血封喉的,发作的速度十分的快速。 既然老爷是中毒而亡,那么下毒的人一定就在满桌的宾客当中。 当时桌子上大约做了二十多个宾客,有这个死者,还有死者的妻子,还有死者的大女儿,而那个给死者倒酒的上门女婿,就是大女儿的丈夫。 死者还有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女儿。死者并没有儿子,剩下的就是他的亲弟弟,以及弟弟的妻子和儿女。 剩下的还有一些远房的亲戚们,总共加起来24个人。 也就是说明杀人凶手就在这24个人当中。 可是一桌子有酒有菜,究竟死者是因为哪一道菜,或者是哪一杯酒而亡的呢? 当时的仵作就对桌子上所有的饭菜和酒杯检查了毒药反应。 最后得出的结果就是,满桌子所有的饭菜,全部都是没有毒的。 所有的酒杯也都是没有毒的,唯独死者所用的那个酒杯,上面残留着毒物痕迹。并且最终鉴定死者的死跟酒杯上的毒药都是同一种物质。 死者的酒杯上竟然有剧毒,这也同样包含着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就是,有人在死者的酒背上涂抹了毒药,所以死者因为用了这个组呗,所以才中毒而亡。 第二种可能就是,死者生前喝的酒里面有剧毒,而因为死者的酒杯装过含有剧毒的酒,所以酒杯上也会带有毒药。 根据对所有家属的各个询问,发现家里面的酒杯全部都是统一的,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时分配酒杯的时候,就是死者的妻子亲自分配的。 死者的妻子说。 “我们家所有的酒杯都是一个样子,我就是随便分配给所有的人,并没有特别的给我的丈夫使用某一个酒杯。” 而根据死者生前所喝酒的详情来看,死者生前只喝过两种酒,第一种就是所有人一起喝的普通黄酒。 死者还喝过第二种酒,就是那个上门女婿从国外带过来的,用饮酒壶装着的琼浆玉液。 仵作也对两种酒都做了化验,一种是用普通的酒坛子装着的,所有人都喝过的黄酒。 最后发现黄酒里面没有任何的毒物反应,黄酒吃很正常的,并没有任何的毒药。 而那个上门女婿也说,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琼浆玉液,不止自己当老丈人一个人喝过,自己和老丈人的亲弟弟,两个人也是同时一饮而尽。 并且上门女婿还说。 “你们完全不应该怀疑我!因为如果是我带回来的酒里面有毒的话。我也应该跟着一起死去呀!”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财产 当时就有人提出疑问。 “说不定你是提前吃了解毒的药,所以你才会安然无恙,而你的老丈人才会因此中毒而亡。” 上门女婿又说。 “可是当时喝酒的并不是只有我和老丈人两个人。因为我十分的敬重长辈,所以当时在倒酒的时候,我不指给我当老丈人到了,还有我们家里的另外一个长辈,也就是往老丈人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 当时正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喝的酒,大家所有人都是亲眼目睹的,我们三个人全部都是一饮而尽。 如果我带回来的酒里面有毒,并且我提前吃了解酒的药,那么我的老丈人和我的叔叔两个人应该同时中毒而亡。 可是现如今,只有我老丈人一个人死去,而我的叔叔跟我一起,同样也是安然无恙的。” 那个上门女婿说的话,十分的有道理。 并且上门女婿还说。 “如果你们实在不相信我的话,我从国外带还来的琼酿酝酿只有小小的一个银酒壶,但是当时因为只到处玩了三杯酒,所以并没有完全的倒完。 现在酒壶里还剩下一些酒底子,你们可以把剩下的酒拿过去检验,如果里面有毒的话,我什么也不说,如果里面没有毒的话,这就证明我并不是杀人凶手!” 于是上门女婿就把自己的银酒壶交给了仵作,而仵作从这个银酒红里面倒充了最后的一点酒,发现上门女婿带回来的国外的琼浆酝酿,果然是完全没有毒的。 那么现如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可能,杀人凶手就是死者的妻子。 一定是死者的妻子在分配餐具的时候,特意把有毒的餐具放在了自己丈夫的面前。 因为当天正是自己丈夫的寿辰,所以自己的丈夫会坐在主人的位置上。 妻子提前就知道自己的丈夫会住在何处,所以他才会故意把有毒的餐具全部摆放在自己丈夫的面前。 最后自己的丈夫就是因为用了这些有毒的餐具,所以才会中毒身亡。 因为他想当年妻子谋杀丈夫,好像是十分正常的案件。 因为在古楼兰国家也是有一种传统习俗的,其实这种传统习俗和我们大中华的十分相似。在很多很多年前,无论是哪个国家,女人的地位都是十分的低下。 因为女人不像男人那样健壮,所以女人并不能作为强壮的劳动力存在,因此女人的地位一直比男人要低很多。 女人只能作为男人的附属品。 像在大中华古代的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娶无数个妻子。而在古楼兰国家,虽然男人并不是像大中华一样,可以想娶多少个就娶多少个。但是他们一般最多也可以娶四个妻子。 并且那个上门女婿还说,自己的岳父大人,就是要最近时间又娶一名新的妻子。因为这件事情,岳父大人和自己的丈母娘多番吵架。 因为这户人家也是一直存在着一个问题。 这家的女主人,本身就是出身于名门望族。只可惜他是一个女孩子,并不能继承家里的财产,只能在自己青春正盛的年纪嫁出去,嫁给一个德高望重的丈夫,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生活衣食无忧。 不过女人娘家十分的强大,他的父母也还算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所以在女儿出嫁的时候,给自己的女儿准备了十分丰盛的嫁妆。 有这些嫁妆作为依靠,女儿果真选择了一个长相比较英俊,家庭条件也不错的丈夫。 并且这家的女主人在出嫁之后,也是因为有强大的娘家作为后盾,还有这份丰厚的嫁妆作为依靠。 丈夫多年以来也一直十分的疼爱自己,两个人父亲感情十分的要好,丈夫也是一直只有自己一个妻子,并没有再娶其他的人。 过了很多年的时间,几乎二十多年的时间内,这个妻子先后为自己的丈夫生下了两个女儿,可是一直都没有生儿子。 在当时的古楼兰国家,其实也还是重男轻女的,家家户户都要有儿子才能继承自己的遗产。 如果家里没有儿子,只剩下女儿的话,那么未来的遗产就只能给自己的女婿继承。也就是说,把自己家中所有的钱财全部拱手送给了陌生人。 这家的女主人年轻的时候,因为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并且还有一笔丰厚的财产,所以她的丈夫非常尊重她,虽然她只生了两个女儿,并没有生儿子,但是女主人在家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但是随着女主人的年纪越来越大,男主人渐渐的,越来越不在乎女主人。并且他还不愿意把自己的财产拱手送给自己的女婿,所以就想着在自己现在身体还健壮的情况下。希望自己可以再生出一个儿子来。 于是死者便想着再娶一个媳妇儿,让那个年轻的女人,给自己生个儿子。 当然,这件事情触犯到了女主人的利益。 因为根据当时的法律,在男人死亡之后,他的遗产有一部分会赠与自己的儿子,如果死者没有儿子的情况下,那么这部分遗产就会交到自己女婿的手中。 但是还有另外一小部分的遗产,会被自己的妻子所继承。 所以也就是说,在男人死亡之后,能够得到男人遗产的有两个人,第一个是死者的妻子,第二个就是死者的女婿。 而在当时的这个案件之中,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也只有两个人选。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原配妻子 第一个人选,就是死者的大女婿。因为死者并没有儿子,他的小女儿还没有出嫁,只有他的大女儿嫁了人,说以他的大女婿,就代替了死者儿子的位置。 在死者死亡之后,大女婿就会得到大部分的家产。 第二个人选就是死者的妻子。因为在死者死亡之后,死者的妻子也会得到一部分的遗产。 可是倘若死者娶了另外的女人,而另外的女人生下了儿子之后。那么死者的原配妻子就只能得到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的遗产都会被死者第二个妻子和他生下的儿子所霸占。 所以在这两个杀人凶手的人选之中,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死者的原配妻子。 并且大女婿还对当时的法官说。 “我的丈母娘是一个十分强势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允许我当老丈人,在外边跟别的女人勾勾搭搭,也不允许我当老丈人,娶别的女人为妻。 可是我的老丈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想有自己的儿子。 我多次听到我的妻子跟我说,他的母亲时常自己在深夜哭泣,并且在他的母亲得知自己的男人想要娶另外的女人之时,也曾说过想要跟自己的丈夫同归于尽的话。” 并且那个上门女婿还说。 “我娶了我的妻子,但是我从来没有寄予过往老丈人的家产。因为我自己的家庭也是做生意的,我常年在国外,来回的奔波做生意。 我自己本身就十分的有钱,有财富,所以我完全不会在意我的岳父大人的那一些财产。 并且我也希望我的岳父大人可以生一个儿子,这样等到我岳父大人老的时候,他就会有别人来照顾,就不用麻烦我的妻子。” 这个上门女婿说的话,好像十分的有道理。并且仵作上门女婿带回来的酒壶之中,倒出来的国外的琼浆玉液,并没有检查到任何的毒药迹象。所以这就可以证明,那个上门女婿并不是杀人犯。 而当时的法官问那个死者的妻子。 死者的妻子却哭着说。 “我的确是说过,我想和我的丈夫同归于尽的话。因为最近这半年多的时间,我们夫妻两个人的确是经常的吵架。 那个杀千刀的老不死的。年轻的时候,他刚刚迎娶我,明明跟我说他这一辈子只娶我一个妻子,不再娶其他的女人。 可是谁知道老了,老了,我们两个人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有了孩子。那个老不死的,又听信别人的鬼话,想要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给他生儿子。 他在半年前就跟我提起过这样的事情,就是因为我一直不同意,所以他这个想法也没有完全的实现。 我们最近这半年的时间,的确经常吵架,我也经常的哭泣。但是我也完全没有杀害我丈夫的理由。 因为我的丈夫虽然动了那个歪心思,可是因为我一直不同意,他还是有看在我的面子上,并没有真正的迎娶外面的女人。 所以我的丈夫并没有迎娶其他的女人,并且我的丈夫已经这么大的年纪,就算是他娶了其他的女人,也不一定就能够生出儿子。所以我完全没有理由杀害和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丈夫。” 这个女主人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的言语完全没有上门女婿,有信服能力。 并且当时分配餐具的就是女主人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有作案机会,可以把有毒的餐具放在自己丈夫的面前。 最终法官经过调查,还得到一个信息。 就是死者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迎娶外面的女人。据说死者已经跟外面的女人家里说好,并且下好了彩礼。 就在死者的寿辰过后,在一个月之后,死者就会迎娶那个女人进门。 这样看来,凶手是女主人的可能性最大。 因此当时的法官就判女主人是杀人真凶,并且还要给女主人处以绞刑。 不过在当时的国家,也有那么一个规定。如果被处以绞刑的死刑犯,觉得自己是冤枉的。也可以再次向上面提起诉讼。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冤枉 这个女主人在自己没有被处死之前,多次向上面提起诉讼。 她每天在监狱之中哭天喊地,最后连眼睛都哭瞎了,女主人一直述说自己是冤枉的,最后这个案子越闹越大,就闹到了国王和皇后那里。 皇后便重新审理了这个案子,因为被处死的死刑犯有很多,可是却从来没有像那个女主人如此一直强烈的往上要求诉讼。 并且他那一副仰天喊冤的场景,当真就像是自己是被冤枉的一样。 王后便跟当时的负责人问了这个案子的相关问题。 负责人便把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再次跟皇后讲解了一番。 说主要的犯罪嫌疑人就只用两个,一个是死者的大女婿,一个就是死者的妻子。 王后就问那个负责人。 “那你们为什么会认定死者的大女婿是无辜的呢?” 负责人说。 “那是因为死者的大女婿,他虽然在死者临死之前,敬给了死者一杯酒。 这杯酒的确是大女婿从国外带回来的琼浆酝酿。但是最后经过检验,这个从国外带回来的琼浆酝酿并没有毒。 还有就是同时喝了这杯酒的,有大女婿,死者,还有死者的弟弟。可是只有死者一个人死亡,所以这更能说明死者的死因,并不是因为酒。” 王后又问。 “那个从国外带回来的琼浆酝酿,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器皿装的?” 负责人才说。 “是一个十分精美的银酒壶,那个银酒壶只有手掌大小,上面镶嵌着很多珠宝。 并且整体呈现圆形,看起来十分的美观精致。 死者的女婿就是用这个银酒壶装回来的琼浆酝酿。并且我们也对银酒壶里面剩下的一些酒做了关于毒药的化验。 发现这些酒的确是无毒的!” 王后又问。 “那么这个银酒壶现在在何处?” 负责人说。 “因为这个也算是跟案件有关的证物,所以并没有将其还给死者的大女婿,而是一直留在了我们的公堂之中。” 皇后便要求自己想要看一看这一个酒壶。 等到那负责人把这酒壶送到皇后的手中时,皇后只看到这个被大女婿从国外带回来的精美的银酒壶。 果不其然,这个银酒壶只有手掌大小,看起来十分的袖珍。 它的整体呈现一个圆肚子的形状,上面是细细的脖子,酒壶的口十分的狭小。 并且这个银子的酒壶身上镶嵌了许多精美的宝石,珠玉,看起来价值不菲。 王后看到这个酒壶,微微一笑,当即招来了满朝的文武百官,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真正的杀人凶手并不是死者的妻子,就是死者的这个大女婿。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问王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于是王后边跟大家说。 “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给所有人做一个试验!” 只见王后,让宫里面的宫女拿出来了两个酒杯。 然后王后手中拿着那个大女婿从国外带回来的银酒壶,往第一个酒杯里面倒酒。只见到出来的是一杯清亮透明儿,十分美味的琼浆酝酿。 文武百官看到这杯酒,都说这酒真好!的确是难得的好酒。 王后闻言微微一笑,然后对大家说。 “那是当然的,这是上好的经过百年纯酿的酒!那么下面我再给大家倒第二杯酒!” 于是皇后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往第二个酒杯之中倒酒。可是这一次从酒壶之中倒出来的,竟然是一杯红色的葡萄汁! 于是文武百官纷纷猜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的人说。 “一定是第二个酒的酒杯上面做了手脚!酒杯上面涂抹了药物,那个药物和美酒融合之后就会变成红色。” 还有人说。 “可能这是一种特别的酒,上面的一层是白色的,下面的一层就是红色的葡萄汁!” 甚至还有的人说。 “这一定是大罗神仙显灵!咱们的皇后娘娘就是神仙菩萨,他会变戏法儿,有将普通的琼浆酝酿变成葡萄汁的神奇法术。” 就在所有人纷纷疑惑不解之时。皇后当着所有的人的面,解开了这个酒壶其中的奥秘。 皇后说。 “其实根本就不是我会变戏法!更不是我会什么法术,而这两个酒杯只不过剩两个完全正常的酒杯,上面也没有涂抹任何的药物。 之所以我可以充一个酒壶之中倒出两种酒。那是因为这个酒壶上面,自己本身带着机关!” 王后娘娘这么说道,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大家做个演示。 原来在这个九湖的正中心,有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精美的蓝宝石。这颗蓝宝石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王后娘娘用力按动了那颗蓝宝石,从酒壶里倒出的酒,就是红色的葡萄汁。 他如果不按动那颗蓝宝石,只是最正常不过的倒酒的话,那么流出来的,就是鲜美的琼浆酝酿。 王后娘娘对着众人说道。 “这就是这个酒壶的秘密!这个酒壶上面有一个机关,可以把这个酒壶分为两个空间。 第一个空间里面装着没有毒药的琼浆酝酿,只要普普通通,正常将酒壶倾斜,就可以倒出琼浆玉液。 可是如果按动机关的话,酒壶的内部有一个阀门儿,那个阀门儿就会连同酒壶底部的空间,而酒壶底部的空间里,装着的就是葡萄汁。也就是当时死者所喝的毒药! 所以,为什么死者在喝下大女婿递给他的一杯酒之后立刻死亡。 而同时跟死者一起喝下酒的大女婿,还有死者的弟弟,却是安然无恙。 这也就是这其中的秘密所在。 这个杀人凶手十分的聪明,他用一个藏着机关的银酒壶,在死者的生辰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毒死了死者。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大女婿 而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当时特意邀请死者的弟弟和他们一起共饮。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是大女婿是以前吃过解毒的药。 这样便更加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名,所以大女婿密谋杀人,他每一个步骤都是有自己的讲究和看法的。 而那个可怜的女主人,原本人到中年,就遭遇到了自己丈夫的背叛,结果又被别人冤枉自己谋杀亲夫,关键的大狱之中甚至还被判了死刑。 现在我宣布便将真正的杀人凶手捉拿归案,并且将原先的女主人放还回家!” 王后审理完这个案子之后,当时案件的负责人第一时间抓了大女婿缉拿归案,经过一番考察审问之后,大女婿终于说出了实情。 原来大女婿虽然常年到处做生意,但是因为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生意头脑,所以几乎都是保持着亏损的状态,现如今他的家庭已经入不敷出,并且大女婿在外头,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大女婿原本想着,等到再过几年的时间,自己的岳父大人一死,自己就可以继承岳父大人大多数的财产。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的生意不只有了周转,还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 可是慢慢的,大女婿却听到了一个消息。原来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已经五十多岁,人到晚年,却突然之间又想要生一个儿子! 于是大女婿便偷偷的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自己的丈母娘。果不其然,丈母娘十分反对这件事情,并和自己的岳父大人大吵了一架。 由于丈母娘从中阻拦,这件事情一直拖延了一年多的时间,并都没有完成。 就在大女婿原本还算安心之时。突然之间,大女婿又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原来是自己的岳父大人贼心不死,并且他在外面已经提前有了一个相好。 并且自己的岳父大人已经偷偷的给那个相好家下了聘礼,据说就在岳父大人举报为生辰宴之后,就会引起那个女人过门。 并且还有人偷偷告诉大女婿。说自己的岳父大人是特意找大仙儿算过的,说他现在的这个相好,是个子孙娘娘相。绝对可以生儿子! 大女婿听到这个消息,万分的害怕。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岳父大人再生出一个儿子。否则的话,自己就完全丧失了继承岳父大人遗产的资格。 那样一来,自己这一辈子的身家就变成了负数。自己就彻底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了下等人。 据说在当年的古楼兰国家,阶级思维还是十分固化的。上等人跟下等人之间有非常严格的等级划分,丝毫不可逾越半步。 上等人永远都是上等人,下等人永远都是下等人。 而区分上等人和下等人之间区别的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血统,还有一种就是金钱。 如果一个孩子生来就带着贵族血统,那么他从小就可以享受到别人的尊重,可以拥有更好的物质条件,可以受到更多人的爱戴,也可以迎娶高贵美丽的妻子。 可是如果一个孩子生来是下等人的话,那么她这辈子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的机会。 他没有更好的机会得到更好的学习,他从出生开始,就只能做最低下的工作,这辈子完全没有翻身的机会。 所以从上等人变成下等人,十分的容易。可是如果想要成一个下等人,变成上等人,那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 这个杀人凶手大女婿,他原本有着很高贵的血统,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上等人。所以才能迎娶了这户人家的大女儿。 可是偏偏这个大女婿,十分没有经商的头脑。几乎做什么生意赔什么,并且他为人还奢侈无度,不知道节俭。于是硕大的家底,很快就被他给败光了! 如果大女婿不能再得到一笔巨额的财富的话,那么马上他的家庭就会入不敷出,他就会从上等人,变成一个下等人。 也就是说明,他这一辈子,恐怕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大女婿才会出此下策,想着杀人灭口,只有杀掉自己的岳父大人,自己才能以最快的时间得到那一笔遗产。 大女婿被捉拿归案之后。 他痛哭流涕。 “我杀人完全不能够怪我,这全都要怪我的岳父大人,他为什么那么大岁数,还想要生儿子! 我作为他的女婿,我也可以给他养老送终,我也可以成为他的儿子呀!为什么他还要想要生儿子,想要把遗产都留给别人!” 后来,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被送还回家,并且得到了自己丈夫所有的遗产。 只可惜,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而言,自己的丈夫已经去世,自己留下了所有的钱财,又能有什么用呢! 据说那个女主人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小部分钱,用作养老。他为了感谢皇后对自己的恩情,这个女主人觉得如果没有皇后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处以绞刑,会被冤枉死。 所以她还为当时的皇后建造的一座庙宇。 而据说,当年那把杀人害命的银水壶,也是一直被供奉在那座庙宇里面,让所有前去庙宇参观的人都可以瞻仰,想当年皇后的聪明才智。” 万福对我们说完这个故事,我们或许明白了,为什么这个黄金大门,右手边的那个神兽是龙王爷的第七个儿子狴犴。 狴犴代表的就是法律的严明,讲究的就是公正严明,还人公道。 而想当年,古楼兰的王后就是这个样子,这个美丽的女人,聪明睿智。多次破获离奇的案件,还自己国家百姓,一个最公正的结局。 所以大家想着,正是因为这样,这个黄金大门右手边的神兽才会使用狴犴这一传统古老的神兽吧。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钥匙 直到这时,黄教授也对所有人说。 “其实刚才的故事之中,那个带着机关的银水壶!在咱们中华的古代是十分常见的,名叫鸳鸯壶,也叫做鸩壶。 据说这种酒壶的发明,就是在我国古代的皇宫之中。后宫之中女人争斗,为了将自己的情敌杀死,并且不连累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后宫那些明争暗斗的女人们,便发明了这种带有机关的,可以装着毒药,可是一般人却发现不了的水壶。 只不过这个在咱们大中华十分传统的酒壶,可能在古楼兰国家,所以并不常见。所以这个案子才会险些被法官给判错。 而据说想当年那个聪明美丽的王后,不就是有着咱们大中华人的血统吗!那也就是说明那个往后,可能本身就知道鸳鸯壶的事情,所以他才可以轻轻松松的屡破奇案。 但是也不得不说,那个聪明貌美的女人,的确是十分的有才智。 不过要是如此这么说的话,那也就说明这个黄金大门上的两个神兽,他们的设计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有着十分深刻的含义,而那个狴犴口中的钥匙孔,恐怕也是真的了。 想要打开这一扇大门,恐怕真的只能找到那个钥匙,我们才可能推开门进去!” 直到这时,我们所有人才全部都安静了下来。 想要找钥匙,这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我们现如今所有人都被困在这个地方。根本完全都走不出去,想要推开这一座黄金大门,为的不过也是活命吧。 可是想要活命还要找到钥匙,我们所有人已经被困在这里,又该如何去找钥匙呢? 难不成我们所有人只能在这里干,混着等死吗? 就在所有人忧心忡忡之际,张大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张大哥说。 “这样的,咱们在那个山寨之中,不是发现过一个银水壶吗!长得好像还挺好看的,也是只有人手掌那么大小,上面也是镶嵌着很多钻石珠宝!” 说到这里,我也突然之间想起来,我急忙问大队长。 “大队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水壶应该是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我记得那个水壶最中间的位置,好像有一个东西,就像一个小钥匙一样! 咱们赶紧把那个水壶拿出来看看!看看上面是不是真正的钥匙!” 就在这时,张大哥也在旁边说道。 “对呀,想当年那个皇后,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名声大噪。 既然右手边大门上的神兽狴犴,就是因为皇后秉公执法,所以才用的这个形象。 那么能打开狴犴的钥匙孔,也一定跟想当年的聪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跟皇后有关的,一定就是关于这个案子的重要物证,银水壶。 我觉得其实有很大的可能,当年设计这个大门的人,把真正的钥匙也镶嵌在了一个银水壶之中!所以大队长,咱们赶紧把那个水壶拿出来看看,说不定上面那个钥匙形状的东西,就真的是打开这个黄金大门的钥匙呢!” 于是大队长急忙从自己身上携带的包袱,开始找水壶。 好在大队长这个人爱喝酒,一看山寨中的那个小水壶,就喜欢的爱不释手。 于是便把这个水壶随身携带在身上,并且我和张大哥还有大队长之前全去打水的时候,大队长还特意把那个小水壶也给装满了水。 好不容易大队长从自己的包袱,我给你找出那个小小的水壶。这个小水壶里面的水还是满满的。 黄教授把这个小水壶拿到自己的手中指及观察。 果不其然,这就是一个通体纯银的十分精美,只有巴掌大小的水壶。跟方才故事中所讲述的几乎一模一样。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大玛瑙 只不过这个水壶跟故事中所讲,唯一不同的就是。 故事中讲的那个精美的,精致小巧的银水壶,在他身体的正中心,有一个硕大的蓝宝石。 而现在大队长手中的水壶,则和那个有些不同。我们面前看到的这个水壶,两边,有一边中心是一块儿十分精致俏丽的硕大玛瑙。虽说不是蓝宝石,但是价值应该也不低廉。 而另外一边却是一个小小的钥匙形状的金属物质,镶嵌在水壶之内。 就是一把金钥匙,却不是现在的那种钥匙,而是古代的那些看起来长得有些像十字架十分精美的小钥匙。 那一把金属钥匙镶嵌在银水壶之内,好像并不是十分容易可以抠出来的。 所有人纷纷为到大队长的身边,看着他手中的这个水壶上的钥匙。 “这个钥匙能不能打开这个黄金大门?” 所有人的心中都心存疑惑。 大队长也是清了清嗓子。 “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他能不能打开大门呢!” 又有人在旁边发问。 “那么这个水壶也是传说中的那种鸳鸯壶吗?他身上是不是也有机关,也可以藏着毒酒?” 大队长听到这儿,倒是十分好奇的,仔细一起观察手中的水壶来。 按照古老的传说,那一把杀人的银水壶,它的正中心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大宝石。只要按动那一颗大宝石,就会打开水壶的机关,然后就会流出毒药。 现如今大队长手中的这把水壶,一面是钥匙,另一面是一颗硕大的玛瑙。 难不成是那颗硕大的玛瑙? 大队长按了按手中的玛瑙。 忽然,所有人只听到嘎嘣一声,好像的确碰到了什么机关,这个玛瑙,果然是能够摁下去的! 不过需要一些强大的力气,这一颗玛瑙机关做的有些紧,也有可能是因为常年没有人摁动过,没有人使用,所以大队长第一次按他有些吃力。 看到这颗硕大的玛瑙,的确可以按下去之后。大队长又反反复复的摁了几回,果不其然,这颗玛瑙越来越松散。这个小机关也越来越容易摁下去! 而我们也再也听不到那嘎不的声音! 这个水壶果真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壶,他还当真是有夹层的呢。 大队长打开手中水壶的瓶盖,普普通通往下倒水的时候,他之前装着的那些水可以倒出来。 然后他再按动手中的玛瑙,放才的那些水就流不出来了,而水壶的开口也被机关完全的覆盖住,呈现出了另外一个新的开口。 不得不说古代的匠人,其实还是十分的聪慧!他们可以研制出来这么精美的杀人利器! 现如今已经证明了,这个饮水壶就是古代的鸳鸯壶。 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看了看这个水壶,突然间说到。 万福说:“这个水壶我见过,他曾经属于我妻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丈人! 不过我说的这个妻子,并不是我现如今的妻子,而是阿扎依。我的岳丈大人,我指的也就是山寨之中的寨主。” 万贵也说:“这个水壶我也知道的!据说好像是山寨中的人在一次探险之中,得到了许多的宝藏,这个水壶就是其中之一 。 据说这个水壶一直都被山寨之中的寨主世世代代相传。好像也是山寨之内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曾经在山寨之内,有盛大的节日的时候,寨子里面的村民,大家全部在一起聚餐。我也亲眼看到过山寨的寨主,他手中就握着这个银酒壶,然后用它喝酒。 寨主当时的表情十分的神气,这应该的确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宝贝!” 万富和万贵既然也这么说,现如今我们越发的肯定这个水壶上面的钥匙,应该就是可以打开这个黄金大门的钥匙。 可是这个金钥匙应该如何取下来呢? 大队长几乎把整个酒壶上身,全部都给摸了个遍。可是除了中间那一个,玛瑙可以摁动,是一个机关之外,剩下的那些镶嵌的美丽的宝石,全部都是真真实实镶嵌在水壶上头,完全按不动的。 而这个金色的钥匙,也是十分紧致的镶嵌在酒壶另一面的正中央,用手完全抠不出来。 “要不用军工刀试一试!” 马丽拔出了自己身上一直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军用刀。 大队长接过刀,小心翼翼地把刀尖儿伸进钥匙和水壶之间的夹缝中,我看到大队长非常用力的模样,可是好像完全没有半点脱落的痕迹。 这一个金钥匙和水壶相接的十分完美,便是用刀尖插进去,也完全抠不出来。 大队长甚至已经有些怀疑了。 “这个水壶上的钥匙,真的是能够开启这个大门的钥匙吗?我为什么感觉这个钥匙根本就拿不下来呢!” 黄教授在旁边说。 “我倒是觉得他是能够拿下来的,只不过咱们没有找对方法而已!想一想,如果这个钥匙完全拿不下来,刚才刀尖儿怎么可能插进去。 既然到家可以插进去,那么就说明钥匙和这个水壶之间还是有缝隙,这个钥匙是一个单独的存在体。 所以大家赶紧集思广益,全都想一想办法!” 有人说。 “实在不行,就把这个水壶踹碎,他奶奶的!” 大队长摇摇头,两只手一摊。 “你小子说的倒是轻松,怎么可能踹的碎!这可是纯银的水壶,上面又镶嵌了这么多的珠宝。这质量简直比金刚钻都要结实,想要摔碎它简直是难上加难!” 于是大家又多方猜想,说可不可以把酒壶上面镶嵌的那些珠宝转圈儿。 也有说,可能需要一个强大的火炉,把这个饮水壶给彻底融化。 还有人说。 “咱们现在身边要是有个电钻就好了!” 黄教授还是摇头。 第一千三百章 神人 “不会的!既然想当初有人研究出来这个水壶,如果当真是把钥匙镶嵌建了这个水壶上,它就一定有办法让这个钥匙拿出来! 我想把钥匙拿出来的方法,一定不是毁坏水壶这么简单。他一定有其他的办法,就在这个水壶的身上,一定是有着莫大的机关,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咱们为什么所有人都发现不了!”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际。 突然之间,我们队伍之中有一个人举手。那是珎墓司的一个小兄弟,他也二十七,八岁。他的名字叫做王金贵,据说是珎墓司里面一个十分有地位的小头领。 王金贵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平时在队伍之中不怎么说话。但是据说珎墓司的那些兄弟们都十分的敬畏他。 听说像当年这个王金贵,有着丰富的下墓经验和破解机关的经验。这绝对是一个人中龙凤,只不过在我们这个队伍之中,天天低着头,不显山不漏水罢了。 王金贵在我们队伍之中举了举手,然后用十分低沉的声音对我们说道。 “可不可以把这个水壶让我看一下!” 大队长自然也知道这个王金贵的厉害之处,他急忙把自己手中的银酒壶,双手递给了王金贵。 “哎哟哟,我怎么忘了咱们队伍之声里还有这么一个破解机关的大师! 金贵呀金贵!真是还好有你在呀,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破解这个水壶机关!” 只见王金贵也不回话,他默默地低着头,然后接过这个银水壶,在手中反复看了看。 然后他又把这个银水壶放在耳朵边,摇了一摇,听听声音。 然后他又把水壶的盖子扣上,不得不说,这个饮水壶的盖子也是十分精美的。并且扣上之后,整个水壶严丝合缝。 王金贵检查到这里,然后突然抬起头对我们微微说道。 “谁的身上有水,给我一些!” 大队长连忙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另外一个水壶,把这个水壶交到王金贵的手中。 王金贵再次打开了银酒壶,先是把酒壶里边全部灌满。然后他又按动了那一颗玛瑙机关,等到酒壶完全换到夹层之内之后,他又把夹层也全部灌满。 现如今这个饮酒壶里面满满的,全部都装满了水。然后王金贵再把银酒壶的盖子扣严实,只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然后用自己的手指又轻轻的按动了一下,那一颗玛瑙机关。 突然,所有人的耳朵里,只听到十分清脆的咔嚓一声。水壶被面儿的金钥匙,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被另一端的玛瑙给推了出来。 大队长看到眼前的场景,简直惊讶的合不拢嘴! “就,就这样……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把激光给破解了?” 王金贵终于对大家解释。 “我把这个水壶拿到手中,第一眼便看到这个金钥匙,与饮水壶的身体中间的确是有缝隙的。 这也就说明这一颗,金钥匙绝对可以拿得下来。 就像刚才黄教授所说,古代的工匠把金钥匙镶嵌在水壶当中。并且还是一个蕴藏着聪明智慧的鸳鸯壶,那么他怎么可能让这个钥匙需要暴力的手段才能拿出来呢? 就在这个水壶的身上,一定就是有机关的! 而水壶的周深的机关十分的明显,只有这一个玛瑙可以按动。 所以我就想着这个银酒壶,应该是内外双层机关。 说不定可以按动钥匙的机关,并不在外头,而在水壶的内部。 可是水壶的口很小,正常人连手指都伸不进去的,并且这个水壶还有夹层,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伸进去碰触水壶内部的机关。 既然是酒壶,那么想要碰到他的机关,一定就只有一种物质,就是水。 所以原理其实很简单,只要把这个水壶那一步,不管是夹层还是正常的水壶里面全部装满水。 然后再盖上这个水壶的盖子,因为这个酒壶的盖子也是十分的精美,并且十分的严实。 一般的酒壶都做不到,这么厚重精美严实的酒壶盖。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任何一个东西都有他的价值,包括这一枚小小的酒壶盖。 所以我就在想,这一没酒壶盖儿的价值是不是在扣上它之后,就可以想办法拿出那门钥匙。 果不其然,只要把酒壶盖盖严。那么这个酒壶内部就没有半点的空气,也没有半点的容量余地。 然后再轻轻的摁动玛瑙机关,那一颗玛瑙十分的硕大。摁下去之后,酒壶内部有一些水无处排放,而因为他的盖子也十分的严实,没有办法从盖子的地方钻出来。 所以他就一定有力量,触动水壶内部的机关。 这样一来,果不其然,钥匙就轻轻松松的这样弹出来了!” 听到王金贵给我们这样讲解之后,我们简直佩服死那他的头脑,还有古代工匠聪明的智慧。 “我的个妈呀!你简直就是个神人呀!”国金刚在我们旁边忍不住称赞王金贵道。 “你这小兄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这一出手,就是个能干大事儿的人!” 大队长对金刚兄弟说道。 “小子,你真的以为咱们队伍之中,所有人都是菜鸡!咱们队伍之中,每一个人都是精挑细选挑出来的。 就说咱们的金贵兄弟,他可是珎墓司最年轻的领导之一。人家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下墓穴破解各种机关了! 平时金贵兄弟就是性格内敛,不喜欢多说话罢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能白活!” 我们所有人闻言,都在旁边哈哈大笑。都在调戏着国金刚说。 “对呗!越没本事的人,越能白活!金刚兄弟,原来你是咱们队伍里最大的菜鸡呀!”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大门开启 金刚兄弟也被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现如今,这个水壶的钥匙已经拿了出来。我们马上就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用这个钥匙开启这一个黄金大门。 其实我们的心中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一种十分强大的第六感,好像这个钥匙就是可以开启黄金大门的钥匙一样。 只看到大队长手中拿过这一颗小小的黄金钥匙,然后慢慢的走到金色大门的旁边。 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大队长的动作,直接大队长拿着这颗,要是不慌不张,缓缓的插进了黄金大门右侧的,那个神兽狴犴口中的钥匙眼里。 就在那颗钥匙完全插进大门的一瞬之间。 忽然,整个黄金大门发生了巨大的反应。我们只看到这个十分严丝合缝,所有人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都没有推动的黄金大门。 就在钥匙刚刚插进钥匙孔里的一瞬之间。这个大门“蹭”的一下,竟然缓缓的自动的完全弹开! “我的个妈呀,这是个全自动装置啊!”金刚兄弟站在旁边,惊讶的完全合不拢嘴。 马丽说:“在很久很久之前,很多很多年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有全制动的装置,也不可能有电力的存在!这个大门还真的是神奇呢!” 黄教授在旁边解释道。 “我们肉眼所看到的,好像完全弹开的全制动装置。其实是古代匠人聪慧的大脑,应该是用黄金或者银质的东西,做出来的硕大的,高强度的弹簧。 就在钥匙孔插进钥匙的一瞬间,便可以启动某些机关,然后那个硕大的弹簧,一瞬之间就会把大门弹开!” 大队长也说。 “那么这个机关在古代一定是十分强大,十分浩大的工程之一!说实话,别说是在很多很多年之前,就是在现在这么一个浩大的工程,估计都不容易做出来!” 黄教授也点点头。 “这就是古代人和咱们的不同!咱们现在虽然科技发达了,但是大家少了一些专研的决心,并且现在的娱乐设备比较多,因此大家现如今取得的成绩,只不过是站在古人的肩膀上,也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摸星星一样,就会显得十分的轻而易举。 其实我觉得如果单纯的比智慧,比屹立的话,咱们比古人差的远着呢! 并且古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玩乐,也不会讲究,要让自己放松。 所以他们就会每日每夜拼命的劳动,没日没夜拼命的工作,没日没夜的拼命的完成任务。 还有就是古代王权的原因,皇上说的话,所有人都要听从,不听从就会有杀头之祸。 那个时候,只要皇帝一句令下,全国上下那么多的百姓,全部都会陷入水火之中,几万,几十万个人全部变了,完成一件事情,而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着! 这样硕大的劳动,怎么会不创造出惊世的杰作! 就别说这个大门了,就像咱们国家!像万里长城,像大运河。 谁能想到万里长城没用现代任何的高科技设备。全部都靠百姓的双手一块儿砖,一块儿砖的堆砌起来。 谁能想到大运河没用现代所有的挖掘工具,只靠想当初那些劳苦的人民,他们一下一下,活生生的挖出一条那么长的河流。 说实话,因为王权的原因,古代的百姓过得惨。 但同样也是因为王权的原因,在古代,有很多震惊世界的创世纪的杰作,是现如今咱们这个年代根本都无法完成的! 不止咱们国家,还有外国的金字塔,但凡是惊世的杰作,就会流血流汗。所有让人惊讶的东西,底下都不知道有几万,几十万个冤屈的亡魂!”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庙 于是,我们打开了这座黄金大门。 所有人纷纷背起自己的行囊,往大门里面走去。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大门之后的景象,更加令我们万分瞩目。 就在这一座黄金大门之后,竟然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硕大宫殿。 不,准确的说,这并不是什么宫殿,而是一座庙堂。 这硕大的宫殿,有些像我小时候去过的城隍庙。只不过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黄金打造的,无论是砖瓦,地砖,包括屋子建筑,全部都是黄金。 我们从这个大门走进去,先见到的是一个十分硕大的豪华大院。 只不过这个大院儿,地上铺着的全部都是金砖。并且在3m以上挑高的位置,全部都是黄金封顶。 硕大的黄金大院儿中间摆着一个黄金做的巨大铜炉,木种里面插着黄金制作的香。 说实话,这样黄金的香自然是点不着的。但是这里的任何摆设,全部都是根据佛堂设计的。 一般去参观那些著名的佛室,无论是什么少林寺,金光寺……一般这些建筑物里面,在大院的中央,定然都会摆上一个硕大的香炉。 香炉里面有着无数的香灰,以提供来往的游客,每日往里面插上一炷香。 但是这黄金香炉里面自然没有香灰那种番薯的物品,里头只有十分出大的三只长长,约有2m多高的金香。 这一注一注的香,看起来比人的腰身还要粗。那样高大的身躯,也不知道是空心还是实心儿,这么一件豪华的地方,究竟要用多少黄金啊! 马丽在旁边赞叹道。 “一望无际的黄金寺庙,我为什么感觉这世上所有的黄金都已经被齐聚在此处!” 黄教授在旁边说道。 “古代人的黄金,跟咱们现代的黄金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古代黄金的纯度普遍不如现代的黄金纯度高。 或者说用于这种制作,建造房屋的黄金纯度就会更低。大约只有百分之十几的纯度,自然比一些虚假的沙金要贵的多,但是跟咱们现在的黄金99%的来比较的话,价值顶多在现在的黄金的1/8位置左右。” 大队长看着周围硕大的建造,因为我们现如今刚刚走进这个寺庙的大院之内,周围还有许多跟房屋一模一样的殿堂,我们还没有彻底的走进去,并且这些也全部都是由黄金制造的。 大队长看着这周围数以万计,数不清如此厚大的建筑物。忍不住咧的大嘴赞叹道。 “我的妈呀,就算是只有现在黄金价值的1/8!这也绝对是一笔惊天的财富,我也是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黄金,全部都被用在了此处。” 黄教授倒是又摇了摇头。 “这里的确积累着大量的黄金,不过我相信真正用于建造的黄金,应该也只有咱们表面看着的一层而已。 先不说全世界黄金的总量有多少,这里即便是拥有再多的黄金。其实在古代有很多金屋的建造,用的全部都是表面的嵌金技术。 就比如咱们大中华的金屋藏娇,自然也不可能用纯黄金,真正的打出一栋金屋子。 用的也全部都是表面嵌金的方法,也就是在建筑物的表面,镶嵌上一层薄薄的纯度并不是很高的黄金。 只不过你们说的没错,这里的建筑物如此的庞大宏伟。便是使用的全部都是表面镶嵌金的技术,这里的黄金全部收齐进来,也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忽然在我们之中,万福缓缓的开口。 “难不成这就是我们祖先口中所说的宝藏?” 这也有可能,但是也不一定就是那个古老传说中的宝藏吧! 但是对于万福和万贵,他们这个从小生活在村子里的村民。他们竟然完全不知道,就在雨林的深处,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座黄金的地下宫殿。 我们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个黄金宫殿。 现在我们所站在的是宫殿大院的位置,如果我们猜测的没错的话,周围的几个屋子里面应该相映的,摆放的都是佛教的雕像。 我们正面有一个硕大的大殿,我们的左手边和右手边也分别有着大殿。 我们所有人,自然是先进入那个正殿。时间果然没错,正殿里摆着的是四大天王。 但凡是懂一点佛学的人都应该知道,四大天王又称为护世四大天王,是佛教的四个护法天神。 还有人称他们为四大金刚,这四大天王在《西游记》里面,却又成了玉皇大帝手下的战神。 可是根据我们大中华古老的传说,还有就是佛教传源地,佛经里面的说法,四大天王他其实是20诸天中的四位天神,位于第一重天。 在佛教之中,据说有20诸天,而佛教中的第一重天,又叫做四天王天。这也就是说,明四大天王在佛教的地位。 我记得我在很久之前,曾经看过一本佛经,佛经上面依稀的说道。佛教的圣山,须弥山内部还有一座山。这一座山名字叫做犍陀罗山。 这个山上其实有四个山头, 据说四大天王就是分别住在这四个山头上,他们分别保护一方天下。 保护的这方天下在《西游记》中也有记载,就是世界上的四大部落,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因为他们护着四大部落,所以才会称其为护世四天王。 而一般几乎所有的寺庙之中,四大天王永远都是殿前的第一班守护,他们永远伴随在真佛左右。 所以我想着。在这座正殿的后头,一定还有真佛!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四大天王 于是我们这些人到没有先逛偏殿,反而直接在奔正殿的后头走去。 第一个店便是四大天王,在四大天王后面,我们原本应该以为会是如来佛祖。 可是直到后面我们才发现,这里面不过是佛祖坐下的18罗汉。 我对这18罗汉知之甚少,说实话,我整个人对佛教也并不是有很多的研究。 我们这里面,对佛教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研究的,恐怕也只有黄教授了吧!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纷纷看像黄教授。 黄教授却对我们摇摇头。 “你们一个个的,可别这么看着我啊!我也不是百科全书,我也不是对这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懂得的。 虽然我年纪大,但是我年轻的时候,学的也是西洋雪,我也是去外国学习回来的。 所以对于佛教这些东西,我还真的是完全都不知晓!” 大队长问了问我和张大哥,还有珎墓司的那些人。 “对呀,你们这四簿三司的这些,你们这一个个儿的,不晓得佛教的事情吗?” 张大哥说。 “我们全部都是道家弟子,学的都是茅山法术!这道教跟佛教中间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道教的起源中来自于咱们的大中华传说中是李尔,也就是老子! 老子一气化三清,你们总应该晓得吧!可是那佛教的起源来自于西域,跟咱们也不是一个国家的,只不过是在唐朝的时候,在咱们大中华渐渐兴盛开来。 后来根据什么《西游记》,《封神演义》的画本儿佛教被传的越来越神圣。 但是要追根溯源的话,佛教跟道教中间差着国别差着境界呢!所以我们对于佛教这些东西,自然是完全不懂的!” 懂不懂佛教这些东西倒也并不其然,虽然我们对于佛教一知半解,但是我们起码长了一双眼睛,我们的眼睛还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 我们所有人清清楚楚的看到,这金碧辉煌的大殿周围,无论是佛像,18金刚,还是外头的四大天王。 这些全部都是用黄金打造的!黄金呀!金光散散,金灿灿的,简直是惊现的我流口水。 我们所有人纷纷又往这一座二殿的身后走去。 果不其然,在18金刚的后头,便是观音像,还有各种菩萨像。 据说观音和各种菩萨并未成佛! 关于这些菩萨,我只知道想当年地藏王菩萨的故事。据说地藏王菩萨曾经说过一句话,地狱不空,永不成佛。 所以他放弃了自己成佛的机会,一直居住在十八层地狱之中。超度十八层地狱中的那些亡魂! 只不过估计到现在地狱也没有空,所以地藏王菩萨一直都是个菩萨,并不是佛祖。 还有什么观音菩萨,孔雀大明王菩萨以及各种各样的菩萨…… 不过令我们神奇的竟然是观音菩萨和孔雀大明王菩萨竟然全部都是公的! 不准确的说,应该都是男像。 张大哥说。 “这些我应该晓得一些,我记得观音菩萨在《封神演义》里面是叫做慈航道人!他原本就是个男的,并且佛经上也说观音菩萨本身并无性别。他有千相,时而以男人的面貌示人,时而以女人的面貌示人。 像很著名的鱼篮菩萨,其实就是观音菩萨的千象之一。 而孔雀大明王菩萨更是如此,孔雀大明王菩萨之所以会被很多人认为他是一只母孔雀。其实不过是因为他被众人称为佛母。 根据佛经之中的记载,想当年佛祖在三下的时候,被一只孔雀一口吞到肚子里。 佛祖是突破了孔雀的肚子而重获生命。佛主对众人说,我进入了这个孔雀的肚子之中,所以这个孔雀就应该算得上是我的母亲。 因此佛祖把孔雀封为了孔雀大明王菩萨一直收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大家也都管孔雀称为佛母。 可其实孔雀大明王菩萨,它是一只公孔雀,并不是母孔雀。 真正的母的应该是凤凰。准确的说,就只有一个凰,并没有凤。 古书上有云,凤凰生孔雀和大鹏。这孔雀指的就是孔雀大明王菩萨,大鹏指的是一只金翅大鹏鸟。在《西游记》之中,倒是有记载。 不过,我们一直都以为凤凰为母,其实凤凰竟然是两种动物的!凤凰是天上美丽的大鸟,一只叫凤,一直叫凰。” 说到这里,我也知道了一些,我便接茬道。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咱们中华不就是有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吗?凤求凰。 说是在汉朝的时候,有一个聪明美貌的俏寡妇,他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名字叫做卓文君。 卓文君的父亲举办宴席的时候,在宴席上有一个十分年轻并且有些穷困的英俊后生。这个英俊后生,就是后来十分有名的司马相如。 在宴会上一男一女,互生爱慕之意。司马相如便给卓文君一份定情信物,便是凤求凰。 凤是只公鸟,凰是指雌鸟。凤求凰,也就是说男子对女人展开追求呗! 后来两个人终于在一起,并且传成了佳话!” 张大哥也点点头,十分赞同我说的这些话。 “对呗!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宫殿,竟然跟套娃一样!一座连着一座。 就单单是这个正殿,我们这都走了几个了,竟然还没有走到头!” 大队长掐着手指头算着。 “第一个宫殿是四大天王,第二个是18罗汉,这一个是菩萨殿!那么下一个就是佛祖殿了呗!”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三十六佛主 于是我们便接着往下走。 果不其然,在诸位菩萨殿后面便是佛祖殿。 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原本以为佛祖殿里面只供着一位佛祖,没想到这里面竟有有好几位佛祖。 我们从前往后的数了一遍,竟然整整有36个佛主。 说实话,这些佛祖的形象虽然都不太相同,但是又都有些相同。让我实在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我也更分不清楚,我们常见的如来佛究竟是哪个。 来到这里,黄教授倒是对这里的事情稍微懂得一些。 “果不其然,就是36位佛主 !” 我们都纷纷问黄教授。 “这36位佛祖,究竟都是谁呀?我们怎么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谁是谁呢?” 黄教授于是便对我们解释的。 “据说佛教共有36位佛祖,有12菩萨!像咱们众所周知的博主,有如来佛,也就是咱们之前经常说的释迦摩尼佛。 他其实全名是叫做南无释迦牟尼佛的。西方的36位佛主全部都有南无两个字。 我们常说的南无阿弥陀佛,他其实也是一个佛祖的名字!还有我们之前应该在《西游记》里面看到过的,燃灯古佛,也就是南无燃灯上古佛。 据说燃灯古佛是释迦摩尼佛的前任,也就是像现在许多部落的村长,南无燃灯上古佛是上一任村长,南无释迦摩尼佛是现任的村长。 然后我还知道有一个南屋弥勒尊佛,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欢喜佛。 大家应该听说过一副对联吧,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 一般这幅对联都是在供奉南无弥勒尊佛的庙堂外头!因为南无弥勒尊佛的形象,就是一副大肚子,时常开口大笑。 而这一位南无弥勒尊佛,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欢喜佛,他就是在佛教之中既定的下一位村长接班人。 等到南无释迦摩尼佛退位之后,便是这一位欢喜佛继位。 其实佛教也不是永远不易主的,只不过就是他们每一位村长的在位时间太长,太长,太长……长到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都没有办法估计。 至于剩下的那些佛祖,我倒是不能完全把他们的名字全部背全。 比如说还有什么南无药师琉璃光王佛,听名字也知道,估计应该是医生方面的祖宗。 还有南无过去未来现在佛,那定然是能够洞悉宇宙之内的一切万物知过去,知现在,晓得未来。 据说西方的这些佛祖,他们都是有知道过去,知道现在,预测未来的本领的。这些佛已经是神之村长。今天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在他们的预测之中,而明天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全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内! 剩下的便有什么南无保重王佛,南无清净喜佛、南无毗卢尸佛、南无宝幢王佛…… 总共一共是南无36位佛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大殿之中,我们竟然有幸能把这36位佛主全部瞻仰个遍!” 于是黄教授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跪下身。 在诸位佛祖面前,开始虔诚的跪拜祈祷。 说实话,我们这一些人,其中有无神论者。比如说马丽,他从小长在西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鬼神。 还有万福,万贵这些人,他们从小应该也没有什么信仰。他们只知道尊崇自己祖先的遗言。 而我们这些茅山门徒,像我和张大哥,还有诸多的茅山门徒,其实都是见过神鬼的。神说实话,没有见到什么,但是鬼我们见了不少,还有妖怪,僵尸。 但是我们仍旧尊重佛教,尊重佛主。 于是我们在场,所有人几乎纷纷跪下,对这36位佛主一一磕头。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昆仑 就在这时,不知有谁突然发现,我们期中竟然少了一个人!我们这里面少的不是别人,而是金刚兄弟。 不知道是谁,突然之间,大叫一声。 “唉!咱们怎么好像少了一个人?” 于是跪着拜佛的大家纷纷互相对视,然后便有人说道。 “金刚兄弟好像不见了呀!” 又有人说。 “金刚兄弟好像被咱们甩在后头了,他一个人在外面磕头呢!” 我们这才急急的按照原路返回,果不其然,还真的发现金刚兄弟,现如今才在菩萨殿磕头,就连第三个罗汉殿还没有走到。 原来金刚兄弟这个人信佛。虽说也不是十分的信奉到发颠的地步,但是可能因为他本家就是看病的,是一个名医,所以天生就有着菩萨心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看到佛像什么的,便都十分尊敬。 就在我们所有人走进第一个大殿,那个四大天王店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金刚兄弟已经按照对佛家最大的尊重礼仪,在每一个天王面前都是跪下来,三跪九叩的。 一尊佛像面前三跪九叩,四尊佛像面前就是三十六拜。 然后还有12个菩萨,18个金刚,36个佛祖。金刚兄弟这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瓜子都给磕破皮呀! 只不过面对人家的信仰问题,我们都不能上全劝说什么。 其实我们这些人也是敬重神佛的,只不过金刚兄弟行大礼,三跪九叩。我们这些人便跟着金刚兄弟的后头是一些小礼,一个个默默的,有的磕头,有的闭眼,致敬。 神佛之中,不分高低贵贱,菩萨,罗汉皆是金刚。佛祖,天王全是神众。 金刚兄弟,一个又一个的三跪九叩,我们就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完了天王殿,走完了菩萨殿,走完了罗汉殿走到最后的佛主殿。 金刚兄弟又对着这36个,南无诸佛一一的参拜。南无阿弥陀佛,南无欢喜佛,南无释迦摩尼佛,南无燃灯古佛…… 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一个南无金光圣佛。 所有人看着金刚兄弟这一圈儿头磕下来,他的脑袋瓜子已经肿了一大圈儿! 他原来的头围就比别人的大了不少,因为他的身形肥胖,现如今他的大脑袋,简直比别人又加厚重一圈。 金刚兄弟当真是把这三十六个佛主全部三跪九叩个遍。 等到金刚兄弟彻底完成自己所有的祭拜仪式,然后又起身的时候,我们旁边的人,我和大队长简直是立刻迎上前去,把他搀扶下来的。 大队长口中喃喃自语的说。 “哎呦呦,这辈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人,这么的敬重神佛。我的金刚兄弟,我平时看你的身体素质不怎么样,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挺强劲的! 这一圈儿,佛祖参拜下来,活生生跪了两个多小时吧!” 我也在身边,点着头跟着附和道。 “可不是嘛,岂止是两个多小时,我觉得时间还要更久呢!” 我和大队长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金刚兄弟好不容易搀扶了起来。 突然就在这时,我们所有人突然听到了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那种轰隆隆的巨响的声音,如同雷鸣一样,这个声音好像是从我们刚才走进来的大堂的,偏殿里面传来的。 我们走入这个黄金做的庙。中间一个黄金的大院以外,左边和右边是两个偏殿,里面供奉的什么我们都没有去看,我们是径直走向正殿的。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正殿一间接着一间,一共四间正殿,再加上金刚兄弟磕头的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外面怎么会发声如此惊天动地的响声! 我们所有人都来到外面观看,竟然发现这里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同。 房子还是那样的房子宫殿还是那样的宫殿,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发生。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所有人都是无比的错愕。 我们这些人之中,又没有人是聋子,我们一个人的耳朵呢怕听错了,不可能这么多人佳佳一起,所有人的耳朵全部都听错了。 就在刚刚外头的确发生了惊天动地的,超级的大响动。那样的声音,就跟地动山摇一样! 可奇怪的竟然是我们所有人到达了这个声音传播过来的目的地。竟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有的一切,都还跟原前是一模一个样子。 黄教授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要不然咱们走进偏殿里面看一看?” 我们所有人纷纷点头,然后发现左右两边偏殿,我们先走去的是左边的那一间偏殿。 左边的偏殿之中摆放的全部都是天上神仙的金身雕像。 这其中自然有许多我们所熟悉的,比如说我们道家的鼻祖,三清大帝。也有干将,有战神刑天,有天上的玉清大帝,玉皇大帝,也有西王母。还有昊天大帝。 这里的西王母是一个人身蛇尾的恐怖形象,和我们从前在神话故事里听到的西王母和玉皇大帝两个人是两口子,这样的传说完全大相径庭。 对于这些张大哥,自然也是知晓不少。 张大哥于是给我们所有人说道。 “传说这西王母,其实是女娲娘娘的后羿!而那一个分支的后羿其实全部都是蛇妖,也可以称他们为蛇仙,他们就是人的身体,蛇的尾巴。 传说中西王母常年居住在昆仑,昆仑仙山,山直通天际。 而西王母本身也有自己的夫君,他从来都不是玉皇大帝的妻子。更不是玉皇大帝的母亲。 按理说希望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正两个人应该是同事,并且西王母的辈份或者资历要比玉皇大帝大的多。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听说过。就是玉皇大帝的诞生。 传说之中,战神刑天杀了上一任天地之主,然后天上就变得群龙无首。最后没有办法,所有人就推荐太上老君,希望他可以演来到人间,给天上所有的神仙找到一个主人。 于是,太上老君来到了人间。发现了一个人姓张,他的名字叫做张百忍。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三跪九叩 据说张百忍是一个实在难得的大好人,他是一个员外,家中有妻子,有儿女。但是他全部乐善好施,周围的百姓都十分的爱戴他,敬重他。 于是太上老君就想邀请张百忍上天上当玉皇大帝,指挥所有的神仙当众神之主。 可是这姓张的小老头,寻思半天,他又舍不得自己家的房屋,也舍不得自己家的院子。 张百忍的妻子也是一样,她舍不得家中院子里的鸡鸭鹅狗,舍不得那些个锅碗瓢盆儿,舍不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所以太上老君便是直接用仙法,把张百忍的整个家庭,连通地皮一起给升上了天。 咱们不是总听过一句老话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就是想当年玉皇大帝上天的事情。 玉皇大帝一个人成神现,包括他的妻子,儿女,还有家中的鸡鸭鹅狗,全部都变成了天上的神仙。 玉皇大帝的女儿就是七仙女呗。民间的百姓说,玉皇大帝的妻子就是王母娘娘。其实根本就不是西王母和玉皇大帝,两个人之间半点关系都没有嘞!” 我们倒是十分赞同张大哥口中所说的这些话。 然后听完这些,金刚兄弟便又开始一个一个都要继续下跪。 我们急忙拦住他。 “这个左殿都是神仙,并没有佛主,你也要下跪的吗?” 金刚兄弟说。 “神仙,佛主都是上古的人,尊敬他们便有诚心诚意,哪有什么下跪不下跪之分!” 但是看着他那硕大的躯体,还有,刚才已经整整磕头了两个小时,我们这些人,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张大哥便说。 “这神仙之中有三清道长,也算是我们道家的先祖。这个殿就让我来替你下跪吧。 就像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你的心中敬神敬佛便是不亲自下跪也是没有什么的!” 我们所有人也在旁边这么规劝金刚兄弟,希望他还可以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最后金刚兄弟倒是同意了张大哥的说法,他对张大哥连连的道谢。 于是张大哥便替国金刚一个一个神仙下跪,三跪九叩。 好在这些神仙像没有刚才那些佛祖像多,要不然张大哥的脑子也要肿上一大圈。 又给我们大约半个多小时,我们终于从左边的偏殿走出来,进到了右手边的偏殿。 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右手边的偏殿里面供奉的竟然全部都是鬼。 准确的说,供奉的竟然全部都是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右面的偏殿里面共有18个金身鬼像,每一个金像,都是一个人在受折磨的样子。 总共所有人都知道地府共有十八层地狱,什么拔舌地狱,挖鼻地狱,刀山地狱,火海地狱,油锅地狱。 于是便有18个不成人形的人,在经受着难以承受的特折磨的形象。 有的人伸出长长的舌头,有的人浑身巨火,痛苦哀嚎。他们全部都是十八层地狱,里面饱受折磨的鬼魂嘞! 倒是有牛头马面镇守在这些鬼的身边。 这地狱之中,自然有阎王老爷,倒是不见地藏王菩萨,因为地藏王菩萨已经在菩萨庙里面见过。 金刚兄弟看到这个大殿,又是慌忙的,要下跪。 我们所有人这次再纷纷问他。 “见到神仙要跪拜,见到佛主要跪拜,见到菩萨,罗汉,金刚要跪拜。这见到鬼魂也要跪拜的吗?” 张大哥这次也在旁边说。 “是啊,我们茅山门下的这些弟子,一个个都是捉妖除邪的!哪里有跪拜鬼怪的道理!” 金刚兄弟却说。 “这人世间,从天上人间到地狱,万物皆有生灵,但凡是生灵,都足以被人敬畏。 神仙佛主是生灵,一草一木斯生灵,这些鬼魂自然也是生命。 既然都是生灵,为什么可以跪天跪地,唯独不能跪这些地狱人类的亡魂呢! 要知道咱们在座的所有人,在人死之后成仙的估计难以找到一个,但是最后会进入地狱之中,变成鬼魂的,却是所有人都逃脱不了的命运。 既然我们未来总有一天也会变成鬼魂,为什么现如今对这些鬼魂却是如此的不敬畏呢?难不成我们也要不敬畏自己吗?” 金刚兄弟这个理由还真的是奇葩,只不过刚才张大哥已经辛辛苦苦的帮他跪拜了半个小时,这一次只好由我挺身而出。 “得!跪一次也是跪,跪十次也是跪,既然所有人都已经跪了,那么就不差这最后一个偏殿。 这一次也不用劳烦张大哥了,这一次就让我来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结结实实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然后学习这金刚兄弟和张大哥刚才的模样,开始三跪九叩。 说实话,这三跪九叩看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还真的是有那么一些困难程度。 对每一个鬼就要跪三次,还要趴在地上三次,而磕头就要磕九下。 传说中的三跪九叩,那可不是一个虚数,而是真正的实数。 对待每一个鬼相,扑通一声下跪,然后匍匐在地上,那叫五体投地。然后起身,啪,啪啪磕三个响头,每一个响头磕的都要慷锵有力,并且身体的幅度要十分的大。 然后再起来,接着下跪,匍匐,啪啪啪,又是三个响头。最后要再来一次,扑通一下跪下,匍匐啪啪啪,再来三个响头。 对待每一个鬼巷,总共是扑通跪下三次,趴着3次,啪啪啪啪啪啪啪9个响头。 这才是真正正统的三跪九叩,而金刚兄弟队那些菩萨,就是用这么一个大礼,每一个柜过去的。 现如今我也要对着这18个鬼魂,还有牛头马面,一共20个人。每个人跪下三次,磕头九次。 我总共要跪下60次,磕头180次。 我的个妈呀,谁能想到刚才金刚兄弟他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他那么个肥大的身躯,身体素质竟然这么好,整整磕了两个多时辰。 说实话,我刚磕到第三个鬼魂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儿喘。最主要是膝盖骨和头骨疼。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地狱 于是严七崖也实在看不过去。 “那我也跟你一块儿跪吧!咱们早完事儿早好!” 万贵也跟着这么说,还有我。 然后剩下还有几个年轻人,都是我们队伍中的人。 于是就上演了一幕十分壮观的景象,许多年轻人对着这些18层地狱的恶鬼,齐齐的下跪。 一个个扑通扑通的三跪九叩磕头,磕的邦邦响。 就在我们所有人终于把最后一个第十八层地狱的鬼魂跪完之后。 就在这时,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 但是这一次的确有变化,我们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了! 就在这个我们刚刚三跪九叩完的右手边的偏殿之中,竟然产生了一处巨大的黑色通道。 就在这时,我们其中便有一个人想要往下走。 突然那个珎墓司前两天负责开机关的小伙子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大家不可以轻举妄动!这个机关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黄教授也十分同意这个小伙子的观点,黄教授提议,我们大家先对这个寺庙所有的环境全部到处查看一下,然后再看一看究竟有什么不同。 因为我们总共听到了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可是这一次只发现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黑洞,那么另一声巨响,它的缘由是什么呢。 就在我们所有人退出了这个右偏殿,然后回到左边的时候。我们竟然离奇的发现,左边的偏殿里也出现了一个十分巨大的黑色通道。 “现在咱们大家再回到正殿看一看!” 于是我们所有人全部回到正殿,一个一个的往后走,回到那个摆放着三十六个佛主的屋子。 果不其然,就在正殿之中,最正中间的位置,也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巨大的通道。 黄教授看到这种景象,哈哈大笑道。 “国金刚啊国金刚,要不是他,咱们一定找不到出去的方法!万万没有想到,咱们所有人这一三跪九叩,愣是把咱们的一条死路,活生生给通活了。” 估计想当年建造这个黄金宫殿的人,十分的信佛,换句话说,这已经并不是普通的幸福那么简单,他还敬重神仙,敬重鬼魂 。 于是他才会建造这么一个富丽堂皇的黄金大殿。 但是这里面通体黄金制造,根本都没有出去的任何出路。 他这里面机关重重,只有人要对店中所有的神像,佛像,菩萨像,魔汉相,天王相,包括鬼相全部跪拜,三跪九叩之后。 最终可以逃出生门的秘密通道才会打开。 我的个天呐,我们这些人如果没有金刚兄弟的话!我们这些人不可能如此的敬重神佛,我们更不可能跪拜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那么这也就是说明,我们这些人会永远被困在这个黄金大殿之中,然后死在这里。 所以黄教授说的的确没错,我们所有人的确应该感谢金刚兄弟。 可是现如今生门已经打开,只不过生门并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三座大殿中间的正殿,左手的偏殿,右手的偏殿,全部都有一条黑漆漆的生门。 现如今,我们究竟应该走哪一个才好呢?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三道大门 大队长说。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黄金的寺庙,究竟是谁建的!实在不行,咱们就这三个门一起走,咱们一个一个的走,怎么有一个门可以出去。” 黄教授听了这个话,瞬间摇摇头。 “绝对不可以!”黄教授一句话变否定了大队长的提议。 “根据我之前的一些经验,像这种三门齐开,其实是取的狡兔三窟之意。我之前便听说过,有那么一种机关。 也是在最后关头,会遇到三道大门,三道大门,一门为生门,二门皆为死门。 这三道大门,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进入。并且在进去之后,其他两条大门便会自动关闭。 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倘若自己选错了的话,进入死门,那么定然小命不保。 死门之内的重重机关,简直是大家难以想象,更何况就算是破解了里面所有的机关,死门的含义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里面没有氧气,没有空气,没有水,没有食物,人类就会在其中活活的饿死。 我总是觉得在咱们现如今待在的这个黄金寺庙,这三个黑洞也不是凭空出现的。 这三个黑洞,我想定然有一个是生门,其余两个便是死门。 倘若我们不小心走错,其余两方门全部关闭。那咱们到时候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黄教授说的这个话,倒是十分有道理。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说道。 “实在不行,咱们就一个门一个门的尝试。但是不所有人一起进去。咱先找出三个自愿探路的敢死队。让他们分别一个门,一个门的进去。 能活着走出来的,自然就是生门进去,出不来的就是死门呗!” 这个办法,让我们大家实在难以接受。 大队长说。 “这怎么可以?这个办法实在是太歹毒了!怎么可以拿咱们同志的性命去试探生门和死门呢?” 可是那些村民全都对这个办法不以为意,万福对我们说道。 “这是我们村子里一直以来的规矩,因为我们村子里笼共就这么多的人,我们生存下去是十分有必要的。 所以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村子倘若发生什么巨大的灾难。我们一定会主见成敢死队,以最少的人数以身试险,然后尽量保证大多人的安全! 这是我们世世代代的习俗,但这也的确是最万无一失,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 万福这一番话,反倒是把我们说的有些动了心。 可就在这时,黄教授仍旧站了出来,他继续否定了万福的说法。 “不!其实还有一些结果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因为你这个方法根本就不可行。 大家想一想,便是我们选出了三个敢死队。有的机关的大门,生门,死门一旦敞开。好像一辈子生门只能开启一次。 如果生门关上了,便是我们对着这庙里的所有佛祖,菩萨,罗汉,金刚,再一次三跪九叩,跪拜个遍。生门也永远不会再次打开! 这就像是一次性的机关障法,绝对不会给别人第二次选择的权利。 更何况,就算我们命好,遇到的不是这种一次性的障眼法门。那生门的确是可以无数次限度的开启。 但是大家知不知道,一般像这种戒备十分深严的地方,他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走回头路。 不是不让你走回头路,而是你走不了回头! 只要你一旦逃出去,那么再次进入这里的机关又会全部关闭,并且会进入到跟进来知识完全不相同的一条道路。 没有个把月的功夫,很难再次找到门外那个黄金大门。 如果前去探险的三个人之中,两个已经死了,而一个不能走回头路。那么三个人,全部都回不来,我们又怎么能够知道究竟哪个是生门,哪个是死门呢? 难不成要把我们的队伍分成三份?每一份儿人走一个门,然后损失掉我们队伍之中2/3的人,只保证1/3的人逃出去吗?” 说实话,黄教授的这个说法是绝对准确的。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机关的严重性! 像这种三选一的门,表面看是三种选择,其实我们如果第一次选不到生门的话,我们有太大的可能,99.9%以上会死。 很有可能,当有任何一个物体闯入其中的一个门之后,其余的两个门就会迅速关闭。 还有就是有更大的可能,在进入声门之后,是完全不能按原路返回的,他跟进去的门是完全相反的,两条道路可能要走很远,才能找回原来的出路。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选择进入生门的一个人活着。而剩下的那些人,可能这个机关之中,就会采取全部诛杀的模式,所以这实在是一个太难的选择,我们必须要有100%的把握一致性,全部选对,否则我们这些人大多都会全军覆没。 现如今这当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我们还要在尽快的时间之内注选择,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这三道大门什么时候会突然之间的关闭。 大队长也是低着头,万般沉思道。 “唉!就是不知道当年设计这个黄金寺庙的人是谁,咱们要是知道他那中心的想法,要是没有检测的内心世界,说不定可以做一番推断的!” 马丽也在旁边,十分赞同大队长的说法。 “对每一个设计机关的人,他的想法都有很大可能的不同。就比如说这三道生门,一个是在佛家正殿中,一个是在神仙左殿中,一个是在地狱恶鬼右殿中,这些完全都是不搭边的事情。 神仙,佛主和恶鬼,谁知道当年那个人,他会怎么选择?会把生门设计在哪个门内? 他要是一个虔诚的佛家徒,一定会把生门设计在正殿之中。可是他如果是个道家的茅山弟子呢,说不定就会把这个生门设计在左殿之中。可是他如果是一个心理变态,说不定他就会把那生门设在地狱恶鬼之内!我们都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他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我们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生门在哪里呢?”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天上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黄教授倒是说。 “我们虽然不知晓,真正的生门在哪里。也不知道当年设计这个黄金寺庙的人是谁。 但是我觉得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我想这个黄金寺庙一定和咱们传说之中的那个国王有关。 因为一切迹象,一定都不是空穴来风。就不说我们之前走错了路,走到了沙漠另一边,在沙漠的地下发现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地下宫殿。 那个地下宫殿上面画着的壁画,就是那个一心想要成仙的古代国王。 而现如今我们又走到这个黄金庙之内,咱们在黄金寺庙的外面,面对那个黄金制作的机关重重的大门。 大家记不记得是怎么开启那个大门的? 大门的钥匙镶嵌在一个小小的银水壶上。大门右手边的神兽是十分公正严明,代表法律的狴犴。 还有就是那个小小的银水壶的故事,还有这个弊案,都表示着这个大门的设计理念,就是根据想当年那个聪明伶俐,巧破奇案的国王夫人。 而想当年国王夫人聪明伶俐,帮百姓们深渊辩解的故事,之所以可以在这个风波之中流传这么多年,一定是有它内在的含义的。 所以我想着这个黄金寺庙,无问他的设计者是谁,他真正思想的构造,它的理念一定就是想当年的那个古代国王。 因为在当时那个年代,也只有皇权,才可以令百姓们制造这么大的一座黄金宫殿。 且不说这里面总共需要多少的黄金,如果不是当时的统治者,谁又有能力控制那么多的人,施行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呢? 所以咱们现如今,主要就是剖析当年的那个国王!只要咱们了解到那个国王当年的心思,咱们就一定有办法可以走出这个机关重重的寺庙之中。” 黄教授说的一番话,倒是彻底点醒了我们。 是啊,想当年那个古代的国王,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呢? 我们期中有人说。 “那个国王不是一直想着要成仙吗!那么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就会把生门设计在跟神仙有关的殿内。 我看着他竟然把佛祖什么摆放在正殿,他一定就是想要去西方极乐世界修炼成佛。 那么生门一定就是在佛祖殿内了!” 还有人说。 “我觉得倒不是,他既然是想要修炼成仙,一定不是想要去当菩萨。 当菩萨多苦啊,又要八戒,又要讲究那么多的清规戒律,还不如当天上的神仙逍遥快活。 所以我倒觉得,他一定是把那个生门设计在左手边的神仙殿里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左手边的那个偏殿虽然不是正殿,只不过是因为神仙的数目没有佛家的数目那么多。 但是左手边那是相当的富丽堂皇,气派恢宏!” 大队长撇着嘴巴说。 “这个黄金做的庙之中哪一个地方不是富丽堂皇,气派恢宏的。那可都是明晃晃的黄金,好不好?都是钱呀,一打一打,数不清的,活生生的钱。” 于是我们这其中又有人猜测。 “说不定想当年的那个国王,有着强烈的逆反心理呢!他就算计好了,别人一定最讨厌地狱的恶鬼。 所以他就故意设立了一个恶鬼殿,一进来是希望没有人去拜奉这些恶鬼,那么生门和死门,三道大门就永远不会开启。 二来就是他就是把那个生门放在恶鬼殿之内,他为的就是不让大家做出选择,选择不到准确的答案。” 现如今所有人都是言论纷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观点,我们完全没有了思虑的头绪。 忽然就在这时,我们所有人都把头看上了那个珎墓司,十分会破解机关的小哥的身上。 那个小哥思考了半天,说道。 “其实我觉得倒是也好破解!我的见解,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我也不太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谦虚,他可是我们所有人之中破解机关的大师。所有人都在讨论的不停,只有他一个人沉默不语,一句话都不肯说。 不得不说,他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还真的是让人难以琢磨。 于是黄教授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十分镇定的对他说道。 “你且对大家说说你心里的想法?” 只听到那个小子声音十分低小,跟蚊子哼哼一般,然后喃喃细语的对我们所有人说。 “我想着三座大殿,分别代表天上人间地狱。不知道,大家跟不跟我一样的看法?” 黄教授说。 “天上和地狱我们倒是都知道,像神仙和佛祖都代表着天上地狱,就是那个恶鬼殿。那么人间是哪里?” 这也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然后那个小哥慢条斯理,继续对我们缓缓的说道。 “我倒是跟教授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说。” “我觉得在古代以左为尊。其实我们左手边的偏殿,不一定是偏殿。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地位尊贵,比如说神仙殿自然代表了神仙,也就代表了天。要知道神仙都是住在天上的,大闹天宫天庭嘛!” 我们所有人听了这话,都点点头。的确以左为尊,那个神仙殿应该就是代表天上。 大队长又问。 “那最中间的那个佛祖殿,不也代表着天上吗?” 就在这时,还等不及这个小哥开口,张大哥已经替他说道。 “我明白了,中间的佛祖殿代表的是人间。因为里面全部都是菩萨,罗汉,金刚,佛主,全部都是西方信奉的诸神,所以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慌了。 我们也一直认为这个佛祖殿代表的也是天上,一定也是至高无上的。 可是在佛教佛书上讲,西方的佛祖们,他们都住在西方的极乐世界。佛主想当年释迦摩尼佛也是有普通的国王修炼而成佛。 其实那些佛主和菩萨,他们并不属于神,神是要为天庭效力的,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生活在天上。而还有一些逍遥的散仙,比如说道家的三清祖师。这些散仙有的生活在天上,有的生活在四海八荒,他们生活的地方居无定所,逍遥自在。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西牛贺州 而最后的这些佛祖,菩萨,罗汉,金刚们,他们全部都在西方极乐世界,经常听释迦摩尼佛讲经。 其实他们生活的地方是人间呀!是西方的小牛贺州还是什么州的!是人徒步就可以走去的地方……” 听到这样,给我们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 对呀,这么多年《西游记》的大书,谁都听过,谁都看过。我们怎么忘了唐僧西天取经走了整整12年,最后他是用脚走到的灵山。 在佛教之中就讲整个世界只有四个大洲,东方,东聚神州,还有西牛贺州,南瞻部洲,北俱芦洲。 而唐僧是东方的人,他从东土大唐而来,要到西天拜佛求经。西天其实就在西牛贺洲的一座山上,那座山名叫做灵山,高耸入云。 想要爬上这座山,并不用乘云驾雾。只要凭借自己的一双脚和潜心虚心便可以达到。 所以说这个珎墓司的小哥说的的确是没错的,他口中所讲的,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正殿佛主殿,代表的并不是天上,而是人间。 然后就听那个珎墓司的小哥继续细声细语的对我们所有人说。 “而最后那么一个恶鬼殿就不用说了,他代表的一定是地狱。 所以这就是咱们左边,中间,右边三座大殿所代表的东西。 天上人间地狱,这也是按照上中下三等排序的。 虽然无论在神话才是在传说,还是在村民们口口相传的古代故事之中。 那个国王都是一心想要修炼成仙,但是我倒不觉得他会把生门设在神仙殿!” 这小哥还没有说完呢,我们其中又有人用了不同的看法。 “怎么会不把生门设备在神仙殿呢 ?那个国王都已经口口声声的说自己要成仙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变成神仙! 那么生门不设在左手边,还设在哪里?难不成设在地狱那里?” 所有人倒是觉得,既然古代国王的传说已经那样的真实,他应该会把生门设立在神仙店。 并且神仙殿和佛祖殿一直让别人疑惑不清,究竟哪一个是代表着天。所以我想,说不定那个国王就是为了迷惑大家,让大家不知道哪个是天,因为如果大家知道哪个是天之后就知道生们一定是放在天殿的。 就在这时,黄教授突然站了出来,他轻轻的咳了两声,然后主持公道。 “大家可不可以暂时先不要插嘴,让人家小哥把话说完! 大家也真是的,你一言我一语,让人家怎么说,要知道人家才是破解机关的专业师傅,咱们怎么也要把人家心中的想法听完,再发表自己的意见!” 于是我们大家纷纷点头,闭嘴。 其实这也跟这个小哥的性格有些相关。因为他的性格实在是太闷着声低头不语,像个闷葫芦一样,发表自己的意见,声音也是那样的小,说话也是那样的谨慎。 所以大家一个个的就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嗓门一个比一个高,吊门儿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大。 然后只听见那个小哥继续低声细语的,对我们慢慢的说道。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一马当先 不得不说,他这个如同蚊子哼哼的动静还在,我们所有人靠的很近,才能够听清他嘴中说出的一言一语。 然后就听得到这个蚊子哼哼的小哥,继续对我们所有人发表他自己的看法。 “嗯,我倒是觉得呢!大家不知道记不记得在咱们一开始看到的那些壁画之中,就是咱们之前走沙漠,走错了道路看到的那些壁画。 在这个国家的古代呢,想要训练神仙,大家心中有一种固定的方法。就是要让这个人去死,升天之后才会变成神仙。 比如说咱们之前所说的那个聪明貌美的王后。百姓们是如此爱戴他,国王也是如此的喜欢他这么一个聪明貌美的王后,最后他的结局是什么? 他的结局就是被国王共在火刑架上给活活的烧死。自然不是因为这个王后犯了多大的错误,也不是国王要惩罚他。 而是因为国王爱自己的妻子,他想要让自己的妻子跟自己一起升仙,长生不老,永远不死。 所以他就把自己的妻子用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刑法,因为在当时百姓的心中,所有人都认定被火烧死的人,就可以变成神仙。 国王于是就把王后给活活烧死了! 所以大家发没发现在古代人的心中想要做神仙,其实代表着的就是要去死。 所以我想咱们如果走了,这个代表着天的神仙殿,很有可能那里边存在着可以自燃的,把人活活烧死的物资。 我想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火火的收拾,然后能不能上天成神仙,一定不一定。 但我估计在当时的设计者,也就是国王的心中。但凡是走进神仙殿的人,一定都是聪明人,因为这些人就可以被火烧死之后上天做神仙,跟自己变成同事,或者说跟自己变成一类人! 在国王的新中其实,他觉得大家被烧死,应该才是最好的结局吧。但是现如今我们并不想要被烧死,我们是想要走出这个黄金寺庙!” 这个小哥说到一半,我们所有人突然觉得这个小哥说的竟然好有道理。 对呀,就像他所说的那般! 的确,根据当时所有人的思想,都觉得想要变成神仙,就一定要被火活活烧死才可以。想当年如此貌美聪明的一个王后,谁能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是被火给烧死呢。 所以当真,说不定我们如果想要这个代表着天的神仙殿,我们所有人的结果,当真是必死无疑。 大家听了这个小哥的话,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一个个再也不敢说话,再也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于是那个小哥神情自若的继续说道。 “而至于恶鬼嘛,那就如同所有人认知的一样!既然代表着地狱,也一定是要死亡之后才可以到达的。 只有人间,只有普普通通的人类才可以活着,活下去。 所以我当时想的就是,我想如果这三道门之间有一个门,可以让大家平平安安的走出去的话。应该就是摆在咱们面前,这个最宏伟浩大的正殿吧!” 现如今小哥说完之后,我们所有人都同意他的观点和想法。 大队长说。 “既然是三选一的问题,三道门之间只能选择其中的一个。那么我相信你的,因为你说的实在太有道理,我没有办法不相信你! 更何况破解机关这种问题,哪怕是死,我也要跟在你的身后!行,就听你的,我同意选择佛主殿,咱们走这个人间。” 黄教授也说。 “我一般老骨头了,是生是死,对于我来说意义并不是很大! 我也觉得这个小伙子说的十分的有道理。我也会跟随着他的脚步,选择中间这个大门!” 既然黄教授和大队长这两个在我们队伍之中,最有威严的人都这么说。 那我们其他的人,哪有不听从的道理?于是我们所有人都纷纷举手表示道。 愿意听从这个小哥的意见,我们所有人都会选择中间的那门走过去。 于是我们所有人跟在小哥的身后,继续走进正殿。 等我们走到正殿,那个黑漆漆的生门就在山上六个佛主最中间的第18个佛祖和第19个佛祖中间。 再证两个佛主的中间突然之间分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这个缝隙便是一个地下机关通道。 同样这个缝隙,我们肉眼看过去也是黑漆漆,没有半点光亮。 我们现如今身上没有现代的照明设备,只有从那个山寨之中找出的火石。 可是我们进入这个黄金大门之后,身上并没有带着任何用火石点燃的火焰的火种。 现如今这个黑漆漆的山洞,只能睁着眼睛往下走,我们所有人也摸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大队长第一个站起来,他愿意打头阵。 “没什么问题,我第一个走,有事我顶着。倘若里面有危险,我便大喝一声,你们便不要见,贸然前进。” 大队长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他看起来并没有黄教授那般的博学,也不如马丽学历高,有文化,懂得一些科学,地质方面。 可他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有胆量,最有气魄的。他是我们所有人之中的带队者,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危险,他永远都是第一个做决断,并且第一个冲到最前头。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当领袖! 于是大队长一个人一马当先,闯下了那个黑漆漆的洞穴。 我们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们所有人同时竖起耳朵,希望可以听到洞穴之中传来的半点声音。 可是就如同我们在外面,为了找寻金刚兄弟,和大青走进的这个黄金山洞一样。 大队长下去之后,就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 那么现如今,只用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这个黑漆漆的洞穴,跟外边我们之前走的那个山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有着强烈的吸光和吸音的特质。大队长下去果然是生门,所以安然无恙,只不过我们喊的他听不见,他说的话,我们也听不见。 而第二种可能自然就更简单。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第二道门 也就是说,大队长死了,他一进洞穴便已经死了,我们选择了死门,我们选错! 可是现如今没有知道这背后的准确答案是什么。 那一个珎墓司的小兄弟,因为是她给我们提供的这个方案,因为是他的想法,他是破锁专家,所以他也是首当其冲,紧跟在大队长的身后,第二个走进那个洞穴。 同样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所有人纷纷更是屏住一口气,大家齐齐倒吸一口冷气,现如今空气安静的让人感觉到触目惊心,甚至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出无尽的回响。 于是黄教授又站了出来,他要第三个进洞穴。马丽也决定紧紧跟在黄教授的身后。 “还有我!” 我大声说到,我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大青,我真的不想再等了,我发觉人越排到后面的位置,心里面其实越激动越没有准。也就越害怕! 不管是死是活,反正总要走这么一遭!我觉得还不如尽快一些,早早的知道是活也好过,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准数强。 然后我闭着眼睛,眼一横,心一跳,大步一脉,就走进了这个黑漆漆的洞穴! 唉!管他是死是活呢。 我心中这样想着,然后一脚迈进去之后。等我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简直让我哈哈大笑。 在我身后进来的是张大哥,他看到的眼前的场景,也只能跟着无奈的摇摇头,叹叹气,然后哈哈大笑。 然后我们身后每一个人都缓缓的进来,我们在这洞穴之内,一个一个的查着数。 终于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这些人才全部有胆量,一个一个走进这个黑漆漆的洞穴。 自然我们走进了这个洞穴之中,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死,所以说我们的选对了,我们选的就是生门! 只不过生门里面的场景,是我们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 因为我们的这层历险,竟然还没有结束。 这一次在我们眼前浮现的,再不是什么黄金大殿,也没有任何跟寺庙有关的东西。 而是第二道大门。 这一道大门通体纯玉,散发着墨绿色的,让人看着便觉得荡气回肠的悠悠森森的光。 第二道大门和第一道黄金大门如出一辙,同样的高大,同样的宽阔。 同样的三条道路,身后走进来的那条道,左手边的一条道和右手边的一条道。 同样也是有进无出的道路,只要通过第一层黄金正殿的生门,然后便再也没有可以返回去的余地。无论这三道门怎么走,我们都会在齐齐的回到这墨绿色玉门的面前。 而这第二道墨绿色的玉门,究竟该怎么开启。这还真的是让我们所有人有够郁闷的! 第二道的玉门跟第一道的金门机关有所不同。 第一道金门的开启其实十分的容易,只不过就是钥匙而已。 唯一稍微困难一些的就是,哪怕那个含有钥匙的酒壶,就在我们的手中。我们的确也费了一些力气,才勉强把这个钥匙给拿出来。 可是这现如今第二道大门,大门两侧并没有任何的神兽护体,更没有钥匙孔一说。 因为这玉门之上,本身就带有着机关。 同样需要破解机关,我们才可能进入这道大门,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是好事儿,是因为机关只要将其破解,我们便可以走入第二间大门。因为他不在需要钥匙,如果他还需要钥匙的话,我们身上再也没有任何有关钥匙的东西。所以如果他需要钥匙,我们所有人就一定会被困死在第二到大门门前。所以这对我们而言,是个大好事情。 而是坏事儿的原因是,机关机关这玩意儿说来容易,可是想要破解起来,却是十分的困难。 尤其是现如今,我们面前的这一个机关! 因为直到我们所有人看到这个墨绿色的,玉门的第一眼,都已经纷纷到先了一口冷气,一股冷汗在我们的身上全部冒了出来。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棋局 我的妈呀,这简直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叹为观止的机关! 只见我们面前的玉门上有一个大大的棋盘,棋盘的底座就是这个玉门,墨绿的子为黑棋,还有白色的纯羊脂玉为白棋。 大队长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惊叹一声道。 “我的个妈呀,这么多的玉石棋子,一个个大的,跟大肥馒头一样。这要是全都带出去,那可就发财了。” 黄教授说。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些玉石做的棋子用的全部都是十分精细的手工技术。这些棋子和这个墨绿色的大门是完全融为一体的! 你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带出去一个棋子,除非你把这个墨绿色的大门一起扛出去 。 这就是一件浑然天成的雕刻艺术品。真不知道想当年建造这个宫殿的人,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一块墨绿色的玉石!” 我于是也十分好奇的发问。 “这是一块十分难得的好玉嘛,这些墨绿色的玉石,看起来如此的通透?看着就好像很名贵,很价值连城的样子。” 我们这些人大多出身贫苦,对玉石并不是十分能了解。但是也有出身富贵人家的人,张大哥,谁说出身富贵人家,但是他几乎从小就家道中落了,所以他算不上。 像金刚兄弟,虽说也出身富贵人家,也是自幼家道中落。我们这里黄教授倒是实打实出身富贵人家的人。 别看黄教授见我们这些人之中年纪最大,但人家的知识最丰富,年轻的时候还是在西洋学的专业知识。人家是留过学,喝过洋墨水的人呢。 于是,我们全部纷纷看向黄教授。 黄教授也只好走到那一座硕大的玉门面前,然后不停的摸索,看了看。 “的确是玉石不假,但的确算不上什么价值连城的好玉。这种玉石远远的看上去墨绿透亮,看起来就像是难得的名贵物品。 其实其中的杂质还是很多的,如果单独拿出一小块雕刻成形状,用来做佩戴的话。说实话,简直就是半点钱都不值! 这个大门最大的价值,就是因为它的材料用的多。就像是最不值钱的烂木头,要是成千吨成万吨,那也是一笔实在太过可观的收益。” 我们所有人便觉得晦气的点点头。还以为我们定然是见到了倾国倾城,价值连城的大宝物。谁知道,竟然也跟外边那个华而不实的金店一般,并不是纯黄金。这里也不是上等的好玉。 也的确是如此,便是古楼兰国家有许多的奥秘,那么小小的一个国家,也不可能拥有全世界都拥有不了的财富。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不是研究这个大门之前不值钱,而是怎么破解上面的机关。 我们面前的这个大门,就是一个十分硕大的围棋棋盘。 上面黑子,白子各有不少。几乎所有的棋子都是固定在那里,根本都不可能移动的。 只有在右手边棋盘的角落,右下方。 有一枚看起来好像是活的,可以移动的白色棋子。那是一个跟大白馒头一样,洁白硕大的羊脂白玉。那一颗棋子看起来足有小孩儿,脑袋瓜子那么大。 于是大队长就抻着头,在我们这些人群之中问道。 “咱们这里面,有谁会下围棋?知不知道这个大门的机关应该怎么破解?” 我们所有人再次把头纷纷看向黄教授。 只见黄教授摇着头,摆着手说。 “我从小家里世代学医,后来去西洋留完学,回来又改行学习了考古技术。 说实话,我一般什么娱乐都会一些,像是打麻将,推牌九,还有一般的棋类,我都会,不管是中华的,还是西洋的。比如说什么象棋,五子棋,黑白棋,跳棋,还有军旗。以及现在在世界上比较风靡的国际象棋。但就单单这个围棋,我是真的不会。” 唉!黄教授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原来他竟然根本就不会围棋。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瞬间发了懵。 黄教授根本就不会围棋,那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回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一下对方。 我们这里总共二十多个人,难不成就没有一个会围棋的吗。 就在这时,张大哥偷偷的举了一下手。 “我,我在山上的时候陪大师伯下过围棋,但是技术不好,也就是只会知晓一些最简单的出棋招数和规则!” 我的妈呀,现如今张大哥竟然是我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呀,我们大师伯在山上十分的爱下棋,他一个人闲来无事,就经常会有弟子去大师伯的竹林,陪他一起下棋。 而张大哥也是陪大师伯下过棋的人,但是张大哥真正的技术如何,我是完全不都不懂。 但是我想他一定比我要强不少吧!因为我根本就不会下围棋,曾经也在竹林之中陪大师伯下过一回,那简直是差劲倒要命。 并且我们这二十多个人之中,只有张大哥一个人算是会一点围棋的,剩下的这些人几乎对围棋全部都是完全不了解。 于是,大队长立刻把张大哥推到了最前面。 那大队长绝对是个急性子,他直接一把拿起了,那个大门上唯一可以移动的白色羊脂馒头玉,然后直接塞进当大哥的手中。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珍珑 “老张,这玩意儿机关就交给你了,他娘的实在是搞不懂,你自己看着下吧!” 张大哥手中接过这个沉甸甸的大白馒头,内心简直是忐忑不安。 “哎呀呀,我还有话跟你们说呢,你们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于是大队长问张大哥。 “你有啥想说的,你就说。关键这玩意啊,什么围棋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懂啊,你跟我们说,我们也听不明白! 所以这个机关,我们所有人只能靠你了!” 于是大家全部都把自己的眼神,十分殷切的注视着张大哥。 张大哥万分忐忑地对我们说道。 “我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们,我虽然不大会下围棋。但是现如今面前的这个棋局,正好是不久之,前一阵子我跟大师伯在山上下过的!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珍珑棋局,据说想当年在远古的时候,简直就是世界大难题。多少年都没有人能够破解这个棋局。 不过后来在唐朝的时候,被一个围棋天才给破解了,从此这个珍珑棋局就被写进了棋谱之中。所以这个比较困难的棋局,也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大家一听这话,简直一个个开心的要命。 大队长十分兴奋的问张大哥。 “老张,这就是说明你现如今会下这个棋了?那这就好办了呀!既然这个棋局都已经破解,并且你还看过棋谱,赶紧下了破解机关,咱们不就能进去这个大门! 哎呀呀,这还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儿,没有想到第二道大门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可以通过。” 我们所有人一个个简直就是喜不自胜! 然后张大哥对我们所有人说。他用手指着棋盘上一个左侧偏上的位置。 “大家看这个位置,只要把这个围棋下在这个位置,那么就可以白子战胜黑子。这个棋局也就瞬间破解! 大家要是觉得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下载这个地方了!” 所有人纷纷点头称好。 大家瞬间松了一口气,就等着张大哥把这个棋子安上去,然后我们所有人就可以破解第二道大门。 谁知道就在张大哥往前走了一步,马上就要把这个棋子放到破解棋局的位置上的时候。 突然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在后面大叫一声。 “先不要下!” 这哥们俩这一嗓子倒是十分的粗犷,把我们所有人浑身吓的一哆嗦,张大哥手中的白色棋子也掉在了地上。 然后只听到这两个兄弟对我们所有人说。 “可不可以先不要下?我们的心中有一些忐忑!” 大队长回过头看了看这两个兄弟。 “你们两个也懂下围棋吗?难不成老张刚才说的破解棋局的那个地方下错了?” 张大哥急忙当着众人的面辩白道。 “不可能下错的这个棋谱,是一个十分珍贵的棋谱。 这个棋局可能在想当年,是个十分困难的棋局。但是现如今,早就被唐代的一个少年给破解! 据说并因为破解这个棋局,那个少年在想当年名声显赫,风光一时。 这是大师博交给我的棋谱里面第一页就写的一个世纪棋局,我是不可能记错这个棋局的破解方法的!” 我很相信张大哥所说的话,他一定不会说谎。可是现如今万福和万贵这两个兄弟又是为什么呢。 只听到万福阻止我们说。 “我们不是说,他把这个棋子下在这个位置,并不能胜利这一场棋局! 我们是想说,真正破解机关的答案,一定是要把这一盘围棋给下赢了才可以破解吗?” 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说的话,为什么我们感觉有些听不懂。 大队长也是十分疑惑的,问他们。 “要是想破解机关不是白子赢的话,难不成还要白子输吗?” 就在这时,黄教授也站了出来。 “对呀!我倒是觉得,万福说的有道理。我之前也是下过一个墓室,在那个墓室之中,有同样的一种棋局作为的机关。 但是那个棋局的破解方法,最后就不是让白子获胜。而是要下平这一场棋局! 因为墓室的主人不想你自己赢过他,他如果赢过你的话,他更不会轻而易举的放你出去。 所以只有把那一场棋局给下平,才可以出奇制胜,破解机关!” 就在这时,张大哥也说道。 张大哥走到大门的面前,又指了指棋盘正中间的有一个位置。 “其实这一场棋局,倒是也有下平的方法。” 他指着最中间那个棋盘位置说道。 “只要把棋子下在这个位置上,这一盘棋局就可以打平!我问是黑子和白子的两个棋子,全部都会变成相同的数目,这样就再也没有胜负,黑子,白子和平共处。” 就在这时,大队长突然惊呼。 “哎呀,说不定这个位置才是真正破解机关的方法呢。你们看这个位置多神奇,正好处于棋盘的正中间。 也处于两个大门的交界位置,说不定这就是真正破解机关的下棋点。要不咱们就下在这儿!” 现如今竟然又出现了两个答案,一个是下在左上角那个位置,可以让白子打败黑子。还有第二个答案就是下在大门的正中间,那样白子和黑子就会打平。 现如今,我们所有人都在这两个答案之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队长就跟大家说。 “实在不行,大家就举手表决一下吧,究竟是选择下左上角,还是选择下在正中间。人多胜过人少! 咱们现如今已经是九死一生,还在乎那么多事情干什么嘛?赶紧随便选一个位置下上是死是活交给天意!” 大队长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洒脱,他早就不把自己的生死看在重要的位置上。 可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大家大多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平安的活下去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儒家 于是所有人一个个变得踌躇不定,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万福竟然又对着我们大家说起话来! “大家可不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 万福对我们所有人说。 我们所有人纷纷转过头,看着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他们两个人好像的确有很多的话,要给我们讲。 最最主要这么一个大门的机关,全部都是他们的祖先设计的,所以我们听一听他们的想法也完全没有坏处。 于是黄教授便问万福和万贵。 “你们兄弟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只听万福对我们说。 “其实在我们这个部落,有一个十分古老的传说!我们这里古代的国家,可能跟你们国家不大一样吧。 我的妻子曾经跟我说过,在遥远的大中华,你们是讲究什么儒家学说。 所以我在想,正是因为这些传统,所以想当年什么棋局才会是把棋局下平手才会是赢的!” 听到这里,黄教授点点头。 “没错,我们国家就是讲究儒家的学说。孔孟之道一直延续了千百年。而我想当年探测的那个墓穴,它的主人其实就是一个晋朝的大官,他比较信奉孔孟之道。为人也十分的刚正不阿。 那一场棋局,的确是吓成了平手,才可以破解!想当年逃出墓穴,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九死一生!” 然后万福紧接着对我们讲过。 “没错,我的妻子和我曾经说起过你们大中华信奉的信仰。 但是这和我们国家完全背道而驰。我们的很古老的国家,我们这样的最至高无上的,其实就是王权。 在我们这里,人是生来不平等的。最高贵的就是王世和族长。 在我们国家,等级制度还是比较深严。这也就是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多的人,他们全部都听从我父亲的话。 那是因为我父亲是村子里的村长,他说的话是至高无上的,所有人必须要完全无条件的信奉我的父亲。 曾经从小我也是这样,并且我不止信奉我的父亲,我还会为父亲的命令是从。 后来直到娶了我的妻子,我说的自然不是我现在的妻子,而是阿扎依。他教会了我许多别的国家的事情,教会了我人应该有思想,要善良。 可是我最后并没有做到,我妻子对我所说的那些话,我还是完全听评了我父亲的吩咐。最终做出了那样惨绝人寰,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我们部门千百年的传统,因为在我们这里完全就是至高无上的王权,是神仙的化身,我们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王权的存在。 而我现在想跟你们说的这个故事,其实也跟围棋有关。 据说在我们国家,很多很多年之前。我们的国王从出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王子。 老国王便给这个小王子请了全国最会下棋的人作围棋师傅。 但是因为王权的原因,在这个世界上,不可以有任何的人赢过王子和皇上。 这个世界上只有国王可以下围棋,赢掉王子。剩下的所有人,哪怕是王子的围棋师傅都不可以。 所以围棋师傅一直十分胆战心惊的教小王子下围棋。并且无论如何,他只能细细的给小王子讲解,但是却不可以在任何一场棋局上赢过王子。 否则那就是藐视王权,他就会得到相应的惩罚,这是我们国家至高无上的规定,也是所有人不可逾越的规矩。 这个围棋师傅下棋的技艺十分的高超,他十分用心的教导小王子下棋。 等到渐渐的,小王子逐渐长大,最后成了新一任的国王。 他的身边还是这个围棋师傅教他下棋。 但是小王子这一辈子从来下棋都没有输过,因为任何人无论棋艺高低,都不敢赢他。 小王子一直琢磨不定自己下棋究竟是什么样的技术。 自己到底是一个真正的下棋高手,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臭棋篓子。 并且小王子的下棋师傅,每天都有新的东西交给他。给小王子讲棋谱,讲棋路,讲招数。 现如今小王子已经变成了新国王,他就问自己的下起师傅。 “师傅啊,我现在下棋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平?” 那个下棋师傅只是很简单的说。 “嗯,不错!” 小国王听到这个答案,觉得很不开心。小国王认为自己一定是下棋的高手,因为他的身边所有人都是这么对他说的,我问是大臣还是旁边的所有人,跟他下棋都是输的落花流水。 并且还会不停地奉承小国王,说他是下起界的高手。 可是他询问自己的下棋师傅,师傅竟然只是说不错。 小国王觉得一定是下棋师傅,害怕说了实话。自己就再也不需要这个师傅,那么师傅自己就会丢掉了饭碗,所以他才只是说不错。 于是小国王想知道自己真正的水平,他便命令下齐师傅,让他跟自己名正言顺使出所有的能力,好好的跟自己下一盘。 下棋师傅一开始自然是不敢的。 可是无奈小国王用自己的王权命令他,必须要好好跟自己下一盘棋。 于是那个下棋师傅,当真就始充了自己所有的本事。没用上多久的功夫,他就把小国王打的落花流水。 小国王也彻底知道自己下棋的实力。自己原来真的比真正的下棋高手还要差很多很多。 那你们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吗?” 万福讲到这里,突然抛给我们所有人一个问题。 于是我们所有人全都按着额头,用心思考。 黄教授第一个说。 “我想那小国王以后一定更加的虚心,跟下棋师傅学习下棋。最后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下棋高手!” 大队长说。 “那个小国王应该觉得除了下棋师傅以外,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欺骗自己,所以他会大发雷霆,然后把身边的人处罚!” 万福听到这些话,对我们笑一笑说道。 “这就是我们两个国家的人的不同,按照你们国家的传统思想。小国王应该会更加虚心,会更加的提高自己的下棋技术!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输 可是你们竟然完全忘了,在我们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就是皇权。 没有人可以否定国王,哪怕他是国王的师傅!” 万福说到这里,然后对我们袒露了这个故事真正的结局。 “那个下棋师傅最后被五马分尸!下棋的师傅,死的很惨。因为他放了我们国家最大的机会,他竟然跟藐视皇权,他竟然敢赢了国王。 在我们这个国家,没有人可以战胜国王。只要你敢战胜国王,那么就是你对国王不敬,就有可能会有谋反的想法,无论在哪一个方面。 这样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下棋的师傅被五马分尸,他的一家人从上到下祖宗八代之内一个全不留。这就是那个下棋师傅的结局,反而下棋师傅死之后,全国上下都对下棋师傅十分的轻蔑。 因为在所有人的眼中,下棋师傅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他竟然敢赢国王,像这种人就是大不敬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 所以我今天把这个故事讲给你们听,希望你们可以思考一下,破解这个机关的答案,难道真的是要战胜这个黑子,或者是跟黑子打平么?” 我们所有人听完万福的话之后,全部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说的话,好像的确十分有道理。 因为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禁地,毕竟是人家国家古代的先人所建筑出来的。 想要破解一个机关,一定要了解设置机关的这个人心中的真实想法。 就如同因为万福跟我们讲了第一个故事,我们才知道那个明辨是非的皇后的故事,才知道真正的钥匙是藏在水壶之中。 现如今,万福给我们讲了第二个故事。让我们知道了一个关于这个国家国王和下棋师傅的传说。 那么我想万福说的一定没错,这个破解棋局的方法一定是不要战胜这个黑子。应该是要输给国王吧! 只有真真正正的输给国王,才是尊重国王,尊重王权,才不会死去。 倘若赢掉国王,最后的结局简直是让人触目惊心的。所以现如今我们所有人再也不敢思考,把这个棋子下在任何地方。 直到这时,黄教授也点了点头。他突然十分赞同万福的说法。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小张,你刚才说这个珍珑棋局,是在哪个年代被别人破解的?” 张大哥十分笃定的说道。 “是在唐代被一个年轻人所破解,那个年轻人最后还变成了李淳风的徒弟。 所以这个棋局被印在所有棋谱的第一页。但凡现在看所有疑难的棋谱,第一页的最经典的棋局一定是这个!” 黄教授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对我们所有人说到。 “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机关,他一定是在唐朝之后建立的。 因为古楼兰国家,在唐朝的时候,还和我们国家有通商往来。 这个国家起码也是在元朝,明朝那个时代才灭亡。所以我在想这个机关,因为第一个黄金大门跟这个国家最后一任国王的王后的故事有关,所以这个机关一定是在这个国家,最后一任国王在位的时候,才建造的。 那么也就是说,至少应该是在明朝的时期。所以明朝的那个时期,大家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十分经典的珍珑棋局。 我想咱们现如今看到的这个棋局,就是一个障!”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以左为尊 “障?什么障?”大队长忍不住问道。 黄教授说道。 “这明明是在唐朝以后建立的巨大基地,可是机关却选用唐朝时期已经破解的著名棋局。这说明了什么?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所有人其实,但凡看过棋谱的人,但凡了解些围棋的人,都知道这个著名的棋局的破解方案。 就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答案,所以这才是一个障。 如果根据刚才万福所说,这个国家一直以王权至上的话。 那么所有人必须要做到尊重国王,哪怕他知晓了破解棋局的答案,也绝对不可以战胜国王,必须要让自己输。 所以这个障眼法就是用人心的胜负欲来对抗他,看他是否尊重王权。 所以但凡我们下在了左上角的那个位置,导致白纸获胜,我们一定会死在机关重重之下。同样我们下在中间的这个位置,让黑子,白子和棋的话,恐怕最后的结局也是难逃一死啊!” 就在这时,大队长说。 “那还不简单,那就故意输呗,把这个棋子下在哪个位置可以让白子输,咱们就下哪,想要输棋还不容易吗?” 大队长说完,然后回过头看了看,张大哥。 “老张,如果咱们想要让白子输的话,应该下载哪个位置。” 张大哥听到这个话,瞬间瞪大自己的眼睛。 “想要让白棋输,那么除了,我刚才所说的那两个位置以外,剩下的这些位置随便挑选,下在哪里都会输啊!” 大队长听了这话。 “唉!你们说会不会咱们现在手中的这个跟大白馒头一样的棋子,只要不下那两个方位,下载哪个方位我们都算过关。 咱们就是把这个机关想的太复杂了,其实随便下,怎么下都可以打开这个大门!” 就在这时,黄教授突然摇头。 “怎么可能如此精细的一个大门,怎么可能下任何的位置都能打开!这整个棋盘之中这么多的空位置,估计只有一个空位置才是真正打开这个机关的钥匙。 而剩下的那个位置,但凡一旦下错,只怕涌现的机关就会让咱们所有人没命。” 就在这时,那个负责破解机关的小子也十分同意黄教授的说法,他也重重的点点头。 便是这样,一时之间,我们所有人也没了办法。 下左上角的位置引起也不对,这就是不尊重皇权,要被五马分尸。下在正中间的位置也不对,这就是和棋。刚跟想当年的国王变成和棋,这不意识着,你想跟国王平起平坐吗,这简直就是自己想死。 要尊重国王就必须要输,可是这个棋盘二十多个空位置,哪个位置都可以输。但是二十多个位置,却只有一个位置是正确的,谁知道那个位置在哪里! 突然之间,我们才发现自己又遇到了世纪难题。这地儿到玉门,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机关重重,简直比第一个黄金大门还要难解。 我们所有人只好纷纷把自己的目光再次投向珎墓司的那个小兄弟,就是他破解了第一个黄金大门的机关,他还破解了刚才那三道生死门的机关。 现如今又到了破解机关的问题,我们所有人只能齐齐把目光看向他,希望他可以给我们出一些主意。 看到我们这些人全部的目光,珎墓司的那个小兄弟站出来对我们说。 “大家不要这么看着我,把我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确有一些拙劣的想法,不知道对不对?大家不知道想不想听!” 听到这个小伙子说的话,我们简直是想上去暴揍他一顿。 大队长十分焦急,粗着嗓子对他说道。 “你究竟有什么话,你就说行不行?你整这些事干啥呢?你能不能别藏着掖着的?我们所有人这马上就要没命了,二十多个位置,你赶紧说,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于是那个小子低着头,斯斯文文的对我们说。 ”我虽然不会下围棋,但是刚才我听了关于皇上和那个下棋师傅的故事。 既然这个国家对皇权这么的看重,那么这场围棋是一定要输的,可是二十多个位置,其实并不是完全相同。 我在想下在某个位置,输棋的子数一定也不同。所以不知道张大哥可不可以计算一下,倘若把这枚棋子分别下在二十多个空位置上。 看一看在哪一个位置,白子输棋输得最多。那么下在这个位置上不就是最尊重皇权的行为,最显示了皇上棋艺的至高无上。 所以就算是输,我们也要输得彻彻底底,输的最落花流水。” 不得不说,这个小子的想法还真的是跟我们完全不同,但是听了他的这一席话,还真的是让我们所有人茅塞顿开。 对呀,二十多个位置,虽然下哪一个位置上白子都是会输。但是棋子下不同的位置上,输的棋子数也是不同的。 所以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输的落花流水,输的最惨,才是最尊重皇上的行为。 这个思想真的还挺奇葩的,但是好像又是特别的有道理! 于是张大哥对我们说。 “这么多个位置,我恐怕要一一计算一下!这里面又没有纸笔,不过好在咱们人数众多。我一会儿计算完一个位置,输棋的子数,然后大家就站出来一个人记住自己的那个数字。 等最后,我把这些位子一相对应的,全部计算完成。大家就比一比,谁输的棋子最多。”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地位 于是大队长就开始张罗开。 “对,大家全部站成一排,一个人记住一个空位置。 就是咱们现在正里面没有纸和笔,只能让老张进行口算。他算完一个位置,然后就告诉一个人,这个人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位置,并且记住老张告诉你的数字。 最后等着把所有位置全部算完之后,咱们比一比哪一个输的最多,咱们就把这最后一个棋子下哪个位置上!” 不得不说,大队长这个人虽然不懂得下围棋,但是他还是比较会张罗事情的。 于是在大队长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有了自己统一的位置。并且最后我们还余付出来了两个人。 大队长于是问张大哥。 “算这个棋子数难不难?” 张大哥说。 “因为不能把棋子全部捡下来,所以口算的话,我只怕自己会出现一些纰漏。” 大队长说。 “那就多算几遍!反正咱们有时间,咱们这一天的时间都给你,你就慢慢的算!” 张大哥说。 “正好现在还余下两个人,咱们这些人之中,我知道的,施现他是会一些围棋的基本守则,准确的说,也算得上是围棋的基础入门了,只不过就是不会下的更深一些。 但是计算一下棋子,他还是没有问题的。不如让实现陪着我一起计算,我们两个人一起在心中默算,然后共同说出自己心中的数字。如果是一样的,那么就说明我们两个人算的应该都没有问题。如果是不一样的,那我们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错的。 然后再重头算一遍,这样就会更加的准确一些。并且我们每个人会把这全盘的棋子位置都对应的算上至少两遍。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多计算一些,然后才更有保障!” 于是我们纷纷点头同意。 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相应的位置之后,我和张大哥全部都站在大门的面前,大队长负责在旁边指挥。 他总是说自己记性不好,还是适合当指挥员。 于是我和张大哥便开始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的默默计算。 第一个位置算完,我开口:“白子输三子半。” 张大哥几乎跟我异口同声:“白子输三子半。” 这就说明,我们两个人的计算,几乎都是准确的。于是便把这个数字告诉第一个人,让他记住,输三子半。 我们便接下来计算第二个位置。 “白子输两子。”我和张大哥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 然后便开始默默的计算第三个位置。 “白子输三子半。” “白子输一子半。” “白子输三子。” “白子输三子半。”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位置一个位置的计算下去,大多数我们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来的全部都是相同的答案。 但是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有差错的。然后我们便重新计算,等最后得到完全相同的答案之后,我们再计算下一个位置。 等到第一遍,我们把整个棋盘上所有的位置全部计算完了之后。 我们并没有十分着急的去找寻,哪一个是输的最多的位置。而是从头开始,再次计算一遍。 并且继续让刚才记录的人负责进入他自己的位置。如果我们第二次计算跟第一次计算输掉的棋子数都是完全相同,那么也就是说明,我和张大哥两个人的计算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经过每两次我们两个人的周密计算之后,我们已经找到了所有位置对应的输棋子数。 最后我们竟然发现,这里面只有一个位置,竟然可以让白棋输掉12子这么多。 而那个位置不偏不正,就在这个棋盘右下角最下方的空位置。 看到这个位置,黄教授顿时一拍大腿。 “不用再疑惑了,我想一定是这个位置100%是对的,不会有错的!” 我们所有人纷纷疑惑的看着黄教授。 黄教授对我们说。 “看来这个国家的古代,和咱们国家古代有着相同的规矩。 那就是以左为尊。 大家看一看这个棋盘上所有的空位置,最有特别性的三个位置。想要赢掉这盘棋,就要下在棋盘上最左上角的位置。 想要打和这盘棋,就要下这个棋盘上最中间的位置。而想要输掉这盘棋,就要下在整个棋盘最右下角的位置。 根据咱们大中华古代的规矩,以左为尊,以上为准。 越是偏左侧,越是在上位的,那才是最珍贵的地域为。 这就等于大户人家吃饭的时候,主人一定要坐在主位上。而主位左手边的,便是这个家族第二高贵的人,左边比右边更加高贵。 而坐在上面的,比坐在下面的地位也要更高一些。 而在这个棋盘之上,我们竟然看到了完全相同的规律。 下左上角的位置上,那是一个十分高贵的位置。跟国王下棋,你竟敢下如此高的位置上,并且赢掉国王,那么一定是必死无疑。 下载最中间的位置上,那就说明这最中间的位置是一个棋盘的主位,也就代表着皇位。你想要跟皇上和齐,你想要跟皇上平起平坐,自然也是必死无疑。 一个人面对皇权怎么可以?那个皇上最高兴,那么就是极尽卑微的坐在最低等的位置上。 在王权之上,你一定要展示自己的渺小。所以果不其然,这个输棋子最多的位置就是在棋盘的右下角的位置,这完全不是偶然,这就是整个一盘棋最真正的机关。”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偏苑 黄教授说完这些话后,异常兴奋的拍了拍张大哥。 “快就把这最后一枚棋子下在右下角的位置上。那么咱们一定可以打开这个大门,一定可以通过第二道机关!” 然后张大哥双手捧着那个跟大白馒头一样的羊脂玉的大棋子,十分颤颤巍巍的走上前。 “放吧,就是这个位置,没错的!” 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对他说到,把所有的信心全部放在了这一枚棋子的身上。 直接让大哥脸上已经出了冷汗,他轻轻地把这个大棋子放在了右下角的那个位置上,然后用力往里一按。 所有人只听到十分清脆的咔哒一声,这个棋子就彻底固定在了那个右下角的位置上。 就在这时,只听到我们面前墨绿色大门,一阵惊天霹雳的巨裂响动。然后这个全部都是用玉打造的大门,突然就跟第一道黄金大门一样,刷的一下就弹开。 我的个妈呀,没想到我们真的准确了,我们真的做对了,这个大门,我们的确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看到第二道大门已经开启,我们所有人瞬间到西安了,一口冷气。 大队长十分兴奋,甚至已经在口中兴奋的骂骂咧咧起来。 “他奶奶的,这个国家的国王,以前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儿!我们差不点儿就得死,过去还好有万福和万贵这两个兄弟。” 黄教授也占到大队长的旁边,然后对大队长说的。 “这是没错的,的确是因为有这两个兄弟的存在,我们才可以活下去,要知道我们现在待在的是人家国家的境地。想要活下去,还是要多听他们的意见,因为只有他们才对他们的国家柳如执掌,我们全部都是外来的人士罢了!” 黄教授说完,我们所有人再次走进了这个墨绿色的大门。 墨绿色的大门背后,同样是十分宏伟壮阔的建筑物。 只不过我们经过的第一道黄金大门后面是寺庙,而是第二道大门后面却有一些像大户人家居住的庭院。 这里倒并不是全部用玉石打造,因为估计在从前那个年代,根本找不到如此巨量的玉石,能找到门口,大门那么大的玉石已经实属不易。 所以这里面都是一些琉璃瓦,水晶砖石,所有建筑设施,的确也都是十分珍贵的材料,但已经不是全部都是由玉石建筑的。 地面上铺着的是昆仑山的汉白玉石砖。 其实这种石砖,跟汉白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还是纯度的问题。比如说同样是玉石,有的纯度高的一小枚玉石就可以价值千金,而那种纯度比较低,玉里面的轧制十分明显的,就价格平平。 虽然地上铺着的汉白石砖并不是纯种的汉白宝玉,但这么大的数量,并且杂质也不是十分的厚重。这样的地砖,已经算得上是十分珍贵的东西了! 我们着重的看了一下第二道大门后面的建筑物。 这更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居住场所。刚一进大门,所处的是一个小小的前堂,走过前堂,进去便是大堂。再往后走遍有八角小凉亭,精致的长朗庭院楼阁,然后便是东西两座小院子,正中间还有一座比较大的卧房。 看着这样的装饰,这样的布局,更像是我们中华古代大户人家的众多厢房七中的一小座院子。 就在这时,黄教授也说道。 “倒是有一些,像故宫里的一处偏院!” 没错,在我们中华大多数古代人家那种豪门大院。由于那种大宅院里面人数众多,其实一个大院子里面是分几处小庭院的。 有的,人家可能生三四个儿子,在不分家的情况下,每个儿子都住在一处院子里。 但是那一处院子并不适合自己的手捂住无兄弟住在一个院子间。而是自己有自己的一个住所院子,隔着院子,旁边都有着高高的砖墙。 甚至一个真正的大户人家,从他们人家的东院走到他们人家的西园,可能就要整整地走上两个时辰。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片境地,就像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院子。一间主人房,一间大堂,外加一个秀美精致的小花园,花园里还有八角凉亭。 左手边的应该是下人的房间,而右手边的应该就是小厨房还有杂物房。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休息 我们所有人不得不赞叹道。 “为什么这一栋门之后,显得没有第一栋大门之后那样惊艳呢?” 就在这时,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对我们说。 “这应该是国王和王后的寝殿吧?” ”什么?” 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在他们国家,国王和王后的寝殿,跟我们那没普通的大宅门竟然都是一样的。 这时间也不能说是他们国家的装饰老土,或者说国王和王后没有什么能力。 只不过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国家那么尊重的皇权,竟然住的地方跟国王和王后这个身份之间相比较而言,略微显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寒酸。 就在这时,黄教授在我们的旁边说道。 “准确的说,这不应该是寝殿,应该算得上是陵墓。这很多国家死者死后居住的陵墓,都和生前居住的房子是一样的。只不过可能会同比例的缩小,但是我想象国王和王后这种级别的人物,他们应该不会同比例的缩小自己的生前的房屋。 我想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应该就是很多很多,很多年之前,那个国王和王后两个人每天居住的寝殿。那寝殿应该就是这样的环境。 只不过这里面起码少了800奴仆,还有数不清的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因为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再好的绸缎也会变得腐败变质,不复存在。山珍海味也会变成一地污泥。唯一不会发生改变的,就是建筑的大致结构。” 我们所有人倒是觉得黄教授说的十分有道理。 我们大致把这个宫殿给逛了一下,并不大,也并不是十分的奢华。只不过看起来空间对照,十分的有感觉。左右两边都是十分对称的图案。 无论是布局还是摆设,全部都讲究以对称为美。 但是就这么一个空洞洞的房子,也不能一直把我们困在其中,总应该会找到出去的机关呀! 于是金刚兄弟就对我们所有人说。 “咱们是不是还在继续下跪什么的?要不然我说就是对着皇上和皇后的床开始跪。往死的磕头,什么时候能磕动机关什么时候算!” 我们听到这个话,简直被他逗得哈哈一笑,然后大队长便对我们所有人说。 “咱们的确是应该赶紧找一找机关所有人,现在分头行动,每个人去仔细的搜寻,看看地面呀,瓷砖呀,建筑物啊或者墙壁有没有空心的地方!” 随着大队长的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就开始分头行动,然后到处去敲瓷砖,敲墙壁。用手咚咚咚的不停的敲,寻找,看看哪里有空心的地方,哪里可能会有机关,我们应该从哪里走出这道大门。 前前后后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所有人再次回到原地集合,可是所有人都是无奈的,摇摇头,根本就一无所获。 这一天我们这些人也简直是够辛苦的,从一大早上喂养的找寻金刚兄弟,还有大青走入这个山洞之后。 先是碰到了第一个机关黄金大门,然后好不容易用了不知道多久的功夫破获了黄金大门,来到了寺庙之中。 然后又跟着金刚兄弟三跪九叩,把脑袋瓜子磕的肿胀不少,最后,好不容易才有幸面对第二道大门。 第二道大门的棋局,又让我们破获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只不过这里面没日没夜,没光没采的,我们现如今甚至都不知道外面是天亮还是天黑。 还好,现在我的手腕上戴着手表。这手表还是我们来北平之前,杰克西送给我的。 因为我的手腕上一直带着他送给我的手表,所以我一直记得时间。 可是现如今,我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显示的数字,现如今应该是十一点二十六分。 可是我竟然不知道这个十一点二十六分他究竟是半夜的11点呢,还是已经是,我们已经在这个山洞里整整度过了24个小时,是第二天上午的11点。 现如今我们所有人纷纷都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又困又累又疲乏。 大队长对我们所有人说。 “实在不行,大家就坐下吃些东西,喝些东西,然后咱们原地休息吧! 不过好在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宫殿,房子还挺多,也不刮风,也不下雨的,躺在这里睡觉应该没有什么嘛,生命安全问题。 大家还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最为重要,大家赶紧补充一些能量,然后咱们就睡觉吧。等到明天睡醒之后,大家再继续想办法,看看如何破解眼前的机关!” 我们所有人纷纷十分的赞同大队长所说的这些话。 于是一个个的席地而坐,开始吃起了食物。 我们这些食物都是那些留下的,村民们负责出去打猎,寻找回来的食物。有野鸡野兔子,我们都是在外头烤好,然后随身携带。 每个人分到一小部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在山洞之中困多久,粮食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而言,只要能够维持身体的正常消耗热量就可以。 至于吃饱不吃饱的,这已经是十分不重要的事情了! 我们所有人分到一小块的肉,每人可以少喝上一点水。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帝王享受 只要能够维持自己生命的正常体征,一切就都轻松惬意。几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全部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自己奋斗的所有食物和水源。 现如今就是睡觉,大家几乎都是原地躺下来,呼呼大睡。 那金刚兄弟身娇肉贵的,嫌弃这地砖儿,躺着不舒服,又凉又硌,他就笑呵呵的对我们说。 “就你们躺在这地砖上吧,我还是进屋上床上躺着睡觉去!我也要享受一下,想当年的皇帝老儿是躺在什么地方睡觉的! 在梦中,老子也抱着貌美的王后,当把皇帝的瘾。” 金刚兄弟一边哈哈哈的说着,一边还果真就缓缓转身,走进了卧房之内。 我们所有人也没有理睬他,一般都是各随各的。 我和张大哥也是席地而眠,我们两个人依靠的紧紧的,我的怀中还抱着大青。 就这样,一夜,甚至连个梦都没有做过。我们实在是太累的,累的浑身僵硬,累的大脑都不清晰。 我迷迷糊糊地便进入了深层入睡的境地,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竟然发现,我的手表显示的是一点多钟,这也就是说明,我们几乎所有人都睡到12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我们所有人当真都是太累了。 我迷迷糊糊的起身,因此惊醒了我旁边的张大哥。这时只发现大队长早已经起来,他也是一个人精神有些涣散的,坐在旁边看着继续熟睡的兄弟们,不忍心叫我们。 我和张大哥醒来的时候,发现兄弟们已经起来了一小半的人数。 大队长一看时机已到,于是一嗓子吼出。 “行!好了!现在时间到了,大家都醒一醒吧,别再睡了,大家都赶紧起床,大家继续找机关嘿!” 随着大队长扯着脖子,声嘶力竭的一声令下。 所有人纷纷都在睡梦之中惊醒。 有人撑着懒腰,有人打着哈气,有人不停的说:“哎呦,我的妈呀,昨天晚上这一觉睡得真香,就是有些硌腰!” 大家一个个起身,收拾自己身上的包裹,然后准备再次进入找机关的行动之中。 就在这时,大队长站在一旁,开始清点人数! “不对劲儿啊,怎么少了一个人?” 大队长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对我们诧异的说道。 “不对劲儿啊,咱们这里面怎么少了一个人?” 我看了看附近,果然没有那个十分熟悉的,肥胖的巨大身影。 我于是便对大队长说道。 “缺少的也不是别人,就是金刚兄弟!金刚兄弟昨天晚上嫌弃睡在地砖上,太凉太硌。于是他一个人上卧房里面去睡了,说要体验一下当皇帝的感觉!” 大队长听了这个话,呵呵一笑。 “这个国金刚也真是的,在里面能体验到什么皇上的感觉! 这里面又没有什么舒服,松软的床和褥子,不也是光板的床吗!跟地砖不都是一个样子的,不都是又凉又硌,这老小子就他偏偏要和别人不一样!” 张大哥在旁边说道。 “那还不是因为里边的那一个床铺是玉做的,玉打造的通体的床铺,多么的不容易呀!所以金刚兄弟才想体验一下罢了!这辈子能在一块儿那么巨大的玉床上睡上一宿,也的确是算得上金贵,算得上是帝王般的体验!” 张大哥说完之后,我们几个人相视一笑,于是,大队长便走进卧房之中,准备把金刚兄弟也给叫醒。 我和张大哥也跟在大队长的身后,想看以看着金刚兄弟昨天晚上的帝王梦做的怎么样。 等到我们三个人走进卧房的时候,只发现金刚兄弟躺在那个玉做的床铺上,露着大肚皮,鼾声打的震天。 别说,他还当真是享受到了帝王一般的待遇,我们那么多人在外头睡觉,没有一个人睡的像他这么香甜! 大队长上前走两步,轻轻的推了推金刚兄弟。 “唉!兄弟,别睡了,起床了,天已经亮了,你已经睡了好久好久!” 金刚兄弟好像感受到有人推他,但是他仍然迷迷糊糊在睡梦之中,却还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推,然后又十分猛烈的翻了一个身。 “哎呀,别烦我!” 大队长一看这金刚兄弟,还有这么一股子起床气。 于是也不在十分的轻柔,而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金刚兄弟可以起床了,赶紧起来吧,金刚兄弟,起床,起床,起床喽!” 大队长一边用他那个粗狂的嗓音声嘶力竭的喊道,一边手上十分用力的推着金刚兄弟的肩膀。 金刚兄弟,这小子的确有那么一股子起床气。被大队长这样的折腾,他猛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只看金刚兄弟的一对眼珠子,圆不隆冬的十分吓人的样子。 他猛然从玉床上坐起身,反倒把大队长和我们旁边的人吓了一大跳。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还没有来得及等我们说话,金刚兄弟反倒坐在床上,连声说着自己被吓死了。 “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用手掌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问金刚兄弟。 “你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把我们吓的才是半死?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呀?”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价值 金刚兄弟面色凝重的说。 “没错!昨天晚上这一夜噩梦做的也简直吓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梦到我变成了李逵,一人智斗四虎!” 张大哥在旁边提醒到。 “我先说一句啊,李逵那不是智斗,他就是用自己身上的一股子蛮力才杀了四只老虎。” 金刚兄弟在旁边说。 “对呗,我也是用自己一身的蛮力!我是一拳打一个,两拳打一双,只见我当当当三拳,我就打死了三只老虎。 谁知道这最后一张老虎刚刚扑上来,我一连气儿对着他,就是猛锤三拳……” 金刚兄弟一边说着,还一边手握拳头当当当,当真砸向了那玉床上三拳。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啊呀……” 金刚兄弟原本还在和我们说话,突然之间只见那玉床丝毫没有征兆的,竟然从中间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不准确说应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个玉床从中间塌陷了下去,金刚兄弟真是够倒霉的,整个人还坐在床上,只听见他啊呀一声,然后就掉到了机关之内。 金刚兄弟从玉床上的机关掉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音,这样的场景,就跟他一开始不小心走入那个金色的大门一样,进去之后看不见里面的光亮,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和大队长还有张大哥,瞬间变慌了。 “我的个妈呀,金刚兄弟,这是什么命?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有他!” 大队长忧心忡忡的说道,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把黄教授还有所有的兄弟全部叫进来看一看,现如今应该怎么办。 我们以最快的时间,把大家所有人全部集合到一起。 然后便开始纷纷商量着,现如今应该怎么营救金刚兄弟。 还有就是这玉床之下的暗道,究竟又是什么样子。 我们着重的围着这一个硕大的床,观察了一番。 这个床十分的硕大,几乎能有2m5长,大约2m5宽左右。虽然比不上我们大中华的10m大盘炕,但是在床铺上来讲,这也已经是一个比较硕大的床铺了,绝对是一个双人床。 这个床上原本通体全部都是纯玉的,尤其是床板也是厚重的玉石。 估计是因为金刚兄弟猛烈的锤了这个床板几下,因此才会触发什么机关,所以这个玉石的床板竟然是从中间,然后陷下去。 现如今,我们已经看不到玉石床板的存在,只能隐隐约约从床上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这个大洞好像没有底一般。 我们肉眼在上面,完全看不清大洞之中的高度和迹象。 而我们也多次地站在这床铺之上,喊金刚兄弟的名字。他仍旧没有半点回答,也不知道,金刚兄弟是彻底摔死了,还是下面那个大洞仍旧是吸音吸光的物质,所以只是小小的一个洞,就又把我们和金刚兄弟完全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我们所有人真是不得不赞叹金刚兄弟的倒霉体质!他也真的是好好的在床铺上睡觉,偏偏又要做什么噩梦,转个噩梦就做了个噩梦,偏偏又要对我和大队长等人讲,讲自己做的噩梦,就讲自己做的噩梦,他还偏偏要握起拳头,用手砸床。 张大哥在旁边说。 “估计咱们这次出行,金刚兄弟应该没有看自己的生辰八字,也没有算日子!他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和咱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犯冲啊!” 就在这时,黄教授却在旁边说道。 “我倒觉得金刚兄弟,他其实是个福星转世!虽然他的身体硕大,但是性情敦厚,为人乐观。 虽然他总是闯出祸来,却能带我们进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地方。 要是没有金刚兄弟,大半夜觉得自己肚子饿,偏偏要出来打猎,我们又怎么会发现第一道的黄金大门,如果没有金刚兄弟,那么信神佛,又敬重鬼魂,咱们多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对外面那么些菩萨,佛祖乃至18层地狱里的鬼魂三跪九叩。 要不是金刚兄弟的话,咱们就不可能进入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找到生门,就不可能再次来到现在这第二道关卡。 旁边又有我们的小兄弟说。 “可要是没有金刚兄弟的话,说不定咱们现如今已经回到了村子里呢!” 黄教授说。 “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咱们难道就是为了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吗? 咱们此次前来,为的原本不过就是考察。可是现如今咱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是比这里更有考察价值的呢? 我在猜想,如果我想的没有错的话,咱们现在待的位置一定就是古代国王的皇陵。 第一道大门代表个皇上想成仙的愿望,第二道大门是皇帝死后的陵寝! 这不就是最有考察价值的事情吗,只要咱们可以走出去的话,这都是对后代十分有价值的文献呀!”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又一道关卡 可是现在大家就又要再做一个决定。 我们当真不知道这个石头床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是掉下去会立刻摔死的,黑漆漆的洞穴还是另外的一番新天地呢,我们也没有办法预测自己应不应该冒这个险。 大队长永远都会站在金刚兄弟这一头。 “我还是提议咱们要下去营救金刚兄弟的,反正我是愿意冒这个险,我觉得金刚兄弟对于咱们来说就是一个福将,跟着他的脚步永远都没有错的!” 可是我们的团队之中,自然也有不同的意见。 “大队长说的,虽然没错,前几次金刚兄弟掉进了,洞穴什么的,的确咱们为了追随他,但是都没有丧命。 可是谁能保证一个人的运气永远都是那么好,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的都是好运气。 要知道那老话说得好,有第一第二没有再三再四。 说不定金刚兄弟这次就是掉下去摔死了呢!要不说这人的身体太肥胖,就是一个拖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非要睡床。” 那个兄弟的言语之中,的确有着不少的抱怨!我知道,在我们这些人的心中,也并不是十分的万众一心。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东西就是人心嘛。 谁愿意真正的去救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拼上自己的性命呢。 我们第一次在选择是否营救金刚兄弟的时候,就已经走掉了一多半的村民。现如今的大家却再次出现了分歧,这还真的是让所有人都头疼的问题! 就在这时,大家突然之间都沉默不语,一股强大的压力在我们所有人之间弥漫开来。 大队长永远都是那样的坚定。 “咱们绝对不可以让一个人掉队呀,更何况金刚兄弟,他是大夫,他们是咱们中间唯一会艺术的人呀!” 大队长试图用金刚兄弟的重要性来也能领大家,希望大家可以善良一些,去营救金刚兄弟。 可是又有人说。 “咱们第一次本就不应该救他,要不然咱们现在找都走到了村子外头!” 说实话,我确实也能够理解大家现在心中的压力。我们现如今待在一个全无的境地,周围看起来十分的豪华,奢侈,都是上好的玉石。并且我们现在待在的这个地方,也有很有很大的可能他就是我们一直要考察的古代的楼兰的国王的陵墓。 但是要知道,我们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是未卜的!我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这个全部都是玉石的地方,我们一直找不到第二座场景里面的生门。 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自己都自身难保,还要去营救别人,我知道有的人心态一定会崩坏,但这也不能怪他们。 我想任凭是谁处于这种境地,都会觉得痛苦和无助吧! 就在这时,黄教授走了出来。他围着这个硕大的玉石床转了两圈,然后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番,对大家说道。 “我想询问大家一个问题?” 既然是黄教授的询问,我们所有人都齐齐的回应。 “教授,您说!” “教授,您问!” “教授,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 于是黄教授便对我们说道。 “你们昨天有谁找到了生门,或者是死门吗?” 我们所有人纷纷摇头,其中有人回答道。 “当然没有找到我,可把我负责的那个位置都给寻找个遍。” “我那边也是,我简直都快要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任何生门!” “我那边也是诶,我把所有的墙都给敲个遍,没有一个是空心墙!” “这栋房子之中,好像就没有任何的机关啊!” …… 所有人都是纷纷摇头,我们昨天费了那么大的时间,非要那么大的精力,完全没有找到任何的可以走出去的路径。 黄教授指了指我们面前这个大洞,对我们说。 “可是你们现在不想一下这个床上的洞穴,会不会就是咱们一直寻找的生门?” 所有人突然之间全部缄默不语。 黄教授继续对我们说道。 “我们昨天寻找了那么久,整个屋子几乎全部都找遍,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睡觉的床铺上,他的下面竟然会有一个硕大的洞穴! 所以我在想,其实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生门。 皇上和皇后睡觉的位置,便是这二人最珍贵的位置。 我想估计当时建造墓穴的人心中便寻思着,便是有人进入了这第二到境界之中,也不会有人敢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睡觉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觉砸床。 所以才把那唯一的生门安放在到了这么一个位置上。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千百年之后,就有那么一个粗鲁的后生。 那小子敬重鬼神,却不信皇权。他敢让自己享受皇帝老儿的待遇,躺在皇上和皇后的床上睡大觉,咱们这群人之中,除了金刚兄弟,还有谁能这么洒脱呢!” 就在这时,我也突然之间想到。我便对黄教授说。 “其实金刚兄弟也不完全是因为躺在床上睡觉才掉下去的!今天早上我和大队长进来叫他的时候,金刚兄弟当时还躺在床上做梦呢。 他昨天晚上睡觉做了一个噩梦,做梦,自己变成了李逵一个人打四只的老虎。 最后他对着老虎,猛锤三拳。就在金刚兄弟对我们讲述他自己做的这个梦的时候,他顺手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对着这个床猛锤了三下。 谁能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一回事情!金刚兄弟,扑通一下便掉下去了。” 大队长也在旁边补充道。 “没错,金刚兄弟就什么这么掉下去的!他就是因为锤床锤下去的!我想应该捶床这个动作,其实就是破解这个机关的关键之所在!”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神梦预警 然后我继续对所有人说道。 “其实我觉得金刚兄弟下去的那个地方,一定是一道生门,一定又会给咱们打开一个前所未见的视觉体验。 不说别的,就说金刚兄弟掉下去之前做的那个梦。李逵打老虎,这是多么吉祥的一个梦啊,这就是梦中预警!” 我一边说着,也给站在我旁边的张大哥眨眼睛。 张大哥看到我的眼神,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也对着众人说道。 “对,在咱们易经上讲,昨天金刚兄弟做的那可是一个实在的好梦啊!金刚兄弟昨天梦到的是什么?梦到的他最后变成了李逵,还是李逵打虎。 看过《水浒传》的人都知道吧,那李逵原本是一个实在难得的大孝子,他上了梁山之后,他不想一个人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便要想着一定要回家孝顺自己的老母亲。所以便回到家中,背着自己的老母亲一起上梁山。 谁知道,就在把自己的老母亲接到梁山的路途之中,因为自己的母亲口渴,李逵便把母亲放假了一个巨石上面,自己便出去找水。 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母亲不见了。 并且李奎还在母亲坐过的大石头上发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李奎顺着这些血迹找啊找,找啊找,最后竟然找到了一个山洞之中。 只发现这个山洞之中有四只老虎,一只母老虎,还有三只小老虎。那三只小老虎还在啃着肉,并且李奎仔细一看,那三只小老虎吃着的不就是自己母亲身上的血肉吗! 李奎心中痛苦万分,为了给自己的母亲报仇。他于是一个人,怒杀四虎。 这是多么孝顺的故事,那李奎可是一个大孝子呀!” 张大哥刚说到这些,突然旁边有兄弟问他。 “老张,《水浒传》的大古书我们谁没听过?我们都是从小看到大的,你还真当我们之间没文化呢! 咱们现在讨论的是金刚兄弟的事情,你们干什么说他昨天晚上做的梦啊,还什么李逵杀虎,这跟咱们现在目前的境地有什么关联吗?” 张大哥接着说。 “你们听我把话讲完呢!你们没觉得昨天晚上金刚兄弟做个这个梦,跟咱们现在的处境颇为合适吗?” 大家纷纷摇摇头,搞不懂张大哥说的是什么。 只有我的心中已经心领神会,我突然在旁边接茬道。 “啊,原来是这么一个道理,张大哥,你说的意思是不是,李逵原本想把自己的老母亲背到梁山上去享福,他原本是想做一件好事情。 这对应着的就是咱们这个探险队来到沙漠和绿林之中,为的原本是探险,想做的其实也是好事情!” 张大哥点点头。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然后我接着说。 “但是李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老母亲竟然被四只老虎给吃了。这也就是咱们现在所处的境地,咱们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咱们竟然会掉下这个山洞之中,并且还一重大门,又一重大门。 那吃掉李逵母亲的四只老虎,对应的就是咱们现在面对的什么黄金大门,玉石大门。” “对呗,你说的对呀!” 张大哥在我的旁边跟我打起了配合,给我当捧哏儿。 然后我便接着说。 “然后咱们现在呢,一直担心应不应该去救金刚兄弟,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产生了分歧。 但是根据金刚兄弟做的梦,李逵杀虎,最后是把四张老虎全部杀死了,他战胜了困难,战胜了险境。 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其实咱们面前也是四只老虎,金刚兄弟掉下去的这个黑洞说不定就是咱们面对的最后一只老虎。 咱们就是那李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险境,咱们都可以最后所向披靡,把老虎全部打败。” 张大哥听着我说的话,在旁边连连拍大腿。 “哎呀呀,对,对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大家听到我这么说,已经大多数的人心都被我说动。 现在这个时候,只需要天上最后一把火,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给劝动。于是我再次冲着张大哥眨眼睛,然后我继续对大家说。 “要不然这样吧?大家都知道我们山上一个个都是茅山门徒,我们最厉害的就是占卜,尤其是我的张大哥,我张大哥那在山上可是出了名的占卜大师,那是活神仙。 要不让他给咱们算一卦吧!算一算,咱们下去这个山洞之后,究竟是平安还是危险。” 我一边说着一边回过身儿,朝着严期牙和大队长也开始眨眼睛。 这两个人也立刻明白我的心思,全部都顺着我的话往下说。 严七崖说。 “对呗!我们堂主在我们山上,那可是出了名儿的。外号就叫赛文王,我们堂主那算卦的功夫比想当年的周文王还要厉害呢!” 大队长也说。 “对,让老张给咱们所有人都算一卦,看一看咱们下去究竟是吉是凶!” 旁边有人小心翼翼的问。 “算卦那玩意儿,当真这么灵吗?” 我说:“你有没有听过杨家将。想当年那杨家将要所有男人全部出动去御辽的时候,畲赛花就跑到山上的寺庙之中,给自己家里面的几个男人算卦。最主要的就是给他家的几个儿子算卦! 所有人都知道佘赛花,佘太君这辈子一共有七个儿子。于是他就到山上求了一签,求完一签之后,就请山上的住持给自己解签。 结果山上的住持看完这个签,只说了一句话。七子去,六子还。 说实话,当时心中想着我有七个儿子,七子去,六子还,这是不是说我七个儿子一起上战场只能回来六个?我注定要有一个儿子要战死在沙场上! 老太君当时心中痛苦万分,但是他一心想着要报效国家,一个儿子注定要战死就战死吧,所以他心一横,让七个儿子一起上了战场。 可是那老太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个签上写着的七子去六子还,指的不是一个儿子战死沙场,指的是七个儿子前去战场,只有老六一个人回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坤为地 最后的结局,大家都是知道的嘛! 那不还有一首非常经典的诗吗?什么老大替了宋太宗,老二又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的。最后他家的七个儿子,不就杨六郎一个人回到家中。 虽说都没有全死吧,但是死了一大半。有出家当和尚的,有被辽国的公主招去当驸马的。也有战死沙场的,最后只回来了那么一个杨延昭,所以说这求签问卜之事还是十分准确的!” 我甚至都佩服自己的口舌,我怎么能把大鼓书尾的事情跟现实结合的这么完美。 于是就这样,大家纷纷点头,同意,让张大哥给金刚兄弟补一卦,也给我们这次营救金刚兄弟的前景占卜一卦。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从身上摸铜钱,好在张大哥身上的确一直戴着六枚铜钱。 于是他就给我们开始卜卦,不过这摇铜钱可是最有玄机的事情。 铜钱的正反面儿,可以用手腕的力道和眼睛控制,而张大哥一直身上独有这一门儿手艺。 说实话,许多在四井摆摊儿问挂那些招摇撞骗之徒,他们的手腕都会控制如何游动铜钱的正反面,就算是不会控制,他们也有变戏法的技术。 只要自己的手法够快,别人的眼睛就看不出你在这铜钱上面做出了什么手脚。 于是张大哥便在我们众人的面前,开始占卜! “哎呀,好卦呀,好卦!” 张大哥对着自己摇出来的六个大字儿的正反面儿摆设对着我们所有人说道。 “看着没,这就是周文王64卦里的第二个卦象,这个卦象名字叫做坤为地。这可是一个十分几盈利的卦象啊! 这周文王64卦里的前两卦,第一个是乾为天,第二个是坤为地。这两个都是十分大好的卦象,一个天一个地,顶天立地,天地玄黄。 什么意思呢?我也不用跟你们说的太细,只只要你们知道一个代表着天,一个代表着地,那就是干啥啥成,想啥啥成,心想事成,咋着都行!” 张大哥用最基本的大白话给大家解释什么是坤为地。说实话,我看得出来,其实张大哥此时也是有一些紧张的,他正经给别人算卦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 之前在那一家西医院的时候,张大哥有给我还有郝大兴严七崖,还有那个张医生,全部都算过卦。 张大哥算起卦来,那可是头头是道 ,从来不会像现在说的这么糊弄。但是现如今有张大哥这么一说,说实话,大家心中没底,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把握和保障罢了! 有这么一个比较好的卦象在这里支撑着,也算是给我们所有人心中一些底气。 于是大家终于纷纷点头认可。 “行,那咱们就赶紧下去营救金刚兄弟吧!” “对呀,咱们昨天找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给找到生门或者是死门,说不定这个位置就是第二道大门后的生门呢!大家这就下去吧!” 于是,随着大队长的一声令下。 我们所有人背起自己的随身包裹,是死是活,大家又要在此一搏。于是大家一个个的排好队,纷纷再次跳下这个黑漆漆的洞口。 说实话,我们的心中全部都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这个洞口下面又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我们! 大队长首当其冲,只见他扑通一下跳下去。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八条楼梯 我们所有人这次再次全部排好队伍,然后一个跟着一个,就如同青蛙下进开水锅一般。 咕咚咕咚,全部往下跳。 这么往下一跳,究竟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唉,管他呢,总之都是这么一个命运!我们这次跟着追着探险队伍进入沙漠,就应该想到,我们是把自己的脑袋瓜子,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 是死是活,还不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儿。更何况现在面前就只有这么一条,当往下跳,死也要跳,活也要跳,毕竟还有一个金刚兄弟,等着我们所有人去营救。 我也紧跟在众人身后,跳进山洞之中。等到我重申往下一跃,发现这个山洞并不是很深。 我跳下去的时候,生怕自己被啪叽一下子摔扁。我身上还抱着大青,我生怕这只小畜生被我压在身底下,最后压成了一条蛇肉饼! 所以我便故意想着,我起码也要后脑勺着地后背着地便是我摔死了,也要让大青活着。 所以就在我紧闭双眼,豁出自己的性命,往下一跳的时候!发现还没有一眨眼的功夫,我竟然就着地了,并且我的身下,或者说我的脚下软乎乎的! 我立刻睁开自己的双眼! 哎,这个哪里是什么黑漆漆的大洞,就这个洞穴,离上面出口的位置顶多也就只有那么1m半的距离。 我们这么多人,一个接着一个,跟摞肉饼似的,就全部摔到了一处。 我们好多人叠罗汉的摔成一团,然后齐齐倒地。等一个个背上面的人挤压的不成样子,然后捂着自己的身子吃痛的哎呦,乱叫的时候。 此时此刻,那金刚兄弟就抱着个膀子坐在旁边,双手拄着腮帮子,无所事事的对我们说。 “现在是不是到饭点儿了?咱们要不要先开中午饭,然后再想接下来的一步,应该怎么发展!” 我们纷纷才看见,那金刚兄弟一直就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他一个人跳到了这山洞之中,都没有四处探寻一下出口什么的吗? 于是我们所有人站起身,纷纷开始大量周围的环境。 结果我们不看还好,这一看,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只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就像一个道家的太极阴阳八卦阵。 我们现如今站着的这一块地,是一个直径3m见方的圆形场地。 而场地的附近,分别有着八条通道。八条全部都是向上的,一望无际的梯子凳。 站在哪一条通道下方往上看一眼都望不到边界。用肉眼看着,估计没有三四个小时,根本都走不出去! 并且八条楼梯路完全一模一样,没有半点的记号可言。 我的个妈呀,这要让我们应该怎么选择! 而我们所有人再次往上看,顺着我们跳下来的那个出口的时候。 突然,所有人只听到啪啪一声。然后我们出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墨绿色的光芒! 大队长在下面说道。 “完了,出口的位置,自己闭合了,咱们出不去,用了只能走这八条楼梯!” 我们所有人问金刚兄弟。 “这八条楼梯,你自己有尝试着走哪一条吗?” 金刚兄弟摇摇头。 “我又不傻,我要是一个人选择错的话,我就哪怕是累到死,我也走不出去! 更何况,我这个人身体这么肥大,我最不愿意就是爬楼梯!这要是爬到一半,发现自己爬树了,在默默地爬下来再走另一条。 可是你们现在看一看,你们每个人在原地转两圈,你就会发现。在现在这个位置,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周围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 谁知道哪边是东,哪边是西,哪边是南,哪边是北。 说实话,我从哪条楼梯上去,从哪条楼梯下来,转个弯儿的功夫,我就自己全都不记得了。我要是自己一个人爬楼梯呢,就是白费工夫,所以我还不如坐在这里干等等着,你们下来看看谁有聪明的大脑,帮咱们选一选,八选一这样的难题,应该怎么样接下来往下进行!” 所有人看见我们现在所处的境地,也一个个都纷纷喘着粗气。 我的个妈呀!就在第一道金色寺庙那一关选生门,死门的时候,不过也就是个三选一。 现在可倒好,八选一,八条楼梯,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更何况每一条楼梯都是一眼望不到边,哪怕我们选择了正确的那一条,一直往上走,一直往上走,可是一直看不到出路的话,我们的心理也会崩溃!说不定还会中途而废呢! 这他娘,现在这个地宫究竟是谁设计的! 金刚兄弟盘着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一尊坐佛似的。 “按我说,现在应该快到中午时间了,大家赶紧吃饭吧!等到吃饱了才有力气动脑,等到吃饱了才有力气好好的想一想,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咱们现在走一步一个坎坷,走一步一个坎坷。下一秒的功夫,究竟是死活死活都不知道!大家还不如能吃一顿算一顿,舒服一会儿算一会儿!” 黄教授走到金刚兄弟旁边,拍拍他的肩膀。 “不要气馁嘛,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条思想,一定可以想到出去的路的!” 黄教授不愧年纪大,他一眼便看出了金刚兄弟的抱怨情绪。 说实话,身处在现在这么一个场地之中。别说是金刚兄弟了,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抱怨的吧! 这样的场地,简直就是要断了我们所有的后路。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甜食 看过,现在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可选,我们只能按照金刚兄弟所说的,大家先吃食物。 填饱自己的肚子之后,营养充足,大脑才可以完全的开发。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队伍之中兄弟的心情都十分的抑郁。 就在大队长分发食物的时候,黄教授问大队长。 “咱们的食物之中,还有没有村民所携带的奶制品?” 大队长点点头。 “还有一部分,不过我寻思着现如今可能要补充体力,所以还不如让大家吃肉!这一顿让大家吃饱肉,因为一会儿要爬楼梯的时候,可能会消耗太多的体力!” 黄教授却对大队长说道。 “不正是因为需要消耗太多的体力,我们应该吃奶制品。我们最近这段时间,说实话,摄入的碳水实在太少了! 就是因为摄入的碳水少,所以我们的大脑才会越来越迟钝,并且情绪暴躁。对于我们身体的功能来讲,碳水才是最主要的营养物质。 你想一想,牛有没有力气!尤其是那种传说之中的斗牛,他们可以顶死的人简直是轻而易举,甚至还可以顶死老虎。 可是那些牛却是纯种的素食动物。” 大队长倒是被黄教授的这一发言给震惊。 “不是吧,吃肉不长力气,反而吃素才长力气?” 黄教授说。 “这才是现在的科学!” 就在这时,马丽也在旁边补充道。 “没错,根据我们的西洋医学来讲。人体的三大营养元素就是脂肪,碳水和蛋白质。其实排在第一位的是碳水,第二是蛋白质,第三是脂肪。 不过并不是说脂肪不重要,这三大营养元素身体缺一不可。但是碳水才是对我们人身体和大脑尤其重要的供能物质。 我们国家曾经找过一对双胞胎兄弟做实验。让这个双胞胎兄弟在一定的时间内,一个人只能摄入碳水,另一个人只能摄入脂肪。 看一看碳水和脂肪对人体的供能情况。结果发现这两个兄弟在从事脑力劳动的时候,吃碳水的哥哥远远比吃脂肪的弟弟在脑力劳动方面要强不少。 因为人的大脑运转,主要就是供应碳水给予身体的能量。所以人如果长时间不吃碳水的话,他的大脑会变得越来越迟钝,并且情绪会变得很暴躁。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团队中所有人都处在低压的状态之内,大家就像火药一样,一点即燃。说实话,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我们最近一段时间碳水摄入不足!并且我们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头晕,其实这并不是饿晕了,而是因为身体缺乏碳水导致的低血糖。 而我们国家对那一对双胞胎兄弟又进行了力量方面,运动方面的测试。最后发现,同样是吃碳水的哥哥,他在运动方面更有足够的力气。 因为人体虽然全部都是肉做的,但是碳水就像是人的大脑和身体的燃料一样。只有燃料充足,人体这个精密的机器才可以运转的更加迅速。 最后实验得出的结论就是,脂肪比碳水更抗饿。因为只吃脂肪的弟弟,他每天只需要进食很少热量的食物,就可以达到饱腹的程度,一天不饿。只吃碳水的哥哥,虽然会经常发饿,但是他无论从智力还是体质方面,都比弟弟要更加的发达,更加的完善。 而等到实验结束过后,这一对双胞胎兄弟纷纷都有不同程度的掉秤。但是哥哥却丧失了很少的肌肉,上师的更多的是身体内的脂肪。这也就是说,明哥哥的身体虽然瘦了,但是他的身体完全没有造成任何的损伤!他仍旧是处在十分正常且健康的状态。 而那个弟弟,却损失了很少的脂肪,可是弟弟失去的是更多的肌肉,并且弟弟也比哥哥瘦的要更多。但是弟弟瘦得很不健康,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亚健康的状态。 并且在实验的最后,还对两个人的血糖等方面进行了检测。结果发现那个每天吃大量碳水的哥哥,没有任何的糖尿病危险,他的身体也是十分的健康。 反而是每天不吃碳水,只吃脂肪的弟弟,他的身体糖尿病的指标已经达到了危险的程度,他很有可能有很大的几率会得糖尿病。也就是在我们西洋学方面所说的代谢综合症。 因此最后得出结论,碳水是比脂肪更被人类所需要的营养物质。” 马丽虽然对我们姐生了这么多,但是他解释的这些东西,让我们完全没有听懂。 什么碳水?什么脂肪? 黄教授用大概我们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普通话,对我们讲到。 “其实就是多吃甜食,可以让人的心情变好,也可以让人更有体力。而咱们现如今唯一的甜食,就是那些村民带过来的奶制品! 咱们这几天所有人的心情太暴躁了,大家吃一些甜的东西,让自己更开心一些,一会儿才可以想一想这八条楼梯究竟应该怎么选择!” 我们大概懂得了黄教授的用意。 大队长挠着自己的头,呵呵一笑。 “哎呀妈呀,活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感情吃糖比吃肉还长劲儿呢!”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八卦迷魂梯 然后我们大家掏出我们所有人身上的奶制品。其实也只有万福,万贵他们兄弟两个人,还有那个村子里的几个村民,身上随身携带了一些他们出村子时的奶品。 都是一些什么奶酪,奶豆腐奶块儿。并且都是骆驼奶做的,据说骆驼奶十分有营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奶味道十分的膻,一般人刚开始吃,还当真是有些吃不惯。 并且也不知道是我们由于之前从来没有吃过这些奶制品,还是因为的确是他们做出来的东西,手艺不佳。 这些用骆驼奶熬制出来,一个个比粗粮,比主食还要让人保护的食物。那口感简直是比干馒头还要发渣,一口下去,不甜,不咸,不酸,只不过微微能品尝出来一点奶味,剩下的就是十分厚重,噎人的口感。 说实话,单吃这些奶制品,如果不细嚼慢咽的话,真容易被他给噎死! 但是据说这些东西吃上了十分长劲,就跟刚才马丽对我们所讲,说什么可以给我们的身体提供大量的燃料。 不得不说,几口奶皮子下肚,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的体温有所升高,好像肚子里真有那么一团小火焰,正在熊熊的燃烧着一样! 大家吃了一顿十分噎挺的午饭,现如今就是想办法如何破解我们眼前的这个八卦楼梯的迷局。 一个圆形的场地,找不着东,找不着西,找不着南,找不着北,找不着前,找不着后。 不分东南西北,寻不出前后左右,这样的一块儿地方,却凭空出现了八条一模一样的楼梯。 八条楼梯都是比较陡峭高耸的台阶,并且台阶十分的细窄,每一级台阶,最多只能通过两个比较瘦弱的人。 像金刚兄弟那种身躯的,他一定是一个人才能站在这楼梯上前行,并且八条十分陡峭的楼梯旁边就连扶手都没有,走在上面还要万分小心呢,不然掉下来身下岂不就是万丈深渊! 而这八条楼梯,几乎一模一样。不是,几乎是完全一模一样,找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自从我们所有人掉下来之后,然后上面那个墨绿色的顶棚一关闭。这里面有半点风丝都没有,瞬间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分不出了方向。 现如今,我们只感觉自己全部现在了一个虚无般的境地。天地一笼统,混沌不清的感觉。 于是大队长问所有人。 “你们大家说一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吧?这个楼梯怎么应该怎么选!” 马丽说。 “这些楼梯都是这么的长,咱们肉眼根本都看不到顶峰!我有一种感觉,他们好像比大山还要高,甚至可以高耸入云,高入天际的感觉。 咱们无论选择哪一条,都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这样的楼梯,究竟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我们所有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对啊!想当初我们走进那个山洞的时候,无论是从黄金大门,还是到第二道的墨玉大门。 我们走的好像全部都是平道,看哪里能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向上建筑如此高的楼梯呢! 难不成最后真正的出口,真的是天上的云朵!这绝对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啊! 但是人的眼睛,绝对可以看到很远处的东西。哪怕是一座山峰,我们一直抬起头像上看的话,也甚至可能会看到山峰的顶端,除非他实在高的已经被云彩所笼罩。 但是我们现在尽力的向上去看,看到的除了楼梯,一直向上蔓延,完全看不到,上面有任何的出路。我们所有人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大队长从这八条楼梯之中随便挑选了一条,然后往上爬了几十个台阶,果不其然,这些都是真正的楼梯,大队长爬上了几十级台阶,大约能用两三米的距离,我们可以看到他的脚后跟儿。 大队长朝着上面喊道,可是却收获了无穷无尽的回声。 最后他下来对我们所有人说。 “这楼梯真的可以一直向上爬,一直向上爬!好像的确是无穷无尽,永远也爬不出去一样!” 大队长还对我们说。 “并且我发觉这个楼梯有一些恐怖,他的旁边没有任何的扶手,并且楼梯很窄,在上面绝对不可以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任何的晃动,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从上面掉下! 总之走在上面,有一种走在铁索桥上的感觉,晃晃悠悠,让人眼睛发晕,心里发颤!” 大队长不说话还好,他越这么说,反倒把我们所有人说的心中发毛!现如今,所有人全部都唉声叹气的,大家甚至已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地域文化 现如今八条楼梯摆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必须马上做出选择。 就在这时,我们所有人把目光纷纷再次投向了那个珎墓司,专门负责开锁的小兄弟的身上。 那个姓王的小兄弟,被我们所有人看的虎躯一震!然后他颤颤巍巍的对我们说。 “我平常就只是负责破解机关,可是现在这八个楼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机关!我这回是真的没辙!” 竟然就连这个负责开锁的小兄弟都这么说,打击当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浪花当真是一浪拍着一浪,我们所有人都变得越来越沉默! 当真是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忽然之间有一个兄弟站成了对我们说道。 “实在不行,大家就分成八个队伍,各安天命吧!八个队伍,怎么也会有一个是可以走的出去的,所以咱们就彻底解散吧,各安天命,看看自己的命运如何! 咱们现在平均一下,每个队伍可能会有三个人。咱们这二十多个人之中,起码会有人三个活着走出去!这也就是大家的命了,要不然能怎么办?我们不能让二十多个兄弟全部死在这里面!” 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所有人变得越来越激动。 大家甚至已经纷纷做好了拆伙的准备。 就目前大家这样的状态和心态来看!哪怕我们所有人走的是真正的生门的那一条道路,恐怕还没有找到出口,就走在半途当中,我们也会心里崩溃,前功尽弃! 忽然就在这时,张大哥对我们说道。 “我觉得咱们还是以破解机关为主要!现如今大家看着面前这八条楼梯,虽然全部都是一模一样。 但是当初既然有人如此设计,就一定有自己的玄妙之处,一定有破解机关的方法。 我们只不过还没有想到,当年涉及正楼梯道路人的心思罢了!我们怎么可以如此的自暴自弃呢?不能总是说拆伙的话,大家聚在一起万众一心,才可以活的更长久。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一对人是单打独斗,最后能拼成胜利的!” 张大哥这话虽然说的没有毛病。可是现在目前所处的这个环境,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些人不分心不崩溃! 要知道,这可是完全没有任何提示的机关呀! 第一道黄金大门说是机关,可是呢钥匙口明晃晃的就在大门上,只要能找到钥匙,就可以进门。 黄金大门最后出现的三道生死门,其实只要了解了当年古楼兰国王的心态,还有知晓哪一个代表着天,哪一个代表着人,哪一个代表着地府,就知道生门一定是属于人的! 第二道大门上的围棋棋局,只要知道古楼兰的那个关于下棋师傅的故事,也就可以进入第二道大门。而那个玉床下面的这个密道,这的确是我们所有人不经意之中发生的! 忽然之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们之所以可以在前几个关头那么轻松的就将其破解。 好像全部都是,因为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准确的说,也不是因为万福和万贵这两个兄弟,而是他们口中的故事,是那个村子里的村民们,人人都知道的,他们世世代代相互传诵的,关于自己的祖先们流传下来的故事。 破解黄金大门的时候,就是因为万福给我们讲了他们那个聪明睿智的皇后,破解了一个关于鸳鸯壶的毒酒事件,所以我们才会想到真正的钥匙就在一个小小的银色酒壶身上。 至于三道生死门,天地人的选择,那也是因为我们从之前掉下来的地宫的壁画上看到了,在这个古代国家,他们的思想就是想要升天,想要做神仙,必须要执行火刑,也就是人只有在死后才能升仙。 所以生天代表着死亡,下地府也代表着死亡,那么能够活下来就只有做人。 而我们之所以可以破解第二道碧玉大门。这更是因为万福对我们讲的那个关于下棋师傅的故事。 那是一个但凡会下围棋,见过最简单的围棋棋谱的人都知道的著名珍珑棋局,所有人都知道把棋子下在哪个位置,可以赢这盘棋,也知道把棋子下在哪个位置,可以合这盘棋。 可是谁又能想到最后要破解这一盘棋局,而是要让自己输呢!并且还要输的最惨,最彻底。 要不是万福对我们讲述关于当年的那个下棋师傅,就因为他赢了国王的一盘棋局,最后落得个五马分尸,所有家人全部被牵连的罪过! 说明了这个国家的古代对于王权的尊重,王权的至高无上。我想我们这些人,一定会选错棋路,最后全部死在第二道大门门外。 而我们之所以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破解迷局,就是因为关于那个国家,他们这么多年来流传下来的许多故事。 换句话说,也是跟这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有关。老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我想当年建造这个密室的人,也一定想着将来能够破解这个密室谜题的人,一定要是自己国家的后代,一定要这样了解自己国家的事情。 这样才可以保证自己国家的宝藏永远都不外泄,保障自己的后人能够真真正正的活着,走出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割肉喂鹰 所以我在想着,说不定破解这个迷局的问题所在也在万福他们那个村庄,从组先到现在一直流传的故事当中呢。 于是我便问万福。 “万福,你想一想,你的祖先们还有没有留下来什么经典的故事和传说?跟咱们现在这个场景有关的?或者跟什么楼梯有关,跟什么八选一有关! 实在不行,跟皇上和皇后的床有关的也可以呀!” 大家听了我说的这个话,纷纷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 大队长也在旁边说。 “对呀,赶紧想一想,你们祖先还流传下来了什么故事!对哈,我现在才想明白,你每讲一个故事,我们就能从中吸取一些经验,然后破解一道机关。 你说你们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怎么那么有能耐呢?一个个期中,都蕴含着破解机关的大道理啊!” 金刚兄弟在旁边对大队长说。 “那还不是必须的嘛!这机关不就是他们的祖宗建出来的吗!估计就是他们的祖宗把这一道一道的机关做出来,然后编成了一个一个又一个故事。 要不就是根据想当年发生的那些经典的事情,流传的经典的故事,然后从中吸取的经验,建立的这个机关。 人家祖先的事情,这就跟一个大家族的家谱一样!咱们之所以能在中华破解那么多的密室,那么多的墓穴,那么多的机关。不也是因为咱们本身就是大中华人,咱们本来就是从小在大中华长大,直到大中华流传了那么多年的儒家之道,也知道了那么多的历史传说。 老话不是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金刚兄弟这些花还当真是说到了我的心坎儿里,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两个人还是挺心有灵犀的,我们两个人全都想到了一处去! 我也跟着点点头说。 “其实我跟金刚兄弟想的一样!他们国家的主线建立的这个机关,一定是跟他们国家自古流传下来的民族气节或者是历史故事,文化修养有关! 我觉得任何一个国家流传下来说体现在世世代代的百姓身上的,一定就是这个国家的精华气节和文化。 而我想着这个密室一定就是想当年的大文化的,智慧的集合而成。 所以真正能够破解机关的人,其实并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这个村庄自己的百姓们。只有自己家的人,才能破解出自己家里留下的机关呀!” 万福和万贵兄弟听到我们如此说,这两个人也是想破脑皮想着自己祖先流传下来的故事。 万贵一边想,一边无奈的摇头。 “其实我们祖先国家原本人口就不多,说实话,估计存在的年代也并不是很长,传下来的故事也并不是很多。 我们几乎世代相传的,也就那几个关于国王王后的故事。剩下的也就是我们祖先爷爷辈,太爷爷辈如何抵御外来人口的事儿!” 万福也在旁边,想着说。 “没错,我们从小到大,不只是我们兄弟两个,我们村子里所有的村民们,年轻人从小长大,听的都是这么几个故事。 就是想当年皇后娘娘巧破奇案,国王至高无上的王权。 然后还有就是神乎其神的国师,吞食自己然后重生的故事吧!” “国师?”我突然抓住了万福说的这些话里的关键词。 对于这个国家的国师,对于我们而言,还真的是蛮神秘的存在。 据说想当年这个国家的国王,也并不是一开始从出生就想要修炼成仙。据说就是因为他相信了一个神乎其神的国师,然后被那个国师说引诱,一心想要修仙。 我便问万福。 “你们这个国家的国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什么叫吞噬自己,然后重生?听起来好像有一些吓人。” 金刚兄弟在旁边插嘴道。 “我倒是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然后重生。其实就是想当年的释迦摩尼佛祖,他无意之中发现一只乌龟在向自己求救。 乌龟对佛祖说,有一只老鹰想要吃掉自己,想要求佛祖救自己一命。于是佛祖便过去跟老鹰说,你为什么要吃掉乌龟,伤害人的性命,那是最大的错误,不可以杀生。 于是老鹰便跟佛主说。你想要就乌龟那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不吃掉乌龟的话,我就会被活生生的饿死,那你是不是因为救下这只乌龟,而间接害死了我的性命。这样的话,你不也算是杀生了吗? 要知道,我们老鹰就是吃肉的,我们如果不吃肉,不吃掉乌龟,我们自己就要死! 释迦摩尼觉得这只老鹰说的话,十分的有道理。可是他又不忍心,一直乌龟被老鹰吃掉,也不忍心老鹰因为没有食物而被活生生的饿死。 于是释迦摩尼佛主就割肉喂鹰,他拿着刀,割下了自己身上的肉,把自己的肉一块儿一块儿的喂给老鹰,让老鹰可以吃饱。 最后释迦摩尼佛主虽然被老鹰吃进了肚子里,可是又获得了重生。而那只老鹰也被释迦摩尼佛主所感化,最后也成为了众多菩萨之一。”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吞噬自己 我摇摇头。 “我怎么反倒感觉他们国家的祖先重视的好像并不是佛教! 想一想,虽然古楼兰也算得上是西方,并且我们知晓的那最后一任国王,应该是在唐朝之后。 唐朝的时期,其实佛教就已经在我们大中华十分的盛行。按理说那个时候佛教在世界各地都还是蛮盛行的。 可是我倒是觉得古楼兰的国王并不是十分的注重佛教!他一心想要修炼成仙,并不是坐地成佛。 他想要当天上的神仙,那天上的神仙,还有一些修仙的行为,不是特别像我们道教流传的吗。 只不过我们正统的道教,据说祖师爷是王阳明。自然我们最最信仰供奉的还是三清大地。可是我倒是觉得这个古楼兰的国王,他的信仰十分的杂。 我实在搞不懂,这个国家的祖先,他们的信仰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万福对我们说。 “我只知道我们的古国王,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的国师!” “国师?” 这好像是一个十分至关重要的人物。曾经我们在沙漠之中掉下的那个地下宫殿,上面壁画中也有画着国师的画像。 国师一直都站在国王的身后,打扮的十分的威仪。 并且无论身在何处,国王的身后永远都跟随着国师。哪怕最后那个王后被推上火刑架,国王宁愿烧死自己心爱的女人,让自己的心爱的女人陪自己一起上天做神仙,可是他的身后,永远站着那一个大国师。 万福对我们说。 “反正根据我们这边的传说,据说想当年那个国师就是神仙的化身。 国王唯一最信任的人,就是这个国师。国师甚至可以帮助国王整理朝政的! 而这个国师曾经有一个重大的表演,让看到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叹不已,从而佐证了他是神仙的事实。” 我们便连连忍不住问万福。 “究竟是什么表演,可以让所有人都把这个故事当成神仙?” 万福说。 “这个国师会很多的法术,他会喷火,还会口吞大宝剑,还可以在油锅之中洗澡,也可以在刀山之上踩过。上刀山,下油锅,18层地狱的刑罚,他是全都不怕的!” 我们所有人一听这个话,纷纷恍然大悟。 金刚兄弟在旁边说。 “什么仙法呀?这不就是最普通的街头杂耍表演吗!” 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十分好奇地问我们。 “什么是杂耍表演?那不是很神奇的事情吗?上刀山下油锅,喷火口,吞宝剑。” 金刚兄弟无奈的耸耸肩膀。 “也真的是文化差异的事情!估计想当年,你们这个国师,不会是从我们国家跑出去的吧! 他表演的这些功夫在我们国家那都是十分小儿科,哄小孩子的一些骗术罢了。比如说什么下油锅,其实油锅表面看起来是沸腾的,但是温度根本就不高。 因为是在油锅之中加入明矾,因为明矾的加入油锅可以在很低的温度就发生沸腾的反应,所以别人肉眼见着,是有人把自己的手,或者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投入滚油之中。可其实不过就是普通的障眼法罢了! 还有什么口吞宝剑?其实那个宝剑都是有玄机的,可以自由伸缩。 还有什么上刀山,虽然每一把刀看起来都是无比的锋利。但是由于这些刀片儿排布的十分密集,所以但凡是个人脚踩上去都不会有问题。但这一点,其实还是要练一练的。最好是可以把自己的脚皮磨练的厚一些,踩在刀上的时候,还要提着一口气。 哎呀呀,还有好多事情呢,这些跟你都说不清,这些都是最简单的骗局罢了!” 万福听到这些话,瞬间恍然大悟。 “哎呀,这些竟然都是骗局的吗?” 我继续问那个万福。 “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个最重要的表演就是吞噬自己,还可以重生。那究竟是什么法术?” 万福便对我们所有人说。 “那个国师曾经当着国王,还有许多大臣,还有许多百姓的面儿。他把自己的一条胳膊砍断,然后又吃进了自己的肚子中,最后,他竟然活生生的又长出了一条胳膊。 他还可以把自己的腿给砍断,然后把自己的腿再吃进肚子里,最后,他还可以再完整的长出一条腿。 据说这个国师,无论吃自己身体的哪个部位,他都可以让自己的身体重新长出新的部位来!因此那个国师宣称自己是神的化身,自己是永生的,只要做了神仙,就可以得到永生,就可以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光。所以我们国王才会特别的信任国师,想要跟他一起做神仙,想要授予天琪,想要永远长生不死!” 吃掉自己的身体,还能长出来。 这还真的是一个十分纳闷的本领!这样的本领,别说是在古楼兰,我在中华,从小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本事呀!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戏法 不只是我,旁边的所有人都在纷纷诧异着。 大队长直接了当的问万福。 “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吃掉,然后再长出来呢?” 只见万福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晓得!只是听说很多年前的国师,就有这样的能力。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多想了自己的胳膊和腿,然后只要等他把自己的胳膊全部吃下肚子里之后。他的胳膊就会再次从衣服之中伸出来生长出来。他的腿也是如此。 总之,那个国师是个十分厉害时和了不起的人物!” 所有人都被国师的这一个绝技弄的摸不着头脑。 除非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神仙,否则不可能有人会这样的技能。吃掉自己,再次生长,这绝对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就在这时,黄教授在我们身边说道。 “你们觉得那个国师是真的神仙转世,还就是一个江湖术士会骗术的?” 我说。 “总之,我觉得他是神仙的概率并不大!尤其是看他其他的一些表演,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口吞大宝剑。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个江湖杂耍,怎么着,都不可能是真正的神仙!” 黄教授点点头,然后对我们说。 “方才万福口中所说什么吃掉自己,还能再长出四肢的绝技。 我记得我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依稀好像看到过这样的绝技!不过就只有那么一次,并且印象也十分的模糊,说实话,现如今仔细想一想,应该就是那一种吧。” 我们所有人立刻围的黄教授的身边。 “教授,您说一说,你小时候看到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 于是,黄教授便对我们说道。 “我记得那时候应该我是六七岁,我的父亲带着我去外祖父家中省亲。因为我母亲的娘家跟我们那里并不在一个地方。我们家居住在中华北方,而我母亲的娘家在南方。 所以我知道,六七岁的时候,才跟着娘亲走水路去看外祖父第一面。 我的外祖父在南方,也是一个十分富庶的商人。到达外祖父的家之后,我在南方,整整居住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时不时的外祖父也会带着我去街市上看一些杂耍卖艺。 说实话,其实在很久以前,咱们大中华就是有魔术师的!只不过咱们大中华并不叫做魔术,而叫做变戏法。 我记得在江南,当时有一个戏法班子,表演的十分骇人。但是他们的绝技也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因此大大的吹捧他们! 甚至在当地一些乡绅富豪过生日,过寿宴或者家中办大喜事儿的时候,都会请这个戏法班子前去助兴。 而我有幸也看过这个戏法班子表演过的一场戏法,像咱们之前所说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口吞大宝剑,人家戏法班子都是不屑于表演这些东西的。 我记得我当天晚上看到的表演,好像有那么几个。 有一个是他们可以把人体的四肢全部切下来,然后四肢再长出来。 只不过那个戏法班子的表演,并不用吃掉自己的肢体。他们好像是需要两个人配合,表面上是切掉了一个人的四肢。实际上,全部都是障眼法。我们看到的身体和四肢分离,其实只不过是看到了一个人的身体和另一个人的四肢,因为分别属于不同的人才会显现的分离。 我记得当天晚上把在场许多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而那也是我印象中很深的一件事情。 当然,那天晚上戏法儿班子也表演了,喷火,还有什么飞天舞。 总之看起来神乎其技,那是我从小在北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场景。 现如今,刚才一听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仔细说来,我就突然间想起了小时候戏法班子看到的这些情况。 所以我在想着那个国师,他会不会是一个戏法师。或者说的更直白一些,他就是一个变戏法的骗子。 他用一些技能比较精妙的,表演起来十分高超,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的戏法表演,欺骗了这个国家古代的君王,然后让自己做上了国师的宝座。 至于他这样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无外乎就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钱,一样是权。 想一想,一个普普通通的只会表演戏法的平头老百姓。和这么一个注重王权国家的一国国师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按照黄教授这么说的话,想当年的国师,不过是一个戏法大师。可是皇上却是无条件的信任他,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一直做陪伴。 甚至在这个国师的引诱下,或者是教唆下,国王一心一意想要修炼成神仙。 多少年前的事情,现如今我们已经得不到事情真正的答案。可是现如今,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破解这个机关谜题,选出八条楼梯,我们究竟应该走哪一条。 我们所有人只好继续问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 “那关于你们古代的国家,还有那个国师,有没有其他的流传下来的往事,或者什么故事经历细节?” 这两个兄弟被我们追问的有些发蒙,他们想了半天,终于又想出了一点。 万福终于拍着腿对我们说道。 “我又想起了一点细节,据说想当年那个国师有一个名号,就是金蛇国师。因为这个国师随身带着一条宠物,就是一条大蟒蛇。那不是普通的蟒蛇,还是一条金色的巨蟒。 那条金色的巨蟒,经常都会咬住自己的尾巴,那样的表现,就跟国师吃掉自己是一个样子的。 所以所有人都说金蛇国师养的大蟒蛇都是神仙化身。所有人纷纷说,这条大蟒蛇也可以吃掉自己,然后再次生长出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金蛇大国师 蛇头吞蛇尾,不知道为何听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悸动。 就在此时,大青也从我的胸膛之中跑了出来,所有人都纷纷诧异,不知道指引之蛇到底要做什么。 之间到大青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他好像也能够听懂人类说话一般,他好像也听懂了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所说的金蛇大国师。于是大青竟然当着我们所有的人的面,用自己的头衔接起了自己的尾巴。 他把自己的身体连成一个环,头便是尾,尾便是头。让人看起来这个场面十分的诡异! 突然之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了!”我甚至都不敢相信我自己的想法,我对所有人说。 “你们记不记得我们在两道大门面前面临着什么样的境地?” “什么两道大门?” 大队长有些错愕的看着我的脸。 我说:“就是咱们遇到的第一个黄金大门,还有第二道墨玉大门面前。 大家记不记得我们从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走进洞口之后,突然间就看到了面前的黄金大门。 而黄金大门左右两边各有两条通道,还有我们进去的那一条通道,一共是三条通道。 可是我们无论从哪一条通道走出去,最后还是会走到黄金大门的面前。 还有墨玉大门也是如此,同样的三条通道,无论我们选择从哪一条道路往外走,最后还是会走到原点。 这不就跟舌头衔接蛇尾是一个样子的吗?我们所有人当时都处在一个闭环之内,无论从哪个点往外走,最后走回的都是原点。 就像现在的大青,他用自己的头咬着自己的尾巴,不问从哪一个位置下手,然后一直转的话,最后回到的都是原点。” 大队长被我说的有些发蒙。 “施现,我好像能够明白你所说的意思,但是又不是特别明白,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我说:“这不就是告诉大家,头就是尾,尾就是头。想当年那个大国师很喜欢这样的,故弄玄虚。 就像他吃掉自己的身体,然后自己的身体又可以再次长出来一样,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都是一个圆。无论中间经历了多少变化,都是一个圆!” 我看大队长还有其他人,仍旧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便问黄教授和所有人。 “你们想一想,为什么我们每次下入洞穴,看到洞穴,尤其是进入这个机关之后。在外面看永远是黑漆漆的山洞,并且外面说的话,里面听不到,里面说的话,外面听不到。 然而只需要一步的距离,只要跨入这个洞口,就只有一步的距离,里外的光线就会变得大为不同。” 黄教授说。 “这可能是根据特殊物质有关特殊物质的建材,导致我们的视线发生了恍惚。 其实我们眼睛看到的全世界,各种的彩色和颜色。并不是他们本身所拥有的颜色,而是通过太阳的折射,最后在他们的身上显现了不同的光线,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不同的颜色! 如果真正按照科学来讲的话,颜色这个词并不是存在的,全部都是光线的原因,也都是人视线的原因。” 我继续问黄教授。 “那咱们人类的视线,是不是也会骗人?比如说某个下雨天的晚上,天上的月光皎洁,我们看到面前明明是异处十分平静的地面,没想到走上前去,我们竟然踩在了一个水泡之中 !大家之前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很晚的话,都会在外面捡煤球或者捡粪球。 尤其是一到下雨天的晚上,或者是冬天的晚上,路面上有水泡子,或者是结了冰。由于晚上视线的原因,我都可能看错道路最后踩的一脚水,或者直接摔个大马趴。 我想那就是,因为我的视线欺骗了我。 黄教授点点头,也在旁边说道。 “没错,人的眼睛,的确可以欺骗人的大脑。比如说同样的黑色和白色。黑色穿在身上就会显得更瘦,更苗条一些,白色穿在身上就会显得臃肿,更胖一些。 还有可以通过线条,条纹,形状来控制物品的宽窄程度。 比如说,明明是一个同样的人,他如果穿上一个素镜面不反光,纯黑色的衣服,就会把整个人的体积显得缩小一大圈儿。可是他如果穿上一个反光发亮横条纹的亮白色衣服,就会把整个人显得臃肿几倍,这就是通过人类的视线,欺骗人类的大脑!” 我说:“我觉得咱们自从进入这个机关,其实我咱们的视线一直都有被欺骗。 尤其是我们现在所面对的这个楼梯幻境。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无论怎么往上看,都发觉这八条楼梯是永远没有止境的,一直往上走,一直往上走! 可是大家想一想,我们自从进入这个洞穴之后,所走的道路一直都十分的平缓。并且这个洞穴还是在山顶之上,也不是在地下,也不是在山脚下。 他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空间,搞一条如此长,甚至可以直通上天的楼梯。 就在古楼兰的那个时期,那时的人类就算是劳动力再丰厚,再辛勤,再刻苦,他们也不可能完成一到天国的阶梯吧!” 黄教授也点点头,十分赞同我的看法。 “对,按理说,这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说:“大家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我们的眼睛骗了自己,这八条楼梯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长,欺骗我们的,其实还是我们的视线! 而视线这一个招数,也是那个大国师最擅长的把戏。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个大国师的特长是什么?就是变戏法啊! 一般对于变戏法的人来讲,要求的不就是速度,想法,还有就是光线的欺骗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首尾相连 黄教授点点头。 “没错,对于练习法的人来说,光线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因为谁也不会想到,人类的眼睛就会欺骗自己。” 我于是便接着说。 “大家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看到这个高耸入云那个楼梯,其实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眼睛欺骗了自己。 在我们道家来讲,有一种迷障,也就是鬼遮眼,或者是鬼打墙。 但是一般鬼遮眼和鬼打墙都跟怨力有关。但是鬼魂也是利用他本身的怨力,让人类的眼睛自己出现视觉问题。所以总而言之,还是我们自己眼睛的问题。 我们现如今看到的这个楼梯,其实就是我们自己视线认为他很高很高。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面前的这八条楼梯并不高。但是他们却是一个圆形,他们全部都连接在了一起。 我们看到的是分别八条楼梯一直向上。 其实他们只是有一部分向上,就像是一个圆形,一个圆形的中心有一点,也就是一个圆的圆心。 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这个圆的圆心位置。 这个圆的圆心往外分别放射了八条线,就是我们现在肉眼看见的这八条楼梯。 然而,这八条线的终点,是跟圆形的外部边界相交合的。 也就是说顺着其中任何一条线一直往上走,走到圆形的边界,然后再往下就会顺着这个圆,一直不停的顺着圆来回转圈。 在我们本身的感觉中,我们感觉好像一直往前走,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其实我们根本就是一直在转圈而已,也就是说这八条楼梯,无论走哪一条楼梯,只要走到了圆形边界的位置,我们都会不同的转圈。 而这八条楼梯,无论我们走哪一个楼梯,其实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八条楼梯完全不存在任何的八选一的问题,因为他们最后的终点,都是在一个圆上,都会把我们带领着在原上不停的转圈,不停的转圈。 而由于我们自己视线的盲点,我们就会认为我们可能走在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我们一直在不停的向上走,这条路没有尽头。最终我们所有人可能会精疲力竭,死在那楼梯之上。 其实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只不过是在原地不停地转圈而已!” 听到我这么说,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 张大哥拍着自己的腿说道。 “那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跟那个黄金大门的三条路其实是一样的。无论走哪一条路,最后都会回到原点。 我们现在面对的只不过是黄金大门的三条路,变成了八个楼梯而已,其实全部都是异曲同工之妙。 我们原本以为是要八选一,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就可以走出去,其他的七条全部都是死路。 可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我们眼前的八条路都是一模一样的,无论选择哪一条,我们都会进入到圆圈之中。 这就是利用光线的问题,让我们的精神达到崩溃!” 听到我和张大哥这么说,所有人也纷纷开始发问。 “那要是按照你们这么说的话,那我们不问怎么走,最后都是在原地转圈,永远也走不出去,永远都会困在楼梯之上。 那我们来到这里,是必死无疑了?” 我说:“天底下所有的密室,都有最后破解的办法。 哪怕是一个圆圈在外面看到它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可是你们看一看现在的大青,他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头和自己的尾巴连接在了一起,所以我们才会发现不了起点和终点。 但是他的头和他的尾巴永远都在那里,只要我们可以找到他的头尾相连的位置,那就是可以破解出局的致命关键所在呀!”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头尾 大队长问:“可是现在咱们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怎么找出那个头尾相连的位置呀! 咱们现在眼前,不过只有八条楼梯而已。谁知道哪个楼梯的,哪个位置是头尾相连的位置。 咱们又应该究竟如何破局!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人头疼。” 我便对大队长说道。 “在我们道家之中,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我们眼前面对的八条楼梯,就是八卦。我们双脚所站立的位置就是太极。 如果根据道家破解生死的话,道家有个关键的数字是三,还有64。 三是因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道家人的眼中,三是世界上无穷大的数字。从三可以生出来世间万物。 而64,那就是因为文王64卦。文王64卦,第一卦乾为天,第二卦坤为地。这也包含着易经之象。在易经之中讲人的一辈子,就掩藏在整64卦之中。 人的一辈子,从来没有以一路向上或者一路向下。也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而是呈设曲线形状。 上升一段,下降一段,上升一段,下降一段,人生三穷三富过到老,三次大起大落。 而我们现在面前,面对的是八条楼梯。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八八六十四。三八二十四。 我想其实我们面对的这八条楼梯,每一个楼梯,应该最多只有24个台阶。 而当我们走到第24个台阶,就已经走到了楼梯的最顶部。我们在往上走走,到第25级台阶的时候,其实就是进入了圆形之中。 所以最关键的位置就是第24级台阶。 如果我还是没有想错的话!我想这个破解出去机关的位置,凭借一个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搞定的。道家八卦讲究的就是大融合,所以要团队协作!” 就在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负责破解机关的小哥突然之间说到。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要找八个人。这八个人同时爬上楼梯的第24级台阶,然后就站在第24级台阶上,想办法同时触动机关,那么,咱们就可以破解出去的生门。” 我点点头。 “我的确是这么一个想法!” 大队长听到我们这么说,急忙在旁边问我们。 “那究竟应该怎么同时触碰机关!” 我说:“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尝试一下。我们找八个人同时走上楼梯,然后走到楼梯的第24级台阶。 然后所有人一起蹦一下,使楼梯发生震动,不知道会不会触碰机关。” 听到我这么说,张大哥在旁边第一个伸手。 “算我一个!我跟你一起去爬楼梯。” 那个珎墓司负责破解机关的小哥也举手。 “也算我一个,我觉得这个破关的方法绝对可行!我也跟你一起去爬楼梯。” 就在这时,万贵也举起自己的手。 “也算我一个,我们村子里的村民没有一个孬种。我代表村民们去爬楼梯。” 大队长看见我们这些人如此雀跃,他也举手到。 “那自然也要算我一个!我当然也要上去跟你们一起一同前进。现在大家数一数,总共有几个人!” 我,张大哥,开机关的小哥儿,万贵,大队长,现如今还差最后这三个人。 马丽也举手道。 “还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大队长摇摇头。 “咱们这没这么多的男人,轮到谁也不能让你上去,你一个女人家就在下面等着!” 马丽十分不情愿。 “男人怎么了?女人怎么跟男人比?女人多些什么嘛?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是男人能做的,女人做不了的!” 大队长说。 “这破解机关本来就危险重重,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更何况这个楼梯这么陡,你一个女人,我们这么多男人在这里不去破解机关,让一个女人上去。我们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嘛!” 马丽争辩道。 “什么叫我一个女人上去,叫怎么回事。我从来都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些,什么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女人自然也要住,你们男人可以承担的责任,我们女人自然也可以承担。 我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我也是咱们队伍中的一份子。更何况不就是爬一个楼梯,如果我们爬楼梯这件事情都做不到的话。那么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队伍之中生存下去。” 看到大队长和马丽两个人的争执,我在旁边打圆场,说道。 “大队长就要马丽,跟咱们一起上去吧。在道家之中,也讲究个阴阳相合。咱们这些人之中,有男有女。虽然目前为止只有那丽一个女同胞,但这也勉强算得上是阴阳相合。 太极阴阳,男人为阳,女人为阴,让马丽上去没有什么的。说不定营养和和的破解机关更容易,更方便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给马丽想出来这样的借口。不过既然他想上去,我想着应该也没有什么,我的心中对我这个破解机关的方法还是十分确信的。 毕竟我对什么不了解,我对道家的一些知识还是比较了解。 道家永远逃不过那几个数字,三,八,六十四。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孬种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把这些特殊数字全部运用一下。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破解生门的位置! 大队长听到我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同意马丽加入我们。 现如今还差最后两个人。严七崖也举手加入,他不愧是我们阴山上的好兄弟,来自我们山头的人,没有一个是孬种。 最后一个加入的是符箓司的一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平时也是个不蔫声,不蔫语,不大爱说话的人。 可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他的确没给我们男人们跌份儿! 现如今,八个人已经选拔出来。我们所有人十分紧张的,每人选择一段楼梯下面站定。 说实话,因为我们现在待的这个环境之中,周围全部都是一样的,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是一个无论从任意的角度,都是十分对称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站的究竟是八个角的哪一个角,反正我们每个人分别站在一个楼梯的面前。 然后大队长对我们所有人说,听他的命令,我们所有人一起往上走。大队长负责喊口令,我们心中也默默的喊口令数着自己脚下的数字。 大队长喊一我们边往上走一步,大队长喊二,我们便往上走两步。 一共等到了24,我们往上走了24级台阶,然后听大队长的一声令下,我们就所有人在第24层的台阶上,一起跳动。 临上台阶之前,大队长还对我们所有人交代。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这个台阶有一点窄!还有就是大家千万不要数错了自己脚下的数字,是24个,反正也不多,大家都仔细一些。 还有就是大家跳的时候,一定要统一听我的指令,大家一定要一起起跳。最最主要的还是小心,仔细一些,注意脚下的安全,千万不要跳下去!” 大队长这话说的没错,这个台阶有一点抖,24层台阶算上至少也有两三米的位置。从上面跳下来的话,如果不小心轻则崴脚扭伤,重则说不定真的会摔个腿断胳膊折。 于是我们所有人全部等待着大队长的指令,只听到大队长声如洪钟,冲着我们所有人喊到。 “一!” 我们所有人抬起左脚,一起往上迈了一步。我在心中也默默的数着一。 “二!” 随着大队长的一声令下,我们继续在往上迈另一步。 然后我的心中也默默记着,这是第二个台阶。 说实话,原本不过就是走24个台阶,这是最简单的事情,可是因为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刻,搞得我的心中也十分的慌张。 并且只有走在这台阶之上,我才明白大队长说的,让我们注意一些的真正含义。 这个楼梯十分的狭窄,并且两边没有任何的扶手,还十分的陡峭。站在台阶上面看着,下面都是黑漆漆的,说实话,一不小心真的容易从上面摔下来,并且这样陡峭的台阶,给人的心里是有着很强烈的震慑。 我的心中有些莫名的发抖,然后就听见大队长在那头喊三。 就等我迈上第三节台阶之后,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的周围竟然都黑了。 方才,我还能看见周围跟我一起迈台阶的小伙伴,我的眼睛斜视的时候,还可以轻易的撇见,就在我右面的张大哥。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我的周围变成一片全黑,我看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虽然我的耳朵里还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大队长在那里喊四,五,六…… 可是跟随着我,一步一步迈上更高的台阶,大队长的声音就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发现我自己被困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完全不同的境地。 我看不见周围所有的人,我只能看到一条长长的陡峭的楼梯。并且我的耳朵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不知道大队长的指令,我们所有人彻底失联了。 现如今,这当真是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八个人一起走楼梯,竟然会每个人都被楼梯给困住。 现如今我依旧记得我的脚下已经走到了第12个楼梯,已经走完了一半。我仍旧一直向上走,13,14,15,16,17。 我其实也很快的速度,就走到了第24级台阶上!可是现如今该跳还是不该跳呢?别人也走到了嘛,或者是不是有人已经提前跳了一下。 现如今我看不到旁边任何人的存在,我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只能依靠自己做这个决定。 现在我就走到了第24级台阶,没有错,我并没有走错任何的位置。 跳,还是不跳。 我当时心一横,管他呢,不过就是跳一下而已,跳!跳了不一定能找到生门,不一定能过关。但如果不跳的话,一定找不到生门,一定过不了关。 我心中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我轻轻的闭上眼睛,然后用力的一跳。 说实话,我也不是再往下跳,我只不过是站在第24层的阶梯上,上下跳动。我的力度并不是十分的大,但也绝对跳起来了一定的高度。 就在我的双脚向下坠落的时候,突然之间,我的眼前瞬间光亮起来! 可是这样的光亮,并不是找到了生门!而是,我下落的方位,竟然是楼梯的下面。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楼梯 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脚下竟然从一个楼梯,变成了大院两米半高的高位。 好在我足够灵敏,并且本身个子也不高,我尽力的掌握自己的角度,最后是双脚落地,虽然身体双手也忍不住的拄到了地上,不过好在并没有任何的危险问题发生。 我只不过是自己的双手,有些轻微的擦伤。然后就安然无恙的落到了地面,等我到达地面我才发现,我竟然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身边的万福还有黄教授等人看到我到了地面上,急忙上前过来搀扶我。 而跟我一起爬楼梯的那七个人,大多数都是跟我同样的遭遇。我们或早或晚的,从第24层楼梯上掉了下来。 张大哥,严七崖,大队长他们都没有什么问题,现如今最有问题的就是马丽,一个女人触不及防的,从那么高的位置掉了下来,他扭伤了自己的右脚脚踝,并且伤的好像还有些严重。 现如今我真的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我刚才就不应该同意马丽跟我们一起上去。 可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张大哥,严七崖,大队长,马丽,万贵,还有那个符箓司的小伙儿,全部都跳了下来。 我们这些人跳下来是或先或后,可是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就是那个珎墓司破解机关的小伙子。他竟然一直留在了楼梯上,并没有掉下来! 而现在我们看到那个小伙子走的那个楼梯,那个小伙子竟然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们八个人上去,为什么会丢掉一个人? 黄教授立刻上前问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说:“等我走到第三个楼梯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周围变得一片漆黑,等我走到第六个楼梯的时候,我的耳朵里就听不到任何人说的话。 我是自己在心中数着,数到了第24层楼梯,然后我就开始往下跳,谁知道跳竟然落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张大哥也说到。 “对,我的情况跟你一模一样,我也是走到第三个楼梯,突然之间,周围就变成了漆黑一片。然后再往上走,耳边就没有了任何声音,我当时站在第24层楼梯上,真的是想了半天!当时我心中想着跳一下吧,谁知道也就掉在了地面上!” 大队长也说。 “我真的是一直在数数着,123,可是等我数到三的时候,我的周围也变黑了。等我数到六的时候,我就开始变得心虚,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你们能不能听见。 但是我仍旧继续数着,我是数到24下,然后直接闭着眼睛喊了一声跳,我就跳了下来!” 看来大家全部都陷入了同样的情况。 但是现如今最奇怪的事情就是那一个珎墓司的小兄弟呢,他怎么会突然之间消失不见? 黄教授对我们说,他们在下面看到的情况。 “我看到你们一起在往上走,走前三级台阶的时候还好,我看到你们走到第六级台阶的时候,马丽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他顿了一下,再第六级台阶上站了好久。 当时我的心中就慌了,我在下面喊着马丽的名字,但是她完全听不见我说话。 不止马丽听不见我说话,你们所有人都听不见我说话。 然后等到第八级,九级台阶的时候,我发现,你们所有人的前进速度都完全变得不同。 只有大队长一个人还在一下一下地喊着数字,然后一层一层的往上走,他是走的最快的。 然后别人的速度都稍微有了心慌,有的快,有的慢。 当时我们这些人,全部都在下面呼唤你们的名字。可是你们一个个毫无反应,我们当时心中就惊了,我们就知道你们一定是出现了问题。 等到你们走到第23层台阶的时候,我们还能看到你们的身影,看到你们的背影,黑压压的一片! 就在你们又往上迈了一步,走到第24级台阶。我们只能看到的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再也看不见你们的人影了。 突然之间,大队长就从楼梯上掉下。然后就发现你们这几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从楼梯上面掉了下来。 现如今就是这样的情况,你们八个人现在已经掉下来了七个,只剩下那最后一个同志,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掉下来!” 听到黄教授这么说,我和张大哥商量片刻。 张大哥说。 “看来刚才我们的推测,是没有错的。这个台阶,的确是个圆形的八卦台阶,第24层就是他的生门。 只要有八个人同时走上这个楼梯,站在第24层,然后同时跳动,就可以打开我们现在所处这个境地的生门。 但是现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走过第三层台阶,我们就会陷入一个独自的虚幻空间。看不到跟自己合作的小伙伴,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所以我们这些人,根本没有办法保证一起在同一个时间点跳动。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失误 而我们分别跳动,即使站在真正的生门位置上,因为没有同时触发机关,所以我们也会偏离原来的跳动点,全部掉下来。这就是我们现在面对最大的问题!” 大队长却十分的忧心忡忡。 “现如今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被咱们大家所忽略了的,就是跟咱们一起上去的那个兄弟,他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下来?” 我喃喃自语道。 “有几种可能性,第一种跟咱们一起上去的那个兄弟,他数错了台阶,所以并没有站在生门的位置上,因此被虚望无际的台阶给困住了。 第二种可能,他可能因为看不清周围的人,也听不见声音,所以内心空洞,即使数对了台阶,他也没有勇气跳。有可能他转身就走,但彻底被控制在了一片虚无之中,完全走不出来! 总之,这个兄弟一直没有现身,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没有像咱们一样,在生门的位置往下跳。 有可能是害怕,有可能是跳错,也有可能是觉得因为听不到声音,所以原路返回,总之他没有在生门的位置往下跳,所以他就彻底走不出来了!” 大家听了我的话,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可究竟该怎么是好呢?总共八个人上去上去一趟,竟然丢了一个人。 我们所有人纷纷把自己的目光看向那个兄弟走的那一条楼梯上。我们这些人虽然上传了下来之后,已然记不清方向。 但是黄教授他们一直在下面,他们是记得十分清楚。那个负责破解机关的小兄弟,走上去的那一条楼梯,就是目前在黄教授正右手边位置的一条楼梯。 我们看着那条楼梯,上面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半点人影的样子。 大队长甚至独自从这条楼梯往上走了十几个台阶,可是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也看不清上面有人影! 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大队长,刚才一个人就这样,楼梯上走了十几个台阶。 之前他也有尝试爬上过其中的一条楼梯,那一次他走的更高,绝对超过了24级台阶。 但是我们所有人依旧可以看到大队长的背影,大队长也可以看得到我们,也可以听得到我们的声音,他就是完全像走一条十分漫长的楼梯一样。 可是现如今,当我们所有人八个人一起走上八条楼梯的时候,在我们走到楼梯的第三层台阶所有人就会进入幻境。 当我们走到楼梯的第六层台阶,甚至就连周围的声音都会被屏蔽。当我们迈上楼梯的第24层台阶,就连站在下面的人,都看不清我们的背影。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当八个楼梯同时有人进入的话,其实在我们所有人迈到第三层台阶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生门。 只不过因为我们没有办法掌握正确的时间,所以我们只能一个个先先后后的从生门上掉下来。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应该想一个办法,怎么能够保证我们六个人哪怕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听不到彼此的声音,我们也可以保证在同一个时间点,一起在楼梯上跳起来。 就在这时,我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手的手表。 我说:“要是咱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戴着一块手表就好了,这样的话,手表上有分针,时针,秒针。我们就可以在秒针到达同样的位置,我们同时跳动。 只要所有人的手表跑的是一样快的就可以!” 可是大队长十分失望的对我们说道。 “只可惜咱们现在这么多人,总共身上凑不齐八块手表!” 我的手上戴着一块手表,马丽摇摇自己的胳膊。她的手上也带着一块精美的女士手表,自然也是外国的名牌货,看起来十分的值钱。 大队长的手上也带着一块手表,那是一块看起来还算崭新,模样,款式十分大气的手表。 大队长说:“之前花了我整整三个月工资买的,为了充一下门面!” 然后剩下的这些人之中,就只有黄教授的手上戴着一块手表。黄教授的手腕上戴着的是一块老式手表,看起来上了年头,但是跑起来依旧嘎嗒嘎嗒十分的有节奏。 现如今我们二十多个人,只能凑到四块手表,可是我们要爬上这个楼梯,总共需要八个人爬楼梯。 即使我们四个人把时针,分针,秒针全部调到分毫不差的位置。也只能保证四个人是完全相同的时间跳起,那么其他的四个人根本就没有把握。 这时,黄教授说:“其实我倒觉得施现的办法挺好的,现如今是需要八个人在同一个时间跳起来。 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这八个人完全摸不准,应该在什么时间跳起。 但是现在咱们已经有四块手表,那咱们不就可以保证,四个人一定可以在同一个时间跳起吗!那么剩下的还有四个人,让四个人在一同一时间跳起的几率,一定比八个人要大不少。我想大家如果多尝试几下的话,可能会找到规律,可能会摸清时间点。” 就在这时,大队长也说到。 “我们之前在训练的时候,有走队形!我们走队形的要求是一条10m长的跑道,我们这些人要保证在一分钟的时间内通过,速度不可以快,也不可以慢。 因为每一条队伍都是有严格的要求,并且都是要严格的掐着时间。而我们这些人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服从命令。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数秒 所以当时对于我们来说,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遍又一遍不停的训练。 我们所有人先训练喊口号。1,2,1,2,1,2,1,2……喊一的时候,我们所有人迈左脚。喊二的时候,我们所有人迈右脚。我们所有人必须要把握住喊口号的速度,同时脚步跟上。 其实这就离不开一遍又一遍的训练,还有就是肌肉记忆。到最后,我们几乎所有人,不需要看着时间,只要喊起口号,我们就可以控制一分钟的速度。” 说到这时,黄教授在旁边说。 “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可以先做一个实验。咱们先找一个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匀速爬到第24层台阶。然后跳动一下,看看可能需要多少秒的时间。 然后再找四个对时间比较有掌控的人,让他们训练自己喊口号,心中默数时间。然后大家多试验几次,多训练几次,我想咱们就哪怕再只有四块手表的情况下,也可以达到八个人同时起跳。” 现如今这是唯一的办法,笨办法也有可行之处。 大队长首当其冲。 “那现在我就过去,先做一个试验,看一下爬上24级台阶需要多少秒。最主要就是一会儿大家在爬楼梯的时候,心中一定不要慌,因为大家在爬完第三级台阶之后,就可能看不清周围的所有东西,也听不见声音,那个时候是心态最容易崩塌,最容易心慌的时候。 大家那个时候一定不要怕,不要耽误时间。 我相信咱们只要多试验几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大队长说完,便一个人走到了一条楼梯口的面前。 只看见他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表,一边默默的往上爬楼梯。我们所有人在下面,帮他查数字。 大队长,爬上24级台阶,他全程速度都是十分的匀速,并且步伐也挺缓慢的。总共用到了37秒的时间。 等到大队长下来,我们觉得这个时间好像不太容易掌握。 黄教授在下面说。 “37秒,这个时间一来不容易把控,二来上去的人,一边要在心中记忆着台阶的数目,心中还要默念着37秒,这实在是太困难。” 马丽也说:“刚才大队长爬上去的时间有点慢,他的步伐也实在是够缓慢的!我倒是觉得可以加快一些步伐,让速度提升一些!这样可能会更好一点。” 张大哥在旁边建议。 “不如总共24级台阶,咱们就掐算在24秒之内。24秒爬上台阶,第25秒开始跳动。 这样每数一个数,爬一个台阶,看起来也要比较的好,控制一些!” 大家都觉得张大哥这个提议不错。 于是大队长过去,又做了一次实验。 这一次,他一只眼睛看着手表,手表上的秒针每过一秒钟,他的脚就跟随着爬一级台阶,然后口中数一个数字。 等到第24秒,正好爬完第24级台阶。最后等到第25秒,他数到第25下的时候,他站在第24级台阶上跳动。看起来一切一气合成十分的容易。 大家都纷纷十分的欣喜,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大队长再次从台阶上走下来之后,于是我们几个有手表的人,开始对时间。 现如今都是这种发条的手表,只要一条整按钮,就可以轻易的把分针,时针,秒针全部调到一样的位置上。 我们几个人坐在一起,然后把秒针全部调到整点的位置。一起按动开关,现如今我们四个人的手表几乎就是分秒不差。 然后下面的数字就是挑选一会儿爬楼梯的八个人。 现如今最让我们遗憾的就是那一个专门负责破解机关的小伙子,他一直被困在楼梯幻境之中,并没有下来。 我们大家想着,说不定我们找到八个人,共同破解了这个生门的机关,那个小伙子就可以走出幻境,我们就可以救出他。 要知道这小子对我们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他破解机关的能力,我们实在是不得不佩服。 现如今八个人,那个小伙子被困在其中,没办法出来,马丽还扭伤了自己的脚踝。 所以我们这些人,要重新再挑选两个爬楼梯的名额。村子里有两个比较健壮的小伙子,举手,他们愿意加入我们。 对于这两个小伙子,我们之间他们虽然也可以听得懂比较简单的中华话,但是语言来说,还并不是十分的容易沟通。 所以黄教授便把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解下来,交给了其中之一,马丽也把自己的手表交给了其中之一。 大队长也贡献出了自己的手表,交给了那个符箓司的同伴。大队长说。 “我以前在队伍中的时候,时常喊口号,我想控制秒数,把时间和每一个口号的喊的都十分均匀,我应该还算是有一点天赋和特长的,所以手表就给你们用。不过咱们可得事先说明白啊,等一会儿破获了机关之后,手表你还是要还给我的,这可是我花了三个月的工资买了回来的呢!挺贵的,著名家用电器之一!” 我们几个人听完大队长说的话,哈哈大笑。在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还能谈笑风生。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第一次尝试 于是对于我们几个有手表的人而言,其实要控制时间就是十分的简单,我们只要保证每一秒爬上一段楼梯,然后在第25秒跳一下就可以。 而剩下那四个没有手表的人,大队长,张大哥,严七崖还有万贵,他们可能就要更困难一些。 万贵毕竟也是村子里的村民,我仍旧害怕他对时间的控制,于是我也解下了自己的手表,交给了万贵。 现如今,我们这个队伍里的人,必须要万众一心。而我毕竟和张大哥,还有严七崖他们在一起训练那么久,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可以控制好时间。 于是对于其他的四个人来说,他们四个人只要看好手表就行,他们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我们这些人,先在第一件事情就是让练习数数。每一秒数一个数字,1234,直到25。 我们要保证自己数的25个数字,正好在25秒的时间之内,一秒都不可以差。 我们几个人先是拿着手表一起大声喊出来数字。大约每个人喊二十多次,然后一个个的再把手表交到别人的手中,我们自己再喊一遍,看看会相差几秒。 总之,前前后后大约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当真觉得我们喊秒数已经到达了肌肉记忆的地步。 于是,我们所有人已经决定,开始第一次的行动。 我们八个人,分别站在八个楼梯口。 而站在下面的剩下的兄弟们,分别在八个楼梯的下方站定,负责保护我们,免得我们一会儿在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会有人摔伤或者是扭伤脚踝的事情发生。 而我们这八个人有手表的低着头看手表,没有手表的口中就在数着数字。 我们先做第一次尝试,就在我们八个人同时迈上楼梯的时候,果不其然,就在我数到三的时候,迈上了第三级台阶,我的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当时我的心中慌了半刻,但是我的口中仍旧没有停止的数秒数,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走,4567……23,24。 就在我数到24的时候,我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25!”就在25这个数字脱口而出之际,我在台阶上镇定的一跳。 突然,我只感到身体一阵的降落,然后我便看到一个村民在下面张开双手,接着我。 果不其然,我又再一次从楼梯上跌落下来,不过好在这回下面有人负责保护,我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双手也没有再次擦伤。 而大家果不其然,全部都先先后后,普通普通掉了下来。 这一回,我们先是全部聚在一起,然后找自己的错误和毛病。 根据黄教授在底下负责观察,我们走一开始前半段还是比较好的。手中拿着手表的几个人,几乎都是同时走到第24极台阶同时跳起,问题果然就出现在我们这四个没有拿手表的人身上。 黄教授对我们四个人说。 “你们几乎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大队长还好,他可能之前在队伍之中的确有训练,所以心里素质比较不错,他几乎是和那四个人同时起跳。 而施现,你也还好,你前面的秒数喊的都完全没有问题,你的问题出现在最后几步上,最后几步,你的心中可能有了一些迫切,所以你比别人提前了半秒钟。 而老张,你的问题是在后面的时候,喊的速度比别人慢了一点,所以你几乎比别人慢了半秒。 严七崖的问题,就是在迈上第三节台阶之后,你明显顿了一下,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你比别人慢了半秒钟,总而言之,其他五个人都是同时起跳的。 施现,你比别人快半秒。老张,严七崖几乎都比别人慢半秒到一秒钟之间。所以这次才会失败!” 经过黄教授的分析,我们也找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谁能够想到,只不过短短的半秒钟时间,就决定了事件的成败。 大队长,还是在旁边给我们鼓气道。 “这只不过是第一次而已!我们第一次的差距,竟然就控制在半秒钟的时间之内,这说明我们还是相当不错的。我们只要继续在多试验几次,估计不出十次之内,我们一定可以通关,一定可以成功!” 经过这一次的实验,我们所有人心中大多都掌握了一些经验。 我们所有人在原地歇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然后又进行了第二次的爬楼梯。 这一次,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放缓,一定不要着急。 我们再一次开始查数,然后一步一步的爬上楼梯。 我默默地在心中数着23,24,25。就在数到第25秒的时候,我再一次起跳! “啊……”果不其然,我竟然又再次摔了下来!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失误 这一次摔下来,黄教授对我们所有人说道。 “这次当真不怪我们任何的人!就是老张的速度比别人微微慢了一下。大约总共也就半秒钟的时间,大家下一次可以再接再厉。” 听到这里,张大哥表现的十分愧疚。我们所有人安慰他说。 “没关系的,失误嘛,谁都会有,更何况只不过半秒钟的时间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这才第二次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于是我们再次原地休息五分钟,然后继续往上攀爬。 我们所有人都激动地数着数字,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终于就在我们所有人数到第25的时候。我闭着眼睛,默默的跳了一下。 突然,这一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并没有掉下去! 我猛然的睁开眼睛,我眼前的世界从黑漆漆,变得光亮了起来。 我站在台阶上面,竟然可以看到所有的人。 而此次此刻,我们这里的景象,也完全发生了改变。 之前我们所有人看到的就是一个圆形的场地,然后旁边有八条楼梯,八条楼梯一直向上蔓延着,看不清镜头在哪里。 这一次我们才发现,就在我旁边,严七崖站着的那一条楼梯上,就在他上头不远的位置,竟然有一个小小的光亮的出口。 而我们其他几个楼梯,也变得长度肉眼可见。 原来这个设计的十分巧妙,八个楼梯,这在最顶上的位置,又全部连接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斜坡忽上忽下,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的圆圈。 而那个出口也一直隐藏着。因为我们所有人触动了生门,这一次,我们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生门位置。 而之前那一个,困在楼梯之中,完全走不出来的,珎墓司的负责开机关的小兄弟。他果真一个人傻傻的站在楼梯上,他其实就站在楼梯最顶上的位置,一直找不到方向。 突然之间,周围变得光亮起来。我们所有人简直是欣喜万分。 我们一个个的全部重各自的楼梯上爬下来。然后奔着严七崖那个楼梯的方向,一个个排好队,十分有条理的朝着那个光亮的门外走去。 我的妈呀,万万没想到,这个机关果真又被我们破解了! 谁能想到这一次当真是困难重重。 我们所有人顺着那个生门的楼梯方向走,出门外。可是门外迎接我们的,却不是我们一直幻想着的青天! 我们这一次进入了一个切切实实的古代墓室。 我们刚刚走进这个地方,就看到附近全部都是细小的通道,周围土黄色的砖墙。砖墙里面有许多白森的尸骨。 黄教授最先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现在进入的就应该是想当年,楼兰王国国王,或者是皇室的陵墓!” 那些村民也在用十分憋嘴的中华语言说。 “难不成我们祖先的宝藏,我们世世代代守护这么多年的宝藏就在其中嘛?”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热血沸腾,激动万分。我们这一次探险队进入沙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寻古楼兰的遗址,探索这个国家古代的秘密。 现如今,我们竟然找到了皇陵之中,这还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 但是进入陵墓之中,我们所有人便更加的心惊胆战。 我们最先走的是一条十分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除了墙壁外,没有任何的东西。这里虽然没有危险,但是却有着数不清的白骨。 这白骨让人看着实在,感觉到触目惊心。 黄教授说。 “或许这个国家古代的帝王跟咱们国家也是一样的!自己的陵墓,会让许多的工人陪葬。 我想这些事故就是想当年建造陵墓,建造这个硕大密室的工人们,那些可怜的百姓们的尸骨吧!” 我们一个个看着旁边数不清的尸骨,堆积成山。无奈的倒吸一口冷气。 俗话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可是有谁能想到一个陵墓,一个伟大建筑物的建成,又会折损多少的工匠,又会有多少的白骨白白枯损在这里。 我们顺着这一条细小的通道,缓缓的往前走。果不其然,没走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宽阔的场地。 只见这个场地之中一共摆着十二口巨大的棺材。 大队长纳闷的说? “怎么这么多的棺材?难不成这个国家一共有12个国王,全部都埋葬在了这里?” 黄教授摇摇头。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般一个国王,只会埋葬在一个陵墓之中。哪怕是有那种合葬的陵墓,比如说咱们国家的唐十三陵。 那也是,一个皇上,一个殿。硕大级了!绝对不可能,有12个国王全部埋葬在一个地方! 别说是国王那样珍贵崇高的人物,便是普通大户人家的老百姓,应该也不至于全都埋葬在一个地方呀!” 就在这时,珎墓司的几个同志说。 “这些应该都是给国王陪葬的人!大家可以以看一看这些棺木,虽然一个个都比较华贵,看起来好像是青铜的棺墩。 但是在古代来讲,绝对不会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者是睡在青铜的棺墩之中的! 一般睡青铜棺墩的,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陵墓 第一种可能就是里面全部都是陪葬者,但是地位应该也是不低,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平民。或者应该是将军,要不就是国王的忠实守护者。 也有可能是选择的祭民,就是跟祭祀一样的人类,应该是有特殊的生辰八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而第二种可能,就是睡在官墩里面的人,马上会尸变。自古青铜器可以镇压邪气,所以一般马上会尸变的人,睡在青铜的官墩之中,可以镇住邪气。” 珎墓司的这些人,对于盗墓他们来说,全部都是专业的。准确的说,并不是盗墓,只不过是对墓室这些构造和白色,他们全部都是专业的。 就在这时,金刚兄弟围着其中的一座官墩,不停的转圈。 “唉!你们看一看,这个棺材上的花纹好奇怪?” 我们全部跟随金刚兄弟的目光,然后看到了12口棺材里面的第三个,那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其他的棺材一模一样。 但是这个棺材上面的花纹和其他的棺材的确有些不大相同。 其他关卡的花纹都是一些普通的神兽形状,有的是麒麟,有的是龙生九子,有的是蛟。 自然这些花纹之中,没用龙和凤。因为可能无论在哪个国家,龙和凤都是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吧。 并且据说这个国家之前的那个国王,他的往后好像还有中华的血统!最主要就是那个年代,中华已经开始出使西域和这边发生过通商。 所以这边的人知晓我们中华的一些传统的习俗,也是不足为奇的。因此在这些青铜的棺材上面,并没有刻着龙和凤。 而这里面的第三口,棺材上面也不是任何的神兽,上面描绘的是一股奇怪的花。 黄教授在旁边说。 “看着好像是往生花!” “什么是往生花?”大队长十分好奇的问道。 黄教授便对我们解释。 “据说这种花朵是长在黄泉路上的,他可以指引鬼魂前进的方向。也可以让鬼魂更好的投胎转世! 那么这也就说明这些棺材里面装着的,绝对不可能是国王。因为那个国王竟然想要修炼成仙的话,他绝对不会想让自己轮回转世的!” 随着黄教授这么说,金刚兄弟竟然双手用力,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这个棺材推开了一条小缝! “不要打开!”张大哥在旁边大声呼喊。 张大哥曾经也是出过任务的人,他也下过墓室之中,他也知道这墓室之中机关重重。 可是张大哥的嘴巴还是慢了一句。就在这时,金刚兄弟的那一双手已经十分欠,欠的把棺材给推开了。 我们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一个个吓得汗毛直竖,生怕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不过好在只不过是棺材漏开了一条小缝,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我们所有人,瞬间也松了一口气。 金刚兄弟在旁边说。 “不就是推开一口棺材嘛,有什么的这个里边的屎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咱们连活人都不怕,还怕死人吗?” 张大哥在旁边说。 “在这墓室之中,最可怕的当然不是活人。很有可能里面的尸体会有什么问题?或者是会有什么毒气。” 黄教授也在旁边说道。 “这的确实在是太轻举妄动了!要知道谁能知道古人在埋葬这些人的时候,会不会在里面放什么毒气。 或者这里面的死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尸体一定发生了腐败,说不定就会产生什么有毒的气体,你这么轻举妄动的话,实在是会把咱们所有人的性命都置于危险之地!” 金刚兄弟听到所有人都在指责他,他的表情有一些痛苦。 “好了!我不动就是了!我之前也没有下过墓地,我哪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的讲究和规矩。 我不寻思着这是古代皇室的王灵,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宝藏。他们那些村子里的村民,不都是说一直要守护祖先的宝藏吗! 咱们来这么一趟,什么都不看的话,岂不是白来!咱们到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考察吗?” 就在这个时候万福和万贵兄弟终于向我们开口发问。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你们来这里究竟是要干什么的?你们难不成真的都是盗墓贼,就是为了窃取我们祖先的宝藏所来?” 我们刚刚来到这个小村庄的时候,只说我们是商人,并没有对那些村民说实话。 后来我们和这些村民合成了一个队伍,我们也只是口口声声说自己要考察,并没有彻底的跟他们讲述我们真正的身份。 在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必隐瞒下去,黄教授只好跟他们说了实话。 “我们其实是来自于中华的一个考察队伍!我们并没有想要窃取你们祖先的宝藏,我们也不会碰撞了任何值钱的陪葬品。 要知道从宇宙的形成,到现在几万年的时间。我们只不过是考古学家,想要在这里找寻祖先的秘密,想要揭开曾经的那一段历史的往事!” 不得不说,黄教授多亏是有文化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的文雅。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往生花 关于考察这两个字,其实不就是一大堆好奇的人,想要搜寻一下宝贝吗? 反正在我的心中,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万福有一些怅然若失的问黄教授。 “如果你们发现了我们祖先的宝藏,你们会拿走他们吗?” 黄教授十分笃定的摇摇头。 “你放心,你们祖先的东西永远属于你们,我们不是强盗,不是土匪。我们只是一些可惜的人,我们可惜那些历史的谜题一直埋藏在茫茫的云海之中,千百万年不能被世人所了解解决。 我们的目的,只是想要揭开历史的谜题,想要找寻真正传统社会究竟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现如今在西方的国家,更注重科技的发展。因为科技可以使社会进步,我们这个社会,需要科技的人才。 但是在我们大中华,我们在向往科技进步的同时,我们也探索渊远流长的文化遗址。因为我们不只是一个国家,我们是一个民族,一个信仰,一个由文化支撑起来的古老的信仰。 我们永远相信,历史带给我们的震撼,绝对不会比科技更小! 做人有修身,也有修心。社会往前发展,就等于人类修自己本身。可是追本溯源,寻找历史就等于人类修自己的内心。 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修心的人而已!” 说实话,黄教授说的这些话的确可以达到震撼人心灵的目的。修心,现如今,世人已经被尘世中的金钱,名利诱惑的太多太多。谁有好好的想过,应该修一修自己的本心呢! 万福继续问黄教授。 “我相信你说的话,我也相信你的人品,那么你可不可以在这对我有一个保证?对我的弟弟,对我们的村民,对我们这样的里的所有人做一个保证。你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发誓! 你绝对不会贪婪我们国家的宝藏,否则你们就死无葬身之地,永远走不出去! 我是这个村子的村民,虽然我向往外面的世界,我想要走出这片村庄,可是我也是我们祖先的后代,我也要维护祖先的遗愿,我绝不允许我们祖先的东西被别人所窃夺!” 黄教授当着所有人的面,十分镇定的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发誓,我们只不过是修心者!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索,就是为了考察,我绝对不会贪图你们祖先的任何一个宝藏! 不只是我,包括我的队伍,我的朋友,我的国家。我们绝对是一个神圣的团队,一个神圣的国家。我们有道德!” 黄教授十分笃定的说完这句话,他一字一顿,信誓旦旦。 直到这里,万福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大家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大家全部都需要走出去,但是你们想要探索什么的话,我们也可以帮助你们! 不过还是希望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这里面埋葬的,都是我们的祖先。我也不希望太过打扰他们的安宁!” 黄教授点点头。 这时大队长说。 “不过既然刚才那个棺材都已经打开了,要不咱们就把棺材盖全部推开看一看吧!说不定里面会有什么传奇呢?” 金刚兄弟也说。 “对呀,那么多年的12口棺材,你们不想知道里面埋葬的是什么人吗?说不定里面会有无数的金银珠宝,会有他们祖先的宝藏。 他们村子里的村民要是得到这些宝藏,一个个好好经营的话,走出这片沙漠,然后重新建造一个国家。 不过现如今凭借他们这几个人建造国家嘛,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但是起码也可以重建一个小镇,然后大家在镇子里面生活,引进外来人口,相互繁衍,这样,他们这个村子起码不至于灭亡嘛!” 这个金刚兄弟,他明明就是好奇心重。可是却偏偏又能把话说到如此地步! 现如今,我们所有人纷纷把头看下万福和万贵。 至于万贵,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听他哥哥的,在他们这个村子里,王权十分的重要,现如今虽然没有了国王,但是有村长,我们这里虽然没有了村长,但是起码有村长的大儿子。 这个村子里剩下的村民吗?还是十分的信奉万福,还是会十分听从他的意见。 万福,淡定的点点头。 “好吧,你们一个个要清一些,千万不要打扰里面沉睡的人!” 于是大队长一声令下,我们几个兄弟围到棺材的旁边。我们轻轻的把这个在棺材上雕刻着的往生花的棺材,我们把他的棺材盖儿轻轻的推开。 终于,棺材里面的主人,露出了他自己真正的样貌。 不过说实话,毕竟是几百年的尸体,我们在这里并没有看到主人想当年长的是什么样子,只看到了一具森森的白骨,外面还穿着一身衣服。 唯独令我们所有人疑惑的就是这一具白骨,他的模样好像十分的奇怪。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阴阳尸 这一具白骨的骨骼,竟然出奇的小。大约好像也就只有一般正常男人身高的一半。 白骨外面包着的,全部都是锦绣华服。但是现如今,也已经看不出当年那身衣服的模样,指尖在白骨的外头包着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好像全部都是布。 准确的说,应该是上等的丝绸,或者是什么布匹。只不过现在随着时间的变迁,那些丝绸已经全部变得腐败,破烂,发黑,甚至被风一吹,都可以变成灰尽飞走。 而那一具尸骨,简直是小的可怜。 黄教授说。 “这应该不是一个成年人吧?这应该是个孩子!” 大队长在旁边问道。 “怎么?想当年那个国王的孩子嘛,年纪这么小,就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陪葬了?” 黄教授摇摇头。 “怎么可能不都说想当年的那一个国王生下的是一个女儿,那个公主长大之后还嫁给了一个驸马。从来没有听说过国王有什么比较年幼的小男孩儿或者小女孩啊!” 金刚兄弟在旁边问。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男娃,还是个女娃儿,你们都躲开一些,让我检查一下这一具尸骨。” 我们所有人撤了,撤身子,让金刚兄弟走进。我们这里面所有的人,也只有金刚兄弟一个人对这些骨骼最有研究了!毕竟大夫和法医之间相差的不过就只有一个字而已。 而金刚兄弟这个大夫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医,对于验尸这些事情来讲,对于他而言也是小菜一碟。 我们所有人给金刚兄弟让开了一条路,金刚兄弟走进之后,他先把包裹着骨头架子身上的那一些糟了的布条全部挪开。 就在这个时候,尸体内部的景象,让我们所有人更加的疑惑。 因为我们原本看到的是一个比较矮小的骷髅,他的身体外面裹着许多的破碎布条。 可是把这些布条拿走之后,我们竟然发现这一具十分矮小的骷髅之内,就在他的肚子里面,竟然还隐藏着另外一具更加矮小的骷髅。 首先看那一个比较大的,套在外面的骷髅架子。他也就大约只有1m2,1m3的长度。如果这是一个正常人来讲的话,那么他绝对是一个年纪不大,大约八九岁左右的男孩儿或者是女孩儿。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骷髅可能会是一个侏儒。 金刚兄弟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这外头这一层骷髅的性别。 “这应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想要分辨男女,没有什么太多的疑难,只要看他们的耻骨。 女人的骨头跟男人的骨头是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因为要生育子嗣,所以她的髋关节会比较的宽大。而男人的髋关节就会比较的狭小。 这一点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确认下来的,所以只要看骨骼,无论是成年男人还是孩童,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分辨男女。 而我根据髋关节确认,这是一名男性尸体。在看他骨骼的密度和质量而言,这应该是一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骨骼。 也就是说,这里面比较大的尸体,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我的妈呀,竟然是一个这么小年纪的孩子,就死在了其中,也真是蛮可怜的。 然后黄教授十分迫切的在旁边问金刚兄弟。 “那这个小男孩儿,肚子里面包裹着的那一个呢?” 金刚兄弟说。 “那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女娃儿!根据骨头的密度来看的话,这个小女娃儿,绝对不会超过满月。” 我们看到面前的大骷髅套小骷髅 ,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大队长在旁边说。 “这口棺材里面怎么会有两具尸体,并且那个小尸体,还在大尸体的肚子之中。 难不成是那个小男孩儿活着的时候,把小女孩儿给生吞了?” 金刚兄弟十分淡定的摇摇头。 “你在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先不说一个人的喉咙眼有多大,就说一个人的嘴巴能不能张开,那么大的缝隙,还有一个人的食道,肠胃怎么可能装得下这么大的一个完整的孩子。 一般刚刚出生的婴儿,都已经会在六斤左右的体重,现在的孩子出生下来会更大一些。有一些大胖小子,一出生都是十斤多的体重呢。 而一个月左右大的女娃,我看这个女娃的骨头密度,她生前应该也是在十斤左右。 你想一想,你有可能一口把一个十斤多的人给全部吞到肚子里吗,最主要就是还是生吞吞下去的那个人,还只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 大队长听了这话直接摇头。 “一口吞掉十斤的东西,先别说有没有那么大的肚子,我就是嘴巴也张不开啊!” 金刚兄弟点点头。“那你刚才还问我,那么愚蠢的问题!” 大队长又在旁边说。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为什么这个小女孩儿的尸骨会在小男孩儿的尸骨的肚子里!” 金刚兄弟说。 “很简单,死了之后套进去的呗。应该是在小男孩儿死之后,剖开了他的肚子,然后再把小女孩儿的尸体塞进小男孩儿的肚子之中。 等到多少年之后,两具尸体全部腐烂变质。看到的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样子,一具骷髅架子等另一具骷髅架子其中。 不过说实话,想当年塞尸体的人也算是蛮精细的。要知道,这个小女孩的尸体和小男孩儿的肚子,几乎就是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的缝隙。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饕餮 而那个小男孩儿肚子处的肋骨竟然没有半点的损伤。一次就能完成这样的壮举,也真是不容易的事情!” 黄教授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十分镇定的对我们所有人说。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想当年做过很多次这样的实验。有无数男孩儿女孩儿,惨死其中。 最后得到了这么一句最完整的套尸,然后便把这一句最特殊的尸体,放在了这个棺木之中。” 不得不说,黄教授的想法,简直让我们所有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做过无数次的实验,那么想当年,这是要死多少男孩儿和女孩儿啊! 关键是这么变态的实验,究竟有什么用呢?为了得到一个男孩儿套女孩儿的尸体,这个尸身有什么作用?难不成是为了美观?还是因为想当年那个国王心里变态。 就在这个时候,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缓缓说道。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阴阳尸?” 我们所有人立刻纷纷回头看一下这两个兄弟,大队长忍不住问万福。 “究竟什么是阴阳尸啊?” 万福跟我们所有人说。 “在我们那个村庄,曾经也流传过许多关于我们的祖先的故事。据说有一种阴阳尸体,就是一阴一阳阴性尸体存活在阳性尸体的身体之内。 这样的尸体,也称之为引路人。也叫做黄泉引路人。 据说阴阳尸体,可以打开人间和冥界的通道,换句话说,阴阳尸体就是冥界的王。只要有阴阳尸体做协助的话,那么几乎就可以号令冥界。 跟着阴阳尸体身后的叫做正主。正主跟在阴阳尸体之后,来到了冥界,便可以在冥界畅通无阻,不用遭受任何的摧残折磨。可以直接投胎转世享受来世富贵!”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好像恍然大悟一样。 怪不得在这一口棺材的外面雕刻的花纹是往生花,跟其他的11口棺材的花纹完全不同。 往生花,就能通阴阳两界。而里面的阴阳双尸体也是可以通阴阳两界。 就在这时,黄教授在旁边推道。 “我想这一口棺材里面的尸体,应该是想当年的国王,为了做两手准备。 他也十分的害怕自己死后如果不变成神仙会怎么样,会不会到达冥界?会不会遭受十八层地狱的痛苦与折磨。 我们看到外面第一城黄金大殿,里边的那个十八层地狱的那么多的金身塑像,就应该知道,这个国王也是信奉地狱的。 就是因为知道地狱有多么的苦难,所以他才那么迫切的想要修炼成仙。 但是估计他也害怕自己如果没有修炼成仙会怎么样,所以他就自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准备了一句阴阳尸体,让一对童男童女做自己的地狱引路人。 这样哪怕自己的死后,没有变成神仙,而是下了地狱,那么国王也不必害怕,因为他仍旧可以在冥界畅通无阻,可以直接投胎转世,不用遭受任何的痛苦折磨。 这就是两手准备的后手!可是为了自己死后在冥界不受折磨。而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男孩儿女孩儿,这样的人死后不下地狱,那么应该谁下地狱呢!” 听到这里,我们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不得不说,想当年的国王,还真的是信奉神仙,地狱轮回之道。 他果真是一个十分痴迷关于自己死后的人。真是搞不懂那个国王的想法,自己活着的时候,日子都没有过好,百姓们一个个民不聊生。 他竟然成天想着自己的死后会如何,想着下辈子会怎样!这样的人,难不成不是有病吗? 自己不是应该更重视活着的时候的样子,好好的,把自己的今生今世给过完。 干什么要如此的纠结自己死后的模样呢? 看完这一口棺材,我们更加的确定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应该就是想当年那个国王的陵墓之中。 直到这时,金刚兄弟又跟我们说道。 “既然这一口棺材里面装着的是阴阳双尸,不知道其他11口棺材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大队长也对这些棺材产生了浓烈的好奇心。 大队长也对我们说。 “要不咱们就把这所有的棺材全部推开看一看吧!” 好像所有的人心中都对这11口棺材里面埋葬的东西十分的好奇。 于是我们所有人再次把头转向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 万贵急忙摇头对我们说。 “你们现在看我干什么?不要看我,你们都看我大哥,我什么都听我大哥的!” 万福只好对我们说。 “其实我也挺好奇,我们的祖先究竟在这是一口棺材之内埋葬了,都是什么东西!不过大家还是要小心一些,对于这些棺材都轻拿轻放,我想这棺材这么多年一定都有他自己的价值!” 既然万福都已经松了口,我们所有人也自然是欢呼雀跃。 于是金刚兄弟首当其冲,他第一个跑到第一口棺材的面前。 这间第一口棺材上面的花纹儿,雕刻的是一个巨兽的形状,我第一眼便认出来这个巨兽叫做饕餮。 饕餮这个怪兽,据说是一个嘴大,并且十分能吃,吃多少都不会够的上古神兽。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蛟龙 于是,我们便推开了第一口棺材的棺材盖。 发现这其中是一个身形比较巨大的骷髅。跟我们方才推开的第三口棺材里的小男孩儿,尸体完全不同。这一口骷髅的身形硕大,他的头骨和绞股,几乎可以顶住棺材的上下。 如果是在几百年前的那个时期,那么这个棺材里躺着的,定然是一个巨人。 黄教授便对我们所有人说。 “看来里面的人和花纹果然是对应的。这第一口棺材上面的花纹,画着的是饕餮。而第一口棺材里面就躺着一个身形如此硕大的巨人。 看样子这个巨人想当年应该就是个十分能吃的人吧!所以才会把它和饕餮的神兽合二为一。” 这第一口官腔里的尸骨,除了体型比较硕大以外,倒是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于是我们走到第二口棺材旁边,第二口棺材上面画着的图案,是霸下,也就是龙生九子的王八驼石碑。他本身龙生九子,其中的一个儿子,因为长得像乌龟,并且想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大禹最后把一块石碑驮在了这个神兽的身上。 所以我们小的时候经常会说顺口溜,什么王八驮石碑,其实指的就是这个霸下。 于是我们推开了第二口棺材,发现这里面的尸骨,有一些奇特之处。这口棺材里面,也是一个男人的尸骨,只不过他的脊柱有十分严重的变形。 金刚兄弟走到第二口棺材的附近,研究了半天。然后十分笃定地对我们说中了他最后的结论。 “这口棺材之前生前的主人,应该是一个驼背患者。并且他的驼背十分的严重,因为看他的脊柱,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形。并且脊柱变形这么严重,说实话,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疾病,如果不手术的话,或者不加以任何的辅助治疗,那么这个人最后可能会得骨髓炎而亡。 但是现如今,也不用做任何的治疗。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 并且我看这几具尸骨,第一具尸骨和这第二具尸骨。他们其实都有共同之处,这些人并不是自然而亡。他们都是中毒而死。 你们可以看他们的喉咙的骨骼,还有腹部的骨骼都有明显的发黑,焦化现象。这就是最基本,最明显的中毒身亡的表现。 我想想当年,这些人应该全部都是被灌下毒药,毒死之后才扔进棺材之中,做了国王的陪葬品。” 黄教授这时也再次说到。 “这第二具尸骨,又对应了棺材上面雕刻的花纹图样。因为棺材上面是一个霸下的形状,把虾长得就像乌龟一样。所以这第二口棺材里的人,是个驼背佬。 大家想一想。那驼背的人,不就是像一个乌龟一样吗?” 而与此同时,我们还在这第二口棺材之中发现了一件小小的陪葬品。那是一个精美的玉石,做的石碑。 只不过这是一个空石碑,上面并没有雕刻任何一个文字。 黄教授在旁边继续说。 “霸下驼石碑,这当真是把这个驼背佬当成王八,埋葬在棺材里面,然后同样把一块石碑放在棺材之中。估计想当年国王,找到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人,其实就是为了凑齐上古的神兽,给自己做陪葬品,保驾护航。 因为在人世间,根本不可能发现真正的上古神兽。所以他便在民间找到一些跟上古神兽有着相同特点的人。 比如说上古神兽饕餮十分能吃,国王就找到一个身形硕大,定然是饭量惊人的人,把他当做饕餮。 而霸下,因为是个王八的形状,后背隆起。所以想当年的国王就找了一个驼背老,并在棺材之中丢上一块石碑来冒充霸下。 而画着往生花的那口棺材,因为想要找一个阴阳引路人,便把一个十岁的男孩儿和一个刚满月的小女孩儿的尸骨套在一起,做成阴阳双尸来为自己引路。” 按照黄教授的说法,那么接下来的那九口棺材,里面的尸骨,应该也是对应着棺材外面的花纹。 我们所有人走到第四口棺材前面,发现这口棺材上面的花纹是一个四爪蛟龙。 此时此刻,我们所有人都心生好奇,四爪蛟龙,会有长得像龙一样的人存在吗?那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们所有人迫不及待的推开棺材,看到棺材里的尸骨,我们所有人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所谓的四爪蛟龙,根本不是这个尸体长得像龙。而是这个尸体,无论是他的手指指骨,还是脚趾跖骨,全部都少了一根骨头。这个人手指和脚趾全部都是四指。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尸变 看到面前这样的场景,我们几乎懂得了什么,我没有把其他的棺材给打开。 果不其然,每个棺材上的花纹跟里面的尸体都有着一定相对应的关联。 当然也有几具尸体,看起来十分的普通,就是普普通通的骷髅而已。 黄教授也在旁边对我们说。 “或许这个囚牛棺材里面的人生前,是一个脾气十分暴躁的人。还有那狴犴花纹棺材里的人,说不定生前是个正直严明的人。 现在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12口青铜棺材,里面埋葬的这些人,应该就是想当年的国王给自己的陪葬人员。 国王因为一心想要修炼成仙,所以他的陪葬人员自然也不能是凡尘之人。至少看起来要有仙凡或者鬼怪的灵根。 所以他找来了12个性格比较迥异的人,或者身形比较迥异的人,这些人都有着上古神兽的某些特点,因为这些特点,所以他们被选做国王的陪葬品。 国王就把这12口棺材全部封死,然后让这些人陪着自己一起死去。 估计当时国王心中所想,正是因为有这些似仙似鬼的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死后一定不是凡俗之辈,至少可以成神成仙。”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把自己国家比较特异的人当成上古神兽,然后让这些人给自己陪葬。 这简直是把生命当儿戏!可是要知道在古代,对于王权来讲,外面有多少个工匠是给他陪葬的。 就单单是我们走进来的那一条小路,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堆?就不知道想当年有多少人究竟死在这其中,没有上千至少也有几百。 我们打开了这12口棺材,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太多的异常。除了第三口棺材,里面那一对男孩儿套女孩儿的尸骨,剩下的倒是都算平常无奇。 于是我们又纷纷把这12口棺材的棺材盖给盖上,离开这个大殿,我们再往下一个殿内去走! 可就在我们所有人刚刚离开的12口棺材,突然我们的附近所有的出口和进口全部从天而降,两堵十分硕大的石门。 这石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降落,把我们所有人弄得措手不及。 大队长惊呼一声。 “不好,完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竟然又被困在了墓穴之中,并且还是密室。这一回究竟是为什么?我们会被困在其中,我们究竟又该怎么走出去?这简直是耐人寻味! 就在此时,那个专门负责破解机关的小兄弟说。 “应该就是,我们打开了这12口棺材!我想这12口棺材,一定就是控制石头大门的钥匙。因为我们打开了棺材,所以这石头大门才会迅速关上。 看来这是想当年的墓室制造者赠恨我们。让我了青铜棺材里的清净。 “那现在这应该怎么办?”大队长十分疑惑的问道。 就在此时,我们所有人还没有办法如何逃出去之际。 忽然,就在我们刚才打开的第一口棺材,也就是上面刻着的那个往生花纹的棺材,突然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所有人瞬间被这棺材的震动,吓得毛骨悚然。 突然之间,张大哥大喝一声。 “不好!我闻到一股特别强烈的尸气。” 随着张大哥这一句话的说出。我也轻轻地嗅了嗅身边的味道,没错,就在这个密闭的石室之中,竟然有一股十分浓烈的尸体的味道,准确的说,竟然是怨气的味道! 闻到这股味道,但凡是我们茅山门下的弟子们,便纷纷都明白,就在这12口棺材之中,已然有那尸体变成了僵尸。 怪不得镇守着12具尸体用的是青铜棺材。青铜棺材可以震慑邪气。 刚才,我们所有人把这些棺材全部打开,一定是惊动了其中的某一个尸体,让那尸体变化成僵尸了! 就在这时,几乎我们队伍中所有的人,都纷纷拿出自己身上的宝贝。 符箓司的同志们,从自己的身上抓出一把又一把的黄色符纸。 我们跟他们一起行军这么长时间,我们竟然都没发现,他们竟然还随身携带着符纸。 要不然怎么说他们是符箓司的专业人士,到哪里都拿着符纸,有他们在我们身边保驾护航,我们放才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去了不少。 而珎墓司的几个同志们,也纷纷开始摆兵布阵。他们平时就是专业的盗墓人士,经常会出入危险的境地,也是时常会遇到坟墓之中变化成僵尸的情况。 看来有这么多专业的人士在身边,我们当真,应该可以轻松的度过这次难关! 倒是那个村子里剩下的几个村民们,他们一个个显得十分的害怕。 万福问我们。 “现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黄教授用最简单的话语回答他们。 “闹鬼!” “鬼!”所有的村民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张大哥也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钱剑,严七崖也开始在心中默默的吟诵起符咒。 而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第三口棺材。我只看到那棺材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幅度越来越大。 看样子,就是那一对阴阳套在一起的尸体,他们最先发生了尸变。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权利 趁着这棺材,还没有发生太大的动静。 符箓司的几个同志,已经把手中的符纸贴在了第三口,棺材之上。 一时之间,棺材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异响。于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终于纷纷安心下来。 所有人彻底放下心后,一个个身体放松了下来。大队长就在旁边,对我们所有人提议道。 “实在不行,大家就在原地休息一下吧,现在也到中午饭的时间,大家吃好饭之后再商量。破除这个机关的方法!” 对呀,人是铁饭是钢,到什么时候也用劳逸结合,该休息的时候还是需要休息。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坐在一起,围成一个大圈,有大队长给我们每个人分发食物。 我们这一顿饭分发到的食物是有一些烤焦了的烤鸟肉。这都是我们提前打好的禽肉,然后在外面烤好拿进机关之中。 现如今这一份肉质还可以吃,只怕再过几天的时间,剩下的食物变得腐烂,发臭,我们就只能强忍着呕吐,吃那些完全变质的食物了! 当然,大队长分到我们每个人手中的食物,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份,看起来根本就吃不饱,但是这已经是我们所有人可以提供的最大的饮食质量。 我们每个人把肉拿在自己的手中,然后每个人也可以分到少量的水。因为水源对于我们,反而比食物更加宝贵。 看到自己手中分到的少的可怜的饭和水,我们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一些抑郁。 黄教授看出来,我们所有人心情都非常不好。于是他便提议道。 “不如让金刚兄弟给大家讲个故事,乐呵乐呵!大家好好休息片刻,最主要是放松一下心情嘛!” 于是,金刚兄弟倒是十分的乐观。我们这些人之中吃的最不饱,最饿的应该就属他了。可是他的心态倒还好听的,黄教授这么提议,他还真是先放下了手中的食物,开始给我们讲故事。 “我今天给你们说一个从前古代的贪官的事儿吧。 说是在唐朝的时候,有那么一个贪官,姓李。他这辈子没干什么好事儿,但是却混得一个寿终正寝。 等到这个姓李的人死之后,他的魂魄就看到了一个牛头,一个马面,像自己走来。 牛头马面对这个姓李的说。 “现在我们就带你回地府去吧,你跟着我们一起走,等进了地府,然后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你就可以投胎转世,去过自己的下辈子。你这辈子的荣华富贵全都变成过眼云烟,和自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于是这个李户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混成这样,实属不错。便十分心满意足地跟着牛头和马面,飘飘荡荡的去了地府之中。 进入地府之后,李户心中就想着。我自己这辈子混的实属不容易,现如今什么都有,有那么多的房屋和地皮,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娇妻和美妾。 最主要的是,我自己这辈子还有那么多的家私和财产。我自己辛辛苦苦,拼的这一辈子,让我随便喝下一碗汤,就让我把这辈子的风光全部忘掉,自己好好想一想,实在是有些太多的不舍。 所以李户,根本就不想喝下这碗孟婆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下辈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心中还想着自己的,手里还握着当朝无数权贵的把柄。只要是把这些记忆都带到下辈子的话,那么自己的下辈子不也可以同样的保证荣华富贵了吗! 于是,这个李户下定决心,自己坚决不会喝孟婆汤。 就在他刚刚下定决心的时候,牛头和马面就已经把他带到了奈何桥上。 果不其然,里互看到在不远处有那么一个老太太,她的面前支着一口十分硕大的汤锅。 然后有许多鬼魂在那里排队,一个一个的接过老太太手中的一个海口大碗,然后端着大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一个个就跟傻子一样啊,如同傀儡般的一直往前行走,投胎转世去了。 李户面前排队的人,一个个喝下汤,一个个的往前走。没多一会儿的功夫,就论到了李户。 等到自己走到那样老太太的面前,只看到老太太的那一口大汤锅里面有一大锅墨绿色的,看起来十分恶心的液体。 而那个传说之中的孟婆,长得也是满脸沟壑,皱纹横生,看起来比自己的祖奶奶岁数还要大。 孟婆盛了一大碗汤,端到李户的面前。 “把这一碗汤一口喝下,你就可以忘记上辈子的所有事情,所有烦恼可言,不能回转世,去过你新的人生!孩子,快点把这些汤给喝下吧!” 李户这个时候十分委屈的说。 “我有那么多的财产和家私,我家没有那么多的房屋和地契,还有娇妻美妾。我怎么可能会舍得把他们全部忘掉呀!” 于是孟婆对他说。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生前是什么人,你得到的那些东西,你亏心不亏心。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凭你的真本事赚到的,他们根本就不应该属于你!” 李户反驳道:“什么叫做那些东西不是凭我的真本事赚到的!那些东西明明是我这辈子好不容易努力才争取到手。别人送给我真金白银,我也替他们办事儿啊。 我做大堂的时候,谁送给我银子,我就判谁胜诉。这是我凭借我自己的权利赚来的!他们就给我那么一点点的好处,我给他们换回去的好处,那可是要比他们给我的多十倍,或者是百倍呢!” 于是孟婆又问他。 “那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权利,为什么会能给别人这么多的好处?” 李户听到这话,有一些生气。 “你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多事儿,不该问的事情瞎问,不该管的事情瞎管!”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同乡 李户被孟婆问得十分生气,他直接把孟婆手中的一碗孟婆汤给打翻在地。 不过做完这个举动之后,李户就有些后悔。现如今可不是在人间,也不是在他一手遮天的地方。现如今据说这里面有严国王管辖,还有什么十八层地狱。 他活着的时候,自己是一方父母官,自己就是当地的土皇帝。自己想要干什么边干什么,没有人不看自己的脸色。 可越是这样,他越知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越知道自己现在一定是犯了大过错,要是被打击报复的话,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现如今遇到这样的事情,李户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跟自己在阳间一样,花钱免灾,赶紧通关系。 他直接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兜,没错,他身上还随身揣着几块大金条。 李户直接掏出几根金条,撇到孟婆的眼前。 “这金条给你,你这老太太看样子也不容易,就别每天在这里辛苦了。还有我刚才那一碗汤的事情,这事儿,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谁也不告诉,咱们两个人心里明白不就得了吗!” 孟婆听了这个话,嘿嘿一笑。 “就连你刚才自己都亲自说了,这件事情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说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人心里明白,还有天知地,还有地知道呢。 你们人间有那么一句老话,叫做人在做,天在看。还有一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所以你现如今做的所有事情,也不是我想替你隐瞒就可以隐瞒的,住的不只是你现在做的任何事情,包括你在阳间做的所有事情。天上地下这都有无数的人已经知晓! 孟婆说完这些话,又接着说道。 “所以你还是把你这几个臭钱拿回去吧!你别以为你这么几颗金条,就可以收买我的心。要知道,你们阳间的金钱,在我们阴间是根本就行不通的! 在你们阳间,金条千千万。在这条黄泉路上,都抵不过我孟婆一碗汤!” 李户听了这话,感到十分的害怕,他浑身如同筛糠一般。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那这一碗汤是我不小心碰碎的,打都打了!” 孟婆说。 “所以你还得要到18层地狱去受惩罚呢!” “啥?那我究竟得受到什么惩罚呀?” 孟婆悠悠回答她:“那得看你上辈子做过什么错事,你上辈子如果犯过口舌之错的话,就要割掉你的舌头。 你上辈子要是为人不孝的话,就要上刀山,下油锅。你上辈子如果太过贪心,心肝脾肺都已经变成黑的话,就要抛开你的肚子,把你的心肝脾肺肾五章六腑全部拿出来。 还有什么寒冰地狱,烈火地狱。把你放在冰山之中,现给你冻成大冰块,再给你放进火堆里面烤。 你上辈子做过的缺德事儿越多,你这辈子在十八层地狱遭罪便越多。 李户听了这个话,被吓得一身冷汗。 “哎呀,我的妈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早知道自己死后要遭这么多的罪,自己活着的时候,好好做人该有多好!现在可咋整啊?哎呀,我的妈呀,我这人最怕疼啊!” 就在这个时候,李户突然发现自己的一个同乡也走上了奈何桥,开始准备喝孟婆汤。 这个同乡跟自己不只是同乡那么简单,跟自己并且还同朝为官。只不过这个小子想当年考的比自己好,也比自己有才华,但是他太不会做人,为人也不由华一身刚正,所以在官场上混的实在不如意,到头来只混了个七品芝麻小官。 一辈子都委生在自己的下属,只不过据说那小子是个实在的清官,是个好官,家里穷的叮当烂响,平常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只能喝的起粥。 就在自己这个同乡走到孟婆的面前的时候。孟婆对这个同乡说道。 “像你这样刚正不阿,一身正气,十分廉洁的好官,你可以不喝我这个孟婆汤,可以永远的记着你上辈子做过的忠义之举!” 可是这个李户的同乡,却直接夺过孟婆手中的汤,一饮而尽。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算得上是什么好官,我只不过是做我自己最应该做的事而已。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我为了老百姓做事儿,国家每个月也会发给我相映的俸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特别的人!”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奈何桥 这小子意气风发的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的往桥的那一头走去,迎接自己的下辈子去了! 李户看到这个场景,不得不说,他这个时候是这辈子唯一如此羡慕自己这个同乡。 在这个时候,只看见从奈何桥的那一头,竟然又过来了一群大约有那么七八个哭哭啼啼的小鬼。 这些小鬼,好像都是白死的,死的冤枉,死的委屈,死的有冤屈。 这七八个小鬼一边走,一边口中述说着自己的苦恼。 “我操他个娘的!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遇到那样的贪官,那样的贪官,柯泽百姓,鱼肉百姓。害得我们竟然活生生的被饿死。” 其中一个人还说到。 “对呗!我家中还种着两亩良田呢,可是好不容易把田地收上来,全都让贪官给把粮食收走了!我们家那么多的地,我还会被活生生的饿死!要是下辈子还能遇到那个大贪官,我一定要啃他的骨头,吃他的肉,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这些可怜的百姓,一边说着,一边正准备要喝孟婆汤。 李户听到这个话,心中便立刻想起自己,天天都是柯征田税,剿灭百姓们的粮食。 李户害怕这些被饿死的百姓如此骂骂咧咧会牵连到自己。 于是就为自己狡辩道:“现在社会这么紊乱!咱们皇上当权也不容易,田税征收的多一些,还不是为了养皇城里的官员,养那么多的护卫队。所以你们因为田税交的多,吃不上饭,也不能骂官员。毕竟这都是皇城的规定嘛!” 李户这边还在为自己辩解着,发现那几个百姓已经喝下了孟婆汤,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前世的记忆。 一个个就如同牵着线的傀儡木偶一般,缓缓地走向了奈何桥的另一边。 李户看到这个场景,瞬间松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又有更多的百姓缓缓的向奈何桥这一头走过来。他们全部都是在骂李户的,骂他不为老百姓做实事儿,骂他欺男霸女,骂他不是个人,骂他收刮金银。 这些百姓口中骂人的话,说的十分难听。几乎是把李户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都给骂了个遍。什么不得好死,畜生不如,天打五雷轰…… 这些百姓们几乎收肠刮肚,把自己知晓的所有难听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这些话一句一句的骂在李户的心头中,把他自己也搞得心惊肉跳,无地自容。 唉!此时此刻,李户的心头终于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想当年自己也是满怀期待,寒窗苦读十余载,才考得那么一个官职。 没有当官儿的时候,自己的心中也是一片热忱?可是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自己一进官场周围所有的同僚都是如此。李户辛辛苦苦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有了金榜题名的日子,他也想要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想要光宗耀祖,想要扬眉吐气。 于是,不知不觉,就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一个大贪官。 李户心中已经有些后悔,唉,上辈子的事情还是忘了吧。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娇妻美妾,如果下辈子自己做个好人,那就好了。 李户上前一步,跟孟婆说道。 “还请再给我一碗孟婆汤吧,我希望自己可以忘记上辈子的事情,干干净净的,下辈子做人!”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孟婆却说。 “人世之间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回头路的。不是,你想要重新开始,就可以再次的重新开始。 我们阴间的这个孟婆汤,每个人只有这么天下独一份,这一大锅汤里,你看着一大锅数不胜数,可是只属于你的,却唯有那么单单的一小碗。 现如今,你已经把属于你自己的那一小碗儿汤给摔碎了。所以注定你是喝不了孟婆汤的!” 李户一听说自己喝不了孟婆汤,他急忙反问孟婆。 “那么我当真可以保留前世的记忆,进入轮回之中?我的下辈子,不会忘掉我前世的记忆了?” 就在这时,孟婆却朝着李户呵呵一笑。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阴间的规矩。倘若上辈子做了好人,那么这一辈子你喝孟婆汤也可不喝孟婆汤也可。喝下孟婆汤,忘记前程度过新生。不和孟婆汤,那是阴间阎王爷对你的奖励。 可是像你这种坏人,既然锅中有你的一碗孟婆汤,那就说明你必须要忘记前尘往事。可是你却偏偏把属于你的那一碗汤打碎。这也就说明你的命中自然有一个劫难,而你的劫难就在前方的奈何桥。 你可以径直的往奈何桥上走,如果你命好的话,可以轻而易举的通过奈何桥,那么你就可以保留你前世的记忆,进入轮回之中。 可如果你的命运不好的话,你就会变成奈何桥下的一条鱼,然后千世万世,生生世世都被凡间的人类钓上去烹杀吃掉。” 李户听了这个话,抬起头,看了看眼前长长的奈何桥。 他只看到这条桥,全部都是用石头建成,有无数的鬼魂在上面行走,看起来坚硬无比,并且没有任何的障碍物。 现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必须立刻马上上桥赶路,否则在清晨之前,他如果不能达到轮回的地点,那么他就要一直留在地府之中,再也不能投胎转世。 李户看着前面的桥梁是那样的坚硬,于是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那么多的鬼魂在上头行走,想必自己走在上面也不会遇到什么问题,应该不会掉下河里变成鱼。 于是,他急急忙忙地走上了奈何桥,准备赶路。可是谁知道,就在李户的一只脚,刚刚踏上奈何桥的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他脚下一滑,竟然从十分坚硬的桥上滑落到了桥下的水中。 李户这个大贪官,最终还是没能逃脱自己的报应,他变成了一条鱼,生生世世都要被别人所吃掉。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受伤 金刚兄弟一边吃着饭,一边津津乐道的给我们讲。 不得不说,我们这个队伍之中,因为有金刚兄弟在,当真是给我们增添了不少的欢乐。 这让我突然之间就想到了我们山上的康生。只可惜康生这小子并没有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 不过现如今我们队伍这样的处境,将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来了又能怎么样?不来又能怎么样。 可是康生那小子为了加入我们这个队伍,最后还受伤成那个样子。现如今回到山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修养好,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如何。 我又突然间想到了送给我手表的杰克西。 其实他本应该和严七崖两个人好好的,有一番较量的。 只可惜严七崖的确是用了一些不好的阴谋诡计,但是好在杰克西也足够大度。但是我想杰克西离开的时候,他一定也十分想加入这个队伍之中吧。 还有山上的那些同志们,大脑壳,包括那个我死不待见的掌门。 也不知道那个情路坎坷的掌门,现如今,过成了什么样子! 唉!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个队伍什么时候才能从沙漠之中走出去,最后的结局是死还是活。 金刚兄弟给我们讲完故事,他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咀嚼得十分香甜。 然后,忽然,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巨响,就在刚才贴着符纸的第三口棺材上,棺材里的阴阳尸体,竟然一瞬之间冲破了棺材盖。 然后一下子就扑到了金刚兄弟的后背上。 要怪只能怪我们这些人,刚才实在不小心,我们这些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就坐在这一排,一排棺材的旁边。 尤其是金刚兄弟,他的后背正好正对着第三口棺材。 可是谁又能想到刚才我们那些兄弟明明给这口棺材的四周贴上了符纸。 而这口棺材也从一直有异响,变得悄无声息。现如今,棺材上的符纸还历历在目,半点没有损坏和飞开的痕迹。 可见这阴阳双尸该有多么的厉害。 直见那大骷髅套着小骷髅直接从棺材盖上里飞出。 然后这不干净的东西,直接窜到了金刚兄弟的背上。 这可当真是把我们所有人吓了一大跳,最主要就是金刚兄弟,也被这自己后背,突然间的庞然大物,吓的一整块儿禽肉,全部塞进了口中。 他好像有些噎住,整个人憋的脸色涨红,看起来呼吸十分的困难,他的头瞬间大了一圈。 而我们这些弟兄们见状,符箓司的同志们,一个个从身上掏出来无数张符纸,一张张符纸全部飞射到阴阳骷髅的身上。 珎墓司的同志们也摆起方阵,直接就朝着那骷髅冲了上去。 而我和张大哥,严七崖这几个山头上的兄弟,自然也不例外。 我们也纷纷摆开阵仗,一起冲着那骷髅进攻。 只见这个骷髅,怨气虽大。他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冲破青铜棺材盖,但是面对我们这么多茅山门徒,这骷髅还不过是个小儿科而已! 骷髅瞬间被贴的满身都是符纸,然后被珎墓司的同志无数霹雳弹珠打过去。 只见那大骷髅套着小骷髅,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竟然就烟消云散,灰飞烟灭,被我们打一把,连渣都不剩! 现如今只剩下金刚兄弟一个人“蹭”得一下瘫倒在地上。 我们所有人立刻围上前去观看金刚兄弟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金刚兄弟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他的脸憋得通红。 黄教授在旁边说道。 “他一定是刚才被那骷髅吓到,然后食物噎住了喉咙!大家赶紧把他的身体翻过来,然后用力的锤他的后背!” 大队长听了黄教授的指示,立刻让旁边的几个兄弟把金刚兄弟硕大的身躯给翻了过来。 大队长让几个兄弟一起搂住金刚兄弟的肚子。把金刚兄弟拽着腰身,像拱桥一样的形状,让他手脚着地。 然后大队长握起拳头,猛烈地拍打着金刚兄弟的后背。没几下,只听金刚兄弟突然之间从喉咙里喷出一块儿硕大的禽肉。 然后只见他一阵猛咳,“咳咳咳!我操,他娘的,差点儿噎死我呀!” 果不其然,这金刚兄弟的确是被食物给卡中了嗓子眼。 看到金刚兄弟可以说话,我们所有人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儿。 就在这个时候,大队长也总算放松了下来,他突然抬起自己的拳头,竟然看到自己的拳头上竟然粘着许多血迹。 “不会吧?我刚才力气那么大嘛,我把建刚兄弟的后背打出血来了?” 大队长一边十分好奇的说着,一边仔细的看金刚兄弟的后背。这才发现原来金刚兄弟的后背,刚才被那个骷髅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划破了两条大口子。 大队长看着金刚兄弟受伤的宽广的后背。 “咱们这谁身上还带着止血的药啊,赶紧给金刚兄弟的后背上点儿药!” 只见金刚兄弟,朝着我们所有人摇摇头。 “放心吧,不用上药,没事儿的,我也没感觉到疼!” 大队长看着金刚兄弟的伤口,好像还挺深的。 “你别忍着,这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金刚兄弟嘿嘿一笑。“我骗你干啥?真的不疼!”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尸毒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样的对话,都纷纷走到金刚兄弟的身后。 只发现金刚兄弟的背后,果然伤的不轻。 可能因为他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比较厚实。所以一开始看着这个伤口的确不大,显眼。 可是如果把金刚兄弟背上的衣服掀开的话,就发现他的伤口竟然深到,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的白骨。 可即便是这么严重的伤口,金刚兄弟竟然跟我们谈笑风生,好像他说的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疼一样。 就在这时,我们亲眼看到金刚兄弟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不好!”张大哥大叫一声。 “金刚兄弟,这是感染上尸毒了!” “尸毒!”大队长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究竟什么是尸毒啊!” 但凡是茅山门下的弟子,都应该晓得。有的尸体死后,他的身上会沉淀着一种毒素。 尤其是那样年头越久远,并且还有怨气的尸体,他身体上沉淀的毒素,便会越加的深重。这就是大家口中常说的尸毒。 而如果感染上尸毒,一般会有几种后果。 第一种就是尸毒入骨,然后暴毙而亡。还有第二种,就是跟随尸体一样,自己最后也变成僵尸。 就像之前有许多被僵尸咬过的人,他们的脖子上可能有被僵尸咬过的伤口。然后慢慢的,这个人从一开始没有任何的异常反应,慢慢的发现自己会长出长长的獠牙,指甲也会变长。 最后这个人会完全丧失人的本性,然后变得跟僵尸一样,浑身僵硬,喜欢跳动,并且畏惧阳光。 这样也就是说,这个人中了尸毒,最后连自己都变成了僵尸。 可是现如今金刚兄弟中的究竟是哪一种尸毒。这个时候在我们团队之中,应该符箓司的那些人还是比较有发言权的。他们每天研究符纸这些东西应该也经常跟僵尸,鬼魂这些东西作伴。 符箓司一个比较有经验的老前辈说。 “咱们看金刚兄弟现在这个伤口,皮肉向外翻,伤口周围已经变成黑色,这就是十分明显的尸毒的症状。 并且金刚兄弟的身体,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的疼痛!” 老前辈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手,在金刚兄弟已经变黑的皮肉上,掐下来了一块肉。 果不其然,一块儿指甲盖大小的肉被活活掐下来,金刚兄弟没有完全的疼痛感觉他整个人好像就是麻木的一半。 而老前辈又随便掐了金刚兄弟的胳膊一把。这一次,老前辈下手十分的轻。金刚兄弟却突然整个身子一颤,然后哎呦一声。 “这位老伙计,你掐我干什么?疼不疼呀!” 我们所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纷纷紧紧的凝视着金刚兄弟。 金刚兄弟被我们所有人看的身上直发毛。 “你们这究竟都是什么眼神呀?到底怎么了!” 于是那个前辈继续指着金刚兄弟的伤口对我们说道。 “大家看到了吧?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金刚兄弟伤口周围这一部分,他的血肉已经变得彻底麻木。 慢慢的,他身上的尸毒会像周围发散,直到他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麻木。他就会完全被自己体内的湿毒所控制,然后开始变得跟僵尸一般。 不过好在金刚兄弟种的这个尸毒,并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会把它变成不无人不鬼的僵尸怪兽。 金刚兄弟一开始会先变成跳僵,他会一蹦一蹦的,然后手指甲逐渐变长,牙齿也变长,身体会变成灰色。 然后他会畏惧太阳,喜欢吃血腥,可能会喜欢吃老鼠,兔子等一些活物。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变长。他的身上会慢慢的长毛,最先应该是长白毛,然后变成白毛吼。那样的情况,他仍然是跳着行动,但是他的攻击力会变得很强。 等到渐渐的,金刚兄弟身上的皮肉完全僵硬石化,他身上的白毛会慢慢脱落,然后再重新长成绿毛,等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再不用跳,而可以双脚自由的行走。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割肉 ……唉!怎么跟你们说呢?他会进化的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难对付。”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个话,全部倒吸一口冷气! 大队长十分疑惑的发问。 “那金刚兄弟就会变成僵尸,没有救了?这可是咱们的好兄弟呀,最后变成了僵尸,会不会伤害咱们?” 而那个村庄里的村民们,甚至已经十分凶狠的咬牙切齿说道。 “杀!” 我们所有人顿时感觉心惊肉跳,十分的胆战心惊。 张大哥在旁边说。 “其实还是有办法去尸毒的!” 符箓司的同志们也纷纷说到。 “没错,的确是有办法可以把身体内的尸毒去除,只要金刚兄弟的体内尸毒完全去除的话,他就没有变成僵尸的风险!” 大队长说。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一个个努力去除尸毒啊!究竟需要什么方法?咱们现在就行动呗!” 符箓司刚才给我们专门讲解的那个老同志说道。 “其实是简单,需要的第一个东西,要是有糯米就好了。只要把金刚兄弟被尸体划破的皮肉,那个变黑的部分,完全用刀,全部割除下来。然后再把糯米填进他的伤口之中,这样渐渐的,就可以把尸毒去除!” 大队长听了这话,皱起眉头。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咱们这破地方封在这里,怎么出去都不知道呢!别说是糯米了,什么米咱们也没有啊!这个办法不中,赶紧想下一个!” 于是那个老同志又说。 “要不就是黑狗血,用黑狗血,把金刚兄弟的双脚泡上,慢慢的,他身上的尸毒也会逐渐消失!” 大队长听到这个答案,索性翻了一个白眼。 “你看我长得像不像黑狗?咱们这边连糯米都找不到,还找什么狗还是黑狗?你能不能说一个靠谱的方法!” 于是那个老同志摸着下巴说。 “呃!这……” 张大哥在身边替那个同志解释道。 “这也不能怪他出的这些主意都是馊主意。关键一般驱鬼辟邪的东西也就是那么几样。糯米,黑狗血,鸡血,要不就是桃木剑!只有辟邪的东西,才可以去除尸气!但是咱们现在这里,的确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就在这时,黄教授问我们。 “你们刚才不是有人说那个青铜棺材就可以震慑邪祟吗?实在不行,咱们用青铜棺材?” 大队长问。 “把金刚兄弟扔棺材里头,是吗?那会不会直接把人给憋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大队长说这句话,我们竟然莫名的想要笑。 就在这时,张大哥一拍手说道。 “我看时间不行,真的只能用这个棺材!咱们先拿刀把金刚兄弟后背上发黑的皮肉全都给它割掉。 然后实在不行,咱们扒下来一个棺材盖,把金刚兄弟绑在棺材盖上,咱们抬着他到处走! 看看可不可以先震慑一段时间。等到咱们真正出去的时候,再找到糯米给他的身上去除尸毒呗!” 我们所有人听到这个办法,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可行。 于是我们所有人都先对金刚兄弟说。 “你先把衣服脱了,忍着一点,我们把你后背的皮肉处理一下!” 金刚兄弟说。 “没事儿,你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反正我现在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千万不要让我变成僵尸才好。我想我这一辈子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儿,我这一辈子治病救人,也救过不少的人。 要是勉强来算的话,好人和坏人之间,我应该算的上是一个好人。我这样的好人,要是最后变成了僵尸,我死的冤枉不冤枉呀!” 大队长也在旁边说。 “对呗!要是金刚兄弟变成僵尸了,这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事儿!” 于是我们所有人先把金刚兄弟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这小子表面上看着胖,脱下来之后才发现他是真的胖。金刚兄弟这几年不知道伙食吃的该有多好,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身都是腱子肉,身体十分的壮硕。 那个时候的金刚兄弟,力气也是十分的大。可是现如今金刚兄弟这一身完全都是肥肉哇,全部都是脂肪,一点儿肌肉都看不到了! 怪不得他晚上睡觉,呼噜声会打的震天响。每次多走几步就会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于是我们所有人站在金刚兄弟宽广的后背后面。这一点,由大队长开始动手。 我们所有人对自己的同志下刀,还是心有不忍。唯一一个可以称作为大夫可以替人治病的金刚兄弟,还是目前唯一的病人。 所以只有我们这中间儿,胆子最大的大队长可以亲自操刀下手。 大队长手上拿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锋利匕首,转过头问张大哥。 “这要怎么割肉?” 张大哥说。 “你看着他的伤口,但凡是皮肤已经发黑的,就全部都割下去。甚至就连旁边的好肉,你也可以顺便割下去一点儿面,但上面有毒会慢慢的扩散。” 大队长一听。 “放心吧,交给我没有问题,等我这个刀下完割完肉之后。我保证金,刚兄弟至少能瘦下去三斤!” 大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拿刀,开始在金刚兄弟的后背上划。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棺材盖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拿着刀尖儿,在金刚兄弟的伤口处划了一圈。 然后又慢慢的把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肉,一点一点小块儿,全部割下。 最后他又怕周围的皮肉也有毒,于是把伤口旁边正常的皮肉也割下来了一小圈儿。 就在大队长动刀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刚兄弟的脸。 只见金刚兄弟,面无表情,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黄教授挑着眉毛问他。 “金刚啊,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吗?” 金刚兄弟摇摇头。 “不疼啊!” 马丽在旁边说。 “这还挺好的呢,身体没有任何的疼痛!这要是以后做手术的是后所有的病人都像这样,没有任何的疼痛,那甚至都不用打麻醉药了!” 张大哥在旁边说道。 “没有疼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说明尸体的毒素已经完全的渗入和金刚兄弟的体内。 这也就说明,金刚兄弟有很大的变成僵尸的风险。要是她还知道疼的话,那还说明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最可怕的就是他现在不知道疼。” 黄教授问金刚兄弟。 “你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感受不到疼痛吗?” 金刚兄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哇,要不你打我一下!” 黄教授尝试着捏了捏金刚兄弟的脸。 “哎呦,疼!” 看样子金刚兄弟还有反应这样它的尸体的毒素进入他的身体之中,还没有特别多。 所以这应该还算是可以医治!过了没多一会儿的时间,大队长已经把金刚兄弟身上大多数的伤口周围发黑的皮肉,全部给割了下来。 现如今,金刚兄弟的后背处,有一个十分硕大的凹陷,看起来那个样子有些惨不忍睹,十分渗人。 不过好在金刚兄弟的整个后背都已经麻木,他不知道疼痛,他如果知道疼痛的话,现在一定叫的龇牙咧嘴。 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我们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去除邪气的东西。对鬼魂稍微管一点儿作用的也就是符箓司那帮同志身上随身携带的黄色符纸。 于是他们一个个掏出身上的符纸,然后团成小球。把这些黄色的小球全部塞进了金刚兄弟的伤口之中。 果不其然,就在这些符纸塞进金刚兄弟伤口的时候。这间金刚兄弟的伤口,突然燃起了一阵浓滚滚的白烟。 金刚兄弟哇呀,一声蹦着高叫了起来! “我的个妈呀,咋这么疼!” 符箓司的同志十分高兴的说道。 “疼就对了,越疼越好!越疼说明这符纸越有作用,这是和你身体之内的尸毒发生反应了。” 他们一边说着,一帮人直接走上前去,活生生又把金刚兄弟按在了地上。然后不停的往他的伤口里面塞黄色的小纸团。 只看金刚兄弟疼得满头大汗,眼泪淌的跟条小溪一般。 “我的个妈呀,要人命啊,疼死我了!真的,太他娘的疼了,我操他娘的!” 金刚兄弟一边疼的穷叫唤,可是也无济于事,他的身体被十几个壮汉强烈的摁在地上,那简直是半点动弹不得。 就在这些兄弟们把能塞进去的黄色小纸团全部塞进去之后。现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 因为正好刚才第三口棺材里的阴阳尸体跳了出来,也就是那一具尸体,把金刚兄弟给弄伤。 不过好在那一个阴阳尸体已经被我们所有人给彻底消灭。所以现如今第三口棺材是一口空棺材。 我们自然不能把金刚兄弟整个人塞进棺材之中,然后盖上棺材盖。那样,他指定得被憋死! 于是我们没有办法,就只好借用这一口棺材的棺材盖。 不得不说,这青铜棺材还挺沉。起码得三个壮,小伙子才能把那一个棺材盖给抬下来。 我们这里三个壮小伙子一起,好不容易把这个棺材盖给抬到地面上。 然后我们让金刚兄弟平躺在棺材盖上。 金刚兄弟问。 “这是干什么呀?” 张大哥在旁边解释。 “青铜棺材也有去除邪气的作用,我们准备把你绑在棺材盖上!从现在开始,你就哪里也不要动了,吃饭我们为你上厕所,你就躺在棺材上解决吧。 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们所有人抬着你!这样一直等咱们彻底出去,来到外面,然后找到糯米,才能有把握百分之百的把你身体里所有的尸毒给全部清除!” 金刚兄弟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颤抖了。 “不是,兄弟们,我倒不害怕,躺在棺材盖上,一动不动。我主要是担心你们,你们也知道我这个大体格子三百多斤! 那一个棺材盖儿,起码也得有二三百斤。把我绑在棺材盖上,还得让你们抬着走,那你们岂不是要累到半死,都是十分不容易抬动我的!” 说实话,金刚兄弟说的这个问题,的确是个大灾难。 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二十多个兄弟,偏偏是他被尸体伤害。 我们这么多的人,要一个有一个个顶个的,全部都是苗条身材。就这么一个身形硕大的,现如今,却偏偏再也不能行动。 最最主要的是,我们这么多人之中。只有金刚兄弟一个人是医生。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跑步 现如今,金刚兄弟不能动了。要是之后我们再有兄弟受伤,该怎么办! 现在的主要事情,就是先把金刚兄弟绑在棺材板上。 不得不说,金刚兄弟的身躯实在太过硕大。好在这棺材板也足够的宽阔,他躺在上面,身躯刚好可以完全贴合在棺材上。 符箓司的那群同志还把金刚兄弟和棺材板之间的缝隙,全部都用黄色的符纸塞满。 然后我们所有人都解开自己身上的皮腰带。 要二十多条皮腰带全部连在一起,才能够把金刚兄弟结结实实的捆在棺材板上,完全不掉落。 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金刚兄弟给固定好。 结果我们这边刚刚气喘吁吁的,擦着头上的汗。那一边,我们在一抬起头的时候,竟然发现金刚兄弟的最里长出了两只长牙。 大队长在旁边问我们。 “这究竟是怎么情况?金刚兄弟的牙齿以前就这么长吗?” 就连金刚兄弟,自己都十分纳闷儿。 “不对呀,我怎么感觉我的嘴眼里十分别扭!” 张大哥在旁边喊道。 “不好!金刚兄弟,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僵尸的变化。他已经开始长牙了!”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大队长在旁边问我们。 “咱们是不是得把他的牙给拔下来?” 金刚兄弟听了这话,连连摇头。 “可千万别呀,拔牙可疼啊,我这人最怕疼!” 张大哥说。 “僵尸的牙,还有一点药用价值呢!实在不行的话,不给他拔掉。那个牙的根儿,是金刚兄弟自己的。但是后长出来的部分,全部都有尸毒。 咱们想办法把那些牙磨下来也行!”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从自己的身上摸索工具。结果并没有找到能够磨牙的搓之类的东西,最后实在不行,还是只能拔牙。 大队长说。 “要是拔牙的话,我有窍门儿的!用一根线栓在金刚兄弟的牙上,然后用巧劲儿,往死的一拽,这牙就连根都拔下来了!” 黄教授也说。 “我小的时候,还用砖头敲过牙,这一招,其实也挺好使的。要不然咱们也可以试一试!” 大家纷纷贡献自己拔牙当良策,金刚兄弟一个人被栓在棺材板上,听着我们说话,他整个人浑身瑟瑟发抖。 只不过我们这里也没有找到板砖,要是线的话,用我们衣服上的线头,倒是,还可以找到一些。 于是我们从自己的衣服上,又抽出来了一些线头!把线头的一端,绑在金刚兄弟的牙上。 然后大队长说。 “咱们这谁跑的最快?让跑的最快的那小子,牵着线头的一端,然后搜一下的,飞出去。金刚兄弟,这牙也就下来了!” 我们所有人相互对视一番。万贵举起手。 “让我试试吧,平时在村子里面,我跑的最快!” 于是我们就把线头的另一端,交到万贵的手中。 只见到万贵艺高人胆大,他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丝线,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嗖的一下,就从我们的眼前飞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金刚兄弟惊天动地的一声哀嚎。他已经满嘴鲜血,一颗牙,已经飞快的拔出! 我们所有人拍着巴掌叫好。 “哎呀!真的拔掉了一颗牙就这么拔下来了,这个招真的很好使!” 然后只听到金刚兄弟一边哭着一边对我们说。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让他两根丝线一起赚在手里,一下子把两个牙全部拔下来。现在这样,我疼成这个德行,竟然还剩下一颗牙齿,这不是白白的,让我遭受两次罪过嘛!” 我们听到金刚兄弟这么说,才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对哈,为啥刚才我们不让万贵兄弟一下,握住两根线一起跑。这样一颗一颗的拔牙,还真的是,挺遭罪的。 万贵兄弟挠挠自己的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走到金刚兄弟旁边。 “都怪我刚才想的不稳妥了,我就寻思速度快一点儿,快点跑出去,要不然这牙拔不下来更遭罪! 这回你放心,我跑的再快一点,拔下来的速度一定更快!” “滚,你妈蛋的!” 金刚兄弟疼的破口大骂。 “你就那么着急,显摆你跑步的技术!就不能容我歇一会儿,连着拔下来两颗牙,你这是想要要我的命还是怎么着!” 万贵听到金刚兄弟疼的直骂人,只好像呆头鹅一样站在他的身边。 大队长趁着这个时候,偷摸绑另一根线塞进万贵的手中。然后偷偷的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金刚兄弟的这颗牙齿,的确是要快一些的拔出来!因为他的牙齿以我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长,只怕再过一会儿的时间,金刚兄弟的牙齿又会长处一大截。 大队长这个样子,其实也是为了他好! 万贵手中握着线,立刻明白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思。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延时装置 只见他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搜的一下,就如同火箭发射一般,窜了出去。 “我的个妈呀!” 黄教授甚至被他的速度吓了一大跳,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然后我们所有人分分转过头看着金刚兄弟,只看到金刚兄弟,瞪大自己的一对牛眼,整个人都彻底愣住了。 他的下巴不知不觉就肿了一大片,显得他的脸更加的浑圆,更加的强壮。 我们所有人有的闭着眼睛,有的用手捂住眼睛,都不敢看眼前这个场景。 然后只见到万贵兄弟,挥舞着双臂,提着自己手中的棉线线的另一头,又牵扯下来一颗长长的牙齿。 “我成功了,大家看一看,我成功了哟!” 我们所有的兄弟们,并没有看向万贵,而是纷纷的转过头,十分同情的看了一眼金刚兄弟。 只见到金刚兄弟,整个人都彻底麻木。黄教授走到她的旁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大胖脸。 “金刚啊,没事儿吧?不疼了吧!” 然后我们所有人就看着金刚兄弟,突然猛烈的喘了两口出气,然后脑袋一歪,眼睛一闭,竟然直勾勾的昏厥了过去。 大队长看到这个场景,吓了一大跳。 “我滴个神呀,金刚兄弟不会被拔牙,活生生给拔死了吧!” 张大哥,走到前面查看一番。我们这些人之中,除了金刚兄弟以外,也就是黄教授,还有张大哥,略微懂得一点医术。 但是黄教授就是小的时候学过几首汤头歌,虽然他们家是医药世家,但是黄教授很年轻的时候,就出国发展,他早就弃医从文。而张大哥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医生,但是好在他的心中也知道不少中医的原理。 从前在山上的时候,我们堂里但凡有什么兄弟,弟子们有些头疼脑热。几乎都是张大哥给我们查看的。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看向张大哥,都想知道金刚兄弟现如今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张大哥用自己当两根手指撑开金刚兄弟的眼皮,翻了翻他的白眼球。然后又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他脖子处的脉搏。 只看到张大哥的手指,摸到金刚兄弟脖子的时候,突然皱起了眉头。 黄教授在旁边,急忙问他。 “怎么了?是不是脉搏十分的微弱?他是不是有生命危险呀!” 张大哥在旁边,摇摇头。 “那倒不是,就是金刚兄弟太胖了,我这么摸,根本摸不到他的脉搏,他身上都被脂肪给包裹着……”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们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等到张大哥给金刚兄弟检查了一番过后,张大哥终于对我们说出了他认定的结论。 “放心吧,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金刚兄弟就是疼晕过去了!要想一想,两个明明十分健全的牙齿,牙根儿都长得很深。就这么突然,迅速的给拔出去。 说实话,咱们肉眼看的就疼,更何况他是当事人呢!所以没有什么大碍的,就是疼晕过去了,昏过去也好,昏过去就不知道疼痛。 估计等个几个小时,他就可以清醒过来!” 现如今金刚兄弟昏死过去,我们也算是解决了现如今的当务之急。 而现在我们所有人面对的,就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我们所有人现在都被困在这个放着12口棺材的密实之中,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密室,周围所有的石门,全部都被放了下来。 我们找不到机关,就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于是我们所有人又纷纷的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专门负责破解机关的小哥。 小哥对我们说道。 “你们现在这样看着我也没有办法呀,你们容我好好想一想!大家也一起想一想,咱们刚才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让这些大门突然之间全部下来!” 这时,我们所有人纷纷地头明显。忽然黄教授说。 “当然是因为咱们动了这12口棺材,咱们打开了棺材盖,看到了里面的所有尸体!” 那个破解机关的小哥说道。 “不对!你想一想,我们是把这12具尸体都看过了。可是也不是在我们看着12局尸体的时候,机关的石门突然之间放下来的呀! 在古代,几百年前的那个时期。便是有延时装置,也不会有这么的先进。从前的延时装置利用的就是冰块儿,火,高温,都是一些比较自然的东西,但是并没有什么延时装置,可以控制这么多的石门!” 黄教授,听到破解机关的小哥这么说,他只好立刻闭嘴,低下头,继续想。 忽然大队长又说。 “那咱们其实也没干什么呀!说实话,咱们根本都没有挪动这些棺材。 并且咱们还是挺尊重这些死者的,的确,咱们的确是把这些关卡盖儿全都打开看了看里面尸体的容貌。 咱们最后不是又把棺材盖给原封不动的关上了吗!” 然后突然间又有一个兄弟说。 “会不会是因为金刚兄弟身底下的那一口棺材盖儿啊!那个阴阳尸体冲出了棺材,所以才导致机关的问题?咱们实在不行,试着把金刚兄弟身底下的那一口棺材盖儿给盖上试试?”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汉白玉 黄教授在旁边,更加猛烈的摇头。 “怎么可能!这些旁边的石门关上的时候,那口棺材盖还没有被掀开呢。 你们难道都忘了吗?咱们是吃饭的时候,金刚兄弟还给咱们讲了一个故事!是讲完那个故事之后,棺材盖才被掀开,然后金刚兄弟受伤的。” 黄教授说到这样,我们突然之间想起来,好像的确细节是这个样子。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些死门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关上呢! 就在这时,那个专门负责开机关的小兄弟说。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们想一想,是不是我们把12口棺材的盖儿全部盖上之后,然后这些石门就全部关上了!” 我们所有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好像真的是这个样子。我们的确是把这12口棺材给打开了,一个一个看其中的尸体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后等着我们又把这12口棺材的盖儿全部给盖上之后,我们刚想接着往前走,然后旁边石室的大门就全部落了下来。 “的确是这样,没错的!”我们所有人都这么说。 于是那个专门负责开机关的小兄弟说。 “实在不行,咱们再把这12口棺材盖全部掀开,看看会怎么样!” 听到这小兄弟如此建议先,如今唯独一个办法,也只能是这个样子。 于是我们所有人继续努力,每三个人分为一组,然后负责掀开棺材盖。 现如今金刚兄弟的那一口棺材盖是不用管了。现如今就剩下11口棺材! 我们这些人,立刻投身行动之中。没多一会儿的功夫,12个棺材盖全部被打开。就在最后一口棺材盖打开的时候,突然之间,我们听到周围传来了巨大的响动。 果不其然,就在最后一个棺材盖被掀开的同时,这些石头的大门,竟然缓缓的升起来了。 我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这个样子!原来机关就在这12口棺材盖上。原本石头的大门,是全部开启的。 我们所有人把棺材掀开,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估计当年设计古墓的人,他心里明白。但凡是进入这个墓室的人,心中都会心存一些慰藉和尊敬。 尤其是对此去那么久的死者,最最主要的是这12口棺材,是那样庄严的青铜棺材。所以一般人,哪怕是盗墓贼把这些棺材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藏,大多也都会心存着敬畏之心,把这些棺材盖再扣起来。 就当所有人把棺材盖全部扣起来之后,就同时会触动大门的机关,然后大门就会自然而然的落下! 这还真的是一个反心理学的课题。没有人想到自己敬畏棺材,竟然会触动大门的机关。 大家只会认为自己不够敬畏尸体,所以才导致这样。所以不会再有人敢再次过去打开棺材,只要不打开棺材,这个大门永远不会开启。那么进入这里的人,就会被困死在这里。也就没有办法继续往前走,继续往前,发现下一个墓穴。 终于,这大门再次打开。我们所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往前行动。 现如今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金刚兄弟原本那个棺材盖就沉重无比。需要三个人,才能勉强抬起一个棺材盖。 现如今,金刚兄弟又绑在棺材盖上,金刚兄弟的体格,足足有三百多斤。现如今,一个起码有600斤的巨物摆在那里。我们几乎是八个兄弟,一起上阵。 才能够十分勉强的把金刚兄弟抬起来。大家十分吃力的继续前行。 有一部分人,负责照顾病号。就像万福,他的双腿就不能动,全城都需要他的亲弟弟背着他行动。 还要有八个青壮年男子负责台金刚兄弟。剩下的所有人,每个人身上至少背着三四个人的行李,还有饮食。我们每个人都是艰难的,负重前行。 就连年纪最大的黄教授他身上的行李加起来也超过了50斤。 我们所有人走出这条通道,继续往前走了,五六米的位置。就发现了下一个墓穴。 我们进入第二个墓穴,这里面摆着三口棺材。这三口棺材并不是青铜的,而是玉石的。 玉石棺材它的价值绝对在青铜棺材之上。 并且我发现我们从发现12口青铜棺材到现在的三口玉石棺材。这些关卡全都不用钉子订的严实,而是直接把盖儿扣上。 这好像是意味着摆明了,就让我们看其中尸体的模样。 我们走了这十几米的位置,说实话负责抬金刚兄弟的那八个同志也是累的不行。 好在我这个人命好,我的脚有一点缺,并且我的怀里还揣着大青。所以我也就是一个人,背了四个人的行李而已。并不用负责扛棺材盖儿,做那么重的工作。 现如今,大队长一声令下。 “大家把金刚兄弟放下吧,咱们看一看这几口棺材他里面都发装的什么人!” 既然我们这次进入沙漠,就是为了考察的。现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古代的墓室,自然就能看的都看一眼。只要我们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最后能够安全的离开就可以。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十二生肖 现如今最幸运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自从进入那个黄金大门之后,虽然机关重重,遇到了无数的机关。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除了金刚兄弟刚才被尸体所伤害以外。我们其他的所有人,并没有发生任何的伤亡。 这样美的机关丛丛,但几乎都是考验智力,考验脑子的,并没有那种实打实的弩箭之类要人命的机会。 于是大家听从大队长的命令,把金刚兄弟放下。 我们便开始围着这三口,玉石棺材打量起来。 这三口玉石棺材摆放的位置十分的有讲究。这三口棺材并不是并排摆放。而是最中间的一个棺材在上面,两边的棺材在左右两边的下角。 也就是说,三口棺材的形状,成为一个等腰三角形。 看起来好像棺材还分着级别。最左下角的一口棺材,是普通的翠玉棺材。这样的翠玉,看起来就跟我们平常身上戴着的翡翠差不多。 并且是那种质地不怎么纯粹的翡翠,看起来价值应该也就属于一般位置。 右下角的一口棺材是血玉棺材,血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鸡血石是红色的棺材。 就在这时,我们其中一个小兄弟说。 “我记得小的时候,看到过一块儿十分神奇的血玉,当时老人家都说这种玉石是用人类的鲜血浸泡出来的。看着他那么红,他其实里面的红色状态,全部都是人的鲜血。” 听到这里黄教授十分有权威的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小兄弟的说法。 “不,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准确!其实鸡血石就是一种很普通的石头。当然它要比我们在河边常见的鹅卵石,还有一些岩石要珍贵许多。 但是在某些地方鸡血石,还是十分盛产的实况。而他其中的红色,也是天然自然形成的。 就像我们常见的沙子,沙子,有黄色的沙子,这是最常见的,还有白色的沙子,也有红色的沙子。 其实据说这种红色的石头,就是由红色的沙子经过千年万年的转化形成。最后,那些沙子变成了坚硬无比的石头,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常见的鸡血石。” 而最中间,最上面的那一口棺材。那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汉白玉棺材。这一口换白玉棺材,做工之精细,价值之珍贵,绝对是前所未见的富贵人之物。 黄教授走到这口,汉白玉棺材旁边。对着这口棺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反反复复的打量了一遍。 “啊呀呀,这才真的是一口好棺材,这才是真的价值不菲的东西!” 大队长倒是十分关心这一口棺材的价格。 “价值不菲,那么究竟能值多少钱?你就说能抵得上我几个月的工资吧?” 黄教授听了这个话,微微一笑。 “我怎么跟你说呢?抵得上你几个月的工资!我就这么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从你爷爷到你爸爸,再加上你,再加上你儿子,再加上你孙子。估计你们家里五倍人,从老到少挣的所有钱一分不花,全部攒着,都买不起,这么一口棺材!” 听到黄教授这个定价,我们所有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个妈呀,我们面前这哪里是一口棺材,这简直就是满满的一屋子的钞票摆在我们的眼前。 黄教授又对我们说。 “你们知道十二生肖吗?” 大队长呵呵一笑。 “十二生肖,谁不知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我就是属马的,十二生肖这东西,傻子都知道吧!” 马丽突然之间问到。 “十二生肖是什么?” 果不其然,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女人,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属相。 于是张大哥就对他解释。 “在咱们大中华,每12年就会重新轮回一次。每一年都有一个特别的动物作为生肖代替。而这12个生肖就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大队长说他是属马的,我是属狗的。今年是兔年。” 马丽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我好像之前听说有的人属猫!” 我们听到这话,瞬间有摇头。 “怎么可能?十二生肖里面哪有属猫的这一说!” 就在这个时候,黄教授却对我们说。 “的确,咱们国家是没有属猫的,但是在其他的国家的确有人属猫。 不过我说的十二生肖,虽然指的也是这12个。但我说的是咱们国家故宫里面的十二生肖兽首,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大队长说。 “你要是说那12个兽首嘛,那我一定也是知道的!不就是十二生肖的纯金头像吗,据说现如今已经流失到世界各地,很难全部找回!” 黄教授说。 “没错,十二生肖兽首的价值你应该晓得吧!咱们现如今面前的这个棺材,价值只会比那12个金头更高!当然,如果12个兽首全部合二为一的话,应该会比这个棺材值钱。”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棺材经 我们又开始围着这几个棺材转圈。 现如今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 大队长便提议。 “金刚兄弟,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关于棺材的故事?” 金刚兄弟想了片刻,对我们说。 “你们哪里知道了什么棺材是好,什么是不好!这棺材的讲究可大着呢!就比方说这口红棺材,看着样式虽然金贵,但其内里不过就是普通的柳木做的而已!真正的一口好棺材,不只要款式,样貌,还有材料,功夫,手艺,雕花,凿刻,任何一丝细枝末节,那是一点儿都不能含糊的!” 这棺材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棺材,亦称寿棺、枋、寿枋、老房、四块半、十大块。装着遗体的棺材又称为灵柩。棺材可以由不同的物料制造,最常见的以木制造,一般有柏木、松木、楠木、柳木、桐木。像这些木材之中,松木和柳木就是便宜的,桐木略微贵重一些,楠木则是最为贵重,比如说一些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那一座小小的官墩,可以抵得上一座豪华大四合院儿呢! 当然亦有以铜、石等制造的棺材。像一般青铜棺都是镇压邪鬼,要是死去的人马上要发生尸变的话,一般都用青铜棺镇压!石棺一般也是这种道理,当然一些地位尊贵的人也用石棺,或者是金棺,玉棺!总之,一个棺材的价值最主要还是取决于他的材料,当然工匠师傅的手艺和雕刻技术,在其中也占着不小的比例! 这棺材在东北呀,又俗称为“十页瓦”、“十大块”,一般为十页木料制成,但也有用十二页木料制成的,这种俗称“十二元”。十页木料做成的,其中顶盖为三页,底部为三页,两邦各两页,前后档为五到十一块其他贵重木料。 我们听到如此,才明白原来这棺材其中果真有大学问。大队长说:“真没想到,做一口棺材竟然需要这么多块板子,我原本就寻思,只要六块板,前后左右上下一钉,凑合凑合能装人不就是一尊棺材嘛!” 金刚继续说道:“东北的棺材也称寿木、老屋。全杉木打造,东北人用于装殓逝去的老人。 农家制做棺木,一般在三十岁左右就要精选木料制作好,准备去世以后用。俚语云:“三十冇付板,看你好大胆儿。”这付板就是指棺材。言下之意,人到中年,就要准备寿木了,没有预备好,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将措手不及。 故此,一般在世时就要做好棺木,称“寿木”或“寿器”,表示添寿加福。制作寿木时,家境富饶的,用四根整木方料做寿器,称“四角”,即盖板、底板和边板用整块方料做成,棺木内有一块由七颗星连成的抬尸板,称“七星板”。 此外,还有“六角”、“八角”寿木,即由六根或八根木料做成。中等人家一般制做“十个角”寿木,选用的木料比“八个角”略小;一般人家做“十二角”寿木,即由十二根小木筒做成,比“十个角”方料又稍小一点。 寿木做好后,家境好的会请漆工及时涮好油膝,大头顶端书“福”,前端小头写“寿”,棺盖板上用红纸书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从前也有一种习俗,未过花甲而身亡的称“短命”,一般不能享用棺木安葬,只能用几块木板钉成棺材状,称“火板子”。但是现如今那种“火板子”已然不时兴了,但凡年纪过了七八岁,家中手头还算阔绰的,都会给逝者打上一副上好的棺材!” 说到这儿,大家好像明白一些,大队长问。 “那跟俺们那也差不多,俺们那边儿,要是娃子未满14岁便夭折,一般都不用打什么棺墩,直接扔在土地里埋了了事,肉身腐烂变成化肥还可以滋养庄稼呢!” 金刚道:“咱们这边儿原先也是这般,现如今时兴给娃子打小棺墩。 但是一般像刚出生就夭折,或者不到七岁的小娃子,也都是扔在田间地头了事!不过一般过了七岁,死时也就可以拥有自己的棺材了!” 然后金刚兄弟就给我们讲故事。 “我的这个故事有点儿长,你们仔细一点儿听!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赶考 有一个赶考的举子,他叫甘宝菊,年方十九,这天旁晚,甘宝菊行至一家客店,他上前拍响了客店房门,这店门原本是双扇,小伙计他打开了半扇房门探出头来,“干什么?”“我要住店。” “这里没有空的房间,你再到别的地方寻寻看?快走。” “慢着,富贵,你怎好把客人往外轰走,哼,不像话。来来来,这位举子,您随我来,店里有空房。” “富贵,去,把西屋打扫干净,再打上一盆热热的洗脚水端上来,让客人烫烫脚,再舒舒服服睡上一觉,你还楞站在那里干什么?哼,你还不给我快去。” “我说掌柜的,你忘记了?那个房间它、不能住人,啊,这位住店的举子,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把,那个房间它、闹鬼,你还是快走吧,去别的客店居住去,快走。” “说什么哪?富贵啊?你小子,我就知道你要耍滑偷懒?多了个客人你就受累不是吗?好,这位举子,你要信他,你就另找客店,我进去了。” “别别,这世界会有什么鬼?就是有鬼我也不怕,行,今夜儿我那也不去了,就住在你的店是你的这间西屋。” 不多时,甘宝菊被掌柜的领进了西屋,甘宝菊站在这屋里四处寻看,“好个干净利落的客房,为什么他要骗人,说,闹鬼?不让客人居住?” 吱扭一声房门开了,是那个叫做富贵的小伙计他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他摆放好,撅着嘴白了一眼甘宝菊欲言又止走了出去,他二番再进来手中端着饭菜,他摆好了饭菜道了一声晚安向着门口走去,临要走出房门时他迟疑着停下了脚步回头盯看着甘宝菊半晌,最后是摇了摇头继续朝房门走去,就要随手带上房门时他回头看着甘宝菊说:“我把灯油给你添得满满,要是真遇见鬼,你不要害怕,记住,听俺娘说,男人火力旺,肩上扛着两盏灯,如果你真遇见了鬼,你、只许前行不要回头看,更不要停下脚步向后观望,想着别把自己肩上扛着的两盏灯遮挡,你要记住兴许您能躲过今晚,啊,还有你要记住,鬼怕火光,只要灯火不灭,兴许你就不会被鬼吃掉,不要让油灯灭掉。” 咯噔,甘宝菊的心头一紧,他盯看着那个说话的小伙计说: “真的有鬼?” “你保重,我走了。” 说完那个叫做富贵的小伙计关上房门他走了,甘宝菊眼中不去那个小伙计的身影。 这个小伙计要比自己小得多,年纪要在十四五六,精灵的大眼睛在眼中叽里咕噜乱转。 “难道他说的话儿是真?这个房间会真的闹鬼?” 甘宝菊自幼不信鬼,经过这好心的小伙计这样一说,倒也是有点后怕起来,自己不该这样草率鲁莽行事,过早的决绝选择住地。 “咳!事情已经是这般,怕也无用,今夜晚我倒要看看,看看这鬼他长得什么模样儿?”“哼,要是来了个女鬼我就让她作我的妻子,要是来了个男鬼我就陪他喝喝酒,聊聊天,对,就这么办。” 甘宝菊洗完脸烫过脚,吃罢饭,心中想着闹鬼的事,自己竟自言自语的讲,“今夜儿,我就不睡了,我就坐在灯下看书。” 那后边的言语是响在了他的心里:“我呀,就等着那鬼他的到来。” 一刻,一刻夜在进更,一时一时夜沉了,窗外响起了更梆声:“嘡嘡嘡” “啊!到了午夜?他们竟瞎说?哪里有鬼?我好累,一会儿如再没有什么动静我好睡觉,我好困。” 甘宝菊举起双臂在桌前向后伸着懒腰,回看自己居住的整个房间。 床安放在屋子里面的右侧,自己则安坐在屋里的左侧,学习用的桌子就安放在了那里。房屋里很干净再没有什么物件,再有就是一个洗脸架,架子上有个洗脸盆,甘宝菊一面打量这间房屋一面举高了自己的双手,轻轻安抚着自己看书时累的发酸发痛的双眼,他正准备站起身活动活动发酸的身体。“啊哈,今夜,我有了美餐,还是个童子,不错,不错。” “哈哈,在看书?是个举子?好呀,我看看你的本领,那些被我吃掉的举子他们一个也不行,都回答不上我出的对子,今夜,我看看你,你的学问是如何?你听好,我出副对子你若对的上来,我免你一死,不然我会吃掉你,你给我听好: ”啊!鬼、鬼“ ”少啰嗦,听,我的出对: 提锡壶,游西湖,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惜乎,西湖!“ 当从惊恐中慢慢醒来的甘宝菊他感悟到,”哎呀,不好,这间西屋果然有鬼。今夜,真遇见了鬼,而是爱对诗文的男鬼怎么办,他又出了这样难的对子,让我一时哪里想来对得上他?“ 要从以往上来看,有着学赋五车的甘宝菊而今夜,他着实的被鬼魅所震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一时对子他竟对答不上来,甘宝菊惊慌着站起身撒腿就跑,边跑边想: ”我怎样逃生?“那个鬼却堵截住他的去路,甘宝菊只好掉头就跑,他向房门跑去。 ”啊哈,看样子你是不怕死,我出的对子你竟敢不给我对?好,我这就吃了你,哪里跑,拿命来。“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对子 说完这个凶神恶煞的鬼早就堵住了房门,吓得甘宝菊大声嚷道:”容我想想,啊,有了: 吃甜羹,走田埂,甜羹掉田埂,痛哉,甜羹,怪哉,田埂! “不行,你自己看看,你对的工整吗?你看看我是怎样出的对子啊?你,糊弄谁?乍看你的对子可以过关,可是后面你再看看,我出的是什么?我是惜乎,惜乎和西湖、锡壶是同音。而你那?痛哉和田埂、甜羹是同音吗?不行,我要吃掉你。” 说完那个恶鬼朝甘宝菊扑来,吓得甘宝菊说: “感情你白日里思索好了,到夜里再拿出来拷问我,这一局不算,你再出个新的我答,真要对答不上它,我情愿被你把我吃掉。你再出。” “好,这回我让你输的是心服口服,我再出你答:琴瑟琵琶八大王” “啊!你你,又出的这样难、容我想想,想” “不行,答慢了,我就吃了你。” 甘宝菊他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想着对子,旧日里对对子思维今夜不知它们都去了那个鸡爪国,他干着急,就是想不起一言半句出来对答那个恶鬼。 突然,那个小伙计的话语,就响在甘宝菊他的耳畔: “不要让灯灭了,鬼怕火光,你更不要常常回头看,小心掩灭了自己肩头上的那两盏灯。”情急中,甘宝菊再去把那盏油灯观望,好家伙,那盏油灯正奄奄一息,矮矮的火苗,就要失去它的光亮,油芯都浸在油里眼瞅着就被油儿淹死,用不了多时那盏油灯就要自己熄灭,那个恶鬼在哪里狰狞声大笑着: “对不上?你那里走,拿命来。” 突然那个恶鬼又劫堵在自己的面前,吓得甘掉头再向房门跑去。 “哈哈,哪里跑,门又被我堵死。” 甘宝菊调转身形又向屋里跑去,当他接近了哪盏油灯伸指头去挑就要烧尽烧干的灯芯。甘宝菊就觉得耳后生风他急忙回头观看,一只黑黑长着长毛的大手早就伸向了他自己,甘宝菊顿感冷气在他的后脊背升起,他快速去挑了一下灯芯拔腿就跑,边跑边甩着自己的小手指,却原来,油灯火烧上了他的小手指。 “啊” 一声惊叫,是甘宝菊被火烧疼的声音。他边跑边甩着烧疼的手儿想着恶鬼提出来的对子。 “啊!这么多王字我怎那对的上它?琴瑟、琴瑟” 他的身后是穷追不舍正追赶着他的那个恶鬼。甘宝菊他再度挣命的疯跑,他的眼前没有了逃跑的路线可那个恶鬼在他甘宝菊的身后在狞笑: “别费力气了,终究是一死,你,挣扎个什么?乖乖让我把你吃掉,你好在我的肚子里好好想想我出的对子,这琴瑟你查数查数它是几个王字?哈哈,哈哈,再慢慢的琢磨我给你出的对子。哈哈,哈哈” 听得到此,吓得甘宝菊抬眼去望那盏油灯,此时的油灯被他二人扇的只剩下细细矮矮的一小缕火苗,西屋房中更昏暗了。 “你往哪里跑?哪里躲?不要做垂死的抵抗,我等不急了。” 耳畔生风脊梁冷汗直流,吓得甘宝菊大声嚷道: “说好了,是我对不上,你再能吃了我,为什么是你出对?我出你对。” “呵呵,好,你个书生,你的脑袋瓜子转动的还挺快,你糊弄我?你快快把刚才我出的对子对来,我可没多大耐性等着你,快点对来,再啰嗦一句,我一刻不等就吃下你。” “不行,你不公平!你出的我已经对上,这次该我出你对。” “魅影午夜油灯下” “好,你敢骂我?” “不是,我” “好,我让你输得是心服口服,我对你听:一个举子一个他。” “啊!?不不,你这也是对子?” “那你看看,它不工整?” “那,你说怎么对?算工整?” “我还要再出,是你来对。” “不行,是我出你对,你对的上它,方临到我对你出的对子不要和我讲条件,琴瑟琵琶八大王。” “不行,你不公平?” “公平,你算了吧,不知道什么是鬼?哈哈,哈哈在鬼的面前你还要讲条件?你出的对子我已经对了,哪里走,拿命来。” 吓得甘宝菊就想夺路逃生,可哪里还有路供他逃生。他望着离己很远的那盏油灯在心里大喊: “哎呀,不好,灯,油灯眼瞅就要灭了,天哪,天哪,我怎么接近它?我命,我命休矣!”“好,我对你听。你的出对是:琴瑟琵……” 甘宝菊说着说着绕开了恶鬼封锁的路,他终于有机会接近那盏油灯,他提早伸出了手臂赶紧用自己的小手指去挑那个灯芯,鬼,那个恶鬼看见甘宝菊这样挑着灯芯他竟是哈哈大笑。 “你玩我,?麻痹我的注意力?你终于有机会接近了那盏油灯?你傻不?你再看看?这样燃烧,油,它还能剩下多少?你呀,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还是让我把你乖乖吃掉。” “不行,我还没答,怎么就算我输给你?” “哈哈,好,你要公平?好好,我就给你公平,我没给你公平吗?给你多少时间了,你要是耗到鸡叫,我就不能吃了你,你真是聪明!你,真聪明对子你为什么回答不上?今夜你就休怪我无情,你那里去,拿命来,让我饱餐一顿。” “嗖,嗖,” 长长,大大的黑就去抓甘宝菊,甘宝菊他不顾刚刚挑油灯时被火又烧疼的手指,他在拼着命疯跑已经没有路了,他在心里自问着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以往的词语今儿它们都那里去了,唉呀,真真急死我。” 甘宝菊越是着急,他就是越想不起来有什么好的对子对上那个恶鬼出的对子,看着近在咫尺的恶鬼他不跑了,嘴里叨念: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九十九个 “赶紧的,别墨迹。就这个对子的,后面他还有一个王。你既然这么有学问,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那个恶鬼听到了对方这么大的夸奖,所以也没有在意甘宝菊什么时候会从他的身边溜走,当甘宝菊马上就要走到油灯的面前的时候,他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头,然后去挑那个油灯里面的灯芯。 就在他十分惊恐的时候,他发现那个油灯的灯芯儿挑的更大,更大,那个灯芯儿是在灯外面,熊熊的燃烧着。他发出来的光亮,把整个屋子照得十分的明亮。 “呵,呵呵呵呵。你的这个对子用过这么长的时间,你也对不上来。你应该兑现你的诺言,让我把你吃了?你笨,不笨?灯芯被你挑的这么大,他一会儿时间就会燃烧没有。我看你还能挺多长时间。 哈哈,你心里边儿明白,我害怕火光,我追不上你,你真是一个十分愚蠢,蠢笨的秀才。你看一看现在那个灯里面的灯芯还剩下多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对不出来,我出的这个对子,你知道这个对子,我曾经用它考过多少个人吗?” “你曾经用它考过了多少个人?” “就凭你现在肚子里的这点儿学问,还想要去考什么科举。我看你呀,你还是乖乖的,让我把你给吃了。我今天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已经吃掉过99个进京去考科举的人。” “你跟我说你吃了多少个人?那些都是你曾经考过的人吗?” “对,没错,我吃过99个人,这是一个十分吉利的数!现如今却用了100个,就只还差最后一个,而你就是那最后一个人!” “什么在我们的前面竟然已经死去了99个人?他们那么多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出来,你问的这个问题?” “当然没有,如果他们有回答出来的,我还能吃掉那么多的人吗。既然你认为你自己那么的有学问,那你现在还不给我作答?” 无路可走的甘宝菊,现如今,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十分大声在问自己:“甘宝菊呀甘宝菊,你真是白白寒窗苦读,这么长的时间,你还自认为自己那么有文化,那么有能力?为什么你就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呢?你真是笨呀,真是笨。” “就你就凭你现在这个能力,你也想要考科举,还想要上榜?你哪里有什么文化?你哪里有什么聪明的才智?我就出这么一个十分简单的小对子,你竟然都打不出来,你不要再给我说了哪里走!” “不可以!你说过的事,我的确是回答不上来你的这个问题!” “你现在看一看那个油灯,他马上就要熄灭了,没有什么时间了。你说过的我的味道会让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让我去等,为什么要等呢?等你回答出来吗?不,我才不相信呢,相信你根本就回答不出来!” 现如今,那一盏灯马上就要熄灭了。 甘宝菊不甘心的说:“啊!好痛。” 原来,甘宝菊几次三番去挑灯芯,燃烧的油芯把他的手指烧疼,就在他搓手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灵感顿时竟然被激活了,他好像已经想出了正确答案一样。 他大着声音说:“我想到了,我终于想到了,我真的想到了,我现在就可以对出你的对子!” 恶鬼十分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你就说一说,你用什么对子,对我的这一副对子!” “魑魅魍魉四小鬼” 就在这个对子脱口而出的时候,突然之间,那个恶鬼竟然变得消失不见。屋子,整个房间突然就变得明亮了起来,也没有原先那么恐怖嘛。 然后没一会儿的时间,房间里面突然传出了一阵十分爽朗的大笑的声音。 “这位兄台,你真的太棒了,这位兄台,你不要害怕。我从前也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人,因为曾经我的桀骜不驯,对自己的朋友大不尊敬,想当年我也就是在这个屋子里面,我要和我的朋友比是对对子。 每一次我出的对子,他都能十分迅速的回答上来。可是他给我出的对子,我却费力很久都回答不上。 于是我感觉万分的羞愧,也就是因为这个样子,我当时羞愧而死就死在你现在所待在的这个房间里。从那以后,我的魂魄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不能散去,而每一年住在这个房间里进京赶考的人,我都会把他们给吃掉。” 那个恶鬼继续说道。 “朋友啊,朋友,兄台啊,兄台!今天晚上,我终于算得上是彻底的解脱了。这位兄台,我十分的尊敬你,我也祝福你,希望你可以在今年进京赶考的路上,高中还乡。希望你可以金榜题名,一举登第。” 甘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个妈呀,原来真的是这个样子,小伙子对我说的,原来全部都是真的呀。” “兄台,我这回真的要走啦!我懂了,就在今天晚上,今天晚上,真的是让人难忘的一个夜晚。 99个进京赶考的秀才呀,哈哈哈,99个呀!” “这个恶鬼,你?” “兄台,我应该好好的感谢你。你能愿意跟我这个恶鬼做朋友,我其实已经十分的知足。” 就在这个恶鬼发出一阵十分爽朗的声音笑料之后,然后在这个屋子里面就传出来了这个恶鬼生前朗朗质地的吟诵之声。他的声音十分的有气势,飘散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寒窗苦读数十载,不想进京赴黄泉。今日结识兄弟你,冤魂得以逃脱。这位兄台,我祝福你,前程似锦!” 那恶鬼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就再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掌柜 就在第二天的一早,掌柜的跟小伙计说。“赶紧去,把西屋里边儿的骨头架子给打扫一下吧!昨天要不是你多事儿的话,差不点儿,咱们就丢失那个一大笔的钱。那可是个进京港口的人,他的身上指定带着不少值钱的东西呢。你真是一点儿都不为你那个身患疾病的娘做打算!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去呀,赶紧把那个屋子给我收拾出来。” 小伙子在旁边儿也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哼,爱谁去谁去,我才不去呢,你咋不自己去呢!你的心肠怎么那么歹毒,那个人那么年轻人家还是个进京赶考的人,那么有才华,你就忍心害死他的一条人命!呸,你心咋那么黑呢?我才不去呢,要去你自己去!” 小伙子说完这些话,便十分赌气的一个人到别的房间里去了。掌柜的听到这些对话,也实在是无奈,他只好一个人拿着抹布,然后摇头晃脑的,朝着西屋的方向去。 就在这个掌柜的一只手推开西屋的房门的时候。他竟然看见昨天晚上住店的那个人,现如今竟然十分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掌柜的当时就倒吸一口冷气。 “我的个妈呀,你你怎么没有死?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此时此刻,只看见甘在这个房间里,安然无恙。并且现如今,她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准备继续赶路上京赶考。 他一抬起头,看见掌柜的进屋。他看见掌柜的这样慌张的神情,他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掌柜的磕磕巴巴的,不停的发问。 “我的个妈呀,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死还是没有死?” 甘呵呵一笑,然后对掌柜子说道。“恐怕不如你预想的那一般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死去!” 掌柜子听到这个话,顿时垂头丧气。他十分无奈的叹着气说道。 “既然是这个样子的话,那么这也就是我的命了,看来今天我是栽到了你的手里。你要是想拉我去见过你就去吧,我也不说什么,这就是我自己的命,我认!” 甘说:“就算我去找到官府,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会相信鬼魂之说吗!就算是我找到个官府,你只要随便的狡辩两句,说不定也可以逃脱罪责。 但是不过今天我还活着,这也就说明以后这样的钱财,我估计你也是没有胆量再挣!这样吧,你过来帮我铺上笔墨纸砚,我留下一首诗,从今之后你就继续看你的店,不过我相信你自己能良心也会受到责罚的,赶紧过来研磨吧!” 掌柜的只好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下来,然后过去在桌子上铺平笔墨纸砚,慢慢的研墨。 甘拿起毛笔,在这个屋子的墙上挥毫泼墨。 “只看到他在这墙上写道! 世间哪有鬼怪说,乾坤万里好山河。人心不足蛇吞象,黄金万两又如何?” 那个掌柜的看到这首诗,十分的羞愧难当,默默的垂下了头。 “真的是对不起,是我错了,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儿了。” 甘就此告别了这个小店儿,然后继续进京赶考。不得不说,这样的遭遇,在他的心中也是久久难以忘怀的事情。 一转眼,距离当年甘进京赶考的日子就已经过去用了整整三年。 就在三年之后的某一天中午。在这个小凳子里,大街上突然之间人声鼎沸,人山人海。 原来是这个小镇新来了一个八府巡按,正好路过。这个大官的八抬大轿,停在了这个小小的店面之前。 而想当年,这个店面里的小伙计,已经长成了大人,他打开自己的店门,只见当年开店的这个掌柜的哈着腰,低着头,不敢抬起头,正眼看大官的模样。 只看到这个,掌柜的十分谨慎的跟自己身旁的小伙计说。 “你仔细看一看,早就有人说过,说这个八府巡按,就是当年在咱们店里上京赶考的那个人!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不敢见他,你赶紧替我过去招呼吧!” 小伙子斜着眼睛撇了掌柜的一眼。 “要不我说你不住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现在怎么样?害怕了吧!” 然后只看到那个大官,十分和蔼地对这个小伙计说。 “怎么样?你还记得我吗?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 “记得,我当然记得!不……我不记得。” “哈哈哈,你不记得我,可是我还记得你的!你小子当年也算是对我有恩呀!” “你,你真的是当年的那个秀才吗?原来真的是你呀,万万没有想到你高中了,竟然还当个大官!” 甘笑呵呵的说道。 “对呀,是我,就是我现在快去把那一个房间给打扫好,我还要住在三年前的那个房间!还有你们店里的掌柜子呢,他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看见他呀?” 伙计小声对甘说道。 “我们掌柜的,他害怕你!” “哈哈,我有什么可怕的呢!”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掌柜的没有办法再隐藏,只好冲出来,在甘的面前三跪九叩。 甘让这个掌柜的站起来。 “你也没必要对我这个样子,你也不用害怕,我想当年那个事情,我不已经跟你说过过去了吗。 其实啊,我早就听上京里面的许多人提起过你,说你这些年的时间,做过许多好事儿。既然你是真心悔悟的,那就好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好,快点把西屋打扫出来吧,咱俩一起到西屋里边儿叙叙旧!”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假山 小伙子的动作十分的麻利,他已经把西屋打扫好。 只不过这几个人一进入到这个房间,看到房间上,墙壁上的提诗,所有人都十分的惊讶。 想当年,甘在墙壁上挥毫泼墨,用的是黑色的墨水。可是现如今,墙上的文字竟然变成了大红色。 甘十分好奇的问小伙计,还有掌柜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伙计说。 “自从三年前你走了之后,这个屋子里边再也没有发生过闹鬼的事情。然后有一天等我送完了客人进到这个屋子里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就发现墙上的文字就变成了红色,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又个情况!” 掌柜的说。 “富贵儿,你赶紧去给官老爷倒一杯茶!” 就在这时,甘突然叫中了这个小伙计。 “小兄弟,你过来一下,你是叫福贵,对吗?” “没错,我的名字是富贵儿,呵呵,挺土的。” “那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你的母亲他还健在吗?” “说实话,就在前些年,我的母亲已经走了。” “那我再问你,现在你的家中还有什么人呢?” “我这个人从小命苦,现在我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就剩我一个。” “行,要不这样吧,富贵兄弟,这么多年你孑然一身,那么我就认你做我的亲弟弟,你愿不愿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弟了,咱俩结拜异性兄弟,我一定当亲哥哥一样对待你。” 富贵儿一听这个话,呜呜的大哭起来。他哪里能想过自己这么一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亲无朋的可怜人。最后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关老也愿意跟自己结拜,愿意把自己当成他的亲弟弟。 甘继续对富贵说道。 “好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亲弟弟,不要再哭了,想当年,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怎么会能有我今天的好日子呢。明天你就跟哥哥一起去,回家看一看,看看你的母亲,给母亲上一上坟墓。你的母亲,她也算是我的亲娘啊!” 就在这天晚上,甘住在这个三年前自己曾经待过的房间之内,灯下读书。恍惚之间,他好像有一些幻想发生。 他在心里悠悠的想着。 “想当年的那个猛鬼兄弟呀,好在我并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现如今,我终于高中当成了一个官员,我一定会作为一个好官的!想当年的那个猛鬼兄弟呀,今天我重回故居,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你一面。说实话,想当年咱们通宵达旦的对对子,可是到最后我没你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在这个时候,只看到房间里的油灯,晃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竟然从灯光里面开出了一点灯花。 甘看着想当年熟悉的这油灯,心里默默的发笑。他同样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去挑油灯中的灯芯。 “猛鬼兄台呀,我真的是很想念你呀!”甘回忆起当年的场景,悠悠的说着这句话。 恍恍惚惚,现在已经三更天了。甘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连书本都从他的手中还过到了地面上。 恍恍惚惚,他就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睡梦之中,他到了一处十分特别的地方。郑里面有一座十分硕大的花园儿,还有假山。 虽然一看这里的山山水水,并不是大自然自然形成,但是如此精细的雕琢,也足以显示出他的宏伟与壮阔。 就在这时,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子,朝着甘的方向走来。 “兄台呀兄台呀,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甘仔细一听,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他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可是这却是一个十分陌生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心中十分的确定。 “这位兄弟不知道你是谁,我们有见过吗?” “哈哈哈,兄台转眼之间三年不见,你竟然就不认识我了!你想没想想来想当年在这个房间之内,你同一个猛鬼对对子!”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黄粱一梦 “你,你就是三年前的那个猛鬼兄弟吧?” 甘只看到在自己的面前走过来一位风度翩翩的书生。这个书生大高个儿,脸色十分的白嫩,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并且他的举止文雅,说话行为都是不凡之相。 书生的眉毛斜眉入鬓,眼睛就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异样的光泽。这样伟岸雄壮,举止不凡的男人,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甘确认在三,越来越觉得他就是三年前的那个鬼兄。 “兄台,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是三年前的那个鬼吗?万万没有想到,我们之间竟然还有缘分,这辈子竟然还有重逢这一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书生也开口说道。 “没错,就是我呀,兄弟,你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你的众望。看来想当年我没有看错人,你的确高中,你真是个栋梁之才,你有这样的本事,啊呀呀!想当年对对子书给你,我真是心服口服。” 那个风度翩翩的书生这样说着,然后又对甘说道。 “只可惜你我之间的缘分太浅,今天就此见面,现如今马上我就要离开!只可恨我们二人相聚的时间太短,可恨呐,真是可叹!” 甘十分急迫的问他。 “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缘分太浅,你现在就要离开,你要去哪里呢?” 书生说。 “我要去投胎转世了,所以这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见!” “去投胎,去转世吗?” “没错的,说实话,兄台不是为了再跟你见着最后一面,其实我早就可以投胎转世了。我就是心中一直记挂着你,我觉得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功成名就!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这个房间等着你,希望可以和你再见一面,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我这个愿望终于得以实现。 现如今我当真要离开了,要去投胎转世,要去开始我能不能回我也要过自己新的生活!” 书生一边说着一边对甘鞠躬致意。 “如果我们之间还有缘分的话,就让我们来世再见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之间的缘分绝对还没有断。 今天在我们走之前,我送给你一首诗!也送给你一个谜语,什么时候你把这个谜语猜透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兄弟二人再次见面之时!” 甘立刻十分好奇的发问。 “是什么诗?什么谜语?” 只看到这个风度翩翩的书生说。 “我只对你说一遍,你可一定要记好了。投胎为人还世间,曾经刘兴却浩南。缘分安定春常在,还看亲眷闹长安。 兄台,我对你说的这首诗就是一个谜语,什么时候你能参透这个谜语,就是你我二人再次相见之时!” 甘此时此刻,心中乃是万分的故事。他恍惚之间,看见那个风度翩翩的书生,朝着自己转过身,然后往远方前去。 渐渐的,那个书生变成了一个依稀的背影。然后就消失在山水庭院之中。 “猛鬼兄台,猛鬼兄台!” 甘站在他的背后,十分不甘心的叫着。可是那书生完全听不到自己说的话,直到彻底的消失,无影无踪。 甘的心中苦闷万分,就在这时,他只觉得身体一阵悬空。等到猛然回过神儿,才发现刚才自己不过就是做了一场梦而已,梦到的什么猛鬼,兄台全部都是自己心中的痴念。 可是不知为何,对于刚才那个书生在梦中给自己所写的诗,甘却记得十分的清楚。难不成刚才那一场梦,并不是普普通通的一梦?而是当真,三年前的猛鬼兄台给自己来托梦了嘛?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的话,他相信自己于那个猛鬼兄台的缘分,这辈子一定可以再见面。 第二天,一大清早。甘就带着昨天晚上他认下的亲弟弟,小伙计走出了这个店铺。 这一次,掌柜子还是恭恭敬敬的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原谅。甘于是十分大声的说道。 “放心吧,本官说了,不会治你的罪,就是不会治你的罪!更何况你不是已经变好了吗?错而能改,善莫大焉。” 于是他又吩咐那个掌柜的去拿一只毛笔,只见甘拿起毛笔,刷刷刷刷,又是写了四个大字。 他把这四个大字交给掌柜的。 “这四个字算是我送给你的,你就把它挂在你的店门口,这也是咱们两个人相识一场的缘分呀!” 等到甘带着小伙计彻底坐着轿子远走之后。那个掌柜的才敢起身,然后颤颤巍巍的看着刚才大官留给自己的四个大字。 只见到上面写着状元客栈。 周围许多围观的顾客都在说。 “掌柜的,这可是你的福气呀,这可是大状元郎亲自给你的客栈提名!以后你们店里的生意,想不红火都难呀!” 还有人说。 “这掌柜的前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要不状元老爷怎么可能如此的抬举你!以后我们在住店呀,就住在你的店里!” 这些人的这些话,把掌柜子的脸说的一阵红,一阵白。三年前的那些事情,现如今恐怕也只有他心里切切实实的记着了吧。 等到半个月之后,甘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的爹娘还有哥哥,嫂子,还有小侄子,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高中。 只听到自己家门口的大街上敲锣打鼓,十分热闹,于是一大家子人便全都跑出来看热闹。 他们远远的看见有一个大官儿的轿子,就在往自己家的方向赶来。 这个时候,甘的娘亲,也是十分思念自己的儿子。她就问自己家的老头子说。 “老头子呀,你说说咱们的儿子这一次进京赶考,也整整有三年的时间了。现如今竟然还全都是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咱们的儿子有没有考中状元,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老娘一边说着,还一边哭哭啼啼的抹了一把泪。要知道天底下母亲思念儿子那样的痛彻心扉,实在是让人难以排解。 于是老头子在旁边,只能劝慰自己的老伴。 “你想开一些吧,咱儿子没回来其实是好事儿!” “三年杳无音信,能算什么好事儿?”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谜语 “老伴儿啊,咱们儿子没回来,其实你想一想,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儿啊!他没回来,这就说明他有希望金榜高中。他要是回来了,这不就说明咱儿子一定没考上吗!” 事到如今老头儿也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的老婆子。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自己家的小孩子说道。 “哎,你们大家快点看呀,你们大家快点看,那个大官儿走来的方向是咱们家呀!咱们家里拿不到有人去考取功名了吗?是不是咱们家里有人高中状元了? 你们不是说俺的小叔叔,他去上京赶考?是不是俺们的小叔叔已经高中了呀!” “哎哟,好像真的是呀,你们快看,你们快点儿看呐,真的好像是小叔叔,他回来了呢!” 家里的儿子说道。 “你不要和咱家儿子一起白日做梦!我弟弟上经这么多年,你怎么知道这次是他高中回来?我们谁都没有看清,难不成你们娘俩是千里眼?”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敲锣打鼓的队伍,离着他们这群人越来越近。 农村的这些人,并不像大城市的那些人比较守规矩,这些人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必会,一个个全部都站在自己家的门口,还有房间地头,搁那撑着头看热闹。所有人好久或者多少年都没有见过如此热闹的场景,如此的敲锣打鼓,这么大的排场。 慢慢的,这八抬大轿越走越近,最后谁能料想到这八抬大轿当真就停建了甘家的大门口。 一大家子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人都背着轿子给吓了一大跳。 甘父还在颤颤巍巍的想着,既然有当官儿的把轿子停在了自己家门口,难不成是自己的大儿子在外头犯了什么事儿?现如今当官的来抓他了? 他颤颤巍巍的问自己的老伴儿。 “咱大儿子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你快跟我说,千万不要瞒着我呀!” 这个时候,儿媳妇儿满脸不情愿的说道。 “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儿子那可是个踏踏实实的庄家人。他绝对不会犯什么事儿来,更何况就是俺男人犯个错,也不至于有这么大个官儿到家门口来抓他。”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只看到从轿子里边钻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衣着光鲜,仪表堂堂,这个人走出轿子,扑通一下就跪在了甘家老父母的面前。 “爹娘三年不见,儿子好想你们呀!儿子没有辜负你们二老的期望,儿子高中了!” 原本还十分担惊受怕的一对老夫妻,现如今,一个个颤抖着身体,眼泪婆娑的朝着这个大官看过去。 三年不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变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是那样的威风凛凛,那样的仪表堂堂,依稀还可以变得想当年他稚嫩时的面容。 甘的老娘一把便把儿子抱在了自己怀中。 “我的儿子呀,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呀!” 甘也是泪眼婆娑。 “娘,爹,哥哥,嫂子,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也真的好想好想你们!” 这么多年,这一大家子人终于再次重逢。他们甚至都不用问,甘现在当个什么官儿。但凡是个明眼人,只要一看到他身上的威风凛凛的朝服,就知道现如今这小子当真是有出息了!他的的确确是光宗耀祖,并且这抬轿子的阵仗和排场,已经让甘家所有人全都合不拢嘴。 只有他那个不认识朝服的老娘,颤颤巍巍的问自己儿子。 “我的儿呀,你现在真的当官儿了?” “那是一定的呀,娘!你儿子可是当朝的头名状元呢!” “啥?你是状元郎?” “对耶,第一名可不就是状元吗!” 甘的少子也笑呵呵的问他。 “那现在你这个大官儿,算是几品官儿啊?有没有咱们这里的做堂县太爷为官职大?” 甘呵呵一笑。 “应该算是比他大一些,也就是当朝一品吧!” “啥当朝一品?一品大员?咱家出个一品状元郎?”所有人都是笑的,情不自禁。 好的父亲乐的嘴巴都开了花儿。 只见这老头子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老天爷开眼,当真是老天爷开眼,我们家的好日子到了,我的儿子有出息呀,我的儿子是当朝状元港,他是一品大官儿啊!” 甘立刻上前,把跪在地上的父亲搀扶起来。于是他对大家提议道。 “咱们所有人也别站在门口了,一个个还是回房间里边慢慢详谈吧!” 于是这一大家子人,你搀着我,我搀着你?所有人全部都围在甘的身边,然后簇拥着进了家门。 一走进自己家的屋子里,甘就给自己的父母下跪磕头。 “爹娘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不能回家照顾你们!”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大嫂。 “弟弟真的是要多谢你们呀,这么多年有你们服饰在父母的旁边,我也就算安心了!” 然后他又看到了站在自己大哥身后,虎头虎脑的一个小男孩儿。 “这是?” 大哥对他说道。 “这是你的侄子呀,这是我的儿子,名字叫浩南!” 然后大哥把自己家的小儿子推到甘的面前。 “浩南,快告诉你二叔,你今年多大了!” 然后就听到这小孩子,十分清脆的嗓音说道。 “我今年三岁了!” 大哥指着自己的小儿子,笑呵呵的对弟弟说。 “弟弟呀,你是不知道我儿子他聪明着呢,长大了,将来一定跟你一样,也一定可以,高中状元这小子从小就能认识3000字。”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状元 大嫂也在旁边,应和着。 “你大哥可没骗你,浩南还会吟诗作对呢,儿子赶紧过来给你叔叔读一首诗!” 甘听到这个话,哈哈大笑。 “我把没有想到我的小侄子自然是这样聪明!那也这就是说明,咱们甘家将来要出两个状元喽! 那可真的是咱们家族的一大幸事,那就这样吧,浩南,你过来,你读两首诗,让叔叔听一听!” 于是嫂子就在旁边说道。 “对呀,儿子,你就把你经常给娘娘的那两首诗,今天也读出来,让你叔叔听一听!你叔叔那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你让你叔叔好好的给你指点一下!” “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既济,跻姬笈,季姬忌,急咭鸡,鸡急,继圾几,季姬急,即籍箕击鸡,箕疾击几伎,伎即齑,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季姬击鸡记》。” 嫂子又在旁边说道。 “不是还有一个吗?你也念给叔叔听一听!”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这两篇古文一说出来,给甘的父母说的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通篇都是鸡,一个通篇都是十。这也能叫做诗文?” 甘听到这两篇诗文,立刻把自己的小侄子叫到自己的旁边。 “你再把第二个文章给叔叔慢一点读出来。叔叔仔细的听一下。” 于是小侄子便说。 “石室诗士施氏,嗜狮,誓食十狮。施氏时时适市视狮。十时,适十狮适市。是时,适施氏适市。氏视是十狮,恃矢势,使是十狮逝世。氏拾是十狮尸,适石室。石室湿,氏使侍拭石室。石室拭,氏始试食是十狮。食时,始识是十狮,实十石狮尸。试释是事。” 甘听完这两个诗文,简直惊叹不已,他对自己的父母解释道。 “这是两个上古奇闻呀!虽然表面上听着全部都是同样的字音。但却是用同样的字音,讲述了两个不同的故事。 一个说的是姓季的女人养鸡的故事,还有一个说的是姓施的人,他想要吃狮子的事儿 。哎呀呀,我的大侄子将来一定是个人中龙凤。 对了,侄子,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浩南!” 甘听到这个名字,突然之间想到些什么。他激动地一拍大腿,想到了想当年那个猛鬼兄台对他说的那首谜语诗。 “曾经刘兴却浩南。这是不是说自己想当年那个猛鬼兄弟投胎之后,就是现在的侄子! 他曾经上辈子的名字叫做刘兴,现如今投胎转世变成了浩南。 还有那句叔侄闹长安,原来这个猛鬼兄弟投胎转世,变成了自己的侄子。叔侄闹长安,这就是说明这个猛鬼兄弟将来一定也可以在长安城有一番作为。 哎呀呀,万万没有想到!怪不得想当年那个猛鬼兄弟对自己说,等到自己破解了这一首谜语诗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个兄弟再次见面之时。 可是谁又能想到,两个兄弟再次见面,想当年的猛鬼兄弟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亲侄子。 这两个人的缘分,果然不浅呀! 于是甘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大哥大嫂说。 “大哥,大嫂,我与你们的儿子有缘。我们两个人是多少年前就定下的交情缘分。现如今,你们就让侄子跟我一起回到长安城去吧,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他!将来让他有出息,做咱们甘家的第二个状元。”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两具尸骨 从那天之后呢!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的时间,这个侄子慢慢的长大。这个侄子长大之后,果然跟他的叔叔一样,也考中了状元。 并且这个小孩子的学识,完全不在他的叔叔之下!甚至比他的叔叔还要更厉害许多。 只不过这个小侄子长大之后,虽然他有着自己十分独到的见解。并且他也比平常人要聪明许多,有着很深的慧根。他还是一个十分有谋划,十分有城府的人,他经常会得到包括自己叔叔在内许多人的赞扬。所以这也养成了他自小桀骜不驯的性格。 不过好在每当这小子桀骜不驯是才傲物的时候,他的叔叔就会站出来,给他讲当年自己和猛鬼的故事。 这小子就会吸取当年猛鬼书生的教训,因为那个想当年的猛鬼书生,就是因为太过的桀骜不驯,以为任何人都不如自己。 结果在房间之内跟自己的大师兄对对子的时候,因为对对子输了,所以才一气之下死在了屋子之内。 并且死后自己的鬼魂还常年栖息在那个屋子里,吃掉前往上京赶考的学子们。总共吃掉了99个人。 所以每当叔叔用想当年的这个故事教训自己的侄子的时候,这个侄子都会有所收敛,叔侄二人同朝为官,在当年被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金刚兄弟就这么躺在棺材板上,给我们所有人讲完了这个故事!不得不说,金刚兄弟的确是一个有本事富有诗书气质华的人嘛! 这小子现如今当真可以给他起个外号,名叫做康生第二。 要知道,跟他一样,像故事大王,恐怕也只有我们山上的康生可以做到。 万万没有想到,康生没有加入我们这个队伍,竟然还有一个金刚兄弟,让我们完全不无聊。 然后我们所有人继续打量这三口玉石做的棺材。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三口棺材里面,究竟埋葬的是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黄教授说。 “如果我的推断没有猜测错的话,我想这样里面应该也是国王的陪葬人员!但是这些陪葬人员,一定不是奇形怪状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至少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地位,应该是想当年的皇妃之类的。这是一般按照历史上的记载,一般皇室的规矩,都是这个样子。 国王死后,身边一定要有女人作为陪葬。这样才能保证国王死后阴阳和谐,享受富贵。 还有一个应该是大臣之类的人物,一般都会是文臣,因为武将很少有陪葬的!陪葬的武将,一般都是许多的小兵。 所以一般在朝廷里面做武官,并没有陪葬的风险。反而是那些护卫队,命运十分的多喘。 但是文臣之中,就会有许多的风险,可能会被国王选为陪葬人员。 所以这里面应该以左为尊的话,自古男尊女卑,所以左下角的棺材里面应该是一个大文官,性别为男。右下角的棺材里面,应该是一个皇室的皇妃,性别为女,并且地位应该并不是很高,且没有子嗣。” 黄教授这边说着,大队长已经挥手命令我们所有人把左下角和右下角的棺材盖掀开。 果不其然,就在我们掀开了棺材盖的时候,跟黄教授说的一模一样。根据两具尸骨的耻骨来看。 左边的这一个的确是个男人,右边的那一个的确是个女人。 不过,究竟能不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是文官!黄教授说的,果然没有错。 因为在这个棺材之中,尸体上的衣服虽然已经腐烂的完全看不出来模样。 但是,这口棺材里面还有一个文官,手中拿的玉的谏牌,所以一看,这就的确是一个大官儿的棺木。 而右手边的那个女人,生没生过孩子。这一点,我们这些人,其中恐怕除了国金刚兄弟以外,我们这些人再也看不出来了吧。 于是,为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我们这帮人简直是历经艰难,万险。 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许多人合伙,才把金刚兄弟的棺材盖给树立起来。 然后金刚兄弟咋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他都不用过多的观察,只不过随便看了右下角棺材里的尸骨几眼,便就得出了十分准确的答案。 “没错,是个女人,你们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并且黄教授说的完全没有错,这个女人没有生过孩子!” 大队长听到这个话,十分好奇地问他。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个女人没有生过孩子呢?” 金刚兄弟说。 “这还不简单吗!在古代根本没有剖腹产,什么这一些现代化的手术。更何况就在咱们国家,现如今的一般小地方,大多数不都是自然顺产吗。 女人如果自然顺产的话,她生过孩子的话,她的盆骨是会发生变形的。所以会有许多女人在自然顺产之后,它会发生什么漏尿啊?还有一系列的生理疾病! 而这个女人的盆骨很正常,没有半点的变形。并且从这个女人的骨龄来推断,他死的时候也就十六七岁,绝绝对对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我说的黄花大闺女并不是值得,完全没有周公经验啊!因为这个女人生前有没有过经验, 现如今他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骷髅,这一点现如今凭借肉眼是根本分辨不出来的。 但是他绝对没生过孩子!换句话说,他绝对是个闺女,不是个老娘们儿,你们懂我的意思不?” 这金刚兄弟,说话说的糙,不过好像我们所有人都能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看样子黄教授当真说的完全没有错,左下角的棺木里面是古代时候的一个文官,右下角的棺材里面装着的是陪葬的皇妃。 大队长十分好奇的问黄教授。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小个子 “黄教授,你咋知道这么多呀!你怎么就知道这里面一个是文官,一个是皇妃呢?” 黄教授听了这个话,嘿嘿一笑。 “不是,我知道的多是因为我看过有关这些知识方面的书啊。 说实话,我们所有人出生时不都是一样的嘛!最后一个个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就是因为我们读的书不同,见过的世面不同,我们所有人的经历,所有人的生长环境,所有人遇到的人不同,所以才造就了这么独一无二的我们! 你们总是说,我知道的多。其实我知道的这些,全部都是从课本上学习到的。 同样,你们身上也有许多我不知道的地方!就像我这辈子,从来也不会有你们这么强健的体力。” 大队长听黄教授这么说,挠挠自己的头。 “嘿!这还真的是有意思,不过教授你这一点说的没错,我从小到大真的就没读过什么书。” 教授听了这个话,哈哈笑道。 “没读过什么书又能如何呢?现如今你不也是带队的大队长吗!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和特长。 有的人天生善于舞文弄墨,有的人天生肌肉发达,更适合运动。只要我们在自己擅长的道路上行走,我们就会事半功倍的!” 于是大队长走到最中间的那一口棺材面前问黄教授。 “那教授这最中间的一口棺材,里面埋着的是什么人呀?” 此时,黄教授却是摇摇头。 “说实话,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教授,现在这个时候,你可别瞒着我们!你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吗,里面是谁,你就说呗?” 黄教授再次摇摇头。 “不是我不说,而是这最中间一口棺材!埋葬的人,有很强大的不确定性。但是不可否认的就是在想当年的国王心中,他一定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中离不开的人!” 一听这棺材里面放着的,自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大队长便开始了自己的猜测。 “我想这里面躺着的,不会是当年被烧死的那个皇后吧?对于国王最重要的人,自然就是皇后。 他不是十分心爱自己的这个妻子么?” 马丽在旁边摇摇头。 “我倒是觉得他没有多么爱自己这个妻子!他如果十分宠爱自己妻子的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妻子给活活烧死呢?” 大队长说。 “那不是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妻子也可以变成神,两个人哪怕是死了也要在一起吗?我倒觉着,这是更大的爱!” 马丽听到这个话,无奈的耸耸肩膀。 “可是我还觉得,他这根本就不是爱,而是自私,他自己都不敢走上火刑架,偏偏要把自己的妻子给活活烧死。 既然他们国家的人都说被活活烧死的人,可以成为神仙。那为什么国王自己不跳进火堆之中!而是让自己的妻子在火堆之中受折磨,他根本就不爱他的妻子!我觉得想当年他很可能是让他的妻子身先士卒。 去做一个小白鼠,试验品的!” 说实话,这一点,我们没有办法考证。我们本身也不是国王,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推断国王的真正想法。 但是这最中间的一口棺材,里面放着的究竟是谁呢?这的确是激发了我们所有人的好奇心? 我们所有人走到这口棺材旁边儿,然后缓缓的扣动棺材盖。 万万没有想到这口棺材的棺材盖竟然那样沉。怪不得这个棺材盖儿是所有棺材之中价格最高的玉石打造的。 这还当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嘿! 我们几乎十几个壮小伙围在棺材盖儿的旁边,然后一起用力喊着号子一二。 只有这样,我们才勉强把这个棺材盖打开! 我们所有人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想看一看棺材之中躺着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好像令我们并不是那样的振奋。 因为棺材里面很简单,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骷髅。 她根本不是我们之前猜测的那个被烧死的皇后。 因为首先皇后是个女的,并且他还是被烧死的,所以他的尸骨一定是发焦炭化的。 可是现如今这里面只有一个身形比较渺小的得骷髅,看起来有些像小孩子,但确实是个男人! 看到这具骷髅,大队长在旁边说道。 “难不成那个国王把自己的亲儿子埋进棺材了?” 众人纷纷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 黄教授也在旁边说道。 “无论是从历史书上,还是从我们听到的一些野史都知道最后一任国王生下的是个女儿。并且还有楼兰女王什么的故事! 更何况虎毒不食子,怎么会有父亲死了,想让自己的儿子去陪葬的呢!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血,那是更更不可能的了!” 可是大队长耸耸肩膀,然后指着棺材内的小尸骨。 “这种身型的骨头架子,一看不就是小孩儿吗!如果说他不是国王的儿子,那么谁干嘛把一个小孩儿的尸体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 甚至比陪葬的皇妃,还有文官大臣都要重要!这小孩儿要不是皇上的亲儿子,估计也得是他的外甥什么的吧!” 马丽在旁边说。 “我们也不要多加猜测了,我们要不然还是让金刚兄弟看一眼!说不定他从医学的角度,可以给我们分析出不一样的事情呢!” 大队长耸耸肩膀。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一个小的男的,还能推断出什么来?这幅骷髅架子在咱们眼前这么血淋淋的摆着,这一看骨头的特征就是个男人嘛,又不可能变成女人! 更何况如何通过尸骨分辨男女,还是你们交给我呢!不就是看盆骨吗?盆骨的狭窄还是宽大!” 就在大队长发牢骚的时候,我们几个同志已经把金刚兄弟又给抬了起来。 别看金刚兄弟现如今很有变成僵尸的危险性。所以他现在被我们严严实实的捆在了棺材板上。 但是他的重要位置是一点儿都没有被替代的,只要轮到他出场的时候,哪怕被绑在棺材板上,他该干的活儿也是要干。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骨骼收缩 金刚兄弟彻底向我们证明了,掌握一门技术是多么的重要。 金刚兄弟被绑在棺材本儿上,然后推到了第一口玉石棺材的旁边。 只看他盯着这个小骷髅,打量了一阵子。 “得!我也不跟你们说什么废话了!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确是个男人,没错,但他绝对不是小孩,儿而是成年人!” “什么?” 所有人纷纷惊讶的目瞪口呆。 金刚兄弟于是对我们说的。 “没错,他的骨骼看起来虽然显着小!但是从出戏程度还有成熟程度上来讲,他绝对是一个成年人,起码带有40岁左右的年纪。” 大队长问。 “那按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成年人就是一个侏儒了呗?我看这一副尸骨,总共也就顶多有1m3的长度。四十多岁的成年人,身高只有1m是按,那么它一定是先天性有病的!” 金刚兄弟却再次摇摇头,否定了大队长的说法。 “不,他并不是一个诸如他就是一个十分正常的成年男子。 这个成年男子的体格虽然小,但其实他的真实身高远远不止1m3。 大家可以看一看他骨骼的排列顺序,他身体所有的骨头,都是向内收着的。 包括他身上大部分的骨骼,都发生了错位。这种情况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生前,他会十分熟练的缩骨功。” “缩骨功?”我们所有人再次惊讶的,纷纷抬头瞅向金刚兄弟。 金刚兄弟对我们点着头,然后继续说的。 “你们不用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没错,就是缩骨功,缩骨大法。他身体所有的骨骼,其实全部都是断开的。 这种断开并不是骨折还是什么!而是从骨骼的关节处变的错位。 说实话,如果通过外力的击打,的确也可以导致人的骨骼变得错位。 但是想要全身所有的骨骼都错位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太国困难的事情了。 而能把自己身体的骨骼全部搞到错位,只有一种人,就是会缩骨功的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和你们说这是一个成年男子,并且他的身高不只是只有1m3。 大家可以把它的骨骼重新排列一下,其实把他的骨骼重新排列完整,间距掌握好之后。这个成年男子,并不是那种高大的人,如果按照咱们现在的掌握的话,他的身高也就在1m5左右。 但是说实话,在好几百年前,1m5左右的男人,就算算不到十分的高大上,但起码也应该算是个平均的,正常的身材。算不上是残疾人。 这个男子生前应该身材还是十分的清瘦,我们现如今看着他显得这么矮小,是因为他所有的骨骼全部都收缩在一起。” 听到金刚兄弟这么解释,我们所有人纷纷好像懂得了些什么。 大队长又在旁边问他。 “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自己的临死的时候,把自己的骨骼全部都缩在一起呢!” 金刚兄弟对我们解释道。 “第一种人就是他在表演缩骨功的时候,突然之间就死了!可能是因为外力被人击打,还是怎么的。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还是在自己运用缩骨功的时候,可能是由于体力不支等什么原因窒息而亡。 反正这小子一定不是寿终正寝!他也算得上是不得好死的!” 于是众人纷纷猜测,这个人躺在最主要的棺材里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陪葬品 突然之间,黄教授对我们说道。 “躺在这个棺材里的人,会不会就是想当年的那个大国师?” “国师?” 我们所有人都纷纷目瞪口呆,黄教授对我们说道。 “没错!就是想当年的那个大国师。你们记不记得万福兄弟曾经对我们说过,那个大国师,他会表演戏法的,什么上刀山,下油锅,还可以吃掉自己的身体,然后再长出来。 你们想一想,会这些戏法的人,一般不都是在街头杂耍卖艺的吗? 我们之前听到这个大国师会上刀山,下油锅,谁都不觉得十分的好奇!那是因为上刀山,下油锅这些最浅显的剂量,咱们这些大中华的人,几乎从小长大都亲眼见过的。 甚至随着年纪的增大,我们还知道了其中的奥秘是什么,因此,便不会被这些戏法所欺骗。 可是,对于这个国家的人,可能因为我们生长在不同的区域,所以他们并不了解我们国家的一些戏法。 因此,这个国家的国王,才会把自己的大国师当成神仙一样供奉。 我们之前对于这个大国师,最好奇的一件事情就是,他是怎么做到切断自己的身体,然后将自己的身体吃下去,身体还能长出来。 一开始我以为他这种方法是西洋的一种魔术!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在自己的外公家看到过魔术的表演,他们的确通过镜子还有光的原理,欺骗了人们的眼睛,甚至小的时候,我都被这个魔术所吸引,很多年的时间,一直都想不出他的破解方法。 也是等到我成年之后,到了西洋去留学。那个时候,我在外国看到了很多的魔术表演,并且我的同学之中有人也十分的喜欢魔术,他向我讲讲个魔术之中的奥妙之处,我才明白,原来是用镜子和光影欺骗了自己的眼睛。 所以一开始我听说,这个大国师,他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吃掉自己的身体,然后再长出来身体的某个部位。 我当时也以为,他是用西洋魔术的方法欺骗的所有人。 可是现如今看到了这一具尸体,金刚兄弟说这具尸体会缩骨功。 我又有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之中!你们想一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这个大国师用的根本就不是西洋的魔术,他用的还是我们大中华的传统功夫。 也就是缩骨功,他用缩骨功的方法,把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缩的很小,当然在这个部位的外面也要用假的东西,或者是糖衣,或者是粉色的面团,做出一个假的肢体。 然后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把这个面团切下来自己吃进去,然后再把自己的骨头放出来。这样的话,不也算得上是一种戏法表演吗?” 不得不说,黄教授的这个猜测还算是有理有据的。 首先,黄教授他觉得这里面躺着的人,可能是想当年的大国师。 的确,对于曾经的那个古代国王而言,对他最重要的人,除了被烧焦的皇后,应该就是这个大国师了吧! 现如今这个棺材里躺着的,既然是一个男子。并且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那么按照岁数,年纪来看的话,除了大国师以外,应该也不会有别的人的可能。 还有就是黄教授当真是相当的聪明,我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想当年的那个大国师,我想他应该就是一个会缩骨功的人。 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黄教授对我们所说的这些,全部都是猜测而已,可是我们仍旧觉得他的话,十分的可信。 我们又翻看了这个棺材之内,这个棺材之内,除了这一具蜷缩着的尸体以外,还有一个东西,是一个很大的壶。 这个壶是紫砂壶,只不过他不是那种我们平时把玩在手中的,十分细小,精美的茶壶。 这个紫砂壶的形状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大的,并且这个壶也没有壶嘴,就是一个圆形的大肚子,上面有一个小口,看起来像个陶罐子。 大队长一眼便认出。 “这应该是养蛇的罐子!” “养蛇?”我们所有人纷纷抬头看向大队长。 大队长对我们说。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哪哪都去过,后来参加了队伍,跟随着队伍更是走南闯北,到各个国家去考察。 我曾经去过西方的一个佛教十分流传的国家,那个国家就有许多养蛇的人,他们可以吹乐器,然后让蛇跟随着自己的音乐跳舞。 并且他们装蛇的罐子,就跟这个罐子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大小,同样的形状,只不过那个国家的人装蛇的罐子,好像要比这个紫砂壶更加的精美一些。 但是那些罐子,就只不过是普通的画着花纹的陶罐子而已。这个紫砂罐子的价值一定是更高的!” 我们所有人纷纷看向大队长。 “你确定吗?你确定这个罐子是养蛇的罐子?” 马丽十分好奇地耸耸肩膀。 “为什么要在棺材里面放一个养蛇的罐子呢?这不是很好奇的事情吗?” 黄教授在旁边解释道。 “一般棺材里的陪葬品,除了能够代表死者的身份以外,还会放上死者生前最心爱的物件! 就比如我们刚才开启的那两口棺材,左下角的棺材里面那个男性尸体,他的身边放着一个文官的谏牌,这个东西就是可以代表他的身份的,这说明这个男性死者生前是一个文官。 女性尸体虽然旁边没有什么特别的物件,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其实裹了很多层,只不过现在都已经腐败。 我想这个女人死之前,一定穿上过许多精美华丽的衣裳,那些衣裳一定是十分贵重秀美的,那些医生就是这个女人的价值物品。 而现如今,这口棺材里放着的紫砂罐子。既然这个罐子没有办法,代表一个人的身份。那么这就是说明这个紫砂的罐子,一定是死者生前最心爱的物品。所以才会作为陪葬品,跟死者同时放进棺材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万福终于在我们所有人的身后说了一句话。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金蛇 “这个棺材里面躺着的不是别人,一定就是想当年的大国师!” 我们所有人纷纷回过头看着万福。 万福悠悠的对我们说道。 “你们难道都忘了吗?我曾经对你们说起过的,那个国师,他的身边养着一条金蛇。这个国师还有一个名气很大的外号,叫做金蛇大国师。 因为他身边养着的金蛇,也可以到处舞动,并且十分听从大国师的命令,这可金蛇还可以用自己的头衔住自己的尾巴。 我们之前破解机关的时候,就是通过金蛇大国师的名号和他身边的那条金蛇才破解的之前的机关。 现在就逛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难道你们就忘记了吗?所以这个养蛇的罐子,我想一定就是当年大国师养金蛇的罐子! 所以我想黄教授的猜测是绝对准确的,这个棺材里面躺着的一定不是别人,他一定就是想当年的金蛇大国师!” 万福真的是几句话,就把我们所有人瞬间点醒。 对啊!金蛇大国师,这也是一个十分善于养蛇的人。我们一个个简直都是脑子里面进了浆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半天都没有想明白。 于是,大队长直接把那个紫砂罐子抱出了棺材之外。 我们所有人纷纷围着这个罐子看,这个罐子并没有盖儿,他的上面罐子的口处,就盖了一个麻绳编的像屁股垫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由于年头太长,这个东西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并且腐烂的黏糊糊,让人看着好不恶心。 大队长拿着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匕首,把这个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挑开之后,竟然在这罐子里头发现了一个长长的动物骨骼。 他把这个动物骨骼倒在地上,千真万确,这个动物骨骼是一条十分长大的蟒蛇。 “这个就是想当年的那一条大金蛇吧?”马丽在旁边问我们。 黄教授点点头。 “看着样子应该是没错的,这应该就是想当年的那一条大金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大国师真的是个江湖骗子,原来他就是一个会缩骨功的骗子而已呀!” 马丽也在旁边说道。 “其实我觉得这一条大金蛇也是蛮可怜的!自己的主人死了,他就要跟着陪葬!哪怕是动物,也不应该如此的对待嘛,要知道现如今在西方的很多国家,动物也是有保护法的。” 大队长也在旁边发问。 “难道这个大国师就不可怜吗?说实话,就算这个大国师,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湖骗子。 可是因为国王死了,所以国师就要留下来陪葬!这也真的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办法,这就是响当当的王权呀!我们的村子,千百年间都是这个样子的。人根本就不是生而平等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天子是全天底下第一等的人,他说的任何话,底下的百姓们都要服从! 现如今的我们村子也是一样的,村长是村子里第一等的人。村长说的所有的话,我们也要服从!” 于是,我们所有人无奈的耸耸肩膀。 黄教授觉得这个装蛇的罐子,还是很有研究价值的。于是便把这个罐子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 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紫砂壶,只不过因为年代比较久远,所以现如今的价值,一定是升值了的。 黄教授把这个罐子拿在手中,反复观察。他甚至把自己的手伸进了罐子之中。 突然之间,只听到黄教授对我们所有人一声大喊。 “这个罐子里面有东西?” 我们所有人纷纷回头看向他。 “什么东西?”大队长问的。 大队长一把夺过罐子,然后把这个罐子口朝下,底儿朝上,往外使劲的拍了拍。结果发现从罐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倒出来! “根本没有东西嘛,教授,你又故弄玄虚!” 黄教授说。 “我说的罐子里面有东西,指的并不是罐子里面装的什么物件!你把手伸进罐子里面尝试一下,这个罐子里面刻着文字呢!” 于是,大队长十分疑惑的把自己的手伸进了罐子之中。 突然之间,只看到大队长的表情,变得十分的惊讶。 他万分惊讶的,对我们所有人说。 “真的呀,这个罐子里面的确是有东西的呀!” 于是他又把罐子传给下一个人,我们所有人都用手摸着罐子里面,我们只敢到罐子里面,麻麻的一点儿都不公整。 这也正是说明这个罐子的里头,的确是内长玄机的。 他表面看着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紫砂壶,可是在这个壶的内部,竟然刻着文字或者是图画。 我们所有人纷纷的看着黄教授。 “教授,你能摸出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教授无奈的摇摇头。 “我当然摸不出来,但是凭着我的手感,应该是文字!” 大队长在旁边说。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把这个罐子摔碎了,不就可以看到里面写着的东西了吗!” “不行!”黄教授和万福几乎两个人是异口同声说出的这句话。 黄教授说。 “这个罐子到现在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它有很大的收藏价值,并且它的完整性也是十分重要的,如果摔碎了的话,这简直就是毁坏宝物,我们不可以毁坏如此贵重的东西!” 万福也说:“对,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宝藏!你们一开始根本就是答应过我的,你们不会毁坏我们祖先留下的任何的东西,并且也不会带走我们祖先留下的任何东西。 祖先留下的宝藏,永远都属于我们的村子,永远都属于我们这些后人!所以你们怎么可以以摔碎这个罐子呢?你们绝对不可以毁坏这个罐子!” 大队长听到两个人都是如此反对,自己也完全无能为力,他无奈的耸耸肩膀。 “我就是想知道这里面究竟写着什么玩意儿,现在你们竟然都不要摔碎,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泥巴 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面和伙伴一起玩泥巴。 因为我们村子里面不是有祠堂嘛!在我们村子的祠堂里面,有一个十分硕大的四角鼎。 那一个鼎当年建造的时候,就是设计的十分奇妙。 这个顶上面刻着许多文字,写的都是我们村子里那么多年的历史事迹。 但究竟上面写着的是什么,说实话,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读过书,那个时候我也不认识字。 所以就直到我离开村子,我也根本不知道那个鼎上面写的是什么文字。 这个鼎上面写的文字是十分的众多,最外面的一层,根本记录不了我们村子那么多年的历史。 所以,就在这个鼎的内部,也继续印上了许多的文字。 当时我们一大堆小孩儿,就坐在祠堂里面玩泥巴,我们当时不知道是谁突发奇想,想要把鼎上的文字印在泥巴上。 于是我们就用水和了很多的泥巴块儿,然后把这些泥巴糊在铜鼎的表面,果不其然,就可以把上面所有的文字全部都印下来。 不只是铜鼎外侧的文字,包括里面的所有文字,也可以用泥巴块儿完全的印下来。 现如今现在这个事情,好像和当年我小时候的玩耍是同样的道理。 想要看到紫砂壶内部写了什么字,那么很简单,只要用一些泥巴,然后印在紫砂壶的内部,不就可以看到其中的文字了吗? 我把我的想法跟黄教授还有大队长等人一说!大家瞬间称赞我这个想法十分的靠谱。 现如今最好的就是我们在的这个墓室旁边,的确有很多的泥土。 在我们这里工具不好找,所有东西都不好找,但是只有泥土是最多的。 现如今最主要的就是如何把这些泥土给和成泥巴,因为我们的身上并没有带着太多的水,我们身上的水资源是最贵重的东西。 我们所有人平时喝水都要靠咽唾液,我们怎么可能会浪费那么多的水去和泥巴呢。 大队长还是十分痛苦的,在旁边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 “我可不舍得浪费这些水!” 我微微一笑,在大队长的旁边说道。 “根本就不用浪费水资源呀!咱们可以用尿和泥玩儿嘛!说实话,咱们这里这么多的男孩子,谁小的时候,没有尿尿和泥玩的经历!” 我这一句话,顿时点醒了大家。 大家也真的是傻,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游戏,怎么自己真的长大成人,就忘了小时候的那些经历了呢! 于是我们这二十多个人里面,只有马丽十分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子去。 终于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和出了很多泥块儿。不得不说,我们这些男人干活还是挺麻利的。 只不过现如今的我们在看到这些泥巴,完全没有了小时候的兴致。 人这个东西,当真是奇怪。越长大,自己身边的乐趣就会越来越少。只有在自己最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人才是最快乐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会越长大越痛苦吧!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文字 然后我们就把这些泥巴贴在了罐子的内部,然后再慢慢的把这些泥巴拿出,然后放在地上铺平整,按顺序整理一番。 不得不说,证明的文字根本就不是中华字,所以我们也看不懂。 万福和万贵两个兄弟看了一下,这也并不是他们部落的文字。 黄教授走上前去,主要看了一些这些文字,就跟他自己都摇摇头,然后对我们说。 “这些文字,看起来好像是别的国家的字!有一些像鲜卑那一边,所以看来,想当年这个大国师并不是我们中华的人。 但是不得不说,这些文字我完全不认识!我只认识一些英文,还有咱们的汉文,还有一些古汉语。 法语我也偶尔会一点点,但是对于鲜卑那一边的文字,我当真是一点也不认得的!但是怪不得咱们一直觉得那个大国师有一点像咱们中华的人。 因为鲜卑那个民族跟我们大中华原本就是一气同支,所以会我们大中华的戏法儿啊,还有什么的?有我们那一边的文化传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现如今罐子里面的文字是印出来了,但是我们这些人竟然没有人认识 !这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吗。 就在这个时候,马丽突然举起了自己的手。 “你们可不可以躲开一下?让我看一下这些文字!你们说的鲜卑,我之前有听说过。是不是就是现在的朝族,对于他们那里的文字,我是认识的,因为我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也有语言选修,我当时选修的,就是朝族的语言。” 我们所有人听到马丽这样说,纷纷给她让开位置,然后让她上前。 只见马丽挤到我们所有人的最前方,然后看到这些文字。 “没错,这些文字的确就是朝族的文字!只不过你们把顺序给弄反了!应该这样……” 马丽他把我们从罐子里印下来的泥巴,重新排练了一遍,然后看起来果然十分的规整。 当然,究竟什么顺序是对的,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只能任凭马丽自己摆布! 我们只看到马丽朝着这些文字,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话,之后,马丽十分淡定的点点头,甚至他的眼睛之中还有了一些闪闪的泪光。 他的样子一看就是看懂了,这上面说写的文字。于是大队长急忙抓住他的肩膀,然后问他。 “马丽,你说一说,这上面都写了什么?” 马丽说:“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这上面就是大国师的日记!这个棺材里的人,的确是大国师无疑。 他其实在自己死亡之前,已经感召到了国王会杀掉自己,于是就把自己这一辈子的经历,写在了这个罐子里面。 因为他知道,在他死后,别人一定会把这个罐子作为他的陪葬品。他希望他的经历可以流传到后代,让后代人看到,所以他就把那些经历写在了这个罐子之中。” 于是我们所有人纷纷问他。 “那么大国师究竟在罐子之中写了些什么呢?” 马丽对我们说。 “罐子里面写着,大国师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仙,他是朝族,一个大户人家里面的小儿子。也就是庶出的儿子。 其实在朝族有许多文化,跟中华的文化是一样的,比如说只有长子有继承权,比如说长子的地位要比另外的儿子的地位要高了许多。 这个大国师在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是一个中华人。是当时两个朝代联姻的时候,这个女孩儿被中华送到朝族地区,然后作为贺礼的。 当时朝族的皇室并没有收纳这个女孩儿,而是把这个女孩儿赏赐给了朝中的一个大臣家里。也就是大国师的父亲。 当然,这个女孩儿并不是赏赐给大国师的父亲的,因为大国师的父亲想当年不值,已经有儿有女,并且年纪已经很大。 朝族的皇室,是把这个女孩儿作为奖励,送给了大国师的兄长,也就是家中的长子。 这个来自中华地区的女孩儿,是个十分貌美的女人,名字叫做文儿。 文儿其实也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女子,他的父亲在中华地区,是一个罪人,所以没有办法,自己的女儿只能奉献给自己的国家,然后被国家当众礼物送到了朝族皇室,远离自己的故乡。 文儿是一个很聪慧,很忧郁的女孩儿。 她每天在大国师的家中,不爱说话,他也不喜欢这个家中的长子。 大国师的兄长,也就是这个家中的长子,他其实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是因为他的出身好,因为是家中的长子,所以他就可以继承一切,可以继承自己父亲的位置,可以继承自己家中的金钱,也可以掌管这个家庭中的一切事物。 而大国师作为一个庶出的儿子,不得不任何事情都委身于自己这个兄长之下。 长子是一个十分暴躁的人,他有很多的妻子,所以他一点也不疼爱文儿。 文儿每天跟他在一起生活都过的很郁闷,甚至想要自杀。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天,文儿发现在这个家庭之中,每天都有人偷偷的盯着自己。 其实那个人并不是盯着自己,只是他在不停的观察自己,欣赏自己。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国师。 文儿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在这个家里面,大国师一直默默的喜欢自己。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文儿 于是两个人渐渐的有了交谈,甚至悻悻相惜起来。 后来,终于有一天,文儿不再想在这个家庭里面待着。 他不喜欢自己的丈夫,甚至不喜欢这个民族,他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去。 可是在这个家里面,他不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任何人,最后没有办法,文儿就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大国师。 大国师一直深深的爱着这个来自于中华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其实大国师何尝不想逃离这个家庭。 在这个家庭,自己的父亲从来都不会重视自己,自己永远被自己的兄长压制着。 并且在几年之前,大国师的母亲也因为病症去世,所以这个家对于大国师而言,也是丝毫没有留恋的地方。 于是大国师和文儿就相互约定,两个人一起私奔,逃回中华去。 两个人制定了很长很周密的计划。文儿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并不会一股脑的去做事情,他一定要制定一个很周密的计划,确保自己一定可以逃走,然后自己才敢行动。 甚至跟文儿在一起,所有事情只要听从文儿的安排就行,大国师只要默默的听着他的话。 大国师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聪慧的女人,他深深地爱着文儿,他愿意为了文儿去死。 根据文儿周密的部署和安排,大国师和文儿两个人当真十分轻而易举的就逃离了家庭,并且离开了这个民族。 两个人长途跋涉,历经千辛万苦,最后终于回到了大中华。可是两个人逃出来,这是在文儿的周密部署下才逃出来,但是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他们前脚刚刚逃出那个民族,后脚韩族的皇室就把文儿逃跑的消息通知了大中华当时的皇室。 于是在整个大中华地区,到处都贴满了张贴通缉文儿的告示。 因为当时那个年代,说实话排查的也是十分的细致,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在大中华生存下去。 于是经过两个人的仔细商讨,最后没有办法,朝族回不去了,大中华也不能待下去,于是两个人最后决定,一直往西走,去到别的国家,然后找寻一个山清水秀美好的国家,两个人在安定下来,过自己的生活。 两个人于是沿路向西走,还真的走到那个训蛇的,信奉佛教的国家。也就是在那个国家,大国师学会了驯蛇。 并且这沿路上大国师也学了不少变戏法的把戏,为的就是能够在路上混一口饭吃。 大国师从一个家庭,很优越的豪门子弟,为了小文儿,宁愿抛弃自己的家庭,抛弃自己的民族,也想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两个人在路上都吃了不少的苦头,不过好在正两个人都是能吃苦的人。文儿能吃苦,是因为它无路可走。 他的父亲本来就是罪人,他家族的所有人都得到了相应的惩罚,唯有他自己现如今还能保留自己的一条性命,在人世间漂泊。 而大国师是因为深深的爱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从前在自己的家族中的时候,他虽然每天有吃有喝,但是他过的并不快乐。 直到认识这个女人之后,她觉得和这个女人哪怕每天吃不饱饭,穿不暖,每天过的很辛苦,但是自己是快乐的。 这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寻找自己美好的家园。他们两个人走过了很多的国家,最后走到了古楼兰。 两个人一到这个国家,就十分的喜欢这个国家,他们原本是想要在这个国家永远的住下去的。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个人原本选择在这个国家落脚,为了混一口饭吃,大国师发现这个国家的人根本就没有表演过看戏法。 大国师于是就每天变戏法,然后跟所有的人说自己是神仙下凡,其实他不过是为了多赚一些钱,然后可以和文儿过更好的生活。 当时两个人一直想在这个国家,可以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国家也是等级制度比较顺眼的国家,两个人虽然并不再想成为人上人,但是他们也不愿意成为那种最底层的人。 所以大国师每天的表演都十分的努力,他就是为了多赚一些钱然后每天都会研究新的戏法,还有训蛇。 果不其然,他的表演得到了许多人的喜欢,很多人都把他当成真正的神仙,他得到了很多的钱财。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得到的丰厚奖励实在太多太多,最后他的神出广大,甚至传到了这个国王的耳朵之中。 国王点名要看他的表演,大国师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说自己不是什么神仙,而只是一个变戏法的。那么一定又会被国王处置,这个国家又待不下去了。 他知道文儿很喜欢这个国家,他也很想在这里留下来,两个人已经漂泊了太长的时间,实在是想找一个地方落脚。 所以大国师硬着头皮冒充自己是神仙,在国王眼前表演了戏法。他几乎把自己的所有看家本领全部表现了出来,他原本小的时候,有一个师傅,他跟随自己的师傅学过一些缩骨功。 后来在中华,他也学会了许多的戏法,在别的国家也学会了驯蛇。所以他把这些东西融会贯通,给国王表演了很多神乎其技的东西。 就比如上刀山,下油锅,金枪锁喉,包括,还有一些障眼法,以及用缩骨功,然后冒充自己,重新长出了四肢。 果不其然,他这样精彩的表演,把国王都给震慑住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阴差阳错 国王认为他一定就是神仙下凡,国王十分的信任他,喜爱他,于是就让他做了这个国家的大国师。 可是世界上哪有好事成双的呢,一般都是上天赏赐给你一个东西,又会从你的身边再哪种什么东西。 这个豪门子弟变成了国家的大国师之后,因为他一直对所有人说,自己是神仙的化身,神仙根本不可能娶妻子的。 于是这个大国师一开始并没有公布文儿的身份,只说他是自己的女徒弟。 国师的确拥有了很多的钱,也买了最好的房子,让文儿过上了最好的日子,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却只能偷偷摸摸,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终于有一天,国王发现了文儿的存在,国王一眼就看上了这个貌美的女人,他问大国师,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大国师只能撒谎说,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女弟子。 国王听到这句话,表现的十分开心。他以最快的时间就让文儿进入皇宫,让文儿成为了自己身边的女人。 虽然起初文儿也是不肯,但是没有办法,这个国家的皇权体系更为的严重。皇命难为国王说出的话,那就是圣旨,如果要违背的话,一定会小命不保。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文儿只能选择进入皇宫。而大国师也只能一直忍耐着,忍耐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国王的身边。 不过好在文儿也爱着大国师,大国师也爱着文儿。文儿虽然每天在皇上的身边,但是皇上也十分的信任大国师大国师也可以自由的在皇宫之内行走。 于是他每天都可以跟文儿见面,两个人痴男怨女,还是会时不时的相聚在一起。 虽然两个人每次见面都变得提心吊胆,但是大国师只要可以见到文儿,知道文儿的心中还是想念自己的,他就觉得前方的道路一定是有方向的。 大国师一直想着寻求一个办法,希望自己可以摆脱这个国家,希望可以再次带着文儿远走高飞。 他一直积攒的金银珠宝,也像当初文儿用心谋划一样,自己用心的谋划。 可是渐渐的,大国师突然发现问题好像变得不大一样了。 他发现文儿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甚至渐渐的,也不愿意与自己相聚,最后文儿甚至还会躲着自己。 大国师,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猜忌,他找到了文儿,然后问他。 “你为什么要一直躲着我呢!我真的是受不了现在这种生活了,你答应我,咱俩现在一起走吧,我已经积攒了很多的钱财,我已经谋划好了很多的步骤,咱们两个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可是这一次,文儿却对大国师摇了摇头。 文儿说。 “我们不要再逃走了,我发现我喜欢这个国家!我们到处漂泊这么多年,我也一直想有一个自己的家。 并且现在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国王!其实这么多年,我和你之间,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爱情。我们不过是世界上两个孤独的人,相聚在一起共同取暖而已。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我爱上了国王,我想要和他生生世世的在一起。我因为成为他心爱的女人而感到快乐。 我觉得现在我过上了全世界最幸福的日子,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我们停止之前的关系吧,我们以后就只当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了。 你以后也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你现在是这个国家的国师,你有这无数的财富,你应该已经得到了快乐。 而我也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不想要再过回从前那种漂泊的生活。所以请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文儿说完这些话,就再也不肯与大国师相见。 没错,文儿就是咱们之前所知道的,那个聪明的皇后。 皇上十分喜爱自己这个聪明的皇后,他几乎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了自己的妻子。 而其实这个皇后,也已真正的爱上了国王。两个人你浓,我浓,互相恩爱。 可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大国师想要的。有了荣华富贵,就会有快乐嘛?大国师从前就是贵族人家的孩子,他一直都拥有钱财,他从来只把能和文儿在一起,当成自己真正的快乐。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报仇 所以,大国师整个人开始变得崩溃,他每天看的国王和皇后那样的幸福,自己的心中便有多么的痛苦。 于是大国师变得扭曲起来,他变得无比的憎恨皇后,他想要报仇,他曾经有多爱文儿,现在就有多憎恨皇后。 于是,大国师开展了自己的计划。因为皇上相信他是神仙的化身,虽然皇后知道大国师的真正身份,但是他根本不会跟皇上揭露。 因为这皇上的眼中,文儿本来就是神仙的女弟子。并且文儿也不想皇上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在这个国家的国王的眼中,文儿是天上的神女,是那样的美貌动人,因此国王才会如此的爱慕文儿。 但是文儿自己心中知道,他不过就是大中华的一个罪臣的女儿,然后被当做了礼物,送到了朝族。 自己在朝族,甚至还嫁过人,最后竟然是跟自己丈夫的弟弟偷偷跑了出来。自己在中华和朝族,都是被追击的逃犯。自己辛苦漂泊这么久,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神女,只是一个罪人的女儿,是一个江湖骗子而已。 文儿不想想起从前的那些,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因此他也不会揭穿大国师说的谎话。 于是大国师就每天在国王的耳边吹耳边风,说天上当神仙,是多么多么的好。说神仙可以长生不老,可以永生永世跟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可以永远做国王,永远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还说如果国王变成了神仙,可以一眨眼便走万里,耳朵甚至可以听到万里之外的声音。 大国师把天上的神仙渲染的如此丰富多彩,然后每天在国王的身边鼓弄,他让国王选择修仙。 果不其然,国王受到了大国师的蛊惑,变得十分的痴迷修仙,甚至大国师说什么国王便会听什么。 有一段时间,国王甚至还会把大国师叫成师傅,国王自己也希望自己可以变成神仙的弟子,然后真正的成为神仙。 在这个古老的国家,一直有一个传说,说是被烧死的人他的灵魂就可以到达天界。 但是这种到达天界,其实并不是变成真正的神仙,可能算得上是天界的一个小仙女吧,或者是小仙童之类的。 这样的人,如果修炼神仙的话,会更加的方便,简洁。 于是大国师就在国王的耳边继续吹耳旁风,他跟国王说,如果只有你一个人变成神仙的话,那么你要承受永生永世无穷无尽的寂寞,不如你让自己心爱的人,跟自己一起变成神仙,那么你们两个人之间相互还可以做个伴儿,还有个照应,不就可以永永远远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 大国师这样说着,国王想到的第一个人,自然就是文儿。 因为全国上下的人就都知道,国王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个国家的皇后。于是国王也十分的希望自己的皇后可以跟自己一起变成神仙,那么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成为神仙眷侣。 但是这样是何其困难的事情呢! 大国师说,凭借自己的本事,还需要很多的方法,只能让国王一个人变成神仙。自己的法力也是有限的,自己没有办法度化那么多人变成神仙。 所以现而今可以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法,就剩利用古老的传说,把皇后架在火刑架上,然后活活的烧死。 这样皇后的灵魂就会到达天界,成为天空中的一个小仙子。刚到皇上变成神仙之后,就可以去帮助这个小仙子完成她的修为,到那个时候,皇后也会变成真正的神仙。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国王一听这个方法,觉得实在是太好。他非常心爱皇后,为了日后可以和皇后永永远远地在一起,皇上决定忍痛割爱。 于是他命令所有人,在皇宫之中搭了一个十分硕大的火架,然后把文儿绑在了上面,完成了重大的祭祀活动,最后活生生的,把文儿给烧死了。 大国师完成了自己心中的报复,他原本以为自己亲眼看到文儿死去,自己会十分的开心。 他认为是那个女人背叛自己,那个女人喜欢荣华富贵,所以才抛弃了自己。自己每天生活的如此痛苦,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抛弃了自己。 只要杀了那个女人,只要让那个女人死去,自己报复成功的话,自己就可以彻底的解脱。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文儿在自己的眼前,被活生生烧死的那一瞬间。 大国师感受到的是强烈无比的心痛,那种心痛的感觉是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感受到的。 直到那个时候,大国师才明白。每天折磨着自己的,根本就不是文儿,是自己的心结。 爱一个人,就是应该希望他幸福,而不是非要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 自己爱文儿嘛,或许自己曾经爱过,但是自己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大国师一直都是抑郁的,他因为是家中的庶出的儿子,所以从小不管自己有多么的努力,不管自己有多么的优秀,自己永远都只能委身在自己的兄长之下。 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兄长拥有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比自己好的,他觉得不公平,所以他从小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直到文儿的出现,一个美丽忧郁却不喜欢自己兄长的女人。 大国师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同样,文儿因为自己的身世,也是那样的痛苦。两个痛苦的人在一起相互取暖,惺惺相惜,大国师就把这种感情当成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爱情。 其实曾几何时,他的的确确是那么的爱文儿,只不过他一边爱着文儿,其实他更爱的是自己的理想生活而已。 大国师从小母亲死的早,父亲不疼爱自己。所以他一直追希望的就是可以有家的感觉,可以十分平静的过着幸福的日子,男耕女织。 大国师和文儿在一起之后逃离了自己的民族,表面看,两个人是受了很多的苦。其实大国师的心中,一直十分的美好。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最可怜的人 因为他感觉到他自己心中一直追求的那种生活,马上就可以过上。 他拼命地赚钱,在这个国家表演戏法,想要买更好的房子,想要和文儿在这里过更好的生活。 其实那样的生活,就是她从小长大,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换句话说,如果那种生活里的女主人并不是文儿,而是另外一个貌美的,和自己同样痛苦,可以说得上话的女人,其实都可以完成他自己的心愿。 只不过大国师把自己这种幸福的感觉,全部都放在了文儿的身上。 他觉得就是因为文儿自己才会逃离自己的家族,才会过上自己梦想的生活。自己从头至尾中了这么多的改变,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一定就是因为自己十分的爱这个女人。 所以他对文儿有着说不清的执着,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发现文儿并不是按自己想象的道路走。 文儿选择另外一种生活,选择彻底离开自己。大国师整个人便变的崩溃了,所以他想要报复,他想要文儿去死。 但是用心的回想一下,如果自己真的这么爱这个女人,怎么会舍得让他去死呢!虽然有一句话说的很好,有多爱就有多恨,但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自己真的会变得快乐吗? 自从文儿被活生生的烧死之后,大国师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的解脱,反而他的痛苦,每天都在加倍。 最后,大国师终于想明白,他早就把自己的所有的幸福,全部都倾注到文儿的身上。 就在文儿成为皇后的那一天,真正的大国师已经死了。现如今文儿死了,大国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大国师也在想,不知道这个国家说的古老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的话,烧死的人会上到天堂,成为仙子。那么现在的文儿是不是已经在天堂之上,如果自己真的有办法修炼成神仙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在看到心心念念的女人一眼。 于是大国师一开始是欺骗国王,让他潜心修仙,为的不过是想要害死文儿。 直到后来,就连大国师都开始醉生梦死,想要真正的变成神仙。 他每天教导国王如何修炼成仙,同时他自己也在研究如何真正的变成神仙。 然后就是他设计了这个古老的墓穴,并且运用了很多的方法,包括外面那些祭祀的死人,还有找到许多奇形怪状的,类似于上古神兽的人类,让这些人成为国王的陪葬品。 但是国王不知道的是,在这个墓穴追加的位置,并不是国王躺着的那个陵墓之中,就是现如今我们站在的这个国师的位置上。 国师甚至跟国王提起,自己也愿意成为他的一个陪葬品之一,如果有真正的神仙来陪葬,国王死后一定可以变成神仙。 国王当时感动不已。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情,国师是自己想要求死,因为他在这个墓穴之中选择好了最佳的位置。而现如今他的躺的这口汉白玉棺材就是最具有仙气的棺材之一。 其实整个陵墓都是国师为了自己建造的,国师就是希望自己变成神仙,然后可以和文儿再次相聚。 在她自己马上就要临死之前,她把自己的这些经历,全部刻在了罐子里。他知道若干年之后,一定会有人发现这个罐子,然后看到自己的故事。 不过她自己究竟能不能变成神仙,证明他自己心里也没有数,但是他想若干年之后的人心里面,一定知道他有没有变成神仙。” 马丽给我们翻译完了罐子上这些密密麻麻细小的外国文字,看到这个故事,我们所有人全部都为之一震。 我们当真把那个古楼兰国王的故事全部知晓了,真实的情况。 原来想当年的大国师,的确确有其人。还有想当年那个聪慧的皇后,的确跟我们中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那个皇后名字叫做文儿,他原本就是中华人,是一个罪臣的女儿,只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世比较的曲折,他被当成礼物送到了朝族,然后又颠沛流离,奔走了许多的国家。 可是让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事,那个大国师和文儿竟然认识。这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有如此的缘分,有这样的一段感情。 大队长在旁边说。 “我怎么感觉从始至终这些人,里面最可怜的,其实就是那个国王。他被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给欺骗了。 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他以为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天上的神女。哪怕最后他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给烧死了,也是为了想要和这个女人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骗子,不过就是一个颠沛流离,有过许多世面的普通女人罢了。 国王另外一个最信任得人就是大国师,他甚至管这个大国师叫师傅,在那个如此注重黄泉的年代,他是如此的信任大国师,并且把大国师当成天上的神仙一样供奉。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最信任的人,竟然也是一个江湖骗子,并且还和自己的妻子有私情。 包括最后国王劳民伤财,命令自己国家的百姓修建如此庞大的一个陵墓。也很有可能就正是因为这个庞大的陵墓,这个国家才会最终灭亡。 可是自己从头至尾,全部都是被别人利用了罢了。就没人自己死去,那陵墓里最好的位置都不是自己躺着,最有仙气的棺材,也不是自己睡着。 自己明明是个国王,可最后一切到头来全部都是为别人做嫁衣裳!我倒是觉得这个大国师一点儿也不可怜,可怜的反而是这个国王。” 马丽闻言,也是无奈的耸耸肩膀。 “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这个国王,太天真了呗。你想一想,一个国家如此的注重王权,全天下所有的人都听她的话,害怕她。所以国王哪里会想到会有人如此的欺骗自己,把自己当傻子一样耍弄。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神经中枢 所以他就更不会的想象到如此欺骗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两个人呀!” 黄教授也说。 “的确没错,还有这个大国师,真的是最可恶的。他们有没有那么喜欢那个女人?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了,想要做皇后。想要过更富足,更安定的,更踏实的生活。 他就如此的欺骗国王,然后把那个女人给活活的烧死,他这根本就不是爱,他这摆明了就是自私而已!” 就在这时,马丽倒是有完全不同的观点。 “我都并不觉得他是自私,我反而觉得这就是爱的一种。因为在我们西洋的医学里面,有一种说法,说一个人的思想,其实都是由我们的大脑神经中枢所控制。 而控制一个人去爱一个人的大脑神经中枢和控制一个人去恨一个人的大脑神经中枢,他们两个是完全重叠的部位。 也就是说,你有多爱一个人,那么你也有可能有多恨一个人,你爱一个人就等于恨他,同样也恨他,就等于爱他。 因为爱一个人,你会产生很多的情绪,会分泌很多的多巴胺,同样你恨一个人,也会产生很多的情绪,分泌很多的多巴胺。 就是因为这个人可以控制你的大脑,让你产生情绪,分泌多巴胺,所以你才会对他有爱或者是恨的错觉。 所以这个大国是从始至终都是爱文儿的,哪怕最后他对文儿满满的爱变成了满满的恨,其实完全没有改变。文儿都是一直那个可以牵绊着他心绪和思念的人。 所以在最后,大国师宁愿自己修仙,自己作为陪葬品,他也想要自己变成神仙,然后再跟文儿重聚,这不也就是一种爱吗!” 马丽说的这些西方的理论,在我们的思想之中,不是很能融会贯通。 不过我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你只要因为一个人产生了情绪,无论是爱或者是恨,那么这个人,对你来说都是重要的。 我问马丽。 “你刚才说什么情绪,大脑,神经中枢和多巴安,那让你来说,从古到今,那么多的爱恨情仇,其实就是大脑里的一个神经控制的! 那如果用人为的方法,切断大脑里的那个神经,这个人就没有办法有爱恨情仇了吗?” 马丽听我说的话,然后点点头。 “没错,如果切断大脑那一部分的中枢神经的话,这个人的确就不会有爱恨情仇,不会有任何的情绪。 就像有的人的智商很低,他这个人本身就是反应比较的迟钝,在我们大家眼中看起来有点儿像是傻子。 但是你们想一想,你们见到过哪个傻子会又爱又恨,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傻子每一天过的都是很开心的,他没有痛苦,没有情绪,没有仇恨,没有困扰! 所以,其实在西方医学之中,有一种理论。只要你可以完成一个系统的学习,你可以控制任何的一个异性爱上你。 或者不只是异性,甚至是同性都可以。只要你用相同的方法,可以控制对方,对你产生情绪上的波澜,那么你就可以控制别人爱上你!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龙脉 从古到今,所有人都把爱情和仇恨看的十分的神秘。 其实不过就是大脑中的神经,还有产生的各个元素罢了。 人是什么?人就是一个十分精密的仪器。他的精密高过于全世界任何一款仪器,但是其实人也是有迹可循的,也是用使用手册的,也是有可以驾驭的方法的。 什......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章龙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倒立 但是看到这种只能力的棺材,还是要仔细的观察,是看他是正立的,还是倒立的。如果是郑丽的棺材,那就说明他所埋葬的这个位置,是个实践难得的好位置。可是如果这个棺材是倒立的放置的话,那么这个棺材可就倒了霉了,因为他不止不会给自己的龙脉踪来好运气,甚至他就等于一个刀割一样,可以直接把自己国家或者自己......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倒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金银珠宝 如果根据我们身上所携带的食物做清点的话,我们这些人满打满算还可以在这里面度过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我们这些人在走不出去的话,我们就会弹尽粮绝。 我们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死,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这让我不得不想起了以前在战争或者是饥荒的年代的时候。如果一大堆人面对没有粮食,......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金银珠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太极图案 这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十分奇怪的事情!通体十分舒雅的棺材,为什么棺材底部上面会有一个太极图案的形状呢! 黄教授也走进这个棺材,他甚至将自己的一只脚,都迈进了黄金棺材的内部。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太极图案,然后慢慢的打量着。 张大哥在旁边幽幽的说。 ......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太极图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最后一道大门 就像那个大国师,他之所以会在养蛇的罐子里面印上自己的生平事迹。 其实他也是希望后人可以知道自己想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这其实也是跟心理学有关的吧。” 就在这个时候,马丽也开口说道。 “对,没错,在心理学上讲,这叫做分享欲......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最后一道大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终点 我们所有人十分激动的拿着这个紫砂罐子,然后走到了最后一个墓室里头。 大队长接过罐子,然后慢慢的走进黄金棺材。我们远远的就能看到这个罐子的底部和那个阴阳太极八卦图图案的圆形,真的是异常的吻合。 我们所有人眼见着大队长缓缓的把这个罐子的底部放假了,太极阴阳八卦图的图案上。 ......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终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使命 到这个时候,我们所有人也才都明白。原来起点就是终点,终点就是起点。怪不得这个小村庄会建立在这个位置上。 就在这个小村庄和雨林交接的地方,我们刚刚走进雨林的起点,其实就是这个墓穴的终点。我们所有人经历了千辛万苦,不过重头来算的话,在那个墓穴之中困了,顶多不会超过七八天的时间。 ......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使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回归 这些工具足够我们走出那一片黄金沙漠。我们粗略的计算的话,顶多再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走出这片沙漠,回到阿拉巴小镇。 我们在这个村子里面休养生息总共三天的时间,其中一天主要就是休息,两天的时间,准备所背着的行囊。 终于,就在我们回到这个村子的第四天的早晨。......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回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糯米泡澡 啊拉吧小镇讲话的语言跟万福他们村子里的语言其实是一样的。黄教授对我们说。 “其实很有可能附近的这些小镇子,小城市,也是想当年那个国家人的后代一直传承下来的!而村庄里的那些人,应该是这个国家最虔诚的后代了吧,所以才会祖祖辈辈,把自己困在那个村子里面,只为了守护从来......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糯米泡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烤鸭 最后,我们也十分赞同这些村民们的想法。 毕竟那个小小的远离人烟的村庄,是他们真正的家乡。虽然现如今的这个阿拉巴小镇并不是十分先进发达,但是对于他们之前的生活相比这里的语言他们熟悉,这里的生活习惯他们也熟悉。 最最主要的就是这个也没他们真正的家乡十分的近,说不......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烤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便宜坊 我们所有人做到一处,大队长便充当起导游,滔滔不绝的先给我们讲解成了这北平城的烤鸭历史。 只听到大队长滔滔不绝的对我们说:“我今天请你们吃的这道烤鸭,我知道你们这中有一些兄弟,像金刚兄弟,他自然是吃过的,他们那个部门伙食绝对是一顶一的好。但是我知道这样的一面,也有......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便宜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抚恤金 我当时心里就想着,我可千万得把这个味道给记住了,然后回去告诉大脑壳,让他以后再做鸭子的时候,千万不要用锅炖,直接放火堆里面烤不就得了。 谁能想到鸭子这个东西,放在火堆里面一口味道就出了神。 几乎前前后后不到五六分钟的时间,一整只烤鸭,就让我们十几个汉子吃的溜......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抚恤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十大美食 吃完了烤鸭,制定完了我们的游玩计划。说实话,这一顿饭,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咋吃饱! 下一步,大队长自然又是带着我们走遍了北平的小吃街,他说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吃遍北平城十大美食。 张大哥便再旁边好奇的问。 “北平城的美食,不就是北......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十大美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豌豆黄 当时那个会仙居的老板一听就不干了,觉得这个话十分的晦气,于是就把配料里边儿的心和肺子都给去掉了,就只剩下了肝儿和大肠。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就这肝儿和大肠,做出来的炒肝儿,那简直是食材中的绝配!” 然后大队长又开着车,回过头跟张大哥说。 ......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豌豆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清真馆子 “你看看像我们老燕京的特色,还用卤煮火烧!这也是我们老北平十分有特色的一个小吃,他一开始在城南的南横街比较盛行。现如今卤煮火烧的铺面也是到处都是,但是就在我原先房子的楼下,有一家卖卤煮火烧的,虽然并不是很出名,但是他家的味道十分正宗。并且这个玩意儿是从光绪年间就开始流传开来的。......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清真馆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媳妇回来了 “来30个门钉肉饼,五盘水爆肚,三大盆红烧牛排骨,羊肉烧麦养来三屉!” 别人吃饭论份儿,我们吃饭论盆。谁让我们这些人,一个个全部都是胃口超群的壮汉,不挑一个便宜点儿的苍蝇馆子,还真的是难以填饱我们的肚子。 不得不说,这门钉肉饼的味道实......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媳妇回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帮忙 至于我们这些人,我们还有这么长一段时间呢,要想带我们去故宫博物院参观,出去玩有的是时间,还是嫂子的事儿最重要。” 大队长听了这个话,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不好意思。 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个虽然都是兴致勃勃的,想要去北平城好好逛一逛,但是我们也都知道,大......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帮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前妻 我们和大队长平时关系不错,更何况他的这一点,小忙儿我们自然是要帮的。张大哥就连连的答应了下来。 因为现如今已经是下午2点多钟的时间,距离6点还有不到四个小时。要是想去参观什么故宫博物院一定是来不及的!大队长就给我们带来了一些老北平的小甜点,好像是什么杏花酥,还有枣泥糕什么的......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前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大卫 我们听到这个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不得不说,大队长这个媳妇儿长得实在是挺好看的。 susanna一听,还是个洋名。 于是,大队长爽爽肩膀。 “成,你爱叫啥就叫啥吧,都听你的!那咱们现在干什么?是进房间里面坐一坐,还是去哪里谈......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大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文身 “所以你就上钩啊,是不是就因为那个外国佬追求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曾经有过丈夫的!”大队长再次不高兴的发言。 苏珊娜挑着眉毛说道。 “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是单身,我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 《茅山禁忌》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文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章 丘比特 于是我们几个人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女人手臂上的纹身。 “爱神丘比特!”我喃喃自语,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到这个名词,原来外国的神竟然是个光屁股的小孩儿。看起来一点都不庄重。 然后大队长的媳妇儿继续对我们介绍道。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章丘比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情侣纹身 我们一听大队长媳妇儿说的这个话,就知道他另有所指。采用暴力手段,指的就是大队长曾经对他家暴的事情嘛! 不过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队长倒不是一个经常打媳妇儿的暴躁狂,他这辈子也就动过那么一次手,只不过动的那一次手造成的后果有一点严重。 谁也不会想到,......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情侣纹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红色颜料 大队长看我们就住在他媳妇儿房间的旁边,他自己也要留下来跟我们一起住。 我们大家这个房间是301号房,大队长他媳妇住在302号房。 两个房间相邻,距离十分的接近,并且房间内还有电话,据说他们可以打电话,我们这边就可以听到那个房间在说话。 我的个......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二章红色颜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鲜血纹身 于是大队长,他媳妇儿只好慢慢的对我们说道。 “那个小店的老板还说,当时我和大威去纹身的时候,大卫已经提前拿过去了两份鲜血。据说有一份是他自己的,有一份是我的!” “他怎么会有你的鲜血呢?”大队长听到这个情况,觉......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鲜血纹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五畜血 大队长,他媳妇便继续跟我们讲述。 “我的朋友,给那个纹身店的店主一笔钱。那个纹身店的店主,才肯把实话全部说出来。他说,就在我们去纹身的前几天,大卫把两个试管的鲜血交给了他,然后让他用这个鲜血做颜料,给我们两个人纹身。 但是纹身的颜料并不是只有鲜血......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四章五畜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焦虑 可是很多的外国人,他们之间都不相互了解,只是因为有一枪的爱情就会选择在一起,然后生活在一起之后,就会发现有很多的问题在选择分开。 我其实是因为不想要很草率的在一起,最后导致分开的结局,所以我才没有答应他的求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因为我第二次拒绝他,大卫又陷入了严重的焦虑,严重的自卑。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五章焦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钟馗图像 于是这个道士便想了一个办法,帮助这个英雄的母亲。 他对这个老母亲说,我可以有一个办法,让你的儿子的魂魄一直跟随在你的身边!这样的话,他虽然死了,但是他的魂魄一直跟随在你的身边,就等于没死,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一样。 直到等你死去,那么你和你的儿子就会一起消失。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钟馗图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折寿 于是,那个道士便对老母亲说。 “因为我把你儿子的尸骨刺在了你的后背之上。所以从今日开始,你便一直会把你儿子的魂魄背在你的后背。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你要一直背着你儿子的魂魄,你的儿子也和你永远不会分开。 只不过阳间的人和阴间的鬼魂......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七章折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泡澡 可是一般在两个人彻底放手甚至失去的时候,我觉得女人反而比男人更加潇洒的多。 男人大多数都是那种可以一直徘徊在心底,多少年都不忘怀的人,而女人一般只要走出痛苦之后就会完全的把前一任忘掉,然后彻底的,潇洒的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所以说,有时候看起原来肝肠寸断的女......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八章泡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大卫现身 这伙食对于我们而言,简直是顶天儿。大队长在厕所洗澡,我们几个人就坐在书房里面大快朵颐。 等到大队长洗完澡,冲完之后对我们说。 “我把卫生间都给打扫干净了,然后又放了一些热水,你们下面谁进去洗一洗!” 的确,我们都已经好......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大卫现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水诡 不得不说,这些洋人身材长得真的是高大。看起来比我们普普通通的黄种人,的确是,高出了大半头! 但是我实在欣赏不了白种人的美,我也不知道白人究竟怎么样长得算好看,怎么样长得算丑。反正在我的眼中,他们长得都是一个模样,都是鹰钩鼻,黄头发,蓝眼睛,大鼻子,并且他们的眼睛都是凹陷着的......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水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遗产 如果那个名牌大学是国际名校的话,那么他将来还是有一定的机会,可以嫁到条件更好的,高贵的人家。 并且如果自己有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并且自己的成绩良好的话,自己说不定也可以找到一份很高薪的职业,那么自己就可以养活自己。 于是king一直十分努力的学习,最后考到了国......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遗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自梳女 苏小姐便想让这个外国朋友帮自己一个忙,可不可以继续去那个纹身小店?然后找到那个店主,问他一下,怎么可以解决两个人之间的存续关系。 苏小姐的朋友还算是十分的大度,据苏小姐说,他的这个朋友也是一个中华人。苏小姐还说她的这个朋友是一个自梳女。 这个词语,我们倒是并......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自梳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刺青 现在的king是一个十分著名的律师,不过他好像对于自己的感情方面完全的淡漠。苏小姐说她的这位朋友,再后来继续上学的时候,就变成了修女。 再后来,他就变成了一个不婚主义者,成为了一个自梳女。现如今他有一份非常辉煌的事业,并且这个女人和苏小姐还是十分相好的朋友。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刺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牡丹花 并且我之所以知道这个黄万丈家里的事情,是因为这个黄万丈和我师傅还是比较相熟的。我师傅下山的时候,偶尔会去黄家喝酒,那个时候我也跟着我师傅一起去黄万丈那一段时间严就每人纹身的时候,经常和我师傅说起这件事情。 我师傅当时还说,他是瞎搞。自己明明都有唐伯虎的美人图真迹了,还要搞什......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牡丹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鸽子血 并且美人图刺在美人的后背上,那才是真正的美。 并且有一些丧心病狂的人,未来还怕后背上有刺青的女人容颜衰老,后背的皮肤再也不那么光洁,就毁坏了那么一副完美的画质。 他们可能还会丧心病狂的杀人。 就在我刚刚上山的那些年,那个时候我也就十几岁左右,......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鸽子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外国来电 因为黄万丈,根本就不可能让他最亲爱的小妾在别人的男人面前脱衣服。他就是自己的虚荣心,还有对当年明朝的皮肤纹身的一种好奇心作祟,所以才想着,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后背上,也纹上一副美人图。 黄万丈自然最后也没有杀死自己的小妾,永远保留那幅图画。他的确是十分喜欢那个采茶的女人,因......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外国来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骗局 “不是鲜血!”这简直让我和张大哥十分的诧异,我和张大哥异口同声的问道。“不是鲜血,是什么。他们纹身小店,不就是特意用鲜血纹身的吗。” 然后king小姐对我们说。 “那个纹身店的老板交代,因为有很多沉......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骗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隐瞒 “这水里面好像有药!” 我也接过这杯水,仔细的观察,反复的查看。发现这杯水的底下,的确有一些微微的魂珠。 就在这时,严七崖也在沙发底下捡到了一瓶小小的药瓶。我们看到这小药瓶上面写着的三个大字,安眠药。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隐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小碧 “大卫,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大哥,狠狠地发问。 就在这时,大卫终于回过头看了看床上的苏珊娜,然后又转过身看了看我们几个人。 只见大卫的鬼魂,狠狠的对我们说。 “因为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我要永远和他在一......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小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一模一样 可是好景不长,小碧的父亲,因为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最后导致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不仅每天暴躁的殴打小碧的母亲,还有小碧。甚至还做出来了一些可能会威胁两个人性命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大卫想要考的那个学校,有一些旁听生的名额。只不过这些旁听生的名额,当时......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章一模一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永不分开 不仅这个样子,按照大卫的说法,苏小姐几乎和想当年的小碧长的如出一辙,哪怕不是100%的一模一样,也有80%以上的相似之处。 这个苏小姐,的确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巴掌脸,尖下壳。那么想当年的小碧,模样一定也十分的漂亮出挑。 大卫说自己见到苏小姐第一面的时候,她就......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永不分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日记 可是我们刚刚在电话之中已经得知,那个什么所谓的鲜血纹身,只不过是店家搞出来的一个噱头。并且最后用的红色颜料,是店家精心调配的一种秘方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人血。 所以现如今大卫的鬼魂一直跟随在苏小姐的身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全部都是大卫的鬼魂自愿的。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日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解决 万万没有想到,苏小姐竟然还留着大队长的照片。他不是完全已经忘记大队长了吗?他不是跟大队长毫无可能的嘛,他不是一直埋怨,怨恨着大队长吗?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日记本?这是不人道的,大卫,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苏小杰有些愤怒的挣扎到。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解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破镜重圆 不得不说,我们这些臭汉子,十天半个月不洗一次澡,一个个躺在那么舒服的按摩浴缸当中。我的个妈呀,那美滋滋的感觉简直就要上天。 前前后后,我们所有人,十几个人全都泡完澡之后,竟然就已经到了大中午。 客房服务员还给我们送来了特意定制的午餐,也是一些烧麦,小笼包,蟹......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破镜重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戒酒 张大哥冲着大队长眨眨眼睛。 “两三年的时间呀,这回你可有戏了!” 就在这时,大队长他媳妇忍不住抬头问大队长。 “我平常照顾你的时候,用不用给你买一点儿酒啊!”这个女人说话还拐弯抹角的,我们这些人......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戒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恭王府 金刚兄弟说:“现如今,大队长那小子是算完了!肋巴条子折了好几根儿,看来最近他这一段时间是没有机会跟咱们一起逛了。” 一提起大队长住院这事儿,我们这些人就忍不住要发笑。这小子的命也实在是不好,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媳妇儿给盼回来了,谁能想到她自己伤的这么重。......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恭王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分道扬镳 我们这些人按照金刚兄弟给我们提供的计划,第一站先去了天坛。 然后又在附近周边吃上了一些特色的小吃,几乎剩下来的一阵子的时日,我们这十几个兄弟,都是住在那一个高级的总统套房之内,然后白天就到处去游山玩水,拍照,逛景点,晚上回到总统套房,每个人洗一遍澡。 金刚兄......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分道扬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火车 我们几个人又在火车站买了许多吃的东西。张大哥说,我听说火车上卖东西,卖的食物都很贵。我们这些人,从伊城坐火车来到北平的时候。我们在火车上几乎就是任何东西都没有买,也没有吃。 这回我们有钱了,但是仍然要省着花,我们在上车之前就买了许多水果儿,有黄瓜,有西红柿,还买了一袋儿北平......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火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软卧 我和严七崖听到这个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张大哥,第一时间叫了我们这一节车厢的服务人员。 不一会儿的功夫,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进了我们的房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张大哥,就把这个人死去的事情,如实的相告。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软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命案 我们就是在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然后我们其中一个朋友笑着说,说上铺那个兄弟睡得真实诚。 因为我们昨天晚上上车的时候,那个兄弟就是背对着我们,一直在睡觉,一动也不动,现在想一想,原来那个兄弟那个时候已经死了,可是我们这几个人也没有发现。 等到今天早上,我们几个人......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章命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重要人士 又过了一会儿的时间,他们请我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我再次和张大哥等人相遇。 “他们问你们什么问题了?”我问张大哥。 “就是问问咱们这次为什么去北平,然后是如何碰到的那个死者,和死者之间认识不认识!”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重要人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金地 大队长问。 “那那个死者的情况你们查出来了吗?他的真正死因是什么?我们不用再配合你们调查了吗?” 就在这时,我突然间转了拽张大哥的手臂。 “张大哥,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能管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政策呀。咱们的目的既......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金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相反的方向 我和张大哥等人,对这个尸体进行了第二次的检测。 发现这具尸体,果然跟那个老同志说的一模一样。这个尸体其实除了刚才法医检查他的时候,腹部有一个大开口。身体表面没有任何的外在伤痕。这样完整的尸体,可是心脏会突然之间的丢失。 我们又特意看了心脏部位的位置,发现那里......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相反的方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转转 当天晚上,我们在这个地方好好的休息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跟着那个警察同志的车,然后一起去到了金地。 坐在车上,张大哥还得悠悠的对着我们说道。 “咱们这一次下山,可真的是越走越远,想要回去山上,看来好像还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呢!”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转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南北差异 “应该我们谢谢你们才对,大老远的坐车,跟我们来到金地。并且我看你们好像一个个身体都不是十分适应,没错,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热了,咱们北方人适应不了这里的温度。” 张大哥也跟这个老同志寒暄道。 “最辛苦的还是你们,不是吗?咱们都......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南北差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朱守财 张大哥一边回忆着那自己儿时的味道。我们几个人把那个老同志给我们买的所有餐食全部都翻了出来。 有中间包着糯米的烧麦,有甜口味的水豆腐,有放了很多很多青椒的肉夹馍,还有味道十分怪异,尝起来像里面好像放了糖的炒菜。还有也是甜口的,肉馅儿的,带着油汁的包子。 总之,......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朱守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连续作案 然后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发生一起命案,每隔一天就会发生一起命案。然后一共接连死了七个人,便再也没有命案发生。 我们原本以为这个案件就此结束。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跟火车站的警察同志取得联系。就在第七个命案发生之后,又隔了一天的再一天,当真就在火车上发现了这么一具尸体,也是来自于......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连续作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联谊会 五名男性有丧偶的,有离异的,也有一直单身,性格古怪,从来没有找到过伴侣的。果不其然,这些人现如今的状况全部都是单身。 虽然这些人其中有的已经有了子女,甚至有了第三代。而有的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但是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单身。 金地......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联谊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羊肉馆 并且我和我媳妇儿白天都要上班,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是特别好,他平时在家还要照顾孙子。我们也是希望父亲可以找个老伴儿,然后能够顺便照顾他自己的身体健康,两个人平时在家里多说说话也是好的。只不过我和我媳妇儿一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父亲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偶尔点点头,只说看命吧,看命吧!......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羊肉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心狠 我们也只好同意了这个女人的说法。 等到我们这些人吃完了羊肉汤,然后亲眼看着这个女人在工作的饭点儿,忙活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 同样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的儿子也一直在旁边帮忙。这个刚满12岁的小男孩儿,刚刚失去了和自己的父亲,虽然和自己的母亲团聚,可是他却要......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心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离异 所以那个时候我爹就跟媒婆说了一个谎。我爹跟媒婆说说我是大闺女,从来没有嫁过人,就是在家里耽误了几年,所以才成了老闺女。 我男人是个实在人,也不多打听一下,他就相信了我爹的话。然后我们两个人见面儿,我男人十分的满意,我们两个人就匆匆忙忙结了婚。 ”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离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询问 也是,跟着这么一个母亲,还有那么一个后爹。谁知道是个小男孩,未来会遇到什么事儿。给他留下一个地址,反倒是好的。 紧接着我们又去了下一户人家! 下一户人家的死者是一名老处女,那个女人今年已经有43岁,可是却还没有结婚,一直都是独身一个人。这个女人跟自己年迈的母亲住在一起。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询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小玉 这名女大学生死者,她的名字叫张小玉。是当地师范学院音乐系的一名女学生。 跟他一个寝室住着的,还有其他七名室友,都是20岁左右,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 这些女孩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所以说模样长得一个比一个赏心悦目,但是相对而言,这些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搞......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小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女儿 文文对我们说。 “小玉他跟我差不多,我们两个人都是小地方来的。但是小玉说实话,他是一个蛮刻苦的女孩儿,她的命还蛮苦的,他的家庭比较的重男轻女。 我们两个人全部都是从小地方,费了好多等力气,然后才考上个大学。 你们不知道,虽然看着我......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女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要钱 那个文文也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小玉其实也蛮不容易的。今年我们都上大三了,明年还有最后一年,明年我们就是实习期,挺过明年最后一年的实习,我们就可以毕业! 小玉学习一直很好。他一直都是我们班级的前两名,并且在学校也是名列前茅。她不只可以得到......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要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前妻 不过你们想一想,小玉现如今正在上大三,这虽然是我们入学的第三年,可却是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年。 我们明年就要开始实习,今年我们是在学校最后一次考试。如果考不好,有挂科的话,那么小玉这些年的大学不就白上了吗。 但是就在这么关键的一年,小玉原本准备在学校埋头苦学的......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前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婆娘 我们急忙问文文。 “那你知不知道小玉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办法,他才可以找到自己心中的那样的人?他是去了什么地方,还是通过什么人?为什么他说自己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种可以供自己上学的有钱男人?” 文文说。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婆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资料 带到了金地的单位之后。我们把这个老板带到了一个房间。先是把那几名死者的照片给这个老板看。 “你认识这些人吗?”金地的负责人负责询问。 那老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眼熟,实在是眼熟,简直是太眼熟!”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资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李广田 老板苦思冥想片刻。 “这个小姑娘我前天后后就给他安排了两个人见面。人家那两个男方都挺满意的。” “这两个男人是谁?” 老板说。 “一个叫李广田,那小子个头不高,他家是......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李广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夏经历 我们又问这个长相丑陋,名字叫做夏经历的男人。 “那你平时和小玉都是用什么进行联系?” 夏经历说。 “我们两个人在每一次分别的时候,都会提前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如果自己实在去不了,也会让自己的朋友过去帮忙传个口信!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章夏经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打球 这场联谊会大约举办了三个多小时的时间,等到天色已经变得很黑,才彻底结束。 大家纷纷各回各家,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步行回家,我们这些人集体坐上我们来时的车,因为要汇总,所以还要回到金地当地的单位,并不能第一时间赶回招待所。 然后我们每个人都说了自己的询问调查,......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打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生辰 “这还真的是奇怪了,一个死者在相亲会上,谁也不认识,谁也没见。那么凶手究竟是怎么锁定上他的呢?” 就在这时,我也说出了我今晚的收获。 “我这个年纪又不大,一定是没有女生愿意搭理我。我倒是跟着一个戴眼镜,性格比较腼腆的男生,......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生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八卦 然后所有人尽快地扑向了那一本登记表,这一本登记表厚厚的,里面起码有两三百个会员。 我们好一顿翻早,才把八名死者的档案信息全部翻了出来。腊月二十三,五月初六,9月十八,十月初三,四月二十八,六月二十七…… 我们根据这些出生年月一个一......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八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馄饨 张大哥又问!“可是要说凶手是那个老板的话,那么他究竟为啥杀人呀?总不能什么理由都没有,就是心血来潮,那跟老板看着年纪又不大!他应该没有什么理由要杀人的吧!” 对呀,这实在是个大问题。今天到现在为止已经天色太晚,我们这些人今天不再做任何的讨论,所有人各......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馄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糖水 正好说到那家运动中心的老板和老板娘,我们就顺便问这个卖馄饨的小摊主。 “那家运动中心的老板,你竟然这么熟,他们两口子人怎么样啊,好不好?” 卖混沌的,听见我们几个人这么发问,也是满脸的疑惑。张大哥干笑两声,然后寒暄道。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糖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大肚子 那女儿看见父亲如此的怨恨自己,也没有那个脸面,也不好意思再跟父亲提借钱的事儿,就低着头回来家。 可是家里自己的丈夫一心一意想去外面做水果生意,女人哪有不支持的道理。女人就偷偷摸摸的找人去卖血,卖血呀,那是多惨的事儿。女人偷偷摸摸去了好几次,最后把整个人抽的跟个人干儿一样,好......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大肚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目的 我们起初还有点儿纳闷呢。不过这几天我又看到他媳妇儿!那肚子好像九个多月了吧,听说这几天就该生了。你说说这不是命好是什么?这不是老天爷偏爱他们是什么!之前有过那么多次,孩子全都没能保住。这一次估计怀的是个小金刚菩萨,摔成那个样子,血流成那个样子,愣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目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糯米香叶 我们立刻对金地当地的负责人说明了,那一个运动中心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之间,前一段时间流产孩子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金地的负责人也跟我们说,他也找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 金地的负责人说,他经过多翻查找,还有搜索了很多户籍,然后做了研究。 最后......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糯米香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徒弟 金地的负责人说道这里嘿嘿一笑,我们所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他十分云淡风轻的开口对我们说道。 “没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就是那个开糖水铺的老板的徒弟。运动中心的老板娘,他的父亲是我的师傅。而运动中心的老板娘,她就是我的小师妹。 ......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徒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陈年旧事 严七崖这小子,还真的是蛮能说的,这种事后诸葛的感觉,简直是让他给表现的淋漓尽致。 “怎么会这样!”金地的负责人默默垂着头,长舒一口气。这次他一定知道自己完了,他最后还是没有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这一天我们终于是把整个案子全部办了一个明白......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章陈年旧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解决 “后来呢?”我们几个人对于这个案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那个年纪比较大的同志对我们说。 “后面就很简单,续命丹练成了,那个老太太果然抢救了过来。所以金地的负责人一直觉得糖水铺的老板对自己家有恩。并且他从小就跟糖水铺的老板相处......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解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行李 现如今,一切的事情都已经真相大白。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前前后后竟然会是这样的一回事件。真正的凶手已经全部落网,一个是金立的负责人,他不止教唆,还最后亲自动手杀害了第八个人,并且他也主要负责炼丹,甚至还想对我们几个人动手,在茶叶里面下药。 而那个运动中心的老板更不用说,他前前后......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行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回山 我们所有人一起兴致勃勃的朝着饭堂走去。现如今已经是晚上,马上就要到平时吃晚饭的时间。 掌门特意让大脑壳多准备几个好菜。大脑壳简直是把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都使了出来,什么豉油鸡腿,梅菜扣肉,清炖黄花鱼,山野菜炖豆腐,猪骨头汤,酸菜炖血肠,但凡我们平时爱吃的菜,他几乎是把我们过年的......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回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下一个任务 等到晚上,我跟着掌门人缓缓走进房间。这才发现掌门人的桌子上摆着很多文件档案。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熟悉的房间,这样熟悉的布局。实在是让我倍感亲切。 “掌门,最近天天挺繁忙哈!”我笑嘻嘻的,跟他套近乎。 “你看咱......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下一个任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上西村 我又问。 “这样的掌门,咱们将来要去的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呀?还是深山老林的,是不是蛇虫鼠蚁比较多?要不要带上一些驱虫避蛇的草药。再就是要提前多准备一些水和干粮。 我们这一次探险沙漠进去几个月的时间。有一个东西那是相当的好,叫做压缩饼干。那东西样子......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上西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回到原点 “真的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甚至可以洗刷自己的冤屈? 掌门说:“放心吧,没问题的,欺负我阴山的人就等于欺负我们整个阴山。这一次我们一定让你回村子里,扬眉吐气!” 紧接着,又过了两天的时间。果然有大批...... 《茅山禁忌》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回到原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推荐《倒卖阴牌那些年》第一章红眼拍婴 我爸叫张敬德,年轻时不着正调,曾经吃过五年牢饭。 也正是这一劫难,竟把我爷爷活生生气死。我爸得知自己气死了亲爹,在监狱之中改过自新,出狱后干起了倒爷的生意。 他倒卖过牛仔裤,健美裤,因此发了一笔小财。后来经朋友介绍,一头扎进泰王国,开始专门贩卖神油和佛牌。 据说,泰王国的佛牌很灵验。有正牌和阴牌之分。 我爸这人向来胆子大,他总是说,正道生意难发家,邪门歪道最生财。 因此,不用想便知道,我爸这人,用卖正牌和神油做幌子,暗地里却一直在倒卖阴牌。 转眼人到中年,那时,我在我们当地读一所三本大学。周六,周日放假都可以回家。 一天,我记得是个星期六,天出奇的阴,学校刚好放假。 我住在我们家兑的不足20平米的小门市铺里,帮我爸照看门店。 “神油特效壮筋骨,生龙活虎大力丸,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只需39块9,保你重整雄风,做男人中的男人……” 我们家的小门脸,门口处摆着一台老旧的立式音响。音响之中,24小时不间断地放着神油和大力丸的广告词。 我爸跟几个哥们约好了打麻将,就把我一个人留在了佛牌店。 临出门前,我爸对我说。 “大宝,神油和大力丸39块9,不讲价。要是有过来买佛牌的,正牌最低卖500,买阴牌你多留个心眼儿,别卖给心术不正的人!” 从前,有个小地痞来我家买阴牌,说是想要招桃花。我爸卖给他了一块蝴蝶牌,谁知道这小子一个月的时间糟蹋了六个小姑娘。 最后有两个女孩儿同时被他搞大了肚子,其中一个是粮食局职员的女儿,这个小地痞带女孩去黑诊所打胎,结果一尸两命。 当时事情捅出来,地痞被判了流氓罪,据说吃了枪子。我家的佛牌店因此被查封了一年半的时间,我爸还因为这事儿交了三千多块钱的罚款。 但是不得不说,泰王国阴牌的灵验,简直超乎常人的想象。 那个地痞长了一张窝瓜脸,身高不足1m6,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六个女孩儿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主动献身,投怀送抱。 还有一次,我们县城有一个叫刘立秋的赌徒,想要买一个可以走偏运,保佑自己赌运亨通的阴牌。 当时我爸给他请了一尊歪帽红眼儿的拍婴牌,对偏门赌运都有佐助。结果,那刘立秋当天晚上就在赌桌上大杀四方,有个同样好赌的老中医,把自家的房屋,存款和棺材本全部输个精光。 刘立秋这人不懂得做人的门道,不止贪财还要赶尽杀绝。第二天,他就带着一群建筑工人把老中医从自己的祖屋内赶了出去。 老中医家的房子,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农村破砖房。刘立秋嫌弃那房子老旧,便请建筑工人敲墙重改。 谁知,他贪便宜请的廉价包工队,连普通墙和承重墙都分不清。一个大锤下去,砸塌了承重墙,老房子猝不及防轰然倒塌,当时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埋在其中。 可最他妈犯邪的就是,当时被埋在屋子下的所有建筑工人,最严重的不过受了些皮肉伤。而那个刘立秋,正好被倒塌的房梁砸中脑门,当场翘辫子见了阎王。 我爸说,阴牌是有死人油,死人的骨灰还有非正常死亡的人士,或者一些婴胎等材料制成的。邪门的很,不止灵验,并且反噬程度强大。一般人如果心生不敬之意,就会彻底被邪灵所控制,轻则破财倒霉,有牢狱之灾。重则丧命,连累子孙后代。 我爸从柜台里拿走了几百块钱,当做自己今天的赌资。 我无聊的翻看着柜台上的日历。那日历表上写着,阴历7月15,中元节,宜搬家,打扫屋舍,忌买卖,杀生。 突然,店门口玻璃大门上栓的铃铛,开始“叮铃铃”的作响。 难不成来客人了? 我有些乏味的抬起眼皮。 可是,我们家的门口处明明空荡荡,一个客人都没有。 不对劲啊!门外明明空无一人,这玻璃大门上的铃铛,怎么还无缘无故自己响了起来? 我心中觉得狐疑,急忙跑到门口去查看。 只见,今天外头的天色阴沉的很,乌云压城,在不久必有一翻暴雨来袭。 “唉!或许是风大吧!”我自我安慰着。 突然,我竟感到有个黑影在我的背后快速的窜过。 那种异样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头皮发麻。 我迅猛的扭过头。 “谁?” 我的眼睛像圆润的黄豆粒儿,在眼眶里面滋溜溜乱转。 就在柜台下面好像藏着个什么东西,黑色的,毛绒绒! 我蹑手蹑脚跑道柜台面前,单膝跪地,撅腚弯腰向下瞅。 唉!竟然是只肥耗子。 阴雨天,蛇鼠窜。 我从墙角抄起一个高粱糜子做的笤帚,朝着柜台下方就呼了过去。 “操你大娘!” 肥耗子被我赶的满屋子乱跑。我抡起笤帚,甩开胳膊,在门店里“啪嚓”“啪嚓”一通狂拍。 那耗子跑的倒是挺快!它直接跑到了门店大门口,我拿着笤帚,在店门口来了一招横扫三军。 肥耗子终于惨死在我这一绝技之下,登时被我拍成肉饼,血肉模糊。 突然,就在这时,正好有顾客,推开我们家的店门。 门上的铃铛破天荒的没有乱响,我悄然抬头。 只见,来人是个生脸。女的,看起来三十七八岁,还挺着个篮球般的大肚子。 “买点啥?神油还是大力丸?一律39块9,效果出奇,不好用包退款。我们店还有新到的加强型喷雾剂……” 我一边介绍着店里的封神级产品,一边手攥笤帚,打量着面前的女客。 这女人看起来脸皮黄瘦,黑眼圈极重,脸上还长着数不清十分明显的黄褐斑。 她穿着一身孕妇专用的牛仔背带裤,脚上踩着一双棉拖鞋,油油的头发垂在脸颊处,整个人显得既邋遢又憔悴。 “呃……这位大嫂,给你老公……买神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