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esis虚假的记忆物语》 第一章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lz1336 偶尔,我会看到影子。 模模糊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像人一样的影子。 就算用手紧紧地遮住脸,紧紧地闭上眼睛,还是像沾到心头的污渍一般无法消去。 影子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目的、也没有表情。 单单只是两个空洞,一直看着这边。 影子,一直在看着自己。 这太恐怖了,因此我一直转开视线,假装看不见。 害怕有一天会被捉住,我一直努力的想从影子那里逃开。 遇到电波女了。 放学后被夕阳染得鲜红的屋顶上,好像厌倦了一切的她就站在那里。 一头现在已经很少见的黑长直,以及端庄的脸上的双曈比西下的夕阳更加鲜红。 真是一个美人。 但是在此之上,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所散发出的气场跟普通人不一样。仿佛要将所有触摸到她的东西切断一般的气魄满溢而出。她慢慢抬起了双眼,盯住了我。 “……真糟蹋。” 她嘟哝地说了一句,然后冰冷的视线如箭般贯穿了我。 可能全力跑着上楼的缘故,我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肩膀上下起伏着。却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听得特别清晰。 不声音,仿佛消失了一样。 好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将耳朵塞住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校园传过来的学生的声音、远处行走汽车的引擎声、然后连风声……被她的双瞳所魅惑,周围理应存在的那些声音,都消失了。 不可思议的感觉。仿佛屋顶从世界隔离开来了,被寂静所笼罩。 “已经说了真糟蹋了,在那边栋着的你,听到了吧?” 有着长长的睫毛及细小的眉毛的她表现出不高兴的表情,但也十分的美。 “我呢,正准备从这里跳下去的。一个人静静地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但是呢,居然有妨碍进来了。因为被你看到了而将这一切都糟蹋掉了,你要怎么付起这个责任?” ——但是无论怎样,她果然是个电波女。 我想我现在碰上了史上最大的无理取闹了。 走近她,我想也不想就拉长了她的脸。 “喂—!?你在干什么!!” “总之先帮你恢复清醒。” 如果不说奇怪的话的话,黑发、有神秘感而且是ドs的话就是最高了。如果不说奇怪的话的话。 哼,她耸了耸肩 。 “我从最初开始、就十分清醒。” 这样子能说是神志清醒啊……没有见过妖精之类的东西吧,不要紧吧? “被妨碍的反而是这边,我只是值日的,来检查楼顶的储水罐而已。猜拳输了,真是讨厌。” 然而来了屋顶之后才发现她已经在了。 “……哦。那么快点检查完不就好了吗?” 厌恶的嘟哝着,然后“哼”地横过了脸。明明是她先向我搭话的,这态度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然后也转过头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开始向储水罐走去。 她从开始走动的我身上移开视线,向铁网外眺望。 寻死的气氛好像,没有了似的。 果然单单只是电波女而已,于是我安下了心。 那就赶快完工,今天就直接回家吧。录下的深夜动画不再消化掉的话,hdd恐怕要满得要生小孩了。 由于周围没有遮挡物,楼顶的视野极其开放,景致也十分的好。 近处有包围学校的住宅地,远处有耸立的山群,然后上面还能看到像被压扁了年糕一样粘住的夕阳。 用室内鞋走在这个到处是裂缝,杂草丛生的屋顶。我到了黑褐色的储水罐的正下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储水罐的水龙头可能已经老化,哗啦哗啦的有水漏出来,在地面形成了水洼。 水洼像镜子一样反射着夕阳光,也映出了我板着的脸孔。啊啊,为什么我的表情,会跟刚才那女的表情一样?这让我觉得有一点点可悲。 抬起头,巨大的储水罐遮住了视线。如果爬上梯子确认里面的话貌似会累得要死,总之在下面挂着的笔记本上写上已检查就回家去吧。 不……后面有那个女的在盯着,都已经来到这里了,然后被传言偷懒的话就糟糕了。 没办法,就只好放弃偷懒的想法登上去吧。但是,打开盖子之后看到尸体在漂浮之类的妄想不断浮现,夕阳下的储水罐巨大得让人毛骨悚然。 “你傻啊,尸体什么的。那样的东西,怎么会在里面。” 就像回应我无聊的妄想一样,背后传来了声音。 ……嗯?我,有无意识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了吗? 慌忙的回过头,只看到她站在我身后。 长长的黑发和特征般的红瞳,居然已经在近到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上。刚刚不是还挂在铁网那边的吗?什么时候移动到这边了。 她微笑着。 “我老早就站在你身后了,呵呵,没有看见是吧。但是你,谁给了你许可用两条腿走路的?猪就应该有猪的样子,用四条腿走路。在地上爬着走,这才与你相称。” 我,有做过让这女的怨恨的事吗? 明明只是值日而来到楼顶上而已,居然是这种态度。而且是初次见面。 成为奴隶,然后被她漂亮的s行为所对待。我对这种妄想从心底发出了喝彩声。 “原来如此,你不是猪而是变态啊。不过无论是哪边都下贱得没有区别。跪下吧,变·态·。” 不好办了,虽然不抗拒跪下,但是现在跪下的话那角度就能拜见到她的胖次了。这提案对于我这种胖次若隐若现派的可不能从。 “什…,你在想什么——!?” 她猛的按住了裙摆,并且与我拉开了距离。 ……嗯? 从刚才开始这女的就奇奇怪怪的,怎么回事? 不由得再仔细打量她。长长的黑发流利的披散着,如同看到雨后干死的蚯蚓一般的双眼盯着我。室内鞋的颜色是上级生,也就是高三。如果她没有留级的话。 “你不觉得你刚刚很失礼么?当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并且是上级生的人说她留过级。” 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失礼。虽然就算不恭维的说,你的确很漂亮,但是却是头脑让人感到同情的人,真是可惜啊。 “原来如此,你居然认为我是头脑不正常的人啊?” “这种失礼的事我是有想但是不会说出来。” 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时而要自杀,时而缠着给我找麻烦,总之很忙。 “注意下你说话的方式,下级生君。我看到你就来气,非常的不愉快。就像你对我有神秘的印象一样,我也对你有一点点的期待。看见放学后会出现在楼顶的男生什么的,不是都会令人有点期待的吗?然而之后只是发现什么浪漫的碎片都没有,单单的一头猪而已。真是令人失望。” 这是什么贬人贬的一钱不值的发言。我,真的有对那女的做过什么吗? 抛开这些不说,我察觉到从之前开始我的内心一直在被窥视了。 “对方的思想、记忆等我都能读取到。想隐藏起来,那是白费功夫。” 夕阳照耀得楼顶上,长长的影子延伸着。 背着正在落下的夕阳的她,那微笑与橙紫色的天空混在一起,染上了诡异的颜色。 “我能读取到任何人的想法。是 了,就算对方,是死了的人也一样能——” 沙沙的,冷风吹了起来。 摇动着树木的风碰到教学楼形成了上升气流,屋顶上张开的铁网吱呀作响。 面前的她的长发,也随风飘了起来。如同蝙蝠翅膀一般张开的黑发,向我袭来。 “我连死者的话语都能听到。所以呢,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是一清二楚的。” 她的话语,大大扰乱了我的心。能听到死者的话语,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紧紧地捉住我的手,双眼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日常什么的全部给我抛弃吧。这样无聊的世界单单只是看着,双眼都要腐烂掉了。所以和我一起去死吧,去往新的世界吧。” 真真正正头脑有问题的人。好像是因为到了暖洋洋的季节了,这样的人也会增加的。 她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的脸,然后猛的放开我的手腕。 “你啊,双眼无神得让人吃惊。到了关店时分的超市拿出来打折卖的三文鱼都比你要好。非常混浊。你真的有死的想法?” “不,都说了我是值日而来的了。” “这种事我一早就知道了,都说了我能读心。” ……找架吵吗?这家伙。 “呵呵,只是想稍稍戏弄你一下而已。不是找你吵架。”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开始向楼梯走去。 “我呢,在找东西。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等待的时候……你出现了。我呢,见到你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会涌上怀念的感觉。一定是,跟我所熟知的面孔有点相像吧。如果能在你的身边,我所寻找的东西也一定能找到的,我有这样感觉……。下次不是因为值日,把我当成目标追过来就好了。如果能这样的话,跟你一起死,我也可以考虑。” “这是在开玩笑吧,想死什么的。死掉完全不是好事,会腐烂、会发臭、会变难看、会给收拾的人抱怨。如果晚点才被发现,会变成虫子的温床。这样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有点寂寞的样子,她笑了。 “——没错,是在开玩笑。真的只是——想戏弄你一下而已。” 这是谎言吧。她说谎了。 “本来只是想偷懒假装检查过储水罐的……” “不用担心,无论谁问起,我都会说你有好好完成工作的。” “……” “……怎么了吗?” 是因为接收了奇怪的电波了吗,我为什么会……对她上心。 “什么事都没有。” 不对……这样肯定是弄错了。 我的本命是萝莉,比我年纪大的……果然是搞错了。就像要把自己的想法甩掉,我摇了摇头。 一直盯着我的她看到我这样子,寂寞的耸了耸肩。 “是了……今天这样子把你留住了,不好意思。” 她又开始走动了。长长的黑发,流动着。 心不知道为何,一跳一跳的痛着。 我握紧了拳头,向离去的她的侧脸,叫着。 “不要这样随意的就想走掉。因为追潮流就企图自杀的,别骗我了。告诉我理由啊。” 啊啊——真是的。 讨厌自己居然对这样麻烦的人感兴趣。放着不管不就好了吗。这样的情感不安定的电波女。但是…… 我窥见她的内心阴影的存在了。 “追潮流,啊。是了,想找更好的理由的话,这里有皮肤的感觉。暮色照耀的楼顶的边上,铁网画出界线,到那里为止是我的皮肤。但是呢,有时会有想撕裂那里、飞向另一边的欲求或者说是难以抑制的冲动,在我体内难以平息。” “是这样啊。” “真的只是除了理由外,其他都不问啊。再多关心一下我不好吗?” “我每天都很忙的。今期要看的动画有26部,每天最少也要看3部或者4部不然就看不完了。单单向你搭话,你就应该感到荣幸。” 忽然,她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盯住我了。 “不停地看动画……呢。对你来说,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吗?” “我就是宅男啊,有意见吗?哈?” “呵呵,想糊弄过去啊。那我换个说法吧。你不参加任何课外活动,关在家里过着像蚯蚓一般的生活。” “啊啊,我可以哭吗?” “——别装傻了!!” 认真的表情。她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刺向了我的胸口。切裂皮肤及肌肉,窥探我内部所隐藏的记忆。 “对于大部分的人,都会被你这样暧昧的态度给蒙混过去,但我是不会的。今天你我的相遇,并不是偶然。是你——把我召唤过来的。” “所以说,我来楼顶是因为值日而已,已经说过了。” 噗嗤地,她微笑了。 “就算真是这样,这也来的太晚了吧。” “来晚了大概也没什么关系吧。你才是,说的话也太可笑了吧。明明是来自杀,那么……怎么能扯到是我把你召唤过来的?” 扁了扁嘴,然后她把头转到一边了。对于我的质问,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你这样子贯彻世俗看不起的兴趣,肯定是有理由的。在家里做些什么也不会让人生疑的……,那么最好的理由就是装作喜欢看动画和漫画了。” “成为宅男还需要理由?那样的话,家里蹲全部都是动漫宅人了?说起来,你为什么对我宅在家里的事那么的——” “——有不想外出的理由,是吧?” 我的话语被截然打断。 这家伙……真的能读取我的记忆吗……。 “看见了不能看到的东西了吧?所以你现在,在逃避现实。” 我,咬住了嘴唇。 “——才没有这种事——” “我呢,是幽灵来的。但是,连这样的我都被你找出来了。你不是,也应该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吧?” 我已经无法直视她的脸了。 乱七八糟的强词夺理。单单是和这个电波女说了两句,这边居然也被认为有奇异能力了。 这样不就只是,喜欢轻小说的邪气眼同志之间对话了吗? 但是,我…… “呵呵,是这样啊……不好意思,好像是我搞错了。” 如同为了切断我的思考一般,她把对话中断了。 日落了。 在山的轮廓的另一侧,阳光的碎片一闪一闪的闪烁着。四周开始从橙色染成紫色,影子让人不舒服地将世界侵蚀成黑色。 “呐……。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夹杂着湿气,冷风吹了起来。如同将身体交给风一样放松了肩膀,我开了口。 “下次的值日我会确切地偷懒掉。所以,不会再见到了。” 她用带着忧郁的双眼,直直的看着我。 啊啊,可恶,为什么这家伙会露出这样让人放不下心的表情…… “但是……也是啦。我会考虑一下的。” “呵呵,刚刚你说的话把我的心情弄坏了。下次再见的时候,用三跪九叩来让我的心情回复吧。” “那是叩九次头那种?你是中国皇帝吗?” “我是武则天转生,你不知道吗?” 如同她风格的玩笑,以及扑哧微笑。 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好像隔着某些界线一般,让我们无法靠近。虽然我们在同一所学校,但这一年内都没有见过面。 还能否再见面,这谁也不知道。 “还能再见面,我有这样感觉。” 关上了冰冷的门,她飘然而去。 我努力从脑中消除她的存在,在储水罐的本子上写上已检查,踏上了归路。 第二章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那就是所谓的parole。” 晚回来的妹妹忧姬边按动电热水壶把水注到杯面里泡面,边回答。 双亲现在长期在海外赴任,这个家里只有我和忧姬住着。由于家事全部都拜托了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负责,所以她晚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毫无办法,晚饭只能用杯面和配菜撑过去了。 在泡杯面的时候,我对忧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以及电波女的事。由于有可能会被误会关系,所以我对电波女的性别进行了隐瞒。 忧姬将写着莫理斯?卢布朗,米歇尔?福柯两本厚厚的哲学书压在杯面的盖子上面,然后小心地一步一步将其运到桌子上。 我比忧姬早一步坐到了沙发上,吸着稍稍泡开的面条。 “人可以跟超越自身理解的东西直接对话而产生联系。这是列维纳斯思想的核心。是很厉害的事。那个人就会从某个地方感到知识的起源,我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说有了觉醒和顿悟这两者,人才能开始听到来自智慧的呼唤,但哥哥你跳过这个步骤,直接中奖了。真的,很厉害啊” “……” “嗯、嗯,简单来说的话,就是信息的互赠以何种程度进行那种意思吧?” 被妹妹的不可理解的话语刺痛了耳朵,我夹起的面条停在了半空。 忧姬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实在太难理解,再稍稍降低了话的难度,重新说了。 但是即使那样,也十分难明白。 “都是小夜美和忧姬太晚回来,特别是小夜美。无论有没有部活,为什么星期三就是要晚回来。” “对,对不起哥哥。要是我能做饭的话……” 拍拍忧姬的头,对她发出别为这点小事消沉的信号。忧姬消沉是有理由的,我吃过她做的菜,结果因此几次失去意识。 妹妹做什么都细致认真。看法文的食谱,用精心挑选的素材,甚至根据湿度调节水量,结果在高压锅爆炸后,端出了碳化后的菜。吃了那坨东西的我,果断住院了。 顺便说一句,将料理碳化的行为叫做carbon,是优秀萌系大招之一。 虽说这是萌系大招,但实际上吃了的话还是会让人见到生与死的境界线,极其危险。 啪啪,啪啪啪。 我轻轻的拍着忧姬的头,忧姬的脸变得通红而且低下了头。 “啊,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parole?” 忧姬头脑要比我好的多,所以碰到像今天一样动机不明的对手的时候,很靠得住。 虽说是这样……但是说的话太难理解了,要理解的话要花上不少时间。 “嗯,说得对。只不过严格来说parole只有声音的意思。是因为要进行parole的交换,才会形成对话的。” “那家伙,确实能读心。的确这边都还没说出口……不过就算能大致猜到我的想法,但连想的内容也能猜出,这可能吗?” “嗯,怎么说好呢……?能做到这样正是人类的厉害之处。人们之间的对话,实际上说出来的内容没有任何意义,说得极端点,最初的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所谓的会话或者说是意思的交换就已经结束了。” 忧姬将用来压杯面的盖子哲学书,拿给我看。 “‘我的心中有别人的声音’,提出了这个看法的是名叫莫理斯·卢布朗的人。‘和你说话的人在他张开嘴之前,我心中的别人就终结了对话。’就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啊,忧姬头脑真好。” 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轻轻地抚摸。 “诶嘿嘿。被哥哥表扬了。” “听——不懂,去洗澡吧……” 我单方面中断话题,去把杯面底部剩下的混浊的面汤倒到水槽。 今天妹妹说的比平时更加难懂,我完全跟不上。 果然是选错了讨论的人了吗? “等、等、等下~哥哥,话还没有说完啊~!!” 有点哭腔的忧姬把我的手拉住了。 娇小身材的忧姬为了停住我的脚步而用力拉我,但是反而被我拖了好几步。 “啊啊,真是的。会听你说的了,首先冷静下来。” 为了平静慌乱的气息,忧姬对呼吸进行调整。 只是稍稍的拉我也会让她累趴下,是因为带病造成的贫血。 “对话虽然必须要有声音的收发信号,但是未必需要对方发出声音来回答。所以哥哥只需要注意倾听对方的发言,然后作出相应的表情就能充分达到目的了呢。比如说眼神交流,不是也能传递意思吗?这就是交流。如果能将感觉敏锐化,对方的想法完全猜中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嗯,原来如此。如果有交流力的话,比如说——也能跟死人对话吗?” “我因为是可以的。是说优秀的法医检查死者的事吧。那个医生,只是看到死者的脸,就能猜中死因。也就是说,通过死者的表情,接受了parole。死者最后的瞬间留下的语言,也就是死亡信息,也有可能听到。而推理小说之类使用的,又有一点点的不同。与其说是索绪尔,不如说是拉康的风格比较好……?”(注:索绪尔是瑞士语言学家,拉康是法国精神分析家) 最后一句话意义不明所以就置之不理了,死人是怎么说话大概明白了……真是阴森的话题。 忧姬说完后盯住我的脸,然后笑眯眯的说。 “也就是说——,哥哥对那个神秘人物很感兴趣?” “不,完全没有这种事,能读人心的,不是相当中二吗?只是对那里面有什么巧妙的机关感兴趣。” “人不单单只是听声音的。不经意的表情变化以及手指的动作,全部会被敏感的捕捉到,然后就用作判断真伪。所以那个人,故意把自己的能力表明……” “故意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故意用繁琐的说话方式及很难回答的问题,是为了等待能够应答的人的出现。对话的内容本身并没有意义,只是想试试奇怪的自己能否稍稍被认同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人类。哥哥因为太温柔了,所以被因为拥有所谓不可思议的力量而步入不幸人生的人所吸引了。” “也就是说那家伙单单只是电波而已?说的也是,一般来说是不会用自己是武则天转生的这种说法的。说是毗沙门天王还比较普通。” “那么说的话,不如说是上杉谦信……有他是女性的说法,哥哥也比较喜欢不是吗?” “嘛,要形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家伙的话,的确比较合适。” “哼……。我有一点点的兴趣想知道,哥哥和电波小姐是什么关系。” 嗯?话题怎么跑到奇怪的方向去了? “祈求哥哥的幸福,对于妹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音符)” “喂,话题方向怎么跑题跑到后天去了……?” “没有没有。从哥哥说话的样子里,察觉到对方是大美女什么的,完全没有——哇。” 拿了一个放在电热水壶旁边的奶油面包,把它塞到忧姬口里了。 “绝对没有这种事。” 话题已经转到麻烦的方向去了,所以我立即就跑去洗澡了。 第三章 五月温暖的风从稍稍打开的窗子缝里吹了进来。 我把完全没有装教科书的书包放在肩上,走下了洒满早晨阳光的楼梯。 我的名字叫鹿仓时雨。现在是高中二年级生,双亲长期出差在外,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叫忧姬,没有养猫和狗。 如果不是每天都有青梅竹马的小夜美来叫我起床的话,肯定是更为冷清的家。 从二楼自己的房间下到一楼,到达了起居室。 阳光透过面向庭院的广阔的窗子照射着沸腾着的咖啡壶,上升的蒸汽散射着阳光,营造了稍稍梦幻的空间。 开着就放着不管的电视播放着新闻,主持淡淡地读着近来附近有连续杀害过路行人事件的报告。犯人好像还没被捉到。 小夜美在起居室连接着的厨房做着便当,看见我下来了,就用动作指示我快点把早餐吃完。 天天延续的早上,一如既往的光景。 “啊,早上好,哥哥。” 入口附近横放着沙发传来弱弱的声音。 青色长发在头上扎成两束,是作为妹妹的忧姬。贫血的原因,皮肤显得病态般的苍白。 “哦,早上好。书虫。” 我用手抚摸着忧姬非常发育不良身体上的头。 立即露出有点不高兴的表情,忧姬用抗议的视线看了过来。 “才,才没有你说的那样子读得那么多书。我也没有把佩里罗丹(宇宙英雄ペリー ローダンperry rhodan)全卷都读了,书架上摆着重得要压坏它的、画满女孩子的漫画的哥哥才是读书家啊。” “是是,再发怒的话牛奶就要撒了。” “啊……。 我,我喝的是可可,才不是牛奶啊。” 因为情绪有点高涨, 右手拿着的画有牛漫画图案的杯子倾斜了。为了赶快端平它,忧姬慌慌张张地把非常厚的哲学书的硬皮封面合上了。 显现出的封面写着有点复杂的书名,作者有着像是水壶(yakanヤカン)一样奇怪的名字。(rakan(拉康),法国心理学家) “我已经吃完早餐了,要出门了。那么再见,哥哥。不要让小夜美久等啊。” 喝干了可可,忧姬站起来然后走到走廊出门了。 然后,感觉到背后有气息。回过头来,发现做好便当的小夜美抱手站在那里。 “好了,不要再发呆了。给我坐在这里,然后吃。” 强行的将我拉到桌子坐下,再强行把口张开,然后把食物塞进来了。 “不要乱来,喂,饭可以自己——呜哇——” “可是时雨吃的太慢了,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喂你好了。” 连碟子都塞到口了,早餐也是能塞就塞,还没嚼过就用咖啡冲到胃里了。 “唔呃呃呃……完全没有吃过早餐的感觉……” “这都是不早点起床,时雨的错。好了,快点站起来,去学校了(音符)” 她露出明亮的笑容站起来,然后拉着我手就跑。 *** 电车咕咚轰隆地摇着。 现在是早上八点左右。如果没有坐上这个时间的电车的话,就肯定会迟到。这趟电车被经常以勉勉强强不迟到为目标的学生所喜欢,而现在我们也在上面摇着。 车窗外是建设途中的东京街道。再前进的话房子和公寓就会越来越少,进入眼中的都是空地或者田。到了这里说是还在东京都内,谁都会难以相信的。 由于错开高峰时间30分钟左右,车内也稀稀疏疏的,坐车的都是在附近大学或者音大的学生。 穿着制服的只有我和小夜美。不会没有座位,也不会让人觉得窒息,也不拥挤,真是舒服的空间。但是唯一不好的事就是就快迟到。 “不错,今天也能从那个绝望般的时间赶到这里来。真是优秀(音符),特别是我。” 下了电车通过了站前的环行岛,清爽的青空来迎接我们了。 沿着等间隔并排电车铁路支柱,我们走在马路上。 通过了架在用水路上的桥,我们继续走在新绿装点以及透过树木洒满阳光的路上。 总算是钻进了时间上刚刚来得及的电车,小夜美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明明面前是已经关上的车门,但是被这家伙用不寻常的力量强行打开,然后上车了…… “说起来,小夜美,最近你都跟我在同一时间出门……部活的晨练什么的没有了吗?” 开朗的小夜美是超运动型少女,每天早上都会参加所属的女篮球部的晨练。 因此,总是为我做好早餐,然后就会迅速地把家抛在后面的。迟到惯犯,不如说觉得到学校很麻烦的我,连续2周定时从家里出发坐上山手线到学校,摆脱了懒散生活,是因为小夜美的晨练消失了。 “啊……女篮球部……现在……有点。” 小夜美表情骤然变得暗淡。 用食指不停地、绕着染成栗色的头发。这是小夜美困扰时的举止。 她最近一涉及女篮球部的事就突然变得忧郁。 小夜美因为性格比较开朗,因此只是稍稍低下头就好像阴影在地面扩大了很多。 “该怎么说好呢。多亏了你,我早上才能按时起床,有点感谢你。只有一点点的哦。” 因为刚才弥漫着不可触及的气息,所以我绕开了话题。 “啊啊,嗯嗯!!就是嘛就是嘛,时雨身边不能没有我!!时雨你啊——每天都看深夜档动画,因此早上就起不来……你也是时候从满屏美少女的动画毕业了吧,不然可不会受欢迎的。” 只是稍稍的鼓励了你,居然要我从动画毕业? 这等同是死刑宣判啊,我挥挥手表示拒绝。 “不受欢迎也什么关系。反正不管我怎么看动画,小夜美也会来叫醒我的。” “我……我啊——是时雨的青梅竹马,你的双亲也拜托了我照顾你——所以——那,那个……” 声音已经轻得听不见了。 一会儿忧郁,一会儿脸红,最后又在慌张些什么啊?在我正想窥看这有着不可思议变化的脸的时候,小夜美双手乱划圈子躲开了我。 “不、不能看我的脸——!!时、时雨的面前,今后也会有好女孩出现的也说不定的——!?” “不可能,不是已经说过我对三次元没有兴趣了吗?” “才不是那种问题,今后有好女孩在时雨面前出现,时雨会因为这个而被讨厌的!!那样子是不行的!!” 小夜美刚才开始就用书包把脸遮住,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一点都不明白。好女孩啊…… “啊——是是,又不是漫画,像里面画着的邂逅什么的不可能——” 话说了一半,突然脑里闪过昨天那些事的影像。 被夕阳染红,长发的、不可思议的少女出现在脑海中。 不……那绝对不会是好女孩。 打个比方的话,或许她是和——死神一类——相近的事物吧…… 我把手放在下颚开始思考,小夜美像吃了一惊一样站住了。 “欸……?为什么,为什么时雨会在那个节点思考……?” “我,说了什么糟糕的话吗……?” “不,完全没有哟(音符)” 瞬间小夜美表示出来的尖锐的气息消失,变回笑眯眯的表情了。 小夜美小跑着追上了我,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 “那么,是哪位?” “是哪位?你在问什么?” “刚才时雨脑海里浮现的,是哪位?” “啊啊 ,脑里浮现的是幽灵或者说是死神之类的东西。” “……啥?” "不是说了,是像幽灵一样的什么东西——" “天气真好!!” 小夜美看向耀眼的太阳,眯起了眼。 “真是白期待了……” 今天也随便的和情绪剧烈变化的小夜美闲聊,不经不觉就走到了高校前樱花树街道。 “——?” 穿过校门,然后发现视线的边缘,有某种事物定格了在那里。 “怎么了吗?从刚才开始就好奇怪哦,时雨你。” “不,什么事都没有。” “——啊。” 循着我的视线望去,小夜美也发出了惊呼。 “……走吧。” “唔……嗯。说的也是。” 说起来,今天是那个日子啊。不约而同地,我们都努力地把刚才看到的东西逐出脑海。 随后,我谨慎地同小夜美攀谈着,向教室走去,这番谈话真是异常沉闷。 『我想,从这里跳下去。』 她的话语,在脑海里浮现。 不,不会吧……怎么会…… 我用右手按住急速跳动的心脏。努力地,不去想像,倒在花坛的黑发少女的身姿…… 最初,我听到的是一则流言。一周一人,死掉的流言。 不久那则流言拥有了意识,开始蠢动起来。 今早闯进视野的,是覆在花坛上的塑料布。那一定是,有谁死在那里了,为了遮盖住痕迹而放置的吧。 这已经是见怪不怪的场景了,我们都已经在内心这样认定了,这场连续自杀事件一直持续着。 但是……今天的事发地点…… 塑料布是一花坛边的硬砖为中心,铺展开来的。从一般角度来考虑,只能是有谁从楼顶跳下来了。 心中涌起让人厌恶的躁动持续着,上午的课程让人感到很漫长。 听到了,嘁嘁喳喳的悄悄话。 “……又是星期三……” “……第五个了……” 听到的,只是这些。 *** 午休的时候我被叫到教师室,交代了昨天在楼顶检查的事。果然,昨天黄昏到入夜这段时间内,有人从楼顶跳下去了。 被老师询问的时候,我正想着怎么解释电波女的事情才好……不可思议的是,老师没有问得更深入了。 据说是昨天有一位好心的高年级生来帮我进行了储水罐的检查。是那家伙啊…… 看来,她到底还是平安无事的,我的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算上这次……是第五次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老师口中漏出来。 恐怕这是在说连续自杀事件的次数吧。流言中只是说很多很多,但是具体的数字我还是第一次直接听到。 被再三叮嘱此事不能外传之后,我微微地鞠了下躬,便离开了办公室。 “等你好久了,大哥!!坐班辛苦了。” 坐了15年牢的我,终于被释放了。 跑到我身边的小夜美送上致词,并慰劳了我。 “好清爽……外面的空气……好清爽——喂,说什么呢你!!” 这是看着我从办公室安全释放送上任侠式祝福的小夜美,以及被影响的我。 “我是,在一直担心你哦……话说,把你叫过去是为了什么?” “嗯?啊啊,是为了——” 我向小夜美打了个眼色,就跟她咬耳朵了。正因为是特殊话题,得小心隔墙有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时雨是昨天的值日生啊。有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奇怪的电波女。” “嗯——是吗。天气暖了这样的人也会增加……喂,电波女是什么?话说回来,你不是看到了吗?时雨。” “不,都说了不是了,掉下去的不是那个人!!” 正因为有那个人帮我说话,我才避免了各种各样的误解,我对小夜美说明了一下。所谓的误会,是…… 我有把他人推下楼顶的嫌疑。 “一直连续不断的呢,又总宣称是自杀……是不是杀人事件,有怀疑是否这样的人在一点也不奇怪。” “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连续自杀事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场自杀事件,谜团重重。 学校方并没有承认自杀的事实,甚至连警方也是什么都没有发表。 真假难辨的流言漫天乱飞,有说是相关部分利用国家权力把消息遮盖起来,有说外星人把那些人拿去做人体实验了等等,虽然流言蜚语很多,但偏偏可靠的消息连一条都没有。 “呃,时雨,调查这事件可是会死的。不要深究,那太可怕了。” 而在我的面前,正有这么一名坚信着那些真真假假的流言的人。这场连续自杀会就此以未解之谜葬送到黑暗之中,我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大家都不想被卷入麻烦之中。特别是关乎生死的,更是如此。况且这里是升学学校,奇怪的流言流传的话,学校整体的评价就会下降……所以不要深入去调查,老师也被这样嘱咐了吧。” “已经是第五个人了,我听到了这样的话。如果这是真的话,事情就是从五周前开始持到现在的,是这样吗?” 每周固定的某天就会死一个人,而现在是第五个人,经过单纯计算就得到那样的结果了。 “不对哟。” ……嗯?小夜美说出了一句话让我无法理解的话。 “不对?” “嗯,据我所知,应该是四周前。” “这就和计算不符了吧。” “那种事根本无所谓,计算不符什么的。” 看来小夜美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既然流言是唯一消息来源,那么交友广泛的小夜美比我了解得清楚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有点害怕过头了吧?我有这种感觉。 “别提这个了。因为——” 小夜美的声音更小了,继续说。 『还没有能断定事件就是自杀。』 小夜美就这样子,在此之上说出了更让人心头一紧的话。 她眼睛的深处,能看到不安及困惑。那是乌黑的、浑浊的感情。 *** 太阳早早的西沉了。 从升降口出来的时候,四周已经被黑色以及橙色的混色这种令人不安的颜色所染遍。这也是太阳即将沉下时,混合着寂寞的色彩。从稍远处的校庭传来了运动部的口号声。走向通往校门的小道,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 视线的边缘,出现了意外的光景。 以长长的黑发为特征的她,向盖着塑料布的花坛,供上了一束鲜花。 “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吧?” 视线里沉浸在其中的她一瞬只把眼角转过来看我,然后随即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把脸孔也转了过来,正对着我。 “我就是这种人哦。” “…………” “…………” 就这样相对无言,只有时间静静流淌。 “你还站在这里,就是说你有事情找我?” 落日将她的头发染上了橙色。 “读取别人的想法,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就叫做……parole吧。” 扑哧地,她的唇角微微向上了。 “parole……啊。昨天回家后,进行调查了吗……是去向某人打听我的事吧?这样的行 为不行。仅仅只是掌握知识,而没有共鸣的心。” “不要说这么困难的事。要我和自杀志愿者产生共鸣?” “是的,人们需要在心中产生共鸣。很重要啊……这一点,可是相当重要呢。” “共鸣什么的做不到。而且我想问的才不是这种事。为什么昨天想从这上面跳下来?” 她慢慢的站起身。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然后开口了。 “你想知道的,其实也不是那种事吧?昨天的晚上,是谁从那个地方跳了下来。……为什么,好像瞅准我们回家之后,人才从那里跳下来的。这才是你想知道的吧。” 一语中的。然后,我有点后悔,因为这些话都是由她说出来了。 “我呢,明白你在想什么。我没有跳下来……但是那个人反而跳下来了。所以,死去了。真是稍微的差异,单单这样,人就从这世上灰飞烟灭。parole……要是你觉得搬出这种生僻的外文,就能让人理解,那就大错特错了。parole这个词只表示人声的意思。人在说话的时候,语言就会被叠加上面部表情以及身体动作等几重东西。这些就像暗号一样,向对方传达着复杂的情报。仅凭语言本身无法传达,在此语言中所包含的真正意义,那才是parole的完整内涵。如果仅凭语言就能传达一切,让人理解一切的话……那么谎言也就不能存在了。大家也是,生来就知,那种事情是……” 夕阳落下。 她的唇刻画着每个语言,染上橙色光泽的长长黑发,也逐渐地与大地溶为一体。 “你今天,在这个花坛前站住了。以前的你,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呢……会老老实实地,停在这里吗?” 在说什么啊,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实在是不明白。 “我会站在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还以为你在我们见面之后死掉了。” “呵呵,原来如此。或许,我真的已经死掉了也说不定。然后,能看见我的也只有你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要怎么做?” “幽灵什么的不要让我发笑了。斜视着能看到裙子里可爱的胖次了哦,穿水色胖次的幽灵在这个世界存在着,这怎么能容忍——咕哇!? ” 还在说的途中,侧腹就挨了一脚。 她看上去果然不是幽灵。不过被看见胖次就害羞的幽灵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好萌。 “总是说胖次胖次的。你一天大半时间就只考虑胖次的吗?” “开什么玩笑,才不是大半时间,我头里是24小时从无休息的胖次一色。连梦中都会想着。” “这边……是很认真的在说话的……” “那说什么幽灵啊,你是高三的吧?‘其实我的真身是什么什么什么’——这一类的妄想截止到中二都是可以有的。反正初三之前中二一下,还是挺有魅力的啦。” “呵,呵呵。我是幽灵哟。所以是能听到死者的话语的。不过你好像认为那也是开玩笑呢。” 真是恶趣味。 在发生跳楼自杀的现场说能听到死者话语的少女。 昨天也读了我的心。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说谎。 “谎言,是这样想吗?” 她透过我的眼睛窥视我的内心。 就好像有冰冻的手在我的胸内摆弄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袭向了我。 “是这样啊……在家和妹妹2个人一起生活呢……考虑到你双亲的心情,被断绝关系也是理所当然的。” “给我等一下,是海外赴任。绝对不是只留下房子断绝关系的。话说回来不要乱读人的心。” “那么,够了吧。我已经说了希望你扔开我的事不管。” “别开玩笑了,扔开让给谁啊。在这种不吉的场所供上花束,就好像在说快点过来在乎我一样。” “我啊,在追寻感情的痕迹而已。想循着这个地方死去的人的记忆,找到我想找的东西——只是这样而已。” “昨天也好像说了类似的话。” 回想昨天在楼顶的事,到底,是谁说了在那之后会有人跳下来的呢? “肯定会出现的。本来想在那里等到夜晚的,但是突然间有了疑问。要跳的话,不是这个地方也是可以的。结果还是没有找到而天已经亮了,所有东西都终结了。那个人,就等同于被我杀死的……所以今天,是来对话的。” 真是灰暗的家伙。连发散的想法都是灰暗的。 “遗体什么的已经被收拾掉了。你打算怎么对话?” “的确有点困难……所以,今天有点遗憾。但是,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死去了呢?” “那是因为……从楼顶跳下来的范围有塑料布盖着,一般都会这么想吧。” “你在此处,已经知道了或许有人死去的事实。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再也无法脱离关系了。你接收到了。坠死在这花坛之中的人,parole……不,是死者的思想……所以你被吸引到了这个地方……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恐怕早就路过了吧。比如说,每天经过的道路或者十字路口某天有鲜花供放着,你只要看过,就会有这里死过人的厌恶感。这也是所谓的parole。人呢,会被向着自己的意识所吸引。所谓的被吸引,和单纯的跟风不同,其中有着更深层的含义。应该是和你的生存本能……之类的东西,产生了共鸣呢。” “我啊,是无法听到死者的声音的。” “呵呵,是吗?那就好。” 她的脸上稍稍,真的是稍稍的露出了笑容。 “死者的声音呢,听不见才是最好的。当你能听到的时候,就再也无法与己无关了。你也不想被卷入多余的麻烦中吧?我呢,就是那种能听到多余杂音的人。我听到了从这里传出的呼救声。但是,却什么都没能办到。硬是要说有能做到的事,那就只有安慰死者之类……呵呵,真是无力的东西。” “所以,才献花了吗?” “一半是由于这个原因,而同时也算是我应尽的礼节。毕竟这个人……就如同被我杀死一样。一周一人,相继死去。你至少,也应该听说过吧?” ——这流言—— 冰冷的,在她的唇边跃动着。 “活着,就意味着已经排上了通过死亡的队列。死亡是平等的,你也不例外,总有一天它会前来造访。” 看着她的脸,就感到寒气在背上。简直像有冰在抚摸着后背一样。 “自杀事件的详细,请告诉我。” “扯上关系会死的,这样也要知道?我有自灭的意愿,但你不是这样的吧?” 她向我走近了一步。黑发沙沙地流过肩膀,深红眼睛紧紧地看着我。以及突然,抬起的嘴唇。每次她透过我的眼睛窥视的时候,就有一种胸内被空手所碰触的感觉。 “是这样啊……青梅竹马也警告过你了呢。那么你还是,不要深入下去比较好。” 她踮起脚,用右手抚摸我的脸。在温暖的肌肤感触消失之前,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被染上黑暗失去踪影。 在她转身离去之后,我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看着日落后的花坛。 到底,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她的存在本身,正在召唤死亡,我有这样的感觉。 结果有关她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是的,连名字也不知道…… “难道是……时雨?” 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就像刚才的她一样,抱着鲜花的小夜美站在那里。 *** 夜空浮起的星星,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芒。 “我啊,听说掉下去的人的名字吃了一惊。时雨啊……难道你认识她 吗?” 稀稀落落、闪烁不定的路灯下,我和小夜美向车站走去。 献上花后小夜美,不可思议般的冷静。 “不,根本没有见过面,到现在我连掉下来的是谁都不知道。” “是这样啊。对我来说,她算是我……挺好的一个朋友了。” 小夜美并没有追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自杀事件,校方并没有公诸于众。恐怕是小夜美和我在傍晚时分开的时候,听说到谁死了的传闻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应该很伤心的,可是眼泪……却一点都流不出来。” ——果然,因为这已经是第五人吗—— 小夜美这样喃喃的说着。 这句话让我稍稍心生距离感。 针对这次的事件,小夜美一定知道些什么。 出现在面前的令人不可思议的电波女,以及小夜美都知道些什么的样子——我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也只有自己了。 “呐,小夜美。有关这次的事情,你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我不要……”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也不是想知道才知道的啊。而且,过多的介入这场事件是不行的。” “会死,是吗?但是,那只是流言而已……” “仅凭流言就能让自杀持续到现在,想也不可能吧。时雨,你今天好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尽是问自杀事件相关的问题?” “嘛,怎么说好呢……看过现场了。感觉流言变成真实了,所以……” 回答得真是敷衍,就连自己都这么觉得。是啊,为什么我会对这场事件那么感兴趣呢。 “是跟刚才与你谈话的那个女孩子有关系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蹦出那家伙啊……” “哼哼……所以你才想进行调查的?” 小夜美瞬间洞悉了我的想法。 我关心的并不是事件本身,而是学姐,就是那么一回事。所谓的语言并不仅仅只是从口中说出,而是通过全身的动作展示出来的,忧姬(笔误?学姐)说过这样的话。 也就是说起,在了解你的人看来一下子就会漏馅了,我对不擅长隐瞒事情的自己绝望了。 “毕竟已经死了5个人了,现在也有各式各样的人在调查着这事件。但是,你还是不要太深入比较好哦,时雨。越是参与进去,被卷进去的风险就越高。所以,我也不想深入了解这件事。至于时雨,我也不想你过多扯上关系。你……准备和刚才的那个学姐,一起调查这个事吗?” 小夜美为什么会知道那家伙是上级生的呢? “不,是完全不认识的人。一起调查什么的,没有这打算。” 我说谎了。为了不让小夜美有奇怪的担心,我抱着这样的想法。 “哼……完全不认识……呢。时雨需要更加的注重自己啊。简单地相信别人还呼呼地跟着别人走,肯定会倒大霉的。” “不要把人说的像狗一样。” “你看,那里不是也好好的写着吗!!” 小夜美指向的方向,有写着《要当心,甜言蜜语以及昏暗道路》的告示牌。 “甜言蜜语的,是指什么?” “时雨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了呢。有企图地让你买下高价的罐罐壶壶,让你加入奇怪的宗教之类的。真是不注意就不行的!!” 小夜美突然变得怒气冲冲的,因此我的大腿就遭了罪。 “好痛”发出了抗议的声音,不知为何小夜美却把头扭向了一边,快步离去了。 第四章 “哼!又是这种忘记与女主角的重要约定的展开啊!!” 我被这种毫无逻辑的动画展开气得大声叫了起来。 “为什么动画主人公总是听不到女主角重要的话语,总是察觉不到她的心情的啊,这个迟钝的家伙!!见到就心头火起。” 我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向深夜动画的录像发怒的时候,感到背后有冷冷的视线。回头一看,只见小夜美和忧姬用满是睥睨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吗?” “没有没有,只是看见猪以为自己是狮子地生活着而已。” “哈?” “嘛,一直都是边看动画边吐嘈的生活真好。” 哧哧地笑着小夜美,站起来走到厨房去了。 我对剩下的忧姬,发出了求救的眼神。 “忧姬不会说我是猪的吧?不会看不起我的吧?” “嗯……嗯!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用看到在夏天放了三天的暂装生厨余的三角容器般的眼神看你的。可以的啊哥哥,只喜欢动画中的女孩子,保持一直以来的生活态度。” “笨蛋,我爱的只是二次元。今后的一生都只爱动画、轻小说和游戏中的角色……没错……今后的一生都会背负着这十字架生存下去的……忧姬……你比小夜美更加残酷……。 “不,不要这样就消沉下去啊。啊啊,否定也好,肯定也好,都会伤到哥哥,那该怎么办……” “就这种程度是不能真正的伤到我的,快点从动画什么的毕业那才能。只是假装被伤到了而已,假装。” 我靠着沙发的背后,然后伸出头来,窥看在厨房煮菜的小夜美。 代替长期海外赴任的双亲,小夜美作为所谓的青梅竹马将我们家的家事都承包下来了。没关系,现在小夜美会以为我们只是在呶呶不休以及看动画片而已。 “怎么了吗?有让小夜美听到就很糟糕的话要说?” 一瞬间就读取我的想法的忧姬。 还真是少见,忧姬很早就回家了。不能让这机会溜走。我拉住忧姬的衣袖,跟她咬耳朵。 说了一下今天的发生的事,逐渐地,忧姬面部变僵了。 “——继能和死者对话的电波小姐之后,又是自杀事件的调查?没事吧?最近,哥哥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虽然哥哥偶尔会见到奇怪的东西,但这次也太过异常了。” 忧姬露出很担心的表情。 由于过去的事故而患上重度贫血的忧姬,身体特别的娇小。在和我对话时必然看到的她的身姿,在露出不安的表情后,感觉更加细小了。 “我刚进学校不久,因此对自杀事件还不怎么了解……即便如此,我还好听到了好多流言。” 我继续有一眼没一眼的偷看着小夜美,小声地把对话继续下去。自杀事件已经被小夜美下达了封口令,被听到的话就糟糕了。 但是人就是这样生物,被说了不要做不要看不要了解的话,反而会更想去做去看去了解的。 “是不要看的戒言吧。打破了话会遭大罪的,世界上神话和童话都是这样说的。人真是不会学习前车之鉴的生物呢。” “虽然是这样说,忧姬不是也兴趣满满的吗?” “那当然会在意啊。好不容易和哥哥还有小夜美进了同一所学校,结果却突然出现了怪事的流言了哦?” 我也觉得自己真是不谨慎。 花坛铺着的青色塑料布、供奉上的花束……以及,神秘的黑发少女。如果没有看到这些的话,我也不会对自杀事件这么在意。 “所谓的有所接点,没想到是那么恐怖的事吧?路过事件现场,只是这样的话……人是不会在意到那种程度的。” “能听到死者的话语,有说这样话的家伙在。实际上,我的情况也只是跟风而已。” 录像重放的动画也放完了,我为了不让与忧姬的对话被别人听到。将电视转到电视台模式去了。 晚上的新闻节目开始了,新闻主持淡淡地读着连续路人杀害事件的被害者名单。是附近发生的事。 “人们最关心的是,事件是谋杀还是自杀呢。然后被‘身边居然有这样的事发生’这种黑色诱惑所驱使,因此就引起了流言。这就是所谓的卡里古拉效应(逆反心理),是人们心理的根干部分。所以,被求知欲所驱使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忧姬也才刚刚才入学,还没到一个月。甚至明明还有没参加部活的人在,而不吉的流言却扩散到这种程度了。讨厌也是正常的。” 第一学期才过了一半,忧姬甚至连学校都还没习惯吧。 然而,忧姬却能流利地说出自杀事件相关的流言。流言,看来以相当恐怖的速度在传播着。 “那么,我们先来整理一下手头的信息吧。” 忧姬从旁边放着的书包里拿出一张活页纸,放在桌子上。 “一周一次,在固定的星期几、固定的时段,与之相应的,会有一个人自杀。但是,方法与场所各有不同……是这样吧?” 停下了手中的圆珠笔,忧姬露出稍稍困惑的表情,看了我一样。 “相同的是星期几及时间段……大概是黄昏到夜晚的时间段吧。至于自杀方法,要是有屠牛事件或者天狗的杰作一样的死法的话,那就相当精彩了。” “…………” 一言不发的忧姬盯着圆珠笔。荧光灯照到她双瞳的那一瞬,反射出妖异的光芒。 “怎么了吗,忧姬?” “啊,嗯嗯……明明实际上有人死掉了,却被说成是天狗的杰作什么的不是很过分吗?” “流言什么的,听已经听的够多了。但是真实的程度,却没法判断。一周一次,恐怕自杀都是我们学校的人吧?那么为什么,没有清晰情报泄露出来。通常的话明明是会开全校集会的。” “呐,哥哥……” 忧姬稍稍的低下了头。因为那动作,有影子落到她脸上了,因而看不到她的表情。 “前天呢,隔三间屋子的老太太邻居被发现死去了。一个人生活的,也没有亲属。是市政府的人偶然发现的。昨天是住在那隔壁的公寓的老爷爷,今天是那隔壁的隔壁……傍晚也是,平常路过的路口也发生了人身事故。附近的人都出事了,知道不?” “不,完全不知……” “每天都有人理所当然地死去。而所谓的事件,是有人引起了骚动后,才会成为事件的。” 错综复杂的流言,以及止于表面的真实。 共同的地方是,不关心。 我们的心底是这样想的,不认识的家伙无论死掉多少都毫不在乎。害怕着不慎重地引起骚动把事情弄大的话,会影响升学或者将来的就业。 经济不景的状况严重的影响着社会的方方面面,已经有这样的传闻:由于体罚成为问题的学校,那里的学生仅仅因为是上那间学校的原因而使得面试失败。 而自杀之类的原本只是自杀本人的问题,虽然会传播滑稽可笑的流言,但认真地探究死掉的原因的家伙应该不存在。 校方也持一样的态度,现在为了争夺日益减少的生源,会极力掩盖掉一切不利形象的情报。 就这样,真相就被黑暗所包裹了。 “大家也真是薄情。明明自己的学校的学生一周就会死去一人,但是就只有流言传得疯狂,而连谁死了都不知道。” “…………?” 忧姬好像对我的话表示不可思议的歪了歪头。 “我这边倒是有传哪个班级的谁之类的信息。哥哥反而没听说过?” “没有,完全没有。那些话 听都没听过。” “只是在一年生里流传的话,那也太奇怪了。是哪里把情报隔绝了吗?哥哥心中有数吗?每当提起自杀事件流言的话题的时候,就有人把它压下去之类的……” “像说“知道了真相,就会死”这样的——” 我向正在做晚饭的小夜美看了过去。 的确,那家伙知道是谁死了。知情是知情,但是让我远离这些情报。 侧着眼,循着我的视线看去的忧姬,露出了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并微微点头。忧姬仅仅凭我视线的动向,似乎就把握了一切。 “真奇怪,明明知道内情但就是不愿意说出来。扯上关系就会死,真的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那家伙有着能毫不在意的痛打别人一顿的毛病,所以在奇怪地方操着心也不无可能。因为详细的知道内情,所以知道这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被卷进来的话就麻烦了,所以就故意使我远离。深远的理由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 “嗯——不过,这样的流言会传播得这样广,只能让人觉得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知情的人一句不说,校方甚至连事实都不加以承认。哥哥,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在恐惧着什么。” “看你这表情,多半是有眉目了吧。” 忧姬的聪明伶俐,是我难以望其项背的。恐怕,仅凭这些分散的信息碎片,她已经看到事件的整体外貌了吧。 “首先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大家并不相信这是外星人所为……‘一旦深入进去就会死’,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越是详知此事的人,那种深信程度就越强。” “你的意思是说,参与调查的人都死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那样。如果出现了相应的传闻,哪怕只是一则,那也相当好判断。但是,要是有人还在详细地调查的话,也许会出现呢,这种去取木乃伊结果也变成木乃伊的事(适得其反的事)……” “那么,学校隐瞒这件事是为了什么?警方那边应该是通报过了,可是针对这场事件。就连新闻都没有报道过。” 之所以流言会不断地疯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要是出现自杀不断的话,媒体上早就日日夜夜地吵个不停了。可是这次的事件中,却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忧姬将报纸打开,翻到地方新闻的那一页,满篇都是现在人心惶惶的连续路人杀害事件,以及责备警方无能的报道。 而关于自杀事件的报道,哪里都没有看到。 “五人一起自杀……类似的事件也能成为新闻。但是在一年内有3万自杀者的这个国家里,国家以及地方新闻栏好像也不会记载这种相关的事。简单计算的话,一天有82人,要是全部记载的话,版面不足。” “也就是说,果然只是想多了……?我记得中学的时候班上有2、3个人不上学了,就算听到讨论“他们还好好地活着吗?”之类的时候也感觉到毫不奇怪。现代社会的病症啊,缺乏对别人的关心,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自杀了的学生,好像会自动当成退学处理。既然不是我们的学生了,那也不用管你有什么问题了。” “喂忧姬,哥哥越来越不想去这间学校上学了。话说回来,在班会之类的,简单地说下有学生死掉了之类的不就好了吗?这样的话,奇怪的流言也不会传开了吧?” “你的意思是,有不可以说的理由吗……” 忧姬的脸又有阴影笼盖住了。忧姬用力把握住的新闻报纸啪嚓地弄破了。 “因为这一定……不是自杀吧。” 忧姬的小唇张开,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噗通,心脏高声作响。 “从一般的角度去想,自杀能持续到这种程度的话是非常奇怪。但是,这不是自杀事件的话,我似乎也能理解校方隐瞒的苦衷了。深入进去就会死。其实可能不是普通的死掉,而是被杀死的。所以谁也不愿知道详细……哎,哥哥?” 突然回复自我的忧姬把头转向我,露出担心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刚刚正在想别的事情。” “唔!真是的,人家正在认真地跟你说话。” “有好好地听着哟,忧姬。不过,你说这是一场杀人事件?” “就目前来看的话,这样想更加自然。这样一来,小夜美对你说的不要过分深入这件事的忠告也符合逻辑了。如果以此为前提的话,我得出的结论和小夜美的一致了。哥哥,这件事不要怎么调查比较好。但若真是杀人事件的话……” “我才不会那么简单就被做掉。就当是出于自卫,对事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比较好,不是吗?” “呜呜……可是还是,很担心哥哥啊!!” 忧姬眼中稍稍泛出泪花。忧姬的反应带点做作的演技。小夜美与她……都知道某些内情吗? 杀人事件,如果这自杀事件真的是杀人的话,也许很难再从小夜美和忧姬身上套出情报了。这也是抱着“家人可能会遇到危险”的担心的人们所会做的吧。 那么,之后能套出情报的人物就只有…… “啊呐……怎么了?你们怎么都沉默下来了?” 在小夜美发出晚餐就绪的信号后,今天侦探们的推理落下了帷幕。 话虽如此,但是下次应该就不会再开了。 *** 耀眼的夕阳光从窗口射了进来。 放学后我将书包挂在肩上,无所事事地在校内徘徊。就算对没有加入社团的我来说,也不能说每天都很闲。 “杀人事件吗……” 自那之后,又过了数天。小夜美和忧姬都对这事缄口不言,而且也听不到新的流言了。 纯粹是由于感兴趣而开始对事件进行调查,也早早地陷入了僵局。 真是令人不舒服的话题。一周一次都会有这学校的人自杀,在此之上不知道是谁在传播形形色色的滑稽可笑的流言。 而且,这件神秘的事里,能感觉到什么,就像看不见的手一样的东西,因此对这件事的调查无计可施。 里面有被知道了就很糟糕的东西,所以利用无关的流言像洪水一样将事实掩盖了……我是这样觉得。 要说怎么才能接近事件核心的话,也就只有……去找神秘的学姐了。 ……嗯?啊呐……貌似手段和目的倒置了。我为什么会对这场自杀事件变得如此热衷了啊?记得我的目的好像是想知道学姐是个怎样的人而已…… 嘛,无所谓了。反正都要去找那个人问话的,那手段和目的就一并解决了吧。 “一副苦瓜面呢。看见心情就变坏了。” 是的,这几天我每天放学后都在校内转来转去,也是因为…… “喂……上级生向你招呼,竟然打算无视?” 在寻找那位神秘的学姐——所以…… “想找的东西啊,为什么总是在找到不想找的时候就出现的呢?” 我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回过头来,只见学姐抱着手腕,紧紧的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 “我才不知道,那种事。” 或许是弄坏了她的心情,神秘的学姐哼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喜欢的反义是讨厌……不对,是漠不关心。对你这个笨头笨脑的下级生,明明我已经如此亲切地对待你了,你居然还敢无视我,实在太差劲了。” 说是亲切对待,我怎么觉得每次见面都是遭到冷冰冰的对待的呢? “几天前你不是说过,让我别掺和进来吗?我还以为我不主动找你的话,你就不会出现了。” “呵呵,是吗——你想找的是我?” “毕竟我有好多话要问你。不过总是觉得,已经不能很寻常的见到面了。我们要见面的话只能在……比如说那种,有人死去的地方……”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会再见面的。你也已经对我在意了。而且呢,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放学后可是空闲的很。呵呵,而且我这也是恰好看见一只貌似不错的玩具,所以就过来捡了。” “那也就是说,你是闲得不能再闲了吧。你……不会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吧?” 说完这句话后,嚓啦一声,感觉空间出现了龟裂。学姐捉住了我的手,肩膀哆嗦哆嗦地抖着。 “这是我毕生的请求!!手指给我掰一下!!掰断两根就行。” “谁要听你的!!我刚才弄断的也不是手指,而只是话题而已。” “你这个人真的很失礼。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那样子了。” 学姐猛地甩开了刚才还紧握着的我的手,与此同时,她鼓起了腮。 “抱歉抱歉,因为看你不像是那种擅于与人打交道的女生,所以我情不自禁地,呐。” “我并不否定。实际上,我的确不擅于和人打交道。也就是说,你来找我这个没有朋友的人只是想愚弄我吗?鄙视别人,来满足自己小得可怜的自尊吗?哼哼,明明只是头猪,居然敢如此傲慢。” “还是一如既往的ドs呢。我这边才没这个闲。我想问你的是——” “要我来,猜一猜吗?” 她勾起嘴角,露出微笑。午后西斜的阳光柔柔的射进来,为学姐的微笑比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增添了少许温暖的感觉。 “省掉我说话的功夫了,那就像以往一样吧。”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被学姐的特殊能力读懂表情。……而这次被读了之后,学姐一下子沉下脸了。 “我说你啊……” 声调低得与先前截然不同。 “你的好奇心倍于常人,对多余的事情也很关注。这些我都很清楚。可是呢,这次的事件既不是试胆大会也不是侦探游戏,实际上已经有人死了。这你懂吗?” “想解决事件什么的,我一点都没有想过。但是要自卫的话,也要知道一定程度的情报吧?因此想是不是能从你那知道一点东西。” “用于自卫的知识呢……又不会出现头戴曲棍球面具的杀人狂,这场事件只是单纯的自杀哟。说不定那些多余的知识,反而会叩响死亡的扳机。所以,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不愿意说出来……这一点,你理解了吗?” “完全不明白。就因为我不知内情,才会不知道怎么判断啊!!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说的拐弯抹角的啊!!” 怎么说好呢,我想说的终于说出来了。她口中说出的每件事情,都是绕来绕去的。正是这样,我才会完全不明就里,感到事情神秘莫测。 “跟上级生说话你居然还一口一个你这家伙的,真是失礼。我也是有名字的——” 在我觉得她的怒点有点不对的时候,她突然间愣住了。 “……怎么了吗?你的名字是什么?” “……才不告诉你。” “你就这么讨厌被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嘛,名字是什么的根本就没关系吧。” “不不不,这非常非常的重要,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 她又再抱起了手,口像贝壳一样闭上了。 赌气般用背撞了一下墙,那冲击“啪”的一声使得教室门都咯吱咯吱作响了。 她背靠着的是空教室的墙壁,回想下,才察觉是在路过这个教室的时候被招呼了。刚才,我一直都在这个教室里吗? 但是现在,有比这个更需优先确认的东西在。 “所——以——,告——诉——我——你——的——名!!” “吵死了!!闭嘴!!” 被大声地打断了。然后从倾斜的太阳照射着的走廊传来了鸟归巢的叫声。 “……对不起。也是的,强硬地要你说是不对的。” 我表示出沮丧的态度,她不知为何开始慌张起来。 “名,名字以外的……你说的话我可以稍稍的听一下。” 莫非只是表面傲傲的,其实实际上却是很会照顾人的好人? “我,小学的时候是饲养委员。所以现在我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给你我照料猪时,猪的待遇会比较好。” 啊啊,错的离谱…… “不想让人知道你的事,你这家伙真是自意识过剩。你是那种害怕照相机会摄走魂魄而逃跑的类型啊?” “要说是哪种类型的话,是会在照相机前摆相同脸孔的那种。那些会留下来的东西,才不想有奇怪记录被保存下来。所以每次每次都会摆出相同的姿势、表情……然后是角度,做出就像用蜡固定了的相同脸孔。能让他人多少增加自己是这样的人的认识,所以……不,是想保存自己自身最高的状态。呵呵,所谓魂魄会被摄走,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人,简直…… 她绕着圈子说话,而且是无意义的离题,使得我愣住了。看到我这样子,她哧哧地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人啊,会马上忘掉对自己不利的事。比起看到自己映在镜子的脸,看见照片上拍到自己的脸更容易失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照片呢,会一直留下来。因此在那里,就算想将自己的记忆窜改掉,也没有空白了。” “真是只会烦恼些麻烦的事,你啊。更加的顺着本能生活下来的话,会更快乐的。” “是吗……那你就这样,没有任何忧虑的生活下去就好了。猪呢,在吃饭的事情上集中精神就行了。” 呜哇……这家伙想法好阴沉…… 注意到我的想法后,她露出了怒上心头的表情。 “我——没错……就是这样阴沉的。” 还以为一定会被踢飞。对瞬间陷入沮丧的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这话题接下去。 “有点阴沉不也是很好吗?不用顾虑别人的心情而说些恭维话。勉强自己表现出开朗,会很累的。” “我啊……有点讨厌自己。你呢,是怎样?” “讨厌自己的事,自己是最清楚的了。” “是吗……正直真是件好事。我在别人面前的时候,一直像在照相机前一样紧张,做作着。每天每天都担心着是不是有人在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啊。” “我知道你阴沉了,不过在这种时候还是露出自我吧。不断地做球潮虫,想变成丸子吗?” “从现在开始,不叫你猪了,叫你虫子好了。区区虫子,想和我说话,还早了一百万年——” “虫子什么的还是有点……叫猪的话就至高无上愉悦了。” 哈、她大大地叹了口气,无视我将话继续了下去。 “……自己打算进行合理的、不徒劳的行动,但是从旁人看来是进行着令人厌恶的仪式般的行动。其他人仅仅说了一句话,自己就像被诅咒了一样。对于我来说一定是,诅咒是引起行动的原动力。说到诅咒,马上就是星期三了呢……呵呵,真的好期待。” “呐,自杀事件为什么会是一周一次的呢?是像你说的那样,诅咒吗?” “谁知道。向那些死掉的人问不就好了嘛。” “假如这事件有犯人的话,这不是做了非常愚蠢的事吗?这样做,简直不就是在说这事件有犯人。” “那么说的话,一定是想有人来阻止吧?这是诅咒哟,死神吃饱之前……会不断地吃掉生祭。” “是这样啊,我觉得你是更有常识的人。诅咒什么的,简直开玩笑。” 徐徐落下太阳的光。走廊,已经被紫色的暗黑所覆盖。 为什么我会如此的焦躁呢? “人呢,会因为一点点的契机就发狂。然而呢,所谓的社会会将契机的部分当成焦点,不断地责备发狂的人。契机就是一种诅咒哟……所以,学校也好,警察也好,都没办法阻止自杀。” “要我相信这个,不可能。” “你也被人,要求着承担责任呢。然而,我是相信着的。你也会有,诅咒烙印在你眼里的时候——” 我低下头,沉默着。 “给你带来了不愉快的心情,我表示抱歉。但是呢,所谓自杀事件,就是这样异质的东西。只有这个是希望你要首先理解——” “改天,你要给我说真话。我啊,不从你口中直接听到的话,心里就不痛快。” 她哧地微笑了。 “我说你啊——就算不找什么理由,我也会好好地听你说话的。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找一个见面的理由,这次我就随了你的意。对你来说,那样的话也更容易见到我吧?” 就如同她能读懂我的神情一样,我也变得能读懂她的表情了。 该怎么说呢……这应该是我和她相遇之后,自己变化最大的地方了。 “没错 ,身为人类,你也多少成长了一些。别人口中的话,不可以照字面意思全盘接收。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其发言的意义要怎么解释才好,答案就在他身上的某处所表现出来的东西上。” “我总是觉得你在绕圈子说话。你每次说及到重要的东西,就会用我听不懂的话来混过去。你的话,我听不懂……所以,怎么说好呢……每次分别,就会想再见一次……” “呵呵,我好高兴。看来你是有留心注意的人呢。口中说出的话以外的信息,你也传递给我了呢。我得感谢我们人类脸部有50多种肌肉……不管怎么说——” “呐,我们下次还是,普通地——” 话到嘴边的瞬间,她的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 “后续的事,还是留到下次吧。” 太阳落下了,渲染着走廊的紫光也消失了。 她利落的转过身子,长发飘动的离去了。 我的嘴唇上,还留着她的温暖。 *** 夜晚结束了,如果明天一直都是夜晚的话应该怎么办,我一直都担心着这个问题。 但是世界是不会给你担心这个的空闲的,每次睡醒了早晨就会来到。 来到的早晨也是形形色色的,比如说,发现小夜美狠狠地打飞的门停在差点砸坏头的位置上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每次你来叫醒我,我的寿命就得缩短一点!!” 踢倒原本刺在枕头上的门,我若无其事地向小夜美发出了抗议。 呆呆地看着伸出的右手,小夜美沉思着。 “只是轻轻地推了下门……居然弄坏了啊。” “怎么说呢,在发出咚一声或者说是啪一声之前,门就飞过来了。轻轻一推居然连音速都超越了,这怎么可能。” “抱歉抱歉,不过你看,比起以往早了很多把你叫起来了,不是很好吗?” “不,如果本能没有响起警钟,头已经被砸坏了……” 小夜美无视我的抗议,走向了窗边,然后哗地拉开了窗帘。 “真是好天气。晒被子的绝佳早晨。” 拿起手边的闹钟一看,时间停在7点过一点。 比起以往早了30分钟。明明才刚刚拿去修好的,马上就陷入机能停止的可怜闹钟。 小夜美把刺进床的门拿开,然后拿起被子。 “时雨去把门修好。我去晒被子。” 小夜美双手抱着忽地变成块状的被子,然后灵巧的打开窗子走向阳台。有点潮湿的空气流动着,五月末的暖气注入室内。风吹动新绿的芽,带来清爽的味道引得鼻子痒痒的。 “嗯——晴朗晴朗。这样看来,晚上能睡个好觉。” 小夜美边发出感叹的声音,边将被子投向晾衣杆。 紧接着啪的一声,晾衣杆完全断成2段。钢铁制的支架也毫无悬念的折断了……真是可怕的女孩子…… 我拍了拍小夜美的肩,静静地摇了摇头。 “呐、呐……房间里传来非常厉害的声音,没关系吧……?” 从走廊传来了小小的声音。妹妹忧姬从坏掉的门边露出头来担心地窥看我们这边。 “忧姬酱酱酱酱啊。门之后,连晾衣杆都弄坏了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 一瞬间想说把被子放在阳台的围栏上晒就好,但我把这话吞回肚子了。害怕连围栏都会被弄坏。 忧姬慢吞吞地把绳子束拿出来了。 “之前不是弄坏过晾衣杆吗?那时备用的晾衣绳还在。” “谢,谢谢……但是不行,这绳子不够长。” 以前小夜美把晾衣杆弄坏的时候,是用晾衣绳代替的。 但是,之后想把绳子收起来的时候,发现绳结打得太死解不开,没有办法就剪断了。因为这个原因,绳子不够长了。 忧姬再次离开房间,这次把更短的晾衣绳拿过来了。 “喂忧姬,把更短的拿过来干什么?完全不够长的啊。” “没关系没关系,绳子和绳子的末端打个结的话,锵!!长的一条绳子就做好了(音符)” 小夜美得意洋洋的,将打得看不出结的绳子显现出来。结打得很紧,挂上了被子也不会被解开。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夜美哼哼地鼻子翘起来了。 “我和忧姬酱以前有参过女童子军哦,在那里学到了很多的打结方法。例如king of konts、避难用绳索、反方向才能解开的绳结之类的都能结出来呢。” 女童子军啊,是这家伙小学时的事了。是忧姬遇到事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忧姬并没有抱病造成的贫血,和小夜美一起快活的玩着。 “呀,真的好怀念—,那时曾经试过窝在时雨家里不停地打游戏。明明那时也有和我、忧姬酱好好地在外面玩的。是吗?忧姬酱……啊呐?忧姬酱去哪里了?” 小夜美在房间里东张西望地找忧姬。 是的,这家伙看了停了的闹钟的时间。也就是说,时间搞错了。 “忧姬的话早就去学校了。” 小夜美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发出了惊人的绝望叫声。 *** 午后灼热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 光在走廊上汇聚成一个个四边形,稀稀疏疏地延伸到远方。我和小夜美避让着那些光斑向前走着。 “话说绵羊这种动物啊,很可爱吧。毛茸茸的,就算是一次也好,我好想把它们凑在一起当床用。羊儿们一边咩咩地欢叫着,一边带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躺着就能到处移动哦。你不觉得这是最棒最方便最可爱的床吗?啊,不是因为bed与pet构成双关语而想到的。” “是啊是啊,如果能顺便早上把我运到学校就好了 。” “如果时间上来的及的话,可以啊。不,你说的话题要打住。对于羊床,时雨怎么看?” “我是羊驼派的。” 右手的食指起了毛刺,正因拔不起来而有点恼,因而我随意地附和了。 “呃……那些会吐口水的哦?这样也可以?” “那可以让羊驼结成圆阵,把它们一窝蜂地赶到讨厌的人的家里。躺着就可以喷对方一脸,实在方便极了。”(羊驼alp aca在日语里的发音与“某个笨蛋”相近) “要是也能对时雨最喜欢的二次元角色吐口水就好了……” “你是知道我在拿什么当成相关语还故意这样说的吗,小夜美?” “怎么可能知道啊。话说,我还想把刚才的对话从脑袋里删除掉。” 小夜美突然无力地垂下肩膀。然后用手拍拍额头,再嗖嗖地摇头。 “也对啊,位置相反的话就好了,如果能被二次元角色吐口水,而且是一边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一边——” 咚,伴随着一声巨响,小夜美身旁的水泥支柱爆裂了。 恐怕是小夜美的拳头使它爆裂的。吧嗒吧嗒四散而落的沙尘中,小夜美的脸透了出来,脸上暴了几条青筋,眼神犹如沼底一样死滞。 “要我用……蔑视的眼光再蔑视蔑视你吗?” “不了,刚才的已经足够了。” 对我说来说,如果被女生踢、蔑视的话,不如说是福利,但是由小夜美来做的话,除了住院或举行自己的葬礼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话说回来,破坏了墙壁实在是不妙。说是空手造成的大概谁也不会相信,因此我抓住小夜美的手准备迅速从现场离开了。 正在这时,笔直延伸的走廊前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长长伸展的头发以及深红的眼瞳,没错……就是那个神秘的学姐,竟然被朋友包围着走在一起。不过仔细想想,对方既然和我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比起她拥有朋友,还是我和她之前从来没见过面这事更加不可思议。 看见她开朗地和周围的同伴谈笑的身影,我顿时有点迷惑了。 她那种性格,居然会有朋友。而且,居然是在那个圈子的中心,真的让人无法相信。 要形容她的话应该是喜欢阴湿的地方、被人们所隔绝,对其他人的幸福给予诅咒的人。 这种性格的人就算是再怎么小心翼翼,也不可能过着微笑不绝、有着爽朗朋友的学生生活。 是在装乖吗?或者是用刀子抵住旁边走着的朋友的腹部威胁她?还是每月都会给朋友费? 不,应该不止一个可能,而是上述的全部都有可能。 甚至可能是抓着对方的弱点威胁,那样也不行的话,就诱拐对方的家人,威胁对方如果不想家人受到伤害的话就跟我做朋友。 我的心中被混乱的违和感所覆盖。远远望去,她的身影非常明朗,光芒四射。与“被夜晚的黑暗以及人类的死亡所缠绕的少女”的印象相差太远,简直像明亮的太阳一样。 为了证实这违和感的真面目,所以,我下定决心了去求证了。 “呐,小夜美,你认识三年级的人吗?” “嗯,因为社团活动而见过面的话,多少都会记得。不过是文科部的人我倒是一个都不认识。” “那么,那边那个长头发的,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指向学姐的背影,但她很快的就消失在梯间了。 “黑头发的那个?黑长直的三年生的话,是学生会长大人哦。”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根据背影瞬间判断任务,真不愧是小夜美。 “啊,不过,是前学生会长大人了。她的任期在这个月月初就满了。时雨,那个人在致卸任词的时候你完全没听啊……” 这是个名人哦,为什么那样的人你都不认识——包含这样意思的冷冰冰的视线,从小夜美那传了过来。 “这没办法的啊,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啊。那么,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嘿嘿……小夜美一脸的坏笑,就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小狗一样。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时雨君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吗?喜欢那样的?” 因为我很少提出动画角色或者声优之外的女性话题,小夜美兴趣满满的缠了上来。 “喂喂~,快点说真话啦~小夜美姐姐会做你的咨询大师的哦~” 小夜美的眼睛发出了好奇心满满的光芒。 好像误解为走光报告以外能让三次元女感兴趣的恋爱话题了。真不该问这家伙的……我已经后悔得无以复加。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会有遇见一个长得很像自己熟人的人,但仔细一看其实不是的事吗?” 实际上,学姐那么开朗地谈笑风生,我是完全不能想像到的。不,也许她一旦开朗地笑起来的话就会变成那样子了吧,就像刚才那学姐的样子。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认错人了? “嗯,我一定是认错人了!!就这样定了,我现在就这样决定了。好了,回教室了。” “呃~~~~!!等下啦,给我说清楚点嘛——!!” 被适度无视的小夜美,在身后撒起娇来。假装不在意后面紧紧抓着我衬衫的小夜美,我拉着她从那里离开了。 “……我也,是不是也应该把头发留长比较好——?” 最后的这句话,我选择了没听见。 *** 那真的是认错人了吗?外观如此相像的人,在世上会存在两个? 我望向教室的窗外,回想她之前的样子。 要认为是同一个人的话……那缠绕在她们身上的气场,也太过不同了。 “呐——呐——呐——” 坐在我正后方座位上的小夜美,不停地戳着我的后背。我不耐烦地把脸转过去,闭着嘴。 “和小夜美我好好谈谈啦—” “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那么说嘛—有洗衣粉附送哦 ,啊,还有棒球赛门票送哦。” “你是推销报纸的啊……” “时雨,我啊,并不是要你从头到尾的说出来。就说说之前傍晚的事就好,好吗?” 果然。 小夜美对我常常跟那个电波女见面的事有所察觉了。现在想问出我们的关系,再添油加醋一番,然后打算在同伴那里笑话我们。 就算口裂开了也不说出来,我是这样决定的。 “啊,对了对了,时雨。刚才你不是说想知道名字吗?如果你能把和学生会长大人的关系,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的话——,我搜集到的有关她的各种情报,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哦。” 我心动了。但是,现在承认了自己对学生会长有一点点的注意的话,那有可能今后每天都被小夜美当成玩具的了。 提案非常诱人,但是如果不慎重的话恐怕以后五年都要做牛做马了…… “啊—啊,‘只能看着深夜美少女动画,今后一生都交不到女朋友,如果那时和学生会长大人处好关系的话……’明明时雨发出那样感叹的人生就可能会改变哦。喂,原来是在害怕将来我鸡婆你啊。没关系,我不会那样子做的。” “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只是认识而已。不要误解了,那部分。” “好啊,那么告诉我不也没什么关系了啦。” 没错,仔细想一想,我和那个女的关系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就算是现在,我们的关系也不特殊。 “我理解,我理解你哦时雨!!不用再东瞒西瞒了哟。想和那个学姐说话的心情,小夜美姐姐我可是很——理解的。学生会长大人很温柔的,就算看到时雨看动画的身影犹如猪贪吃饵食一般,也会好好地把你当成人类的。啊,不过时雨好像是更喜欢被叫成猪。” “叫人猪也是有不同的方法的,除了冷冰冰的蔑视我叫我猪的做法之外,我可是不喜欢的哦。” “那种琐碎的小事,怎么都好——学生会长大人在男生之中也很有人气~她的可爱可是远近驰名的呢!!” ……什么?小夜美说了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于是我试图去理解它。 “开什么玩笑,那种人,很可爱?” 退一百步来讲,说她漂亮的话还可以理解,可爱就完全无法接受了。 “欸——!? 喂,时雨……你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貌似小夜美将我的发言理解为“颜面偏差值不足”了。毫无必要的误解。 “等一下!!看来我们之间的认识有点偏差。” “我才不等……时雨,太差劲了。” 小夜美也蔑视我了。 “搞错了搞错了!!说她漂亮我还可以理解,但是要说是可爱的话肯定是搞错了。” 没错,从她身上只能嗅到死亡的气味。是个比起五彩缤纷的花朵,在脖子上围条毒蛇更为相称的电波女。 为什么这样的人居然会有人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她。难道小夜美,以及世上的男生都是有眼无珠的吗? “啊啊,那可能是因为你没和她说过话吧。虽然看上去有点难以接近,但是相处一下就知道是个超级可爱的人哦。” 仔细观察我露出的惊讶表情不是假装后,小夜美马上补上一句。 “——那么怎样?要去见她吗?” 我已经被弄得半信半疑了,最后我输在想知道她的真面目的诱惑之下,对要去见她的事点了点头。 第五章 这是在三楼角落的,犹如在人们的记忆中被遗忘的空教室。 倾斜的日光从窗口射进来,给伫立在教室里面的少女染上一层薄薄的橙色。 光亮的黑发、丝绸般的白色肌肤,人偶般美丽的她正在静静地看着我。 被那双宝石般的双眼看着,放学后的喧哗就如同谎言般寂静下来,感觉自己被如同从校舍里被隔绝了,外界的信息一点都传不进来。犹如世界上除了我和那位人偶般美丽的少女就再没有其他人了。她的存在感强得让人产生错觉。 “好久不见了,时雨君——” 温柔的话语。她的微笑彷佛带着能将面前的冰全部融掉的温暖。一阵强烈怀念的感伤,冲上了我的心头。 果然搞错了……这个人的举止如此温柔,绝对不是她……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呵呵,早就知道了,你的名字。从很早以前……” 她向前踏出了一步,黑发跃动般摆动。然后捉着了我的手。她的手非常温暖,而且也很柔软。 我,却甩开了她的手。突然发生的事让她有点惊慌失措,瞳孔也收窄了一些。 “到底给了多少钱!?” “欸……?” “我在问你一个月到底给了多少钱!!” “欸?欸?多,多少钱……你,你在说什么啊……?” “生性阴郁的你,不可能交到朋友的 。是给了朋友费吧!!用钱来买友情还可以原谅,但是居然还走出来显摆……人间失格啊!!” 就像有带拟音的大问号浮到头上一样,她明显的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诋毁你到这种地步,你都不踢我的?” “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为什么要用钱买朋友?不踢时雨君就不行的呢……?” “想被可爱的学生会长踢,只是我的性癖而已。虽然之后也很想被你踢和踩,不过现在就放到一边吧。现在的最大问题是,你到底是谁?绝对跟之前遇到的你不一样。都已经不是装乖这种程度的问题了。而是更加根本的问题,你——” 她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唇,让我把话停住了。 “原来这是在试验我啊,想看看我冷酷的部分会不会浮现出来。呵呵,时雨君。你正是如我所望的人 。就和我当初所想的一样呢(音符)” 她温柔的微笑着。这份温暖,使得她跟我记忆中的,完全判若两人。 “我的名字是千夜。要好好地记住哦。” 名为千夜的少女非常周到的,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是数字的千,以及昼夜的夜。姓是鹰白。 同前几天的学姐相比有巨大反差。这个人原来是如此谦卑,如此温柔的吗?她身边漂浮着的温暖融在了五月的空气之中,使得甘甜的香味到处飞散。而之前我对她抱的印象,也一样,细细地散碎了。 *** “怎么样?很可爱的人是吧?” 看见我从空教室里出来了,在走廊角落等着的小夜美一瞬间就跑过来了。一直在等我们说完话啊,这家伙。关于学生会长是否非常可爱一事,我这下没有异议了。但是也只有这件事是清清楚楚了。 “那之前跟我说过话的人,到底是谁啊?” 受到打击的我,又回头看了一下被当成学生会室使用的空教室。这里面,学生会长应该还在。结果被那个人的气势所逼,只问到了名字。 “明明是给人的感觉是有着能若无其事的在人家面上吐口水的恶劣性格的人,然而那是……怎么回事……” 小夜美用看见非常可怜的人的目光看着我。 “说到上级生中黑长直的人,那也只有学生会长大人了哦?和时雨见面的时候可能是刚好喝了酒吧?” “她又不是喝酒成瘾的家庭主妇,小夜美。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那个人的性格了。明明是,看上去很容易积蓄压力的人,但是……” “啊啊,抱歉抱歉。要释放压力的只能是香烟呢!!” “那就连学校都来不了。她可是学生会长……” “话说回来,时雨。对方可是知道你的名字的哦。就算是真的认错人,你却说自己从来没见过她什么的,那也太失礼了。” “是啊,还是会有认错人的事的。而且我也没向她问,‘你是不是还是那个电波女?’。” “认错人什么的,我认为绝对不可能。” 小夜美冰冷的视线,刺向了我的身体。 “不啊你想想,这个世上有两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 还在说活的途中,我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住我的后衣领把我强行拉走了。而小夜美的背影,正以不得了的速度向前方离去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站在学生会长室了。面前是长发红瞳的电波女正瞪着我。冰冷的表情,要射穿人的视线,毫无疑问就是那家伙。 “啊啦,真巧……居然能在这里碰到你。” 就在刚才我之所以会被难以形容的方法强行拉走,原来是为了制造巧合啊。 “装什么巧合。明明刚刚才在学生会室说完话,现在为什么又把我拉回来了?” “还是那么嘴巴不饶人呢,你。难得在走廊的一端看见你了,明明是想帮你应付无聊而把你拉过来说话的。” ——怎么回事?虽然她说话的方法让我有些在意。但是不管了,之前没能确认到的东西,现在有机会确认了。 “呐,千夜学姐。你是一直和我见面的那个人是吧?” 在我说话的瞬间,她的表情发生了豹变,脸上布满了讶异。 “等一下。刚才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一直跟我见面的学姐那句?” “不是!!之前那句!!” “千夜学姐……?你的名字,没搞错吧?” 肩膀哆哆嗦嗦地抖着,她的表情如同怒涛变化,从讶异变成了恶鬼一般。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这不可能!!” 果然之前的学生会长和这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吧?我不得不真的这么想了。 “在这里一个人称学生会长的人……告诉我的……” 被她的气势所逼,我吞吞吐吐地回答了。因为不想让我看见她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的表情,她用手拨了拨自己的长发,然后这样说。 “学生会长,就是我哦。嘛,不过任期在前些时候满了。”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忘记仅仅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的人。但是拥有这个时代很珍稀的黑长直及这么显眼的外表的人居然有2个,这也是不可想象的。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要是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学生会长的话,应该是知道我的名字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当时对方直接就称呼我为时雨了。 听到了我的问题之后,千夜学姐的表情变僵硬了。 “你的名字?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面对这一头雾水的展开,我只能选择闭嘴了。究竟这个人想干什么。 “搞什么啊,刚才不是连问都没问就说中了,我的名字。” “刚才……?” “对啊,刚才不就是你当着我面说的啊。这么快就忘了?” 学姐抱起了手,稍作沉思之后,瞅了一眼校服的上衣口袋。然后渐渐地放松了双眉,漏出了哧哧的微笑声。她到底,在确认些什么呢?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混乱了。没错,我的名字,的确是千夜。”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学姐?你真 的是学生会长吗?不是别的谁吧?性格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啊?” “呵呵,你是这么想啊?那么,那个人一定是——” 毫不在乎的微笑在脸上满溢,学姐绯红的眼瞳也开始摇曳起来。渐渐落下的夕阳,也给教室染上了深深的红色。 “我的doppelganger吧。”(德语,a上面有2点。) 真是让人背后发凉的声音啊。她的话语,不能理解。这个人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还是说我——才是那个人的doppelgange呢。” “doppelganger?” “doppelganger是分身,也就是另一个自己的意思。如果一个人能见到另外一个自己,那么他也就死期将至了,不是有这样的迷信吗……”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我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也对自己内心这股无法制御的感情,感到疑惑。 “开个玩笑而已,抱歉。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而已……时雨君。” 突然温顺起来的学姐,露出一副心中没底的样子小声说道。这个人果然,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吗?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本来没打算要捉弄你的。” 啪地,学姐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温暖的指尖。这份温暖,和先前的学生会长完全一样。 “从下次开始,特别允许你称呼我为学姐。要是叫了我的名字的话——那就灭了你。” 突然取回以往气势的她,加重了语气。虽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我觉得碰触到了学姐温柔的部分,现在的我被这种不可思议的心情包围着。大概是因为,我们变得亲近一些了吧? “啊啊,我明白了。千夜学——” 话刚说到一半,学姐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嘴唇。感觉只要再加强一点点力道的话,口附近的肌肉就会毫不犹豫地被撕下来的了。 “名字那部分,不需要。” 声音充满杀气,连头发也倒竖了起来。看来相当不喜欢被叫名字。 “……学姐?” “呵呵,这就对了,听话才是好孩子。” 她露出了稍稍寂寞的微笑,温柔的摸着我的头。但是那个笑容实在是太冷,令我无法想象她们会是同一人的。 *** 寒冷的风吹了起来。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但是住宅街的路灯还没点亮,我在黑漆漆的道路上快步回家。 风每次吹过树梢叶子都发出像树木在呻吟的声音,要冻僵人的寒冷在抚摸着脸颊。 “明明都没下雨,今天怎么会这么冷……” 小声的自言自语,瞬间就被寒风毫不留情的吹散了。抬头看看夜空,只见阴沉沉的天空还盖着厚厚的云朵,使我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这条路,我不是很经常走。只记得再走几步就到了平时不会去的大型书店,之后要到车站的话就只能靠智能手机搜索出的地图了。 绕过大大的公寓的角落后,这段长长的黑暗之路终于在前面看见光明了。我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向着那光走去。 冷冷的风又再吹个不停,摇动着街道树,吹落了一些叶子。 这是一个连一颗星星也见不到的、被黑暗包裹的世界。而在视线的中心,看见了被4盏街灯所照亮的公园。 而公园的中心,有一个少女伫立着。少女被冷色的街灯所照着,在地上描绘出长长的十字。 “…………?” 好不容易才走到公园前的时候,风突然间就停下来了。被风吹飞的叶子失去了动力,在空中慢慢的飘落,形成了绿色的幕布一般,不知为何却使其中的少女让人感到虚幻。 只见她低头看着地面,面上毫无表情,仅仅站在那里就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发型是不自然的卷发有点多、包裹着头部的短发,两边各一束有点翘的头发让人感觉像狗耳朵。 萝莉脸孔,身段跟忧姬差不多地娇小,令人爱怜。身上穿的制服是自己同校女学生的样式,而且发型非常有特征……让我觉得有见过她。 但是,名字却说不出来。 注意到我在盯着她看,仍然低着头的她张开了嘴。 “……走开……” 弱小的,但确实是拒绝的话语。然而我不以为然,举步向公园中心走去。我走进了那个街灯发出青白光所形成的圆内,自己细长的影子也变得阔了。 “还以为你是认识的人。虽然头发长度和身高完全不一样,但是低着头看地面的表情好像。” “……认错人了?那么,快点走开。” 了无生气。就像是从人偶口中发出的、机械发出的话语。总是试图隐藏自己内心的感情,这一点有点……像千夜学姐。 “走开也是可以的。如果你告诉我你在看什么的话。” “跟你……没有关系……” 少女的视线再次低下。她看的是公园中央,没什么特殊的地面。周围是稀稀落落的枯草,以及灰色的,干燥的沙块。踩上去会有沙沙的响声,也会留下鞋印的地方。 “——不许你踩那里!!!!” 低着头的她,一瞬间豹变了。放任感情的大叫,头发也倒竖了起来。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道歉。” 赶紧和娇小的少女拉开了距离,她总算放松了肩膀上的力道,转过头来看我了。 “我知道你的事。小夜美的青梅竹马,时雨君吧?” ……怪不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原来是小夜美认识的人啊。记得是这个少女,时不时来教室找小夜美的。不过那是一年级时的事了,升上二年级之后就显著地没来了。 我还在想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好,于是就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寂寞地微笑了。 “问我在这里干什么吗?我是在确认,自己的行为是对还是错的。” 她蹲下身子,怜爱地抚摸着地面。在她被影子覆盖的手中,沙子堆成的小山发出沙沙地声音崩坏了。 “……现在的我仅仅,只是在扮演着不知是谁的愿望中的自己而已……然而继续这样做的话,又觉得自我在崩坏,要消失了……如果自己,能更坚强一点就好了。嘛……事到如今居然还说这种话,连自己想怎么样……都已经不知道了…………” 沙沙、沙沙地——沙子一点一点地从她的指间洒落。 “我喜欢夜晚。因为好像就算是这样的自己也会被世界原谅的样子。白天什么的,没有了就好了——但是呢,又觉得会这样想的自己,真的是非常可悲……” “——是这样啊。能告诉我这些,谢谢你。” “我,明明对你的疑问什么都没有回答哦。尽管如此——是——,原来如此,隐隐约约感受到我的情况了啊。——变成——,觉得你也会理解。” 摇动的空气将落叶和沙子吹了起来,也将她的话语吹走了。小声的话语被风声所遮断,有些地方听不清楚了。 我站到她旁边,跟她一起看着地面。双互无言。身畔的少女咬着嘴唇,只是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地面。放在沙地上的手慢慢握紧,发出细小的声音并在沙地上留下爪痕。像是要逃避我的视线一样,她低下头,脸被头发遮住,因此看不到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对着她的背影,以及附近盘踞着的黑暗说。 “嘛,我知道了你好像在烦恼些什么。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烦恼。有讨厌的家伙,或者是不能原谅周围的环境……跟那些斗嘴不是必要的吧,虚张声势之后对方就会停下来的情况也是不会有的吧。至少,是我的话 就会这样做:被逼的太紧的话,那就逃跑吧。” “逃跑什么的做不到啊,示弱什么的——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本身对于讨厌的家伙所做的事……也无法原谅…………但是这样的话,反而是把自己逼得更紧了。” “是这样啊……” “完全不理解我这边的问题,却装出一副十分理解的脸孔啊。时雨君什么的…………讨厌…………” 彷佛会被风吹倒一样,她慢慢地站起来了。有沙从指尖轻轻地飘落下来,为她的脚和鞋子都染上了一点灰色。 “时雨君……你的这份温柔,正在祈求扭曲痛苦啊——” 说完之后她开始走动,渐渐溶进了像突然张开大口的黑暗之中。那个小小的背影上有影子重叠,看上去就像是她的头发突然长长了一样。 “越来越,跟那个人像了呐……这家伙……” 看着她的背景就像是看到了那个黑发的人,我被这种不可思议的怀念感所包围着。说是相像,也许是都是在憎恨着某种东西吧……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像被坚冰包围着她的内心,我放松了脸,开始向车站走去。夜晚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浓,每走一步都有像在黑色涂料中走动的感觉。 第六章 “昨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令人昏昏欲睡的课堂结束之后,小夜美满脸不高兴的戳了戳我的背。 今天已经上完6节课了,赶着去社团活动的同班同学都赶忙的站起来准备走了。 “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件事?” “我要求更详细地说明!!” “不—是—说—了那时在跟小夜美说话的时候被强行拉走了啊,被那个电波女。” “被学生会长大人?” “没错,被你所谓的学生会长大人。” 学生会长,小夜美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露出了有点意外的表情。 “欸—……” “哈……她是那么积极的人吗?明明看上去很老实的哦。” “嗯,昨天之后的谈话,感觉大概和我之前遇到的是同一个人。真是谜团重重啊,千夜学姐。” “停一下,学姐的名字……你刚才是怎么读的?” 喀铛地桌子摇了一下。和昨天千夜学姐的反应一样,对千夜这个名字十分看不顺眼的感觉。 “鹰白千夜啊、千——” “是叫这个名字吗,学生会长大人。” 小夜美用食指抵住额头,思考着。她绑在头发上樱色的丝带也倒竖了起来,看上去好像也在思考着一样。 “记得听上去应该是更加柔和的发音的……呐,写成汉字是怎么写?” “数字的千,以及昼夜的夜。” “姓是鹰白……名字是数字和……夜……啊啊,嗯!!没错没错,学生会长大人的名字,就是这种感觉的。” 她放弃了深入的思考。结果这家伙,好像也不是将学生会长的名字记得很清楚。 “不过——,关系已经好到去掉姓氏直接称呼名字了啊。我啊,真是感慨万分啊。结婚仪式的时候一定叫上我啊,时雨。” “好快!话说回来,我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没错,要形容与学姐之间的关系的话,也只能用海市蜃楼这样的词语了。确实是在面前存在着的,但是就是无论怎样前进都无法追上。如果有一天她的真相被揭露出来,那么肯定,名为千夜的少女也会在那时候烟消云散掉吧。因为,她的存在就像幽灵一样。 “在你和学生会长大人聊天的时候,其实我也有去偷看。虽然不是完全确信,时雨,你不是喜欢那个人的吗?” 学生会长。被千夜学姐称为分身的那个人。 “啊啊,是在说跟千夜学姐一模一样的人的事啊。” “又在一脸认真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现在这个时代还留有长黑发的人,基本是灭绝了。如果在这个学校还有一样留长黑发的人,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学生会长啊。确实,她是挺可爱的。” 我感到大吃一惊,就没有多说,对方明明就是可爱而且十分温柔的人。 没错,但为何会连深入一步都做不到,我对此感到很迷惑。我到底,警戒什么东西到这种程度呢?如果放任想深入了解千夜学姐的事的感情及行动的话,她反而会离得我越远——应该是因为有这种预感的妨碍,令我无法深入一步。 “哦—在烦恼啊,少年~正视自己的感情的话,会更加快乐的哦~” “吵死了。” “学生会长大人的竞争率好高的哦。但是,有关恋爱的流言是完全听不到的哦。也就是说,对接近的男生都毫不留情地,发卡了!!时雨你这次算是rare case了。(稀例)” 与其说小夜美有很广的人面,不如说是有女生特有的情报网。学生会长跟谁关系很好的传闻至今都没有听到的发言,应该是从谈话的语气里推测出来的吧。 “那个人是讨厌男生是非常有名的哦~除了是因为学生会的联络事务以外,基本上不跟男的说话的。” 听到这话,我感到有点意外。明明学生会长看到我的时候,不但叫了我的名字,还握住了我的手的。说她讨厌男的,怎么也想象不到。 “那么为什么我明明是跟学生会长第一次见面的,却能流畅的对话的呢?而且她还知道我的名字。” “所—以—说—啊,肯定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啊!!好吧,我们假设好了,就算她真的不是你认为的那个人,但以前肯定也是见过面的了!” 是这样啊,从小夜美的角度来看的话,我对这件事的认识才是支离破碎、南辕北辙的。如果真的是初次见面的话,学生会长不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那么亲切地对待我的。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谁的脑袋有问题的话,那肯定是我了。 “那么下次我去问问她,和我以前有没有见过面吧。” “那择日不如撞日。学生会举行会议是在每周的星期五,除此之外,那个人放学后都会一个人留在学生会室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的报告,我很期待哦。” 我把视线从露出得意及坏笑表情的小夜美脸上移开了。但是这次不管怎么说,是欠下小夜美的人情了,下次不请请客是不行了。我拿起书包,从座位上站起来。 *** “我就知道你会来……” 在洒满倾斜的日光的学生会室里,黑发的学姐静静地站着。开着的门能看到她的背影,她没有回过头来就猜中了我过来了。 “吓到了吗?我啊,后面也长有眼睛的哦。” “才没有。跟听说能跟死人对话之类的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啊。” 跟说的话相反,学姐毫无表情。她一点都不在意我来了,就这样想走出学生会室。 “你要去哪里啊,学姐?” 走路走得很慢。没错,就好像是,她正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在找东西吗?” 话音刚落,学姐停住了脚步。然后她转过身子,长长的秀发也随着她划出一个优雅的圈子。 “呵呵,那你是否知道我在找什么东西吗……?” 她露出了微笑。那微笑似乎能将周围都冻结起来。如果要说学姐再找什么东西的话,那肯定是…… “是在找尸体吧。” 学姐说过她能和死者对话。所以学姐为了对话,尸体是必须的。 “可远可近的答案啊。时雨君你啊,好像有一点点的误解。我的确在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知道那天会有人死去。但是呢,是谁、在哪里死的之类的信息,我是不知道的。上周真是可惜啊,不过今天就不同了。” 邪恶的微笑使得学姐的嘴唇都歪了。离开了学生会室,走下楼梯,暮色渲染的升降口对着的鞋箱的影子将我们两个人包裹了起来。 “我们走吧。去能上吊的,造出好咸梅(塩梅)的地方——” 我默不作声,盯着学姐的脸。 “啊,所说的咸梅啊,是指盐和梅汁做成的调味料哦。也有盐和梅汁、或者说是盐基和酸很好地混合在一起,互相中和的那个地方的意思。引申出来的话,就是事物保持着绝妙平衡的意思。” “谁都没问你这些。” “啊啦,抱歉,说了些无聊的话呢……” 令人感到美味的不是那番科普调味料的话,而是在之前的发言。 “你刚才说了什么……能上吊的场所是怎么回——” “就如字面意思一样哦。今天会有某人上吊死掉。呐,时雨君,如果你马上就要去自杀的话……那么现在,你抱着什么感情?” 学姐的问题,满溢着恶意。明明知道今天在某个地方会有某人死去,居然还向我问这种问题。 “没错噢,今天是星 期三了。跟流言一样,有谁会自杀。但是呢,我们对这件事无能为力。” “我不认为这事件是自杀。” 落下的夕阳像慢慢闭上的眼睑一样渐渐落下,晚霞为远处的山脊描上了一道赤红。长长延伸的影子也慢慢地变淡,然后冷冷的荧光灯灯光照亮了我们。 “这个话题,是很长的……” 自杀事件,这件事的开始是在四周前的星期三晚上。第一个是在离学校不远的住宅街被发现的。自己用水果刀刺脖子,死因是出血过多。血迹延续了好几米。 像是在用刀刺咽喉的同时,还走了几米路才断气的。 也就是说……那人其实是想从不知道什么东西那里逃走。 第二个人是在第一个牺牲者死去地方附近——国道那里被发现的。 自行翻过人行天桥的栏杆,就这样直直坠落到下面马路上。但是,由于高度不够,好像只有一条腿摔断了。目击者声称,死者好像有一条腿因为高处坠下而骨折的了,可还是拖着那条腿摇摇晃晃着走上了车道。 第二人也是一样,好像要从什么东西那里逃离一样移动了数米。然后被躲避不及的大型卡车轧过,当场死亡。 第三个人在学校附近的一级河川那里被发现,被判断为溺水而死。尸检结果发现死亡时间是在数周前的了,因此推测这个第三人才是最初的自杀者。由于缺少物证被判断为自杀,但是脖子上留有抓伤的痕迹。 三人都是平时不会做出什么令人不解的举动,而且是行为上没有什么问题的学生,但是有一天突然变得冷淡,放学后没跟什么人交谈而早早回家了。自杀的人相互都是不同班级的学生,因此被认为是偶然发生的事件。 但是,自杀者在死亡前的瞬间都采取了相同的、不可理解的行动。那不是对将要死亡而感到犹豫,反而感觉那是对什么东西非常惊恐而做出的行动。 “第四个人是自事件传出流言的时候,就装作侦探到处调查此事。从死者的交友关系到自杀那天的行踪方方面面都调查过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被选为第四人了。就像被人封口了一样,听说是脸被自家车库的卷帘门压坏而死。自从这个事件后大家都谨慎了起来,不再大意的说出事件相关的实情了。” 说完这一段话后,学姐靠在了走廊上的柱子。 用手指绕圈玩弄着长长的鬓角,学姐大大地叹了口气。 “第四人死了以后,具有详细内容的流言就不再出现了。恐怕直到现在可靠的流言都是她那里传出来的吧。” 我突然发觉话语之中有违和的地方。 “嗯,学姐我——” “呵呵,感觉变敏锐了呢,时雨君。” 学姐坏心眼地笑了。看来我的猜测有一点点地正确了。 “好好想想的话,我直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自杀者的性别。但是,却有一种想法——全部都是女的……没错吧?” “嗯,没错。全部都是跟你同一年级,二年级的女生……不可思议吧。实际上,这场连续自杀,学年性别、交友关系全都联系在一起的。” “那问题是在为什么这种详细的内容没有浮出表面了,是吗?” 就像忧姬说的一样。学校也好,警察也好,果然都没有将这件事简单地当成是自杀事件。 “浮出表面的部分也是存在的,但是那些被大量的无关流言掩盖起来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有意地将这些部分用流言掩盖掉,从而让人不能发觉。” 为何这件事会变得如此错综复杂,正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太为淡薄了。过火煽动危机的连环邮件、真真假假的流言以及形形式式的情报将其扰乱了。 sns等通信软件的普及使得情报的扩散速度大幅上涨,但是世界上不能轻易到手的情报,还是存在着的。 ufo、妖怪等虚假的影像是很容易就能到手,但是像自杀少女们的真实名字之类的,想要的真实信息就总是拿不到手。 在讨论得正热的揭示板里仔细调查的话,查到的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其他学校学生的大头照或者住所。 没错,网络什么的看上去很便利其实一点都不便利。就好像在欺骗、嘲笑调查事件的人一样,谣言以及怪闻漫天飞舞。 高度情报化的只有社会,使用网络的人如果只是脑筋不好的高中生的话,有这样的使用偏向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然后是,情报……不如说是,明明二年级生不得不对这种危险的情况进行信息共有,但是实际上这样的联系却像是死了一样的薄弱。从开始就一直只是流言飞舞而已,真是冷漠。 学姐稍稍看了一下我沉思的脸,然后嗤嗤的笑了。 “你也不是一样吗?有资格说其他人冷漠?” “被叫成冷漠的人,我对这个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但是死掉了却擅自被人当成是自杀……我对这种事无法接受。我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但是这样想的话,这件事就变成了为了不让人当成是杀人事件进行搜查,而伪装成自杀事件了。” “呵呵,谁来调查都好,杀人的证据都是找不到的。就算是警察也好……” 在没有人气的走廊的黑暗中,我们靠着墙壁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从一楼的窗着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黑漆漆的了,而在其中有着淡淡的街灯光。 “这场自杀事件呢,正在散布着不安与恐怖的气氛,而且是在不断的扩散……” 我向千夜学姐看去,而她的视线从我的身上转向窗外的世界了。学姐毫无表情的,继续淡淡的说了下去。 “警察也有将这件事当成杀人事件进行搜查。每周的星期三,都会有巡逻车这附近转圈。但是即使抓到犯人了,这场自杀事件也是不会终结的吧……大人正在利用这件事来勾心斗角。到处都施加了压力。真是可怕啊,大人的世界。对学校来说,有着上学的学生一倍以上的,顶着父母名号的大人牵涉在内。因此也只能顾着面子,不公开情报地进行工作了吧。” 不是很理解学姐所说的这些话的意思。总是从事不关己的角度侧面看世界,然后轻浮地对待。她就是这样的人。 “不在意,你说了这样的话。你,是知道这个事件的某些内情的吧!?那么,为什么还在这里等着有人死去!!” 没有露出任何特别的反应,学姐继续看着窗外。学姐的长发被深沉且湿润的夜色所覆盖,表情也像冰一样的冷。 “……然后呢?” “才不是什么‘然后呢?’吧?这个学校有学生死去了啊,你是学生会长吧,给我说出要解决事件的话来啊。” “你来做,不就好了吗?” 你看,又来了。经常性地将对方看低,就像翻手掌一样简简单单给与别人命令。就像自己总是置身事外的样子……就像自己在那里不存在责任的样子。 “呵呵,我就连那么一丁点都不渴望什么正义。我是践踏了死掉的人的亡骸而活着的。正因为我有好好地理解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所以自己应该做的那部分,也好好地辨识估计过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学姐脸上浮起了带着这种意思的干笑。而我,把拳头握紧了。 “……我认为这样的学姐好逊……” 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学姐浮现了怪讶的表情。她的脸上带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正义感,不允许不正之类的,我也认为这是陈旧的、好逊的想法。但是,看见现在的你,我就非常生气。只要自己好,其他人的事连知道都不想知道,这样想法肯定是错的。如果你没有想将事件解决的意思的话,我去做。” “ ……我啊,对不知轻重地将自己无能为力的事说出口的人讨厌。” 学姐用手指堵住了我刚想张开的嘴。 “现在马上闭上你的嘴。时雨君,我相信你跟我是其实是同一种看法的,不需要勉强装样子。” 我将塞住口的学姐手腕拨开,开了口。 “我不要。” “……真顽固呢,我都要为你惊讶了。居然不明白这世上的道理。帮助其他人什么的不是必要的,现在——这个学校的人全部,都没有去帮助自杀者吧?不扯上关系,那是最好的、最贤明、正确的选择。” “我就是无法接受,宇宙的真理就只有金发萝莉巨乳而已。喂,那边那个高二病恶化的电波女,你不是也说l了想自杀这种睡昏头的话了吗?不要再装模作样的,把理由说明一下吧,我听是会听一下的。” “理由什么的,没有必要告诉你吧。我只是,有点羡慕。对之前自杀了的孩子……时雨君,难得你说了帅气的台词,但是扯上关系就会死的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死的全部都是女的。要担心性命的话,学姐,你自己才是要担心的吧?而且,之前你也是想自杀的,这不是正好吗?赶快去成为第六人吧,电波女。” 我哼的一声转过了头,只听见学姐故意发出脚步声并且靠近了。 姆qqqq—— 学姐的脚踩上了我的室内鞋,并且咕噜咕噜地转,像是想把脚趾一根根弄的乱七八糟,周到地把体重加上去了。 “好痛啊啊啊啊啊——!!” 听到我不禁漏出来的悲鸣声,学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你引起我的不快了。代价就是悲鸣和苦痛。” “……哼。正好,来吧电波女。痛苦就是舒服的事情。但是有一点无法接受。我啊,不是正统的傲娇角色对我这样做就不行的——” 突然脚下的激痛消失,离开的她用脚缠住我的身体。被抱住的身体,感觉到她的温暖透过制服传到皮肤了。这家伙,打算做什么……? 学姐打开了左手边的窗,然后迅速把我的右手放到窗框处。手腕被她的右手紧紧地捉住了。右手的指甲以及相连的数根手指,都感觉到了铝冰冷的温度。千夜学姐露出坏心眼的表情,在我耳边细细的说。 “要不要给你关上?” “不……不用了……风,吹得我好舒服……” “阿拉,真遗憾。明明想帮你从右手上解放几根手指的。” “笨,笨蛋——!?关上窗的话——手指会被压烂的——” 学姐在极限的地方把窗停下来了。而我在此之后“哈哈”地喘着气,在那里软瘫了。 “今天就陪着我,到有些远的地方去。在那里,我们能找到上吊而死的少女。你没有拒绝的权限,明白了吗?” 在我面前的是笑眯眯低头看着我的学姐的脚。在她两脚之间的空隙,看到远处的走廊有2个影子穿过。 “那是……?” 一个人是低着头走路,脸色阴沉的女学生。然后在她旁边走着的是……。 我马上站起来,准备跑出去的时候,千夜学姐制止了我。 “你要到哪里去?” “放开我,学姐。我有不好的预感——” 红色的眼瞳,盯住了我。她的眼在我的胸口内翻弄着,而我将之前捕捉到的光景回想起来。那是十分不舒服,让人想吐的感觉。 “……好奇怪。那孩子居然会在这个地方——” “你还在说什么,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奇怪的了。话说回来,头脑奇怪女就不要说奇怪了,会让人混乱的。总而言之先追上去——” 我拉起学姐的手,追在她们后面了。 *** 还在阶梯上跑着的时候,微弱的、残留的夕阳火,突然的就消失了。抱着微微的不安,我强行拉着学姐的手腕,迅速地跑着。 “如果你是想阻止自杀的话,要再加快一点呢。” “所以已经在跑了啊。我记得你确实预言今天有人会上吊死去的了。那是确定的吗?” “呀,这谁知道啊。” 我对这种毫无责任感的发言感到生气,我停下了正跑在楼梯上的脚步,回过头来。 “别胡闹了,你这家伙。上周的跳楼你不是猜中了吗!!而且到刚才为止,还不是把自己当成神一样,露出一副之后将要发生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了。” “情况变化了啊。那孩子……明明是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今天的事情有点奇怪,所以……是不是会有人上吊死掉的事……也不确定了。” 我不禁向最坏的方向想去。如果自己要自杀的话,会走去哪里?她们两个人都带着那种不寻常的表情走着。莫非是两个人同时……上吊去……不不,这不可能。 “没有时间迷惑了哦,时雨君。那些孩子不是上楼去了吗?追上去就是了。” “——说的也是。” 我点了点头,再次在楼梯上跑了起来,上了楼。为了好好的观察东西延长的走廊,于是我去到了拐角。就在那时—— “——哇!?” 我撞上了一个娇小的人,使得我的动作停下了。 “啊呐……哥哥……?” 二楼的走廊,出现了妹妹忧姬的身姿。到底,为什么这个时间还会在学校里面呢? “当图书委员的朋友今天中午的时候早退了,因此要代替她为图书室锁门。而且,你也知道,今天是星期三,老师都到处乱跑找不到人。费了好长时间才拿到钥匙,所以就晚了。” “是,是这样啊。因为太阳都下山了,以为谁都不在的时候,忧姬突然跑出来了,吓了我一跳。” “是吗?现在的时间是委员会开晚了的人或者运动部的人留下来的时间啊。话说回来,为什么好像这么急冲冲的?” “没,没有……没什么啦。” 真是含混不清的掩饰。因此,忧姬将目光移向我旁边的站着的人。然后就视线盯紧了我的右手。我的右手,还拉着千夜学姐的手腕。 学姐当即甩开了我的手。然后面向忧姬露出了皇族般的微笑。这家伙,总是在不认识的人面前装乖的…… “啊、啊哈哈——我好像,成了电灯泡。” “不是那么回事,这家伙单单只是……嗯,完全没有朋友、可怜的家伙——” 还在想怎么说的时候,千夜学姐用尽力气般地捏住了我的侧腹。可恶,这家伙真是毫不留情…… 忧姬哧哧地微笑着并看着我们的互动。 “还以为哥哥一定是跟小夜美一起回家了。不过刚刚看到她上楼去了。不过也是啦,小夜美旁边有朋友在,果然是搞错了吧。那么再见了哥哥,要跟学生会长好好相处哦。” 小夜美……从忧姬口中说出的这个名字,让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焦躁。 “等一下忧姬!?小夜美和脸色不好的女生,一起上楼去了吗?” “哎?啊,嗯。虽然旁边那个人不是看得很清楚,但的确是一起上楼梯去了。是有点脸色阴沉……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也不一定。” 我用手摸了摸忧姬的头,然后催促她早点回家,而我就走向了上楼的楼梯。 小夜美吗……不会……吧。不安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在我的心里蔓延、重重地侵蚀了我的心。 拖着沉重的双腿,我走上了三楼。走廊两头都看过了,就是没看到那两人的身影。 啪,学姐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你的青梅竹马,是叫——小夜美没错吧。刚才跟脸色阴沉的朋友一起上楼,不正常是 吧。” “小夜美……不是会自杀的性格。” 昏暗的荧光灯持续地照亮着走廊。黑黑地窗映着我的样子,能看到双眉之间深深的皱纹。 我勉强压制着大叫“赶快”的心,在走廊上奔跑着。 分头对每间课室进行确认。到达走廊另一端的学姐,用双手打了个大叉。那么,剩下的地方就只有…… “……是这里吧。” 被暗暗的灯光照着的女厕所。我和学姐站在了厕所前。看了看智能手机的时间,是7点过一点点。 四个并列着的厕格,只有一个是关着门的。心脏在胸里像急槌儿打鼓似的砰砰直跳。里面收容着的不是小夜美就好了,我只能这样祈祷着。 “…………” “…………” 学姐递了个眼色过来。 呼——小小地开着的厕所窗,漏进了像是发出呻吟般声音的风,也让我和学姐的头发随风飘舞了。 叽—— 和风同时响起了像是金属引起的,刺耳的声音。厕格里头,有什么东西在摩擦发出了声音。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千夜学姐为了不留下指纹,用手帕包住了手,然后敲起门来。 咚咚咚——如同正式礼仪般地敲了三次。可是,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她从口袋中拿出十元硬币,用突起的部分弄进锁凹进去的部分,然后转圈。这样就从外面把锁打开了。 咔嚓——,在细微的金属声响起之后,面前的空间以方形打开了。就像是要迎接我们进去里面一样。 学姐视线的前方,有一个少女。不是小夜美,是头上戴着发箍,短发的少女。是之前在小夜美身边走着的少女。她脚着地,以虚无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面前是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站着的少女。就像下一刻就会动起来,她现在给人感觉就是那么的自然。 但是为什么就是有一股拭不去的违和感? 我的视线从她的脚上慢慢往上看,在脖子那里到天花板,有白色的直线在延伸着。那就像佛祖为盗贼犍陀多垂下的救援丝线一样,却紧紧地系在了少女的脖子上了。 在放下心的同时,我的胃里也翻起了强烈的不快感。 “……我真是……差劲的人……” 千夜学姐抱住我的肩膀,并温柔地抚摸我的头。 “幸好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吗?珍惜自己亲近的人,那作为人是理所当然的心理的。” “首先脑海里浮现的是‘不是小夜美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想法……” “冷静下来,时雨君。” “第六人了。上吊,被卷帘门压死,跳楼,全部都是自杀般的死法……” “自杀,确实只看表面的话不得不认为是自杀。但是,警察也好,学校也好,都认为事实不是这样。那个答案就在这里了——” 女厕格里头,有文字刻着。那是死的瞬间用尽全身的力气写下来的信息吧—— ——不是的—— 用血写的三个字,具有强烈的冲击力。少女的嘴唇边还留有血痕,把制服也染黑了。指尖也沾上了赤红,是因为沾上流出的血写字而造成的吧。死去的瞬间,她到底是在否定什么东西呢? 被不规则一闪一闪、昏暗的荧光灯照着,这个方形的空间里像是产生了怪异的、不确定的境界以及某些东西。 里头的少女之前还觉得她是一个少女,而现在却感觉她像是收藏在化妆盒里头的人偶一样的,具有令人发寒的美丽。抛弃掉喜怒哀乐等对于人偶所不需要的感情,所有都定格在熟透了、快要腐烂的那一瞬间,她得到了像清水一样透明的心。笑也好,哭也好,也只是为了这一瞬而存在的——升华成为没有任何浪费的美的存在。那副身体具有奇妙的艳丽,让我的视线不禁移开了。 “看着尸体,你怎么想?” 千夜学姐冷静地看着皱眉的我。 失去生命的身体,如果要说有分界线的话,也只是可以叫醒和不能再叫醒的区别而已。现在还有她可以张口,说话的感觉,但是她的的确确是死了。和人一致的人偶,具有完成的美丽的少女,只表现着这个意思。 就像是将变成丑陋歪曲的大人前的那一瞬间,用剪刀剪下并永远地保存起来一样,少女的虚幻留在了箱子之中。 这种吵杂纷乱的感情,像是要覆盖住自己的之前的表情。而在心的内侧,又被学姐的双眼硬逼着。就好像要我对自己的心进行探究,窥视其中的深渊…… “尸体是这世界上最为美丽的。” 一点也不相称。这种践踏人类尊严的发言,我怎么也不能想象其从学姐的口中说出。 “假装好孩子是不行的哦时雨君。你和我一起调查这自杀事件起,就已经被魅惑了哦。从死者那里来的诱惑,你已经被那种东西捕缚住了。” 学姐的手,温柔地放在我的肩上。 “parole……不如说是,死者的意思,你已经接收到了。不单单只是听到死者的声音而已,是发现了新的世界。你的心呢,也被扭曲了。我是知道的。时雨君,看着这尸体,你觉得很美,不是吗?” 我拼命的想躲开学姐的目光,而学姐用手抚住我的脸并摸起来。 “你已经无法逃开了。因为你已经,不再普通了。被死所魅惑的人呢,除破灭以外,前面就什么也没有了哦。但是呢,我会帮助你的。你从那种丑陋的人那里离开的心,我会给予你肯定支持哦。” 学姐的脸,好近。每次她编织出语言,她的吐息就会掠过我的耳朵……那就像在我的心上深深地挖着一样,渗透了我的心。 “能拯救时雨君的就只有我而已。不需要害怕哟。在你内心产生的新世界,那是,生与死之间的世界。你已经被那混沌拉住并困住了哟……” 说完话后的学姐,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学姐的深红之瞳离我非常之近。 就像蛇一样。 透过皮肤传过来的温暖也好,舒适感也好,全部都是具有扭曲的心的她为了将我拉住并困住而存在的,虚假的温柔。 学姐的眼睛,向我诉说着——对目前这种背德的状况,快点肯定吧。她眼内的那份冰冷,具有令人脊梁发冷一样的恐怖。 她位于死者与生者之间的那个地方,是幽灵所存在的世界。 我把拳头握紧,拒绝了学姐。 “谁会……” 口中干枯,不能好好地说出话来。 “谁会……对这种尸体感到美。” 不能跟着这个电波女的思路走下去,我这么想着。 呼呼—— 风再次流动起来。风从开着窗那里吹进来,使得少女的身体左右的摇晃着。叽……传播开来的金属音,刺耳的声音将我心上覆盖着的薄膜弹开,令我取回了冷静。 “总而言之,先把她放下来吧。” 学姐抱住我,将我的动作制止住了。 “不行哟,不注意胡乱动尸体的话,会被怀疑上的。所以,不行——” “已经被妹妹撞见了。校舍内也有监视摄像头,不是都已经被录下来了吗?就算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离去,我们也……” 静静地,千夜学姐微笑了。 “呵呵,那是没问题的。这所学校的监视摄像头是旧式的,夜晚潜入用伪装好日期的磁带替换掉的话,证据就消灭掉了——” 铃铃铃铃——!! 学姐话音未落,非常高分贝的铃响将寂静打破了。走廊到处是高分贝的警报声,以及是赤红的警示灯光。 “对方也 肯定是一样的想法。” ——对方,是谁啊?连问这样的问题的时间也不给,千夜学姐拉起我的手准备奔跑。是打算去阻止趁着这混乱去回收磁带的人吧。 “…………” “……怎么了吗?” 突然停下脚步,学姐回头看着头被吊着的少女。 “永别了——” 说出了道别的话语之后,学姐砰的一声把厕格的门关上了。是为了在喧闹的警报声中,给少女沉睡的空间取回寂静所做的吧。 *** “在某个地方使得火灾警报器启动了吧。故意引起骚动,打算这样引诱教师从职员室出来——” 晚上7点多了,学生也基本上回家了,陷入沉睡的校舍,被警铃音弄醒了。教职员的脚步声以及迷惑的声音,传到正下楼的我们耳内了。 今天是每周都会出现自杀者的星期三。教职员基本上都在附近巡逻着,在职员室内的人只有几个。那样少的教职员都被突然而来的警报吓得慌张起来了。 “在哪里弄响警铃其实不重要。首先,向有监视摄像头控制装置的职员室去吧。” “呐学姐,为什么你会认为有去回收磁带的人出现啊?这个事件是自杀啊。” “刚才一直以这是杀人事件的口气说话的,不知道是谁呢?这就是所谓的——杀人事件都能因为对自己有没有利而变化的?” 我摇了摇头。自杀死掉的少女旁边走着的是小夜美。忧姬也目击她们两人一起上楼去了。 但是……当我们到达三楼的时候小夜美已经不见了,在厕所里头也只有少女留下来了。是在我们上到三楼之前,从另一边的楼梯下楼了吗……不,要用绳子绑住少女并且吊起来,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到。剩下的,厕所里的……说起来,窗——是开着的。 “自杀的孩子的绳结,是一种叫做‘双套结’的有点特殊的打结方法。如果是习得那种打结方法的人的话,短时间将人吊到天花上也不是不可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 “窗不是稍稍的开了一点吗?如果在窗框那里用特殊的方法打结,然后降到二楼的时候从另一边把绳结解开,就能用我们察觉不到的方法逃掉了,我是这个意思。” 这家伙……总是总是在绕圈子。 “赶快去把磁带回收吧。这样疑惑的地方就能解明了。话虽如此,我对犯人的有无,怎样都好。” 在我们下到二楼的时候。 ——啪唧!! 突然间,校内的照明一起消失了。楼下能听到教职员们发出对突然停电悲鸣似的声音。看来他们已经非常混乱了。 “做的真好!” 千夜学姐向楼梯扶手打了一拳。然后咬紧嘴唇,继续奔跑。警示灯暗淡的绿光摇曳着,她的黑长发溶在了其中。 千夜学姐在楼梯的平台,向楼下跳下去了。承着风,长长的黑发舞动着,裙子也圆形地展开了。整段楼梯都跳下去了,真敢做……电波女。 我在学姐慢一步的地方追着,到达了一楼。升降口旁边的职员室的门是开着的。留下来的教职员都去寻找火灾发生的地方了吧,所以里面没有人。黑暗之中,我思考着。 如果——这场事件是杀人事件的话,会怎么样? 对方已经杀掉六个人了。而现在,有着被监视摄像头记录的觉悟,还是在今天引起了犯罪事件…… 周围的景色像慢动作一样流动着。而其中,意识清晰地进行预测我们后面的行动。 对方是来回收记录磁带的,那么我们会追着来是否也考虑到了呢? 监视摄像头的记录装置是在职员室的深处。那里是侧室,只能从职员室那里进出。警铃响了以后,我们已经迅速地跑向那里了,所以对方应该还在深处的房间里出不来。 不……想错了。职员室是面向一楼的校庭的。而旁边的控制室也是理所当然的,有窗面向校庭的。就算不使用职员室的门,也可以从窗那里逃掉的。 然后——是应对追兵来到职员室的手段,那只能是预先推测了。如果进行换位思考的话—— 千夜学姐把门把手拧开了。 我在那一瞬间,向着学姐的背扑过去了。 第七章 一扎一扎的刺痛,在背上游走着。 “再稍稍地忍耐一下,时雨君。玻璃碎片大概还有3块左右。” 千夜学姐在晚上的保健室,用镊子把刺进我背的玻璃碎片一块一块的取下来。 “还以为会是更加华丽的大爆炸,结果却不是什么大事。” “已经是很大的……事情了。因为时雨君,不是……受伤了吗。” 学姐拧开把手之后,引起了小型的爆炸。门把手的另一侧有玻璃瓶悬挂着,和party上用的彩纸拉炮系在一起。引起的离心力将玻璃瓶推离,然后拉炮将其炸开这样简单的陷阱。 回过神来的时候,控制室已经变成空壳了,磁带已经被取走了。录像机走带机构四个角的螺丝被拧开,在没有阻挡物的情况下简单地将磁带拿走。只要是熟悉螺丝刀操作的人,一分钟都不用就能做到……又或者是在事前就将螺丝拧松了。那样的话,在停电的时候,能那么短时间内将磁带抢走也是可以理解。 “警铃也好,停电也好,都是做了时间装置控制的。在二楼的空教室内发现了放火装置以及令电路短路的装置。无论哪个都是由闹钟改造而来,结构比较简单的装置。” “精心准备的吧。” “但是——” 沾上了消毒用的碘酒棉棒,在空中停住了。学姐停下了动作,没有打腹稿就说出口嘟哝着。 “今天如果不是时雨君过来搭话的话,就会和第六人错过的了……现场也有可能无法目击到。你莫非——” “那是偶然。” 我保持着背对学姐的姿势,回答着。 “在刚才的爆炸中,确实瓶子是破散了。……是在我的面前呢。但是,受伤的却是时雨君。” “火事场的笨蛋力而已,那也是偶然的。学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是吗。是……这样吗。” 停下来手腕开始动作,背上传来伤口被消毒的刺痛。 “上周的监控摄像机,也是什么都没拍到。只是拍下了从楼顶跳下来的孩子而已。如果只是要回收那个东西的话,接近没有设置监控摄像机的花坛是很容易的。但是这次就无法理解了,为何……偏偏在有监视摄像头的学校里到处移动呢……” 一段一段地,学姐用几乎消失的声音嘟哝着。要回收的东西,到底是指什么? “现在看来上周我们在屋顶的事很糟糕了。这下,我们明天会被怎样对待真的无法想像了。” “我是学生会长哟。就像教职员在街上巡逻一样,只要主张上周在楼顶什么也没做过,就能混过去了。今天也是一样。而你是来帮我的。放心吧,我们是不会被怀疑的。” 爆炸之后,听到骚乱的教职员回到职员室,将我们卷到更加麻烦的境地去了。不知道千夜学姐是怎么跟教职员混过去的,很快地就把我们解放了,到现在就这样……在接受她的治疗。 “你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呐。明明性格那么恶劣,却被教职员所信赖着。” “那是因为我们不可能是杀害那些孩子的凶手。监视摄像头在各层走廊的两端、校门、校庭等数个地方没有设置到。而犯人呢,肯定是被摄像头拍到了。所以才引起骚乱,回收了。在我们从磁带里发现之前……” “果然……是有犯人啊……” 磁带已经消失了。因为这件事,我放心了。没错,令我安下心的就是那家伙做了什么的证据又已经没有了。 “为什么……” 窥视带着如此表情的我的眼睛,千夜学姐沉下脸了。 “我真是搞不懂时雨君。为什么想包庇小夜美?” “那家伙才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也没有能设置出这么紧凑陷阱的头脑。那肯定是误解。我是伙伴有危机的时候一定会去帮助的主义者,当然,对你也会这样做。” “因为伙伴?所以才……帮助我的……?就是因为这个,时雨君……受伤了啊。” “这样的小事,受伤的大家族是不会要我的。” “你也会对……小夜美那样奋不顾身地去帮助她吗?对所有人都会那么温柔吗……?” “选择谁什么的,根本就没有考虑得那么深啦。身体擅自就动了起来。” “如果有谁将要被杀,时雨君也会去保护——甚至要牺牲自己!?” “……这样的事情,也许会有。” 啪。 千夜学姐扇了我一巴掌。 “要更加的珍惜自己啊!!” “……‘继续打吧’,这次我是不会这样说了哟。布国啊(不过啊),美人学姐的含泪耳光,我是一点都不讨厌啊。莫非这是在担心我吗?” “家……家畜的身体有伤的话,作为商品的价值就会下降了。自认为是人的错误认识真是不浅啊,明明……就只是……头猪……” 学姐在椅子上坐下了。 “这样继续被卷进事件里会死的,时雨君……这可不是游戏。” “你能忍受这么简单就死掉了吗。” “哼哼,被时雨君小看了呢,真是好大的胆子。今天死掉的孩子的制服上沾着的血液,有着微妙的黑色。就好像是,上吊前就死掉了一样……没错,那个不是这么简单就能使用的玩意。反正,大家都会死的。 这样的话,我就能取回来了——” 学姐慢慢地站起来了。 “呐——” 我回过头来向学姐看去,嘴唇就被学姐的手指塞住了。冷夜里的校舍中,学姐的温暖从皮肤传了过来。 停止的时间。千夜学姐,也不再回答了。 *** “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回到家的时间,已经是非常晚了。小夜美站在家门前,眼睛好像哭肿了似的充血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夜美。再也回不来了,那是不可能的吧。” “时雨,那个,今天……” 刚一开口,她的脸低下去了,脸上也因此落上了煤一样黑的影子。 “今天也,有人在校舍里死了。” 隐瞒也是没用的,于是我全盘托出了。 “是上吊。就像上次一样被老师们捉住了,听了相关的事情后才解放回家,因此就迟了。呐……小夜美,今天上吊的那人,你曾经在她身边……走着吧?” 小夜美马上就点了点头。 “从朋友那里听到有上吊那件事,我也很吃惊。放学后在升降口看到那孩子,样子好像很奇怪,于是就向她搭话了……” 离开保健室后,我和学姐再次收集起情报来。那时候还有零零星星因为社团活动而留下来的学生,有不少人看到小夜美和自杀了的学生一起从升降口走向楼梯的身影。 “那孩子从口那里有血流出来,都下垂沾到制服上了。这几天也没来学校,就觉得好奇怪。目光也没有聚焦起来,就算向她搭话也只是什么也不说默默地走着。正想叫人来的时候,突然就看丢了。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现在的小夜美很明显有点奇怪。我将自己内心泛起的黑色感情,拼命地压住了。 “是在哪里看丢那人的?” “时雨……为什么要问这个?” “啊,那个,小夜美和那人一起走的时候,被其他人看见了。有可能明天老师们会去找你问话也说不定。” “看丢的地方是在二楼。然后,就和女篮球部长撞上了……然后马上就是火灾报警器响起,校内的照明也没有了,觉得很害怕,于是就一起回家了。” 我马上就安下了心。没错,照明消失的时候有目击者的话,小 夜美就不可能是凶手。 “肚子饿了,小夜美。” 我努力地装出平静。小夜美是我的青梅竹马,也等同于我的家人。如果自己都不相信她,那还会有谁来守护她呢。 我拍拍小夜美的背,她也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晚饭好好地给你在桌子上用保鲜膜包着。太好了,是往常的时雨……” 和小夜美一起通过了玄关。我回头看向天空,夜色更加浓了。那黑暗跟我心上覆盖的千夜学姐的影子有点相像,我有这种感觉。 *** 第二天,被小夜美弄醒之后去学校了。被平时一致无误地粗暴叫醒后,接着是早餐胡乱地被塞到口里。跟往常没什么改变的早晨,与平时无异的日常。昨天晚上一瞬间窥视到小夜美的不安,已经消散不见了。 小夜美在午前被带到职员室去了,不过因为女篮球部长的证言而无罪释放。 二周连续在校内都有自杀事件发生,真是恶质的恶作剧。校方比起找出犯人更着重于怎么把这件事压下去,抱着这样腐烂不堪的心思。 “蘑菇竹笋小~杉树—(音符)”(蘑菇山vs竹笋里) 从走廊的窗子射进的阳光,照在了她的笑容上。 “打住,小夜美。知道那个村子位置的人据说会被灭口的。” “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真是有点感伤啊。” (d大注:「きのこ たけのこ すぎのこ」是明治公司すぎのこ巧克力棒cm中的一句广告词↓↓↓ きのこ、たけのこ、すーぎのこ じゃんけんぽーんでかくれんぼ きのこ、たけのこ、みーつけた すぎのこもそろって食べ盛り きのこの山、たけのこの里、すぎのこ村——这三种是明治开发的巧克力食品,きのこ是蘑菇形的,たけのこ是竹笋形的,而すぎのこ是外表撒了杏仁粒的巧克力棒。「きのこの山」和「たけのこの里」直到现在都还有卖,但是「すぎのこ村」却非常邪门,只于1987~1988年在市面上出现了一年,随后便消失了(2005年推出了“复刻版”,不过很快又消失了)。 后来日本网友借题发挥,编了个正(hu)经(shuo)八(ba)百(dao)的故事—— “自古以来,在蘑菇山的深处有一座竹笋村,而在竹笋村的近前、又有一座小小的“小杉树村”。小杉树村在1987年开始实行村级行政改造,但不知为何竟在翌年惨遭废村。有说是被卷入了蘑菇山和竹笋村的战争而灭亡;而在2005年的时候,又有人目击到了小杉树村建起的中层建筑,可惜很快又销声匿迹了。看来这个村子已经发展成异世界的妖怪之村了,或许不知何时又会和人类世界相连。” diicovideo.jp/a/%e3%81%8d%e3%81%ae%e3%81%93%e3%81%9f%e3%81%91%e3%81%ae%e3%81%93%e6%88%a6%e4%ba%89 仔细想想的话,如果不是被干掉了,那怎么会没人知道小杉树村在哪里呢ヾ(@°▽°@)?) “闻到金木犀的味道,都不能联想到厕所那伙人的话什么的怎么都好。”(d大注:在上世纪70年代~90年代,日本都是用桂花香来镇厕所里的臭味的。最近20年,由于厕所管道结构的改变,那种香味也渐渐在厕所里闻不到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重要的哟,不好好地跨越代沟,交往是不会长久的。” 小夜美在我的眼前竖起了食指,然后像施展催眠术一样转着圈。 “时雨今年的目标是,现充—(音符)” “这是什么?是惩罚游戏还是什么其他的?意思是‘今期的深夜动画真是久违的厚礼啊,要进哪个蓝光真是困惑啊’之类的?” “不,我不是早就说过那才不是什么充实。” “我明明有将喜欢的动画角色歌像依存症般的重放,好好的过上充实的高中生活哦。” “谁也没对着时雨的耳朵说要听你的新娘的话,话说回来你的新娘不是三个月就换掉了吗。要好好地将婚姻登记表送到市政厅啊,不然没有名分的妻子很可怜的。” “你错了,我是不会喜欢上达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孩子的。” “啊—是是,快点灭绝吧萝莉控。” “就算萝莉控灭绝了,萝莉控也会留在历史上永垂不朽的!!” “闭嘴,变态。” 我们一边说着低级的话题,一边慵懒地走在午休的走廊上。突然小夜美好像注意到什么站住了,咚地她的肘撞上我的手腕。 “好痛的—,好好向前走路啊小夜美。” “不是不是!! 我是想告诉你一点事。” 说完用下巴向前指了指,引导我的视线。小夜美视线的前方能看到那个人被一群女学生包围着。 “——(音符)” 注意到这边之后,千夜学姐轻轻地挥了挥手。和旁边的朋友点了点头道别后,就这样向我们小跑着过来了。 昨晚的冰冷已经被丢掉,现在是开朗的、温柔的、善于社交的她。也就是说,所谓学生会长大人的千夜学姐。虽说是上级生,但是个没有架子的人。 “好久不见,时雨君。还有是……夜美夜美。” “好久不见!! 学生会长大人,恭喜你平稳地结束了任期!!” “嘛,在任期的时候真的不安的要死~体育祭那时还在夜美夜美面前哭了,还记得吗?” “啊啊,记得记得,还时候真是辛苦了—说实在的,学生会什么的早辞掉就好了。” “话说回来,夜美夜美现在社团活动也……很够受吧?” “啊哈哈……只是我们自己的话——但是——想做点什么……因为有一年级生……” “没问题的,我会让它存续下去的,啊啊,真是的,不安表情的夜美夜美好可爱~~~~” 学生会长一把把小夜美抱住了。 ——哈!? 疑惑变成了确信,这人果然不是千夜学姐!!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她们俩的互动,然后渐渐开始对不具有统一性的学姐其存在感到生气了。 我为何对这种女生之间卿卿我我,等于是福利的事件感到火大呢?那肯定是因为,千夜学姐冷酷且神秘的形象在我面前分崩离析的原因吧,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了。完全不管我在想什么,学生会长继续抱住小夜美,然后手在其上妖艳地游走着。 “夜美夜美好柔软~?” 学生会长开始把手探进小夜美的裙子,触摸她的屁股。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呀……你在摸哪里?这是性骚扰啊!?” 学生会长仗着是同性,因此她的手动得越发妖艳。啊啊,之前小夜美不是说过吗,学生会长讨厌男人,也就是说喜欢女的啦。 “呀,呀——!?” 连耳朵都红了的小夜美,与平时不一样,发出了有点色香的悲鸣。不……这是……做得好,学生会长,做多点!!这真是美妙的展开啊。 “——啊。” “欸——?” 她们两个同时注意到我的视线,动作停下来了。 “——咳咳。” 学生会长故意地清了下嗓子。 “明,明白了吗——时雨?学生会长就是这样的人。” 整理完制服,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恢复常态的小夜美说道。没错,千夜学姐就是这样的人,因为你们认识很 久了所以很清—— ——喂!!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擅自用千夜学姐的名字来骗我吗?” 唰地一下、我手指向了学生会长,还带着威吓的声音。可是她却一步也没有后退,而是彬彬有礼地低下了头。 “一直以来受您照顾了,时雨同学。我是本校上届的学生会长,叫鹰白千夜。” 几乎在她说完的同时,小夜美就在我的后脑上打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太失礼了时雨!!” “好痛—什么啊,不是小夜美你叫我见到她的时候去确认一下以前有没有见过的吗?” “哼—‘以前有没有见过’吗?哼哼,现在这样说明的话,反而会被误解的为搭讪的,没错吧。” 小夜美边说边交换看着我和学生会长的脸。总觉得小夜美的眼神虽然沉着,但其中包含的戏弄意味看得人发痛。 “那一定是,时雨自己没有记住我和他见过的事吧。对我来说,他就像是来迎接我的白马王子大人——呵呵,脸好红哦……时—雨—君?” “欸?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小夜美交替看着我和她变红了的脸。 “……呵……呵……原来,原来是……这样的……关系了啊……” 小夜美盯住我的脸好一阵子后,低下了头。有点蹒跚地,小夜美稍稍地离开了我和学姐的所在的位置。 “好了,我只是时雨的青梅竹马而已——就,就算不直说我不会察看气氛我也是明白的——” 跑题跑得不知道到了哪里的小夜美,边说边用食指转圈玩弄着自己的鬓角。 “听好了,真的——。不用照顾我的感受的——” 学生会长敏感地发现了气氛的变化,她露出了明亮的微笑,并用双手捧起了小夜美的脸孔。然后砰砰地拍了拍小夜美的肩,之后向我看过来。她走到几乎要和我的脸粘在一起的位置,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胸膛。 “呵呵,你们俩的关系之间真的连水渗不进去呢。电灯泡那就先退散吧。再见了——” 轻轻地挥了挥手,学生会长迅速转过了身子。黑发在离心力的作用下优雅地划了个圈子,反射出鲜明的光泽。远去的学生会长和走廊一端等着的亲友团合流了,然后愉快地向楼梯走去消失了。 我看着学姐这一切的动作态度,喉咙像有块骨头卡着。 “呐,小夜美。学生会长……是有很多朋友的吧?” 听到我问这样的问题,小夜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从男生的角度,是看成这样的啊……” 小夜美的口中说出了一句意味深远的话。 “那些才不是朋友。说是跟班还比较像。女王大人……或者说是八方美人,是很孤独的。对她来说,也许我也只是女篮球部二年级生的其中一人而已。” 我边看着窗外随风飘动的新绿叶子,边听着小夜美的话。覆盖着树丛的绿叶中,只有一枚是红色的。 第八章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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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温柔的光线刺激着我的眼睑。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的身体还十分的沉重,意识离清醒还远远的。 耳边能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楼下也传来了煎培根的香味。 铃铃铃铃铃——。 高分贝的闹钟响了起来,但是这种程度的声音想吵醒我是接近不可能的。 需要,更强的刺激……。 踏踏踏踏踏——。 越过门扉,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近。 ——啪!! 关取力士用手扳开苹果一样的声音响起,吵闹的闹钟瞬时安静了下来。 ……不,等等。 那个停止闹钟的声音有点奇怪…… “啊呢呢?明明只是很轻的按下去了,闹钟居然散掉了。嘛,不管了。喂,时——雨!!起床——” 我猛然地将少女的举起的手摁住,连盖着的被子都弄飞了。 脸前是眨着并看着这边的青色眼睛,以及染成茶色的披肩卷发。头侧边绑着的樱色丝带,正因为我摁住她手产生的反动而摇晃着。 “哇哇,吓了一跳。怎么了?时雨已经起来的话,好好的把闹钟停下来啦。我的握力大,很容易把东西弄坏的。” “不,刚刚才起来的。小夜美,你的握力不是大了一点点而已,只要是擦过的话都会造成骨折。” “真是的,不要说这样小学生玩笑啦。只是稍稍打到的话,怎么会费劲?”(骨折与骨が折れる) 面前的少女捉住我的发言,边说这是笑话,边举起右手进行了吐槽。 如果她瞬间用力拿起地板上滚动的哑铃的话,哑铃恐怕会变成两个——从中间断裂,重的两头还会破碎着掉下来。 是的,打中的话不是骨折,而是复杂骨折了。 习惯真是种恐怖的东西,因为已经长年与具有超越人类怪力的她一起生活,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应了。 就好像住在千岁市里面的人对战车在大路上行走完全没有疑问一样……。 她的名字叫千代田小夜美。代替长期出差在外的双亲照顾我们,极其优秀且能帮上忙的青梅竹马。 我和小夜美有着生日甚至出生医院都是一样的,要说的话会很久的孽缘……。 “快起床,不要在那里发呆!!” “哼,单单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会起来。不是有的吗?青梅竹马的特有叫起床方法。比如说用勺子把平底锅敲得锵锵作响的那个方法。” “那么,用撬棍或者球棒把头敲得铛铛作响怎么样?” 小夜美俯视着老是不肯从被子里出来的我,太阳穴附近已经有数根青筋突起。 为了不成为今年已经牺牲掉的五台闹钟的伙伴,我勉勉强强的起床了。 “啊啊,如果能晚生一百年的话,猫耳二次元美少女机器人给我能将学校形迹不留的毁灭掉的道具就好了。” “不,这里请用未来的力量去学校……” “问题是一百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做出猫耳美少女机器人。” “在这百年内,肯定会有很多人做错事使这件事延期的。” “发售延期的事已经习惯了。发售迟了数年,更过分的是不打补丁就不能运行的游戏有一大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几百年我都会等的……“ “时雨这种你每天都玩、里面只有女孩子的游戏话题已经够了吗……。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快点换好衣服下来!!” 小夜美走出房间,并且砰的一声,暴力地关上门。 那份冲击使架子上大量的手办都被震得摇摇欲坠。 我咯吱咯吱后脑,把手伸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 第九章 “话说回来,时雨……刚才学生会长给了你什么东西?” 回到教室之后,小夜美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像我搭话。 “……?有给了我什么东西吗?” “这可瞒不过我的眼睛。分别的时候,她不是在时雨你的胸袋里塞了什么东西进去了吗?我好好地看到了哦。” 我轻轻地用右手摸了摸衬衫的胸袋。那里正如小夜美指出的一样,有一个折成心形的信封放着。那是学生会长和我分别的时候,用手指戳我的地方。我小心地用力将其撕开,信封发出了爽快干燥的声音,我将其中的内容物拿出来了。 只看见面前是有着可爱的花朵当成插画的便笺,这种图案的选择真有学生会长的作风。 将折得整整齐齐的便笺打开弄平整,然后看见上面写着“千夜酱攻略法”。 “按照上面写的方法一条一条的完成的话,隐藏角色会出现之类的攻略书?” “真是的,肯定不是啦。错了错了。这是为了迟钝的、贪吃深夜动画这种猪的饵食系的男子时雨,把学生会长大人的攻略法写在上面了。这下不好办了,如果不好好攻略的话。” “那种不知道是肉食系还是草食系的叫法还是打住吧……话说回来,这家伙居然会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个‘酱’字,这东西总觉得是地雷。不会砰的一下就炸开了吧。” “和现实中的女生拉近关系的时候不能只是冷静对待啊,时雨。这种时候应该要有稍稍的热度比较好哦。而时雨一直在看的深夜动画,大部分都是世间看不起的迟钝主人公,被积极的女生胡缠以及多管闲事的。这种在现实可是行不通的。” “小夜美啊,我最近已经从这种动画中毕业了。现在是微百合了,微百合。” “好吧,那不更好地配合时雨的嗜好不行了。啊啊,是了是了。” 锵锵,故意发出了这种效果音,小夜美从书包拿出了某种东西。只见她手上摇着两张长方形的纸。到底想干什么啊,这家伙。 “这个怎样,水族馆的票哦?” “那可以看鱼看个饱了。” “没错没错没错,不觉得这样子会是个美妙的星期天吗?” “然后如果可以把它们送到寿司屋的话。嗯嗯,真不错。” “啊,笨蛋——!!不是去吃的好不!!”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夜美的脸和票。小夜美突然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但是嘴角却大大的吊了起来。真是令人不快的笑容。 “嘿—嘿—嘿—这是给优柔寡断的时雨有点迟的圣诞礼物。” “圣诞早在半年前就过了哦。” “嗯……这个,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而且是从抽屉发掘出来的……” 小夜美拿在手上的票,看到我就回忆起它们的来历了。那是在我家和小夜美及忧姬一卡开圣诞派对的时候,因为吝惜买礼物的钱而在金券屋用三百日元买回来当作圣诞礼物的。装的箱子十分豪华而里面却十分羞耻,如果那时现场开了的话估计会被小夜美饱打一顿。 “欢迎回来,水族馆门票。” 令人怀念的两张票,时隔半年又回到手中了。 “啊,果然还记得——?” 不过,记得是买了三张的……有一张小夜美用掉了吧。 “这给我干什么?” “去邀请学姐啊。” “——吓?” 预想外的回答,使得我无法隐藏迷惑的感情。小夜美好像没有理解到千夜学姐这一存在是怎样的。 尝试着想象了一下向她递出水族馆门票的情况…… “水族馆……?什么,时雨君想用金枪鱼刺太阳穴啊?还是想在作业时间延长而且安全装置不知为何全部故障的工厂工作一周啊?你好像喜欢二次元吧,不如就像把你挤到电视里一样,用压机把你压成平面好不?呵呵,这样你就能从作为高校生的我那里拿到工伤的经验了。压平之后还会给你用竹皮刷抚得更加平的了。是不是好高兴?” 大概是这样的一个模拟结果像水泡一样浮上脑海了,于是我把它啪地一声弄破了赶出脑海。太过无谋了,邀请那个人去玩实在是无谋极了。 “竹皮刷之类的,变成大人之后绝对不会用的。” “什……你在想象什么啊,时雨……” “不,那个人会去这样地方的情境怎么也想象不到。邀请她的时候,肯定就有电源切断装置以及操作安全装置被拿掉的压机启动的了……” “不不,你到底在说什么压机啊?跟水族馆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啊,绝对不想变成业务用的番茄汁!!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掉!!” “只不过是邀请一起出去玩而已,这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没关系的,学生会长大人很温柔的,一直关注时雨并找你搭话、如果被你邀请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很高兴……?学姐会吗? 而且是被邀请去水族馆?” “在水中游着的鱼真是美丽啊。这些被人们囚禁起来的可怜下等生物。我啊,看见比自己低等的生物,心情就会变得无比舒畅呢。呐,你知道不?虎鲸会对可爱的海豹进行虐杀,然后吃掉它们的肉……。因为虎鲸的学名是冥界的魔物——orus orca啊。” 呼呼呼——我使劲向左右摇头。果然不行,如果和学姐到了水族馆的话,我肯定马上就会被扔到鲨鱼的水槽里去了。 更何况,这种小孩子也在的地方,那种人去了肯定不行。绝对会做出能上新闻的事件。 话说回来,小夜美也真是的。明明在学姐面前被击沉了,现在还笑眯眯地拿出水族馆的门票给我,这到底吹的什么风?小夜美在想什么完全不明白。 “啊啊,是是。水族馆啊——” 我摆弄着从小夜美那里拿过来的票,然后不经意地说: “小夜美,星期天要不要去约会?” 总而言之,试着邀请小夜美。 “……什——呐,哇!!我……啊……!?” 小夜美的脸一瞬间变得通红。 “在你面前可是我哦!?你有没有明白,时雨——!?邀请我我我我我我这样的人——在你面前是我哦!?” 看来被预想外展开惊吓到了,小夜美有点烧坏了。 “也不是——讨厌……但是,这样的太早了……那,那种事……不在好好交往之后……哎呀??” “有点有趣,这样的小夜美。” “——!?” 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的小夜美,就这样凝固了三十秒。 “——时雨,我说啊……” 小夜美脸上的红潮迅速退去,换上了微妙安详的笑脸。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小夜美气得半死的状况。 “小夜美!比起宇宙更为广阔的——是人的心!”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时雨给我闭嘴!!善意的谎言和恶意的谎言居然也没分清楚!!” 边说,小夜美便把附近的椅子举得天一样高。这个人会在发怒的时候拿起身边的东西乱打过来。我拼命地翻身想躲开逼近而来铁管和平板做成的凶器。 *** 白色的世界在我面前展开。面前的桌子上刺进了钝钝的,闪着银色光辉的铁管。当然,那铁管五分钟之前还是一张椅子来的。 桌子和椅子都已经变成数段铁块。木制的部分都已经蒸发掉,只留下了金属的部分。被打击后,连马氏体铁块的晶体构造都发生了变化,在午后阳光照耀下反射出青色的光辉。没错,我居然,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如果挨到小夜美的攻击,哪怕仅仅是一击的话, 也会让我跟面前变成两半的桌子及椅子同一个命运。 “哈……明明打算捉弄时雨的,为什么反而是我自己被捉弄了呢?” 啪地,小夜美趴了在桌子上。从她自己的桌子无伤的情况看来,小夜美好歹是勉勉强强地保持住理性了吧。全部躲开了攻击固然有我预判到小夜美的攻击的功劳,不过看来那家伙也多少有手下留情了。 “那么,我去空教室拿新的桌子了。” 不得不把破坏得乱七八糟的桌子换掉。已经是经常的事了,因此也不是太麻烦……反而是空教室里的无伤的桌子和椅子,应该是快没有了吧。 我甚至还担心这库存能不能撑到第二学期,不过那真是不符合我的性格的瞎操心。 “我去搬吧。” 保持趴在桌子上,小夜美出声了。 “去吧,到学生会长大人那里。这边我会帮你搞掂的了。” 嘘嘘,小夜美摆着手,一副要赶我走的样子。 这是小夜美特有的、关心他人的方法。 “抱歉,小夜美。” “我之所以会照顾你,也是念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所以顾虑我的感受就算了……” ——那样只会让我更难受而已。最后似乎听到了她的喃喃细语。是我想多了幻听了吗?当成是幻听的我,离开了教室。 *** “……水族馆?” 跟平常一样伫立在学生会室的学姐搭话后,慢慢地回过头来的她这样问道。从窗那里满溢而来的新绿以及天空的青色,为学姐的长发描绘上了绿的梯度。那份温柔的颜色,每当学姐的头发摇动也跟着摇曳,从外到内刺激着我。 “呵呵,你明明昨天才看见吊死的尸体,今天就想着去玩了啊。时雨君这种粗神经的地方,我是不讨厌啦。” 没错,我们肯定是某个地方出问题了。昨天少女的尸体、被夺走的监视摄像录影带、以及……身份不明的犯人,这些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到。但是人真是不可思议,在强烈的持续压力面前,就会麻痹,去寻求能保持安乐精神的逃避场所。 “临近考试的我,就会去扫除或者是玩游戏升级的。这场事件,虽然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但是认识的某人好像对事件很了解。去加深关系的话,也许能出乎意料地套到很多情报也说不定。” 看着窗外的学姐,表情迅速僵硬了。 “我也许也认识那个人。哼哼,但是……刚才你那毫不客气的发言,好像触到她的逆鳞哦。” “如果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都会生气、受伤的话,这样麻烦的性格会使得朋友远离的。你帮我向那家伙转达一下吧。那家伙跟你关系不错吧?” 学姐无言地踢了我一脚。 “等下你被游街斩首示众的时候,我会为你拍手的了。” “这样就要被杀掉啊?话说回来,学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我也打算继续和自杀事件扯上关系。这个事件也是我想结束自己性命的契机……” 没法推测这些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但是现在和最初见到她时所说的话不一样了,感觉到有某种期待包含在内…… “昨天第六人死了。而且故意用血写了‘不是的’三个字。加上录像带的被盗,我们会去打开门也预想到了……然后校方的应对也太糟糕了。明明都引起了那么大的骚乱了,全校集会就不用说了,连流言都一下子都平息掉了,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就因为引起了大骚乱,所以流言才被禁止了。虽然事件发生在目击者基本没有的时间带,但是连那些情报都被遮断了。校方对sns以及网上的揭示板单方面进行封锁,全力进行情报的隔绝。特定出哪怕在上面写了一点点消息的学生,给予无限期的停学处分……这样的话,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原来如此,昨天和学姐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小夜美也是,如果那天没有跟女篮球部长在一起的话,都不知道会被怎样怀疑……” “火灾警报器的误动以及停电,然后是监视录像带的被盗,全部都被当成乘着自杀事件的恶作剧处理了。看来校方是很固执地将事件当成是自杀事件了。警察也可能差不多对这样隐瞒事实的学校进行放置不管了吧。” 我脑海里覆盖着的一个疑问被学姐看穿并解开了。 “有时,人是需要怀疑其他人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人是会说谎的。而且不仅仅只是对他人,对自己也……以至对记忆都说谎,有时甚至连荒诞的妄想都会使自己相信。你,是否会相信那样的人?哼哼,虽然那对我来说怎样都好。这场事件犯人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千夜学姐一直在盯着我的眼睛。心被肆意玩弄着,心脏像被裸手掴住一样冰冷。能看到别人的记忆,这就是她令人讨厌的能力。我像是要吐出东西一样说: “那家伙和女篮球部长在停电前合流了。上了三楼,那是忧姬看错了。第一,那家伙没有杀人的理由。” “就是说有理由的话……就会去杀?呵呵,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第六人呢,死前几天好像心情不好一直在家闭门不出。如果我是犯人的话,就会盯住这点作案了。但是她来学校了……那只好在校舍帮她上吊了。” “那家伙在还有学生留下来的时间内向第六人搭话了,然后在二楼分开了。如果注意到监视录像带等下要回收的话,开始的时候就不应该在校内作案。你怀疑的东西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 “但是,事实上现在已经死了六个人。为了给予最后的受害者死的恐怖……手上应该还留有证据也说不定。” “最后的受害者,那是什么?” 千夜学姐紧紧地盯住我的双眼。她的双眼很冷,包含的感情像变成了冰一样毫无色彩。 “一周有一人死去。这场自杀的连锁,你认为终点是什么?” 我静静地摇了摇头。 “七日一人,然后昨天是第六个。下周的星期三,是第七人……你不认为那就是终结吗?” “不让任何事情发生。那不是你的工作吗?不要偷懒,认真点工作。” 学姐像是要粘住我一样靠近了过来,然后用手摸着我的脸。她的手指好温暖。这个人只是在假装冷酷,我心里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你又再次从自己的疑问那移开视线了,敷衍过去了呢。呵呵,了解自己是非常困难的。连我也还未做到。所以时雨君啊,不要为自己对自己说谎的事情感到羞耻。逃避现实,我认为那也可以作为其中一个选择。” “看见你,我就感到火大。根本就不相信其他人,所以才没有朋友的。” “嗯嗯,你说的没错。我是不相信其他人的,所以才会看其他人的记忆。谎言或者敷衍,从其他人这些肮脏的部分保护自己,使得自己保持洁净。幻灭了没有?” 我什么也不说,伸手把学姐的脸拉长了。转眼间她的脸就变得通红了。 “真是寂寞的家伙啊。肯定是直到现在身边都没有出现过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吧。不去看其他人真实的感情,根据过去到底是怎样的,来决定人是否可以信赖。才没有人没有什么重要的记忆吧,那样不就足够了。” “……所谓的记忆,其实也就是坟墓而已。人在自身的亡骸上,是无法构筑所谓的自我的。如果让我来评价你的做法,就好像在跟骨头说话而已。信赖什么的,根本做不到。” 这个电波女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感觉刚才触摸到她内心的深渊,于是我苦笑了。 “‘这样做自己就会显得好贤明哟—’,‘我是从客观的角度看事物哟 —’一直摆着这样态度的话,自己被全方位尊敬这件重要的的事不用说,对方还会任你摆布呢—才没有这种事。” 千夜学姐的脸上落下了阴影,肩膀也抖得非常厉害。怒火看来已经超过临界点了。 “杀掉你的事……已经决定。而且是要用,能做到的最残忍的方法。” 最初遇见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像冰一样冷。不知不觉间已经布满裂缝了,感觉能触摸到学姐的感情了。 “我来照顾一下没有朋友的你吧。星期天,要不要去玩?” “——我才不要。” 挥开我的手,身体也离开了。她站在了离我一步距离的位置,用冷冷的视线鄙视着我。 “稍稍地对你敞开心扉的我,真是笨啊。还以为时雨君和我一样,拥有冰冷的心。死……不是对这种漆黑的感情,就涌不起兴趣的……” “我笔记本的余白,写满了自创的毁灭咒文哦。” “无聊死了!!去游玩什么的!!” 我摸摸学姐的头。 “你这样的孤零零的高二病,我是放不下啊。不要再强撑了,星期天绝对要来。” 哼的一声,学姐把脸转到一边了。我在胸袋淘出一张纸,拿到闹别扭的学姐面前。 “这,这是什么便条……” 我淡淡地读着有着可爱花朵插画点缀得的便笺。 “最先点的菜的是俾斯麦……、咯吱咯吱培根,上面要加黏糊~糊的半生蛋,奶酪要双层马苏里拉……热热粘粘的……” 只是读了该意义不明的文章的一行后,不知为何千夜学姐的脸颊染上了薄红色。这便条到底是什么?学姐一边好像很害羞地低下了头,一边又偷偷地向这边瞟着。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学姐,态度有点轻飘飘的。 真是不可思议的便条啊。 就好像以前能操纵魔神的所罗门王的戒指一样。我继续将上面写着的内容读出来。 “甜点是草莓芭菲。慕斯上面会加香草冰淇淋和意式奶油布丁,顶部会用大量的草莓装饰,再淋上稠稠的浆果调味汁……” “…………我去。” “吓……?” 现在这个人,说了什么?千夜学姐边红着脸把头拧向一边,一边双手在裙子前十指交缠扭扭捏捏地动,还咬紧了嘴唇。 “会去,我不是这样说了吗!!真是的,你的耳朵到底长在哪里了?一个男的去水族馆好寂寞是吧。别,别误解了,我才不是因为俾斯麦上有半生蛋而心动的。” “呐,bisimai是什么东西?” “披、披萨的名字。为什么会不知道,这种小事应该要知道的。” “对……对不起……” “这样的邀请方式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所以我也很困惑。话先说好,甜品吃了之后就解散的了。” 这便条真的具有恐怖的破坏力。居然从无法理解的方向将冷酷的千夜学姐给击坠了。看来对她性格的印象,有必要进行修正一下了。不会是,对披萨和芭菲这些充满少女情怀的食物爱的要死吧…… 啪的一下,就像要打断我的思考一样,学姐在我的额头上打了一个爆栗。 “明明我什么都还没说!? 为什么要攻击我。” “刚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吧。真是的,你直到现在为止是怎么看我的?看到精灵一样轻飘飘的舞动的冰海精灵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把头打开,用凶恶的触手把饵捕食掉就神魂颠倒的阴暗女之类的,抱有这样不三不四的印象?” 全部都说中了。 “刚才遇见的时候,女篮球部的孩子也在……会有各式各样的妨碍啦。偶尔有就我们两个人悠闲说说话的机会,那也不错啦。当然,是一边吃饭一边说啦。” “嗯——?什么啊,那个人……果然也是学姐啊。” “是啊,我是喜欢女孩子。已经非常有名了,你居然不知道?” 不……但是,那种缺根筋的样子——真的没法和面前的学姐想成是同一个人。我陷入了深深烦恼之中,学姐用手掌抚摸着我的脸颊。跟那个人有一样温度的肌肤…… “希望你不要误解,我不是随随便便跟谁都可以出去的。只是……” “只是?” “时雨君,那是因为你那种性格。只考虑别人的事,而自己的幸福根本就放在一边了。所以我,就想照顾照顾下你。因为你是我的家畜呢。” “喂给我等下!要照顾我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星期天就好好调整一下心情度过吧。” 说完这句话后,千夜学姐把脸靠近了我。在我耳边冷冷地说: “因为,你的所谓日常——马上就会终结掉的了——” 连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间也不留给我,她就利落地转过身子,走出学生会室了。最后,她还是那么的冷酷。我伸手感受脸上留有的余温。皮肤的温度被改写,她的存在如同晚霞一样消失了。 *** 喀啦——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我打开了教室的门。 “…………?” 小夜美却仍然保持伏在桌子上。我走过去坐在小夜美旁边的座位上,看着把头抬起来的她。夕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给小夜美的头发增添了一层红色。 “……有什么事?结果怎么样?” 小夜美一边咯哧咯哧地揉着眼睛,一边偷看我的脸。肯定是小夜美在那时就那样子睡着了吧。 “答应星期天一起出去了。” “是吗,那太好了。” “但是,想确认是不是和刚才的学生会长是同一个人的事,失败了。虽然那边是说是同一个人,但是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来。而且最后那人不知为何,变得非常冷酷……” “啊哈哈,那是你惹她生气了吧。话说回来,谁也没见过学生会长生气。” “——?” “我,是不会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事的。” 低着头的小夜美,一瞬间露出了大人的表情。 “最近,总是梦见以前的事。我和时雨都是小孩子那时候的梦……但是,时雨是不会梦见这些的吧。时雨呢,能梦见自己最重要的人就好了。好了,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我连一句话都没能回应小夜美。为什么她会浮现出那么寂寞的笑容。窗外射进来的橙色阳光缓缓地消失,在我和小夜美之间落下了浓浓的阴影。她静静地站起来,把书包挂在肩上,然后走向走廊了。 *** “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 咔嚓咔嚓,起居室挂着的时钟的秒针在不停的响着。忧姬看见我进了起居室,不慌不忙地停下了手中圆珠笔,把写着的活页笔记本合上,再在上面压了一本非常厚的哲学书。她的表情有点生气,把头扭向一边了。 “我说啊,自杀事件之后是自己的意中人可能是两个人——照理的话应该介绍专门的医院的了啊?哥哥……” 虽然不肯跟我商谈,但是却会好好地听我说话的样子。 “意中人有两个的话,不如现在再去进一个备胎,然后搁在一边坐观行情?不是挺划算的吗,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忧姬说话处处带刺,看来非常不高兴。到底在生什么气? “不要这样说,忧姬,又不是电视购物。” “我才不停下来。哥哥之前不是也玩了这种类型的游戏吗?不是对这样占有欲强的美少女才做得出来游戏般的情节心头小鹿乱撞了吗?” “给我等一下,这不是galgame而是恐怖游戏。如果硬是要增加一个后宫的话,要学姐不如要萌妹好了。” “那……那么,我的话——不行?吗……哥哥……——喂!!你准备让我说什么!” 心神慌乱的忧姬吧嗒吧嗒地用她的小拳头敲起我的胸来。与小夜美那种非人的腕力完全不一样,只在我的身上引起了细细的波动。那要追溯到不知几年前了,忧姬遇上了事故,从那时开始,腕力就非常的弱。 “抱歉忧姬。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就问了这样的问题——” 我温柔地将小小的手腕拢在一起,轻轻将那用手心包住了。忧姬(忧姬日文ゆき,有雪的意思)的如其名字一样通透雪白的脸,一下子变成沸腾的水一样的红。 “欸——为什么——明明一直都迟钝得要死的,在这种时候……偏偏……我,我一点都不寂寞,一点都没有!!你误会过头了,真是的—!!” 忧姬一边慌慌张张,一边准备正襟危坐。只见她手一叉腰,端坐好了。 “好吧,就听听你说的话。doppelganger,那是指另外一个自己。所谓的自己,更着重于灵魂方面……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的‘自己’都是自己。年龄、样貌、体格、甚至是不同的性别、完全不同的姿态也好,那也能明确到‘那’就是自己,真是不可思议吧。” “呐忧姬,学姐所说的,二重身的迷信是什么?” 因为我当时打断了学姐的话,所以也就没能了解到详细的后续知识了,后面也没法重提这话题。记得她好像说过这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会死,如果会遇到另一个自己的话。” 冷冷地,忧姬这样说了。 “不过啊,单单是这样就能成为前人谈话的下酒菜,是很奇怪的吧。但从旁观角度论恐怖程度的话,明明头戴曲棍球帽的杀人狂和五指钩爪男之类的都在其上。(注:前者出自恐怖电影《13号星期五》,详情请度娘;后者出自惊悚剧《邪恶力量》,五指钩爪男为其中的怪物wendigo。)但其实并非如此,人类都有这样的本能反应——当自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人便会被无与伦比的恐怖所侵袭。那为什么自己这个存在会直接关系到死亡呢?那肯定是因为,人死后,不是就那样终结了。人们不是经常这样说吗?在死后的世界里……能俯视自己葬礼的举行。所以,当遇见另一个自己的时候,就意味着——” “那个人已经死了,对吗?” “呃,我认为程度再轻一点。应该是生死两者之间境界模棱两可的时候。或者是沉睡的时候,出神的时候。总而言之就是自己这一概念境界线暧昧的时候。” “比如幽灵……” 我像叹了一口气一般,喃喃说道。千夜学姐像幽灵一样虚无飘渺,让人无法把握。到底她在这世上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连我自己不能确定。 “这就如同笛卡尔所说的,我思故我在。” 凝视着正在烦恼的我,妹妹再次一如既往地搬出难以理解的言语。 “怀疑再怀疑,怀疑的是自己的心,自己自身的存在是无法怀疑的。怀疑所有的东西,但是无法怀疑怀疑的东西其存在。所以是存在的,千夜学姐……而且是毫无疑问,在哥哥的面前存在。比如说,现在在哥哥面前的我。我——是否存在?你怎么想?” “当然存在,而且是在面前。” “为什么会这样想?” 忧姬坏心眼般地眯起了眼睛。 “因为能看到啊,用眼。而且也能摸到。” 我轻轻地把手放在忧姬的头上。妹妹的脸转眼就变红了。 “那,那个,哥哥……有,有接下去的话,这样子……说不下去……” “啊啊,抱歉。” 我把手拿开了。忧姬好像很惋惜的样子,眼睛盯着我手腕移动的轨迹。 “哥哥的眼睛必定只能向前看的。从人体构造的角度来说,那是必定的。也就是说人只能看到东西的一面。那么,我的后半部分是怎么样的?现在的你还认为我的后背如同以往存在吗?” “没有后背就会死掉了——不,忧姬想问的不是这种事情……” 话刚说到一半,就从忧姬那里传来了非难的parole。 “一如平常的背部,今天也许就有不一样哦。我之前一直瞒着哥哥,其实我的后背有东西藏着哦。” 忧姬把两手收到背后,装出一副在护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其实我的后背,有一只猫酱黏着上面。喵——?” 模仿着猫的举动,忧姬当场一骨碌地转过身来。她的背后,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喵?” “不要再装猫了。” “已经被学生会长大人毒害了啊,哥哥。如果是平时的话,你应该会说‘你想干什么的’。虽然刚才的只是小事,但是哥哥的思考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现在哥哥已经会对奇怪的事情抱有‘为什么会奇怪’这种疑问了。当然,我的背后从开始就是空无一物的。哥哥最喜欢的二次元美少女也一样,背后从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画出来。而我们无法到达的遥远的星球,我们仍然从直觉判断它们是圆的。我们可以根据得到的片面信息,去‘创造’出其背面。至于学生会长有2个……那是不可能的事。哥哥应该也确信这一点的。我的背后,如果我没有转过来的话,哥哥就会——看不到——,既然是看不到,那么背后到底有猫还是没猫只能从我的——前半部分进行判断了——。话说回来哥哥就是,看到了学生会长的后背……也就是后半部分。然后不可思议的是,重新看到她的前面,仍然以前面的形象去想象她的背面。所以……你才会认为有两个她存在。‘背后面对你的是谁~?’呢。(注:出自儿童游戏“笼中鸟”,一人蒙目蹲中间,其他人围着他边转边唱“笼目笼目、笼中鸟,什么时候飞出来,即将天亮的夜里,鹤与乌龟摔一跤,背后面对你的是谁?”,歌停后让其猜身后是谁)在那里存在的学生会长和哥哥自己想象的学生会长。那就是二个学姐的真面目。” 我回想起和学姐初次见面,布满晚霞那天的事。没有现实感,冷冷地,透明地……如同倒影般存在的她们两个。被称作学生会长非常温柔的她的存在面前,千夜学姐是绝对不会现出身影的。她们两个就好像互为表里的存在。 那么,星期天出现在我的面前的……会是哪一边呢? “哥哥,脸变得好奇怪。” 呼嘎,忧姬发出神似猫威吓的声音向我追击过来。妹妹和小夜美一样,只是看到我的脸色就猜到我在想什么。还没有跟忧姬说过星期天会和学姐一起出去……莫非…… “至今都是只能收到美少女动画电影赠品,出门也只是去美少女动画舞台,人生之中基本都是被美少女动画占领的哥哥,突然之间有大美人学生会长亲近过来,怀疑是可以理解的。刚才还紧紧地盯着挂历上的日子,看来是非常深刻地考虑学生会长的事啊。星期天,要一起出去是吧?” 原来连底都已经漏出去了。忧姬盯着我脸好一阵子,才放松了脸颊两边的肉。然后伸长腰,用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去吧,哥哥。最近小夜美也有点奇怪,而且又尽是自杀事件之类的讨厌事,你让她稍稍的冷静一下吧。这样保持着紧张的状态,大家的关系会变得生硬,让人不知所措的。” “我只不过是去吃个饭而已。” “就,就是说—,为什么哥哥就是……啊,算了,你去吧。” 忧姬又生起气来,但是很快就像气球漏气一样萎下去了。千夜学姐,为什么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小夜美和忧姬都肯定会这样子情绪激动的呢? “我只要能被哥哥看在眼里就好了。无论 是两分之一也好,甚至是四分之一也行。” “……?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论你变得怎样,哥哥就是哥哥。然而,哥哥这样下去会很麻烦的,不得不与有很多奇怪癖性的女性交往下去了。” “嘛,毕竟是自己将自己的事说成是doppelganger的中二女。被当成是她的朋友是有点讨厌,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 “哥哥已经窥视到学生会长的里侧了。你的存在对于总是一个人的她多么的必要了——如同钥匙般。总是说着doppelganger什么的,也是够可怜的。” “我呢,想从这里跳下去”千夜学姐曾经这样说过。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呢?然后,她为什么会有两个人格? “那是,在寻找吧。能理解自己的人……人的行动,会被周围的环境大大的左右。用自己意志来决定,那是非常大的谎言呢,右和左要开那边的门什么的,在那门前站着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所以自己想改变,而周围的坏境不允许你改变的话,这样的愿望是绝对不会实现的。说哥哥是必要的,也是因为这个的原因。 然后是最后的提示,学生会的会报,有没有读过?就那本、名字是难懂的四字成语的会刊。” “啊啊,好像偶尔会发到我手上呢。我记得,那东西一般都会被压在我的书包底部、变成一堆废纸,然后小夜美就帮我扔进垃圾箱了。” “哈,这真有哥哥的作风。请好好地自立。” 忧姬苦笑着,轻轻地责难了我。 “嗯—,但是……把我的给哥哥看了就没意思了。如果想更加了解学生会长的话,只要调查一下学生会室就好。那里肯定有被归档保存的过期会刊。只要看一下里面的内容的话,哥哥想寻找的话就能发现了吧。原本的话这应该是由小夜美来告诉你的,不过看来小夜美对她也只有‘学生会长’这样的一个印象吧。小夜美总是不注重细节。” 没错,这就是我一直揪心的事。忧姬想说的也是那一点吧。 “名字吗……” 没错,就是名字。千夜,对于这个名字学姐自己……以及小夜美都对此抱有疑问。 “千夜,这个名字对于学生会长来说,应该是有着特别的意义吧。不单单只是表面上的称呼,而是更加上位的某种信号。能够应答该信号的人,我认为这世界上除了哥哥就别无他人了。” 她隐藏名字的秘密,如果被揭开了,我无疑将会窥视到她的内心世界。对于贸然进入对于她来说那如同圣域一般的地方,那个人……会允许吗? “呐,学生会长,能读到人的记忆?” 唐突的质问。忧姬露出一反常态的神妙表情,低着头询问学生会长的另一个秘密。 “虽说没错……为什么要问这个?” 哧地,忧姬露出冷淡得接近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抬起了头。 “不,没什么重要的。只是有点在意而已……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啊,学生会长。还有,小夜美那边,你也去关心一下吧。” 小夜美,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不知为何心底浮现了一股黑暗的感情。小夜美表面上是很平静,但是内心抱着不安等负面情绪,我也隐隐约约地感到了。偶尔擦肩而过的瞬间,都能感到小夜美忧郁的感情。 小夜美抑制着阴沉的愤怒,还有在心里藏着什么东西,我都注意到了。如果有一天,这感情爆发了,会不会造成危险的事态……我心头里充满了对此的恐怖。 “那家伙,最近的确是有点奇怪。有时突然之间就消沉下来……有时又很开朗。” “哥哥呢,总有一天不得不做出选择的。” 就像感觉到我的不安,忧姬轻轻地说着。那喃喃细语,就像石子投进池子里……在我心里掀起了波纹。 “虽然血缘是无法切断的,但是除此之外的亲密关系……却是会戛然而止的。如果哥哥还想对小夜美温柔的话,那么更加不得不作出选择了。没问题的!!最终时间会解决一切的!!加油哥哥!!” 忧姬把之前还在写着的笔记本上活页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后,离开了起居室。一个人留在昏暗的起居室中,我回想并整理这几周所发生的事情。 千夜学姐……那个人到底在寻求什么东西?自杀的少女们,将自己的性命交给恶魔,那又是为了什么? 诅咒……吗? 这场事件是自杀,还是他杀?要说是伪装成自杀的杀人事件的话,那么为何故意在耳目众多的校舍里犯下罪行呢?还有……为何要一边做出这么引起骚动的事,一边才去抢走监视录影带…… “所以,学姐也在探究吗……?” 如果被称为犯人的人确实存在的话,那么那家伙是抱着明确的杀意,将目标一个个的抹消的。被害者的性别全部是女……而且,全部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那其中,肯定有什么我没发现的关联在内。不多的线索,什么也不告诉我的学姐,以及看不见的犯人。 也有不再深入此事,装成无关系的样子等待此事平淡的方法。好奇心也好,正义感也好,其实都是不需要的吧。谁死了都不扯上关系,听从这句话,对此事保持不关心的态度也许最明智的做法。 “要是能做到这样就真的令人高兴了。但是啊,其他人都对此事假装不知,真是火大。” 口中只是说些大话,一点都不承担责任。那就是我眼中的大人的姿态。我才不想变成那样子,我保持着这孩子气的想法继续想下去。 变成高校生的现在,周围的友人大家……开始逐渐地向无责任感的大人转变。我对高校生就是半个大人这个现实感到不甘心。因此将自身置于危险之中的笨蛋,应该是不存在了。 这种事情,能一起调查的人就只有……我闭上眼,黑发的学姐的身影浮现了出来。胸袋里,还留着学姐给的便笺。 那个人的精神年龄停留在中二,也许真的是好事也说不定。 我张开双眼,看向起居室里的玻璃陈列柜。那里放有一张孩童时代的我、忧姬和小夜美三人并在一起的照片。相片好好地保存在一个在盖子部位加了框子的小箱子里。 我将箱子拿到手里,拧动了其中八音盒的发条,音乐再次播放起来。 熟悉的八音盒的音色,将我的心染上了怀念的颜色。 追查自杀事件……这决心,被八音盒的音色所摇动。 我将收有照片的八音盒放回玻璃陈列柜中,摇了摇头。又还没发生了什么事。家族这样的关系,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这关系是不可能变的。 困了。去睡吧,好让头脑抛开这些事。 我倦怠地挪动脚步,走向走廊。然后在视线的角落,映出了随便揉成一团的纸。 “忧姬她……到底扔了什么东西……?” 扔到垃圾箱的纸。我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准备打开。将皱皱的活页放在桌子上,仔细地摊开。上面用圆珠笔画了一个长方形的图案。 “这个……莫非是学校……” 一楼、二楼、三楼……校舍的平面图分楼层描绘了出来,旁边写有详细的注解。 这平面图入眼的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晚见到上吊少女的情形。 忧姬在那天……看见小夜美上三楼了。越过在二楼一端图书室的门,看到了小夜美的背影。有没有看错了可能性?如同我是小夜美的青梅竹马一样,忧姬也是,小夜美的青梅竹马…… 在一楼的升降口,我看见了作为第六人的少女和小夜美一起上楼了,然后和学姐一起上楼追,在二楼的走廊看见了忧姬。 然而当我和学姐上 到三楼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人了……之后在厕所中发现了作为第六人的少女。 然后就是火灾警报器响,再是停电。小夜美在停电前和女篮球部长合流了,正准备离开校舍。 迅速地将作为第六人的少女了结,然后从三楼的厕所的窗下降到二楼,就算警铃和停电装置都是用定时装置控制的……也没有回收录像带的余裕啊。 我看向忧姬写的注解。注解很简洁的写着“录像带到底没有放进去?” 我头晕了。 公立高中的警备,真是笸箩(到处都是漏洞)。警备员不是没有,但是就是没有专门负责的。 备品的话附近的高校多的满天飞,而我校却连一个篮球的预算都拿不出来,经常有听到这种牢骚。 监视摄像也只是挂名的而已,还只是使用旧式的vhs。事前只要潜入控制室把窗子的锁打开……然后在当天的傍晚时候从窗那里侵入,把录像带拔了,再在门那里安装好爆炸陷阱就好了。事件发生之后从厕所的窗下到二楼,向附近的学生搭话,那就可以有不在场证明了。 在那个时候还留在学校的,大概就只有运动部的学生了吧。小夜美的人脉很广,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认识的人了。 那为何要在控制室的门安装爆炸陷阱呢?那应该是……为了造出犯人在停电的当口跑去控制室的假象吧。 我……不知不觉间思考从追寻不存在的幽灵,转到对小夜美的疑惑了…… 要说小夜美的计划中有什么误算,那就是被忧姬……发现她上三楼了。如果没有那个误算的话,我是…… “人家扔掉的东西,擅自捡起来是不行的——” 那又低又冷的声音,使得我背上猛地一震。忧姬把小小的手搭上了无法好好活动的我的肩上。那只手冷得厉害,就好像是冰做的一样。 “不,因为……你不给我看啊。只是看看便笺上面是不是宣泄了恋爱中的妹妹对哥哥苦闷的心情而已。不过看到不是那样,心底好失望。” 听到我说的话,忧姬有点坏心眼地吊起了嘴角。 “那么下次我会偷偷地扔那种东西的了。” 我发出了干干的笑声。 “呐,你怀疑……她吗?” “每周的星期三,她肯定都会迟回来。但是……因为是家族,所以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没错……这只是有这样的可能性而已。小夜美是自杀事件的凶手什么的,完全没有证据。 孩子为什么会变成无责任感的大人……那个答案,我现在好像找到了。 “如果无法面对现实,人就会……变成大人。” “这是对孩子来说,残留下来的最后一条逃避的道路呢,然而,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大家最后都会成为大人。” 就这样,我和忧姬压抑了对小夜美的怀疑。看见了柜子玻璃上映着自己。看到那个影像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流过。 没错,最怀疑小夜美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自身。玻璃照出的自己,似乎在这样说着。 我拉着忧姬的手,静静地离开了起居室。但是阴霾的心情,无法轻易放晴。 *** 鱼儿在不停地游动着。在大大的圆形水槽中,金枪鱼群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着气般、游动着。 “它们呢,如果不游动的话好像就会死的。” 千夜学姐把身体倚在银色的扶手上,好像很高兴地看着那些鱼。我止住了打哈欠的冲动,看着学姐罕见的笑脸。馆内的所有照明光,都是从水槽那边注射进来的。 其他颜色被去除的光将周围都染成青色,千夜学姐的身姿也好,面前被阴影遮住了的自己的手腕也好,都包围着好像要与水同化一样淡淡的光芒。 “现在就好像自己在水底一样。如果自己变成了鱼,在这里每天都能保持着这样的心情生活着吗?你对此怎么想,学姐?” “有这样的想法就大概只有你啊,时雨君。但是我啊,对你这样奇怪的担心并不讨厌。自己生下来的样子是无法选择的。而且,鱼和人,哪边更幸福还真的说不定。” 我抬头看向水槽遥远的上方,那里有着闪闪发亮的光之块在摇曳着。光缓缓地进入水底,色泽也慢慢地失去。到达了为收容金枪鱼而建造的巨大水槽的正下方之后,光所具有的光辉基本上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柔和的青色。净是噪音的世界中,而鱼儿只追求自己必要的光,所以才逃到海底去的也说不定。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千夜学姐看着比起对她,对水槽更热心的我,扑哧地微微的笑了。 和学姐两个人的星期天,总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原始时代的时候啊,好像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贫乏。一周进行一次驯鹿或者猛犸狩猎的话,每天就能吃到非常厚的烤肉了。剩下的六天就可以钓钓鱼,悠闲地度过。直到地平线都是自己的庭院,居住的山洞都用真皮进行装修,而且还具备了舒适的床。然而,现在的我们是怎样的?每天每日的去上学,这完结了之后……不得不去进行四十年以上每周五日的工作。工作再工作,头也不得不低下……然后这些换来的只是寒酸的饭菜,只能走几步的狭窄庭院,然后是每周仅仅两天的休息……就算寿命是二倍,三倍的延长了,但是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却是比原始人类还少。科技的发展什么的不是进化,而是剥夺了人类自由的退化哦。” “我啊、又不喜欢喜羊羊那些(d大注:ケモナー指的是喜欢“拟人化动物”的人),因此你的见解我难以苟同。学姐想成为原始人或者鱼吗?呐,对现在的生活就那么的讨厌吗?我们还只是高校生而已,重新摆正态度才是——” 还在说话的嘴唇,被千夜学姐的食指抵住了。总是这样,她……自己所有的事情顽固地都不肯表露出来。 “这是我的问题。作为外人的时雨君,希望你不要横加干涉。” 嘴唇被堵住了。但是我离开了一步,继续说下看。 “‘自杀吧’什么的说到底还不是逃避。而且对那种东西上心到中学生年纪就好了吧,你现在多大了?” “哼哼,真是随便的就说出了过分的话了呢。企图自杀,那种东西直到现在不知已经做过多少次。只是,没有死成而已……” “不要为没有朋友这种小事慌张。” “我说啊,要好好地听人家说的话……” “没什么朋友也没关系的啊,只要有关系好的朋友在的话。虽然,你连一个亲密的朋友也没有。” 砰地,后脑壳被打了一下。 “一和时雨君说话,自己的步调就会乱掉。人为什么活着,你肯定没有好好深入想过这个问题。” “啊啊,没错。不是胖次之类的就不会想。” “胖次胖次的,你的脑子就只有内衣吗!” “因为自己很笨。” “我都要吓呆了,你跟这种废物论调的吻合程度。肯定吃咖哩的方法也是不堪入目的。” 嘛,确实,我经常会将咖哩和饭糊糊地混合起来,而遭到忧姬和小夜美的白眼…… “呐—呐—别再生气了。你看,那边有鲨鱼哦。是鲨鱼啊鲨鱼,不是跟学姐很衬吗?” 哼地,千夜学姐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离下次的星期三,只剩下三天了啊。明明都没有玩的空闲了。然而,还是跟时雨君来了这里……六个人死了就完了,你也认为事件不会也这种半吊子的方式落下帷幕的吧?” 我们面前一条巨大的鱼游过了,接着又是一条。 学姐为什么能预测到自杀者的出现地点呢?是因为能 和死人对话的原因吗……注意到我看着她侧脸的视线,学姐把头转过来,与我视线相合了,然后露出有点寂寞的微笑。是一种令人背脊发凉的,冰冷的微笑。 “我啊,是希望能听到死者的话语,但却变成了能窥视人的记忆。” “是因为……你有想见到的人……?” 面对我的询问,她转开了视线,再次看向了水槽。嘴唇闭的紧紧地,拒绝回答我。有一条巨大的鱼从我们头顶游过了,给我和她的脸覆盖了一层阴影。 “这场连续自杀,是杀人,还单单只是自杀。我也不能给时雨君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那是贯穿了整个事件的东西,那就是……诅咒——啊——” “诅咒什么的,那是开玩笑吧。‘不是的……’没错,那不是在墙壁上写着吗。假如杀人犯真的存在的话,不可能留下那种东西就离开的。但是,如果是自杀的话,那种信息就毫无意思了。我对是不是自杀,无法下结论。有什么人为的重要因素,在这场事件中起着关键作用。那,莫非是——” “——诅咒,我不是这样说了吗?” 像是为了打断我的话一样,千夜学姐用两手包住我的脸了。诅咒……这禁忌的词语,不知为何会温柔地融入我的心。 “时雨君,我啊,无意阻止这诅咒的连锁。” 冰冷的话语。那样的才是,幽灵般的她所编织出、与其相衬的话语。那份冰冷,以及残酷,重重地将我压住了。真相什么的不想知道。这种犹如苛责自己的不安,又被学姐拥有的残酷的温柔所覆盖住了。 “之前已经问过你的了。学姐要追查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要阻止自杀者,那种东西都当初遇到的时候就了解了。但是自杀事件,我认为那是通往她内心的最近道路。 “目的?呵呵,那种东西不是随便怎么都好的吗……但是要列出一个来的话,那就是:对我来说,诅咒是必须的。” “你想要的东西真是太邪恶了。” “是吗?那是因为——有不得不消除的人存在着。” 学姐通透响亮的声音,在水槽形成的谷状空间回荡着。那话语非常悦耳,而且非常冷酷,被发着蓝光的水壁反射之后,重重地贯穿了我的心。 “希望你不要误解呢,时雨君。对我来说,无论如何诅咒都是必须的。为了守护重要的人,有不得不除掉的人物存在着。但是我无法杀掉那个人……所以我在等待着,死者数量的增加。” “你是想说不弄脏自己的手,去借助诅咒的力量?” “呵呵,就算被当成卑鄙无耻的人也无妨,如果那样能达成目的的话。” “如果我站在学姐的立场的话,就会直接去杀掉那家伙了。” “能杀的话,早就杀掉了——” 犹如在水底一般的发言。她放下了无力的包着我脸的双手,视线也移到了水槽上。现在就好像我们被关在了水底一样——那深深的、只有蓝色的世界中。鱼儿们都在我们头上远处的地方游动着,在这个水底里,只有我……和她而已。 “我啊,不了解自己存在的理由。不,如果自己这一存在的有存在的理由的话,想将那个理由消除掉。为了那个原因,……是必要的。” 千夜学姐的话语变得越来越小声,没办法好好听清楚了。我也跟随着学姐的视线,看向了水槽。 她不是在看游动着的鱼,而是看着更上面的东西。头上方的远处,映着哗啦哗啦地摇动着的水面。光在那水面上奔跑着,扩善出美丽的、深色的蓝与白交缠的波纹。 “寻死什么的是在开玩笑吧。你可是罕见地、彻彻底底的ドs哦。不是应该就算践踏其他人的尸体,也要生存下去的吗?”(前面学姐说过的话,被时雨翻出来了) “……呵呵,没想到会被时雨君挽留啊。把你前足伸出来,蹄子……放到我的手掌上吧。” 学姐的手伸了出来,与握住扶手的我的手重叠了。手指与手指相互碰触的瞬间,学姐有点踌躇,有点害怕地想将手缩回去。 “去看下一个水槽吧。” 不由得强行捉住了有点扭扭捏捏以及身体向前弯曲的学姐的手。轻轻想拉动学姐,而学姐稍稍地进行了抵抗,然后学姐看了看水槽和我的脸之后,死心似的跟着我开始走动起来。 犹如巨大的水壁一样的水槽侧面,映出了流动着的人影。那是我和千夜学姐的身姿。学姐低着头,好像有点不安地将身子交给我带路了。水底的世界就像只有我们两个手牵着手在走着。 “…………?” 水槽的侧面反射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是熟悉的面孔,但是,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怎么了吗?” 注意到我突然之间停下来了,学姐出声了。 “没什么……好像有什么看错了……” 转过头来看向那边的时候,那个熟悉的人已经不在了。视线的前方是一扇门,门那边充斥着好像是来参观的小学生团体,想进一步的确认非常困难。 不要在意,我决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于是就这样拉着露出困惑表情的学姐的手,从并排着的水槽玻璃之间离开了。 “已经是大人了还来水族馆什么的,之前还以为你是在愚弄我。但是,实际来了之后,印象也改变了呢。” 在黑暗的世界中,切去四个角的玻璃散射出光芒。那些光的指向有着大量的鱼在游动、并盯着我们。 “不走就不能前进,我们也真是可怜啊。连委身于波浪,随波逐流也做不到……” “从以前开始,学姐不就是被我拉着走的吗?貌似学姐,意外的没有自主性。” “呵呵,觉得意外?我啊,比起拉着人走更喜欢被人拉着走。” 逐渐走向水族馆深处的我们,学姐小声地持续编织着语言。流动着的水槽的另一边,存在着另外的一个世界。那是学姐和我两个人,犹如变成了鱼儿在水中游动一般的世界。 在人潮中断了的通道中间,千夜学姐突然停下了脚步。牵着的手将我拉到她身边,她的嘴唇接近了我的耳朵。 “呐时雨君,你对——我是——” “——这是何等猥亵的生命体啊!?淫兽要把它的触手伸过来了!?” 学姐停住位置的水槽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海鱼在蠢动着。太相称了,对犹如从地狱底部涌出来的恶魔一样样貌的鱼表示关心什么的,实在是和ドs的学姐太相衬了。 “…………” “怎么了吗?为何要摆出这么恐怖的脸啊,学姐?比起那些事,这里的水槽真是太厉害了,不仅有螃蟹,还有非常怪诞(グロgrotesque)的淫兽。果然学姐就是喜欢这样恶魔军团系的,真是不是半吊子的喜欢啊。” “不就只是只海葵吗!!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想要被杀掉吗!?” 学姐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心情大坏,低着的头也爆出了几条青筋。身体也气得一抖一抖的,头发也随着那震动落到肩膀上了。 “给我跪下来,你这只猪!” “真是够了,你的人生就像一个人的rpg一样,难得我装作村民向你搭话却得到这种待遇。不过这是至高无上褒奖啊,再骂多一点也可以。” “你是说我没有同伴?” “嘛,看到高校时代的你我不得不这么想。要想知道真正的孤独的话,从大学开始……好像也差不多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时雨君每次每次都要说我没有朋友?不要再愚弄我了,朋友我还是有的,再不收敛一下我就真的生气了……” “哈- 哈-哈,学姐真的发火的话,有多少台消防车都不够啊。” 注意到我在戏弄她的学姐,哼地把头扭向另一边了,然后低下头。双方暂时无言,之后学姐再次拉住我的手腕。 “如果想我原谅你的话。那就带我去有企鹅的地方。要快点哦——” 眼睛朝上看的学姐说出这样的话,让我感到她有点惹人怜爱。 *** 离开水族馆的时候只有一点点的小雨,随着我们逐渐靠近家的雨势也逐渐大了起来。在电车站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把伞后,我们走向了雨的世界。灰暗的天空下,每前进一步都会在水洼上引起波纹。 “不要黏太紧啊,学姐。” “你才是不要黏过来,时雨君。” 家就在车站旁边,出于这个理由所以才买了一把伞。水族馆到学姐的家更近,因此我们在同一把伞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在通往学姐家的路上。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我们在猛烈地敲打着地面的雨激起的飞沫中前进着。同一把伞下,偶尔可以碰到的学姐的肩膀。沙沙地流动着如同丝绸一般美丽的头发,温柔地搔弄着我的手。五月的雨有点冷,互相吐出来的气息,形成了白雾在雨空中扩散了。 “手……变得很冷了呢……” 千夜学姐的手掌缠上了我支住伞的手。已经没有感觉、冻僵了手,传来了学姐皮肤的温度。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雨将天空以及街道都覆盖了,如同洪水一般将视界都淹没了。在这倾盆大雨中,我们将身体交给了缓缓流动的时间流。 “时间就这样停住就好了,我是这样想的。” 雨滴从伞柄上流下,流过了握住的手,再落下。与千夜学姐的距离比初次见面的时候又更近了一步。互相接触的手,那相互的温暖尚未能共有融合,就被夺去体温的雨所冷却了。 就这样,我们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在下雨的街道上并肩走着。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有大楼打开了玻璃窗,从玻璃窗上流下了数筋水流。然后那玻璃反射出我和千夜学姐的身影,以及后面的…… “——!?” ……在我们身后的是,没有撑伞被雨淋透了的小夜美的身影。 她的眼睛如同沼底一样的混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和学姐并肩走着。湿透了的制服紧紧地粘在身上,雨从茶色的头发流到了脸颊上,从双眼那如同泪一般流下来了。 那是在倾盆大雨中,如同被冰镇了的小夜美的身姿。她沉默无言以及毫无表情,不知为何化成了正体不明的恐怖袭向了我,使得我的心脏如同被攥紧了一样难受。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伞放开了,将身体暴露在雨粒当中。水柱敲打着我,并一瞬间将我吞没,后悔的心情从心底涌了上来。 “喂——没事吧!?” 一瞬间的失神之后,我的身子被千夜学姐撑住了。面前是伸了过来的伞,以及被抱紧了身体。我什么都不回答,只是慢慢地转过头去。 视线转向小夜美伫立着的方向。那里只剩下了大大的水洼,小夜美的身姿一瞬间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怎么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能回答。第二次看错了,那种偶然是不存在的。看到我说不出话只能颤抖着嘴唇,学姐转念盯住了我的眼睛。 “是这样啊,青梅竹马跟着来了啊。那么,刚才……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 千夜学姐瞬间就把我看到的小夜美的记忆读出来了。小夜美……她不单单只是青梅竹马。只是被她看到我和学姐一起走着,为何,为何自己会感到如此的愤怒和恐怖,以至于如此畏缩的呢?无法理解。然后还有被千夜学姐读到我内心的动摇,所感到的止不住羞耻以及悔恨。 “……不要擅自,偷看别人的记忆…………” 我放任自己闹别扭般的情绪,对学姐表示出了敌意。对我口中说出冰冷的话语感到意外,学姐有点退缩,低下了头。 “哼哼,……好像被误解了呢…………” 学姐只有一瞬身体石化了,虽然皱着双眉,但却发出了嘲笑。 “我会喜欢上人——那种事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谁对我来说都不是必要的。喜欢这种感情,那只是种伪物。” 千夜学姐的话语,包含着怒气。但那怒气到底是对着谁的,那就不是很清楚了。 “她误解了,这要好好告诉她——” 留下这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喃喃细语,学姐向纷纷扬扬的雨帘跑了出去。冷冷地雨打在身上,学姐却越跑越快了。转眼间娇小的她和我之间就被水壁遮断了。烟一般消失在街上的学姐的身姿,我只能怔怔地看着,什么都做不到。 *** 从星期天开始下的雨,接下来连续下了好几天。 雨滴在窗上淅沥淅沥地流动着,我跟着用手指描绘着那痕迹。 从车站出来搭着自动扶梯下去,周围都是一片灰暗。我慢慢地走过濡湿闪亮的街道。红、绿、黄……被夜雾包裹着信号灯,反射出幻想般的十字架光。 “哈……” 吐出的叹息形成白雾,瞬间就被旁边飞驰而过的车子带起风压所吹散。 偶尔有强风吹过,吹动拿着的伞,附近紧紧关闭着的卷帘门也喀哒喀哒作响。天气预报说今晚再夜点的时候雨会停。 星期天和学姐分别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非常的生硬。 回到家时候,小夜美有着微妙的冷淡态度,因此无法寻问到她跟着去水族馆的真意。学姐也是一样,即使放学后到学生会室找她,也只有空荡荡的教室在迎接我。 敲打着伞的雨逐渐的大了起来。我从口袋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 星期二的晚上七点多一点。 小夜美在第六节课开始前说身体不舒服,早退了。带着虚无表情的她把书包放在肩上,在路过我的桌子的时候,喃喃地说了一句。 『下一个……是轮到我了吗……』 话语的意义,我无法理解。 小夜美从星期天到现在都是非常阴沉的表情,我还以为肯定是我和学姐的关系影响到她了。但是,只是这样就让一直活泼的小夜美低落下去,好像也不太能说得过去。 “下一个”到底……是指什么…… 说到底这场事件,不是小夜美引起的吗……? 我追在小夜美身后出了教室,但是在走廊那里看丢了她。 为了找到可靠的千夜学姐,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电话给她,但她就是不接。我只好抛开迷惑在校舍里到处走动着,寻找小夜美和学姐。 “没关系的,还只是星期二而已……不到明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自杀事件都发生在星期三,还有一天的余裕。但是…… “为什么,一周就规定只有一个人死去……?” 这场事件是诅咒所引起的,学姐已经说过了。 如果在星期三引起事件单单只是个附加条件,用来诱惑这边大意的话? 回家的脚步自然而然的加快了。身边堆积的混凝土砌块,迅速地从眼边流到后面去了。 但身体的动作,就像灌了沙一样的沉重。 *** 玄关的门开着的家就像死一般的寂静,夜晚冷冷空气从门那里吹进家里,然后被虚无的走廊口吸进去了。万籁无声的黑暗中,我脱了鞋子走向起居室。 小夜美就 坐在漆黑起居室的沙发上。 看来总算是没事,我一下子放下了心。 “什么啊小夜美,居然在这里啊。分开的时候说了些奇怪的话,我……十分担心你啊……” 吱啦吱啦,听到这样微弱的声音。烟灰缸上,有一张相片在燃烧着。 纸张燃烧的气味刺激着我的鼻子。 小夜美用虚无的眼神看着燃烧的照片慢慢地缩成一团。紫色和橙色的火焰像被丝线拉起一样,在小夜美的瞳孔上妖异地舞动着。 “……小夜美?” 淋得湿透的我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后,向坐在沙发上的小夜美搭话了。 没有回答。 样子虽然很奇怪,但小夜美没事。因此全身的力气也放松了。 相片燃尽之后,小夜美还是继续看着那残渣。黑暗覆盖下来,为小夜美的身影染上了灰色。 “……?……我回来了。” 我再次向小夜美搭话,但她还是低着头。这下也太奇怪了吧。 “…………” 她无言地动也不动,就只盯着燃尽了的相片。 莫非,看的不是相片也说不定。 只是正好面的前方刚刚有相片而已,因此那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是在看着相片也说不定。 就像灵魂出窍的小夜美,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也许现在向她搭话不是个好时机。我带着这样的想法,去把擦过头的毛巾放到洗衣机里,离开了起居室。 等下再问就好。 离开起居室到了走廊,我用手找到了电灯的开关。啪的干燥的声音响起,等了几秒灯却没亮起来。 我有点惊讶,于是不停啪啪地按开关。 “说起来,起居室也是没开灯的……停电了吗……” 家里的样子也是奇奇怪怪的,我暗暗地有了这种感觉。 我下了决心走到走廊,木板做的走廊吱吱作响。 这是没有灯光漆黑的走廊。在中间,小夜美的书包掉在了那里。 书包开口向着走廊深处,而里面的东西都掉出来了,教科书、自动铅笔、手帕等散乱着。 这是什么回事,小夜美在走廊摔倒了吗? 我的眼睛停在了书包里露出一部分的笔记本上。 犹豫了一下之后我把它拉出来了,封面是一只熊猫的图案。虽然感受到身后好像有一种阴沉的感情,但我还是借助手机的光把它打开了。 那是小夜美的日记本。最初是蓝色柔软的字体。接下来是黑色、红色,字体的颜色在改变着,笔迹也开始凌乱起来…… 『时雨,今天也回来的好晚。 总觉得至今为止的自己十分凄惨。 为什么我要为这种男人做饭,还不得不等他回来呢……』 我加快了翻日记的速度。心脏咚咚作响的声音,渐渐地响彻了大脑。 『时雨握了那个人的手。 明明看到被雨淋湿了的我,却没有追上来。 算了。 这样的人,死心好了。 忧姬酱好过分,还为那种男人辩护。 为什么要包庇他? 包庇他的价值,还存在吗? 讨厌大家。 大家都消失掉就好了……』 身体硬直了,心脏也快速地跳个不停……但是,却无法停下翻动日记本的手。 『付出了真心的我,真是笨蛋—— 至今死掉的她们——无疑是选错人了。 死掉的,是那个男的话就好了——』 在看完笔记本上的最后一行后,在走廊呆立着的我受到冲击,让笔记本从手中滑落了。笔记本因落下的冲击而滑到了走廊的深处,到了脱衣所附近的走廊上了。 我向脱衣所的深处看去,有什么白色的物体在里面的黑暗中浮现了。我定睛看去,当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我不由全身硬直了。 那是,被切得支离破碎的忧姬的尸体。手和脚都被凌乱地扔在一边。恐怕是用作解体场所的浴室,到处溅满了黑色的血迹。 到底,为什么要将忧姬…… “————!?” 黑暗之中,我感到还存在另一个影子。那是一直以冰冷的视线盯住我的存在。 “忧姬酱真是令人感到遗憾啊。但是,拜此所赐……觉得我身上的枷锁,有一条能取下来了……” 我看向起居室的入口,小夜美的身影出现了。 她的手上,握着一把发着红光的菜刀。黏糊糊的妖异光芒在黑暗中反射着,小夜美冷冰冰地看着我。 小夜美的右手上,嵌着一只红色的戒指。戒指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使得菜刀直直的外形显露了出来。 我情不自禁地摔了个屁股着地,挣扎着向后倒退,为了与小夜美拉开距离。 向后撑着身体的手,摸到了冷冷地像是细木条一样的东西。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看,那是变得面目全非的忧姬的手。 “这是你做的吗……小夜美……” “…………” 小夜美只是无言地低头看了看忧姬的样子。然后在黑暗之中,像被锐利的剃刀割开了一样,她开了口。 “就算我说不是我做的,反正时雨也不会相信的吧。一直都在怀疑我吧……” “……我……没有……” 声音变样了。 辩解的话语传到小夜美的耳边,她悲伤地低下了头。每当小夜美哀伤程度增加一分,红戒指发出的光也随着增强一分。 就像蜡烛的火噗地熄灭了一样,小夜美的瞳孔也猛地失去了光辉。 嗤嗤……嗤嗤…… 小夜美嗤嗤地笑着。 “嗤嗤……呼、呼呼……嗤嗤嗤嗤…………,时雨不再相信我,那种事我早就明白了。你看,制服也好菜刀也好,不是都是一点污迹都没有的吗?但是,这样的只要换掉衣服之类的,就能敷衍过去了吧……没错,可以的啊,不再相信我……,已经……对那样的事……不在乎了…………。呼呼、呼……呼呼呼……” 悲伤的笑声,犹如地狱的歌声,在走廊回荡着。小夜美浑浊的瞳孔渐渐取回焦点,然后以要射穿我般的目光盯着我。 “已经,无法,重新来过了……。重要的东西,与其拱手让给别人……不如自己亲手…………” 气氛变得紧张。憎恨扩散了,小夜美长长的影子,覆盖在我身上了。 “不,不要说些令人害怕的话,小夜美。我,是相信你……的……” 啧地咂了下嘴,然后小夜美露出了轻蔑的眼神。 “现在才说害怕的话可是无法瞑目的哦,这边可是很认真的……。算了,已经终结了。我已经没话想跟你说了。结束掉吧——” 小夜美高高的抬起右手。嵌着的戒指发出就像无法再增幅的光芒。 “再见了时雨,我也,很快会到那边去的了——” 挥下了菜刀—— 我像是被弹起来一样跑起来了。 ——当!!!! 霎那,就像是要截断去路似的,菜刀被扔了过来,把我的刘海夺去了一部分。血从被切到的额头涌了出来,一扎一扎地刺激着左眼。 玄关是行不通的吗…… 我急忙改变方向,向着起居室扑了过去。 滚动的身体撞上陈列柜后,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那份冲击使得陈列柜的门打开了,里面放着的某个小物体掉了下来,并把内容物倒到地板上了。 两眼金星的我看到的是,摔坏了的八音盒。 第十章 手机有来电的时候,已经是零点过了少许。 看见了小夜美被电车撞飞之后,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混乱着,尖叫着,毫无目的地到处乱跑。 忧姬和小夜美都死了。为何自己不得不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呢? 手机持续地震动着。 右手握着的那个板状物,从刚才开始不停地光光暗暗着。 对被我撞开的学姐,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虚无的瞳孔看着明灭不断的显示屏,身后有只奇特的黑手伸了出来,指示着我将界面向接听通话方向滑动。 啊啊,已经几个小时是这种状态了…… 我把视线从身后站着的影子那里移开,接通了学姐打过来的电话。 “太好了,时雨君好像没事。我很担心你啊。” 学姐的声音十分明快,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是名为学生会长的那一边。 “现在能见个面吗?刚才你突然那样子跑了出去——” “——抱歉,现在没有这样的心情。现在希望你把我的事扔在一边。” 我又对她说出了伤人的话。现在的我,能理解到小夜美为什么会从我身边逃开了。 之后,应该会向我说些冰冷的话吧。要问原因的话…… “呐,时雨君。你——————————?” 学姐的话语,超出我想象,像在心脏上剜了一块般冰冷。 瞳孔收缩,呼吸也屏住了。 拼命地将将要滑落的手机压到耳边。学姐以事务性的口气传达了集合的场所。 “——我会等你的。现在的我能向你传达的,也只有这个了。” 温柔地说完之后,电话切断了。我从公园的长椅上抬起了沉重的上半身。同时,我确信了一件事。 千夜学姐有两个。千夜……不、学生会长在电话中说出的话语是—— 『你能看到吧?』 『另外的自己……』 令我逃出来的,并不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小夜美的死。 而是因为那家伙……追过来了……。它在那里,飘起来了…… 然后,盯住了我。另一个的自我——对飘着的那家伙……学生会长是这样形容它的。那不是我——。那样的东西才不是我—— 但是……不知为何,我无法彻底否定那东西不是我,这让我感到了一阵恶寒。 『年龄、样貌、体格、甚至是不同的性别、完全不同的姿态也好,那也能明确到‘那’就是自己。』 之前,忧姬在提到doppelganger的时候说过那样一句话。似己而非己之物。那是非常恐怖的,无法确认本来面目,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道口前,千夜学姐的视界无法捕捉到它。但是,电话中的学生会长却…… 果然那对她来说,也是存在的吧。 日期已经变化,变成星期三了。现在等着我的,并不是千夜学姐,而是学生会长。 沙沙地,冷冷的风吹起来了。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快步离开了公园。 飘着的影子在我身后贴得紧紧的,没有发出脚步声地跟着来了。 就好像是,自己多了一个影子一样。 只有气息在背上爬来爬去,每次回过头看,都与会那双只是窟窿的眼视线重合。 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情况。 去见学生会长吧。然后,做个了结吧。 *** 昏暗不清学生会室里,有我要找的人。她怯生生地确认了一下来者,然后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对着我眯起了眼睛。 “这样大半夜地和你相见,还是头一回呢。” 夜晚的校舍里,一盏灯亮起来了。 所有的警报装置都停止了运行,所以我才能这么简单地侵入了校舍。学姐对校内设置的监视摄像头的性能之类的真的非常熟悉,我不得不这么想。 “呵呵。疑惑有点深呢,时雨君。我的确对这学校的警报系统以及巡逻人员巡逻的时间非常清楚。但是呢,一边和你一起行动,一边将一个女生吊起来,然后再把录像带抢走,这样魔术般的手法怎么也做不到的。” “说的也是……那么,除此之外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吧,而且是全部。还有,今后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脸色好可怕啊,时雨君。关于我的事,是了,学生会长……这样称呼说不定是会好一点的。对时雨君来说,那样也更方便吧。不过不能让你叫我的名字,有点寂寞呢。” “千夜学姐对你的事,doppelganger……也就是另外一个自己这样称呼的。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么时雨君,你又如何呢?” 她一口气地缩短和我之间的距离,咚地把手放在我的胸口。然后把嘴唇靠近我的耳边,缓缓地细语。 “你在影子的引导下和另外的一个我相遇了,然后卷进了这场自杀事件。影子也就是……另一个时雨君哦——” 她的话语,在我的脑海里转个不停。脚瞬间没了力气,差点就要站不住了。 “我能看到哦,另外一个的,时雨君……你看,就在走廊那里,看着这边……现在……在笑呢……” 细细地话语近在咫尺,她温暖的吐息侵蚀着我的脸颊。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让我的心一瞬间结成了冰。我连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都无法做到。 令人恐怖的不是杀人狂,也不是幽灵,而是称作“自己”的似是而非的、难以捉摸的不祥之物。 “小夜美酱真是可惜啊。居然被不得不最相信她的时雨君,放手不管了……” “……你……在说什么……。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被盗的监视录像带里,不是录下了小夜美酱把第六人吊起来的样子……。而是小夜美酱和第六人分开后,没有再和她接触,留下了这样的证据。所以,录像带被拿走了。” “…………你在,说——” “第六人在时雨在走廊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是呢,为了嫁罪给小夜美……操纵了尸体,将它弄到了学校里。所以说时雨君兴趣盎然的事件其实是……对操纵尸体也好,嫁罪给别人也好,都毫不在乎的人所引起的事件。” 说完后,她冷冷地盯住了我。 “但是最后杀掉小夜美的,是时雨君。因为,你没有相信她……” 对已经把身体卷缩着的我,她还是把冷酷的现实摊在我面前了。胃痉挛起来,我用手紧紧地压住口,抑制住上涨的呕吐感。 可恶,尽是些弄不明白的事。 “小夜美……,小夜美……,是被诅咒附上了……。她的死,不是我的错……” 自己也感觉到这是空洞的借口。我已经看见了小夜美日记中记下的不安与绝望。如果在她投身电车之前,好好地包容她的话……。看到我自己挣扎着持续欺骗自己,面前的黑发少女说话了。 “就因为你的轻浮态度,让小夜美生气了,同时……也失望了。她在被诅咒之前,就已经准备自杀了。” “你说谎……这是诅咒!!这是杀人事件!!,所以……发生这种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说不下去了。自己也觉得这是敷衍的借口,而且,自己也想依靠“诅咒”这个词了。内疚以及后悔斥责着我的心,我如同要在她面前隐藏住自己快哭的样子一样,低下了头。 “现在被诅咒附上的,反而是时雨君。你能看到吧,那东西……。这样说起来的话,现在最危险的是时雨君你了。” “诅咒……doppelganger,这是什么鬼啊。 为什么要缠上我……” 只有自己背负了不幸。世界上最不幸的就是自己了,我感受到了。没错,就是有这种不负责任的感觉。 『不要深入探究……』 不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曾经警告过我了吗。面前的她感觉到我的不安了,嗤嗤地笑了。 “千夜呢,是另一个我。然后,她只会在你的面前出现——。时雨同学窥探到了隐藏在我背面的存在。‘你的背后是谁呢~’所以,时雨君,就由我来拯救你。” 随着她的靠近,她的黑发就如同蛇一样舞动着,红瞳也直直地插入我的心底。 天花板上的荧光灯不规则地照射下来,在她的脸上落下了浓厚的影子。我对她的不信任,就如同这影子一样,在脸上表现出来了。 “为什么……时雨君。为什么你会摆出那么害怕的脸来呢……?” 她的手腕,向着我伸出来了…… 冰冷的手指触摸到脸了。是因为之前溅到被轧了的小夜美的血吗,她身上的制服零零星星地有红色的污迹。血的味道,冲进我的鼻子了。 我逃跑了。 就像是要从现实逃离一样,我跑出了学生会室,在暗黑包裹的走廊上逃奔着。 人类好可怕,黑暗好可怕。痛切地感受到自己当初是如何的自大,而后悔了。现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身边已经没有其他可依靠的人了。 诅咒……就那么简单的一句话,就成了我抛弃小夜美的借口。这种欺骗自己的感情所形成的厌恶感,重重地苛责着我的心。 我漫无目的地继续逃跑着。 看见影子了。 模糊的轮廓,手也好脚也好头也好,全部都没有现实感,扭曲的人影。 轻飘飘地接近着,伽蓝之底般黑暗的两个洞,直直地盯着我。那家伙在招手了。如同要将我心中满得快溢出的乌黑感情,温柔地引诱出来一样…… 处于死者与生者夹缝间的、幽灵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大门在混沌之中开启,如同在将我……以其中居民的身份、迎入其中一般。 一次次地在视野的一端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影捕捉,我却……一次又一次地错开了视线…… “不是,不是的……”(参见第六人在门上划的字,时雨说出了一样的话) 会说出这样的话,最吃惊的还是我自己。膝盖颤抖着,脚步蹒跚着、似乎步步踩空,手也撑到了走廊上,我仓皇地逃离着。 我到底,在逃离什么……?这样不就像……之前的自杀者一样…… “——时雨君!!” 听到叫我的声音。长长的头发从鼻子掠过,右手被紧紧地捉住了。 出现的,是千夜学姐。 “之前你跑到哪里去了?” 对我的疑问,学姐没有回答的意思。在没有灯光的校舍中,唯有她绯红的双瞳摇曳着煌煌的光辉。 “欸,原来是这样啊。另外的一个我,还真是辛苦了……” 视线重合只一瞬间,她就把我的心给读了。 将我心中深藏的感情以及记忆、一切的一切,尽数看穿。对……就连我所感觉到的、孤独与恐惧也被一并看穿了。我除了紧咬嘴唇,移开视线之外,毫无他法。 “抱歉来得有点迟。因为我和自己的doppelganger不能一起出来走动。要是真遇见的话,就会死掉呢。呵呵,害怕了吗,时雨君——和doppelganger……一起走路。另外一个的自己,那是影子哟。它会纠缠着你,对你穷追不舍,直到追上你的那一刻——。时雨君——就会被吞食殆尽——” 学姐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了。 “你从最初开始,就能看到影子了吧。那时候被追了吧,所以才跑到屋顶……然后和我相遇的,是吗?” 我的嘴唇像被缝住了一样,没办法动。将这沉默当成是猜中的证据,她微笑了。 “我对你如同合谋一般会在事件现场出现的事,一直感到不可思议。但是现在看来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你……能看到影子吧。” 放在我肩上的学姐的手,用力握了起来,手指陷进肉里了。 “影子会一周一次,吞杀人类。至今为止猎物们的悲鸣——她们到底是在逃离何种事物……你已经明白了吧?和我有着相似的能力,不过——有少许不一致。因此,能拯救现在的时雨君,也只有我了。” 学姐把手从我的肩膀上移开,转而握住了我的两只手。 她慢慢地扫视着我的手指,然后便皱了皱眉,似乎是没能发现要找的东西。 她的视线移回到与我的视线重合,只是四目相对了一下,然后她就在我的身上乱翻起来。 裤子的右边、左边以及后面的口袋。然后稍稍跳跃地,摸到了胸口的位置。此时,学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从小夜美那里得到的东西,放在胸袋里啊……” 仅凭读取我的想法,就能找到目标的学姐。她的一举一动,只能将其比作魔法。学姐将那个东西从我的口袋里拿出来了。我无法抗拒她的行动。 淡银色的戒指中,流动着红色光芒。那时小夜美那时落下来的,漂亮的红戒指。 “被诅咒什么的,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这跟你一点都不相称。” 学姐,将戒指戴上了。赤红的光晕徐徐地扩张着它的半径,将学姐的手臂全部吞没。 “对不起,时雨君。我有一个,不得不将其带到地狱的人存在……。和你,应该要在这里永别了。” 风翻卷了起来。 “呐,时雨君。最后,希望你能实现我的任性。如果下次你见到跟我一摸一样的人……不,见到我的话……。请叫出我真正的名字。那是你才能办到的事……。从开始的时候,我就打算这样做的了。消去了那个人,然后我也消失掉。那样就好了……” 千夜学姐一步,又是一步地远离了我。她手上戴着的戒指,红色渐盛。 学姐的瞳孔也如同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一般闪耀着。 “时雨君——最后能呼唤你的名字,我很…………幸——福——” 如同蜡烛灭掉之前光芒闪耀着,下一瞬间,周围的黑暗散失了颜色。如同幽灵正在蒸发一般。 ——扑通,发出了人倒地的声音。 那声音我听起来就像是水滴落在薄冰上发出的声音一样。千夜学姐和我相遇那时,她的那个愿望“一个人悄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这样实现了。 第十一章 从那之后,过了几天。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影子都消失了……我被这样的错觉所困住,而时间静悄悄地过去了。 自己双眼能看到的,是失去了颜色的世界。大厦也好,树木也好,甚至自己的影子也好,都是薄薄的马上就要消失的灰色。 自杀事件以忧姬的死暂时性划下了句号。杀掉忧姬的是小夜美,还是其他的人……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警察虽然有在继续搜查,但是没有任何进展。电视台和新闻都热衷于附近发生的宗教团体笼城事件,对这边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到最后,都是不可解的谜团。 应该被电车轧碎了小夜美,一块残骸都没有找到。因此小夜美被当成失踪人口处理了。但是,现场遗留下来的大量血迹……暗示了她的死亡。 已经,对思考下去疲倦了。 担心也好,疑心也好,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话,什么意义都没有。 这场事件是有犯人的,还是没有……已经对这种事无所谓了。 抬起灌了铅似的沉重的腿,向学校进发了。路过大楼的玻璃窗,都映着自己消瘦,发白的脸。 变得空洞的自己唯一留下来的眷恋就是,学姐……对她的担心。她在那之后被送到了医院,很快就恢复过来,好像自行来上学了。但是,只是到了学校就力尽倒下了。 放学后我去了保健室探她,她立即坐起了半个身子。看见她匆忙行礼的样子,是一如既往的学姐那样……和蔼可亲…… “对你,我有一件不得不道歉的事……我的名字并不是叫千夜……” 她好像很抱歉的低着头。 “一夜……是吧?” “你已经知道了……啊。” “啊啊,可是知道得太迟了。今天来看你之前,顺道去调查了一下学生会会刊。现在想起来,早点去调查就好了。那天晚上,一夜学姐向我伸出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肯定要被诅咒了。‘这个人是千夜学姐身上凝集的诅咒化身而成’,我是这样想的。所以那时,还以为手被握住的话就会被诅咒附上而死,所以我才会逃跑的。结果这想法,也是被诅咒所影响了吧……” “请不要在意,时雨君。那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太好造成的。” 大家互相低头,视线都移开了。 “会刊上面,写着你真正的名字。看到的时候,我弄不明白为什么你当初要报上千夜这个名字。相同的面孔有2个的话,而千夜学姐是不正规的存在的话……那么,应该是两方同时报上一夜的名字才对的——” “当我对你报上千夜的名字之后……,千夜真的发了大火。如果最初向你报上一夜的名字的话,也许会没经历那么多风波而到达结局吧。但是呢,我希望你注意到——不是其他人,而只是你……对于我们来说,时雨君是多么特别的一个存在。之所以报上千夜的名字,是希望你能注意到两个‘我’的存在。不过,小夜美酱居然会忘掉我的名字,那就是预想外了。” “我想弄清楚一件事——” “啊啊,开始的时候就做好觉悟了。” “千夜和你,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吗?” “是不同的人哟,只是共有了身体而已。对于时雨君这样的正常人来说,说成是二重人格比较好吧。性格也不一致,记忆也不能共有。喜欢的食物也好,衣服的喜好也好,爱看的电视也好……全部都是不一样。由于那样会对日常生活造成不便,所以我们总是在极力地模仿对方。时雨同学没看到过吗?在我的上衣口袋里,有一本用于共享记忆的记事本。” 啊啊,有一个谜团解开了。千夜学姐那时候慌慌张张想确认的,是那个东西啊。 “千夜不轻易出现。那是我在精神上被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或者不得不做为学生会长上台演讲的时候,那种紧张不安的情况下出现的防御人格。因此时雨君,你对我来说, 一定是一个危险人物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无法说明千夜这么频繁地出现在表面。不,还是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有被她抢先一步的感觉了。” 一夜学姐在谈论千夜的表情就好像在回溯着、与老朋友共度的令人怀念的日子。对她来说,别的人格,也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吧。时至今日,那已是无法再度相遇的、定格在悠远昔日的面庞。 犹如细数过去一般,点点滴滴的话语从她的口中交织而出了。 “自己给自己取另一个名字,虽然这说起来有点奇怪……。但千夜,是我创造出来的另一个自己。一直以来总是对别人言听计从,我……” 学姐看向了窗外,开始了倾诉。那声音犹如云雀鸣啭,温柔地,却又带着一种哀伤,轻轻抚摸着我的心。 “能回应周围的期待我会觉得喜悦,但那同时也成为了我的重担。所以,我将我不能……做到的事……” 一夜学姐握紧了拳头,伏下了脸。言语中稍稍地,带上了热度。 “为了对人发牢骚、吵架,总之是要口无遮拦地说出心中所想。为了那个千夜就诞生了——对吗?” “呵呵,什么都被你看透了呢……我极端地害怕被人讨厌,所以我也害怕他人。朋友……也怎么都交不上。要是触怒了、伤到了他们的心而失去他们……我非常害怕这种事……” 人要改变,是需要勇气的,因此,她准备了另外一个人格。 “千夜真是漂亮的蝴蝶呢。而我只是丑陋的毛虫,一夜。我一刻不停地祈求着改变。消失掉的,或许是我这边更好也说不定……。实际上,千夜交到朋友了,交到了像你一样,非常优秀的人……那是不论我如何希求,恐怕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说,千夜……才是更有魅力的人。我是,这样想的。” “不是这样的。” “好了,不用安慰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了。能够走向自杀的人们,在我眼里是光彩夺目的。不管他们行动的是对是错,那些人们、都拥有着突破封闭世界的行动力。如果说存在着以正确的方式达成行动的人,那么也会有相同数量的人以失败告终。即便如此……就算是错误,只要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也比我这种什么都办不到的……只知道害怕外面世界的人……要……。我想要得到……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气……。” 扑簌簌地,眼泪沿着一夜学姐的脸颊滴落。她凌乱的呼吸使得美丽的黑发也滑落了,遮住了脸。 “但是。扔下这种脆弱的自己,千夜却消失了……。一直龟缩在丑陋的茧中,我没能羽化成蝶……” 千夜学姐存在的理由,我感觉到我明白了。 “为了发泄自己卑微的感情,而利用她。对于这样的自己,她肯定是厌倦了。这是理所当然的……惩罚吧……。因为我没办法……变得像千夜一样的坦率……。嗯……那个……。如果,时雨君……愿意的……话……” 一夜学姐的手,和我的手重叠了,那时多么温暖,柔软的手。 “一夜学姐。我,不能成为千夜的替代品。” 重叠的手,因为我的话而倏地跳了一下。我自己也认为这真是残酷的话语。刚才,我做出了一件最最令人不齿的事情。 可是话又说回来……接下来的话,如果是千夜学姐又会怎样说呢? “如果想依靠谁来作为自己的精神支柱的话,这种想法一定是错误的。没有谁,能够代替自己。一夜学姐应该靠自己的力量变得坚强起来。不借用任何人的力量,而是靠着你自己的双脚走下去。如果不那样做的话——,肯定——,又会重蹈覆辙。” 说完之后,我从她的手心中,缓缓地将手抽出。 虽然 远离了一夜学姐的手,但那温暖,却从皮肤向着我的内心残留了下来。 “……嗯,终于明白了。还有这种甩掉人的方法啊。” 一夜学姐向我露出了笑容。那是非常寂寞,放弃了一般的笑容。 “啊哈哈哈哈。果然千夜很伟大呢,正如我的理想。因为,你喜欢的,是千夜那边。说谎是不行的。一看时雨君的脸就明白了。” “呐……学姐,那个是……” “有点自己妒忌自己了。但是呢,时雨君。我可是非常感激你的哦?我想,我肯定不是真的怕人的。我只是,没有把任何人视为必要而已。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下去,我所拥有的只是这样一颗傲慢的心呢……见笑了吧?但是……现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一位发自心底想要据为己有的人了。所以啊时雨君……,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过头来看我的——你给我看好了!!” 心跳个不停。知道自己心动得不得了。正常情况下,会拒绝这样令人高兴的告白的也只有傻瓜了。但是……现在的我…… “学姐……” “嗯,我知道的。因为时雨君,已经在哭了。就像我失去了千夜感到悲伤一样,时雨君也需要时间整理心情吧。但是啊,当你整理好心情,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你想见到的人是一夜。虽然下次见面,肯定又是你想逃避一切的时候了……” “…………?” “不,算了,忘掉吧……。谢谢你能听我说话,能与你谈话真是太好了。” 一夜学姐把手放在我的胸膛上,手上有种要把我推出去的力量。 “——再见了。” 一夜学姐低下了头,用微微地颤抖的嘴唇,说出了分别的话。 我离开了一夜学姐,她的手无力的落下了。长长的头发把她的脸掩盖住了,已经,不能知道她现在是何种表情了。 但是她哭肿了双眼的样子,还残留在我的眼中。我如同要斩断留恋地扔下了说出离别话语的她,离开了保健室。 *** 脚下的沙,发出沙沙地声音崩塌了。 在被废弃大厦包围的没有人烟的公园里,我找了一张长椅坐下,用虚无的眼神看着昆虫进入蚂蚁地狱的景象。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空壳了。 一夜学姐一定会坚强起来的,千夜学姐也……是这样希望的吧。她能自立起来,那也是我唯一的安慰了。 然而……我…… 软弱的内心总是摇摆不定。如果能早一点察觉到自己的感情,早一些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对方,也就不至于会失去小夜美了。而且,说不定还能守护好忧姬以及千夜学姐。 但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小夜美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所以肯定……。 『就算你不说,我也是能明白的哟』 听到了声音。 『毕竟那么长时间和时雨君在一起了,你在想什么我都能明白哦。 就算是时雨君自己察觉不到的东西,我也能察觉到。』 在夕阳的照射下,长长、长长的影子延伸着。那个影子毫无声息地扩张起来,在我的脚被覆盖住的时候……我的心犹如狂乱的警钟、疯狂地跳动着。 『我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心里没有我……』 满是补丁的小夜美的身体,给我带来了如同黑夜来临的错觉。强行用针线缝起来——覆盖着伤口的绷带湿淋淋地有红黑的血渗出来。 『不过时雨你啊,对自己自身的感情,好像还没有察觉到。 你这种迟钝的地方,对女生来说是非常残酷的。 即便……就算是我……。 要对你说出永别也是撕心裂肺的,所以我…… 从你和千夜学姐那里逃走了。』 明明是被轧碎了变成肉块的小夜美的身体,在被辗坏了地方,有着微妙的扭曲,使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的肌肉僵硬了,连移开视线,都做不到了。 『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时不应该那样逃走。 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的身体的话,就能安慰时雨了…… 呐,不如再一次,从头开始吧……』 啊啊,是这样啊。这东西是这样子……乘人之危的啊……。从破破烂烂的、像腐烂的果实的小夜美的身体的内侧,有着阴沉沉的影子浮现出来。缓慢的蠢动,在她的皮肤下到处爬来爬去。 『呐……时雨……?』 不……这东西……不是小夜美…… 『千夜学姐,也已经消失了。』 温柔地、甜甜地,就像要将所有东西用影子覆盖住一样,那东西在我耳边细语着。 『留下来的,也只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肉体和人格罢了。 时雨的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所以,我会带你去的哟。』 怪物的手温柔地摸起我的脸。那手像雪一样冰冷。 『到黄泉——的世界呢……』 那身体把我抱住了。沉闷的沉默以及冰冷的小夜美把我包住了。在那份冰冷中,我只能……感觉到虚无般的死…… 一周目完结,全灭end达成 下卷继续 后记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初次见面……能让我这样说的人多起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这里是小说本文以及插画担当的cuss。 后记……想在里面的写的东西有很多,因此不能很好的统一起来。作为免费视觉小说、个人开发的“noesis”承蒙大家顶赞,漫画也出了(其他公司的出版的),终于连小说也出版了。真的是太感激大家了。 能到今天也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初出版“noesis”同人志卖得不太好,在那大晦日的晚上一个人后悔的哭;开发费没能筹集到加上服务器过载死机之类的……想起来就觉得十分辛苦。 ……因此,下面的文章没能构思到,就写写手边这个penta的相机镜头充数吧。 几十……粗略估算是五十年前在旧东德国生产的,金属制沉甸甸的老古董镜头。 辗转经过形形式式的人和国家,将那些欢笑悲忧,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之类的痴态悄悄地、持续地摄下来——或许是这样的一个镜头。(译者:全裸写真或者女装照片的那个是你吗?) 是在新宿相机中古屋中以2980日元买下来的。现在拿在自己的手边,相片也不拍就这样游玩于妄想的世界。很开心。 但是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都是连续的,在越过镜头看到喜欢的部分是没办法切下来的。 从镜头的内侧看世界,将“啊,这里真好”有这样的想法的部分给切下来,然后只把“真好”的部分集中起来,你不觉得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吗? 现实世界能像电影或者动画一样,将光辉的主人公一瞬一瞬的播出来,一秒一秒地分开,保持着“接下来会怎么样”这样高涨的心情一帧一帧地前进——对于现实世界不是这样的东西,我非常的绝望。 在这次“noesis”小说化的时候,有没有将登场人物们的光辉一瞬一瞬全部集中起来呢?我写小说的时候拼命地在注意这一点。 将思春期的迷茫、纠葛、笨拙、踌躇——以这些为焦点集合起来,好好地记录下来……。或者是没有踌躇地,各个角色一直向想到达的地方冲刺……。这样的写法到底…… 没错,我最喜欢少年少女在名为青春的汪洋大海中以小鬼头的想法挣扎苦恼的话题了。 “变成大人是不行的!! 绝对不能变成大人!!” 如上之类,以这样大声叫着的心情来写着文章的。而且是在深夜大叫。 加上发困的时候会发出“尿小插曲里面有无限的可能!!”之类,意味不明的大叫,然后加进了不能加进的小插曲,后面被全部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忧姬酱对不起)。 角色的一瞬辉煌能像走马灯一样,在读者您们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 愿意出版“noesis”的星海社、编辑担当、然后是为小说写了美妙解说的田中罗密欧先生,以及支持这个作品的读者,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特别是读者您们,下一卷也请您们多多关照了。 正因为是小说版,所以突然间要写这些认真的东西。虽然被从游戏转过来的读者们想象有点讨厌,不过我还是再追加一句:这个后记是全裸着写出来的。因为太热了。(一瞬间以为c大你是女的我真是瞎眼了,不要用什么女性用语,你这个暴露狂——想象了c大裸体的译者非常愤怒。) cuss 引子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网译版 翻译 lz1336 在面前的,是一片广阔的森林。 郁郁葱葱的树木非常茂盛,但是其中却有一条像是用爪子描绘出来的、长长的羊肠小道。 真是不可思议的森林。 突然叶子尽落,只剩下黑色树干盘曲著伸展出枝条。近处一看,那些其实都是文字的片断,就像文字集合成文章一样,这里是起伏连绵、粗壮的树木形成了森林。 我只是一味继续走在那条小道上。 脚下有雾升起来了。风嗖嗖地吹起来,但是带来的却是没有任何感触、温度,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雾。 雾像地毯一样铺开,森林因此消失了。 瞬间,周围都被雾覆盖了。 在雾的广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白色的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了。 整齐、肃然地并排在一起的门,就好像是墓碑群一样。 伸出手去,抓住门把手。 指尖感觉到金属无机质的冰冷,周围覆盖的雾也随之消失了。 第一章 刚刚想拐过走廊的时候,脸上就吃了猛然的一撞。 冲击非常猛烈,就像要把头从脖子上撞飞一样,我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视界明灭不断。 身体也不能自由的控制。想叉开双脚使劲站住,但脚根本就站不住。 面前有血在飞舞。那是谁的血? 被撞开的身体被重力所牵引,要慢慢地落到地板上了。 在飞散的血滴中,我的眼睛取回了焦点。只看见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像是因倒下而向天伸出的手。 啊吶……我要跌倒了吗……? 迷惑的时间也没有,头就要落到地板上去了。当我准备受到冲击,把身体缩起来的瞬间——细细的手抓住了我的衣领。 非常大的力道,就这样把我拉起来了。 「嘎、咳……呜哇—,还以为呼吸要停止了。」 因为是强行被拉起来,所以我的脖子被绞紧了,使我陷入了呼吸困难的状况中。 「如果我没有伸出手去拉你的话,你的头就要撞上地板上了。你不要弄错了,帮助了你的人,正是我。好好地感谢我吧。」 勉强将还冒著金星的眼睛向上看去了,只见面前是一个抱手而立的少女。 不认识的少女。眼瞳如同红宝石一样,长长黑直发延伸至腰部。 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漂亮得令人吃惊的美人。然而,她摆著一幅令人吃惊的不高兴表情,正盯著我这边。 「请你不要一直盯著我。」 她冷冷地说了。看来她不但冷酷、暴力,而且心也腐烂了似的。 但是……因为是美人所以就原谅了。不然肯定要弄她个半死……,可恶,美人就是有特权。 思考缓缓地清晰起来。 为什么头会这样一阵一阵地发痛呢?总觉得不单单是因为被抓住衣领强行扯起来的原因。 啪嗒啪嗒地有点温暖的东西从下颚滴到地板上去了。 啊啊,想起来了。 放学后在走廊上走著,到拐角的时候,就看到这女的了。 不知为何这女的居然在跑著,也许她判断到很难躲避了,于是把整个左肘就这样陷进了我的鼻子上,将我撞飞了。 换而言之,我不就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我才不是什么缓冲物的替代品!? 呼呼地,我的怒气上涨了。 察觉到我的愤怒,面前的那个女的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笑脸,这样说了。 「啊拉,对不起。有没有受伤啊?……哦,没有啊。真是太好了。」 鼻血滴滴答答地往下直流著。 看来很难止住。 「我,还有急事。那么再见了。」 我紧紧地抓住了那想离开的手肘女的手腕。 「给我等一下。现在在我面前,你好像还有点事没做哦。」 「我认为没有了。」 她居然立即回答了。 「鼻—血—,在流!!作为一个人应该有什么东西要做的吧。」 「这么年轻就高血压真是可怜啊,要做的事应该是好好地控制盐分摄取吧。那么再见了。」 她再次想转身离开,于是我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松开。 「还有什么事……?」 我盯著那个女的脸,任由鼻血啪嗒啪嗒地流。 那女的好像放弃了逃跑似的,哼地转过了脸。 「那就七三分吧。」 「……吓?」 「你的过错是七成,而我的是三。本来因为不注意前方,十成都是你的错呢。」 拐过走廊角的时候就让我吃了加上全身体重的肘击,现在还这样说,这是什么女的…… 「而且鼻血还将我的制服弄脏了,你这是打算干什么?本来还要问你拿清洗费的,不过这样的污迹在保健室用双氧水洗洗就好了。所以,土下座三次就原谅你了。头还要碰地的,一次三秒,做三次。快点给我跪吧,我还有急事。」 有急事的话,就不要要求人家土下座啊。啊—,可恶,鼻血止不住。 鼻血啪嗒啪嗒地流个不停,因此我陷入了慌乱之中。 轻快地,她纤细的手指伸过来了。 「不压住的话,血不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塞住我的鼻子了。随著温柔地压住我的鼻子的动作,她的黑发也沙啦沙啦地摇动著。 「手会弄脏的。」 「……说得也是,但是,这样做就能不弄脏学校的话,这代价也太轻了。」 鼻子传来了阵阵刺痛的感觉。确认出血已经止住之后,她开始东张西望观察周围的情况。 然后缩紧身子,观察自己身上的制服。 「你的制服也弄脏了吧。血啊,普通地洗是洗不掉的。」 这样说著的她,拉著我的手走向了保健室。 「吶,你不是说有急事吗?」 徐徐地,加湿器那里有白色的雾气升起来了。 消毒酒精的味道冲击著鼻子,鼻子还残留著阵阵的钝痛。 「是很急啊。但是,看丢了。与其轻举妄动打草惊蛇的话,不如在等著其引起骚动比较好……我是这样判断的。」 在保健教师外出的保健室中,她啪啪地打开了柜子,乾脆利落地寻找著药品。 其动作十分熟练,彷佛已经把握了所有药品的位置似的。但是,之前好像说了些奇怪的话。「看丢了……」什么的,到底在说什么。 「好奇怪,双氧水找不到了。多少会有点发黄也说不定,用漂白水吧。」 她放弃了继续寻找目标药品,转手把标有次氯酸钠标签的药品取出来了。用已经含水的纱布沾了点,然后轻轻地碰制服上的血污。 很简单地,红色的血污被弄掉了。 「手法好熟练。」 「呵呵,是这样吗?」 将双方制服上的污迹弄掉后,她一下从窗向校庭望去,一下又从保健室的门隙看向走廊。 「……冷静下来。你这样子让人很烦扰的。」 她完全没有听,而继续这样忙碌的走动著。 「好好地想想,这里是在一楼的一端。因此一楼走廊和校门能同时监视到。」 ……这样说著,她前面的头发有一束竖了起来。好像是感应到什么的样子。 「妖怪天线?」 她用食指抵住了我的唇。看来是要我安静下来,不要说话。 「真是不可理解的行动。为何又在一楼出现了……啊啦,那个人是……」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于是我也跑到门口从她的腋下看向走廊。立即就被押著头推开了。 「等等——!?这是干什么,你不是在看什么——」 还未说完,她就转过头盯住我的脸了。然后,她的红瞳一下子缩小了。 「吶,你,是不是有一个用樱色丝带束住茶色头发的青梅竹马?」 「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呵呵,我啊——对你的事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人真是电波。之前已经有多少察觉的了,果然是电波女啊…… 她不管我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拉起了我的手。 「跟你在一起的话,或许能得到更多情报也说不定。那我们走吧。」 「走?要去哪里啊?」 瞬间她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去追今天的生祭。」 * * * 我们在夕阳照耀下的走廊上奔跑著。 「给我跑快点。真是没用 ,你这头猪!!」 被黑长发的少女拉著,我半推半就地动著脚。视界剧烈的晃动,走廊的墙壁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后流去了。 校舍是东西走向的,而我们所在的保健室是在西端。我们就从那一端起,在一楼的走廊上奔跑著。 「今天是星期几,你知道的吧?」 边跑边说话的她,气息一点都没有乱。奔跑的姿势也很标准,看来很擅长运动。 但是,这电波女的问题有深意——。因此,我慎重地选择言语进行回答了。 「……星期三。」 「说话有点迟疑,那么你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我沉默以对。 这间学校,每周的星期三就会有自杀者出现。已经连续三周了,今天是……第五周了。 会与简单计算不符,好像是有什么附加上去了。更详细的内容,我也不知道了。 但是,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件。已经有这么多的自杀者出现了,媒体居然没有将此事当成新闻,而且全校集会也没有召开。 我得知有这场连续自杀,是因为流言。众口纷纭,真假难辨的连续自杀事件的流言已经流传得很广。 而且被称作自杀事件的这个事件,其真相十分暧昧,哪个才是正确的情报也很难分清。 「到职员室了。通过的时候,要慢慢地走过去哦。」 到达了走廊中间的位置,我被拉著后衣领强行减速了。话说回来这女的居然如此警戒别人的耳目。 她爽朗地笑咪咪的快步走过了职员室。保持著笑脸,她说出了冰冷的话语。 「今天呢,也会有人死去。」 这落差让人心底发寒。为什么这女的能边露出这么清爽的笑容,边说出这么恐怖的话的呢? 「就是你刚才所说的生祭?」 「嗯嗯,没错。我啊,有事要找那个自杀的人。」 通过职员室之后,她再次拉著我的手,再次开始奔跑。 「升降口前,中长发的那个人……看到了吗?」 视界随著双脚的动作而晃动。我把脸抬起来,向走廊深处定睛看去。 确实,升降口前有个脸色非常不好的中长发少女在走动。 「就是那家伙哟——」 冰冷的言语。她毒蛇一般的视线使得我背脊发寒。 我站住了。 这女的……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就是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今天死的,是那个人。」 「…………」 我也只是听过自杀事件的流言。 但是……刚才她说的那一句话,就像雾散了变天晴了一样,流言开始带了点现实的味道。头发长长的她在夕阳的照耀下,就像魔术师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黑发之中,红色的眼瞳在闪闪发亮。 「向人问问题,然后再也不回话了啊。你是土偶吗?还是陶俑啊?」 「你要我怎么回话啊,我也只是听过流言而已。你啊,真的相信每周都会有人死掉的胡话吗?」 「那么,请你自己亲眼好好看清楚了。」 夕阳照射下,给那个少女染上了浓浓的橙色。现在我们和少女还有一段距离。 影子飘动,少女从升降口向楼梯走过去了。在那少女的影子遮盖下,走廊深处,还有一个女生站在旁边。 啊吶……?那个发型……莫非是……? 少女们向楼梯走去了。 「我从这里追。你呢,从深处的楼梯包抄她们。如果跟丢了的话,就直接上楼顶。」 思考被黑发的她发出的声音所打断了。 这女的也太使人唔使本了吧…… 现在我们在一楼东侧的升降口前。 所谓的从深处的楼梯上去包抄,也就是说要我从跑回刚刚跑过来的那边…… 我不由得半信半疑。 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个脸色不好的少女会死的呢?这莫非只是电波女的荒唐妄想? 啪——!!我停下来后,立即有一只室内鞋飞过来打中了我的头。 我回过头看,她摆出了要我快点的动作。从她那副样子来看,应该是生气了。不过看她脚上两只室内鞋一只没少,看来扔的是……。从升降口鞋柜上随便拿了一只鞋子扔过来的吧……扔不认识的人的东西,这女的太差劲了…… 「真是的,到底在想什么?」 边咂了一下嘴边开始跑动了。并不是相信那个电波女的预言。只是,在那个脸色不好的少女身边走著的人是…… 夕阳好耀眼。 就像要来回抚摸著不安的心一样,夕阳将周围一带染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 * * * 以一楼西端的楼梯为目标,我在走廊上前进著。时间是六点多一点,校内留下来的学生零零星星的,基本背著书包向升降口走去。星期三的放学后教师都会用各种理由,将留在学校的学生赶回家。不能断定那是因为自杀事件的原因,但是学生们都能从教师的表情上感受到不安了吧。 与电波女一起在校内乱跑的自己,被教师看到了的话,肯定会被五花大绑的。因此通过职员室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我曲起了身子,在不被看到的情况下慎重前进。 通过职员室后,就到了西端的升降口。从开著的门缝可以看到校庭。可以看到运动部所属的学生们正在清理操场。马上就是日落的时间了。 跑上楼梯,首先是向二楼的走廊看去。 西斜的太阳光从窗照射进来,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看来黑发的她,不在的样子。然后,说要追的脸色不好的少女的身影也没有看到。 走廊深处的教室的门,也整齐地并排著。门上的窗将西斜的日光反射,射到我的眼睛了。全部的门好像都关著似的,不是在……二楼吗?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回过头来,我看向楼梯。我一这样做,声音就没有了,静下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踏出脚,上楼梯去了。三楼的楼梯平台被窗射进来的希望夕阳照射著,浮现出地板的方形样子。 啪嗒……啪嗒…… 又再听到脚步声了。声音经过楼梯墙壁的反射,特别的响亮。 我又开始走动,这边刚发出了脚步声……那边的脚步声立即就停下了。就好像在邀请我上楼一样。 好不容易走到了三楼,我看向走廊。 好耀眼…… 这里也没发现黑发的她以及脸色不好的少女。教室门上的窗子等间距地反射著夕阳光,发出亮闪闪的光辉。 「三楼也没有的话,接下来是……去哪里好呢?」 啪嗒……啪嗒…… 这是第几次从背后的楼梯那里传来脚步声了?一楼、二楼、三楼都看过了。剩下来的只有…… 我轻轻地握住楼梯的扶手,一口气向楼顶冲了上去 熊熊燃烧的夕阳,渐渐在远处连绵的山上落下。 夕阳将楼顶营造出一种幻想的气氛,只是看见就有一种怀旧的心情涌上心头。 面前是广阔的街道整齐并排著,看上去就像模型一样的细小。马路上交错而过的车辆反射著橙色的光辉,就像鱼群在道路上游动一样。 「现在是看风景的时候?」 背后传来了话语。回过头来,只见黑发的她正站在那里。 不过,除了她就没有别的人了。脸色不好的少女也好,以及……那家伙也好,都不在。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 「哈,从另一边上来的你也是谁也看不到啊。」 只是看到了黄昏屋顶上站著的她,就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袭上心头。 总觉得,以前……好像也发生过一样的事……。和她,以前——在哪里—— 如同要打断我这种焦躁一样,她继续说话了。 「——是这样啊,二楼和三楼的走廊谁也看不到,然后却能从楼梯那里听到脚步声,追著那脚步声就上到楼顶来了啊。我也是一样。我明明是追著她们上楼梯的,但是却谁也看不到了。又猜想过是否藏在了二楼或者三楼的教室里了,但是又没有听到门开闭的声音。说来在走廊观察的时候所有门都是关上的。明明是在她们上楼之后是,紧跟著上去的,那么我窥看走廊的那时,再不济门关的瞬间应该是能看到的……但是,却只能看到所有的门都在反射夕阳光而已。之后也是听到脚步声以为她们上楼顶了,但是这里也是——什么人也没有。」 就像被狐狸迷住了一样,我默默地盯著她。 脸色不好的少女突然间消失了固然是很不可思议,但是在此这上…… 这女的,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追著脚步声上了楼顶的呢?果然是因为是真真正正的电波女的原因吗? 「你这人,真是失礼。说人是电波女什么的。」 她的双眼直直地盯著我,像是能看到我的内心。 「我啊,能看到人的记忆。所以,就连死人都能够对话。」 「哈——?你头脑没问题吧?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做到——」 「家里面有一个妹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十分亲密的女性。那就是你的青梅竹马,每天早上一起上学,班级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 「你的双亲啊……呵呵,长期海外赴任不在家真是少见啊。因此作为青梅竹马的女孩子每天早上就会来叫醒你没错吧?」 自己过去的记忆,全部都被她看透了似的。 心里面,被一种不快的感觉所覆盖。 被人读出记忆,是这么不舒服的事啊……既不是表情,也不是想法,她能读到的……是记忆。这与能读到人的思考相比,性质远为恶劣。 「你之所以遵从我『追上去』的指令,也是因为她吧。因为,作为青梅竹马的女孩子在刚才那个脸色不好的女生旁边走著。」 沙沙地,冷冷地风吹起来了。快要落下的太阳还有稍许的余光,为她的黑发增添了一层鲜艳的光辉。 我不禁咽了一下唾液。 「会死的是……中长发的那个女生……你刚才不是这样说了吗?」 「嗯嗯,没错。但是你不是不相信流言的吗?」 有点坏心眼地,她嘴角翘起来了。 「啊啊,是不相信啊。虽然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在追的女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但是啊,现在好像还没发生什么事吧。万一你的预言的准确的话,事前把她们找到,就能阻止自杀了。你不是因为要阻止,才去追的吗?」 我开始在附近东张西望,但是屋顶上,除了我和电波女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我走近围栏,向下看去。视线在校庭、花坛、校门等地方移动……但是没有确认到她们的身影。看来还留在校舍的某个地方了。 要再次分头下楼梯去找吗? 我向黑发的她看过去,一瞬间她静静地摇了摇头。 「你对我好像有某些地方猜测错了。我啊,并不是来阻止自杀的。我是来旁观自杀的。刚才那个人在不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没关系。理所当然的,我也不会再去找——」 「你这混蛋,到底在想些什么?」 「呵呵,好恐怖的脸啊。想阻止已经迟了。现在就算去找,肯定也来不及了。」 「那种事,不去试试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的。」 忽然,她伸出手指碰到我的脸了。好温暖,她皮肤的温度传过来了。 「今天会死的,不是你的青梅竹马。她只是偶然地,走在旁边而已。那么,现在你想去找的理由,不是消失了吗?」 记忆也好,思考也好全部都被读到了。这种事令我感到不舒服,于是我咬紧了嘴唇。 「会死的真的不是小夜美……是吧?」 「嗯嗯,没错。」 「那你为什么,要追查自杀事件?」 她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然后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了。 「我啊,是想代替……今天会死的人去自杀的。但是现在已经赶不上了……,所以今天就只好打算旁观了。」 这女的真的让人没法理解。 自杀……这个词从她口中说出的瞬间,我被一种强烈的愤怒所笼罩了。 「让人无法接受啊,你这种想法。想死什么的,居然这么轻易地说出口了——」 我自然而然地用愤怒的感情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对她那种自嘲的态度,用这么赤裸裸的感情去应对的呢? 她无视了正在纠结的我,把身子靠在了围栏上面。紧紧地抓住了胸口的制服,她喃喃地吐出了话。 「这就像是口渴了一般的事情。口中已经干得冒烟,现在已经干得要黏在一起了。能够滋润它的,除了自己的血液之外已经别无他物了。想要杀掉她,就是这种……自己对自己抱有的敌意的感情。」 夕阳在山的那边沉下去了。是因为光的关系吗?她的脸色落下了深深的影子。在那覆盖著面的影子的隙间,红宝石般的赤瞳正在闪闪发亮。 「喂,ドs女。你不是有著将世界上的一切不合理聚集在一起一般的性格吗。这么鬼畜的东西不见了,作为真真正正被虐待狂的我可不会允许。来吧,下品的、没睡醒的胡话话给我放到一边,来骂我是猪吧。怎么了吗电波女?快点给我说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踩上了我的脚,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今天看丢了那孩子,还真是遗憾。要是下次的机会,能好好地把握住,就好了……」 「好痛!!不可原谅啊,ドs女。一时是想自杀,一时又是在找东西,结局居然只是思春期特有的『寻找自我』而已啊。」 她的脚离开了。 然后用红瞳盯了我好一阵子。 「——抱歉,全部都是开玩笑的。请忘掉吧。」 说完后,她推了一下我的胸膛,离开了我。 「你是说刚才说的都是说谎的?自杀事件也好,今天会有谁死去也好,你——想成为自杀者的替代品的事也是——?」 她不回答。 口结成了「一」字,她什么也不回答。面对她这种态度,我有点生气了。 「把人家卷进来了,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就打算放置不管了啊!」 她转过身背对著我,然后向校舍走去。 「——啊啊,是啊。」 说著冰冷的话,她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夕阳将她的影子及头发染红了。向著像是要融进暮色的她,我—— 「——给我等一下你这混账!!只是说了想说的话之后,就想无责任地逃跑啊!!」 我就像烧昏了头一样大喊著。 「……什么?你想找我吵架是吧?」 她暮色缠绕的头发,闪著妖异的黑红光。 她露出尖锐的目光,威压的气场满溢而出。 「逃跑什么的我是——」 咚————!! 突如其来的巨响,将她的话语遮盖了。 就像是番茄压坏了的声音及冲击声 。 ——?这是……什么……? 沉重的不安感,在我的心里萌生。 那是有什么重物从高的地方,掉下来一样……的声音。 「所以,我不是已经说了来不及了吗——」 她保持著冷酷的表情,就像一点都不关心的她喃喃地说著。 不得不有讨厌的预感。 看丢了的青梅竹马小夜美,她不吉的预言,以及——这个冲击声。 我与她视线重合,就像看透我的不安,她却只露出了要我安心的微笑。 可恶,这个女的真讨厌。 我畏畏缩缩地靠近了楼顶的围栏,向下看去。 楼正下方花坛以及校庭在我面前展开。 「在那里……」 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的她押住了我的头——紧紧地固定了我的视线。 视线的前方是,少女犹如张开翅膀的身姿。 应该是跳了楼的少女,身体在花坛那里横著了。 扩散的血沫,就像是蝴蝶张开翅膀一样。 不是青梅竹马的小夜美。是旁边走著的,中长发的少女。 「从三楼那里跳下去的吧。」 楼顶上,有我和黑发的她。 会话的途中,也没有别的到访者。 从扶手那里探出身子看,可以看到校舍的窗有一个是开著的。 位置是在三楼的东侧,上了楼梯马上就能到的地方。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你意外的冷静呢。」 她放开了押住我的头的手。 「彼此彼此吶。」 是因为面前发生的事过于异常的原因,所以才这么冷静的吧。我的头脑好像麻痹了似的,一丁点都感觉不到恐怖。自己对于自己能如此吓人的冷静感到有点讨厌。 我直直地看向她。 冷冷的红瞳,在我的胸里翻弄著。 「真是太好了呢,死掉的——第五人,是你不认识的人。」 我对她的说话方式生气了,头脑一下子沸腾起来。 就像要抑制我一样,她用手指摸著我的脸。 「——吶。我的预言,说中了吗?」 这下叩响了我压抑住的感情的扳机。 「别——开玩笑了——」 拳头握紧了。 为什么—— 这家伙在今天的这个场所—— 而且,这个时机也—— 「就像我刚才所说的一样,我是知道,今天这个学校里会出现自杀者的。于是,在等待那个人物的出现。」 毫无慈悲的发言。就像恶魔一样的残忍,犹如幽灵一样的冰冷。 「我的青梅竹马也有可能会死掉的。如果真是那样……你要怎么给我负起这么责任?」 「责任?」 嗤嗤,她微笑了。 「我不是也说了吗?我完全没有打算阻止这个自杀事件的。」 「给我适可而止——你这家伙!!」 强烈的感情就像电流一样,在我的背上乱窜。 「明明面前有人死了啊。如果你是知道的,知道是这样子死去的话——」 「胡闹的是你那边吧。」 冷冷地,她发出了从腹部响起般的声音。她用锐利的视线,紧紧地捕捉住了我。 「『不是青梅竹马,不认识的人跳下来了真是太好了』——你现在是在想著这个吧。」 砰,她尖锐的脚步声在楼顶回响。背对著沉下的夕阳,她的脸上有影子落下了。 「不可能是……这样想的……」 声调提高了。 「呵呵,真的是这样的吗?」 ——砰。 慢慢地,那影子接近了我一步。 黄昏的天色又加深了一分,血沫一般红黑色覆盖了天空。地面上被染成紫色的影子延伸著,就像是要连我的心支配了一样,她的手伸出来了。 「你可是在若无其事地说谎哦? 明明是在说谎,却还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我最讨厌这种伪善的家伙了。」 ——砰。脚步声更近了。 「今天应该死的不是那孩子。——我,没错,不是我的话就不相称了哟——」 ——砰。她的影子和我重叠了。 被这样的迫力威压住了,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心脏就像是打进了桩子一样,痛苦的鼓动重复著。 「你这副伪善的面孔,让我给你剥下来吧。」 闪著漆黑光芒的头发起伏著,她靠近了我。 ——砰。 我的脸被影子覆盖了。 慢慢地伸过来的两只手,她的影子像蝙蝠张开翅膀一样扩张了。接著,手攥住了我的咽喉。 太阳已经落下。橙色的残阳,已经剩下闭上的眼睛一样的细线了。 「好了,请向我乞命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给我露出这样难看的样子吧。」 攥住了我的咽喉双手开始用力握紧。我的身体被轻轻地举起来,然后—— 「看见了吗?想不想和那孩子有一样的命运?」 被举高了我的身体,上半身已经越过围栏,然后让我的脸直直地向著下方的花坛。 眼睛已经充血,视野也变得狭窄。 她是打算让我好好观赏下面发生的惨状吧。 花坛周围已经有人围起来了,而在中央——有什么正体不明的东西在蠢动著。 「——!?」 视界捕捉到那家伙的瞬间,让我脸上血气尽失,身体也颤抖起来。 「搞什么……?明明刚才还没这么害怕的。」 看见了我的表情变化之后,她的面色也阴沉起来。 是的,刚才明明还不在的……那家伙—— 「你……看不见吗——?」 「——?你在……说什么啊?」 咽喉已经被卡到了极限。而我还是用嘶哑的声音挤出了话语。 「你这家伙,没想到只会说些自大的话啊——!!那样的东西居然也看不到!?」 她手上的力道,一瞬间缓了下来。 「要我看……什么——?」 「在花坛那里。」 「不就只是尸体而已吗?」 「那家伙可不是尸体。」 尸体原本就是人类。所以是不是人类是一目瞭然的。 然而,那家伙…… 「…………」 她交替的看看了我和楼顶角落的围栏。她现在的位置,因为没有靠近那围栏因此也看不到下方花坛。 她对去窥视在花坛中存在的那东西的事表现得有点犹豫。 于是她有点畏缩地从围栏那里向下看了。 「我什么都看不到啊。」 看来她也没有用眼睛能捕捉到那家伙的力量。 破碎的蝴蝶……落下的少女的尸体,和那保持著一定距离的人群中看来也没有用眼睛能捕捉到那家伙的存在。 然而,我却能看到那家伙—— 那家伙,慢慢地靠近了横躺在花坛的少女尸体。 ——啪嚓—— 重重地破碎声响起,那家伙在吃少女的头。 怪物……除了这个禁忌的名字以外,就无法为它命名了。 怪物好像很舒适地抬起了头。那家伙用两只如同伽蓝之底般的大大空洞看著我,龇牙咧嘴地微笑了。 被察觉了—— 那家伙知道了我能看到它了。 面对著这非常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我失 去了意识。 * * * 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周围已经被黑暗所包围、被夜的寂静所支配了。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感觉额头上有著紧紧贴住的汗水。当我打开像被锁锁住一样沉重的眼睑的时候…… 「不要乱动,呼吸好像还没调整好。」 视线的另一侧,能看到她的脸。然后,后脑部有著柔软的感触,感觉到了人体温暖。莫非是……膝枕? 这家伙明明是能绞紧我的脖子、想把我从楼顶扔下去的ドs女来的…… 啪地,这次是冷冷的东西落到额头上了。看来是在用湿了的手帕,拭去我额头上的汗了。 「看来你拥有著不可思议的力量。」 (译者:学姐你带了多少条手帕……….) 「不过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啦。」 她盯住我的脸好一阵子。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开口了。 「刚才你看到的东西,忘记了会比较好。没关系的,就算这样之后也不会发生什么变化的。」 她只是看著我的眼睛,就窥视到我之前看到怪物的记忆了。果然她是能读到人过去的记忆的吗? 「能和死者对话」,她之前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却好像没有拥有能看到怪物的能力。 「好了,回家吧。到中途还可以陪著你。」 就像是为了打消我的不安,她用明快的声音说著。 「不,够了。我能好好地走。」 「但是——」 「意外的温柔呢。」 「笨……笨蛋。那是理所当然的,我啊,本来就很温柔的。」 她哼地把头转过一边去了。如灯般的星光,为她的秀发添上深深的青色。 「——我叫时雨。」 「……」 我报上了名字之后,她露出了一幅困惑的表情。但一瞬之后,那薄薄的嘴唇微微地张开了。 「一夜。」 明明是说自己的名字,却有种讨厌或者说是生硬的感觉。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名字一样。 「下次见面的时候,要给我详细地说说这件事情。」 对于我分别的时候说了这句话,她脸上浮现了高傲的笑容。 「我?不?要。」 她的手指轻轻地掠过我的脸颊。 手从我的脸颊上离去之后,她像是融在黑暗之中一般离开了。 * * * 花坛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留下了。 就好像是蚂蚁把蝴蝶的亡骸搬到巢穴里一样,留下的痕迹被漂亮地收拾了,如果不知道事件发生的人恐怕都会若无其事地走过的。 我看著连一滴血都没有残留下来的地面,咂了下嘴。 「就只有这种事——」 迅速得不得了,我在心中把剩下的半句说完了。 「没错,为了保住面子,情报的隐瞒会非常迅速的。」 不知不觉作为妹妹的忧姬,站在我身边了。 「这么晚还不回家啊忧姬。」 「说这话的哥哥不也一样。」 是想妨碍我看著花坛吗?忧姬伸直了脊梁,把手放在身后组起来。虽然她伸长了身子,但是忧姬太娇小了,完全没有达到我的高度。 咚地,忧姬走上了花坛的边缘石上。这样子总算能和我的视线重合了,她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忧姬也看见了吗?」 忧姬呼呼地摇著头,头上的双马尾也随著她的动作在舞动著。 「不。虽然在学校留下来了,但只听到了讨厌的流言。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什么都没留下了。」 看来是知道有自杀事件。 但是……跳下来的是和小夜美一起走动的女学生。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忧姬,我有点迷惑。 「那哥哥看到了什么?」 口半开了,但是中途我陷入了沉思。 「不……我也,只是听到了落地的声音……。我当时在上面的楼层,也只是知道了有尸体。下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收治得乾乾净净了。」 「是吗——」 忧姬把头低下来了。我的话语之中有含糊之处,头脑很好的忧姬已经感觉到了吧。 「流言是真的啊。」 一周会有一人……死去。这样的流言,已经在校内扩散得很厉害。 在走廊相遇的不可思议名为一夜的少女,还有走在自杀少女旁边的小夜美—— 被称为自杀事件的一连串事件,她们两个都有所关连也说不定。 「这让人觉得不舒服。吶,回家吧?哥哥……」 忧姬好像很冷似的,肩膀抖了起来。我用手环著忧姬的肩膀和她一起踏上回家的路了。 忧姬像是要粘在我身上一样,把体重都托付给我了。沙沙地,忧姬的长发在我的手腕上滑落。 「哥哥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抱住手腕的忧姬,将脸埋到衬衫里去了。 「这个味道,是不认识的人的——」 只是盯著眼睛就能猜到想法的女人好恐怖,只是闻了气味就能猜中的妹妹也好可怕。 * * * 夜深了,小夜美来到了家中。 「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家里面崩坏成这样子的……」 小夜美露出憔悴至极的表情,看著连天花板都被熏黑的厨房。 代替长期海外赴任的我家的双亲,小夜美将这个家的家事全部承包了起来。我和忧姬的料理手段都是毁灭性的,平常的话我们两个都不会进厨房的…… 「是哥哥,啊~地张开口。——好了,逃跑是不行的。」 但忧姬在那之后豹变了。 平常不做料理的忧姬认真地,将差一步就是剧毒的,不能称作料理的物体做出来了。 「冷静下来忧姬——!!总之先把你手上拿著的烧成黑炭的蛞蝓料理放下来!!再好好说话。」 「才不是什么蛞蝓,这是伊比利亚猪先生。」 「原型都没有留下来啊,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啊!!」 小夜美看著我们的攻防战,眼睛也恢复成有焦点了。 「呼……呼……啊哈哈哈哈。」 小夜美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了吗?终于坏掉了吗,小夜美?」 「今天啊,发生了十分讨厌……极为恶劣的事情。但是呢,只是来到你们家看了一下,就感觉到自己稍稍被救赎了。」 小夜美温柔地押住并阻止了要把叉子伸到我口里的忧姬。 小夜美回复元气了。 「太阳的,恩惠!!」 img-001 一边将落在地板上的番茄抓住并举高,小夜美一边不知在叫著什么。看来果然是坏掉了。 「啊啊,托玛酱(番茄トマト,小夜美给这个番茄起了个名字トマちゃん)非常非常的红呢。肯定是有将太阳公公的能量好好地聚集起来,充满了又酸又甜的番茄红素。」 「唔—……小夜美,让哥哥吃我做的料理。」 「忧姬酱做的黑色物质对身体有害,不如和我一起做吧?你看,就像这个托玛酱番茄红素一样,将我们的爱和真心——」 我无言地从小夜美手中将番茄夺过来,然后用菜刀将它切成两边了。 「啊啊啊啊啊,托玛酱酱酱酱酱!?死掉了啊啊啊啊~~~」 「被收获的瞬间,这家伙就死掉了好不。」 「我是看到被踏过的野花都会心痛,这么慈悲的女孩哦。因此要为托玛酱的死而悲伤。」 「小夜美……不是打算和我一起做料理的吗?我觉得无论如何都是要把托玛酱杀掉的……」 忧姬冷静地对此进行了吐槽。迅速地把脸抬起来的小夜美,「那是说笑的」地笑开了。 然后就推著忧姬的背,向著厨房走过去了。 「吶,小夜美,今天——」 我向著这样的小夜美喊话,让她停住了。 「——?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没能问出口。 为什么,会和自杀的少女一起走动…… 「奇怪的时雨。」 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小夜美走向了厨房。那个背影,不知为何我觉得离我好遥远。 第二章 早上的日照,让人感觉到好温暖。 从低角度照射进来的光温柔地照亮了起居室,起居室中升起的水气在闪闪发光。 「早上好,哥哥。」 妹妹忧姬停止了阅读手上非常厚的哲学书,视线抬起来向我微笑了。 ……然后马上她的笑容就冻结了。 「这……这……这该怎么办!?哥哥居然会在——要,要迟到了……」 我迅速将手伸向了忧姬右手拿著的马克杯,帮她扶稳了。忧姬因为太惊慌了,可可都抖得洒下来了。 「冷静点忧姬,看下时钟。」 确认了手表的时间之后,忧姬发现自己搞错了。 「我是做梦是吧?哥哥居然会在这种时间起来!?」 「啊啊,早上好忧姬。」 是因为总是在迟到的前一刻还在睡觉的我,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而慌张吧。但是,今天我这么早起床是由理由的。 「听我说,忧姬……」 我在小夜美还没来到的空档,将事情迅速地传达给忧姬了。 「只是看著对方的眼睛,就能读出对方的过去的人呢。真是厉害啊,那个。真是很少听说的特殊能力啊。」 忧姬一边感叹著,一边继续倾听我的话。怪物的话题虽然也想说出来,但是想来忧姬肯定会担心的,就按下不提了。 忧姬正襟危坐,向我直直地看过来了。 「那个啊,只是幻觉,只是存在于哥哥头脑内的二次创作世界。和现实世界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梦来的。话说回来,现实世界会向哥哥搭话的漂亮女孩子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存在。」 我用手指按了一下鼻子。……好痛。 痛感还残留著,诉说著我昨天遇到的她不是什么妄想世界的居民。 把手伸到口袋里,那里也好好地放著被我的血弄脏的手帕。不好好的洗洗还回去不行啊。 「嗯—,看来我是没有将妄想和现实混在一起的样子哦。」 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忧姬手上的可可又洒了一些。 看来忧姬是无法相信我和现实世界的少女有接点的样子。我也不会总是说动画角色的话题的啊。 「怎么办,哥哥被奇怪的兜售套住了,把绝对不能盖上的印章盖上了……」 如此之类的,忧姬一边认真地担心著我的将来,一边将洒掉的可可擦去了。 我静静地闭上了双眼。被暮色照耀她的身姿,深深地刻在我的眼睑里了。 「好像幽灵一样。」 「……呃?」 「是个幽灵一般的女的。」 「哥哥你,有没有熟知那个女的事?」 「昨天才初次见面,基本上不知道。」 「所谓的人啊,就是会在什么都不瞭解的情况下去评价别人。越是深入瞭解,越是无法『这人是怎么怎么的』一句话一概而论了。所以哥哥,将那个人说成是幽灵,是不行的。」 「那么说成是重度的中二……不,还是邪气眼女好了。因为她说她能读心。」 嗤嗤地,忧姬笑了。看来她的存在总算是有一点点从动画漫画里面飞出来了。 这句话还真是跟哥哥有点相称,忧姬的眼睛诉说著。 「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啊。是黑发的学姐?那个人。」 「啊啊,嗯?确实看室内鞋的颜色的话是三年级的,为什么忧姬知道那是学姐?我没有说过她是上级生吧。」 「因为,我和她有见过。」 「打住,忧姬。果然我和她根本在现实世界没有好好见过吗?不要再跟我说幻觉一类的话威胁我了。」 「嗤嗤,那只是在捉弄你而已。对于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说,不认识她的人才是少数的。哥哥因为没有好好地度过校园生活,所以才忘记了吧。」 摆出三白眼(ジト目)的忧姬责备了我的散漫态度。 「如果是跟我认识的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那可是更加温柔的性格的……而且是怎么样也想像不到她生气的样子、温文尔雅的人。」 「那果然不是不同的人了。话说回来只是听了我的话就能特定出人来,你也太厉害了忧姬。」 「毕竟你一说起黑色长发的三年级学生,我能想到的也就一个人而已。但是——如果哥哥说的是真的话,说不定现在的她是在伪装性格吧……?」 「什么意思啊,伪装性格?」 所谓的性格,是一个人的象徵,是无法进行替换的。 「吶,有没有问到那个人的名字?」 「……一夜,她自己是这样说的。」 「那样的话果然是学生会长大人。」 明明用「学生会长」这个职务名就能概括的,居然还加了一个「大人」。看来她是相当有名,而且还被学生们仰慕著的啊? 「那么,伪装性格是怎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所谓的、隐藏真实的自己。仅仅探视一下对方的脸,便能读取其想法,那会活得相当痛苦吧。」 忧姬把装有可可的杯子放在桌子上了。 「针对自己的敌意也好,嫉妒也好,都不得不正面承受了。因为能把对方的心知道清清楚楚的话,所以也无法做到相信别人地生活下去了吧。嗯……说不定,可能是过去被残酷地骗过,所以才获得了那种能力的吧。」 「单单只是个ドs暴力女而已。因此凶暴是不需要理由的。」 「所谓的人啊,哥哥。或许被欺骗了还不会生气,但当对方真正的想法昭然若揭的时候,便会大发雷霆哦。所谓的真话,有时是对方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学生会长大人,不得不这样子顾虑著别人生活下去。将对方不可告人的秘密埋藏在心底,不得不假装毫不知情的样子。那样子,会给精神带来巨大损耗的。我说的伪装性格就是她将自己真实的感情封印起来,扮演著温柔稳重的自己。」 我啪啪地打了忧姬的头。看来忧姬想的好认真。 「那是想多了,忧姬。我可是什么都没认真的想过活到现在的。」 「真是的—,才不是这样子的。」 突然间忧姬,变得怒气冲冲了。 「哥哥窥视到学生会长大人的内里了!!你偶然遇见了她最想隐藏的性格了。」 「啊啊,那真是巨大的偶然啊。」 「真是的,看来你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说这种话是因为——」 忧姬在这里顿了一下。 「哥哥跟自杀事件扯上关系了吧……」 忧姬也能的啊——。忧姬也将我的心给读了。 想隐藏的东西被看透是这么恐怖的事情啊,我不得不这么想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举白旗了。 「吶忧姬,为什么……会认为我和自杀事件有关系?」 「嗤,哥哥。那样的回答方式,是掩饰不了暴露了有关联的事的哟。」 忧姬坏坏地微笑了。那种微笑使得我的背上发寒。 「我本来只是在套你的话哟。不过看你慌张成这样子,肯定是卷进什么大事里了。」 我不由得扶额思过了,忧姬看到这样的我,站了起来,用手把我的头埋到她的胸口去了。 「哦—,好了好了,哥哥真是爱撒娇呢?」 之前的令人发寒的微笑不知扔到那里去了,忧姬用调戏般的动作在戏弄著我。 「哥哥目前应该将保护自身的想法放在首位。不要再接近有人死去的地方比较好。不然的话,流言有可能会在你身上重演。这样说起来,昨天小夜美——……」 砰地 ,玄关的门以非常猛烈的势头打开了。 打断了忧姬说话的、呱嗒呱嗒的、喧闹的、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接近了起居室。 「啊—吶—?真早啊—时雨,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看到我们,小夜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啊啊,今天早上……」 话到此处,我偷偷瞅了一下忧姬。忧姬察觉到我的视线之后,呼啦呼啦地左右摇了摇头。 「由于被热情所笼罩,不停地在写通贩网上买回来的动画bd评论。回过神来的时候,东方都发白了。」 「这是怎样的热情啊,真厉害……」 「四个季份量的动画一口气看完之后,要捉住其中某些画面的代入感,也只有现在了。」 看到我和小夜美这种不上台面的交谈开始之后,忧姬放心地离开了位置。 「路上小心,忧姬酱。」 忧姬笑容满面地摇了摇手,走出了起居室。 啊啊,结果是一如既往的日常啊。 「黑眼圈好严重啊,时雨……」 「都是星期六深夜没被人发现的好动画太多的错。录像的消化要赶不上了。」 小夜美一边愕然地蔑视著我,一边将面包放进面包机内。 右手旋转面包机的旋钮,左手拧动了水龙头的热水开关。不愧是能配合我的上学拖延症的人,她的手法异常的漂亮。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眼睑上已经有热气腾腾的毛巾覆盖著了。看来是想帮我去掉黑眼圈。 「在眼睑里好像看见流星了。」 「啊—是吗,那要赶紧在没消失之前许愿哟。」 沙沙地,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看来小夜美开始清洗水槽里堆积的要洗的东西了。 「希望今年我喜欢的声优也没有结婚——」 我还没说完,温热的毛巾就被取走了。 「糟—了—,实现不了啦?」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恶质的恶作剧。把人家那么真切的愿望……梦想……这么简单地夺走了……」 「好了,时间也不多了快点吃完早餐。」 叮的一声面包也烤好了,小夜美开始往面包表面涂黄油。 「吶,时雨——」 也没有停下正在涂黄油的手,小夜美就这样乾巴巴地说著。 「昨天,在一楼的走廊……你是不是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走著……?」 保持低著头,小夜美只把手伸了过来。我接过了那只手递过来的面包,大口大口地吃著。 「——啊啊,是有在一起走啊。」 「是吗……那就,好了。」 相对无言,大家都只是在吃面包。 小夜美会首先提出这个话题,让我吃了一惊。心里头没有做好准备就吃了这下突然袭击,因此我……没能作出周到的回答。 她到底与自杀事件……有多大的关联呢……? 「第五人,吗……」 小夜美对我的发言皱了皱眉。 「不要称呼她为第五人……她也是好好地有名字的。昨天放学后呢,我遇见那孩子了。但是,样子非常的奇怪,向她搭话也不理睬……脸色也坏得像是丧尸一样。」 低著头的小夜美,脸上落下了阴影。她咬了下嘴唇,接著说下去了。 「不管我说什么都好像没听到似的,因此就有点恼。然后目光离开了之后,转眼间就……就发生了……那种事了。」 我把手放在了小夜美的肩上,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小夜美保持著虚无的眼神,一个劲地看著自己的影子。 「我啊……认为死的不是你真是太好了。」 只是将这句话告诉她之后,我就拉著小夜美的手向学校走去了。 * * * 我们走在昏暗的走廊上。 明明只是五月末却罕见地早早进入了梅雨期,昨日半夜的一场雨,令校舍变得十分潮湿。 情绪低落得不像话的小夜美,在到达学校之后就取回了开朗。 在蒙著一层凉凉雾气的窗上,她用手指引出著线条—— 「熊猫—!!」 她这样叫著,描绘著那种毛色黑白相间的熊。 「熊猫—!!」 小夜美的眼睛闪闪发亮,继续吼著。 「这么想看的话,去四川省啊。或者动物园也行。」 「哼哼。小夜美酱我啊,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前往动物园呢。」 她快步走到我的前面,边右边左分饰两角地开始了演戏。 「小夜美,和我一起私奔,一起到动物园生活吧。」 「时,时雨君一起的话,我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好,狭窄的熊猫囚笼中也好,都会去的。」 「谢谢,小夜美。让我们穿著熊猫人偶服,一生都作为熊猫活下去吧。然后,一起取得幸福吧。」 我止住想打哈欠的冲动,就这样看著小夜美分饰两角的演技。 「就这样两个人便身著熊猫人偶服,在动物园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人类』这种心脏扑通直跳的感觉……之类的,怎样?吶—,听我说话啊时雨~」 就这样,我无言地向前走著。无视后面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有著褐色脑袋的家伙。 「啊—真是的,时雨根本就不听人家说话的。生活之中不知道有多少讨厌的事情发生,想让它们像泡沫一样去掉啊。」 「我啊,昨天不知为何被对面走过来的公犬要求交尾啊。就你那程度就别消沉了。」 消沉下去的小夜美,快步赶上我了。 总觉得,从昨天开始小夜美就变了,突然之间一下情绪高涨,一下又消沉下去。 「那样子是不是与自杀事件有什么关系?」我连……这样问问都做不到。 「——啊吶?」 就在那时,我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人影。 直线延伸的走廊深处,那里有著长长黑发随风飘舞的少女。 「怎么了吗,时雨?」 我跑了起来。 那是一头在昏暗的走廊上闪闪发亮,乌黑亮丽的黑发。就像将全世界的光都集中起来了一样,她的身姿明快地闪耀著。 那种光辉在我眼里的面积,随著我的脚步再不断增大。 咻——!! 附上全体重的手刀命中了,响起了好像很痛的声音。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向前倒去了。 头好像也有点歪向不能曲向的地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预想之外的不经打啊!?」 她身边围著的三年级女生,对这场突发事件还没有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张开了嘴。 看来是惊呆了。 然后一夜学姐本人……,两手前趴,以一种蠢货般的造型在走廊上摔直了身体。 「我?说?时?雨?啊——……」 咯咯咯咯咯咯……这种连地面都能摇动的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回过头看,只见般若一样的小夜美,正站在我的身后。 「你对学生会长大人都做了些什么啊——」 小夜美的眼神看上去好恐怕。很明显地在生气。 「是这么伟大的家伙啊?能这么漂亮地击败她,我好高兴啊。」 「任期是到今个月而已。可是大家还是称呼她为学生会长大人。她是被信赖著、被爱慕著、被尊敬著的啊。然而时雨你却——做了些什么——」 为何我不得不被没吃到我手刀的人发火呢?这世界上真是充满了不合理。 「痛痛痛痛……」 正在那时,押著头的一夜学姐霍地爬起来了。 ——不要紧?—— 旁边围著的女生纷纷向她问道。 「呼——呼呃呃呃呃……眼前有好多星星在飞啊……」 糟了,我不禁这么想。 面前的三年级女生们和旁边的小夜美都给我送来了冷冰冰的视线。这么一来,不就搞得我像是坏人了吗!? 「啊吶——?你是……」 一夜学姐站到了我面前,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我。 心跳—— 视线重合的瞬间,心跳加速了。 她的眼睛貌似拥有让人心情高涨的不可思议的能力。 「——我好高兴!!时雨君,你来见我了呢!!」 啪地,她跳过来抱住我了,势头猛的连我都不得不重心后移了。 这个预想外的展开,小夜美和周围的三年级女生们都吓得目瞪口呆了。 理所当然的……我也是。 「quelle surprise(法语,惊喜)!!……真的,来见我了。」 然后她把脸紧紧地埋到我的胸口了。 「什……什什什——!?」 情不自禁地,我把她推开了。只见她把手握在胸前,瞬间心情低落下去了。 「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吧?我啊,能和时雨君相见实在是太高兴了,不由得就——」 很高兴?这真的是昨天绞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扔出楼顶的人所说的吗? 但是,性格与昨天所见完全不一样。倒是生得一模一样……话说回来身高和发型也是一个模子出来的,有点奇怪。 莫非,是别的人也说不定。 「你是……一夜学姐没错吧?」 「是!!」 扑簌簌地、她的脸上划过亮晶晶的泪滴。 「我……我,那个……能被时雨君呼喊我的名字,实在是太高兴了。」 已经完全被她牵著鼻子走了。比起昨天冷酷态度的她,现在的她更难搞掂…… 不过……怎么可能被你骗到呢!? 我才不会被你这虚假的性格迷惑!? 那样的冷酷暴力女,怎么可能有朋友。 更何况,居然还在圈子的中心,那更是绝对不可能。 你的那层假面具,就让我来给你撕下吧。 「不要再装乖了,显出原型吧。学姐大人啊。」 我不假思索地捏住她的脸颊,对她开始了攻击。 「我菜美又壮怪—」 翻译:我才没有装乖— 软绵绵的脸被我扯得更开了,学姐大喊起来。 好奇怪的声音。 「呼呃托呢呼哟—」 翻译:是真的哟— 我继续对不肯轻易闭口的一夜学姐的脸施加揉搓攻击。 啪地,小夜美的掌击对我的后脑勺造成了会心一击。 「住手,真是丢人。」 「谢,谢谢,夜美夜美……」 一夜学姐一边揉著被我捏红了的脸,一边看看我又看看小夜美。 「说起来,小夜美。你认识这家伙?」 「才不是『这家伙』,是『学生会长大人』啊——我因为社团活动的关系,在很多地方都受到她照顾了。」 小夜美用「不认识她的人才是有问题」的目光鄙视著我。 小夜美和我不一样,交友非常广泛,这个学校的名人她大半都认识。 话说回来,这太奇怪了。 面前的少女真的是叫一夜、和昨天遇到的是同一个人的话,这个瞬间……我应该已经被一下踢飞才是的。 不,是肯定会来折断我的颈骨。 但是现在的一夜学姐却好像很害羞地红著脸,低著头。悄悄地在右手上装备铁指虎,趁著我无防备的时候向我的下颚一发ko……的样子,完全没有。 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惊讶中的我。 「那,那个……」 怯生生地、一夜学姐组织著语言。 要来了吗……终于到了,要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的时候了吗…… 我摆好架势。 这次肯定是,万物触之皆伤的一夜学姐要出现了。 「刚,刚才的那下能再来一下吗?」 「……哈?」 我是听错了吧。 我的头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我啊,想被时雨君更多地『关照』。我的话……如果是时雨君的话,无论被怎样对待——都是——可以的哟?」 一夜学姐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 「所以,再来一下。不行……吗?」 令人心跳加速、催人心痒的声音,温柔地交织成了语言。看见脸红得不得了的她,我的心大大地动摇了。 「那么,如你所愿。」 连觉悟都动摇了的话就糟糕了。 总而言之再来一发,手刀落在一夜学姐的头上了。 如果真正的她出现的场合,我肯定是会被卷起来扔到城岛的近海,或者被埋到奥多摩广阔的原始森林里的。与其冒著这样的生命危险,不如现在将她打倒更为容易。 她就像历战的拳击手在擂台上倒下一样,静静地横在走廊上了。双手像蠢货一样的举起了…… 啪地,有谁把手搭到我的肩上了。回过头来,只见露出清爽笑容的小夜美站在那里了。 「……吶,时雨。」 「有什么事?」 「才—不—是『有什么事』……」 小夜美的嘴唇,一下一下地抽动著。 看来小夜美要变身成为愤怒的大魔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对于殴打了大家敬爱的学生会长大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夜美的眼神非常认真。 「时雨,现在应该老实地就自己的过错请求原谅啊?话说回来,时雨从刚才开始就对学生会长大人都做了些什么啊?啊!?」 小夜美不停地用手戳著我的肩。 「啊啊?啊—?啊啊~?」 这下只好弄点搞笑的动作混过去了,因此我配合著小夜美戳的节奏发出了娇喘……一瞬间,小夜美的表情冻结了。 啪的一声,小夜美把附近的窗弄碎了,一把把一块碎片拿了起来。 然后就这样静静地,把玻璃碎片抵在我的咽喉了。 玻璃真真切切的温度传到我的皮肤上了。 「要不要对学生会长大人说声『对不起』?」 小夜美就像虚构般的表情好可怕。没办法了……虽然不是本意,也只好向一夜学姐道歉了。 况且本来是一夜学姐叫我打的,但是小夜美和周围的女生都向我射出了「这说法可行不通」的冰冷的视线。 我蹲下去,扶著一夜学姐的肩把她抱起来了。 比想像更为轻盈的身体,她的背离开了地板,沙沙地,她的秀发也从肩上滑落了。 卡嚓地,她张开了眼睛。 腕上的重量,更为轻巧了。一夜学姐站起来了。 就像要粘在一块了,她的脸非常的近。 一夜学姐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我,静静地说道。 「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王子大人,不跟我结婚吗?」 (译者:我的一夜学姐坏掉了……要说的话,对我说啊……) 一瞬间,全场冻结。 这是什么展开啊……求打之后是求婚啊……这是哪门子的g啊? 啊啊,被困住了。已经完全被一夜学姐牵著鼻子 走了。 本来打算剥下一夜学姐的假面具,这下,已经搞不清楚是哪边才是掉进陷阱的了。 忽然间,我的视野扭曲了。 紧接著就看到了小夜美站在我的面前了。 看来是小夜美攥住我的脖子根,将我拖到了走廊的一角上。 「时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如同火山喷发的前兆——大地震动的声响一样。 答词选择错误的话,这火山就会轻易喷发的了。 「天知道啊,我还想问个明白呢。」 「我不是想问那个!! 为什么时雨和学生会长大人会这么熟悉的!!那个人可是绝—对不会和男的说话!!她讨厌男的,你明白了吗?」 小夜美边双手呼呼地摆著,边歇斯底里地叫著。 「不仅如此,都被打得差点昏死过去了,反而还会觉得高兴。啊啊,连我都凌乱起来了!?」 果然是因为手刀打的角度不对吗? 一夜学姐受此影响,变成被打就会高兴的人种了。 不,肯定搞错了……被打就会高兴的人,这个世界怎么可能……啊,是啊,有非常的多。 「小夜美,这人是在装乖啊。假装成那么温厚的态度,来欺骗我们。」 「这根本不可能。你在嘟囔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啊,时雨。就算真的是在欺骗我们,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看来一点都不清楚,小夜美对于这个女的凶残本性…… 「不,那是现在那家伙的本性还没暴露而已。这是恐怖至极的凶残女,暴露了那就绝对不可能交上朋友的。」 我回过头来,狠狠地把食指戳进一夜学姐的脸上。 (译者:把时雨给我拖出去砍了) 「反正左右的两个肯定是像腹语术师身边那种人偶来的。啊啊?最近的等身大手办真是逼真啊,我有去过台场的秘密基地,所以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人偶——听到这个词语的瞬间,一夜学姐的脸部痉挛了一下。 砰地,小夜美终于忍不住又敲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给我适可而止,时雨。」 「可是这家伙有朋友实在是太奇怪了。肯定是利用学生会的特权,不跟她做朋友的全部都得流放到荒岛上!?是这样没错吧!?」 ……哈,小夜美大大地叹了口气。 「什么啊?」 小夜美看见可怜虫目光看著我。 「——平时积累的妄想,终于在今天爆发了啊?也是呢,犹如生活在清水里的香鱼一样的学生会长大人,和只能在泥中生活的泥鳅一般的时雨,怎么可能会有接点呢。」 ——哧哧地,一夜学姐看著我们的互动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是好呢,时雨君和夜美夜美。」 「哼,哼—确实只有笑容可爱得要命,这肯定是用来骗了不知多少人相称为『朋友』的饵食。只,只是笑容可爱啦。」 「请率直地称赞花朵吧。不要只对花瓶称赞,时雨。」 「能有一部分得到时雨君的赏识,我就非常高兴了。」 在这样余裕地笑著的一夜学姐面前,小夜美露出了认真的表情问道。 「一夜学姐,虽然这样问有点失礼……你和时雨到底是什么关系?」 「呃……我们之间的,关系吗?那是……」 闪烁其词的学姐将手捂在了通红的两颊上。 困扰模式中的一夜学姐,实在是可爱得无可救药。 哎哟喂!! 别做出这种招人误会的反应啊! 明明昨天还想把我扔下楼顶的,今天就性格变得不是半吊子的柔和了…… 这个人真是让人搞不懂。 ——一惊!?背后有阵冷冷的风吹过。 不……这是……杀气啊。明明确确的杀气啊。 想回过去的头也不能好好地回过去,嘎吱嘎吱地作响著。 脸上有著阴影的小夜美,只是站在就让人感到无比恐怖。 「小夜美!!」 我大声地叫了起来。 「什么?根据时雨与学生会长大人的关系,决定要不要在你胸口开个洞。」 小夜美抬起了右手,重复著握紧松开拳头的动作。 「别,别生气啊,小夜美。」 「我—才—没—有—生—气——」 呜哇,看来气的要命…… 而且还非常的冷静。 眼睛瞪著的小夜美,直直地盯住了我。 「总而言之先逃跑吧!!」 「呃……等,不要拉我~」 「走啦——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我拉住小夜美的手,灰溜溜地逃跑了。 回过去看的时候,只见一夜学姐孤零零地伫立在走廊上。 「呵呵,真是的。这么久不见了,还是一点都没变呢——时雨君真是————」 随著我脚步的远离,一夜学姐也逐渐变小了。她的嘴唇在微微动著,好像在说些什么。 但是,那话语由于距离的原因,没能好好地听到。 一夜学姐向周围的朋友挥了挥手,就迅速地转过身体。什么事都没有,手的动作像是传递了这样的意思。 * * * 「为什么时雨会和学生会长认识的?」 一放学,小夜美就堵在我的座位前了。 「那是搞错了,搞错了。东德国还不是因为一个误报而崩坏了吗?嘛,差不多就是那样的感觉。」 我适当地对小夜美进行敷衍,然后用一只手操纵手机看起网上小说来。这是补充自己巫女成分所必须的小说。 「哼—,搞错了啊……」 小夜美用惊讶的表情看著我。我像是要逃避她的视线一样,扭过了身子。 「在我看来,你们的关系好得不得了啊。」 「昨天才刚见面的。然而昨天她还想把我从楼顶扔下去。」 「要说谎的话,也要想点好点的谎言啊。那个如此温柔,就像梦中女神的一样学生会长大人,才不可能是你说的会步行的凶器。何况她能和时雨说上话,都高兴得流泪了。」 小夜美一边把桌子敲得铛铛地作响地斜视著我,一边把手指指到我的鼻子上了。鼻子上还残留著痛感。 在说谎的,肯定是一夜学姐才对。 然而,小夜美却对那虚伪的一夜学姐深信著。 「学生会长大人,在男生那里也有著极高的人气。」 「这怎么可能,只是有些热心的信徒而已吧。那些家伙做出些惨不忍睹的布教活动,使得看上去很有很有人气而已。」 「哈……,学生会长大人又不是二次元角色……」 看到我不是很想感兴趣的样子,小夜美的情绪也平静了些。 看来小夜美是误解了我和一夜学姐的关系了。 「学生会长的真身是凶暴的怪物。然后,在人前就会披上一副温厚的羊皮。」 「你真是不瞭解世上的真理啊,时雨。大叔穿上人偶服,然后链子一拉,只是这样就能变成妖精了。」 「内里是什么大家都不在意吗?就算性格差得不得了,美人就是美人啊。」 哼地,小夜美蔑视我般嘲笑了一下,把腰靠在窗上了。 「因为是女的啊,所以被对方的理想所美化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啊。那么我就退一百步,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只是,我自己没看清楚而已。」 具有社交性的性恶女,其性质就是恶劣到这种程度 。 然而…… 我的后脑勺,好像还能感受到她的温暖。啊啊可恶,单单只是性恶女就好了啊。只是擅长装乖的话,立即就能在脑海里消除她的存在。 「我惊呆了。时雨居然也会迎来春天……」 读懂了我的表情的小夜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说了不是这样的关系了。只是……对那个人的内里有点感兴趣而已。」 「学生会长大人大概,心里抱著某些愿望。但是被自己心里的正确之类的东西所困,断定了这是不能实现的梦——根植了这样的想法。所以时雨你啊,要好好地成为那个人的支柱啊。」 怎么我感觉被分配了十分沉重的责任的呢? 「可能是这个压力社会的牺牲者,然后在内或外造出些性格。回到家之后,可能会用冰镇赤雾岛灌自己也说不定……」 「这是相当重度的酒精依存症啊。不过我的爸爸是喝黑啤的。」 我向后仰起了身子,椅子发出了唧唧的声音倾斜了。我把双手放在后脑部,看著天花板。 「也许……」 「……嗯?」 「也许,那个学生会长对著我大骂一声『受虐狂猪猡』,我就会觉醒一种新的属性也说不定。」 「也许你自认为这么认真地说出这种话的自己很帅,但其实逊的不行,受虐狂猪猡。」 小夜美骂了我之后,迅速地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 「要去社团活动?」 窗外能听到运动部精神的呼喊声。 看来现在已经到了女篮球所属的小夜美不得不去体育馆露面的时间了。 「不,近来……女篮球部一直在休部。」 小夜美静静地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把书包挂在肩上,她向我挥了挥手。 「我有别的事不得不先走了。回到家你再给我详细地说明!!」 「有关一夜学姐的事,我已经全部说了哦。」 「完全不够。而且还和学生会长大人,那个——。——呃——那样一来……」 小夜美突然间低下头了。 我正想窥看她那不可思议的脸的时候,她「嗖嗖」地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掌把我的眼睛挡住。 「算了,暂时放到一边!!时雨,不要忘记这约定。回到家绝对要给我说明清楚——!!」 脸变得通红小夜美,迅速地在门的那一边消失了。 为何她会慌张到那种地步,我完全摸不著头脑。 只是小夜美离开了,教室突然就安静了很多。 我重新在椅子上坐正,看向了窗外。阴暗的天色下风在吹著,使得树木沙沙作响。 吧嗒吧嗒随风摇摆的叶子,为了不被刮跑,或正面、或反面地拚命翻卷著身体,好让狂风顺利地擦肩而过。 到底哪面才是正面啊…… 我自言自语地低喃了一声,然后卡嗒一下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当我向著教室门进发的时候,发现拉门是半开著的。 「coucou~?(coucou,法语,打招呼用语,中译咕咕)时雨君,又见面了呢。」 一夜学姐背靠著门站著。 我皱起了眉头。 「这次又打算夺取谁的人气啊?」 「呼,呼呃?」 「『我是伪装的百合,实际上我是很内向的连一个朋友都没有的哦—』发出一个人孤零零的宣言——这样的举动除了露骨的博取人气之外就看不到其他了啊。百合营业(译者:偶像用百合来积极招揽人气的行为,就被称为百合营业)之后是事业上的孤单啊,你这混蛋是哪个事务所的偶像声优啊!?商业味太重了吧。」 我抱起双手,等待著她露出本性。 教室里就除我和一夜学姐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在这里的话,她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慢慢地给我一巴掌也是可以的。 但是,等来等去也没有事情发生。一夜学姐只是在不停地眨眼,看来是在考虑我的话语中的真意。 img-002 「——切,角色装得真彻底啊,你。一点都捉不到尾巴。小夜美已经先走了哦。」 「我想找的,并不是夜美夜美。时雨君……而是你哦。」 可恶,这个女的,还在装乖啊…… 「能得到您的指名非常荣幸,我是只属于您的男人,鹿仓时雨。那么,请到座位上吧。」 感觉用正攻法无法将这家伙攻陷,于是我采用酒后吐真言的作战了。 「嗯,嗯—,我叫鹰白一夜。我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 「马上为您准备饮料和水果。」 「不,不用了!!香槟塔之类的不需要!!香烟火也不用了!!」 双手用力推开接连挨近的我,一夜学姐小跑著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 作战失败。 这样的话,剩下的手段……就只有直接询问了。 「我到现在还觉得你很奇怪。是不是为了过上舒畅的校园生活而装乖。但最大的问题是你居然以权力作为后盾,使役著朋友之名的腹语术人偶。」 「那,那个……重要的,是那边吗?」 「变率直点吧。你不是认为『友情是幻想,能够相信的只有金钱,与其他人的关系只有主从的关系』的女人吗?」 啊啊,好清爽。 如果能以此想法堂堂正正地表现出来,并为此得意洋洋的话,反而会成为其他人尊敬的人物的吧。 因为关系的程度,可以用交付的金钱量多少来进行稍稍的推测。 「才,才不是!!在时雨君的心目中,我到底被想成是一个怎样的人了……。但是,能够得到时雨君这样的『照顾』,我十分的高兴。如果每天能被你敲脑袋,或者受到你有点……敷衍的对待的话……那就好了……」 「你开什么玩笑,ドm是我的属性,我的性癖!!不要擅自拿走人家的属性—」 「啊……对,对不起。」 「想我原谅你的话,就穿著黑色紧身裤架著腿坐著,然后用蔑视的冰冷眼光看著土下座的我。」 「呼……呼呃……?」 一夜学姐就像一根棒子一样直直地凝固了。 ドm之间的华山论剑,是一步都不能退让的。 「怎么啦?害怕了?」 「请,请求原谅的到底是哪边,我……现在有点混乱……」 「得到原谅就能把关系修复这种想法是大错特错的。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有时是需要一种执著作为粘合剂的。」 听完我的话语后,一夜学姐扑哧一笑。 「那时雨君能对我……执著吗?」 一夜学姐再次拉近了与我的距离,拉起我的右手并用双手握著。 她的温柔以及柔软,传递到我的右手上了。 「果然和昨天遇到的一夜学姐……是不一样的人。你是……」 自称一夜学姐的她,听到我的话后露出了暧昧的微笑。 也许面前的她,才是最难对付的。 她握著我的手,在我面前站著。相互的距离连几厘米都没有,脸上都能感受到她说话的吐息了。但是不知为何,这几公分,我却感到犹如咫尺天涯。 她应该是本心不能被他人察觉的那种类型的人。因此……与昨天的她,不一样。 「……心门紧闭。你是……这样子看我的吗?」 有点寂寞似的,一夜学姐喃喃地说道。我右手稍稍用力握紧,嘴唇闭上,头抬高了。 「有事找我才来的吧?话还是会听你说的。 」 一夜学姐有点畏缩地看了我的脸之后,小小地点了下头。 * * * 她带我到了三楼角落的一个空教室里。 「这里是旧学生会室。不过现在是只用作保存学生会的会议纪要、资料等东西的地方。」 旧学生会室的前身貌似是空教室。 书桌和椅子大半都撤走了,空出的地方配置了书架以及大型的办公桌。 不过这个房间里,不知为何还会有冰箱、电视以及应该是一夜学姐的私物放著。 她靠上了手边的桌子,慢慢地说起话来。 「这里是我很喜欢的地方。听说以前,这个学校是有好多学生的。而现在少子化而使得空教室增多了,因此学生会室也从这个使用不便的房间转到一楼容易集合的地方了。」 天空上浮著的云被风吹过来了,给这个教室落下了阴影。 就像时间停顿了一样,房间里万籁俱静。 而其中,只有一夜学姐温柔的声音在回荡著。 「我啊,很喜欢这个房间。因为这里堆积了很多很多的回忆。」 一夜学姐一边这样说,一边很怀念似的抚摸著桌子。乌黑的秀发也随著她指尖的动作舞动著。 「这个学校听说以前是有一千人以上的。但是现在因为少子化的影响,已经不足五百人了……」 她眺望著五月末阴沉的天空。她在远方云上寄托了怎样的思念,现在的我无从得知。 「学生减少了多少,本该在学校创造出的回忆和记忆也会消失掉多少。这是件非常凄凉的事情。——呵呵,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有这部分学生的,说得就好像真实存在过一样,我还真是奇怪呢。」 「一夜学姐,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回忆的话啊?」 「嗯嗯,是啊。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谈论这个话题,而留住时雨君的。」 一夜学姐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转而看著我了。 「我很清楚,时雨君。你想听的是另外的那一个我——千夜的事。」 她转过身子背对著我,倚在窗上继续了话语。 那副身姿太过梦幻、虚幻、也很美。 「在我的心中,还有另一个我的存在。名字叫千夜,性格与我完全不一样。代替畏首畏尾的我,毫不留情地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中,不亲近人、不受惑于人,那就是她。」 一夜学姐用手指抚摸著窗的玻璃。她眼睛里散发著寂寞的光芒。 「千夜是我的防御人格。为何她会降生于世,她和我到底谁生在前……这些,我都不清楚。不过昨天出现在你面前的『我』,正是千夜。」 「是这样啊……,这就是所谓的二重人格?」 「一般都会被那样认为。」 她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但是啊,时雨君。如果要我来说的话……千夜是其他的人。我和时雨君是不同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千夜和我只是偶然共用了一个身体而已,却被认为是异常……我对此感到有点生气。」 一夜学姐的语气增强了。 「身体分开两个人的话就是正常。身体是同一个人的话就是——异常——,世人的眼光还真是冷漠。」 「我可不会说这是什么异常啊。一夜学姐又是个可靠的人,谁都不会觉得你不好的。」 「呵呵——谢谢。顾虑到我的心情了呢,时雨君。」 「但是,昨天为什么要说想成为自杀者的替代品呢?啊啊,这个要问千夜才知道啊……」 在名为一夜和千夜的少女们之间,我能感觉到其中有一道小小的沟将这两人隔绝。 被二重人格所扭曲的心里面,她们两个的相互距离也是不可测量的吧。 一夜学姐像是察觉到我的想法了,静静地摇了摇头。 看来千夜和一夜学姐之间的距离被我想像中要近得多。 「千夜可是比谁都要关心我。我现在一个身体里面有两个人格,这是非常异常的事情。为了回复到正常的话……就只能有一边消失了。」 「才不会,有这种事的吧……」 只能有一边消失掉。 这句话,不可思议地重重搁在我的心上。 「不,至少她……千夜是,这样想的。千夜——比谁都要把我——一夜放在首位。」 「……无法容忍——」 「……欸?」 「消失掉什么的——,连好好说明都不说明一下,就要消失掉什么的——。才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啊,消失。所以,无法容忍……」 就像要用这句话射穿一夜学姐的胸口一样,我又重复了一遍。 「消失什么的,无法容忍。」 「消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令我非常愤怒。 这是为什么呢……为何我会愤怒得失去自我,却又感到如此悲伤的呢……? 「时雨君,谢谢。」 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夜学姐已经走到我的侧面,一把抱住我了。 「————!?」 我慌慌张张地推开了她。 「对,对不起。我有抱人的……癖好……。啊……但是——。不会对男的做的哦——。只有时雨君——是特……别……」 咳咳,一夜学姐像是故意的咳嗽了一下。 这一举动十分的可爱,使得看著她的我心脏砰砰直跳。 「稍,稍稍地去走一下吧。」 或许是为了遮羞吧,一夜学姐拉住我校服的下摆,将我带到了走廊上。 * * * 「千夜,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一夜学姐的质问,非常唐突。 她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呢? 「呵呵,果然露出这种表情了呢。我其实不是很瞭解,她的事情……」 有点寂寞地,她低下了头。 「千夜不也是你自己吗?」 「我作为一夜行动的时候,千夜不会有我行动的记忆。同样,千夜的记忆……我也是不知道的。当我无意间回过神来,会发现一天之中有好几个小时记忆空白。那些空白,就是我以千夜的身份行动的时候。」 这真是麻烦的身体啊,我不禁这么想。自己的记忆会丢失……,那就好像是别人把自己的身体夺去了一样。 「昨天发现记忆有欠缺的时候,我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时雨君,是你把千夜引出来的呢……?千夜,很少会出现的。」 我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 不……不是我引出来的。千夜是在追著自杀事件。而我偶然正好在场而已。 我向一夜学姐的脸看去。 在身边走著的她好像很害羞地用手遮住脸,逃开了我的视线。 看来她这边没有留下,昨天在学校里到处乱跑追著自杀者的记忆。 「时雨君,那个呢……有事想拜托你。」 一夜学姐有点害羞似的,扭扭捏捏地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千夜的照片,想请你帮我照一下。」 「……照片?」 我惊讶地向一夜学姐反问了。 「我啊,一次都没有见过千夜的面。」 我无言地,指著面前的窗子, 走廊地玻璃窗正映著我和一夜学姐的上半身。 「我,我不是想看我的脸!!而是想看千夜的脸!!」 我继续沉默著,手指向了一夜学姐的脸。 「时雨君?太过欺负上级生的话,就要对你做恶作剧作为回报的哟……」 一夜学姐伸出双手,轻轻地包住了我的脸。 然后一夜学姐的脸慢慢地凑了过来…… 再——再这么下去——,我到底……会被她怎么样!? 「呵呵,再不躲开的话……学姐我可就要咬你的耳垂了哦?」 居然是——咬耳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恶,这是新发明的诅咒吗!?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陷入了僵直状态,坐等著一夜学姐发起攻击——才怪,其实我根本躲不了。 呼地,一夜学姐甘甜的气息刺激著我的脖子,黑发也沙沙地骚弄著我的鼻子。 「——!?」 我忽然感到不稳的气息。 ——是杀气……吗? 想也不想,我立即在走廊上扑倒了一夜学姐。 「——呀!?」 就连向一夜学姐辩解的时间都没有,我的直觉所感受到的生命危机,便化作了现实。 光铛————!! 地鸣般的声音过后,紧接著有什么东西擦著我们的头发掠过去了。 不久,惊人的震动引起了天花板的脱落。脱落的碎片向著我们倾斜下来,为了保护一夜学姐,我把她紧紧地盖住了。 哗啦哗啦地,背上挨上了石膏板碎片的密集攻击。 身体好痛,好热……眼睛也冒出了金星……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蓝色夏威夷,究竟是……什么味道……的啊——」 保护完一夜学姐不被天花板碎片砸到之后,我无力地软瘫了。 「振作点,时雨君!?那种无关紧要的话做为遗言是不行的!!」 一夜学姐用双手不停地摇著我的肩膀。 「呜……呜,要死了……。一夜学姐,叫救护车——」 一夜学姐一边慌慌张张地像要扔掉手机一样把它拿出来,一边拚命地按著按钮。 「嗯……嗯,nine——one——one。啊吶……!?啊吶吶!?怎么办时雨君,ambnce的电话打不通!?」 「啊啊,嗯……。这里是日本啊……」 我一边为一夜学姐的天然呆程度而发呆,一边撑起了上半身。看来没问题……虽然可以说得上是遍体鳞伤,但看来活动没有障碍。 于是我改为观察周围,真是一片凄惨的景象。 走廊上都处散满了碎掉的玻璃,墙壁上还有一个大洞。 从那个大洞看过去,可以看到黑板上刺进了一个灭火器。 啊啊,原来是那东西飞过来了啊—— 当然灭火器是不可能自己飞过来的,肯定是有人把它扔过来的。我认识能做到这种事的就只有…… 我一瞬间推测出了投掷地点,然后从破碎的窗户向外,探出了身子。 跟预测的一样在距离三楼窗户大约50多米外,小夜美正站在体育馆的前面。 小夜美脸上落下了阴影。 那个笨蛋暴力女…… 「什……什……,这是夜美夜美,做的吗?」 一夜学姐露出了胆怯的表情小声地说著。 「那家伙生气了话就会将手边的东西扔过来。这次还只是不怎么认真的,要是认真的话,就会是自动贩卖机之类的飞过来了。」 她的腕力生下来就这么强,我也习惯了。 就好像这个城市的住民,对jr站外形做成一个超巨大的土偶没有任何疑问一样。 『真是 愉快的 高中生活』 『要是 不自重的话就 杀 掉 你』 这么远的距离当然听不到小夜美在说什么,为了能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学著她的口型读出了她在什么了。 看来再刺激她的话,会非常糟糕。 「那是事故。」 我摇著手,尝试向小夜美辩解。 小夜美静静地摇了摇头,把手搭在了体育馆的地基上。 不会吧……这家伙居然…… 「住手小夜美——!?不要把体育馆扔过来!!我们将来要交的税,会增多的!!」 对于至今为止生涯中,已经三次投掷过自动贩卖机的她,我想再大的物体,小夜美她都是能扔过来的。 「对不起—夜美夜美。不是想kiss,我只是想亲下耳垂而已!!」 一夜学姐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向小夜美喊道。 喂笨蛋,这个混账学生会长。 不要再刺激小夜美了!! 想和校舍一起被轰到天国吗?看下气氛啊。 『……那么 原谅』 就像回归腐海之森的巨大团子虫一样,小夜美迅速地转过了身子。 在某种莫名其妙的判断标准之下,小夜美的气消了。 「哎呀,真是让人心惊胆跳啊—」 一夜学姐一边把制服上的灰尘拍掉,一边笑咪咪地说。 「这边寿命可是缩短了三年……」 「不行!!时雨君,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也——!?」 一夜学姐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个人还真是、太夸张了啊…… 「才减寿三年怎么可能就要挂了!!」 「但是……」 一夜学姐不安地看著我。我伸手把她的眼泪拭去了。 「我会做的。好了好了,我会去做的。会好好地拍照片给你的了。所以不要哭了,一夜学姐。」 留在一夜学姐脸上的泪,我也用手指把它掬去了。 「一夜学姐……就算是多么艰苦的事,偶像也是笑著面对的哦。」 「我又不是偶像。」 一夜学姐的脸非常温暖,也十分柔软。 「呵呵,谢谢时雨君。那么,不把千夜叫出来不行了呢。」 她露出要我期待的微笑并拉起我的手,静静地开始走动了。 * * * 呼呼的风压,打在我和一夜学姐的身上。 身边是二车道的国道,我和学姐走在那狭窄的人行道上。单单是我和学姐并肩走著,就感到这实在是窄得令人难受。 呼——。又是一台在我们身边飞奔而过的卡车。 被它所排出的烟气所笼罩,我不禁咳了几下。与此相应,一夜学姐却一副清爽的表情继续走著。 她来这种地方,到底是打算干什么啊? 察觉我带有疑问的视线,她保持著低下头开始说话。喧嚣著来回飞奔的汽车,不可思议地从我感知中消失了,只有她澄清的话语声传到了耳边。 「千夜会对我的遭遇危机进行反应,并现身。如果我跑到国道上去的话,她应该就会出现的了。」 就像不想把这话说出口一样,一夜学姐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到底在说什么啊,这笨蛋女…… 「那……不会死定了吗?」 呼——用车斗载著挖掘机的大型卡车在身边掠过。大地震动,我不得不步伐蹒跚地扶住护栏。 「千夜的话会有办法的。至今为止,一直都是这样。」 交错而行的车辆好像都没看在眼里,她好像很怀念地微笑了。 这样的自信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因而对她寄予绝对信赖的名为千夜的少女感到兴趣满满。 「就算千夜学姐出现了,也免不了被压成肉饼吧?就算不会变成肉饼,这种事让千夜学姐知道了,我不会被露出大大笑容的学姐扔到空中的吧?守护你是她的工作没错吧?」 笑眯眯地,一夜学姐伸手将我的唇堵住了。 没关系……不会有这种事的。 「我的心中,还有另 一个我存在著。而且是无论是相见,还是说话都不能做到的……重要的人。我们从来没有将这个秘密坦白过,除了时雨君,你之外了。」 太阳开始沉下。 两个影子,沿著道路长长地延伸了。 我没能找到回答的话,只能沉默著在一夜学姐身边走著。 我把手放在胸膛上,压了上去。看来肯定是千夜对于她和对于我来说,心中的份量不一样吧。 能这样信赖对方的心情、想与对方相见的渴望,我是没有的吧。 (译者:我想起游戏的bgm切望) 「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坚强。也曾经有过从所谓沉重的责任重压下逃走的时候。但是,这样的话又要做不到了。就算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就算是浑身是血,我也不得不继续前进。……呵呵,为了守护重要的人,就不得不拚命了呢。」 这个人还藏著重大的秘密。我不由得这样想。 「你就这么重视千夜吗?就算将自身暴露于危险之中,也要看到她的脸吗?」 「…………」 (译者:时雨你不懂,上面说话才不是指千夜。) 「昨天,千夜学姐对自杀事件特别的执著。或许千夜学姐对你的重视程度并没有像你想像中的那么高哦?」 「那么,要不要试一试——」 迅速地爬上了护栏的一夜学姐,好像很高兴地回过了头看我。 她的脸,现在非常的天真无邪。 「时雨君,你是我和千夜的纽带哦——」 被照成橙色的她的长发,沙沙地飘动著。 一夜学姐两手大大地张开,跳下了护栏。 ——真的去做啊,这个笨蛋!! 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夜学姐的面前,马上就有大型卡车出现了。 但是,千夜学姐还是没有出现。 闭上了眼睛,一夜学姐一动不动。 「我不是说了吗!!」 站不住的我跳过了护栏,跑到了她身边。 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开始想往回跑。 先前的卡车掠过了脚后跟。喇叭声就像要轰走我们一样响著。看来没有时间把她拉回去了,只能在后续的车辆撞不到我们空当中,跑到对面了。 但是就像在估计著时机,横挡在马路上,眼睛闭著的一夜学姐的脚根本就不想走动。 又有一台卡车在视线里出现了,非常快速地向我们接近著。 「还不打算出现吗?你真是——谁也看不透的家伙——」 一夜学姐的脚步停下,甩开了我的手。 好像有冷冷的风吹起来了。 轻轻地,她张开了眼睛。 千夜——前天遇到的少女,现在再次出现我的面前了。 就像要震聋耳朵的喇叭声响起,人行道上的行人发出了尖叫声。 头脑里虽然意识到危险,但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面前的发生的事就像是慢镜头一般,一帧一帧地播放著。对逼近过来的卡车影子,我连活动一下都做不到,只能呆呆地看著它。 她用眼角看了一下卡车。 『——给我避开——』 ——好像,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就这样卡车擦过了她,什么事都没发生地远去了。 「那么,回去吧。」 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千夜学姐无视著后续的所有车辆,走回人行道去了。我紧紧地贴著她,跟在她后面。 「为什么……能躲开的呢?」 越过护栏后,我向已经先行到了人行道把背靠在电线杆上的千夜学姐问道。 「我操纵了卡车的驾驶员。」 与一夜学姐不一样,她的声音以及态度都十分冰冷。 「如果是我这边作出闪避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一天不见了,时雨君。还有——」 慢慢地,千夜学姐的视线与我的视线重合了。 ——锵!! 非常大声地金属声在我耳边响起。 只是被她看了一眼我就像被钝器打了一下,冲击在我身上游走著,我不成样子地从双脚开始崩塌,跪倒在地。 呼吸非常困难。就像脖子被手叉住一样,气管被攥紧了。哈哈地想快速吸进空气,但是白做功夫,只有舌头落向了咽喉。 千夜学姐用手指抚摸著我的脸。视线再次看向了我的眼睛。 「我们人类啊,并不是直接指挥身体的运动的。『手指第一关节偏转30度、第二关节偏转15度』,就算没有这些复杂的命令,我们的身体也能动起来。究其原因是因为一种被称作『身体意象』的东西,那是存在于我们的头脑中的、和自己身体一模一样的人形物。即便不下达复杂的命令,只要在心中默想人形物的动作,人的身体就能随之而动。而为了高效率地做到这点,我们的身体结构,是与之适应的。」 她用手指挑起了我的下颚。 「我啊,能操纵那身体意象。就是这样,看著对方的眼睛就能做到。」 眼睛已经冒出金星。为了呼吸,连口都大大张开了,但是空气就是进不来。 「破坏掉肺的活动组织也是可以做到的。那么……要我怎么对待你好呢?」 「呜……咳……啊————」 连呻吟都不能好好做到了。 就像快死的金鱼一样, 我的口不停地张张合合。 只要再看我一眼,千夜学姐毫无疑问就能杀掉我了。 这家伙好危险,本能向我这样警告著。 「你不要太惹我生气了哦。伤害一夜的行为,绝不原谅。时雨君,那孩子有些莽莽撞撞的地方。为什么刚才你没有阻止那孩子呢?如果刚才我还在沉睡,一夜就被车轧到了哦……。」 我寻找著自身还能活动的地方。双脚还有头,然后胴体以及左手都完全被控制了。只有右手能稍稍动作。 我用她察觉不到的动作,悄悄把右手伸到裤袋里了。 「时雨君接下来的一句话,会让我决定,是让你的肺功能就此停止,还是留下你一条小命。就算是呆在陆地上,说不定也能让你溺水而死哦。」 千夜学姐的眼神,是认真的。 所以,我—— 「我才不是——闹著玩的——」 我挤出最后的力量,伸出右手。 啪嚓一声,带著人工气息的快门声响起,千夜学姐的照片到手了。 「你是……因为想拍这个……?」 咚地一下,我全身瘫软了下来。千夜学姐解开了施加在我身上的束缚。 千夜学姐优雅地侧过身子,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记事本。读著记事本的她的黑发,染上了鲜艳的、日落的紫色。 动的时候非常的妩媚,静下来的时候却像是完成了的西洋人偶一样的美丽。 她的眼睛停在了记事本上的某一点处了,眉头皱了起来。 「一夜……这个笨蛋……」 这句喃喃低语,实在不像是千夜学姐会说出的话……充满了孩子气。 「那个记事本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从一夜口中听说了我们的事了吗?我和一夜,并不能共有记忆。所以就借助记事本,来沟通联系。呵呵,真是不方便的身体是吧?」 千夜学姐自嘲般地笑了。 「我们人类,在白天和在晚上所使用的神经是不同的。醒著的时候和睡著的时候,完全是两套不同的命令系统在运作。不过即便如此,人们也从不怀疑自己是『统一』的,因为他们能进行记忆共有。假如睡眠时的记忆发生了缺 失,而那段时间又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徘徊的话,那就肯定能感觉到什么不是自己的『东西』存在著。而且是存在在自己的内心。」 日落了。 周围变暗的同时,街灯和公寓的灯零零散散地亮了起来。 千夜学姐稍稍地向落下的太阳看了一下,把记事本放回上衣口袋了。 「要使我和一夜不被他人所察觉,除了使用了记事本——来掌握对方的行动就别无他法了。」 捉住倒下的我的手,她把我拉起来了。 「对不起,时雨君。你行动的理由,从记事本上已经知道了。」 站起来的同时,我用鄙视的眼神向她看了过去。 「道歉就有用的话还要什么警察。可以啊,如果想我原谅你的话,就用学生鞋踩土下座著的我的头。快点做,迟了一秒就不原谅你了。」 之后理所当然的是大腿被狠狠地蹴了一脚。然后膝盖崩落了……啊啊,今天多少次了啊。 千夜学姐用脚踩上跪下了的我的头,慢慢地加大了鞋底的力道。 「近来真是巧舌如簧啊,时雨君。是了,猪是不需要人权的。你就在地上爬著,卑微地请求我原谅就好了。我只要一点点的不高兴,你就闭上嘴变成沙包露出不像样的姿势就好了。明白了吗?卑贱的?猪——」 真是强烈的屈辱啊。 「你果然是真真正正的ドs啊。和一夜学姐不在一个次元。」 踢了一阵子我的腹部,看来心情变好了,千夜学姐迅速地转过了身子。 「刚才的是代替打招呼的,不用回礼了。」 「感……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那么再见了,快点回家吧。」 千夜学姐说完就走。我膝盖用力站了起来,向著她追了过去。 「等下。我有件非常想问你的事。昨天——」 还在说话的途中,千夜学姐瞬间转了过来,用手指塞住了我的嘴唇。 「呵呵,时雨君?我的口风……可是很紧的。」 可恶……满面堆笑什么的,作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卑鄙了。 这样的话,赢不了。 一夜和千夜。二人都……不,是同一人吧? 在她们的笑容面前,我实在是无力得让人难以置信。 * * * 和千夜学姐分别之后,我向车站走去。 昏暗的夜道在面前延伸著,周围树立著好像要遮住星空的巨大公寓。 吹在身上的夜风实在好冷,我缩起身子快步走著。 流过的景色中,我发现了一个人影。 被街灯照亮的公园里,有个小小的人影伫立著。 那个少女,我好像见过。 就像我看过去一样,少女好像也感觉到我了,为了确认我的存在,她抬起了头。抬头的动作被街灯的光所增幅,影子大大地摇动了。 娇小的身材,穿著我们高校的制服。头两侧向外翘起了一束头发,看上去好像狗耳朵。 视线重合的瞬间,少女迅速地转过了身子,快步从公园离开了。机敏得就像小松鼠一样。 「到底在看什么呢?那家伙……」 我像被狐狸迷住了一样伫立在夜幕降临的公园里。 第三章 到了第二天的午休,小夜美的心情也没有好转过来。看来昨晚随便地对她进行敷衍,是火上浇油了。 小夜美对我和学姐们的关系的事,狠狠地咬住不放了。 「邂逅是怎样的?相互距离缩短的契机是?因为小小的误解而发展成吵架的时候,先说出和解的话是哪一边?求婚的时候会送上怎样的戒指?」 「我不是小夜美的玩具啊。」 「时雨,我想听恋爱的话题啊。现在我最渴求的就是恋爱八卦啊,恋爱八卦。」 「恋爱啊……」 我眯起了眼睛,向窗外望去。 「没错没错没错,没错啊时雨。直到填饱我的肚子之前,都给我讲下去吧。」 「自己竟然会喜欢上别人,真是怎么也想像不到。虽然现在还自己嘲笑著这样的自己,但是这果然……是认真的。」 「喔——真是青春啊—。真好—真好—」 小夜美情绪高涨。 「但是,这会是没有结果的恋爱。只能挥挥手,抽身忘掉的……」 「不。这应该激流勇进啊。前进—前进—」 「……很辛苦的,恋上声优。」 被这一段对话的结尾打击了,小夜美的头猛地撞上了桌子。 「这到中间为止都是很好的话题来的。到中间为止。」 「推理小说只有在思考其中谜题的时候才是最愉快的,不是吗?小夜美——」 「不,推理小说啊,感觉到自己被骗得团团转的时候,才是最愉快的。」(千夜) 我和小夜美还在说话的时候,有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在旁边硬是插嘴了。我觉得她太碍事,就把她推开了,继续对话。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种事!!我是在问时雨和学生会长之间的关系!!刚才开始就在混淆话题,好好地回答我啊。」 「我不是说了吗?前天和昨天,这个人性格不同得就像两个人一样啊。遇见她也真的只有两次。不过嘛,昨天放学后还真的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 「哼——,这个,我没有听说过?」 (千夜) 小夜美摸摸她波浪式的头发,然后用食指开始转圈玩弄著她的头发。 不要说谎了,明明昨天还把灭火器一下子扔了过来…… 「之后明明只是想拍一张学姐的照片,差点就被杀掉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么蛋痛的关系了啊……反正肯定是时雨说些无理的要求,惹得学生会长大人困扰了。学生会长大人那么可爱,那种事怎么可能做!!」 情绪高涨的小夜美,忽然一下子就低沉下去了。 「啊……话说,我也像时雨那样……。动不动就被她亲耳朵呢……。」 「没听你说过啊,时雨君。亲耳朵的事情……」 (千夜) 「在亲上之前,小夜美不是打算连人带教室地把我们轰飞吗?要是扔中的话早就出人命了啊——」 光——。沉重的钝击,摇动著我的脑袋。 「差不多要给我注意到了吧!!你们两个——」 我的头被强行扭到一边。旁边站著的正是千夜学姐。啊啊,完全没有注意到。 「我在做梦——!?这是学生……会长大人……?」 很冷静的我不一样,小夜美非常的吃惊。 「我不是说了吗?在装乖,这家伙。」 我用食指指著千夜学姐。 把我的手指推开之后,千夜学姐站在小夜美面前,视线看著她的脸,陷入了沉思。 我回想起昨天她说的话了。 ——除了借助记事本之外,就不能共有双方的记忆了—— 恐怕……现在是用身高和发型在判断小夜美是谁吧。 「……你是,小夜美?」 「哎——!?啊啊,是!!我是……夜美夜美。」 跟平时的小夜美完全不一样,一副温顺谦恭样子的小夜美出现了。 「时雨君暂时先借我一下。」 抓住了我的脖子根,千夜学姐嫣然一笑。 「抱歉。和他有点重要的话要说。之后会好好还给你的了——好吗?」 「呃——呃呃……。————知道了。」 稍作思考之后,小夜美点了点头。 一夜,还有千夜学姐……果然她们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能够让人没办法说「不」。 看著千夜学姐和小夜美的对话,我不由得这样想。 「时雨!!便,便当……拿走吧……」 小夜美把便当塞到我的胸前了。 「我会去隔壁班级的遥那里和她一起吃的了!!所以别惦记我就行了。我的事、根本。就用不著你操心的——!!」 就那样,小夜美以猛烈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对小夜美做了些不好的事情了呢。」 保持著毫无表情,千夜学姐这样说著。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 * * 我们在楼顶找了个长椅坐下。还以为那个事件之后这里会被封锁,看来是以「是从三楼跳下去的……」类似这样的理由继续开放的吧。 「接下来,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双方的便当布都摊开了之后,千夜学姐开口说话了。她的便当盒是粉红色的,小巧精致,便当布上面还布满了卡通图案。 ……那种性格会选择这种样式,实在是无法想像。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多半是一夜学姐选择的吧……千夜学姐会用上这些东西,那种格格不入的程度真可谓惊天动地。 「要不要听学姐的话,就要由学姐的胸襟来决定了。」 周围零零散散地有其他学生在吃中午饭,因此省去千夜这个名字。 这是我对她进行关怀的方式。 千夜学姐拔起插在干炸物上「冰镐」,向著我的大腿挥了下来。 看来她完全没有要对我顾虑的想法。 「久……久等了,这里是鹰白主播为你送上的饮食报道。」 带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啊」的表情,千夜学姐再次扬起了手,但忽然在空中就停住了。然后她偷偷地看了看周围,咂了一下嘴。 在午休开放的楼顶乱来的话,学生会长端庄文静的形象就会毁坏掉的。 「啊啦时雨君。真是坏孩子。脸蛋上有一整根薯条粘著呢。我来帮你拿下来。」 要怎样的吃法,才能把薯条粘到那里去啊? 我用不可思议的感情看著学姐的动作。 只见她从我的便当盒拿起一根薯条,然后把它插到我的耳朵里。 「好痛——」 「不行的啊,时雨君。这样乱动的话,薯条都进到耳洞里了。真是的,冒失鬼。」 「请……请住手公主!?这里可是将军府啊——」 「只是根薯条而已,又不是刀子。所以啊——再插深点,也没有问题的哦?」 我双手向前伸出,然后摇头。 「明明从一开始,闭上嘴听就好了。」 千夜学姐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你就一边听一边自然地吃饭吧。关于自杀事件,有些不得不对你说的话……」 就在这时,千夜学姐的口袋不识时机地震动了。 ——真是的,真会给我挑时间——她这样喃喃地说著,向我挥了挥手。 看来是要我等一下的样子。 然后,学姐就背对著我,开始讲电话了。 她的声音,一瞬间替换成一夜学姐的声调。但是……表情,脸部动作还是千夜学姐的样子。真是厉害 啊,我佩服地注视著她。 在秋季体育祭担任人员的分配上,而被低年级学生连番质问的千夜学姐,正用不温不火的话语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完不了了。 那么,这段时间就进行自己便当的攻略吧。这样想著的我向面前的便当伸出手的时候…… 咕隆,装有芥末酱的软膏管落了下来。 做便当的人是小夜美,把芥末酱放进去的也肯定是小夜美了。 看来那家伙,如果关于学姐们的事一件事都不说的情况下,就打算把这芥末酱作为拷问道具塞到我的鼻子里了。小夜美这混蛋,真是恐怖的女人…… 不过,看来我是捡回一条命了,所以这芥末酱已经没用了——不!?面前不是还有一个无防备地打开著的便当吗? 被电话对面不明事理的低年级生、弄得暗中不爽的学姐,仍然保持著稳重的调调……才怪,是继续保持著欺瞒的调子。啊啊,所以现在全是破绽啊…… ——就是现在!! 我自然地打开芥末酱盖子,踏上了这条生死未卜的独木桥。 为了更好地将芥末酱注入到她的便当中,我高高地举起了手。现在我就要将你的猫皮给揭下来,你给我等著千夜学姐—— 「时雨君,你——是在干什么?」 突然旁边出现了千夜学姐的脸。看来,电话早就结束了。 她看看我的脸,又看看我手上的芥末酱—— 「用大上段(剑道用语)的姿势拿著芥末酱,请问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学姐太阳穴青筋浮起。 「——嗯?嗯—哎呀—,是在说体育祭的话题—?体操服的下摆扎进裤头还是不扎进去,真是大问题啊—」 「我问的是你想用芥末酱干什么!」 砰然一声,我的后路被千夜学姐隔断了。 「是吗,答不上来是吧。那么让我喂你把这个东西喝了吧。好了,『啊—』地张开嘴……」 从我的手中夺去芥末酱,千夜学姐露出坏心眼的微笑。 「哦,承蒙恩赐。」 我就这样想也不想地吸著她手中的芥末酱。 簌簌——周围响起这样不文雅的声音。 大概吸了半管之后,我松开了口,千夜吓的眼睛都瞪圆了。 「如您所见,no damage。」 千夜学姐摇著头,看来是无法相信。 就芥末那么一丁点的辣度,是根本不可能对我造成伤害的。 「喝了芥末酱也没事的人,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的。肯定是为了骗我,把软管里面的东西换了。然后是……故意让我看到你将著假的芥末酱混入我的便当的动作。哼哼,你貌似是打算让内侧的我显露出来,但是这样的小把戏我一眼就看穿了。」 不……千夜学姐你是想多了…… 她把芥末涂到自己便当里的鸡蛋卷上,把它放进口中了。 紧接著呼吸屏住了,眼睛慢慢地有水珠渗出。 「……好腊(辣)……」 看来是芥末一下子冲上去了,她把鼻子和眼睛都摀住了。 赢了!在我的心中,胜利之拳对空高举。 「非常……腊(辣)……」 泪目著的千夜学姐继续著咀嚼,看来没有吐出来这个选项。 唔嗯,这的确是那个讨厌输的千夜学姐会有的反应。 「是吗,很辣啊?嘛,用茶冲掉吧。」 一边这样说,我一边往她的茶杯里倒茶。 千夜学姐生硬地接过了茶杯,看来是在犹豫,看看我,又看看茶杯。是怕里面也混进了芥末吧。 「别担心。我才不是会做这种小学生行为的男人。」 「那刚才的又算什么?」——正想飙出这句话的她,貌似被辣得连嘴都动不了了。 千夜学姐像是死了心一般,把茶一饮而尽了。 脸上有后悔的表情渗出来了。 莫非,千夜学姐也是有各式各样的表情也说不定。和当初脸无表情的她对比,这变化真的让人无法相信…… 叮咚铛咚——毫无感情的金属音响彻校园。 宣告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起来。 「啊啊,真是的!!完全没有说上话。」 下次再说——留下这句话,学姐转身就走。 「吶,学姐。」 「上级生是很忙的。」 我向著那副不高兴著离开的身影—— 「下次再一起吃午饭吧。」 向她说出了那样的话。她骤然止住了脚步。 「有机会再说吧——」 她没有回头,便再次远离了。 * * * 「我听说了哦~学生会长大人『啊』地喂你吃中午饭了吧~?」 不过塞进来的是芥末而已。远远看过来的话,也的确像是那么回事吧。 话说,是被谁看到了吗?我们…… 「结果,她口口声声宣称的『重要的话』,还是没有说成。被叫出去还真是亏了啊,真是的。」 「不不不不——时雨老师,那个是————」 笑眯眯地,小夜美坏心眼地在我耳边细细说著。 「来见你的,借?口?哦。」 「绝对没有这回事!!」 我奋力否定。 「你也看到了吧,小夜美!!刚才那个残暴的学姐。都已经不是装乖的程度了—她那么口是心非,你都觉得无所谓吗?」 「—呀—,我在之后也想过。她是学生会,那么大的一个组织的领导啊。果然性格上没有一定程度的严厉的话,就无法下决断的。处于高位的人啊,是不够严格、甚至有时不够冷酷的话,就无法站在那个位置。单单只是温柔,公正的话,是无法动员其他人的。」 小夜美感慨地说著。然而转眼间就露出认真的表情,喃喃地说著。 「但是……那个人也有柔弱的一面,一点点事就会哭的……变坚强了吗?」 「才不是,学姐是二重人格。」 「那真是太帅了。」 「一点都不吃惊啊……」 「刚才看见她那种傲傲的性格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哦。但是,学生会长大人就是学生会长大人。她能这样子贯彻自己的生活方式,真是太帅了。而且啊——」 真是十分让人上心的打断话语方法啊,小夜美。 「不要在那里打住啊。这让人太在意了吧。」 「啊,下面我说的……你不要说出去啊。学生会长大人,有暗中行动的流言。……关于自杀事件的。你不要误解了哦,我说的是她在调查的那一方的。」 然后,小夜美低下了头。 「我本以为以那个人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往自杀事件参一脚的。不过看到今天的学生会长大人,我确信流言是真的了。里性格的她的话,肯定是不允许不公平,追求自己的正义的人。对于自杀事件,肯定也是不单单认为那只是自杀的。所以暗中,一个人进行调查……」 我歪了歪头,那个人会不允许不公平? 「学生会长好像很老实的样子,而且脱线的地方也很多,但是成绩一直保持在上位,运动神经也在试验的时候突然变好,这才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原来,那是人格替换了啊。真是好羡慕,因为我不能做到啊。」 「学姐作为学姐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哦。」 「我是说……这不是就有可能了吗?对自杀事件十分热衷。」 小夜美把拳头握紧了。 「铁要是锻造得过 硬,反而会变脆。跟那个道理一样,自杀的孩子们,那份脆弱……和学生会长大人自身,肯定有某些相通的地方。」 我答不上话来。 千夜学姐在调查自杀事件——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那个人,正义什么的——不可能去追求那种东西。 她所祈求的,是自己某一个人格消失的方法。就算是多么邪恶的方法,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实行的。 「吶,时雨。」 低著头的小夜美继续喃喃地说。 「自杀事件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现在谁也不清楚。但是……」 低下头的小夜美的眼睛发出了奇怪的光芒。 (译者:好吧,低下头你也能看见…….) 「深入进去的话……就会死……。这样的流言,你有听说过吧。」 咯登——,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小夜美的这句话,让我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怪物。 「啊啊……我知道。」 拚命地,我从喉咙中挤出了话语。 追查这事很危险,我已经是亲身经历过的了。那时候的怪物盯著我,一定是「没有下次」的警告吧。 「如果,学生会长大人想与事件扯上关系的话……时雨,你可要好好地阻止她才行。」 「啊啊,我知道了……」 我无法直视小夜美的脸。随后脸上能感觉到小夜美刺痛的视线。 『还没有能断定……事件就是自杀……』 就这样对著把头扭向另一边的我,小夜美冷冷地说著。 自杀事件。 一周会有一人,死去的流言。 彼此之间交头接耳,在校内疯传的、有关于自杀者的传言。 每当提起这一话题,大家都会压低声音。因为或者有谁在竖起耳朵屏息细听也说不定。 那个「谁」……大家都极端地害怕著。不……不如说是诅咒比较好……大家都在害怕这诅咒。 今天千夜学姐到底想跟我说些什么呢? 甚至不惜冒险以千夜的身份出现在小夜美的面前。那个人不是几乎都不出现在表面的吧? 就算被小夜美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了……也能毫不在乎的呢? 不……错了。那错了。 如果是不在乎的话,就不会在电话里头模仿一夜学姐的口吻了。 『学生会长大人,有暗中行动的流言。』 我想起了小夜美说的话。看来小夜美知道自杀事件的某些东西。所以千夜学姐才会在我们面前出现的…… 想过头了吗……我将这个想法甩出脑海了。 要靠摇头的离心力、掸去我积存的疑虑,还稍显不够。 * * * 「这就是,千夜……」 我将昨天拚命拍下来的千夜学姐的照片给了一夜学姐,她以一副怀念的神色看著。放学后的旧学生会室被橙色的夕阳照耀著,静静地等待著日落。 「一夜学姐!」 我紧紧地抓住了一夜学姐的肩。 (译者:咸猪手?) 「请你不要变成千夜学姐那样子。」 「嗯……千夜,也是我吧……」 要是世界上拥有那么恐怖的能力的人有两个的话,谁受得了啊。 不过要是有两位一夜学姐的话,倒也挺不错的呢。反正人畜无害,这个人。 (译者:时雨你这评价……你会后悔的) 「时雨君,你对我们都很关照呢。」 果然一夜学姐是特殊的。 二重人格。要是平常的话,会被当成精神病的一种。 「呵呵,谢谢你。拜这照片所赐,我欠缺的记忆,有一部分填上了的感觉。」 但是她们,处于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却没让人感到是病,反而让人感到有一种细致在内。 她们能好好地意识到其他人的视线,自己应该怎样展示给他人、自己应该要有怎样的行为举止,都能够好好地认识到。温柔与共感,作为人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她们俩都各自持有。 因为不安定的精神构造而对其他人不在乎,经常性提出无理的要求或者任性……之类的行为是没有的。千夜学姐那边虽然有点上述的症状,但是她是有好好地选择能s的对象的。 为了保持自己的平稳,而选择了二重人格……这可能就是我没有将她们俩单单看成是病人的原因了吧。 「我们俩啊,时雨君。我想……我们并不是一个事物被拆成了两半。」 「————?一夜学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fais e chez toi(法语,宾至如归,请自便的意思)。吶,时雨君。想喝点什么吗?这个房间有冰箱的哦。果汁的存货也有不少哦,不用走到自动贩卖机的哦。」 我觉得话题被突然的岔开了。 「作为照片的报酬,是有点少……下次,再好好答谢你吧。」 「不用了,答谢什么的。」 咚地,一夜学姐把一罐冰冷的果汁递给我了。 「这里,不是不用作学生会室了吗?为什么……这里还会有冰箱?」 一夜学姐总是宅居其中的、学生会的仓库——正是这间屋子。 「很好是吧?是用学生会的特权买的哦。」 一夜学姐坏心眼地微笑了。完全不好好不! 「我啊,在这个房间心情就能非常平静。这里是三楼,而小卖店和自动贩卖机在一楼,如果有冰箱的话就不用跑来跑去了。呵呵。这里是我专用的房间,还有冰箱哦。成为学生会长,真是太好了。」 所以说这个人啊——…… 「那是中饱——」 「——你不要误解了呢,时雨君!!这些都是教师他们的好意。是为了慰劳工作到很晚的我:是不是会口渴啊,是不是会肚子饿啊。所以才将冰箱还有微波炉……」 ——居然还有微波炉啊!! 「一夜学姐,这些都是你计算好的,让对方给你买的?」 这个人撒起娇来的话的确无人能挡。 一夜学姐熟知自己做出何种行动时,对方会如何应对。她拥有著突出的动员别人的能力。 简直就是为高位而生的人啊。 「设备如此齐全,难怪你整天都宅在这里了。」 「噗噗」地,一夜学姐摇了摇头。 「只是有东西的话,是构不成我宅在这里的理由的。时雨君,你知道『风水』吗?旧时的人们啊,认为地方是会分好坏的。某些地方会让人奇妙地冷静下来,或者充满了活力。相反,也会有让人接连不断地遇到事故,或者心情变糟的地方。人类拥有选择出能够沉静下来的、安全之处的能力。」 一夜学姐很得意地竖起食指继续滔滔地说下去了。 「这种察觉的能力,正是人类延续至今……几千万年都不灭绝反而繁荣起来的秘密。而所谓的『直觉』是生命体将汇集的信息进行集中整理、在判断是否妥当之后,从脑中涌出的东西。直觉和不安,我们忠实地听从著那些感觉的指引一路遁逃,与此相对地,则在认为安全的地方驻足下来。就这样我们人类——」 「欸—,一夜学姐真是非常非常地喜欢这个地方啊—」 (译者:好吧,都现在我完全不明白时雨到底好在哪里……) 我一边开开关关著微波炉的门,一边喝著果汁。 「——没错?」 基本没使用过的微波炉新得发亮。 但是……这个房间有点不自然的凌乱,就好像……在拿无用的东西掩盖、隐藏著某件事一般。 「我差不多不去出席学生会的会议不行了。」 一夜学姐瞟了时钟一眼,恋恋不舍地轻声说著。 「啊吶,任期不是结束了的吗?」 「呵呵……要是那样的话,我或许还能和时雨君再说一会儿话呢。交接还没有完成,而且……」 她稍稍地顿了一下。 「啊啊,说的也是。」 ——自杀事件—— 如此危险的事情每周都发生,她不被叫去开会才怪呢。 不过……校方到现在都没有公开承认事件的存在。 「现阶段就算动员学生会,也做不了什么。学生会的成员,基本上都是因为内部评价才去参加学生会的。一头冲进危险之中,无视校方的方针采取行动……他们都是不会去做的吧。」 一夜学姐露出苦笑,继续说了下去。 「都是些嘴巴厉害的人,我可是操碎了心。」 哈……她发出了叹息。 学生会里发生的各式各样的麻烦事,就算是我也能轻易想像得到。 「那么再见了,时雨君。要稍稍在这里待多一下吗?」 「不,我回去了。一夜学姐不在的话,我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话音未落,一夜学姐就紧紧地抱住我了。 「真是的,真是太可爱了……时雨君……」 我所说的「不在」,可是指千夜学姐那边…… 当我能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五分钟了。 为什么这个人会有见人就抱上去的习惯呢? * * * 「又再见面了呢。」 我举起了一只手,向她打招呼了。 日落前,世界被橙色和紫色混合的颜色所涂满。 「这边可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 小小的无感情的声音。 这里是前天经过的,被公寓包围著的公园。 公园的中央,娇小的少女伫立著。 「隔壁班的吧,你这家伙。」 「不要用『家伙』来叫我。非常轻佻,而且又没有礼貌。」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鹿仓时雨……你这家伙呢?」 「——笛吹遥。时雨这个名字,我知道。小夜美的青梅竹马是吧?」 遥眼睛朝上地看著我。因为身高差,那也是自然的吧。 「你是住在小夜美家附近的吧,从学校到这里可是反方向的啊?要是来买东西的话,那就快点走去买。」 这里是四周被公寓包围、切成方方正正的寂寞的公园。小动物般娇小的少女,就像昨天一样——紧紧地盯著地面—— 「笛吹啊……真是少见的姓。」 「鹿仓不也是。」 「有叫这样名字的山哦,所以在这一带,鹿仓并不少见。嗯,笛吹记得是……」 笛吹不是读作「ふえふき」,而是读作「うずしき」。这个地名是属于东京都某个地方唯一一个村子的。 没记错的话,那里可是有野猪出没的深山大野。 「嗯,我是上中学的时候,搬到这附近来的。在村子里也很快乐,关系很好的孩子——也有很多。」 遥低下了头,又再次看著地面了。 「昨天,你好像也在这里。那里到底——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话说回来,快点走开啦。我觉得你好碍事。」 「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条小路是通向车站的近道,大型的书店,也只有这附近有了。我也经常过来的。所以刚才路过的时候,看见了昨天一样的情形,因此——呢。」 (译者:1卷的时候,时雨你好像说了那大型的书店你是不经常去的,这里就变成经常去了,搭讪狂吗?) 我转过身子,准备将小小的公园拋在身后。 「真的……要走了啊……」 「————?」 「不……什么事都没有。」 「好吧,那我也来对地面……」 「——快回去!!」 遥抖著双肩,叫了出来。 相对无言。令人疼痛的沉默在落日照耀下的公园中弥漫。 「怎么说……好呢。地面,是平的。」 「你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话啊?」 「小时候,在地上堆山、挖穴……但是一周不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变平了。所以啊……如果这里的地也平了的话,请告诉我一下。」 我像告诫一般向遥说著。 「就算是不告诉我盯著地面的理由也没关系。」 遥继续低著头,双手紧攥著裙子下摆。 「再见——」 「……时雨君。」 「——嗯?」 「拜拜……」 那是轻声得彷佛要消失一般的告别话语。 * * * 「……唔—唔—……」 吃过晚饭后,忧姬抱著手,陷入了苦恼之中。 我将千夜学姐的事向在起居室完成了作业的妹妹全盘托出了。 「真的是,二重人格?」 忧姬用怪异的表情看著我。 「啊啊,是真的。」 「唔—……」 忧姬除了「唔—唔—」就什么都没说陷入了沉思。果然,所谓的二重人格就是会让人如此烦恼的吧?忧姬的反应和小夜美完全相反。 「二重人格……你就那么意外吗?」 「何止是意外,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吃惊啊,哥哥。」 「一直很冷静的忧姬也会吃惊到那种地步吗?」 「因为——」 忧姬顿了一下。 「这样的二重人格,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音调低了一段的话语,其意思让我非常难接受。 「说她伪装性格的,不就是忧姬你吗?」 「是啊。我还以为她肯定……是在装乖。但是……错了。听好了,哥哥?」 猛地,忧姬抬头看我了。 「二重人格……所谓的『分离性同一性障碍』,用英语来说是『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 「——忧姬,英语就算了。」 「啊,对不起哥哥。所谓的二重人格,是指人格不止一个。基本不会只是有两个。所谓的人格障碍问题,是说一个人不管拥有多少个人格,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格能与他人进行正常对话。我认为,她的症状一定是记忆障碍……或是记忆丧失之类的问题哦。」 话题跳得太快,我看样子也要跟不上忧姬的节奏了。 该怎么办呢?去睡? 「还不能睡……那的确是很复杂的病。吶,哥哥?哥哥的性格……或者说,你认为所谓的人格是怎样确定的呢?」 「不是塞在这里就完事了吗?」 我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没错,脑里面寄宿著人格。但是啊,单单只是这样的话是确定不下来的。因为就算做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也绝对不可能变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性格。我们的身体和脑,也只是处理著在各种条件下被赋予的指令的容器而已。那到底是谁,给予指令的呢……」 我一边「钓著鱼」一边听忧姬说。简直像是在听摇篮曲。 「给予我们命令的,是——『记忆』——。记忆是拥有意识的。那不单单只是经验的集合,它会针对我们的思维判断进行干涉。假如有在海里溺水过的记忆的话,有的人甚至连泡澡都会觉得恐惧。如果曾经被卷进犯罪的话,就会对巡逻 车的警笛声感到恐惧。而且,会无意识地躲开警察。有吃过好吃的东西的话,只要闻到那个香味就会想去吃它。所以,就算克隆人会有一模一样的外表,也不可能成为相同的人类。要说为什么的话,是因为没有和自己相同的记忆。身体和大脑是硬件,而由记忆所产生的思维和判断则是程序,这么一来,『我们』就被创造出来了。……喂,……哥——哥——?」 呼—呼—地,起居室回荡著我的鼻息。 「呜——……明明人家还在说话。不过看见这——么幸福的睡脸,也不好意思叫起来了。但是……在这里睡觉的话会感冒的……啊,那……那可是没办法的哦?」 登登的脚步声靠近了。 沙沙地,我的身体被被子覆盖了。然后有什么温暖的物体扭著扭著潜进来被子了。 虽然身上变得有些沉甸甸的了,但我并没有太在意。就这样在沙发上,我陷入沉眠之中。 第四章 星期一的放学后,在教室收拾好准备回家的时候,一夜学姐突然出现了。 「时雨君,现在要回家吗?」 「出现了!?长发妖怪!!」 「请,请不要说这种小学生似的话。」 「嘿—看我把那头发弄乱!!快快显出原型吧!!」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将一夜学姐的长发弄得乱糟糟的,她呆萌的尖叫声在周围回荡著。 「好奇怪,千夜学姐居然没出现。」 「呜,我不是说过了吗……千夜是基本上不会出现的啊。时雨君太过分了呜。」 含著泪,一夜学姐抓住了我弄乱她头发的手。 「玩弄我的头发,就算是时雨,也是不允许的……呜。」 一夜学姐眼睛向上地看著我,向我恳求。 「要维持这个发型,每天都要花上一个小时用吹风机吹乾,再用直发器拉直才行的!!……但是,如果是头发以外的话……你想碰哪里都……是——可以——的哦——」 轻轻地,一夜学姐将右手抵住我的胸膛。 她满脸通红地低下了头。我就这样抓住学姐的手…… 「啊—行了行了。不要再这样子引我入陷阱了,一夜学姐。」 带著「呀,小把戏被看穿了」的表情,一夜学姐离开了我一点。 「呼……真是可惜。还想多看看时雨君小鹿乱撞慌慌张张的样子的呢。」 一夜学姐好像很惋惜地咬住了嘴唇。 「但是,在脖子根上『呼』地吹上一口气的话,时雨君会不会慌张起来呢?」 一夜学姐就这样慢慢地像是要将体重交给我一般靠过来了。她暖暖地体温传到我身上了—— 「————!?」 头发突然感到空气在震动,鸡皮疙瘩从背上蔓延至全身。我发在意先。 把一夜学姐推倒了。 (译者:你又……) 「呀——!?」 一夜学姐发出了可爱的叫声。 光当————!!!! 强烈的既视感。 在那巨大的长形物体即将掠过我们的瞬间,我的生存本能下达了「快躲开」的命令。 身体倾倒的瞬间,真空的涡流在头上掠过。后脑部的头发被卷起,就像黑雾一样飘散下来。 冲击的震动使得整个学校都在摇晃,我们为了不被那震动震落,紧紧地贴在了地板上。 冲击太厉害了,这次覆盖在一夜学姐身上的我,后背也受到了从天花板掉下来的石膏的密集攻击。 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只见一根平衡木贯穿了两间教室后插在了一堵水泥墙上。 平衡木……能将那木制的巨型重物投掷过来的,我也只能想到一个人了。 从窗框那里只露出眼睛偷看,马上就和站在体育馆前的小夜美视线重合了。 只见她周围的地面上插满了杠铃束,就像是弁庆发起挑战的长刀一般。 『就从 六十公斤 开始吧——』 小夜美用右手轻轻把那吊著铁块的物体拔了起来。然后,进入了投掷姿势。 「抱歉—夜美夜美!!只是想在脖子根『呼』地吹口气而已。」 现在唯一能靠得住的,也只有一夜学姐了。如果和上次一样的话,小夜美的怒气这下应该能平息了。 『——绝 不 原 谅——』 小夜美的眼神是认真的。 「快跑!!」 恐怖的爆风吹了起来。我抓住一夜学姐的手,全力地在走廊上跑了起来。 「呀~?」 你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欢喜的叫声的啊,一夜学姐。 不过下个瞬间—— 「噫——」 连悲鸣都发不出来了。 磅、磅、磅!! 清脆的声音响起,面前的窗子接二连三地碎掉了。 没错,小夜美预测到我们已经跑起来了。于是在我们可能通过的线路上,用杠铃束进行轰击。 轰轰——————!! 带著恐怖的响声,杠铃以非常恐怖的速度在我们鼻尖前掠过了。 然后随之而来的是,那铁块将教室撞飞的声音。 「我还为真的要死了……」 我们勉强躲开了小夜美的杠铃轰炸,离开了她的攻击范围。 一夜学姐喘息著,将手撑在墙上休息。 我也肩膀剧烈起伏,呼呼地喘著粗气。 「刚才的小夜美相当糟糕……。要是等下被找到了的话,就会变成没有投饵就被放置不管的小龙虾水槽的了……」 「你的比喻我差点就听不明白了,就只是为了表达会被弄得乱七八糟啊。」 「眼神是认真的,小夜美。」 「呵呵……夜美夜美真是好认真呢。」 ——我可不能输啊—— 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细语。 「吶,一夜学姐。千夜学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时雨君?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夜学姐不知为何,露出了一幅怄气的表情。 「从刚才开始,就只是说千夜的事。学姐我有点妒忌了。」 「不,之前……那个人说了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而且一夜学姐的事,以前就听说过了。」 「嗯嗯,说的也是。那么你想问关于千夜的……什么事?」 「千夜学姐为什么特意在我和小夜美面前出现?这样的体质暴露了,没关系吗?」 「——呵呵。……啊哈,啊哈哈哈——」 一夜学姐突然间笑出来了。 「千夜……呵呵,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你在说什么可爱啊。」 「那可是开战宣言啊,对夜美夜美的呢。真有千夜的风格。」 一夜学姐将食指放到嘴唇上,露出了坏心眼的笑容。 「开战……宣言……?」 「时雨君?千夜真的非常在意你呢。然后,夜美夜美也思慕著你……对手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夜学姐向我走近了一步。 「时雨君,那你喜欢哪一边呢?」 「『喜欢哪一边』……是什么意思?」 「真是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哦。时雨君,你……不得不在千夜和夜美夜美之间作出选择。是选择其一,或者都不选。选项只有2个……没有其他选项的哟?」 (译者:不包括一夜,这……嘛,我也是明白的) 她负手而立,故意弄出「嗒嗒」的脚步声,绕著我走了起来。 「无论选者哪一边……必定都会伤到其他人的。因为时雨君,你……」 一夜学姐停下脚步了。 「只有一个呢。」 一夜学姐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鼻子。 「你是在捉弄我吗,一夜学姐?」 「不。因为离你最近,所以夜美夜美是十分清楚的。时雨君,有了喜欢的人。」 「我有……喜欢的人什么的……」 瞬间,脑海里掠过那夕阳下楼顶的景色。 「你不会认为女孩子都没有察觉到你的心思吧?」 一夜学姐靠近了怔住的我,脸色缓和了起来。 「呵呵,时雨君对不起。稍稍……欺负过头了。你想问千夜的事是吧?那孩子,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呢。」 「一夜学姐也能做到吗?能和死人对话,只看著别人的眼睛就能控制住行动之类的。」 一夜学姐摇了摇头。 「那恐怕只是千夜才有的能力。我要是有那种能力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处处看人脸色了。」 「一夜学姐……你怎么想?」 「千夜的事,是吗?」 「是的。因为千夜学姐太过照顾你了,所以——……」 还在说话的时候,一夜学姐用嘴唇——把我的口塞住了。 她柔柔的体温以及双唇的柔滑,轻轻地从我的唇滑进我的心。 「——这这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不由得一把推开了一夜学姐。分开的双唇……还留著一夜学姐的温暖。 「时雨君,你要说出了那句话,是要被『灭』的哦。」 「才不是什么『灭』好不不不不。学姐的嘴唇,才不是那么廉价的东西啊。」 「嗯嗯,没错。所以时雨君?我用它来塞住你的嘴唇了。用上了我的初吻……呢?」 一夜学姐像是为了消除害羞感一样,一下一下地用手指戳著我的胸膛。 「但是,被推开了呢。学姐我感到十分遗憾……我说,千夜到底想干什么……这一点我也察觉到了。」 低下头的一夜学姐,长长的头发沙沙散落了下来,把脸遮住了。 「但是啊,时雨君说出来的话,那就……」 「我说出来的话,就很糟糕是吧?」 「……嗯。如果是你,时雨君说了那句话的话,千夜肯定会很受伤的。在她下定决心之前,我希望你保持沉默。」 「但是——我——!?」 「时雨君。你想把我……也弄哭吗?」 「我知道了。」 她们两个之间,有著不允许别人踏进的领域。而在那个圣域中,名为千夜的少女就在其中。 一夜学姐的心里,也有一直消不去的疙瘩吧。我有这样的感觉。 「呵呵,时雨君这么听话真是太好了。」 无法判断一夜学姐是否知道我的想法,只见她微笑著,长长的黑发也婀娜地随风飘动。之前的深刻的表情已经消失,换回平时的呆萌了。 「你问我眼里的千夜是什么样子……吗?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呢。我想想……我眼里的千夜……嗯—,好烦恼啊。」 一夜学姐歪著头,苦苦思索。 她向著窗外远眺,白云的身影镌刻在了那双绯红的美丽瞳仁上。 嘴唇,慢慢地张开了。 「打比方的话——我眼里的千夜,就像停在那树荫下的papillon!!(蝴蝶,也有蝴蝶犬的意思)」 一夜学姐用呆萌的姿势指著窗外的某棵树。希望你能把我认为你陷入沉思很神秘很美的心情还给我。 「那里才没有什么狗哦,一夜学姐。」 我看了看窗外,没有看到拥有奇怪耳朵的狗。 「讨厌了啦,时雨同学。我所说的『papillon』,换成日语是『蝶』的意思哦?」 「也没有蝴蝶啊……」 一夜学姐所指的方向,不管怎么看停在上面的都是一只……蛾……看来,千夜学姐似乎在她的印象当中并不好。 嘎吱嘎吱嘎吱……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了。 学姐所说的「papillon」停著的树的树干嘎吱嘎吱作响,慢慢地倒下了。 失去了停靠的地方的飞蛾,遵从著本能飞向天空的彼方了。 「…………?」 我歪著头,呆呆地看著慢慢倒下的树。龙卷风也好,落雷也好,都没有啊。为什么,这树会…… 我有了讨厌的预感。 「啊哈——」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越过窗子了。 『——找 到 你 了——』 树发出轰然巨响然后倒下了,从那影子里慢慢地……出现了小夜美的身姿。 * * * 「唔唔唔唔————唔——!!」 走廊的一角,被五花大绑,口也被手帕塞住的小夜美正在那里轱辘轱辘地打滚。 「不要怪我哦,小夜美小姐。我可是有保护一夜身体的义务的。」 千夜学姐对横躺在地的小夜美告诫般地说著。 「呜咕——!!唔嘎唔唔唔!!」 小夜美像被钓上岸的鱼一样暴跳著。 之后觉醒的千夜学姐,一瞬间就打倒了小夜美。她只要看一下,对方的动作就被封锁了。 就算是小夜美,也是胜不过这种bug的。 「那么,我们走吧。」 就像是拋弃翻滚著小夜美一样,千夜学姐迈开了步子。 「等等!!我们不能就这样把小夜美扔在这里吧。」 「没关系的。她是能自己解开绳子的——如果是那个茶发的家伙的话。」 她拉起我的手,一个劲地沿著走廊向前行进。 途中我几次回过头看向小夜美,但是之后我屈服在千夜学姐强硬之下,就没有再回头了。 「我说……」 我向大步向前走的她搭话了。 「……什么?」 「…………」 「——我问你有什么事?」 由于我叫了她之后又不说话,千夜学姐的心情一下子变坏了。 「不,没什么了……」 「用这样蔑视的眼光看我,才不是『没什么……』吧。」 「嗯,我想说蛾与蝶分不清的人真的会存在什么的。」 「天然到那种地步的人,世界上是不会存在的好不。」 她一口断言,就如同在发泄不满一般。紧接著便哼地一声扭过了脸去。 ——也不用,连这种细微地方也模仿得这么像吧。 她以不放空耳朵就听不见的音量喃喃说著。 「模仿?」 「这是以前的事了。」 千夜学姐大大地叹了口气。 「是蛾与蝶分不清的人的事。一夜呢……是那个人的……」 千夜学姐突然间欲言又止…… 「很少见你会吞吞吐吐啊。不过这种情况下,大半都是有不想说出来的话……是吗?」 「——是啊。但是你那样的说话方式,明显是在嘲讽我是吧?」 「也就是说,蛾与蝶都分不清的人是……」 「呵呵——没错,正如你所想。分不清的那个天然呆,是和一夜……和她非常相近的人。要是刚才,我没有提这件事就好了。」 她自嘲般笑了笑,然后放开了抓住我的手。就这样千夜学姐全身无力地停下了脚步,头也低了下来。长发从肩膀上滑下来,将脸遮住了,因此无法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时雨君真是讨厌。你的直觉只会在奇怪的地方敏锐……」 我向千夜学姐伸出手,她一下子就把手打落了。 (译者:又伸出你的咸猪手?) 「下面的话,就到学生会室再说吧。在走廊的话有可能会被人听到。这可是我和她的——秘密——呢。」 * * * 走进旧学生会室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千夜学姐坐上附近的椅子,然后抬起头,看著我。被她催促著,我坐下来的途中,她就开始说话了。 「蛾啊,是有『papillon de nuit』这样的一个规整的名字。如果直译过来的话,就是『夜之蝶』的意思。但是,正因为是一夜的事……因此对你进行这个事情的说明的行为本身,就是对我的一种影射。让时雨君,说我是夜之蝶,呢。」 (译者:千夜学姐你太吞吞吐 吐了...) 千夜学姐用手托著腮,向窗外看去。 「那孩子和我一样,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拐弯抹角的。我觉得在这一点上,她做了很多无用功。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清楚地传达给他人。就连我,都跟著不耐烦了。『一个人的想法和他的生活方式,受到他已掌握的语言数量的限制』,据说有这种说法呢。」 千夜学姐又在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理论了,刚才才说了一夜学姐总是拐弯抹角的,马上自己也这样啊。我苦笑了。 「法语中蝶与蛾都是写作『papillon』。狗和狸猫同是『』。彩虹是7色的说法只在日本,其他国家都是少一色的六色(译者:天朝呢?)但是用于表示wine(葡萄酒)的味道的,就有十个以上的词汇。单从词语来看的话,他国对味道的理解更为透彻。虽说『在语言上无法表达,不能通过语言传达自己的想法……』,但其实并非如此。问题是在,用于传达感情和思考的词语太少了,而我们不得不用那些词语笨拙地表达著自己。自己的感觉以及思考,都被语言所支配了。明明……原本是人类的祖先创造了它们呢。」 我向窗外踢著足球的足球部看去。今天女子网球部好像在别的地方训练,真是可惜啊。 「这是我不好……时雨君。」 看到我完全没有听,千夜学姐呆掉了。 「我说……千夜学姐,平时会做什么?」 对我的问题感到意外,她瞬间回过神来,把肩膀缩起来了。 「就像是在水底看著上方遥远的水面一样。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这我自己无法理解的感觉。不……或许自己本身也有复数的人格隐藏著,只是一直,在沉眠之中。 也许有一天所谓「自己」的这一人格,会在什么差错下被别的东西替换了也说不定。那还真是恐怖。 「那在什么情况下,你会出现在表面呢?」 一夜学姐出现危机的时候会出现,这之前已经告诉过我了。但是……这一次她为何,未达到这个条件就变成千夜了呢? 「累了。」 没头没尾地,千夜学姐喃喃地说。 「一夜在累了的时候,也会和我交换。」 她轻轻握起右手,然后把手放在心口上了。 「那孩子平时,或许一直都在逞强,因此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就会感到很累。然后疲倦的时候,就会悲伤得无法自制。因此,我就变得必要了。」 「jk才不会感到累。能够喊疲倦的只有离异带小孩的人。」 (译者:时雨作死!!!) 千夜学姐立即在我面前站起来了。 「所谓活著,就是很累的事情啊。」 她是在自己追逐著自己的背影吧。一眼看去是两人是相互支撑著生活著,但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在制造出必要的理由而已。 「你真是扭曲啊。」 「不,我是很直的。」 「扭曲的爱什么的没有了真的比较好哦。」 「时雨君为何一点都不明白我的心情。」 千夜学姐迅速转过身子,背对著我,挨近了窗子。真是画一般的光景啊。 「分不清蛾与蝶的人,那是,一夜的姐姐。」 夕阳下的她,头发也好,制服也好,嘴唇也好,都染上了橙色的光辉。 「你有兄弟姐妹吗?」 「嗯,不过只有一个姐姐。」 「姐姐和我一样,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会成员。任职是学生会长……不过这已经是五年的事了。」 「嗯—,五年前是学生会长的话……现在是大学生……不,已经工作了吗?」 千夜对我说的话,摇了摇头。 「……死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冷淡地,千夜学姐重复了那句话。 没有任何表情,单单只是在重复事实。 「那可真是够呛,很辛苦吧。」 「呵呵。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因为我不是很瞭解姐姐的事。」 我是个冷淡的女人真是抱歉了,她小小声地说著,看上去有点垂头丧气。 「关于姐姐的事一夜比较清楚,那孩子,非常的仰慕姐姐。但是,这个话题向一夜提出的时候要注意一下。因为至亲的死,她好像还没能接受过来。」 喀喀,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那是千夜学姐用手指碰玻璃的声音。 「……五年,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啊。」 窗子的玻璃,映出了千夜学姐的身姿。我无意识地,看著学姐的映像了。 视线透过玻璃发射与她视线重合,千夜学姐自嘲地笑了。 「『好像注意到什么了』,时雨君现在你是这样的表情。」 「一夜学姐将你称作防御人格。但是一夜学姐能好好地交上朋友,和他人及社会打交道的时候也达到了一种圆滑的境界。那到底在防御什么,我有这个疑问。」 ——五年前—— 那时候,有千夜学姐产生的契机吧。 「——不。」 她看著我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啊,要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日落了。夜之帷幕慢慢地降下,将我们包裹在夜之世界里了。 犹如要邀请我到访她内心的黑暗一样。 我一直都在看著她 那时候的自己,是映在镜中的另一个一夜……我就是那样的存在。 无法从镜中出去,也没想过要出去。 然后就只是从镜中,一直凝视一夜。 一夜总是在哭,对著镜中映著的我说各式各样的话,肯定,那时候的一夜是没有朋友的吧。 以前的一夜,她的心可是相当脆弱的。敏感又容易受到伤害,还是个爱哭鬼…… 她的改变、发生在5年前,姐姐去世的时候。 姐姐可是在人际交往方面十分擅长,是个非常社会性的人。 从那之后的一夜,就一味地穿著死去的姐姐的旧衣服,模仿著姐姐的表情。 是对著镜子前的我——呢。 我因为是镜子,所以只能拚命地模仿她的表情……不,是她姐姐的表情。那可是非常生硬的呢。 终于那孩子连说话方式都和姐姐一模一样了,曾经的一夜也不复存在了。 我感到很痛苦,看到改变的那孩子的身姿…… 变得连往昔的影子都看不见了,我的胸口就像裂开了一样的悲伤。 一夜上了高中之后,也加入了学生会。 本来,她这个人是不会去接受那些需要承担责任的工作的。 简直活脱脱地就像姐姐一样了。 这样一来甚至让人觉得……死去的并不是姐姐,而是作为妹妹的一夜。 也许正是那种扭曲,在镜中的我,出现在外界了。 因为——那已经不是一夜了—— 镜子的映像是自身的写照……假如那孩子已经不是一夜了,我在镜子中模仿一夜的必要,也不存在了…… 而现在镜子外的一夜,确实地消失不见了。 「那就是我产生的经过。」 话说完之后,千夜学姐全身无力地坐上了椅子。就像是丝线被切断的人偶一样。 但是……这样说的话,这人不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夜学姐吗? 这样的疑问在脑海里掠过。 五年前——在那时候产生的,并不是千夜学姐这一边。她只是被幽禁起来而已。 被新诞生的,名为「姐姐」这一个人格 所——…… 哪一边才是真正的一夜学姐了,我已经搞不明白了。 「对不起时雨君,让你混乱了。」 表露出跟平时不一样的弱气,千夜学姐喃喃地说著。 「学姐们太复杂了,说实话我听了之后也是糊里糊涂的……不过我能从千夜学姐口中听到这些,非常的高兴。」 「谢谢,时雨君。最初和你相遇的时候,我认定你是个非常失礼的人。但是,好像误解了。时雨君,我希望你能够瞭解我。」 她停在那里,深呼吸了一下。 「这样,就可以继续话题了。是午休时,没能跟你说的话……」 「千夜学姐,那个……」 不可以听下去,本能向自己敲响了警钟。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题。但是,我…… 「时雨君,接下来的话是非常重要的。虽然对把你卷进来,有点过意不去。」 「知道了。是关于自杀事件的话题是吧?」 我对这件事的真相有兴趣。 ——快点打住——。 心中的自己在大叫著。 ——也许会死的——。 会死的会死的,心里头的自己,不停地散播著不安的呼唤。 「自杀事件的流言,已经听说过了吧?深入进去就会死……是真的哦。」 我奋力压下了理性在内心的呼唤。因为想知道这场事件和她到底有多大的关联。 「流言,也就只是那样的东西。这场事件不是自杀,没错吧?小夜美也好像知道些什么。说千夜学姐,你也……和这场事件有关系什么的。」 她冷冷地看著我。 我对她抱有的疑问,想被她亲口所否定。 最初遇见的时候,她就猜中了会自杀的学生。只是知道事件的真相,就将她断定为犯人也太武断了。 那么,千夜学姐快点—— 她浅浅地微笑了,「没错哦」这样说了。 「嗯嗯,事件是我引起的。」 ——心里头有某些东西悄然破碎。 我从此刻开始察觉到自己对面前的她抱有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感情与想法。 不然的话,我不会如此的…… 「不要说谎了……事件不可能是你引起的……」 「实在很可惜,这是真的。这场自杀事件的原因,就在我身上。」 「不对,你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因此,对此感到有责任而已!!你是知道的吧,终结这个事件的方法?」 千夜学姐把手放在心口陷入了沉思。 「我也调查过这场事件。一周就有一个人自杀,方法各有不同 。第一个是溺水而死,但是遗体最近才被发现。第二个是咽喉被利器刺穿——」 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件。 每周的星期三,就像决定了一样有谁会自杀。 传到我耳中的流言,说第三人是在附近死去的。 这附近从不久前就有杀害路人的事件持续著。因溺水而沉入河底而造成遗体发现晚了的第一人,原先也是被认为卷进了杀害路人的事件里,当成失踪处理的。 第二人是咽喉被利器刺穿而死,因此认为是被杀害路人的杀人犯杀掉了。 但是,第三人却是跳到了国道上,被卡车轧过而死,因此被另当别论。「与杀害路人事件无关」,警察似乎以这个为基础进行再调查的。 然后第四人……是在家里的车库,头被卷帘门压坏的状态被发现的,因此警察也苦于应对。 因为这样的自杀方法,一点都不普通。 警察想进行大规模认真搜查的时候,对搜查的压力就下来了。从那里下来不是很清楚。但是,有听说因为这里是升学学校,有些家长对引起骚动感到不满,因此进行了某些操作。那些家长中好像还有警察的ob在内。 从那开始,围绕自杀事件的气氛就变了。 『关于死掉的孩子们,自杀的理由不清楚。』 以前像这样的回答的学生们为之一变,变成「应该是家里有问题吧?」这样异口同声地引起骚乱。 若是以「发生了杀人事件的高中」被社会所知晓的话,恐怕大学的推荐名额就会被取消,再也难以获得这些名额,忧姬对变化是如此推理的。我也认为忧姬这种想法是没错的。 这种变化开始的时间,记得是第四人的时候。 第五人……与千夜学姐遇见那时发生的骚动,真是太糟糕了。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要死的话就在家里死」,发著类似这样不满的牢骚。看来是在新闻或者电视里以这种形式出现学校的名字感到讨厌。 狠狠地表现出不满的他们,如同对著发生人身事故而来迟的电车一样。 一个二个的话还是令人震惊的事件,每周持续的话就是令人讨厌的事件了。人啊,真是残酷的生物。 学生们早就对自杀事件毫不关心,校方也恐怕评价下滑而进行隐瞒,警察也只有形式上的搜查,对被害者的搜查要求一切拒绝。真是典型的农村社会,让我忍不住想吐。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寻找看来也不能得到他杀的证言了。事件不是问题,因此而造成的评价下滑才是,大家真是太异常了。 「大家真是冷漠,我是这样想的。但是千夜学姐……你是不一样的吧?」 对于我的问题,她什么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著窗外广阔的冷冷的夜空。 「有怪物的存在。自杀死掉的人,都被那家伙吃掉了……但是,我不认为全部都是那怪物做的。有操纵著、玩弄著、杀人的家伙在……我是这样认为的。」 远处的天空,闪电划过。几秒之后,轰隆轰隆的雷声响起。 「千夜学姐不能看到怪物是吧?虽说一直都在宣称自己能和死人对话,但是却没有看见怪物的能力。我……也只是偶尔能看到那种东西。我就是那种体质。」 千夜学姐慢慢地向我这边转过来,然后盯住了我的脸。 「我知道。最初就从你的记忆读到了……」 总觉得明白了千夜学姐出现在我面前的理由了。她和我,有点相像。 但是,以前那只是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这样类似灵感的能力,能够那么清楚地看见怪物,那也是第一次。 莫非……和千夜学姐的相遇……就是原因? 「你是想知道怪物的位置吧……不然的话,你就没有叫我出来的理由了。」 千夜学姐继续听著我的话,慢慢地,复杂的表情渗出来了。 「我会把我的力量借给你。不过作为交换,你要把你所知全部告诉我。」 千夜学姐考虑了一阵之后,点了点头。 「——嗯嗯。就像时雨君所说的,我希望……得到你的力量。」 然后,她一点一点地说下去了。 偶尔间窗外传来雷的轰鸣,闪电照射到教室,将她的影子拉长了,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那个影子,犹如恶魔一般。 自杀……那是知识所唤起的东西。 不知道你是否瞭解,自杀占据了十岁后半段的死亡原因的第一位。 作为人,大家的心里面都抱有自灭的愿望。正因为在这世间存活下来是如此地艰难,所以本处于休眠中的破灭的种子才会缓缓地生根发芽。 然后,破灭之种开花的时间,正是在迎来青春期的十来岁。 促进成长的肥料是周围的环境,而水分……就是从书本上获得的。 书中的知识,为青春期少年少女们多变的内心带来了对死的好奇心以及与死相关的智慧。 那是极其危险的、通向破灭的智慧。 有一本记载著自杀方法的书。那本书被称作「红皮书」。 也有是名为巴哈鲁(バァル)的恶魔遗留下来的魔道书这样的说话。呵呵,真好笑是吧。 原本是验尸官所写的,作为法医学的教科书的样子。明明只是为了记录所有的死亡方式,而撰写出来的。 但是……在易手的过程中……被各式各样的人加了形形式式的东西进去。结果它成长为了一本膨大的、记载了自杀和他杀等各种死亡信息的记录册。 与此同时,这本书也有了它自己的意识。这本书,是会吞噬它的所有者的。 直到现在那五个牺牲者是怎样——……。你已经理解了吧? 她们都持有过那本红皮书。偶然吗……不、才不可能是什么偶然。 那本书是姐姐的遗物。 没有发现遗体的姐姐,唯一的持有物。 但那本书真的是姐姐的遗物吗……或者是偶然入手了那本书?事实是怎样我也搞不清楚。 但是呢,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本书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诅咒。 而继姐姐之后,书的下一个主人便是……一夜 所以,知道书里写了什么。甚至连每一页上写了什么都一清二楚。 「那就是我所知道的自杀事件的真相。」 大粒的雨滴叩在玻璃窗上。每当风一吹起来,窗子也跟著摇动。 「等等,那么说书现在不在你手上吗?」 「我把它弄丢了,注意到的时候,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毕竟那本书是——」 「——拥有自己的意识——」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 「因为弄丢了,所以认为这事是你引起的?那是想多了——」 还在说话的途中,我突然感到说出这话实在是太糟糕了。因为面前的千夜学姐就像虚脱了一样,靠著窗子来支撑自己的身体。 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简直是灵魂出窍。犹如……被切断了丝线的扯线人偶。 看来那本书是她与一夜学姐……还有,姐姐相系的唯一羁绊。 如果没有那被诅咒了的道具介入的话,这个人……甚至连维持自身也做不到。 慢慢地,她继续编织著语言。 「那本书啊,分成了四个部分。『自杀』、『他杀』、『事故』、『天灾』。不小心看了那本书的人,就按照书页的顺序——如同其中的所写的死法死去。」 这已经是,漫画里的内容了吧。读了就会死这样的解说,现在都会因为冲击力不足连小孩子都吓不倒的。 千夜学姐注意到我露出一副扫兴表情,她的脸颊也放松了点。 「时雨君,你好像很不满。诅咒的书,讨厌?」 「你啊,头脑没问题吧?没有在深夜的公园一个人和魔女或者使魔战斗吧?」 她嗤嗤地笑了。 「跟不可思议的动物契约了,在现实世界也成不了魔法少女的啊!!一直发著和魔女战斗的白日梦,也只能被认为是可怜的人而已的!!」 (译者:丘比你好) 「嗯嗯,如果真的能用……一句『开玩笑』就解决掉所有的事的话,世间还真是平和呢。」 「你没有对小孩子的笑声涌起杀意的吧?没有看见云的形状就认为那是个『死』字的吧?开始向太阳抱怨的话,那可是末期症状哦。」 「那确实是精神病没错。」 我沉下了肩。千夜学姐冷静地对待我的胡缠。一点都看不出说谎的样子。 「看来真可惜,那是真的啊……嘛,能见到怪物的我说出这种话,也是自然得不得了。」 被诅咒的书也好,怪物也好,断定不存在的人,在恐怖电影里的话肯定是第一个被血祭的。 事实是已经有五个人死了,也只能相信了。 「我曾经有一次在山里被熊袭击过。一有动静,那家伙就会一下子袭击过来。一直都隐藏在茂密的山林之中,不在面前出现的话就根本注意不到。诅咒和怪物,跟熊是一个等级的吧。」 破绽被看见的话就会被杀。看来我们以后不得不和比熊还恐怖的东西对峙了。 「时雨君,和你最初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问我是怎么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吗?跳楼自杀……我是预测到她将要实行高空坠落那一页的行动。」 我对她的回答方式感到焦躁。 「所以你认为人要进行高空坠落的话,就会上到楼顶。但是,却是从三楼跳下来的。就好像被我们追著,才会从三楼跳下来一样……」 我们那时候确实从东西两端确认过二楼和三楼都没有人后,才上的楼顶。那自杀者是怎样逃过我们的眼睛的呢? 每周的星期三教师他们都会神经过敏一样,除了有比赛的运动部之外,都不允许学生放学后留在校内的。 我那时候也是一样,因为时间晚了,还在打扫音乐室的途中就被教师赶走了。不过在离校的途中,吃了千夜学姐的一肘而已…… 「我就算留在校内,教师也不会责怪我。因为是前学生会长,只要适当地捏造一下想在校内巡看的理由,教师就不会再多问。校内都有当班的教职员在巡逻,将没事的学生赶回家。不过,如果是想潜伏在校内的话,方法也多的是。」 「但事实是,我们把自杀者跟丢了。」 「如果我们追著的时候,她还……活著……的话就不会跟丢了。」 我不由得紧紧地盯著千夜学姐的脸。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在那时,我发现了几个很在意的地方。但是,还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因此暂时当成什么也没发觉。这样对时雨君也比较方便吧?」 我握紧了拳头。 她好像已经把我看穿了。我立下追查自杀的决心,并不单单只是因为想帮助千夜学姐…… 小夜美……那家伙那时候为何会在自杀者的身边……一起走的呢……? 千夜学姐就像要告诫我一样,继续说了下去。 「过去发生的糟糕的事情,也只能让它过去了。现在先考虑怎样阻止未来的牺牲者吧。不把书拿回来,这场自杀事件是不会终结的——更何况这样下去……」 千夜学姐把手搭在我的椅子上,叽的一声金属轧压的声音,在昏暗的教室响起。 「这场事件可不会单单地——以不幸的连续自杀为终结。」 雷光闪过。 千夜学姐的脸被强烈的闪光闪过,呈现出青白的颜色。 轰鸣与冲击摇动著校舍,我不由得……像贝壳一样硬直了身子。 「我的目的可不是找到犯人,而是把书拿回来哦。只要能把书拿到手上,多少人死了都没关系。至于犯人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更是……时雨君,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千夜学姐的脸好近。就像要玩弄我的内心一样,一直盯著我的眼睛。受不了,我把头扭向了一边。 口紧紧地闭上,不回应她的问题。 千夜学姐把手从椅子上收回,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看来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情。 「顺著书上所记载的内容,这场自杀在持续著。第六人……下一页之后,自杀就会终结。然后接下来的呢——」 千夜学姐,呼了一口气。 「——记载杀人的书页将会翻开哟——」 冷冷地,说出了那样的话。 「千夜学姐……我姑且问一下。这场事件,是自杀……没错吧?」 「……是自杀哟。因为现在,还在自杀的页面。」 「同一页不 能使用两次?」 「书是有自我意识的。直到对方得到获得它欢心的结束,按照上面所写的内容而死之前……都会一直紧逼著那个人的。所以,第二次试之前就死了。」 (译者:千夜学姐故意用这种方式回答的?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千夜学姐不知为何,好像很后悔地咬著嘴唇。 「我曾经有一次尝试过使用这本书……但是,被讨厌了。没有死成,书反而从我那里逃跑了。嘛,也是会有这种例外的。」 (译者:被诅咒的书都怕了你了……) 下次自杀的页面就结束了啊……千夜学姐,把书拿回来之后,打算做些什么呢? 如果要是解消二重人格这种不平衡的话,千夜学姐这一边……要消除掉一个人格的话,普通的方法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本书上或许……有只杀掉精神的方法记载在上面也说不定。 不过,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本被诅咒的书存在的话,无论是下一个牺牲者,还是千夜学姐,我都不让她们得到手的……我要把它从这世上消灭掉。 我会因此而被她彻底的讨厌也说不定……心里头悄悄地叹了口气。 「一周内,每隔七日就会有一个死去。七这个数字,我认为对这场事件来说,有著特殊的含义。」 「还有两个人要死去……吗?」 「所谓的怨恨,对方不支付出相应的代价的话可是不会消除的。有人将自己的愤怒,强行发泄在他人身上。我觉得这场事件里,散发著这样黑暗的想法。」 千夜学姐确确切切地将这场事件看成是杀人事件。认为有使用被诅咒的书来的达成自己目的的人存在著…… 「怨恨啊。但是,有『一周』这个条件束缚著。书不可以在周一使用吗?」 「呵呵,才不是那么懒惰的家伙呢。这样做就是想空出一周的时间,好好地将『下次被杀的就是自己』这样恐慌植入目标的心中。」 「真是非常……慈悲的杀人犯啊。」 「我们也要注意不要被盯上哦。」 我拉开椅子,站了起来。旧学生会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七点。再不回去的话,就会被小夜美和忧姬怀疑的了。 「我无法利用书的力量,那只是偶然。所以,下次我绝对……会使出来的。」 我能感觉到千夜学姐的话语里包含著强烈的决意。 「书我一定会拿回来的。从星期三自杀了的,作为第六人那个孩子的手里——呢。」 「你不会……已经知道……下次会死的人是谁了吧……」 千夜学姐的脸上,浮现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不知已经是第几次打雷了。明灭著的光,将她的身姿犹如幽灵般呈现出来。我能感觉她的内侧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在蠢动著。 「这个嘛?……谁知道呢。」 千夜学姐脸上满溢著如冰的微笑。她的脸被闪电照亮著,在黑暗里浮现出一片惨白。 (译者:你们两个人说话都不开灯的,摸黑很好玩啊。) * * * 「吶—吶—吶—」 第四节课下课钟响起的同时,身后座位的小夜美就向我搭话了。窗外是广阔的澄清天空,在这段天天下雨的时间里算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天气的日子。 「时雨,那个啊—,今天的便当,可以和朋友一起吃吗—?」 小夜美站在我身边,不停地戳著我的肩膀。 「嗯?没关系啊。」 「是吗,太好了。女篮球部部长说想跟我们一起吃。」 笑眯眯的小夜美,简直比太阳还耀眼。 话说回来,居然是女篮球部部长? 「运动神经可是比我还要好哦。」 运……运动神经居然比小夜美还要好!? 我的头脑不禁浮现出单手轻而易举地把油轮举起来,在东京街头暴乱的大猩猩的形象。 喜欢的肯定是香蕉没错。不……是喜欢攀登帝国大厦之类的也说不定? 「那么,那家伙在哪里?」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时雨的面前啊。」 小夜美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哪里?」 我故意地左顾右盼。 「不是说了吗,在你面前……」 小夜美对我的动作露出了苦笑,静静地看著这一切。 「——喂!!明明看到了还故意无视我吗!?」 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低下了头看去。面前有一个娇小的女生站著。 「啊啊,个子太小了所以没看到。那么话说回来,女篮球部部长在哪里?」 「所以说,我就是!!」 「既然是女篮球部部长,那应该是个子高高,身材窈窕的美女才对吧?不具备以上全部条件的部长,我是不会承认的。」 面前的小动物般的少女哆哆嗦嗦地抖动著肩膀,愤懑地咬住了嘴唇。看来对被我绕著圈子说她身高不够这件事,非常地不满。 「我打你哦?再失礼的话。」 「要打我?哈—哈—哈—,连小夜美的重拳都能躲开的我,小学生般的女生能对我造成伤害——」 啪——!!下颚挨了一下。 「我能打到哦?」 就像要夸耀她的胜利一样,她把右拳show给我看了。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运动神经比我还好。」 小夜美以手扶额,叹了口气。 确实,她的拳头有著恐怖的速度。 「快是快,但是一点威力都没有。」 啪嚓,空间发生龟裂了。 「时雨……她对这个很在意的。」 看来与一味重视power的小夜美相比,女篮球部部长更重视speed。 巨大的大猩猩形象接连遭到打击,渐渐崩毁,我有点失望地问。 「你这家伙,喜欢香蕉吧?」 「并……并不讨厌。」 「有登过帝国大厦吧?」 「初中的时候,有和双亲去过海外旅行,那时去过了。为什么……时雨君会知道这个?」 听到她直呼我名字的瞬间,我能感觉到小夜美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然后,不要用『你这家伙』来称呼我。」 「啊啊,抱歉抱歉……遥。」 瞬间,我的脖子根被小夜美扯住了。而且是……非常恐怖的力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哈——?」 小夜美对我俩认识的事感到不快了。看来可能还残留著昨天一夜学姐事件的影响。 「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的而已。也就只见过两次,没有更多了。」 (译者:叫你搭讪。) 「哼,哼—……明明她的家跟你的家可在相反方向的哦,你那也叫『回家的路上』——啊?」 小夜美露出了无法接受的表情。 不过看来遥是my pace的性格,吱啦啦——她拖动著桌子准备确保吃便当的空间。 ……但一瞬间之后,她的手停下了,看著窗外。 「我想在外面吃便当。」 我们再花坛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打开便当。因为近来一直下雨,到处都有水洼残留下来。 「感觉好新鲜。」 花坛中花还微微残留有雨的味道,柔柔地反射著阳光。眯著眼的小夜美看著那光景,喃喃地说著。确实和小夜美之外的谁三人一起吃便当,是十分少见的。 看到我们俩都在感慨著,遥轻轻地说 。 「……不吃吗?」 遥的便当盒已经有三分之一被消灭掉了。这家伙,真是相当my pace的人啊。 「啊啊,嗯!!是了!!」 小夜美绽颜一笑。 「真是,很久没有跟时雨以外的人一起吃便当了~」 「小夜美,之前不是跟我一起吃了吗。」 「那,那个是……」 img-003 小夜美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 之前……是说千夜学姐在午休出现的那时吧。说起来,小夜美也说了去和遥一起吃的。 「不过啊,那时候被小夜美邀请一起吃午饭,我是很高兴得哦。因为二年级的女篮球部成员现在变成了那样的状态……能一起吃便当的人也——」 「哇——————!!」 突然间小夜美双手张开,站了起来。 我和遥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筷子都停住了。 「天、天空好漂亮啊,我是这样觉得的……」 啪嗒,小夜美重新坐回到花坛边上,样子明显地不自然。 旁边坐著的遥,小动物般的耳朵尖起来,目光在我和小夜美之间扫来扫去。她那独特的直觉,也许感到什么东西了吧?她顿了顿,然后开口说话了。 「——小夜美,莫非……你什么都没跟时雨说吗?」 「什么」是指什么啊?遥的表情好像好严肃。 「啊……嗯——」 「是啊……那么,换个话题吧。」 「给我,等等。这样子让人很在意的好不。」 话题要被岔开了,我感到十分的不满。明明满口无关紧要的话,小夜美却总是总是向我隐瞒重要的事情。 与此相对,她却不许我对她有所隐瞒。小夜美她就是这种人。 「这跟时雨没关系……」 小夜美无力地喃喃地说。 「没错没错。这是我们的内部话题,时雨同学就不必知道了。」 「啊啊,让人好火大!!」 「这可是女子秘密花园的话题哦。女生可是有所属的团体的,要归属于哪个团体,从穿什么衣服到发型……不全部符合可是不行的。这可是十分敏感的问题来的。所以,小夜美才不愿意说的。明白了吗,时雨君?」 遥抓住我的头,强行让我点了点头。 「明白了就好。」 这里面可能……不,是肯定有什么蹊跷的。 但是,在这种女生特有的凶险气氛里,是不可能问出情报的。 嘛,总而言之这次就只好按兵不动了。后面等遥落单的时候再好好探究吧。这看上去绕了远路但的的确确是最近的一条道路。 「话说遥,你好像说过你是出身笛吹的?那为何搬到这里来?」 「这样说的时雨君不也是吗?鹿仓山离这里也很远啊。」 「那里不是人住的……能住在那里的真的只有鹿而已。」 然而跟我一样是乡下人的的小夜美却自豪得眼睛都发光了。 「我也是。我也是。奶奶家在丹波~!!所以有时候会回去山梨~!!」 看来我们三个都在山梨县和东京都内住的。不过丹波里只有一个瀑布是有名的灵异地点,因此除了试胆的时候之外,到那里的机会基本没有。 (译者:有兴趣可以直接百度。) 「……那里真是乡下。每次在车站,都会有登山客问这是哪个县之类的……」 哈地,我叹了口气。位于东京都和山梨县之间的县界之上的这所学校,来上学的学生很多都住在山上的。大家都会在路上花上一个半小时以上,坐缆车和巴士到这里来的。因为除了这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学校了…… 「正因为是乡下,所以才搬到这里来了。预定要上的初中学校,因为少子化而废校了。」 遥好像很怀念地向天空望去。 「比起在山里头住著,这边更加快乐。动漫店也一大堆,因为人多,所以有相同兴趣的朋友和烦人的家伙也会一口气增加。」 遥稍稍地考虑了一下之后,呆呆地小声说。 「……也不全是这样的。」 之后立即回过神来的遥订正说。 「朋友少的,只是初中的时候而已。现在的我,有小夜美,还有女篮球部的大家……」 看来没什么朋友这样本人感到羞愧的事实,不想让我知道。明明现在是连a都动漫化了的时代,真是让人感到可惜的家伙啊。 「一年级的时候遥是有点不可靠,但现在已经是非常好的部长了啊!!呢—」 「没错。我和小夜美可是大亲友。还有,缘——」 「————!?」 听到「缘」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夜美的表情冻结了。 「——抱歉,没什么了。」 遥和小夜美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话说回来,小夜美以前经常会在放假的时候和女篮球部的朋友一起出去玩的,但近来都没有听说有这种事了。这和女篮球部部活中止,有联系吗? 「y——遥,嗯,下次我们一起去卖东西吧!!唇膏马上就要用完了,不去买的话就——!!」 小夜美像是要岔开话题般地使劲摆动著手。 我看看小夜美,又看看遥。便当盒也好,筷子也好、书包也好、鞋子也好……相互都是同一个厂出品的。 我想连唇膏,两个人不是使用同一牌子就不行的吧。 记得以前一夜学姐也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女生,真是也让人搞不懂。 「女生的心随时都在骨碌碌地变化的哦,因此不用相同物品就无法确认相互之间联系了。明白了吗,迟钝的时雨君。」 就像看穿了我抱有的疑问,遥回答了。 这家伙也好,那家伙也好,都来读我的心,真是受不了。 我故意表现出不高兴,死命地吃著便当。 「吶——时雨君,那个。你和学生会长关系很好?」 先一步吃完的遥,把便当盒盖好,然后向我问道。 「任期终了的那个的话。还行……」 为什么,遥会知道这个的?我向小夜美看去—— 左右激烈地摇摆著双手,小夜美全力否定了我的猜想。「我什么都没说过」她的动作是如此告诉我的。 「是叫『一夜』,来著?」 「啊啊,没错是这个名字。」 「关——系不错?」 ……不差,我刚想回答的瞬间。 「我指的不是……一夜学姐……那边的……」 遥说出了让人意外的话语。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锐利的目光,已经瞪上她了。 我向小夜美看去,只见她无言地摇了摇头。看来那家伙也不知道遥为何会知道千夜学姐的事。 「谢谢,时雨君。想问的东西,就这些。」 「为何,你会知道她的事……?」 千夜学姐,恐怕她……从未出现在除了我和小夜美以外的人的面前。她本身是完全的隐藏著,以一夜的身份行动的。 她可是完全潜在学生会长的影子里的人格,就算能看穿这个……但名字……?有另一个名字存在……连这个都知道,应该是不可能的。 「对不起,好像被误解了。我想问的是跟现役的学生会长关系好不好。不过,看到小夜美和时雨君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莫非……」 『一夜学姐这个人,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嗤嗤地,遥阴森森地笑了出来。我看到那个笑容 的瞬间,咯登——心脏高声作响。 这家伙……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毫无人烟的公园,片言只语的女篮球部话题,然后是……千夜学姐。 这些东西,在刚才在我脑海中全部串在一起了。 到底是什么把它们串在一起的呢……?那种事、就连想都不用想。 自杀事件……除此以外就别无其它了。我已经吃不出便当的味道了。 小夜美陪著笑,用让人无可非议的态度、亲密地和遥接上了话。 可我是知道的,小夜美她……正在掩饰著自己被不安折磨的内心。 多亏了那些方面的优秀能力,小夜美的交友范围才异常地广泛,而同时那份优秀,也在常常勒紧她的脖颈。我是,那么认为的。 * * * 「真是的,稍不留神就变成名人了啊……」 放学后,我到旧学生会室把中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千夜学姐,千夜学姐一边玩弄著自己的长发,一边有点粗鲁地说。 「——那么,遥……也就是女篮球部长,真的没有打过招呼吗?」 「嗯……我是有见过面,很娇小的人一个女生是吧?作为千夜的话,应该是没有和她打过招呼的。但是——至于她是怎样看破千夜的事的,那就……」(一夜) 「——就是那么一回事。」(千夜) 吧嗒一声、关上了用于共享记忆的记事簿,千夜学姐目光垂了下来。虽说能自由地进行人格交换,但为此也似乎必须通过书面、才能进行两人间的沟通。 「每次看到,每次都让你觉得你们两个好碉堡。」 看见面前的人这样子进行人格交换,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骨碌碌地进行著变脸,就像是在看小品一样。 ……嗯?人格交换……? 「——喂,给我等一下!?」 ……为什么这么简单就能交换了啊?之前不是为了拍张照片,快要被车碾到的时候才完成交换的吗? 「如果我想出来的话,是很简单就能出来的。这个事情,一夜也是很清楚的。」 「那么也就是说,一夜学姐跳进马路上那是……」 「那是一夜在测试我和时雨君。那个人所说的话以及表情,不可以尽信。她会将所有东西都进行算计,以达到驱使我们的目的。呵呵,连我和时雨君的相遇也有可能是……」 话说了一半,千夜学姐目光又垂下了。 「离题了。我的记忆中没有跟女篮球部长有过交谈甚至相见。不过也许和她,曾经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呢。偶尔我也会扮作一夜行动一整天。完美地扮演著一夜的角色,给她一大烦恼作为礼物。如果是那种时候……暴露了的话。」 歪了头,千夜学姐用手指梳理著鬓角。零落的长发反射著光芒,缠绕著她纤细的腰部。 看来千夜学姐没怎么把这个状况认为是危机。 「不……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我才不会犯下暴露真身的错误。不过——」 「心里有数了吗?」 「有啊。」 简简单单地回答之后,学姐用手指直直地指向了某个地方。 手指前方,毫无疑问般地就是我。 「不是你简单被人家的话语所套住,说出来了吗?」 扑哧地,千夜学姐微笑了。好像没有在生气的样子。 但那个笑容里面包含著黑色的感情。是因为我触摸到了那感情了吗……?我的背脊感觉到一股凉气。 「是啊……遥可是,女篮球部的部长呢。这下也省去了接触的功夫了。」 长长的睫毛,随著话语一同微微摇曳。她的黑发被午后缓和的阳光照射著,显得特别的美。而眼睛却发射出一种妖异的红光。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猛禽一样,毫无迷惘的、尖锐的眼神。 「我觉得遥肯定是不知道我作为千夜是确切存在的。『不是一夜的那个人』,她只是那样称呼而已。然后,看到时雨君和小夜美的反应,就猜到了我确切存在。当然……一夜表里不一的事情早已经被她察觉,那么双重人格的事暴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遥在什么地方……」 「……是有关系的。」 跟自杀事件有关系?在我想这样问下去的时候,她就打断并回答了我。 「我以被害者的交友关系为中心进行的调查,果然没法瞒天过海呢。所以,遥才想要和我接触……因为,这场事件——」 在那里她就不再说下去了,千夜学姐转而凝视著我的眼睛。 「呵呵。让时雨君露出一脸无知的表情,实际上……是我嗜好呢——」 她在脑补著接下去发生的事情。 「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啊……」 「我?不?要。」 她嫣然一笑,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的嘴唇。 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轱辘轱辘地,头有在回转的感觉。 有一种小时候只见过一次,名为「磁带」的东西在倒带的声音。感觉与那种相近的、尖尖的呜呜声,在我的头里响著。 这是被千夜学姐读心发出的声音吧。 「明天的放学后,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明天可是星期三啊……」 「嗯嗯没错,所以邀请你的。」 「只是回家?」 「不是。」 我变得疑神疑鬼了。 因为,明明千夜学姐应该是知道的。下一个牺牲者,是怎样死掉的…… 所以,她是打算前往最适合进行自杀的地方的。 「那么,下一个到底是怎样死去的啊?」 「你笨啊,这怎么可能告诉你?告诉了你……你肯定会去阻止的。」 我觉得好奇怪。心中留下了满满的疑问。 不想我去阻止的话,那她为什么还要带我去? 之前也说了自杀的书页也只剩下一页了,要使用的话要在被使用之前回收。 只要我想去阻止,当自杀将要发生的时候,再怎么样我都可以从中作梗。 这个人还有什么是……在瞒著我的。 「那么定好,明天了呢。啊,是了,时雨君……」 长发飘飘,准备离开教室的千夜学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下次要自杀的孩子呢,是叫『缘』的哟……」 瞳孔瞬间收缩了。缘……那个名字记得是…… 将呆住了的我拋在身后,千夜学姐离开了旧学生会室。 应该……留住她吗?不……还是算了吧。 当我注意到窗外的视线之后,我下了这样的判断。 * * * 「你真厉害,居然能察觉到我在这里。」 快步下到一楼,只见一个娇小的少女从校庭向升降口移动过来。 「做了那么剧烈的运动居然能摇都不摇一下的女篮球部部长,你好!!」 (译者:那里不摇绅士都懂的。) 面对我这样轻浮地开她的玩笑,遥认真地打过来了。 「开玩笑的,真的是开玩笑的—」 「这才不是什么开玩笑,嘲笑女孩子的人最可恶了!!」 气鼓鼓地转著手腕的遥这样说了。就这么在意做了那么剧烈的运动摇都不摇一下的胸部吗? 「找我有事?」 「也不到有事的地步。有点忠告……不,应该是很多。」 遥缩了缩像小松鼠一般的身体,然后开始一点点地说话了。 「你什么都没从小夜美那里听说 过吧?」 「『什么都』是指什么?」 我也觉得那真是愚蠢的回答。那种事,不用问也很清楚的不是吗。 「关于自杀事件的。虽然我也不想说这种话,时雨君……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你身边的人比较好哦。」 这忠告实在是中肯得不能再中肯了。 小夜美什么都不告诉我,至于千夜学姐说来说去也只是说了自己要使用书的原因。所以……我才什么都不知道。完完全全地被置身事外。 但是,遥表现得也很奇怪。刚才还说小夜美是亲友,转头就对我说不要太相信小夜美……这样的话。 「要我告诉你吗?」 看来我的预感猜中了。这家伙果然也是知道自杀事件的相关内幕的。 「有点……迷惘。虽然想让你告诉我的事,像山一样多。」 「啊啊,是说『全部知道就会死去的』那个谣言啊……又不是学校的七不可思议,时雨君,你是绝对不会死的。」 「……?这是,什么意思……?」 根据千夜学姐的话,不是书到手上的瞬间就会跑去自杀的吗? 「死掉的,全部都是女篮球部的二年级生。」 咯登咯登咯登地,心脏持续高声作响。 千夜学姐说了明天要到缘的家。然后,小夜美听到缘的名字的时候,表情也冻结了。 小夜美为何要让我远离自杀事件,我隐隐约约明白那个理由了。 「女篮球也只是我和小夜美的社团活动而已。但是……二年级生包含我在内也只剩下三人了。因此我认为,明天我们三个之中会有谁死去。」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很突然地,从口中漏出了这句话。连说出这话自己,也吃惊了。我……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啊? 「果然,时雨君也是知道些什么的呢。我也想让你阻止这样的事。因此……想让你带学生会长……一夜小姐,明天到某个地方去。」 「明天——?」 「嗯。因为有一个人,没来学校。下次死掉的,大概就是那孩子了。」 「……缘啊。」 「没错,你居然也很清楚。所以刚才说出那名字的时候,小夜美也很吃惊。因为明天,死掉肯定就是她了。」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在家闭门不出的话,不是更加安全吗……」 遥好像很悲伤似的低下了头。 「不是缘的话,明天会死的就是……我或者小夜美的了哦?」 小夜美……这个名字和死亡联系起来的瞬间,我的心被紧紧地揪住了。 「在自杀几天前,大家都会变得奇怪。不知道她们在害怕些什么,就算是毫无奇怪之处的物影也好。走在走廊也是战战兢兢的,就好像附近有东西被附身了一样……」 我回想起那个黑色的影子。肯定是看见……有著那对伽蓝之底般眼睛的怪物了吧。 「恐慌著恐慌著……然后到了星期三就自杀了。缘一直宅在家里,拒见我和小夜美。如果是时雨君和一夜的话或许……我是这样想的。希望你们能帮助她。」 一边这样说著,遥一边握上了我的手。 遥的手有点冰冷,和小夜美和学姐的都不一样……非常非常的小,给人一样虚幻的感觉。 遥把折好的纸条放到我手上了。 「纸条上,画有她的居住地点和那一带的地图。时限的话,大概是到明天傍晚……」 「那么,现在就过去吧。」 虽然千夜学姐不在,但和遥两个人的话,或许能回收书也说不定。 「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 「小夜美说她去买时雨君晚饭的材料了,刚才就回去了。」 「…………」 我花了点时间才能理解到遥到底想说什么。 「——所谓的忠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我将手上接过的纸条,猛然摔到地上。 「我也不想怀疑自己的朋友啊!!但是,偶尔会感觉到……小夜美——她会露出十分冰冷的眼神——肯定是过去——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的……所以才会有那种眼神的——」 小夜美的……过去…… 咚咚,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 闭上眼睛,禁忌的光景在脑海里浮现。 那是被红色涂满的房间。 令人作呕的铁臭味,冲进了鼻子。 面前的是浑身是血的、幼小的小夜美,以及周围躺著一动不动的人类残骸。 寂静无声的室内,只有吧嗒——血液滴下来的声音。 小夜美开了口。 『——为什么?』 ——咯登。——咯登咯登咯登。 我张开了眼睛,猛烈地摇了摇头。就像要将过去,全部甩掉一样。 小夜美的过去……那种事情,我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残酷的事什么的,那家伙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这是自杀。不是杀人事件。抱有怀疑小夜美的想法——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脱口而出的话语,和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说法、背道而驰。我明明应该是——那么怀疑……这不是一场自杀事件的。 读了书的人,就会如书上记述一样的死掉。 也就是说,用某种方法让对方看了那本书的话,就能够把对方杀掉。 如果遥所说的话是准确无误的,那么至今为止的牺牲者便全都是女篮部的2年级的学生。 遥在午休期间拋出社团的话题时,小夜美拚命地搪塞过去了。 那家伙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情? 「假设这真的是杀人事件……杀害同学的动机,小夜美是没有的。」 「秘密……被知道了……的话?」 眼睛一瞬间变得朦胧。 秘密,也就是指小夜美的……过去。 面前的遥,连那个都知道的吗?不,不知道的话,那也太奇怪了。 (译者:老是被人套话的时雨君……) 「放心吧,时雨君。我是绝对不会把那件事说出去的。但是,已经受不了了。朋友……在加重她的罪孽。听我说,一定要盯住她。」 遥向我走近了一步。 「如果,明天小夜美行踪不明的话……请你一定要到这个纸条上场所去阻止她。」 拾起纸条,再小心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后,遥再次让我握住了纸条。 那只手果然非常地冷,让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格外地烫。 和遥分别的同时,太阳下山了。 在那之后,我是怎么回到家的,都想不起来了。 第五章 「吶,时雨?喂~时雨~!!」 呼呼地,我面前有只手在摆来摆去。我保持著发呆的表情抬起了头,只见小夜美就在面前。 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教室内也充满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啊? 结果昨天和遥分开之后,小夜美已经在家里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同往日一般平静的日常生活又翻过了一页……今天,我迎来了周三。 沙沙地,小夜美把手伸进了我桌子上的塑料袋,把里面画了美少女插画包装的威化饼,以及有美少女手办赠品的天然水拿出来了。这是我今天早上买回来的东西。 「又—花这些无谓钱……」 小夜美一副服了的表情,开始了说教。 「我一直都是在便利店一天只买一包魔法少女威化饼的。今天只是偶然心血来潮买了一排而已。」 (译者:魔法少女小圆威化饼,无头学姐你值得拥有。) 「收集满是美少女的商品的行为,快点停止吧……不如好好地向现实的女生献上贡品。」 「别开玩笑了,这可是对像年龄十五岁以上,非常适合我的商品。你啊,认为我的人生中会出现能够手办化或者动画化之类的超人气女主角吗?」 「欸—你看~不是还有名叫小夜美酱的孩子在吗?献上贡品的话,无论是漫画也好小说也好都能给你搞出来哦~?」 「可恶,又出现了别人和二次元人物结婚就会感到不快的同伙了……」 「不,所以说啊……至少和人类结婚吧。」 就像是平时的生活一样。如果我保持沉默,什么都不做的话,以后的日常生活……会不会如以前一样延续下去呢…… 我抱有这种淡淡的希望。 因此无法去质问面前的小夜美。 「——那么,之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小夜美对我没心思听她说话的态度,有一点点地绷紧了脸。 「……什么事?」 「啊真是的!!果然时雨没在听。我等下有事所以先回家,不过晚饭会好好地给你们做的了。」 「啊啊,也是呢。已经,放学了……」 「不用像之前一样,勉强去做饭的了。明白了吗?要收拾你们的烂摊子,是很辛苦的。」 ……话说回来,上周也是一样。上上周也是,然后上上上周也是—— 小夜美一到星期三就一定会迟回来的。 「我说啊,你说的『有事』,到底是什么事?」 「嗯—有点呢。」 吞吞吐吐的小夜美。很明显地和刚才的样子大相径庭。 「——总之,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卡嗒一下拉开椅子,小夜美挥挥手然后跑掉了。 夕阳照射下被拉长的自己的影子,简直就像是被很多钉子钉住一样,重重地束缚著身体,使得自己动都动不了。 就算就这样让小夜美一个人行动,自杀也不会发生。 如果能这样的话,就好了……我开始有了这种靠不住的期待。 「那么,不去确认一下?」 钉子一点一点地从被钉住的影子上拔去,然后那个影子化成人形,再变成少女的样子,我有这样感觉。 千夜学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 她的那双绯红的眼瞳,正坏心眼地窥视著我的内心。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啊,这个人…… 「时雨君,要是相信小夜美的话,现在应该立即赶过去那个地方——你昨天收到的纸条上所记载的地方。如果这样做的话,所有东西都会水落石出哟。你今天不想睡个安稳觉吗?」 「我觉得很奇怪。千夜学姐你,应该是害怕这个人格被其他人发现的。因为二重人格暴露了的话,会危及到一夜学姐的立场。但是……你却出现在小夜美的面前了。」 从一开始,这个人就在怀疑小夜美了吧。女篮球部的学生接连死去,为了搜查犯人所以…… 「理所当然地,你也偷看过小夜美的记忆了吧?那么,这场事件不是那家伙干的,你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吗?」 「呵呵,你那是太高估我了。我没能窥视到小夜美的记忆,因为视线……根本合不上。小夜美,很擅长和人交往……然而那孩子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看著对方的眼睛的。时雨君,除了你以外,呢。」 千夜学姐摸著我的脸。暖暖的手心,把我的不安也吸走了。 「小夜美可是谁都不相信。因此她是一个人怀揣著内心的阴暗面,生活著的。那孩子可是有著不断非常巧妙地、扼杀著自己的感情生活下去的人的眼神。所以,我才在怀疑她……」 「你还不是一样!!」我在心里高呼。 「那么,我们走吧时雨君。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但现在还在赶得上的时间范围内……如果书回收晚了的话,无论是哪边,小夜美都会死也说不定。」 她冰冷的瞳孔紧紧地盯住我。 「无论小夜美是犯人也好,不是也好……」 犹如恶魔一般,千夜学姐细细地低语著。 * * * 离开了校门,我们在长长的、两边长满樱花树行道上行走著。 「自杀的章节下次就会终结。我打算无论如何都在今天把书入手。」 长长的黑发摇动著,千夜学姐快步走著。透过树木的阳光照射在她的长发上,反射出令人眩目的光芒,因此我眯起了眼睛。 「……真是巧啊,我也是一样的意见。」 「对我来说,就算翻到了杀人的章节……只要交给一夜使用,也能达成目的。只不过,一夜是不允许我这样做的吧。」 果然这个人打算使用的,不是自杀的书页。书上肯定有某页是只杀掉人格的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得在千夜学姐入手书之前,将书消灭掉。 这个人是冷血的。完全不会有良心的呵责,打算让其他人使用书,直到目标的书页为止。 一夜学姐的性格正好相反。但是……那真的是事实吗? 书入手之后,会不会为了消灭人格的目的,将无关系的人杀掉呢? 「——骗子。」 我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你是不会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使用书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学生会长可是正义的这一边的。」 嗤嗤地,千夜学姐笑了。 「你这样说,是要引我发笑吗?」 我可是有一半是认真的。无论怎样的坚冰,都是能够溶化掉的。和我在夕阳下初次相见的她,一点一点地……发生改变了。 学姐,出现在我和小夜美的面前了。 然后,今天也抱著某种理由,准备解决事件…… 没关系的,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肯定…… 「你居然没有生气呢,对我所做的事。」 「——为什么要生气?」 「你也听别人说了吧,有关自杀而死的女生们的情况。然后,我就算不看你那个纸条也能找到成为下一个目标人物的居住地。」 (译者:千夜学姐你又绕圈子说话,直接说「我一直瞒著你,你都不生气的?」就好了啊……) 「『死者全部都是女篮球部的二年级生,而现在只已经剩下三人了』这个信息,昨天已经从遥那里听说了。那家伙也说了缘的事。也拜托了我去阻止这个自杀。千夜学姐……你是一早就知道这些事的吧?」 千夜学姐什么也不回答,只是默默地走著。 「小夜美也是属于女篮球部的,因此那家伙也是知道的。但是……是 绝对不会告诉我的。小夜美也好。学姐也好……都有不能告诉我的理由。我……是这样相信著的。」 「相信……呢。时雨君你真是个好人。」 「这世上,是有借有还的。当你借出去的时候,就会有东西还回来。如果不相信对方的话,你也不会被其他人所相信的。因此,我相信千夜学姐。」 哼地,千夜学姐把头扭向了一边。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为了更好地回收书而已。你不要误解了呢——」 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我感觉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故意背负著二重人格暴露的风险,也要在小夜美面前出现……但是,却没读那家伙的记忆……那种无用功,你是不可能做的吧。」 「那时刚好眼睛进沙子了。所以没能对上小夜美的眼睛,仅此而已。」 学姐的视线在一瞬间,落到了手上,确认手表的时间。 「还有,大概35分钟就能到达。恐怕……能一起乘上同一辆电车呢?」 千夜学姐竟然将时间计算得如此精确,真是奇怪。 ——「一起」,是跟谁啊?我硬是没有问出口。 要到纸条上所写的地方的话,从学校坐上单轨电车再转电车,全程差不多要40分钟。 那地方是稍稍远离住宅地,周围只有河与山、有点寂寥的场所。 要看著就要走到单轨电车的车站,学姐却突然间停住了脚步。 「啊啦,那个孩子是……」 我抬起头,向车站凝视。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的同时,轻轻的脚步声也向我走近了过来。 「哇哇!?真少见,哥哥和小夜美以外的人一起回家。」 到单轨电车站台的自动扶梯像鲤鱼的口大张著,回家途中的忧姬正站在那个的前面。 「呵呵,好久不见了,忧姬酱?稍稍向你借一下时雨君哦。」 一瞬间,变成一夜学姐了。也没看到她把记事本拿出来看的样子。一夜学姐是靠得住的人,紧急的时候立即切换过来也没有问题的样子。 「学,学生会长大人——为什么会和哥哥一起……?」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忧姬明显地以这种视线看著我。真是失礼…… 「我和时雨同学能够结识,也是多亏了您的好意。今天是想让他帮忙带一下路……」 然后,她报上了要去的地名。 「那里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哦?不如坐上反向的单轨,两人一起去大街上购购物之类的如何?」 忧姬嗤嗤地微笑了——这就是小夜美叹气的原因啊—— 接著她轻声说出了一句让人在意的话。 「那真是好想法,但是,能借你哥哥借到那个地步,可以吗?」 「我那个不成才的哥哥,今后就麻烦您照顾了。」 忧姬礼貌地鞠了一躬。这不简直就是—— 「给我等等,忧姬!!你对我和学姐关系的认识可是大幅度偏差了!!」 忧姬紧紧地拉住了我的衣袖。 「你这是什么话,哥哥。那可是学生会长大人哦,那位非常可爱而闻名的人哦!!现在不像话地断绝了关系(译者:恋爱……关系)的话,晚上可是会有『暴殄天物』的怪物站在你枕边的哦!!」 「我只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陪著学生会长大人而已。」 「哇—百鬼夜行,确定了。今晚……」 「呵呵,我会努力的,直到有一天能让时雨君亲口说出我们的关系是朋友以上。话说回来,忧姬酱。」 嗒嗒嗒地,一夜学姐接近了忧姬。与个子高高地学姐站在一起,忧姬娇小得看上去就像小孩子。 一夜学姐轻轻将手放到忧姬的双肩上,娓娓教导般轻语起来了。 就像对待纤细易碎的陶器一样的轻柔,她的动作揉进了名为「一夜」这个少女所拥有的全部温婉。 「虽然今年拒绝了。不过下年成为学生会成员这件事,你可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哦。」 「嗯?忧姬被一夜学姐邀请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 「啊……嗯。入学的时候,被学生会长大人邀请了。」 「忧姬酱可是非常优秀的学生哦?你作为哥哥,肯定也是很清楚的。至于她为什么降低自己的水平,也要来到这所学校……看到时雨君你们两个说话的样子,我就明白了那理由。这个学校有著吸引人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般的东西呢。但是,和忧姬酱呢,在她入学前就已经……」 「——吶、吶哥哥!!」 忧姬突然打断了一夜学姐的话。 「你可不能随便对待学生会长大人哦。」 「还以为你突然想说什么。我对她可是非常郑重的。」 「和我杂谈的这段时间里,一辆单轨电车已经开走了啊!!等下肯定会被发火的。」 确实,头上传来了马达开动的独特响声,银色的车体已经离开了。 我瞟了一下一夜学姐。 笑眯眯地,一副平时的温厚的笑脸,看不出有在生气的样子。 「她才不是那么急性子的呢。毕竟下一班单轨,也马上就要来了。」 「哼——嗒。学生会长大人对时间要求有点严厉,就算是迟到10分钟的话都不会得到原谅的。」 这样说著的忧姬,呸地一下伸出了舌头。 看来……对我和一夜学姐这样的组合相当不满。 「那么,我就到这里了。你去给她带路吧,虽然不知道……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去做家庭访问。」 「——嗯?唔……唔?小心点啊哥哥。」 忧姬摆出有点无法理解的表情,然后看看我,再看看一夜学姐,轻轻地挥手道别了。 然后忧姬乘上了与我们相反方向的自动扶梯,上了站台。 「——就是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又归我们了。走吧,对时间要求严格的学生会长大人。」 「呵呵,对时间要求严格的是千夜那一边哟。特别这次还关系到那女篮球部的孩子的性命呢。」 ——被她这么一说,也确实在理。这次要是晚到10分钟的话……说不定就会演变成致命的情况。 「等我把笔记做好之后,就会和千夜交换人格。我会先写上错过电车的理由的,这样一来她就不会生时雨君你的气了哦。」 这样说著的一夜学姐让笔沙沙地在纸上游走了起来。 * * * 「祖母的神社在……」 卡嗒卡嗒地,电车摇摇晃晃的声音,淹没了她一半的话语。 千夜以手扶窗,看著外面喃喃地说。 「神社?」 「呵呵,没错,就是神社。……意外吗?我可是巫女世家出身的。」 「要说哪边的话,我还以为你是魔术师、诈骗师或者是支配日本黑暗一面的家族出身的。」 结果千夜学姐果然没有因为错过电车的事情责怪我。 单轨然后转乘电车,就像忧姬的忠告一样刚刚好迟了十分钟,我们继续向缘的家移动。 「也就现在才在那一带零零星星地建起了公寓,住宅……以前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我知道,我的家也在这附近。」 「呵呵……那还真是不便利。」 「真是多余的担心。吶,千夜学姐你一直以来都像那样,灵活地切换著人格吗?」 在我发现忧姬之前,她们就已经交换过来了。 或许正因为有如此的天赋异禀,她们两个才一路走到了现在。 若非如此的话,她们俩早就被周围的人当成肿瘤,强加上最糟糕的病名,送她们去医院看病……应该是住院了。 但是她们俩却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她们作为成绩优秀的学生会长,还被赐予了立于人上的资格。至于这一点,是否是以自由作为筹码——我无法做出判断。 「这只是习不习惯的问题。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使用敬语。习惯了的话,那也只是小菜一碟。这样子人格定不下来,我真感觉自己就像幽灵一样呢。人格骨碌碌地变化,就像面具的变换……」 「那你在我的面前,又是怎样的一个状况?」 卡嗒卡嗒地,电车摇晃著。偶尔电车经过大厦或者树丛,在她的面上落下了影子。 「因为你全部知道……所以在你面前我用哪个人格都无所谓,只是那样子而已……吶,时雨君……」 电车通过了道口。铛铛铛铛的警铃声传进了我的耳朵,有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 「人啊,是拥有记忆的……」 被连电车的摇晃声都没有干扰到千夜学姐的话语声,就像在我耳边轻轻诉说一样穿透入耳。 宛如海滨的波涛声一样,她的声音温柔地渗进了我的内心。 据说蜥蜴和蚯蚓是没有的哦,记忆。 几乎所有的生物,脑中都无法记录过去发生的事情。只是在根据现场情况,当机立断地活著而已。 但是……我们人类是不一样的。你现在能用那双脚站在那里,也是因为在你的记忆中存留著站立的感觉你才能站立的。 而人类过去的记忆,产生出了「死者」这一个概念。 对于其他的动物来说……死掉的同伴,就再也不是同伴了。 一旦死去,那就已经不是 ……「存在」,而是「虚无」了哦。 所以就连智慧仅次于人类的黑猩猩……当它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去,便会当场把尸体遗弃。 人获得记忆的代价,就是被授予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你重要的人也好,以及你自身也好,总有一天会从世界上消失的。 然而,你的记忆会留下来—— 记忆能够将死这个事物,从「虚无」化为「存在」。 重要的人的回忆不想忘记……这一心愿,在这世上诞生出了「死者」。 接著在这个世界上,构架出了死后的世界。 所谓的幽灵啊,也是人类创造出来的。飘忽不定,行将忘却的存在。 附身在人类的愿望与思念上,幽灵才能存在于世。 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 车窗闪过的忽高忽低的建筑物,住宅地也在增加著。但旁边接著就是大山迎面而来。 电车向大山突进著。 「所谓的人格就像是没定型的布丁一样。它自己可是不能支撑起自己的,如果离开了『人』这个模具的话,就会立即崩坏。而在人体这一个模具里,塞满了名为『记忆』的布丁。它非常易碎,就算轻微的冲击也会导致它失去形状、产生裂缝。」 毫不厌倦地继续说著,千夜学姐向窗外看了过去。 冲击——对这个人来说,也就是姐姐的死了吧。 「夹著裂缝的一边是一夜,而另一边就是我。呵呵,这个想法是否正确,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 「学姐才不是什么幽灵。幽灵可是人死后的魂魄。」 「那么,如果我死掉的话——就能如愿以偿了吧。时雨君——我啊——」 其后的话语声,消失在了转暗的视野、以及轰隆的低吼中。电车,进入了隧道。 窗外流过陈旧的、灰暗的墙面,还时不时地映出我和学姐的身姿。 千夜学姐一脸不高兴,光线从她的脸上流过,让她的面部有了半透明的感觉。 和幽灵一起乘车,就是现在我这样的感觉吧。 窗子映出了她青白色的肌肤、透亮的秀发以及作为特徵的红瞳。 就像人偶一般的冰艳。 下个瞬间周围泛出了光芒,让她的肌肤取回了血色。窗子上映著的千夜学姐,终于由人偶变回人类的样子了。 电车穿过了隧道。 「刚刚,你是想到了我在火葬场被烧成骨灰后、不成体统的样子了吧。不行的哦时雨同学,你怎么能对那种东西抱有邪恶的情欲。」 「谁会萌那种东西啊。」 「来到这边真是久违了。」 光当光当地,电车离纸条记载的地方越来越近了。途中切换了单线铁路(注:单线铁路是指在同一区间或同一闭塞分区内,同一时间只允许一辆单线铁路列车运行的铁路),所以我们前进的速度慢得异常。 「话说回来,年龄上的确是高龄,但看上去像十二岁的千夜学姐的祖母大人的家就在这附近?」 千夜学姐用像看见可怜虫的目光眼神蔑视了我一下,这样说了。 「都不知道你为何出生在这个世上了,真是可怜……竟然白痴到那种地步。请不要将我的祖母想成像妖怪一样。」 「那只是梦想—梦想而已。啊啊,我们鹿仓家族也……好像一直住在山里头,不过还是非常的不便。」 「不是有『靠投机赚一笔』(一山当てる)这样的说法吗?以前的山就如上述字面所说,是宝山。有水有矿、有煤、甚至有作为药原料的水银。然而现在可是完全地寂寥下来了,人们已经拋弃了山。鹰白家族也曾经将这一带作为庄园管理的……」 千夜学姐看著眼下沿著河边延伸的住宅地,叹了一口气。以前,这一带的平地肯定都不留缝隙地被农田所覆盖的吧。 「战后的农地改革,将农田全部收走了。然后家族就走上了没落一途,现在遗留下来的也只有破破烂烂的神社了。如果祖母也过身了的话,连那个都会消失掉了的吧。」 「千夜学姐的巫女装束……」 (译者:本卷没得看……) 她歪了歪头。就像在说「肯定会穿巫女服的啊」。 难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月都会去帮忙的哦?」 我无言地在心里做出了胜利的姿势。 不知千夜学姐有没有察觉我心里流著欢喜的泪水,只见她再次向窗外望去。 「那孩子的家,就在那附近。」 夹著河川的山的斜面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建筑物。 那里海拔比较高,基本上没什么平地,都是些比较斜的地面。 沿著斜面,房子群矗著。千夜学姐从窗口指著其中一间房子,开始说明行走路线。 「看来你……很有余裕啊。」 「是吗?」 锵锵地,车轮轧过某物的声音,大声地响了起来。轨道弯弯曲曲地像蛇一样延伸著,让人感到附近这一带没有能直线行走的道路,都是些险峻的道路。 「上周也是一样。知道谁要死的话,只需等到星期三再去取回就行了。」 「……这是为了确实能回收到书……」 我用食指指著千夜学姐。 「你这种人,看上去就是那种在弹幕射击游戏存著大炸不用而死掉的类型。自己对自己评价过高了。因此总是会陷入险境。」 「……呵呵,是啊。我会——铭记在心的了——」 电车再次进入了隧道。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 * * 在无人车站下了车,迅速从陡峭的楼梯向街道跑去。快得连扶手都没抓,就像滚下去来冲到街道了。街道沿著河川,在陡峭的山谷中蜿蜒延伸。 「空气好 清爽。这里到底是……哪个县啊?」 千夜学姐深呼吸了一下。在西日照射下,她的长发染上了橙色。周围是包围著山的树林,它们反射著落日的光,有著令人睁不开般耀眼的亮度…… 「明明都知道这里房屋的分布,就不要故意装傻了……」 姑且,这里是在东京都内。但是很难让人相信就是了 …… 吸进的空气带点寒意,让人感到这里海拔的确有点高。到处都有薄荷的味道,就像身在高原一样。 「呵呵。就是因为知道,才必须有人来装傻啊。」 千夜学姐露出坏心眼的微笑之后,迅速地走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好事吗?这不像是平时的千夜学姐啊。 「啊啊,一直都是下坡路啊。」 回去的时候这就变成全部都是上坡路了,仅仅一想就够烦的。 「就像时雨君的人生一样呢。」 「你说了什么?啊啊?」 「嗤嗤,没什么。」 欢快地,千夜学姐在我身边走著。然后她轻快地向前走了几步,让我快点追上去一样轻轻地挥了挥手。那副天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她。 回家的时候,问问她是不是中了彩票好了。我一边这样想著,一边向她的背影追了上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车站走过来,差不多走了十分钟,然后……我们止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惨状。 纸条上所写住址处的房屋,完全消失了。 地面数十公分以上的部分全部消失,只留下房间布局图一样的地基。 「刚才我们还看著那个房子赶来的啊……到底……飞到哪里去了啊?」 这种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令我的心脏漠然地跳动著。 这个房子位于高处,所以一出车站就看到了。 沿著和河川同一走向的道路,能看到这个房子……和更远一点的建设大坝用的废铁路。明明是几分钟前还能确认到的确存在的场所来的,明明是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过的了…… 但是,当我们的视线被另一栋普通公寓遮挡住的瞬间,大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轰鸣,接著……便变成了空地。 房子就像被锐利的刀物切断了,向著河川飞了过去。 「海啸……」(译者:海啸日文津波) 毫无表情的千夜学姐呆呆地喃喃著。 「海啸……这玩笑可开得真好,这里可是山上啊。」 「这是所谓的山崩(译者:山崩日文山津波)……书中是这样记载的。昭和十二年十一月,群马县嬬恋村附近的山体滑落,袭击了村子。大规模的泥石流然后引起了火灾,一瞬间造成200人以上死亡。呵呵,但是,没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在眼前发生……」 千夜学姐好像很愉快地笑了。 「书上轮到的死因明明是上吊。为什么,没有使用呢?」 千夜学姐在事发现场到处东张西望,然后盯住了在面前几米远、插在铺满粉碎性物体的地面上的玄关大门。她跑过去,把门从地面上拔出来。只能认为是被极大的力量所粉碎的玄关门,不仅可以看到上锁和挂上了链锁的痕迹,还可以看到从内侧钉了几根木板的痕迹。 「恐怕,这次的牺牲者没有接受书。因为一直在家闭门不出,就用海啸把她吹飞了……」 我以手托住下巴,陷入了沉思。如果没有接受书的话,那也应该……看不见那个怪物。 调查了一下那房子周围的破片。每个窗子内侧都用木板进行了补强。 「有谁……要来杀掉自己……看样子只能这样想了吧。」 门板上也留有像是发狂了一样钉进去的数十根钉子。由钉子的数目,可以感到牺牲者当时不寻常的恐惧以及焦躁。 「直到现在书是按部就班的,按顺序一页一页地让人以上面的方法死去的……这跟预想一样,有介入的人。然而让人更吃惊的是,那个人……能够自由地翻书,随心所欲地使用书中的任何一页。」 千夜学姐蹲下来,用手指描绘著因冲击波而形成的地面。沙沙地,沙粒从指间散落。 「糟糕了呢。能够这样使用书的人,还在附近——」 在她站起来的同时,我也回过了头。 后方的山坡发生了大规模的塌陷,灰色的岩石表面暴露了出来。 然后目光沿著山脊上的废弃铁路看上去,隐约可以看到向下看著的少女的身影,一晃而过。定睛看去的时候那个影子就消失了。 肯定是向后移动了几步吧。因为有高度差,仅仅只是那样就看不见她了。 「是……我们学校的制服呢。」 千夜学姐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时雨君,你……视力好吗?」 「你这样问,也就是说千夜学姐也看不到那个是谁了?」 我与皱著眉头的千夜学姐视线重合。 这样下去的话,在废铁路上看到的身影就会消失的了。我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追吧。」 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跑著,向伫立在废铁路上的少女追过去。 每次踩在崩落的山坡上,每次都会滑下来,没能想预想般前进。 可恶——,这样下去就会让那女的给跑了。 我翻过了身子,向侧边跑去。避开崩落的地方,在还有树木残留著的山坡上以之字形登上去。 「停下来!!时雨君——!!」 无视了千夜制止我的呼喊,我继续在树木之间的空隙,冲上了山坡。但倾斜的山坡比想像中更为陡峭,冲了2、3步就冲不上去了,只能爬著上去。 这边登上去之前,你可别逃哦—— 我向头上望去,寻找著站在废铁路上少女的影子。 「……这怎么回事?」 因为我已经登上了一定高度了原因吗?少女的影子能清楚地确认到。 然而影子却连一动不动,只是紧紧地盯著我们。虽然我是那样认为,但少女被西斜的太阳照射著因此只能看到少女的轮廓,是不是真的在盯著我们那是不知道的。 但是,那家伙的余裕到底是…… 就算被看见了脸……也毫不在意吗? 我继续在山坡上爬著,但双手却感觉到微微的震动。 「趴下!!」 被千夜学姐撞飞的同时,面前有闪光划过。 一瞬间之后,锵————!!一声巨响。 但我理解到面前的惨状,已经是过了好几秒的事情。 光划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那样黑黑的、生长得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棵树都没留下来。 山坡凹陷了,泥土和石头都咕噜咕噜地裸露出来了。 我不禁害怕得汗毛倒竖,迟一步的话就会被干掉了。嘎嘎地,脚抖个不停。 学姐没过来撞开我的话,现在我……已经…… 「要安下心来,还太早了。」 哔噜哔噜,听到了像是放烟花的声音。 那是令人不安,可怕的声音。 我勉强抬起动不了的头,向天空看去。 像是要覆盖住橙色的天空一样,一面树木墙形成了。 这……怎么可能……刚才刨下来的树木全部拿到空中了……? 而且树墙还在我们的头上,这样……莫非想……? 不安的预感全部都猜中了。轰轰地黑黑的木墙逼近过来了。逐渐变大的深深的树叶影子,向我们头上落下来了。 跑——跑啊——!! 头脑里徒然响彻著这样的命令,但脚就是怎样也动不起来。不……,是因为面前是这样异常的事态,脑子以恐怖的速度运转了吧。然而这副身体却跟不上那种速度,因而不能动起来。 啊啊可恶!!我慢吞吞的在干嘛!! 「放心,这只是把杉树吹起来而已。」 冷静的声音响起来了。 「计算著拋物线的落点,在到顶点的时候就会停一下的了。……你看,停下来了吧?」 啊啊,这个人真是—— 「然后只是让它们自由落体而已,能预测到树木落下的轨道就能躲开了。——呵呵,那么我们去跳舞吧。」 千夜学姐拉起我的手腕,跑了起来。 每次扭动身体,附近就会有杉树咕咚咕咚地刺进地面。 而她却大笑奔跑著。 看来她能这样徘徊在生与死的界线上,而高兴得不得了。她的表情不禁让我有这种感觉。 被吹起来的树木因为重力的关系而落下,击破了地上的泥土和石头。 简直是炸弹。 犹如炸弹落下一样,树木刺穿的地面被掀起,泥土以非常的势头喷起来了。 但是,让我感到害怕的并不是从天而降的树木,也不是使用著魔法般的力量的少女。 而是乐于这样异常的状况的千夜学姐……对此,我忍不住的惊恐。 被她用手拉著,我也在舞动著。 每当她踏出一个舞步,附近就会发生爆炸。 就像喷泉一样被卷起的石头也好,四散的木片也好,她都华丽地躲开了。 长长的黑发也轻飘飘地像波浪一样散开了。在泥土,石头以及木头的味道中……混杂有学姐甘甜的香味。 经历了两次山崩之后,山坡大部分都崩坏掉了。但是,山坡的中央勉勉强强地留下了没有崩塌,长著树丛的小道。我们抓住那些残留下来的树,一点点地向上爬。 背后不断有落下来的树木与地面冲突,激起了爆风。我们一边承受著吹过来的爆风,一边向 伫立在废铁路上的少女跑去。 西斜的太阳在山坡上闪闪地发射著。令人眩目的光芒,使得人很难睁开眼睛。 少女的身影与我们拉开了距离。可恶,那家伙……想逃了。 右手摸到了杂草和沙石,然后视界急剧地扩张了。终于爬到了废铁路上了。 左右看去,废铁路的东侧是隧道,而西侧则通往铁桥,各自地延伸著。隧道的入口有一半埋住了,从这里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在那边。」 千夜学姐继续拉著我。少女的身影,向著西边的铁桥。 我们沿著生锈的铁轨向那身影追了过去。 西斜的太阳好耀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杂草丛生的铁轨就像上面压坏满满一箱西红柿一样,染得通红。……这样说起来,上周也是有这样感觉,在夕阳照射下的走廊上跑著跑著就跟丢了…… 用手腕挡住脸,继续追赶著那身影。 不知何时,那个影子已经跑到铁桥上去了。没问题了,这样看起来能追上。 铁桥架空建在山与山之间,细细的支柱下数十米是河川。 非常的高。 一瞥脚下,就有河川飞溅上来的水沫进到眼睛里。水冲击岩石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发狂的笑声。有如果掉以轻心,就会被吸进去的感觉。在这高得令人发晕的崖上,铁路跨越了河川架在上面。 踏错脚的话……是会没命的。 身影在铁桥中间位置移动著。以我们的脚程的话,在那家伙渡过铁桥之前就能捉住她。 「——等下,好奇怪!?」 踏上了铁桥,并在铁轨上跑了几米的时候,千夜学姐急忙叫住我。 「哪里奇怪了!?不快点的话,就要给她逃掉了——!!」 千夜学姐无视我说的话。突然捉住我的手腕,转身向来路跑去。真是非常大的力道。 脚有点踏不到沙石和铁路让我有点慌张,不过我还是跟著千夜学姐身后跑著。可恶,为什么要向相反方向跑—— 紧接著,我听到了叽叽般的轰鸣。 叽叽——叽叽——叽叽——。强力的震动从铁轨上传到脚下,摇动著我们的腿。 铁桥大幅度的弯曲了,嘎哦——地,发出了就像恐龙的咆哮般的高鸣。我情不自禁地摀住了双耳。 (译者:我想起了观铃。) 就这样子支柱一点点地崩坏,铁桥被河川吸了下去。 巨大的水柱激起,飞溅的水珠和细微的残骸叩击著周边一带。 真是千钧一发。 不,如果千夜学姐没救我的话……今天就要死上两次了。 但是……我转移视线,向前方望去。 铁桥已经完全崩塌,残骸也凄惨地散落在眼前的河谷里了。这本来就是不知何时就会崩塌也不奇怪的废线路来的,我们只是跑上去而已就塌掉了,应该是没什么奇怪的。 「不,对方肯定还活著,因为完全没有听到悲鸣声。而且——」 千夜学姐嗅了几下鼻子。我也有样学样的嗅了一下。……好像闻到了很轻微的接近灯油般的气味。 「这是轻油的味道。附近有采石场,是在那里把anfo炸药盗过来了吧。作为迷惑人的烟雾弹,真是华丽。」 「……那么,我们追著的影子……到底是什么……」 千夜学姐没能回答。 无言地站了起来,她把头横过了一边。 「回去吧。」 跟丢了目标的千夜学姐冷淡地轻声说,迅速地转过了身子。 「『回去』是想搞什么……这放著不管好吗!?那人可是……能把房子都击毁掉的!!连我们都可能会被杀掉也说不定。然而你——这是为什么!?」 她脚步一点都没停下,用手抓住山坡准备下去了。 「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就像时雨君之前所说的一样,太天真了……」 夕阳照射著山坡,使得千夜学姐的影子长长地延伸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咬住嘴唇。 山回荡著传来了警笛声,看来警车差不多到了。应该是接到了山崩的报告,从几千米外的大街道上沿著山道过来的吧。 「太迟了……」 不是要说给谁听,我只是单单自言自语著。 * * * 回程的电车,完全没有调整车次,按照平常的行车时间表运行著。 「这边是乡下,没有施加坡面补强工程的部分发生滑坡,那可是家常便饭了——。铁桥也是一样,那样的东西……什么时候崩塌了也不奇怪。就那种程度就停发通往东京都中心的电车的话,交通会瘫痪的。」 「在山中,没有人住的话就不会当成有灾害。住宅有很多,但除了那房子以外就都是空房子。因为没有人,所以山也好,铁桥也好,都不会进行补修工事的。就算崩得连影子都看不见了,也不会有人困扰,因此就会被放置不管。」 「下次不出事就没问题了啊……」 「就是这样想的。」 在咯登咯登响著的车厢内,我们捉住吊环,不看对方地交谈著。 没有回收到书也好,牺牲者出现了也好,她好像对这些事没怎么在意。 「第一次的滑坡是山崩,第二次是使用了雪崩。」 「雪崩……?」 我想都不想,回问了过去。 「昭和十五年,富山县黑部市宇奈月町阿会原,大坝建设现场员工宿舍 被雪崩所袭击。雪崩将山一面的巨树一棵不留地全部卷跑,将其像箭雨一样射到宿舍。一瞬造成28人死亡……我们运气还真好呢。」 「是吗……」 头脑已经麻木了。沉重的败北感支配著自己。 「书上甚至还记录了帕申德勒之战。用毒气,所有人体的腐败过程,还有……用阿芒拿炸药的核武器引发的大爆炸……记录涉及了方方面面。要是认真地使用那些的话,一瞬间就能使死伤者超过一万人。」 「真是喜欢夸张呢。但是啊,这是『能使用』的前提下,才能这样说的吧?又不是猫形机器人,我才不认为能使出那种『彭彭』的秘密力量。」 「今天不是2次使山体滑坡了吗。第三次虽然是使用炸药,但对方是明确打算杀掉我们了。」 千夜学姐边瞪眼看著窗外边说……然后表情突然缓和起来,有点寂寞地说。 「所谓的『朋友』,到底是什么呢。仅仅感情上有少许交错,人就会把人杀掉。真是的,人心真是黑暗啊。今次的事件,也是围绕著『谁杀的』这个焦点呢。」 对她犹如事不关己的说话口吻,我感到非常的火大。简直就像明明知道谁是犯人的情况下,还好好地来观看自杀实行……我强烈的有这种感觉。 「这是诅咒吧……」 狠狠地,我向她甩出了这句话。 「诅咒啊,还真是必须的呢。这可是自己的人际关系搞不好的最佳借口呢。」 「人际关系……?」 我回想起那被夕阳照著看不清的影子。制服是我们学校的女生款式……头发的颜色是…… 千夜学姐窥视著我的脸,偷偷地微笑了。 「头发颜色是茶色的,长度是垂肩。这就是那种距离下,能得到的全部信息。但是现在的时代,茶色的假发什么的,很简单就能在装饰品商店入手了,因此也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情报。」 我把牙齿咬得唧唧作响。 千夜学姐温柔地抚上我绷紧的脸。 「但是,对方是确确实实想干掉我们的。睡觉的时候可要小心暗算哦,时?雨?君——」 「这是多余的担心。小夜美才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谁也没说过是小夜美……呵呵,而且是一句都没说过,不是吗?」 这家伙……总是……在绕圈子。 「书呢,可是分开了四个章节。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分别是『自杀』、『他杀』、『事故』、『天灾』……原来的话,不一页一页地按部就班、消化其中的项目是不行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对方似乎能自由地使用书中的任何一页。」 「吶,如果使用了不是自杀章节中书页,那使用者到底——会怎样?」 「大概会死。」 她无情地断言。 「就像杀人犯会接受名为『死刑』制裁一样,染指邪恶力量的人,死亡将会到访。」 「但是,对方弄坏铁桥之后,就像幻影一样,一瞬间就消失了哦?」 「幻影呢,肯定……有什么秘密在内。」 这样说起来,我回想起铁桥崩坏那时的事了。那时千夜学姐,马上放弃转而走上了回家的路了。 她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类型啊。肯定是知道了幻影本身的秘密。 但是要获得那个确证,就差那么一块拼图……我有这样感觉。 「对方之所以没死,纯粹只是因为使用能量多少的问题而已。雪崩也好,山崩也好,要引发出那些自然现象,书的力量并非是必须的。我们先拋开受害程度不谈。所以说,只要不达到一定的使用量,或许就不会死。」 「她的寿命是一点一点地被自己消耗掉的吗?要真那样的话,会很棘手的。」 「呵呵……如果对方是我们的敌人的话——也对呢,是挺棘手的。既然我们这边看不清楚对方是谁,那么对方也无法注意到我们是谁。」 「但是,通过这次的事件……对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背后出现了追兵。对方虽然不知道追兵是谁,但是也知道、有人目睹到了她的所作所为。」 「回到家之后——请好好地确认一下小夜美的鞋子呢。」 「…………」 「如果在山中行走过的话,鞋子上会粘著泥土或者枯草也说不定呢?我啊,可是为了小夜美的清白而说这种话的哦。」 在此之后就没有和千夜学姐谈话了。 卡嗒卡嗒地,电车发出摇摇晃晃的声音。窗子外面,黑暗再次降临。 我望向车窗外流动的景色—— 漆黑的隧道内壁上的污点,看起来就像一群眼睛凹陷的怪物正在目不转睛地打量著我和学姐……这是由于隧道中凹凹凸凸造成光暗不一,加上污点渲染的情况下,还是说……不知不觉中我的心已经病了呢,因而造成看见幻觉一样的景象,总而言之就只有讨厌的映像在我的眼前浮现著。 为什么,这次不是自杀呢——? 山崩能引起2次,铁桥能搞掉一条的话,从一开始……把学校粉碎了不就好了吗?明明这样做的话就不用花上数周的时间,一下子就能把女篮球部全员全部抹杀掉的。 看著窗子我的视线和千夜学姐的重叠了。 正确的来说,应该是对上了映在窗中的她的双目。 「时雨君?那个啊,一个一个地杀掉……这一点肯定是有它的意义的。」 透过镜子,也能读取到对方的想法? 窗子上映著的千夜学姐有点透明的眼睛以及微笑著的嘴唇,使得我的背脊一凉。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一周死一人,那个本身就是——一种信息。」 算上这次已经是6个人死掉了。「一周」所含有的意义到底是…… 「全部都死掉的话……书的回收也会变得容易啊……犯人用完书把它扔掉,你就是殷切期盼著那个时刻的到来。今天——在知道了对方能自由地翻书之后就什么都不做了……到底,『做什么都要把书拿回来』,这只是个谎言。」 我对自己所在的立场感觉有点理解了。千夜学姐只是露出有点暧昧的表情,什么都不回答。 「然而,回收用完的书,肯定不会顺利的。今天也用山崩杀过来了。对方也对事情不那么顺利,有点著急了。下次我们被犯人见到的时候,就会被确切杀掉吧。」 对我说的话,终于起了反应,透过窗子看到千夜学姐的表情,就像带了面具一样的冰冷。 「『不顺利』?——上周那孩子呢,跳楼之前就已经死掉了。而今天,凶手最初就是打算这样做的哟……」 她摆出一副「你什么都不知道呢」的脸,细细地低语著。我不由得紧紧地握紧了抓住吊环的手。她表现出的余裕,令我非常地焦躁不安。 电车继续卡嗒卡嗒地在黑暗的隧道中前进著。犹如在等待著自己将要承受的命运。 * * * 回到家之后,看到笑眯眯的小夜美出来迎接了。 跟平时无异地告诉我——「还在做饭,要等一下才好」。 我觉得自己好笨。 自己居然会怀疑小夜美,肯定有哪里搞错了。因为……小夜美只是今天偶然有事而已。 我和千夜学姐在那之后就直接回家了。如果小夜美当时待在房子背后的那个山坡上,是不可能比我早到家的。 电车是三十分钟一班。在那之后我们迅速赶到车站,电车还有25分钟左右才到站,乘客除了我们以外也没有其他人。以防万一的情况下,我们还从头到尾一个个车厢地调查令人整辆车。 不要说小夜 美的身影,连同一个学校的人都没看见。 如果打算要比我们乘上早一班的电车的话,铁桥被炸掉的那时候就必须赶到车站的了。但是,当时那个身影真的是幻影的话,说不定目的就是故意让我们那样子想的。 脱了鞋子,踏上玄关的时候,想起了千夜学姐说的话。 我的视线落在了小夜美一直穿著的运动鞋上,就像用布擦过一样,闪闪发亮。 小夜美要实施犯行的话……从时间上来看,是不可能的。我的理性拚命地压住了我的疑惑。 然而——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她的鞋子翻过来了。鞋底的沟槽之间,夹了点泥和草。 烧遍全身般的后悔,使得自己的身体麻痹了。 「——你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站在玄关的妹妹忧姬有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我。 「没什么……」 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摇了摇头,将小夜美的鞋子放回土间。 「意外的早呢,还以为你至少会吃了晚饭再回来。」 「我说啊,我和千……学,学姐不是那种关系。」 「真是的,哥哥太嘴硬了!!对了对了,小夜美找备用味噌都已经找伤心了哦。」 「是吗?我马上赶过去。」 我赶快脱下鞋子,乱扔一气。 回过头看,它们刚才咕噜咕噜地滚动到了小夜美和忧姬摆得工工整整的鞋旁边。 「——吶。」 忧姬把我叫住了。声音中带有十分的寒意。 「嗯?」 「小夜美回来之后,就擦了自己的鞋子……这和刚才哥哥的行动,有什么关系吗?」 忧姬说出了让我胸口犹如被剜了一块的语言。她那敏锐的洞察能力,紧逼著我。 这样下去的话,不就只能得出犯人就是小夜美的结论了吗? 「没……任何关系。」 就像要欺骗自己的心一样,我这样说了。 「——是吗。」 忧姬低下了头看向了地板,之后就这样沉默下来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忧姬的视线略微的抬起来了。忧姬一直盯著我发抖的手。 我特意转台去看平时基本不看的晚上新闻。就像要把电视吃下去一样紧盯著电视机,等待著新闻节目切换至播放地方新闻。然而,今天发生的山体滑坡……完全没有播放。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吗……我叹了口气,深深把身子靠在沙发上了。 播放的新闻有由于异常气象造成的大雨、银行强盗、巨额偷税漏税事件……等等一堆能造成轰动的新闻。 连日雨天使土层松动使得山体滑坡,造成民居被冲毁,然后那振动把附近废铁路的铁桥震塌了…… 那边的地域一带山崩频繁得连那附近的居民都会「又来了」这么想,国道也因此经常被封锁。加上车辆被卷进山崩事故里造成每月都会有死伤事件,但变成新闻什么的,我的记忆中好像没有。 如果是盯准这个而使山崩掉的话……真是讨厌的犯人啊,我不禁露出了苦笑。 然后是使用刀具杀人的话,是会惊动警察的。而被诅咒的书的力量什么的……到底有谁会相信呢。 「……大事故?那种东西好像没播放过。」 向坐在我旁边读书的忧姬询问,得到了那样的回答。 「『录下来的深夜动画,如果插进了l字公告就糟了吧』。但是,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件。只是,似乎附近有连续杀害路人事件发生,要小心,哥哥。」 (注:l字公告,是指在电视节目中插播的重要简讯。在出现公告时,电视节目的画面会向右上角缩小,剩下l形的屏幕空间用来显示简讯,故名) 在知道今天是星期三的情况下,忧姬这样回答。 「——杀害路人狂?啊啊,说起来,新闻上偶尔有报道。」 「虽然不是在这里。在比较靠近都会的那一边。」 忧姬所说的杀害路人的发生地点,离家也好,离学校也好,都是有点距离的地方。 怎么说好呢,似乎从去年的秋天开始,就不断地发生数量惊人的杀害路人事件。 「虽说在都会附近,但家到那里大概也就十五分钟的电车车程。千……一夜学姐的家,好像就在那附近。」 「我已经全部从哥哥那里听说了,现在也大可不必向我隐瞒千夜学姐的事情了。不过与连狸猫都能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路的这边相比,凶手果然比较喜欢都会那一边呢。吶——」 忧姬低下了头。 「今天也……有谁死掉了吗?」 忧姬的话非常的唐突。 「所以啊,该怎么说好呢?你和学生会会长大人去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我迷惑要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将考虑著的我丢到一边,忧姬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不是自杀了吧。发生了能上电视的大事件……也就是事故了呢。如果是在那边的话——山崩之类的?」 完全猜中。 「为什么会知道?」 「有泥土的味道,虽然很淡。在哥哥和——」 「——小夜美的身上——」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就像墨水滴进来了一样,心中泛起了厌恶感。 也许,平稳的日常已经再也回不来了。我诅咒著这样残酷无情的神明。 第六章 * * * 就这样什么都做不了,只有时间在前进著。 在那之后,我们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起生活著。就像在自己的皮肤上披上一层假皮一样,隐瞒著自己的真心,不造成妨碍的行动著。 真实什么的,我根本就不想知道。 「又睡著了……」 星期五的放学后,坐在后面的小夜美戳了一下我的背。 「呼—哇,为什么你会穿著拉面屋的黑衬衫而且头上卷著毛巾,仁王立在我面前——」 「别睡糊涂了赶快给我起来,时雨。」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转过头去。紧接著就和在桌子上向前伸出身子的小夜美视线重合了。 不想跟任何人交谈的我,这两天一直窝在自己的房间连续看动画片,而白天上课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睡著度过的。 「上课的时候睡著了,反正肯定是一直在看满屏都是女孩子的动画,是吧?」 带著鄙视的眼神,小夜美责备著我。 「只是追看著新番,结果就变成那样了。」 嗤嗤,不知为何我们两个都相对著笑起来了,本来在教室满溢著的沉闷的气氛,突然像发出了光亮一样——我被这样错觉所笼罩了。 由于在装平静,这几天小夜美和我的关系就像没上油的齿轮一般的生硬。 虽然那只是毫无营养的对话,但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那却犹如无可替代的珍品。 「不看动画片不就好了吗。」 已经说了几千遍,这决定性的台词终于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了。 「小夜美,你会因为讨厌学习而不上学吗?这可是义务啊,义务。」 「至少我觉得看动画片不是什么义务。」 「你这要求可是将人内部名为『意欲』的汽油全部抽走了,还让他奔跑一样。汽油都没有了,还能前进?」 「是是,萌豚一直线呢……」 真是平稳的时间。只要我保持沉默的话,就能延续这样的日子了。已经,疲于思考了。 小夜美是犯人的话,不也是很好吗?这种不能上天堂的思考,像烟一样充满了整个脑袋。 如果面前这个微笑著的她真的是连续杀人犯的话,至少她是不会被杀死的了。而又有谁会相信使用书的力量可以令人自杀、引起山崩,这种鬼话呢? 只要自己保持沉默,达成目的的她也会很快就会回复平静,继续安稳的生活的了吧。 要说为何我能那样断言,因为她在杀了6人之后……竟然还能完美地绕过警方,将事件的真相隐匿起来…… 「是好了时雨,读下这里的文字。」 小夜美在活页纸上大大地写了「现实」两个字。 「——哈,那种东西我才看不见—呢。」 「好好地看看现实中的女孩子吧,不是画出来的那种~」 看到我在活页纸上贴了抱著炮塔的、舰队colle的角色贴纸,小夜美明显地呆住了。 现实的女孩子——吗。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千夜学姐的脸。 紧接著我呼呼地摇了摇头。 不行,至少不要想那家伙。而且的确从相遇那时开始,就连续发生戏剧性的事件了…… 积蓄疲劳一下子涌了上来,因此我挂在了窗上。 「已经不行了,不闻一下jk的味道的就不能回复了—」 「……我扇……、扇扇~……」 听到我的话之后,不知为何小夜美开始把她周围的空气扇向我这边。 「哈?」 「稍,稍稍一点的话,可以的哦。」 「好,没错。想实现那样的愿望就除了满员的电车或者巴士就别无其它了。回家高峰也差不多到了,赶快!!」 砰——!!钝响发出,桌子有点凹陷了。 「为,为什么要打桌子啊小夜美?」 看来对我的态度非常地不满,小夜美把拳头举起来了。 然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她把手伸进了制服的口袋了,把某种东西放到桌子上了。 锵地,从小夜美手掌中落下了一个五百圆的硬币。 「把它塞到鼻子里,塞得到就原谅你。」 五百圆的硬币在凹陷的桌子上骨碌碌地滚动著,然后啪地在中央倒下了。我把它拿起来,硬币沉甸甸的触感传到我的手掌了。这可是硬币当中最大的五百圆硬币啊(译者:直径26.5mm,百度数据)。我的眼神游移著,向小夜美送出了央求般的视线。 「谁说了,只是塞一枚的而已?」 锵地,又有一枚五百圆硬币从小夜美手中落下来了。 两枚是……不可能的。舰队colle中破的话也就只是衣服破损就完事了,放在现实世界这样鼻孔可是会破掉的。 我站起来,盯住小夜美。 「怎……怎么了?」 我捉住小夜美握著的拳头,然后再其前面比出了一个「布」。 「好,小夜美输掉了—你当鬼—」 然后就这样拿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在二楼的走廊上奔跑著,感到后方有非常强的压迫感。紧接著传来嗖嗖地切开大气的声音,桌子和椅子都飞过来了。 拚命地扭动著身体闪避,那些飞行道具都撞到墙上变成了碎片。 和小夜美玩捉迷藏,可是要拼上性命的。 再次感觉到杀气而回过头来看,只见小夜美把讲台高高地举起,向著这边瞄准中。在极限的范围内吸引了小夜美的注意力之后,一口气冲向了楼梯来闪躲讲台攻击。 啪地窗子的玻璃碎掉了,讲台在空中飞舞。 「给我停下,时雨!!」 「谁会停下啊,停下就会被杀了!!」 呱嗒呱嗒地冲下了嘈杂的楼梯后,看见升降口前有一个娇小的身影。 「时雨……君——?」 站在那里的正是肩上挂著书包的遥。 遥看见小夜美和我向她逼近而来,露出了十分害怕的表情,身子也缩了起来。 「逃啊!!遥!!」 呼叫是徒劳的,紧接著我的后脑部就受到小夜美握拳直击,因而我向前倒下了。 唧唧唧—地发出了鞋子与地板的摩擦声,小夜美越过倒在尘埃飞舞的升降口的我,从鞋箱把鞋子取出来了。 「这次轮到时雨当鬼了~?」 一边笑著,小夜美一边从升降口跑出去了。看来她的怒火,因为打到我的脑袋而平息了。 「你们是,小孩子吗……」 遥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她对这个年纪还全力地玩捉迷藏的我们非常的无语。 「但是,小夜美那么快乐的身影,好久没见过了。」 视线从升降口向外看去。校舍前面是花坛和校庭,中间夹著一条通向校门的道路。 小夜美确认到我的身影之后,大大地挥了挥手。 「抱歉,遥……在这种时候还……」 没能帮到缘。而且遥也怀疑小夜美是犯人。 遥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的不安,好像被她吸走消失了一样。 「继续玩下去吧。就是在这种时候才要。不知为何我也……感到很高兴。」 然后遥走到鞋箱把鞋子取出来换上。 突然她好像注意到什么而站住回过头来了。只见她用手指直直地指著我的鼻尖。 「这下是时雨当鬼了。等下轮到你抓人了。过来过来,过来抓住我啊。」 尽情地伸了伸腰的遥把脚后跟唰地蹬了一下,就这样跑出去了。 有种一下子把肩膀上的重担放了下来的感觉。 只要是在考虑之后的事的时候,都会想到那两人会不会都是一面灰暗的样子——看来也不全是那样子的。我安心地叹了口气,然后换上鞋子跑出去了。 「你们这些家伙,给我等下!!」 我全力地追逐著那两人的身影。 遥的动作就像小动物一样的灵巧,伸出去想捉住她的手每每落空。 在倾斜的夕阳照射下的校庭中,就像回复童心一样,我们三个在追逐著游憩。 遥和小夜美……其中一个会在下周的星期三被杀掉。而自己,到底有什么能做的呢? 突然这样的念头掠过脑袋,瞬间快乐的心情凋零了。就像被夕阳越发斜下而拉长的影子侵蚀一样,自己内心的不安也在扩散著。 「要我……替你当鬼吗?」 被不安所压垮的我的面前,小夜美出现了。咚地,把手按在我的胸口上,然后就开始数十了。 遥马上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手让我和小夜美拉开了距离。 「很快乐呢,捉迷藏。」 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的遥说出了那样的话。 「在玩的时候是很高兴。但是……太阳下山了,那就会完结了。」 「如果变成大人了的话,玩捉迷藏也就不会再高兴了呢。」 「那是因为觉得自己以外的人全部都是鬼的原因吧。不,从对方的角度来看……这边才是鬼啊……」 遥听了我的话后,好像有点寂寞地摇了摇头。 「想一直都当小孩子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是朋友,都是伙伴……很想一直都那样想。」 遥直直地眺望著被染红的天空,嘟囔地说著。肯定是拥有对小夜美抱有猜忌的想法,刺痛了自己的心了吧。 害怕著下次会死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不得不怀疑互为亲友的对方。遥现在,处于非常辛苦的位置。 「哧,现在才思考这些东西的话,也是太迟了。你看小夜美差不多数完数了,快点逃吧。」 遥和我,分头跑了起来。 小夜美看到我们分头跑开,迟疑了一下,马上就把我作为目标追过来了。 可恶,果然是把我当作目标吗—— 小夜美看了看太阳的方位,然后背对夕阳向我追来。这个女的,居然深懂兵法。 我看著小夜美的正面慎重地拉开距离,继续逃跑著,突然背后传来大大地喇叭声。回头看去,只见搬运著材料的卡车慢慢地向这边行驶著。强烈的远光灯照到脸上,我不由得马上用手挡住脸。 ……糟了,小夜美在——!? 我看回正面,这次是赤红的夕阳光照射到我的眼睛里了。可恶,眼睛睁不开了。 我眯著眼睛观察著周围,小夜美的身影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touch!!」 马上肩膀从背后被拍了一下。 「啊—啊,时雨君。又被捉住了。」 遥一瞟手机确认了时间,然后就像发出游戏终止的信号一样背上了书包。看到要回家的遥,小夜美向她搭话了。 「吶遥,我们三个人一起——」 小夜美还在说话的途中,遥抬起一只手把话语打断了。 「抱歉,我——赶不上下一班的单轨的话就……所以,先走了。」 「嗯……嗯,提出了这样无理的邀请真是不好意思。」 面对遥的冷淡,小夜美的肩膀一下子沉下去了。 这样冷淡的场面,将我一瞬间拉回到现实。大家,在心中还继续怀疑著对方。 「那个,怎么说呢……小夜美。和我一起两个人——」 「——不要管我!!」 小夜美一下子把我伸向她肩膀的手推开。 紧接著小夜美察觉自己做过了头,露出「糟糕了」的表情。 「嗯——嗯,对不起时雨。我等下……也……有事……」 然后小夜美露出暧昧的微笑,圆了场。她这副样子,很容易让人想像到她内心有某些就要压制不住、沸腾著喷涌而出的感情存在著。 我对这种时候居然连一句体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自己非常失望。 「吶吶时雨。那个啊……你不觉得鱼很好吗?」 小夜美像是要掩饰过去一样,改变了话题。 「哈?鱼?」 「你觉得怎样?水族馆的门票之类的。美妙的星期天,就要来了——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从头到尾都好奇怪的她从书包那里拿出两张长方形的纸飘飘地摇著。定睛一看,只见她手里拿著2张印刷著鱼插图的门票。 话说回来,以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我被不可思议的怀念感笼罩了。 「那么,就是这么一回事——!!」 把水族馆门票塞到我的手中,小夜美迅速地向上一瞟,然后向校门跑著离开了。 小夜美刚才到底在看什么啊? 感觉到视线而抬起了头。只见千夜学姐就像定例一样站在校舍的三楼,旧学生会室的窗边。 (译者:不是一夜学姐吗?) 第七章 「……那么为什么,我们现在居然会在动物园?你不觉得上下文微妙地连接不上吗?」 穿著私服的千夜学姐,在动物园门前赌气了。旁边是带著正发出「哇哇」兴奋叫声的幼儿和小学生年纪孩子的家族,在鼻子高高举起的大象石像前照著纪念照片。那可是彷佛现在马上就会动和发出「嗷」的叫声的栩栩如生的大象哦。 「吵死了—,这只是坐错了单轨,坐上了相反方向的单轨而已。」 要到水族馆的话应该是不得不向都会方向前进的,而我们乘上了的单轨却不可思议地进山再进山了。 因为走回头好麻烦,我就选择去动物园了……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早就知道你坐错车了。」 「那当时你就告诉我啊,千夜学姐……」 「呵呵……我啊,『时雨君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地心头小鹿乱撞般等待著。但是,时雨君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过错。你就这样,踏上了人生的不归路,以后只能靠著不断的自我肯定,这样悲惨的活下去——背负著名为『来错了动物园』的沉重十字架——呢。」 只是乘错了单轨来到了动物园,居然就要被贬低到这种地步。 从小夜美手中拿到水族馆门票之后,我走向学生会室……然后发现在那里的是一夜学姐。 『这可是瞒著千夜预先买下来的。黏糊糊的奶酪蛋挞!!只要给她这个,你说什么千夜都会听的?』 然后,把包得漂漂亮亮的奶酪蛋挞交给我后,和千夜学姐交换了。 有那么少女风吗,那个人……?我半信半疑著。但看见我手上拿著奶酪蛋挞的瞬间,千夜学姐的态度急剧变化了。 因此,星期天就一起到动物园来了。 「你就这么想看鱼吗?」 虽然在我心目中去水族馆和去动物园没什么区别,但姑且要听下千夜学姐的意见。 「呵……我才不会那么孩子气。水族馆和动物园的什么都好。」 看来不是很介意的样子。 「但是呢,如果你是想去看那像熊一样,而且体毛黑白相间的动物的话,我勉为其难地陪你去也不是不行。」 千夜学姐开始坐立不安地东张西望了。 「这里可没什么熊猫哦。」 听到我的吐槽后,千夜学姐石化了。 「——时雨君,果然我们这样的年纪还是不适合来这种地方的,你不这样觉得吗?」 「啊—麻烦死了。给我赶快进去,千夜学姐。」 拉起千夜学姐的手向动物园走去,令人意外的是、她老实地跟著来了。 「树袋熊——总是有的吧?」 当她的口中跳出这个完全不符合她形象的单词时,我情不自禁地笑喷了。 * * * 「大能兼小(注:出自董仲舒《春秋繁露?度制》原句为「夫已有大者,又兼小者,天不能足之,况人乎」)。我说得没错吧,时雨君。」 在我盯著松鼠的时候,学姐皱著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小动物可是无力的代名词。吶,我们去看更大的——」 「哦,豚鼠发现。这看上去就是学姐最喜欢的小动——」 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悲鸣打断了。这尖叫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狮子脱监了吗? 「怎么了怎么了,猛兽逃脱了吗?不过千夜学姐的话,狮子之类的很简单就能做掉了。」 没有回应。 「——啊吶?」 关键的千夜学姐,却怎么也看不到人影。我还以为她是那种在这种时候会注视事态的发展,主动投身于事件中的人啦。 要去找她的话,手里的这团毛茸茸就会成为阻碍。可恶,这家伙……明明就只是头豚鼠,居然敢在本大爷怀中乱扭乱动。没办法,我只好打开了手腕。豚鼠用后腿大大踢了我的胸口一下,回到箱子里了。 「狮子——才没有逃出来。」 「什么啊,在的话就回应我啊。」 千夜学姐站在我的正后方。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不……等下。我好像注意到某些东西了。 当我的视线从千夜学姐身上,转移到正在一旁的饲育箱中吃得正香的草食性动物那里的时候,马上我的脸就被强行转回到学姐那边。 千夜学姐在胸前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个叉。 眼神十分认真。 「哎呀。豚鼠真是好可爱—」 我故意提高声量,还把豚鼠抱到胸前。胸口和手腕感到了豚鼠的触感。 然后,背后传来了短短的尖叫。 「时……时雨君。快把那茶色的东西……放下。」 「哦哦,那我换成那边那只白色的吧。」 「白的——更加不行!!」 千夜学姐眼泛泪光地恳求著。我将胸口前抱著的豚鼠加至4只。 「莫非,千夜学姐……」 「那东西,不就是老鼠吗!!」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化作了绝叫。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弱点——。还以为这个人是绝对无敌的…… 「呀—讨厌—!!放下去!!快点放下去!!」 千夜学姐边叫著边抓住我的手,想让我松开豚鼠。于是4只豚鼠一起向千夜学姐跳了过去并潜进了她的衣服里。真是有精神的豚鼠们啊…… 「等——等下!?为什么会到我的衣服里——咿,呀呀呀呀呀呀!!」 她含泪大叫起来,并且左跳右跳著。偶尔在千夜学姐身上游走的豚鼠会把头从袖口或者连衣裙的纽扣间的缝隙伸出来又缩回去。看来千夜学姐对飞接豚鼠十分擅长,但是却不知道送回箱子里的方法。 没能对困惑的豚鼠们采取任何方法,千夜学姐「呀呀」地混乱著,已经惊慌得失去理性了。啊啊,千夜学姐冷酷而神秘的印象,瞬间崩塌了…… 我推著她的背让她站在了饲养箱前,然后猛地张了张她的连衣裙裙子。 咚咚咚咚地,4只豚鼠从张大了裙子里全部落到箱子中了。 千夜学姐对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惊讶得瞳孔缩小了。然后她好像要掩饰似的,清了下嗓子。威严得就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 「那么……走吧……」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千夜学姐拉起我的手开始走动。她好像很难为情地,将脸扭向了一边。 真是有趣的人,我感慨地这样想著。 「真拿你没办法,就带你去看树袋熊吧。」 为了回复她的心情,我寻找著去树袋熊位置的指示牌。 img-004 「我,我才不是喜欢树袋熊什么的。」 我对不想让人看到弱处,拚命逞强的千夜学姐有点怄气。于是我拉住她的手,向前走去。 「喜欢的话就直说啊!!」 我这样大喊著,然后我们的身后传来了声音。 『喜欢 的话就 直说』 『直说— 直说—』 回过头看,只见2只鹦鹉停在了附近的树枝上。真是愚蠢的场景。 『喜欢 的话就 直说』 『直说— 直说—』 怎么说好呢……这两只鹦鹉,让人十分火大。 「把这两只鹦鹉烤了吧。怎样,千夜学——」 「…………」 千夜学姐脸红通通地低下了头。啊啊,也是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鹦鹉已经把她惹怒了吧。火大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好的,为了确切让这两 只鹦鹉变成烤全鹦鹉,我就从手把手调教好了。 我大大地吸了口气。 「咿啊嗯,园长先生用力,这么大的饵,可放不进口中哦。啊咿嗯,用力,鹦鹉要坏掉了~~~。园长~~~,嗯~~~~,咿,鹦鹉要坏掉了,用力,用力、用力啊啊啊啊——」 (译者:hp归零了,h好难翻…) 后脑部被猛地敲了一下。而且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我的淫乱鹦鹉调教计划以失败告终。 「你到底想向鹦鹉灌输些什么东西!?」 「不,只是想试试它们能不能记住而已。」 我们身后的鹦鹉愚蠢地重复叫著『用力 用力』。 「这可是鹦鹉的报复哦。它们可是居有社交性的生物。对人类的语言,有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明明就只是只鸟还活得这么麻烦,我的话,能更加单纯的活下去就好了。能只条件发射地活下去就最好了。」 哼哼地,千夜学姐鄙视著我般地微笑了。 「是吗……那么,给时雨君根植一个条件发射吧。」 千夜用手指弹了一下围栏,锵,尖锐的金属声响起。 「这是坐下的信号。你听到这个声音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跪下。」 「……真是受够了。这是把我当成仆人了啊。」 哼地,她的脸扭向了一边。 「是狗。仆人好歹也是人,而你才不是那么高等的生物。」 「狗,无论哪个时代都只是狗。」 我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带著悟道的目光说了下去。 「但是,变态无论哪个时代都是绅士。我想成为变态,也就是……绅士。」 然后大腿被狠狠地踢了一下,于是我有好一段时间无法走路。 * * * 柔柔地风吹拂著,面前能看见小孩子拿著有树袋熊头部图案的气球,到处欢闹奔跑著。 「吶时雨君,它们为什么……一直都只是猴子呢?」 千夜学姐和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了。 椅子前面是猴山,茶色的小点零零散散地分布著,营造出猴群的集体生活。 然而,这个人真是的,就是不能老实下来静静地看动物。 「所谓的进化论,我认为是谎言。肯定是大人欺骗了我们。」 「千夜学姐?发生什么事了?来了动物园头脑就变回小孩子了?要变回去的话,直接变成js啊。为什么不上不下变成了jc了呢。」 「下次我再听到你说这样的略称的话,就杀了你。——啊啊,你不要误解,我之所以知道那些略称都是因为一夜。那孩子喜欢女的,喜欢得不得了,已经让人无法直视了。时雨君,你和一夜好像非常投缘?」 「有时就是因为太投缘了所以很困扰。话说……刚才你想说什么?别告诉我你在脱口而出之后突然想到『糟了说漏嘴了』,然后妄图在我面前糊弄过去哦,千夜学姐。你的倾诉我还是会听的。」 「呵呵,谢谢。真温柔呢,时雨君。我的确是打算用一夜的话题糊弄过去、后面的就不说出来了……猴子变成人,已经是数十……数百万年前的事了吧?那么为何,猴子们还只是猴子呢?它们要是进化成第二、第三种的人类——明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的眼睛闪耀著快乐的光芒。看来她对这种诡辩般的话题十分喜欢。 「之所以没有人样的猴子,是因为它们不想变成人吧。毕竟做猴子挺轻松的嘛。我好恨我们的祖先啊。如果一直保持著是猴子的话,就不用顶著胃穿孔的压力去工作了。」 我把手上的饵食扔向了猴山。饵食落到地面的时候,马上就有猴子围过来把饵食分掉了。 「猴子保持是猴子就好了。穿著西装搭山手线的猴子,也够滑稽的吧?」 「你是……这样想的?」 受到我影响的千夜学姐,也向猴山扔出了饵食。 「我的确就是那样想。但是……」 「但是——?」 「千夜学姐想说的话,不是关于猴子的吧。」 她沉默了。 「——没错吧?」 「没错……我想说的并不是关于——进化论的。」 低下头来的她,小脸被从两边射进来的、眩目的阳光所照亮。简直就像是太阳使坏心眼,将内心所想都照出来了。 我觉得——千夜学姐刚才所说的话,是在暗指有关于小孩和大人的问题。 她慢慢地再次张开了口。 「我认为从猿到人中间有断层。『想要成为人类』,只有心怀这种强烈愿望的猿猴,才能进化成人。」 风吹了起来,摇动著树叶,也把她的长发吹起来了。长发骚弄著我的脸颊。 「从小孩子变成大人也肯定不是一条上坡道。中间肯定也存在著断层。」 她把放在双膝上的手紧紧地握起来了。 「当完成飞跃之时,你才会发现自己已经到达了——名为『大人』的、一个崭新的阶段呢。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不论是谁,都想不起自己长大成人那天的事情了。」 「千夜学姐已经是大人了呢。不然的话,不会跟我说这些的。」 「那为什么变不回小孩子呢?如果是阶梯的话,是可以回头的——」 「像小孩子一样的大人有好多哦。」 「那单单只是猴子。不是人——。一个人可以选择不从猿变成人。但是,但是如果反过来选择的话——」 她顿了一下。 「已经变成了大人的人,如果想变回小孩子的话。肯定会被送到铁窗房间里。因为其他人都会认为他发疯了。大人变不回小孩,为何我们是那样的构造呢?」 我把背完全靠在椅子上,头上是广阔的蔚蓝天空。 明明前段时间一直在下雨,但只要是和她一起出门的时候……不可思议般地都是晴天。 千夜学姐低著头继续说了下去。 「从小孩子变成大人——就意味著要变成一种完全不同的生物——。为什么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能诞生为大人呢?」 我无法回答。 因为我对她拋出这样烦琐话题的理由……十分清楚。 「我说啊,千夜学姐。一个人窝在心里的话,从各方面来看都不好哦。千夜学姐只是总是隐藏著自己,如果出现在表面的话,肯定也会受到爱戴的。」「我这样的人,是没有价值的。有价值的,只有一夜……我不存在肯定是更好的。」 她低下了腰,背也曲起来了。长长的头发覆盖了她的脸,因此看不出她现在的表情。但是,她的背在颤抖著。不知为何,我觉得现在的她……是如此的娇小。 「基本上要说尿尿是没有价值的,但是扯上了美少女的话就具有天文数字般的价值了。因此千夜学姐,你就不要消沉了。你有只属于你自己的价值存在。」 「我可是很认真的消沉著……」 「别开玩笑了,我也是很认真的。因为太注重一夜学姐,不想让她背上负担……所以才会对我,说出那些超级麻烦的话吧。」 「我……」 她猛地站了起来,盯住了我。 「——我本想自己一个人全部解决掉的。明明已经有这种觉悟的了。但是——为何,现在心里会这么的动摇——。都是时雨君……的错……都怪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使得我察觉到……另外一个可能性了。」 她从口中说出了那样的话。 另外一个可能性,那对于她来说拥有非凡意义的。 红皮书……如果入手之后,千夜学姐是不是还是…… 会使用它呢? 消去扭曲残喘的自身,使正常的一夜重生…… 这毫无疑问是她的愿望。 一个容器里有两颗心。这一包含在体内的危险性,足以将她关入铁窗密闭的医院。 她也认识到了自身的危险性,因此她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隐藏著异质的内心、并且妥善打点著身边的社会关系。那是只有大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千夜学姐的话,肯定是能做到的。」 「……真是轻率的发言。真是的,时雨君一点都不明白!!根本……就不——明白——」 她又再次低下头了。 看来她的心中是存在某种令自己恐惧的东西。「不继续追踪红皮书是不行的」——如果她的心里再没有这种强迫般观念驱使著她行动的话。 就像「卖得不好,年纪大了的乐队成员放弃音乐,也只是会变成普通大叔」一样,不继续追踪红皮书的话,她也只是变成精神病患者而已。 而现在,她也淡淡地……察觉到这个事实了。她以往也只是靠著恐惧心,勉勉强强地保持著心的平静而已。 如果说那变成她生存下去的食粮的话,那么不见得必须要给她浇水了也说不定……抱住这样的想法的我非常担忧她的以后。 「如果千夜学姐消失了的话,我会悲伤的。那样子不够吗?」 「……笨蛋。」 学姐的小粉拳打在我的胸口上了。 「足够了……」 之后的话语被掠过的风吹走……溶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了。 她的话语犹如回转我心中的齿轮必须的水滴一样,缓缓地渗进了我的心里,使得心之齿轮动起来了。 就像自己的内部有风吹拂著一样。 「时雨君,和你相遇还真是个偶然。我是感应到一夜的危机而出现的。和你撞上的那天,一夜正在追著第五人。但是撞上你的时候,和我交换了。如果一夜那时候没有在那个角落拐弯的话,我或许永远都不会与时雨君相遇的吧。」 「如果变成那样……那真是悲伤呢。真是我人生当中严重的损失呢。」 「真……真的是,那……那样子想的吗?……」 「啊啊。」 我看著天空,回答著。 「好好地看著这边说啊,听到了吗。」 我撑起了上半身,紧紧地盯住她。 「笨……笨蛋,不要——盯住我的脸啊——」 千夜学姐的脸不知为何,通红一片。总觉得,今天这个人老是露出这样的表情…… 「就……就这样保持现状,生活下去也是可以的。你不觉得可以这样吗?也是有不追查自杀事件的选择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大大地摇了摇头。 「真不像样啊。今天的千夜学姐真是不像样。怀疑的话,从开始就强闯小夜美的家就好了。这样的话,自杀的书页也留著,而且也不会再出现牺牲者了,真是一石二鸟。而且,你也可以不使用自杀的书页,留在手上就好。」 我边说边窥视著千夜学姐的脸。只见她的视线十分冰冷,一直盯著地面。 「你可别告诉我,这几天你都在咬著手指光看不做哦?从周三算起,这已经过了4天了啊。是千夜学姐的话,恐怕在那之后,进行了相当缜密的调查了吧。」 「这谁知道啊?毕竟我是人类,所以就算再怎么跟是猴子的时雨君说,也是无法沟通的。」 「你啊,总是把其他人看扁成猴子,所以才注定孤身一人吧?」 「时雨君,你有时真是太过分了。」 「你之所以答应我的今天的邀请,肯定对谁才是犯人有头绪了吧。不是吗?」 「呵呵——这谁知道啊——?」 就这样,千夜学姐又岔开了话题。 第八章 「我说,怎样啊?水族馆。」 星期一的课堂休息时间,小夜美向我搭话了。 她兴冲冲地从书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手机上挂著一根海豚吊饰,叮当作响,。小夜美把手机塞到我的眼前了。 我也不服输地,猛地掏出了一根大猩猩吊饰。 在园内购买该处没有的生物的手机绳,是我们俩之间比较时兴的玩法。 「啊吶……为什么是大猩猩?」 「小夜美才是,为什么会挂上海豚的吊饰?」 「你,你管我!!我喜欢就行!!那么,为什么时雨是大猩猩?难道……乘错电车了?」 「回头太麻烦了,所以就去动物园了。」 「是……是这样啊。所以——昨天才……」 小夜美低下头,看著书桌。 「昨天?」 「嗯,——没什么。那还真是……有时雨的作风呢。那么……怎么样啊?」 小夜美抬起头,从书桌上探出身子,向我逼近过来。总觉得,今天小夜美有点不安定。 「『怎么样』是指什么啊?」 「我问你动物园里有没有发生了什么事!!」 「啊—真是的」小夜美一边发出不满的声音,一边自顾自地兴奋起来了。 「想将鹦鹉调教成淫兽,结果被学姐打了后脑壳。」 「只——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 「——真的?」 「真的。」 哈——地,小夜美大大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我好想让你把我昨天的激动还给我啊……」 然后小夜美把双手向前伸出,就这样趴在了书桌上。 「吶,小夜美。今天一起回去吧。」 「我有其他事情。」 小夜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书包挂在肩上了。 态度离奇地冷淡。 「——温柔和怯懦可不是同一样东西,时雨。」 边这样说著边擦身而过的小夜美的侧脸,不知为何看上去很有大人的感觉。 * * * 「多亏了你,现在我还活著。」 星期二的傍晚。 在升降口前面的走廊上,又和某天的情形一样,娇小的遥又站在了那里。 「对不起,之前都没向你道歉,只顾著玩了。上周,没能赶上……」 我对山崩引起的惨剧对她表示抱歉。 「好了——。假如真赶上了的话,时雨君也会被轰飞的。如果真的变成那样,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遥有没有……看到什么?那个……」 我欲言又止。昨天的小夜美还没有非常奇怪。 而遥又认定小夜美就是凶手。 如果真的就是那样,接下来要死的就是—— 「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吧?毕竟连整栋公寓都能卷走啊,那孩子……」 那孩子——也就是指小夜美。 「我到底……会被怎么样呢?时雨君会来——帮助我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咚地——遥的额头依在了我的胸口上。 然后她的眼泪就像崩堤一样涌了出来。 我……除了默默地等待她的泪水止住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时间感觉漫长得令人厌恶。在我怀里哭了好一阵子的她,也许是眼泪流光了……忽的一下就抬起了头。 「死之前,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谢谢时雨君。我错了,明天晚上我准备和小夜美……谈一下。从一开始就这样做就好了。」 遥的脸上,已经看不到迷茫的表情了。 从她拭泪的动作来看,应该是振作起来了。 「明天晚上,可是星期三哦?」 「我知道是星期三。因此躲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也跟著一起去。」 遥紧紧地地揪住了我的胸口,然后推了我一下。 「——不行。这只是女篮球部的问题而已。而我身为部长,不得不去做个了结。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地选择和小夜美谈话的场所的。在人多闹市上的话,我想她也不怎么敢造次了吧。」 倏地一下,遥离开了我的身体。 在她眼眶里残留的泪水,随著她脚步的冲击而在空中飞舞著。轻轻地飘起来的头发,散发出她甘甜的香味。 遥的脸因为微笑而微微歪著,她身后立著的影子,也配合著她的动作而移动著。 挥著手的遥,为了向升降口走去而踏出了一步。眼前的视界急剧扩张。之前被她覆盖了的部分,被夕阳所照亮了。 「…………」 之前隐藏在遥娇小的背后的,正是无言的小夜美。 毫无生气的眼瞳,正一动不动地盯著我们。就像没有任何表情,融入昏暗走廊上的影子一样,一直……伫立在那里。 ……什么时间开始在那里看的呢? 背上不禁流出了冷汗。 「怎么……了吗?」 遥向我搭话,因此我回过神来了。 再一次向走廊凝视,小夜美却已经像烟一样消失了。 「没——什么。」 周围像是有肉眼看不见、异样的气氛包围著我。心也失去了冷静,牙齿也卡卡作响。 这样异样的空气充满了我的肺部,勾出了我心中的恐惧。背上流著冷汗的我像是要甩开这一切一样……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 * * 安静的起居室中,只有墙壁上时钟的秒针发出卡嚓卡嚓的声音。 「吶,哥哥……和小夜美吵架了吗?」 回到家,只见忧姬一副严肃的样子,正等著我。窗上淅淅沥沥地有雨打上去了,然后流出了几条水痕。 出了电车站后被雨淋湿的我一边用毛巾擦著头,一边摇了摇头。 那放学后,一脸毫无生气的小夜美的身姿,在眼前浮现了。 和遥谈话的时候,在走廊伫立著的身影,那确实……就是小夜美。 优姬沉重地开了口。 「如果是平时的话,已经是开始做饭的时间了……但小夜美却还没有回来。」 「好像是误解了我和某人的关系。」 「和学生会长大人的?」 「不……和遥……女篮球部的部长。女篮球部部长哭著抱过来了。她说——也许接下来会死的——就是自己——」 心中有讨厌的预感开始扩散。 「怎么说好呢……那个,也像是被形势所逼……变成好像我们抱在一起了一样。然后那个状态被小夜美看到了。虽然我们完全不是那个意思的。」 「辩解……有没有去做?」 我把头转向一边,躲开了忧姬刺人的视线。 「不,没有……去做……」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小夜美就只有哥哥了啊。小夜美已经为了哥哥而抽身的了!?然而,你却还和……学生会长大人以外的人做……这种……啊吶,好奇怪……为什么会我会哭出来了呢——?」 扑簌簌地,忧姬的眼睛溢出豆大的眼泪。 「小夜美为何每天都来做饭,这你知道吗?她希望谁能够吃她做的饭,你又瞭解么——。小夜美她——全都是为了哥哥你啊——!!」 「——我希望能吃到我亲手做的饭菜的人是时雨和忧姬酱——你们两人啊。」 背后响起了冷冷的声音。 慌慌张张地回过身子,只见与平时一致无误 的小夜美,正站在起居室。 身体连动一下都做不到,我只能……盯著小夜美的脸。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选食材的时候有点迷惑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因此遥那件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哦,时雨。」 小夜美用手指狠狠地指向了我。 「忧姬酱也不要哭了。」 小夜美一边露出温柔的微笑,一边轻轻地拭去忧姬的泪水。 这是一如平时,开朗温柔的小夜美的身姿。 小夜美微笑著,跟忧姬谈笑起来。看来误解已经全部被冰释了。 没关系了,小夜美也笑了,看上去也不怎么在意……我和遥的那件事了。但是,背上却有一滴冷汗流过。 一如平常的小夜美的身姿,在我的眼里却是恐怖异常。 第九章 与平时一致无误日常的星期三到来了。 忧姬还是早一步到学校去了,而在她出门十分钟后,我和小夜美也出发了。 乘上了与平时相同班次的电车,到校后都接受了相同的课业。云隙扩大了,鲸鱼一般的云在天空慢吞吞地游动著,小鸟鸣啭著在树木间飞来飞去。 天空是如此的蔚蓝,但是我的心……却像是被绞紧了一样痛苦。 「时雨,那个啊……」 放学后,小夜美向我搭起话来。 压制并隐藏起令呼吸困难的不安,我回过头去。只见她的态度如往常一样毫无变化,笑眯眯地看著我。她的这种态度,总是会使我疏忽大意。 「时雨——关于自杀事件,你有在调查吧?……那么,有些东西想让你告诉我。」 小夜美以自然的语气谈论起自杀事件。 而我不知何时,背上背著的书包……落到地板上了。 「下一个——」 小夜美开口的瞬间,我感觉世界在我面前崩塌了。 「——是轮到我了吗——?」 我……答不上话来。 小夜美的话语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剜动著我的心。 「不……够了。毕竟是不可能……答得上来的吧。」 小夜美低下了头,露出寂寞的微笑。 「问了你奇怪的问题真抱歉,时雨。今天晚上,遥说有话要跟我说。因为不想让时雨……再遇到之前的危险……所以绝对——不可以跟著来哟……」 小夜习惯性地把右手放在了胸前。 但手指上和平时不一样——有一只红戒指在闪闪发光—— 「等下!!小夜美——!!」 我向著马上准备离开的小夜美的背影大喊。 「你……之前有在跳楼的家伙身边走过是吧……上周的星期三也只是先回家了是吧……但是,小夜美什么都没做过,没错吧?」 她没回过身子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脸色异样的难看。因为担心而在升降口向她搭话,但是无视我上楼去了……完全没有听我说话,因此在三楼分开了。至于上周,我没有到缘的家去。但是……」 接下来的话语,就像从地狱底部涌上来的响声一般的冰冷。 「那些事,已经怎么样都好了——」 小夜美说完后,跑了出去。 * * * 「——你会来找我,也就是说,小夜美同学已经先行一步了吧?欸……真厉害呢,居然还是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跑掉的。真是狂野啊。」 「……就是那么一回事。与千夜学姐谈话就是好,连说明的时间都省掉了。」 猛地拉开就学生会室的门,千夜学姐一看我的眼睛,瞬间就理解我这边的情况了。 「如果你找到了书的时候……真的想把书消灭的时候……你要记著,书的背后,必定是藏『某个人』的。」 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千夜学姐将这句话传达了给我。 她没说是……小夜美,而是告诉我……「某个人」。这句话让我有一点点的高兴。 「我啊,没有运动细胞,头脑也不怎么好。但是——」 我紧紧地握起拳头。 「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并未持有能够与别人相比的优点。但是啊,已经不想再见到有谁因为者无聊的事而死去了……我想为事件画上句号。」 千夜学姐向窗外望去,陷入了沉默。 「只有决意我是不打算输给任何人的。所以,第七人……这种最坏的结果我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它发生。」 千夜学姐慢慢地张开口,像酝酿词语一样说起话来。 「我啊,认为这场事件……也许是由憎恨而产生的。吶,我们将这场事件再一次——整理一下吧。」 「现在不是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吧!!」 我向不怎么想动的千夜学姐,怒喊著。 「上一次不是因为迟了十分钟而赶不上了吗!!」 「……上次似乎我们从学校一出来,就被盯上了,然后正好40分钟后就发生了山崩。简直就好像知道学生会长对时间非常严格,所以专程看好时机再引发崩塌一样……你对此,不感觉到很奇怪吗?」 回过身子的她的身姿被从窗子射进来的阳光所照亮。秀发发出了亮丽的银光。 「我们只是,偶然没赶上单轨,因此没被卷进事件里而已。」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从第六人那时开始,犯人就把我们编进杀人计划里头了。不,肯定是第五人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学校里将要发生跳楼事件』,这样不稳的流言传到了一夜的耳朵里。所以我那天才会在校内跑来跑去的……」 这话让人很难相信。 「这什么啊,不就是说,跳楼了的、脸色不好的女生是为了被看到才故意在升降口出现的?而山上的人影,是知道我们会来的?」 「——没错。」 她点了点头。 「因此,今天……贸然去跟小夜美和遥接触是很危险的——。我们把时间错开点吧。到晚上就好了。就算是怎样的闹市到了晚上人都会少很多的,牺牲者也会减少的吧。」 「——牺牲者?」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寻问道。 「恐怕,这次犯人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了。要是无关的人被卷进来的话,不是很可怜吗?今天这个日子本身,就是对方的陷阱哦。不过呢……我是打算自投罗网了。哪怕搭上我的性命,也要把书弄到手。」 她的眼睛闪烁著妖异的光芒。 「就算将一夜学姐的身体暴露在危险之中也要……吗?」 「以前的我的话,今天肯定会抽身的。但是呢……我啊,和时雨君——你相遇了——」 这样说著的千夜学姐用手指抚摸著我的脸颊。 「或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时雨君拥有一颗富有人情味的心。为了自己而行动的人,何止成千上万。但是,为了他人而行动的人,却是十分罕见的 。我身为一介幽灵,却触碰到了人类温柔的心。之所以要把书弄到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注意到自己的心是空荡荡的。」 「——是这样啊。那么,我就一个人去吧。和千夜学姐分头行动的话,对方也是预想之外的吧。」 我准备离开,而千夜学姐拉住了我的手。 「打住吧。这只会让小夜美死得更早而已。然后,你也……」 「遥也好,小夜美也好,都说了这次是轮到自己了。犯人是女篮球部成员这一想法,是不是搞错了呢?如果女篮球部二年级生中有犯人的话,最后留下来的人肯定是犯人了。故意用七周的时间来进行犯案的犯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故意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呢?」 「所以我才觉得很危险。」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好像很不吉利地说。 「今天有可能……会全灭。」 我除了呆呆地站著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千夜学姐用双手捧著我的脸,轻轻地细语著。 「她们两个,可是在等著我们……所以让她们等下不是很好吗。」 我拚命动著脸上的肌肉,说出话来。 「那么,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不然的话,我现在立即就跑出去……」 千夜学姐点了点头。 「让我们开始捉迷藏吧——」 * * * 千夜学姐带我去了离我们学校只有几分钟脚程的小学校。 「因为少子化的影响,这里已 经不再使用了。一周也只有几次利用这里的空教室,来对市民进行开展手艺或者花卉之类的讲习会。」 虽然说已经不再使用,但是校内还是修整得很乾净的样子。 看来有管理人员常驻。 「使用许可也拿到了。想进行某些实验……所以,借了二楼和三楼。」 ……实验?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千夜学姐到底还打算干什么? 换上从高中拿过来的室内鞋,我们进入了升降口。虽然有修整过,但是鞋箱上的名牌还是变成了茶色,让人感到了时间的流逝。 已经不再使用的小学校,有一种强烈的怀旧气息。 从窗口射进来的强烈的夕阳光,加深了这种感觉。 离开升降口,到了一楼走廊的入口,她停住了脚步。 然后利落地转过身子,看著我。 「有一种叫『retention vanish』的魔术手法。」(译者:某种硬币的魔术手法)千夜学姐右手摸索著拿出一个百圆硬币。然后右手拿住百圆硬币往左手手掌移动,再把左手握紧。 这……是在干什么啊……这家伙?表演啊? 千夜学姐微微一笑,把右手重叠在握紧的左手上,双手就像咒语仪式一样绕著圈子。 然后猛地打开左手,和预想一样,左手中的百圆硬币消失了。 「千夜学姐的汗连铁都能溶掉……真厉害—」 「我又不是怪兽……从一开始,百圆硬币就在右手上没有移动过,只是让你的眼睛……有了百圆硬币往左手移动的错觉。」 「…………」 「就是这样……从一开始,跳楼的孩子就在三楼。只是我们的眼睛被植入了不在的错觉。引起山崩的少女的影子也是,从一开始……就不在铁桥上。也是我们的眼睛被植入了铁桥上有人的错觉。」 我不禁咽了一下唾液。到底这家伙在……胡说些什么? 将那些事情全部说成是魔术手法……? 千夜学姐再次走起来,上楼梯了。对住还站著不动的我,伸出了右手勾了勾食指。看来是要我跟上去。 跟著她身后上了楼梯,到了二楼的平台,从窗子那里能看到高中学校。高中学校和这个小学一样,都是左右长长地延伸著。 「总觉得明白了千夜学姐为何把我叫到这里来的理由了。」 听到我的话语后,千夜学姐露出了有点坏心眼的微笑。 就像和千夜学姐最初相遇的那时一样,追著跳楼少女那时一样,夕阳犹如在天空中燃烧一样把天空染得赤红。 造成同样的条件……是这样打算啊。 上楼梯,到达校舍的二楼,走廊的西端。 「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一位叫『贾帕斯?马斯基林(jasper maskelyne)』的人。」 千夜学姐有点卖弄地开始说明。 「为了躲避德意志的攻击,一夜间将港口『平移』,让苏伊士运河『消失』,还将千台战车移动了数百公里。」 「那真是厉害。如果是真的话,那不就是天才军师了吗。」 「不,他可是魔术师。这下根据也好,装置也好——都有了。」 千夜学姐的右手微微地动了下。 耀眼的光芒刺进我的眼瞳里了。 可恶,又来啊……从窗口射进来的夕阳光非常耀眼,令人什么都看不到。 我用手挡住脸,眯起了眼睛。 「奇怪了……」 我现在是在校舍的西端。从这个地方到走廊的另一端的话,也就是向东侧移动的话,灼热的夕阳只会晒到我的背。 但是,从窗口射进来的夕阳光被走廊上并排著的门上的窗所反射,那些光射进了我的眼睛。因此就算在走廊的西端,也会被夕阳光眩目到睁不开眼。 嗯……?这种事,能做到吗……? 「嗯嗯没错,确实很奇怪。」 声音是千夜学姐的。但是…… 我到处东张西望,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千夜学姐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入射角和反射角是要相等的。也就是说,就算夕阳光被门上的窗全部所反射,但在校舍西侧居然都能感觉到那就太奇怪了。」 走廊上只响著她的声音。她到底,消失掉哪里去了呢? 「话说回来……时雨君,在追跳楼的那孩子的时候,教室的门全部都是关上的……你说过类似的话吧。你那时为什么那样想?」 我的正后方传来了声音。到底,什么时候跑到后面去的…… 「是因为教室的门上的窗反射著夕阳光,使得窗子都是光亮亮的吧。而如果门上没有窗的话,就不能反射光了……因此那到底是不是门,太耀眼就没能确认到了。」 ——啊啊,原来如此。 这就是觉得有违和的原因啊。 我追著自杀者,从西侧的楼梯上去了。明明是从西向东看走廊,却还是被夕阳光眩目了所以觉得奇怪。 千夜学姐一边重复著出现、消失,一边继续说了下去。 「那时候……我们太焦急去追那跳楼的孩子了。『不赶快找到她,她就会自杀了』,心里头怀著这样的想法而十分焦躁。特别是时雨君……」 千夜学姐用右手摸著我的脸颊继续说。 「旁边走著的是作为青梅竹马的小夜美,焦躁……也是理所当然的……」 被她如蛇一般的视线所盯著,我不禁扭动身子逃开了一点。 「从校舍的一端向走廊看去,窗子都反著光……一般就会认为门全部都关上了。事实上,二楼的门也是全部关上了的。」 但是,千夜学姐还在摸我的脸。 「结果你看丢那家伙是在三楼的吧?」 千夜学姐那时完全没有绕路,直跟在自杀者和小夜美的后面。那么最先被迷惑的,也是她那一边吧。 「嗯嗯,是在三楼看丢了。和时雨君一样,我也以『门上的窗子会反射光,有光就代表门关上了』这样的方法来确认门有没有关上。——没想到,同样的装置在二楼和三楼的门上都装著呢。」 「……装置?」 「啊啊,忘记说了。」 千夜学姐就像要敷衍掉我的问题,喃喃地说著。 「第五人……也就是,跳楼的孩子呢……」 「——并未持有书——」 她所说的话,我没能理解。 「我们在追跳楼的孩子那时候,事件就已经终结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我们的陷阱。」 千夜学姐举起右手,眩目的光线又照射到我的眼中了。下个瞬间,她又消失了。 ——我明白了,她消失的机关。 她手上拿著的是一块镜子。镜子将夕阳光反射,使其充满了我的眼睛。 我跑到教室门口,窗子内侧装有发光用的灯泡和镜子。 向后方看去……走廊的一端有著控制灯泡的红外线触发器。经过了巧妙的伪装,平常路过的话……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正?确?答?案——」 千夜学姐从我的眼睛读取了我的记忆,微笑著,嘴唇也嘟了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消失现象。人如果被前后的强光照射著,然后就会看不见在光里的物体。这也是傍晚到半夜,交通事故多发的原因之一。」 我回想起和小夜美玩捉迷藏那时候。被卡车的远光灯和夕阳夹著的瞬间,小夜美的身姿的确是消失了。 跳楼的少女消失的地方是在三楼。然而为了在二楼和三楼出现门上的窗反射著光这样同样的现 象,不得不跑来跑去在全部的门上把装置装好,还真是一丝不苟的犯人啊。 「但是,有点不明白啊……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没错。明明拥有著让人持有就能将人咒杀掉的本,为何还要费功夫做这种事……」 千夜学姐有点心情不好地皱起了眉头。 「只要使用自杀的章节的话,书的力量就能确切把对方杀死。不,用完美的自杀方式把对方葬送掉也是可以做到的。然而……至今为止的所作所为,就像是在请别人怀疑事件是他杀造成的一样。还有……」 「还有什么东西没说出来啊……」 「跳楼的那孩子,从三楼的窗口跳下去之前就已经死了。因为并不是跳楼而死的,所以下面我们还是称呼她为第五人吧。」 「…………」 我认真地盯著她。 「梦话还是睡著了再说吧。第五人从升降口走到三楼,是我们亲眼所见的……而且小夜美也在她旁边走过。莫非你想说有人能远距离操纵尸体行走吗?真是荒诞至极。」 「就像你说的那样,是远距离操纵尸体哦。」 哈地,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摊了摊双手沉下了肩膀。……然后,千夜学姐突然间狠狠地打了一下我的头。发出「匡」的响声。 「很痛的,你这是在干什么!?」 「这边可是很认真地讲话的,你居然不给我听到最后。」 「哪里认真了啊,到底是哪里?尸体又不是遥控飞机,怎么可能远距离操控!!」 「能做到的,远距离操纵尸体……」 千夜学姐把那笔记本翻得哗哗作响,……边说这里记得是有河豚中毒的记录。 「杀人章节中有一页是河豚中毒的记录。」 「你是河豚刺身派?还是什锦派?」 一边玩弄著手机,一边随便的随声附和著,然后手机被千夜学姐没收了。 看来,她是认真说出那种话的。 「你知道有种药物叫『zombie powder』吗? 传说那是海地的民间信仰——伏都教的神官所使用的一样药物,里面含有名为『tetrodotoin』的河豚鱼毒。让人服下适量的该种药物的话,就能把人的脑前额叶给破坏掉……做出唯命是从的丧尸了。」 (译者:有兴趣可以百度一下伏都教。) 「还是不明白犯人这样做的意义。只要让受害者持有书的话就能杀掉受害者,那么……从一开始让她跳楼死了就好了啊。」 「呵呵,说得也是。这可是给我的挑战书阿`。」 「是在嘲讽啊。是有著绝对不会被捉到的自信吗?」 沙沙地,她的秀发从肩膀上滑下来了。 「很有可能……是这样吧。肯定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打算把我诱惑出来。而将流言流传到一夜也知道了,也是打算这样吧……」 「那就不是小夜美干的了,仅仅根据上面的计划来推测。她可不能考虑到那么细密的杀人计划。再加上,她也不可能做出这样让别人怀疑的自己的举动。」 嗤嗤地,千夜学姐笑了。 「谁都没有说过小夜美就是犯人。时雨君太过武断了。」 「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是那样怀疑的。」 千夜学姐无视我的发言,继续说了下去。 「丧尸因为恐怖电影的影响,现在的人们对其都根植了一种错误的印象。原本丧尸这种东西,是为了制造绝对服从的奴隶而产生的。」 「如果命令她上吊自杀的话,也会去死?那真是便利的奴隶啊。」 「嗯嗯,是会去死的。因为用来判断的脑组织已经被破坏了。因此脸色也异常的坏。在保健室,洗去你的鼻血那时看到的情形,还记得吗?」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第五人,是在保健室。 那时我吃了千夜学姐一肘,为了弄掉衣服上的鼻血……而到了保健室。啊啊,感觉自己的怒火又涌出来了。 自从遇上这家伙之后,就没发生过好事情。 千夜学姐貌似是知道了我怀有那样的心情的情况下,继续说著。 「使用tetrodotoin让人进入半死状态,会造成受害者大量流鼻血。保健室的柜子中的双氧水不是不见了吗?肯定是为了清理第五人那孩子的制服而拿走了吧。」 千夜学姐突然间站到我的面前,用双腕缠绕著我的脖子。她温暖的吐息,都吐在我的脖子上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接下来第六人那时出现的影子的说明。这是捉迷藏的继续,请来捉我吧——」 「——哈?」 紧接著,千夜学姐将我绊倒了。 于是我不成样子的倒下了。 与身体倒地的冲击相比,抬起冒著金星的眼睛看到的影像更令我震惊——只见千夜学姐裙子翻飞,在走廊上奔跑著。 「粉红色的啊……明明性格一个劲儿地尖锐,但总是哪里有点破绽啊……那个人。」 我将倒下的瞬间映入眼睑的胖次颜色从脑海驱逐出去,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慢吞吞地走著去捉的话肯定会被发火的,那么就全力去追吧。」 她的身影在走廊拐角上楼梯的地方消失了。我用尽全力的跑著,在后面追著。 * * * 走廊拐角上楼梯的地方把千夜学姐跟丢了。 ……冷静下来,就算是跟丢了,现在还没怎么拉开距离。听著脚步声追就行。 我竖起耳朵。 ——啪嗒啪嗒,听到了室内鞋踩在阶梯上的声音。 「……在上面吗?」 我跟著声音上了三楼。 走廊有著赤红的光照射进来,映出了她长长的影子。 就像被奇妙的沉默所包围,耳朵也像是被手塞住了一样。 迎面而来的光好耀眼,千夜学姐的身姿也只能看到是一个黑黑的影子。和山崩那时,看到的情景差不多。 我向她的影子追去。 夕阳……好耀眼。这样的话,眼睛就不能好好地睁开了。 门上的窗子也反射著耀眼的夕阳光。我眯起了眼睛,用手挡住脸追著千夜学姐的影子。 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能追上。 她的影子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大。 ——追上了! 我碰到了千夜学姐的影状物,然后那东西发出啪嗒一声倒下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只是戏剧用的小道具。」 从背后传来了千夜学姐的声音。 我盯著脚下,只见脚下是一块弄成学姐背影的胶合板,上面用油漆把它涂成黑色。 我……是在追这种东西吗? 我向她回过头去。千夜学姐挪动著身体,向走廊的深处指去。 零零星星地,类似的胶合板制千夜学姐们并排著。 面前是用滑座把用绳子绑住的胶合板拉到教室里这样的一个装置。 「呵呵,觉得怎样?这就是分身术哟。」 「看上去好愚蠢。为什么……我会被那么简单地骗了?而且,明明看到影子是在前进的……」 「刚才那是光反射的应用。胶合板的影子和用来蒙人的光线连锁运用。光线眩目的那段时间里,就把胶合板拉到教室里。这只是夕阳比较厉害的时候能做到的方法。多云或者夜间的话,……就有点行不通了。」 「不管怎么说,居然被这种小道具给……啊啊,可恶!!被这种小把戏骗了真实火大!!」 「人类有两只眼睛,却 只能追踪一个猎物。需追踪的对象出现2个以上的时候,人的眼睛就不能好好处理了——戏法的秘密很单纯,只要准备好比自己引人注目的替身的话,这样一来就能很简单地……将其他人的视线转移到那一边。只是这样就能简简单单地骗到别人了。」 「这么单纯的装置,就连我也可以做到。」 「呵呵,真的是这样吗?」 我夹杂著不甘心的发言,被她嘲笑了。 「为了欺骗其他人,是不得不借用名为『misdire(错误引导)』的力量的。跟魔术表演一样,让其他人的注意力从想隐藏的东西移开,持续蒙蔽这种效果。」 学姐背起双手,好像很得意地绕著我走路。 「面前发生了两次沙石崩塌,因此头脑充血的我们,就想无论如何都要去追犯人……在这种状态下,能想到影子是用胶合板做出来的吗?『第六人那孩子没有接受书,所以用山崩把她干掉』——不,那是错误的想法。是为了夺去我们的理智,所以才造成山崩的。用山崩杀掉第六人,一开始就是这样计划的。」 「不可能……我虽然想那么说……但还真的有可能。明明我们是去看要上吊而死的女孩子的,但是却被山崩所杀。一般来说,只能想到犯人根据状况,急中生智或者是用苦肉计,引起山崩的。而胶合板也好,发光装置也好,会装好了这么多东西是……连怀疑的时间都没有的。实际我们被诱惑出去之后,差点被铁桥崩坏所杀。」 最后把胶合板拉到河川里,将此作为铁桥起爆装置的起爆信号。 如果铁桥崩塌的话,落到河川的胶合板也能因为大量的瓦砾而被隐藏起来。 故意做出引人注目的影子,然后在铁桥把它弄下去……在这段时间里,犯人可能就从铁桥相反方向的隧道逃跑了也说不定。 「『第六人是上吊而死的』,在我们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陷进了对方的陷阱之中了。没能用上吊杀掉第六人,因此引起了山崩……然后为了干掉目击者的我们,引起了第二次山崩——这样先入为主的想法充斥我们的头脑,就会认为对方没有设置胶合板的时间了。」 我……目不转睛地看著千夜学姐。 然而,只是为了说明对方的诡计的话,在黑板上画个图讲解一下就行了。 我向她的手指看去。是因为做了不习惯的木工作业吗?上面卷了好几张止血贴。星期天之后就没有就看到她的身影了,是来这种东西了啊…… 我拍了拍千夜学姐的肩膀。 「为什么要用这种看到珍稀动物的目光看我?」 「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居然费时组装出这么精巧的机关。我想像了一下你和胶合板拚搏的身姿,还真是有一点点可爱啊,千夜学姐。」 「你,你在说什么鬼话。」 「嗯嗯,好可爱哦。想让我称赞你头脑很好没错吧?」 「才……才没有,这种事……只是能让只有猴子智商水平的你也明白的话……除了这样做,就别无他法了。」 「那么在楼梯的脚步声,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千夜学姐移动到楼梯,脱下了室内鞋,然后用一手拿一个鞋子在楼梯的边缘敲了一下。 那个姿势简直就是原始人在敲太鼓。 处处到透出点可爱啊,这个人…… 「你听,声音在墙壁上回响,听上去不就像是走在上层梯级的声音?而且之前我告诉过时雨君迷惑的时候就跑到楼顶。让你有了是跳楼而死的想法。因此连我也……被骗了。」 面前的小学的楼梯,跟高中的没什么两样。为了降低成本,所以造成一模一样的吧。这地区附近一带以前是美军基地,然后在返还土地的时候,一次性把小学、中学、高中以及附近的学校建起来的吧。 那时是像刚才一样被骗了啊…… 我安下心来看著楼梯,千夜学姐拉住了我的手腕。 「那么接下来,我们去总结一下整场事件吧。」 第十章 我们走到附近的空教室之后,千夜学姐从书包里拿了一本笔记出来。 是汇集了整场自杀事件相关资料的笔记。 笔记汇集得很精细,有新闻的剪报,调查取得的证言也好好地写在上面了。 她逐一地对著其中的记述,用手指划了起来。 每周都会有一人自杀,方法各异。 第一人的尸体被发现泡在水中。发现的时间有点迟,是最近才发现的。 第二人是在晚上的住宅街,咽喉被利刃刺穿而死。 第三人是跳进国道,被卡车辗过。 第四人是被自家车库的卷帘门挤碎了脑袋。 第五人是跳楼,正是我第一次遇见学姐时所发生的事情。 第六人是在山崩中连同公寓一起被卷走了。死因是……身体与室内墙壁间的猛烈碰撞。 即是说,她的身子……被捣成了一滩烂泥。 从笔记上抬起头,与千夜学姐视线重合。 关于第五人,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当成是自杀了。使用河豚毒远距离操控杀掉,那样的话……就不用混在人群中偷空去回收书了。 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跳楼引起的骚动的时候,犯人就可以趁机去把那麻烦的装置回收并且逃离。 「这里的问题就在于,第一个牺牲者是否真的是自杀而死呢。」 「……可是,警察好好调查后,已经断定为自杀了啊。正因为是落水自杀,所以尸体会晚发现也是很正常的吧?」 「……书中,并没有记载过落水自杀的死法。」 真是一点点地说出奇怪的情报啊。 「警察之所以断定为自杀,是因为尸体在连续自杀事件的发生后才被发现的。加上第六件事件,犯人并没有隐藏杀人的行径。我认为,那是因为某种原因使得自杀不能实现,所以才选择了他杀……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说,这之后的自杀……都是为了掩盖最先发生的那起杀人事件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她的表情好慎重。 脸上露出了推测引起事件的犯人的真意的表情。 「还真是含混不清啦,学姐头脑很好,因此对自己的推理多点自信就好了。」 「如果从一开始,凶手的计划就是一周害死一人的话——那么最先的那场事件,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是一场杀人事件。」 「故意留下证据什么的,才没有这么笨的犯人啦。」 「但是,却留下了『一周一次』这样的信息。这里面一定有某种含义,只有被杀害的人才能接收得到……女篮球部二年级生全部有8个人,所以杀人的时间间隔——应该是每8天一次比较好。」 太阳下山了,教室也变暗了。我啪地一声打开了电灯。 千夜学姐一动不动地盯著笔记。 「但是却硬是——选择了7。这是为什么?」 「『凶手就在女篮球部中……』,故意让其他人是这样认为的。这样的想法怎么样?」 「7和8,虽然只相差了1,但对人的心理造成的影响,或许是天差地别的。1次2次的连续自杀倒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第3次——又会怎么样呢?一般说来,失踪的人多半会被认为是凶手。只不过呢……」 她把头抬起来了,看著我。 「那孩子却以溺死体……被人发现了。而且从时间上来说,是一开始就被杀掉的……如果我是女篮球部的部员的话,精神或许已经错乱。『犯人到底是谁?』她们都肯定都会怀疑社团内部的人。『下一个被杀的会不会就是自己』,所有人都被这种不安所笼罩。」 哗哗地,她翻弄著笔记本。 「第四人,却积极地行动了起来。但其举动还是害了自己,她招致了严重的怀疑。大家都认为积极搜寻凶手的人、才是最可疑的。那么多的信息到底是怎么弄到手的?或许正因为她是凶手所以才知道那些的吧。但是……结果那孩子也被卷帘门压坏了脑袋而死。而剩下的部员,因为搜寻凶手的那件事被弄得混乱不堪,早已失去了团结。」 笔记上,记录有事件进行那段时间的各式各样证词。 从点缀著证词上可以看出,女篮球部与事件的进展同步著,慢慢地从平静到崩溃的过程。 笔记上的记录,并不是千夜学姐亲自去收集的,好像是动员学生会成员以及老师去收集的。真是的,这人还真是慎重得一点都不露出尾巴。 然而为何,第五人开始就亲自介入事件了…… 「从那之后,就没有搜查犯人的人了。大家都开始疑神疑鬼了。」 话一说完,她立即就安静下来,看著手边的地图。 我也效仿著她、往地图上一看。事件现场在地图上以星星标记,旁边简单地写著自杀的相关内容。 我用手指划著事件现场。 「总觉得,事件现场能连成一条直线……」 「确实看上去好像连成了一条直线,但那只是错觉。沿著河川从西往东事件现场比较集中,因此看上去有点像而已。电车是沿著河川运行的,除了电车经过的地方都没什么人住。而且你看看西端这个部分,凹下去了。」 千夜学姐指著地图的西端,确实那里有四个点扎堆著,形成杯子一样的凹陷。 「啊—……明明除了那2个部分的话,就可以形成直线了。啊吶……但是,这不是形成了星座了吗?」 西边是杯子一样的凹陷,东边是直线的话……没错,是北斗七星!! 「我说啊,就算你想说这形成了大熊星座……北斗七星,从西边数起第三个地点也太向东边偏移了。更何况,弄成星座,对犯人有什么好处——」 向东……偏移了? 「啊啊,什么啊。发现现场是在这里啊。」 说著,我指向了第一人溺死体的发现现场。 「看来你不知道呢,千夜学姐。为什么第一人较迟才被发现。」 听到我的话语之后,千夜学姐露出了一幅惊讶的表情。对于她来说,还真少见。 「从西边数过来第三点,是最初的牺牲者尸体发现的地方没错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遗体会因激流而往下流……也就是应该会往东流。」 「…………」 千夜学姐以一幅要吃掉我的样子盯著我。 「学姐的家是在学校的附近吧?」 「嗯,没错。单轨距离这里三个站。」 「那么,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在我们这些『电车回家组』的人当中可是很有名的哦,这条河。」 平行于电车行驶方向的、自西向东流去的那条河,我正用手指在地图上回溯著它的流向。 越到上游,河道就越窄。 「自之前被卷走的第六人的家的位置,向下流方向大概2千米开外的一个地方。在这里,河道发生了大弯曲,流速也变得很快了。如果从这弯曲凸处潜入河中的话,在激流的作用下,身体会沉入水中好几米。然后,下沉的身体会撞上河底的岩石,活人的话,倒是会立马浮上来;但如果人已经死了的话,就会被众多的岩石吞没,好几天都不浮出水面。」 位置修正之后……事件的发生现场,就变成北斗七星一样了。 不,与北斗七星相比,还差一颗星。 最后欠缺的是,东边的那一颗。 「是在闹市区啊……」 这样的相似方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是杀人事件吧……?如果没错的话,为何用……这种咒术一样的杀人方式…… 千夜学姐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像要吃掉地图一样看著第一人的事发现场。 「溺死体,是真的浮不上来的?」 「是真的。实际上,也有人在上游跳河自杀之后,他的尸体、一个冬天都被卡在河底,直到开春后才被发现……」 「请继续。为何时雨君会知道这个地方的所有信息,全部告诉我。」 「因为这一带挨著小学,我想,只要是当地的人应该都来玩过。亲身体验过那里的流速的确很快。至于知道尸体会被卡住,是因为经常见到巡逻车停在河岸。但是,很好玩的,跳进河中,在水中躲避迎面冲来的岩石。」 千夜学姐大大地点了点头,继续听著我的话。 「我以前也经常和小夜美以及妹妹三个人一起去那里玩——」 我顿住了。 「——后面的,不能告诉我?」 我……没能对千夜学姐的问题作出回答。 「顺便说一句,遥的家是在我家附近。」 就像围棋填空眼一样,千夜学姐这句话把我堵死了。 啪地,我向柱子打了一拳。 她温柔地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冷静下来,时雨君。我们现在还能阻止最后的事件。要后悔的话,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也不迟啊。」 「给我等下!!山崩那时候,小夜美可是比我还要早回到家的啊?对那家伙来说,做出那种事是——」 「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小夜美就是犯人啊。但是看见时雨君这种态度,我越来越希望小夜美就是犯人了。」 千夜学姐突然心情变坏了。 「吶,时雨君?你是……我和那孩子,哪一边的同伴?」 「这……这个——」 答不上来。 千夜学姐——居然要我从她和小夜美之间作出选择。 「时雨君你对大家都这样吗?还是说,是因为是小夜美?呵呵……好了。那种态度,就等于告诉我答案了。」 她迅速地把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然后用手指指著地图。 「关于山崩那件事,在我们向西边的铁桥跑去的当口,可以通过相反方向的隧道,沿著山脊直接下山的。由于那地方的道路顺著山势迂回曲折、十分复杂,所以要是直接从山上下到车站的话……就能比我们,坐上早一班的电车回家。没错,就是我们没赶上的那班电车哦。」 「小夜美——她——头脑还没聪明到那种地步。」 「谁都没有提过是小夜美……哦……?」 她温柔地摸著我的脸。 「——那么,差不多是时候了。」 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 * * * 起雾了。 大雾在涂得漆黑的大厦之间,像白色的窗帘一样垂下来了。 浓淡相间的雾气中,大厦像竹笋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耸起。 大厦就像被浓厚的黑色颜料涂满了一样,落下了黑黑的影子。就像我现在的心一样。 『在人多闹市上的话,我想她也不怎么敢造次了吧。』 遥所说的话,再次在我的脑海里响起。 人多的地方,也就是说……遥的家附近。 根据那句话,我和千夜学姐直奔她的家。 「恐怕,不是在遥的家吧。毕竟她说是要在人多的地方谈话。」 那是在附近的家庭餐厅,或者咖啡馆啊…… 「吶时雨君,你不觉得今天的空气和平时不同吗?」 空气沉重得要命,而为了将这淡黑色的气体吸入体内,我也只能比平时更大口地呼吸起来。 「不是因为起雾了吗?」 千夜学姐东张西望著。 因为知道事件现场是按照北斗七星进行排列的,所以她……固执地寻找著最后一点的位置。 莫非,是为了将她引到那个地方去,所以才将事件现场描绘成星座的? 一般来说,如果知道事件将要发生的地方的话,会怀疑这是陷阱而不去的。而现在故意像举行咒术仪式般的地方引起事件,最后……让我们向事件发生的地点进发是不是也一样是…… 不可能……吧。 我大大地摇了摇头。 「在我的右手边……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有点疑虑地,千夜学姐看著我。 「……没感觉到什么。」 我把头转到一边回答著。 「欸……向我指的那个方向看都不看一眼……不,是故意不往那个方向看,说出那句话的吧?」 千夜学姐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 拗不过千夜学姐的我,只好向她指的方向看去。 「——!?」 被雾包裹的大厦之间的间隙,红色的怪物正站在那里。骨瘦如柴的手脚,凹陷下去的眼睛,还有……没有嘴唇而裸露出来的前齿。 怪物的身体,看来是已经死透了的。 那一双空荡荡的凹陷眼睛,正盯著我。一种要把人吸到那伽蓝之底般的眼睛的感觉,向我袭击过来。 看著那张脸,至今为止的自杀者们……她们自杀的责任……全部都落到自己的背上了,我被这种感觉所笼罩。 如同自己的内侧被芋虫吃的乱七八糟一样。 一眨眼,怪物从视界里消失了。 冰冷的汗水流过了背脊。这是警告……不能再深入前方了…… 「看来我的眼神还是挺准的……」 千夜学姐冷冷地说道。 从这句话来看,她好像已经确信了、我拥有著能看到怪物的能力。 明明就不知道人家的痛苦…… 「——前进吧。」 拉住我的手,她开始向前走去。 千夜学姐突然回头看著蹒跚地跟著她的我。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不正视自己的能力地活下去?」 她手心的温度,越过皮肤传递给我了。 「而我是打算正视自己的能力的。虽然已经有了很多讨厌记忆……但是已经不想再逃避了。这是逃不掉的,自己从自己那里……」 我紧紧地回握著学姐的手。 恐怖像颜料滴进水一样在心里扩散。绝望和不安,以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后悔,将心染得漆黑。 但是,我已经不会再逃了。 因为有比我背负得更多的人,握著我的手站在我身边…… 我们继续前进了。向著犹如一头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办的大厦间的间隙走去—— 「吶时雨君。」 在浓浓的雾中,学姐叫了我一下。 「这雾的前方,你……将会理解到『残酷』这个词的真正意义。即使如此,你还是想前进吗?想回头的话,趁现在了。」 千夜学姐说出了试探般的话语。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回头?为什么不得不回头呢?回头的话,肯定会有更糟糕的事在等待著的。」 「呵呵,看来你相当喜欢地狱呢。」 相对而笑。我硬撑著。 啪嗒、啪嗒地有水滴从脸上流过。 在那时我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涌出了大量的汗水。 ——不要前进—— 本能对我发出了那样的警告。 但是我却握紧了拳头,忍耐著。 走了一阵,不经意间千夜学姐停住了脚步。看来已经到达北斗七星的最后一颗星的位置了。 咯登咯登…… 我的心脏敲响了警钟。 「——在了哦。」 冰冷的一句话,从她的唇 间传出。 然而在那份冰冷的背后,我却能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饱含其中的艳丽感情。 位于生死分界线上的——那个地方,与幽灵非常相称。 所以现在千夜学姐的眼眸,才会那么地熠熠生辉吧。 「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循著学姐的视线望去,目光停留在了一栋陈旧的商用楼的楼顶。 楼顶上能看到大量的人影。 各自用茶色的绳子缠绕著、扎堆地,在喃喃著某些话。这样不就像是形迹可疑的宗教团体? 抬头看著这样的光景,千夜学姐嘲笑著。 「呵呵,看来是知道我们会来……这样看来已经不是自杀事件了,而是自杀仪式了。」 被绳子缠著的人影,都是一幅虚无地,就像提线木偶的丝线被切断的表情。只有嘴唇在动,身体却是一动不动的。他们站成一排,犹如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偶一般。 我的视线在队列的中间停住了。 「果然,把书弄到手的……是那孩子呢。」 千夜学姐好像很满足地点了点头。 站在那里的正是…… 「为什么,会在这里?很危险的,明明傍晚的时候这样警告过你了。」 凛然的语气。 冰一般寒冷的语言刺进了我的胸口。 ——我不愿承认。 但心中的躁动却变为现实。而那现实,最后还是……从天而降了。 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集团中央的人,正是小夜美。 右手上的红戒指发著光,率领著其他的人。 「这是为什么啊……」 我看著虚空,喃喃地说著。「人柱」这个词语,浮上了我的脑海。 小夜美为什么不得不遇上那样残酷的事情?竟然残酷得要作为自杀事件的犯人了。 「不得不变成那样子,是因为你不关心她所造成的哟——」 千夜学姐说完话的同时,长长的头发轻轻地在空中舞动著。 「——退后。」 她用非常大的力道拉著我的衬衫把我拉开了。 紧接著,面前有一道影子掠过。 ——咚! 声音与地面轻微的震动,一同将紧迫的气氛割裂。 影子在那之后,也没有停下。 ——咚! ——咚! 右、左,千夜学姐就像在操纵著提线木偶一般操纵著我。似乎有某种巨大的,沉重的东西从楼顶上飞下来了。 但在千夜学姐高超的人偶操纵术面前,全都近乎零距离地被我们躲开了。 影子的大小,就跟人一样的大小——。不可能……吧。 「就是那个不可能哟。」 大笑著,千夜学姐骨碌碌地回转著身子。 下个瞬间,黑色的影子擦著她背后的长发落了下来。 ——咚!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地面震动了。头脑拒绝接收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明明是看见了,心却以没看见对此进行拒绝。 「这样子没完没了,我们赶快进入建筑物里吧。」 我的左手立即被夺去了自由,被紧紧地拉著。 学姐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跑著。愣了一下之后,我终于能迈出脚步跟著她一起跑。直到刚才还是人的那个事物——缓缓地映入了眼帘。 四个肉块颤颤地抽搐著,将周围的雾气染成一片血红。 「——可恶。那本书,竟然还能夺去人的心智吗……」 千夜学姐摇了摇头。 「错了——。书是无法让他人从楼上跳下的。它也不具备、能够操纵非持有者思想的能力。所以第五人才被下了河豚毒。」 「但是,那些人不是瞄准著我们才跳下来的吗——!?」 「他们才不是跳下来的。」 「……那么,是怎样……?」 千夜学姐的话语,犹如在我的心上开了一个大洞。无法拋弃的奢望,一瞬间被切个粉碎。 已经没必要转动视线了去确认他们的落下方法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小夜美就是那样的人……我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闭上眼睛,孩童时代的……禁忌的记忆复苏了。 ——咯登。 ——咯登。 心脏的跳动,非常的清晰。 小夜美的家里,血泊在扩散著,而我看著那幅光景呆然地伫立著。 听到了脚步声。靠近过来的是,小时候的小夜美。她全身是血,染得赤红。 死之阴影,笼罩著幼小的小夜美。 劈嚓……劈嚓……劈嚓…… 慢慢地,小夜美向我走来。她张开了唇,编织著语言。 『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好好相处地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只靠言语不能传递所有的感情?』 『这是为什么啊……』 张开眼睛,将回想拋去远方……。残酷的现实,正矗立在我的面前。 ——早就知晓了。 她的秘密我一直都知道。 抬头一看,小夜美正不慌不忙地将人从楼顶踢下。 就像在接受惩罚一样,人的身体正从大厦上飞下。尖锐的大叫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人影逼近过来。没错,向著我们…… * * * 潜入了商用大厦的房檐之后,小夜美的攻击也停止了。 不……是在等待著我们上去吧。 我骨碌碌地向周围看著,确认著到楼顶的线路。 外面设置的铁制安全梯已经锈得厉害,因此到楼顶只能用电梯或者使用大厦里的楼梯了。 电梯好像已经停止运行,而楼梯也没有传来下楼的脚步声。看来,小夜美……还在楼顶等著我们。 商用大厦中的空间不大,一片鸦雀无声。 慎重地前进著的千夜学姐,在大厦入口的玻璃门处停下了脚步。看来是在看各个楼层的楼层指引牌。 入口旁表示各层租户的楼层指引牌,全部都是翻过来的。 看来这个大厦,已经没有当作商用设施来使用了。 千夜学姐开口说话了。 「我记得是几年前来著?欧美接连不断地陷入债务危机,其影响更是波及到了日本。曾经的景气变得越来越不景气,岂止如此、甚至彻底崩溃。现状是,现在仍处于活动之中的商业设施已经很少了。这里也是,被空置起来的其中一处呢。」 用手指抚摸著翻过来楼层指引牌,她继续说了下去。 「所谓的资本主义,就像是巨大的老鼠会一样的东西。作为冤大头的人数不增加的话,就会确切地破产。然而千方百计地追求所谓人类都是平等的话,结果都会出现狡猾或者独占财富的鼠辈,最后以失败告终。总有一天会破产的,那是一开始就已经决定的了。只是,知道的人不说出来而已。」 (译者: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都很痛?) 「说教什么的,怎么样都好了。吶学姐,这大厦是怎么一回事?荒废掉了吗?」 她点了点头。 「拆掉也需要费用,变成空地的话固定资产税也会增加好几倍。因此对于管理者来说,放置不管才是最好的。街道的繁华,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只要拐进某条小巷,你就会发现那些空置的大楼遍地都是。」 好像电压不足的样子,天花板上荧光灯闪烁著明灭不断。不规则的亮暗,让人感觉到这大厦更加昏暗了。 暂且在走廊上前进,马上就到尽头了。大概是九平方的方形空 间。到达的地方是电梯间。 在电梯前整齐地排列著清洁用的空气除尘喷雾器以及一次性打火机。那些东西微妙地上看去都像是新品,就这样被拋弃了似的放在这里感觉有点不自然。 千夜学姐在电梯前停下了脚步,一脚把喷雾器的罐子踢飞了。然后她抬起视线,看著电梯楼层指示灯 电梯门上的显示出来的数字是1到6 ,还有表示楼顶的英文字母r。 而指示灯在「1」的地方发著光。看来电梯现在在一楼。 我……伸出手去想按下「上」的按钮。 「——等下!!开门是不行的。」 手腕被千夜学姐捉住了。我看著她的脸。 「怎么啦……都到这个地方了……」 千夜学姐蹲下了,用手拿起了那个喷雾器的罐子。然后把罐子翻过来,看成分表。之后她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我明白了……是氟化氢呢。」 「氟……那是什么啊?」 「清洁用的喷雾罐以及驱动气枪的燃气,里面含有氯氟烃的成分。氯氟烃受热能分解生成具有猛毒的氟化氢,吸入了或者皮肤接触到那个的话……最终体内会被侵蚀,甚至连骨头也会被溶掉。」 「哈……?」 「肯定是以电梯的启动作为扳机,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启动加热氯氟烃的装置。」 「认真的吗,小夜美……」 「嗯嗯,是认真的吧。啊啊,是了。如果之后,被白浊的气体泡到的话,就赶快说出遗言吧。被氟化氢泡到之后,暂时还是会有意识的……话虽如此,之后就是地狱般的痛苦来袭然后,呵呵,死掉。」 千夜学姐坏心眼地微笑了。而我这边还真是笑不出来。 「摆在电梯门前的那些东西,肯定是为了让我注意到某些事情,才故意这样做的吧。」 「那真是小心谨慎啊。那么,到底……想让你注意到什么?」 「是要告诉我『别使用电梯』吧。明明断掉电源……才是最简单省事的方法。」 千夜学姐抱起手,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我们走楼梯吧。」 就像已经拋开了心中的迷惑一样,她再次迈开了脚步。 * * * 从电梯间旁边的狭窄楼梯上到二楼后,千夜学姐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 将插在门旁边的塑料制铭牌翻过来,一个被熏得发黑的制药公司的名字跃入眼帘。 「好乱……真是的。」 看了看昏暗的房间后,她好像呆住了地发出了声音。 狭小的室内散落著翻开的书本,以及被压扁的瓦楞纸箱像山一样溢出了。 「跟家附近的健康食品公司连夜潜逃的情况,一模一样。」 这间屋子简直就像在等待著主人的归来,一切都保持著过去的模样,变化的、唯有不断累加的岁月。真是典型的连夜潜逃,因为残留下来的物品都不容置疑的表现出这一点。 「恐怕这里荒废掉的时候,也没有人来收拾呢。」 现在这个时代,在从大路支出的小道上,遍地都是这样的皮包公司。 它们经常都会只拿走电脑、电视机这一类能够换钱的东西,至于桌椅就全部扔下不管了。 千夜学姐快步走到房间的深处,拾起了一个空的瓦楞纸箱。 纸箱上印著一个写有「有毒药品」字样的方框。 「竟然会把这么危险的药品扔下不管。看来走得相当匆忙……」 她的视线向房间更深处看去。 深处有一个被螺丝固定的保险柜。门已经被破坏,里面收藏的药品也散乱著。 「有毒药品和致幻药品呢,是必须保管在保险柜中的。不过,那里面的保险柜,是被入室的小偷撬开的吧。而对柜中的东西毫无兴趣的小偷,并没有对药品下手。凶手为何会选择这里、作为最后的战场,我算是知道原因了呢——」 说完后,千夜学姐回过身子,再次上楼了。 就算是多么狭小的商用大厦也好,爬上六楼也是很吃力的。我向著面前继续上楼梯的千夜学姐搭话了。 「千夜学姐你,是想把犯人的目标转移到自己身上吧……」 为何这个人当初会出现在小夜美里面,我对此抱有疑问。 假设自己就是犯人,而且能自由地使用书。那到底……会怎么做呢? 要是面前出现了追查自己的人——。那么作案的目标就会增加到两个——除了本想杀掉的人之外,追查自己的人也是不得不杀掉的。 如果要首先排除掉威胁度更高的追查人的话,本想杀掉的目标人物,暂时就不会被杀。 最后就变成千夜学姐一同陷进这场自杀事件里,这样的结果了…… 「时雨君,你总是会有些重大的误解呢。」 千夜学姐摇了摇头。 「我之所以在小夜美面前亮明身份——。是因为不想把时雨君你让给小夜美。」 「这是,什么意思?」 「假如自己有著必死的命运的话,我是会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迎来终结的。小夜美也是这样子想的吧。她的意识已经被书所支配。那样子,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一旦使用书就会死亡,无论是自杀而死、还是他杀而死。」 我们继续在一闪一闪荧光灯下,上著楼梯。静静地世界之中,只有千夜学姐的声音在流淌。 「我本来是为了守护一夜,才一直都在寻找那本书。我惟愿她……能找回普通的高中生活。不过……现在有些不同了。当我看见你和小夜美同学聊得兴起的时候,心总觉得刺痛不已。我很羡慕小夜美。为什么自己不能融入到那个圈子中啊。」 咬住嘴唇般,千夜学姐吞吞吐吐地编织著语言。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你不是作为一个学生会长被大家所仰慕者的吗?无论哪个圈子,你都是能融进去的。」 「——不对!!」 千夜学姐大喊著。 「时雨君——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要。」 她低下了头,长发也零乱从肩膀上沙沙地滑落。 就像提线木偶的丝线被切断一样,她继续虚弱地说著。 「时雨君……在你的身边,我感到十分痛苦……时雨君总是过于鲁莽,净是想著别人的事——因此无论是谁,都不想将你让给她……看到小夜美同学踢人坠楼的情形,我真的很高兴……我想、那样一来,时雨君就会放弃那个变成杀人狂的她,眼中、一定会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所抱持的想法,极为冷酷和自私。 但是……虽然她的心是冷的不能再冷了,也非常地拒绝他人靠近,不知为何……我总是不能放下她。 就像是一道冷冷的灯火。 千夜学姐流利的长发,反射著从窗口射进来的月光。这光景就像她内心秘密的、极其冷酷的感情从头发上宣泄而出了。 然而,这个人…… 在我的心中、点亮了一盏摇曳的灯火。那是冰冷的、毫无仁慈的,但却是……十分温柔的一星光亮。 千夜学姐停下了脚步。她的肩正在颤抖。 「如果我在这里请求你放弃小夜美的话,时雨君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身子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我已经不想再有任何人牺牲了。」 千夜学姐像是放弃了一样摇了摇头,然后看著地面。 「拚命寻求的东西,在手中散落了一样……和你这种人,从来就没有遇见就好了。如果能这样的话 ,这种……剖开自己般的……感情也能不知晓就完事了。」 啊啊,没错。这个人,只有通过这种说话方式,才能表达出自己的感情…… 「为什么!?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为何会……这么的痛苦——!? 这是为什么——」 我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 「单单说一句『我喜欢你』……不就完事了吗?」 「傻,你傻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时雨君!!」 这么说著,她冲上了楼梯。 * * * 通往楼顶的门毫无温度,门把手更是像装了吸盘一样将手紧紧吸住。 ——喀嚓。 随著手腕的转动,干干的金属声响起,门把手也转动了。看来没有上锁。在气压差之下门缓缓地打开了。 月光像笔画出的直线一样从楼顶照射进来了。 「————躲开!!」 千钧一发之间我被千夜学姐一下撞开,咕噜咕噜地在楼顶的地板上滚动著。 下一个瞬间,黑黑的影子擦著头发掠过了。 咯咂一声钝响响彻全场,然后一片静寂。 我抬起头,回过头看……只见弯曲成「く」字形的人的身体,正插在门上。 「你居然投掷他人来当作武器……」 千夜学姐边站起来边这样喃喃地说著。 「幻灭了吗?我本来就是这样残忍的女人。」 背对著月亮,小夜美冷冷地说著。 千夜学姐嗤嗤地笑了。 「不。你跟我的预计基本没差。使用书的人,必须是像你这样的人。小夜美,你被书所钟爱的理由……我觉得我应该明白了。」 月光从空中倾泻下来,将楼顶染成一片青白色。而小夜美,就站在那片青白的深处。 在她的身旁,有一群露出了万念俱灰般的笑容的人,如同侍从一样聚集。 「那是笑气。它的麻醉效果能够让人在非完全沉睡的状态下、失去对身体的掌控。你看他们都在微笑吧?其实是因为气体的影响而使脸部的肌肉发生了肌无力,才会显出那种表情的。」 千夜学姐把脸靠了过来,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著。 小夜美的表情瞬间阴沉下去。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将这一带笼罩。 「不行啊,我的心果然在下雨。但是,只有我的心中下雨很不公平吧。那么不如使用某个人的血……来下场大雨,怎么样——?」 小夜美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吶学生会长大人,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让我——杀掉时雨?」 小夜美的眼神,是认真的。 「你是做了什么招致仇恨的事了吧?指名要责备你,大概是她的首要目标吧。刚才也是,故意用把人踢下来那种麻烦的方法。如果真的要杀掉我们的话,在我们注意到之前把水泥块扔下来就完事了。」 「你就……不能对上她的眼睛吗?」 「能做到的话,我早就做了。」 「叽叽喳喳的吵死了!!」 小夜美暴躁地叫了起来。 「我,有好好地拜托过你的了哦?」 完全不像是小夜美发出的低沉声音响起。 然后小夜美的右手,捉住了身边少女的衣襟,手腕慢慢地——准备挥起来了。 「好啊,尽管冲著我来吧小夜美。让我教会你『后悔』是怎么写的——」 咻—— 切裂空气的声音响起。 千夜学姐的手上,握著薄薄的、发光的块状物。手上的正是小刀。 「我,绝对饶不了你。」 真是可靠的背影。 细细的身子,以及随风飘动的长发。 千夜学姐,缓缓地将刀刃指向了小夜美。银色的轨迹就像有丝线牵住一样,反射出月亮的光辉。 看见千夜学姐的动作,小夜美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然后小夜美嘴角上扬,笑了。 「哦……打算和我一战啊?」 对于小夜美的质问,千夜学姐什么也没回答。 她拿著的小刀……就这样—— 「这是干什么啊……喂。」 ——抵在我的咽喉上了。 「把书放下,照做的话,我还能饶这家伙一命。」 对于千夜学姐在面前做出理解不能的行动,小夜美笑了。 「哈……哈哈哈……还以为你要做什么……这是笨蛋。是笨蛋没错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夜美把捉起来的少女放下了。千夜学姐的目的,莫非就是这个? 「所谓的书,是指这个戒指?我是不可能放下的……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就算把少女放下了,小夜美也没露出破绽。以小夜美的腕力,如果在周围随便拿个混凝土片,就算是千夜学姐,也是没法匹敌的。 「就一段时间没见到,连形状都变了啊。那副样子的话,都已经不是书了。」 同当前的状况相比,千夜学姐居然在在意完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听好了……时雨君?」 千夜学姐再次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起话来。 「那孩子的目的,是和你一起殉情。如果你被我杀掉,应该是无法忍受的——」 嗯——?然而……就算你这么说……我处于最最危险的情形,一点都没有变化啊? 「那么,我应该怎么享受呢?」 完全无视我心中的不安,千夜学姐提高了音量。 「首先,把时雨君的眼睛挖出来怎样?啊,把它踩烂的权利,我是可以让给小夜美的哦。」 千夜学姐的眼睛发出妖异的光芒。这家伙——是如假包换的施虐狂。 「还是说,把手指一根根地切下来,为你弹个钢琴比较好?不过以我的力量,肯定是不能一刀把手指切下来的,他那痛苦地、挣扎在地狱里的样子,可是能全程观赏的哦?一只手是五根手指,连脚的话就有二十根了。最后作为附赠把耳朵也弄下来吧,不过不知道他那时候还有没有意识就是了。」 呼呼呼……耳边听到了令人心底发寒的微笑声。 「肯定能演奏出一曲美妙的交响乐呢,用时雨君的——悲?鸣?声?」 这是为了骗过小夜美的演技……没错吧?没错的吧? 看起来她好像真的会下手啊,实在吓死人了,这个女的。 「别——别开玩笑了!?我才不会把时雨交给你这样的人。」 小夜美把拳头握紧了。 「跟预测的一样,她果然激动起来了。」 这样小声地说完后,千夜学姐的身体像弓一样曲起来了——弓被拉满——然后——放出了箭矢。 被射出去的……正是我的的身体。 这个死女人!!把我扔出去当成对抗小夜美的武器了——!? ……但是,扔的方向有点奇怪。 被慢慢加速著的我,眼睛看到了小夜美的身姿。用位置来说的话,与她平行。 也就是说我……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 就会越过护栏,从楼顶坠下吧—— 啊啊,买bd送的赠品——陪睡床单……还——没有用过啊……我人生最后的一瞬,就浪费在这极其无聊的想法上了。 ——唰!!身体受到了冲击。 我的思考中断了。视界也安定下来。我的身体好像被谁的手腕抓住了。 那是少女特有的细细的手腕……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小夜美……把我接住了。 扑簌簌溢出泪水,脸也被打得湿湿的她,把我抱紧了。而手中,已经没有带著红戒指了。 「对不起——我——变得——好奇怪……了……」 「要从书的咒缚中解放的话,最快的方法是……」 听到了千夜学姐的声音。 「简单来说,只需要把书放弃掉就行了哦。但是大家,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到,所以才死了。她们的心被书……所吞噬掉了。」 抱著手,千夜学姐俯视著我们。 「小夜美她……是怎么一回事啊?」 「心里产生了矛盾呢。为了救时雨,她选择了放弃书。」 这样说著,千夜学姐把书——不,把落到地面戒指拾起来了。 在银制的圆环当中,红色的宝石像是要在上面描绘出一个「十」字一样镶嵌著。戒指非常漂亮,而宝石却发出红光。 「呵呵……这东西意外的无趣呢。」 在手中把玩著发光的戒指,千夜学姐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边可是差点死了。」 「……真是有趣的戏剧。」 把戒指握紧,千夜学姐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戏剧?」 「时雨君一个人可是演不了的,还有——」 ——啪嚓!! 千夜学姐的话语被从天而降的一个铝罐所打断。 铝罐的底部因落下的冲击而破裂,而从摔破的缝隙处,液体像喷水一样涌出来了。 瞬间起雾了,有一种类似柑橘的香甜气味刺激著鼻子。 「一氧化二氮——不会吧——!?」 话音未落,千夜学姐口中吐出了血。 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无法理解。只见千夜学姐口中喷出了乌黑的血,然后好像很后悔地咬住了嘴唇。 「是你……做的吧……」 从千夜学姐的身后能看到有人影晃动。 「乒乓—,正?确?答?案——明明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为何还那么不小心地把后背向著我呢?」 影子,是一个少女的样子。 「咕——啊啊……啊啊————」 千夜学姐因痛苦而扭曲了脸孔。 「聪明伶俐的学生会长大人,你的目的并不是终结自杀事件、逮捕犯人,我早就注意到了。不然的话,早就应该来消灭掉我了。」 嘎吱嘎吱地,少女继续动著插进千夜学姐体内的小刀。 「你的目的,是戒指没错吧?所以我故意让小夜美拿著戒指,等著你来抢。戒指入手的一瞬间,肯定会让人有机可乘。你看,就像这样——呢!!」 崩嘶,肌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大量的血液从千夜学姐的大腿上涌下来了。 「本来呢,是打算让你们自相残杀的——。真是讨厌呢——前半部分还好好地,后面还真是糟蹋啊……」 月亮,将少女的脸照出来了。在那里的是…… 「————遥?」 逆光之中,娇小的——遥的身姿浮现了。 第十一章 戒指发出的赤红且神圣的光,将周围一带浸染。 因为铝罐泄漏出来的液体,使得我的意识也有少许朦胧了。 千夜学姐因为背后被捅而倒在了地板上,而小夜美或许因为迎面对著罐子而吸入了大量的气体,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 遥为了回收戒指,正向地板伸出手。这是转瞬即逝的机会。 我犹豫了一下,把小夜美扔到了旁边的商用楼的楼顶上。虽然小夜美落下的时候响起了令人不快的碰撞声,但就那家伙的健壮身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这下子,就杀不了小夜美了。现在的问题……是千夜学姐那一边。 我向著遥的方向一瞥,她已经把戒指拿到手中了。 可恶——!!没来得及。 遥将身上的长袍脱掉。然后她混进了之前站在小夜美身后的跟班里。就是因为那样,我们之前才没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不,应该是最初就打算隐藏自己的存在,而在小夜美身后召集了一大群跟班也说不定。嘛,事到如今,那种小事怎样都好了。 当我的视线对上遥的眼神时,身体周围便掀起了一阵微暖的怪风。 ——这家伙和小夜美不一样—— 恐怕连跟我谈判的意思都没有。 我跟著直觉而行动,千钧一发的瞬间往旁边闪躲了。 咻咻地,人体以导弹一般的速度从身边掠过。真是令人作呕的攻击——!? 撞击到地面的人们,犹如一枚一枚的霰弹,肋骨和手臂四散飞溅。 飞散的残躯中有几块击中了我的身体,为我带来深入骨髓的痛楚。 差不多连谁才是犯人,什么才是正确的……都已经不清楚了。能够相信的……只有自己……吗。 我站定身子,向遥大喊。 「做的事情还真是虚伪啊,你这家伙。明明持有那么凶狠的戒指,一击就能把全员杀掉的。却怀有把别人当成替罪羔羊的卑劣想法,结果失败了吧。」「失败……?哪里失败了?怎么看,失败的都是你们吧。」 「你是打著怎样的旗号、怎么的理由去引起这场事件的?全部都是错的。你在做的仅仅只是杀人而已。」 「嗯,没错。这只是我个人的任性而已。我只是想把小夜美的玩具抢去,好好地玩坏了再还回去而已。而小夜美就这样让她活下去好了。」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才怪。」 「会死的,是你。首先把双脚弄坏了把行动自由给夺去,然后就把小夜美弄醒,在她面前把你的肚子剖开。再把时雨君的肠子拉出来,扔到小夜美的脸上,享受她的悲鸣声。最后让时雨君一边听著小夜美的尖叫声,一边陷入永眠。这样的方案怎么样?」 「还真是扭曲得非常严重的猎奇女呢,你这家伙。这样妄想,没倾泻到创作上真是太可惜了。明明肯定能成为伟大的同人作家或者工口漫画家的。」 「你说什么?这是在轻视我吗?」 「我的意思是那对于人类来说,还真是惨痛的人才损失啊。大家其实都抱有扭曲的感情,只是,隐藏著……以没抱有的姿态认真地说著谎而已。而你,能把那些东西升华成艺术。」 遥一句话也不回应,作为回话,她用戒指的力量把一个人提起,向著我投过来了。那人落在了我的脚边。随著巨大的声音响起,脑浆也飞溅起来,我也被溅了一身血。 冷冷地看著我的身姿,遥说道。 「还不闭嘴。」 我摇了摇头。 「好好听著,遥。你被操纵了,所以……把戒指脱下来。」 「然后呢?脱下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从一开始就不会有人获得救赎,我也好,其他什么的也好。」 呼吸变得沉重。从遥的语气中,罪恶感也好,后悔感也好,都感觉不到。她的言语中,单单只有犹如能压坏空气般的沉重感。 「如果说我被操纵了,时雨君,那你又怎么样?那家伙为了动摇我,才把你叫到这个地方来的。」 「不,我是以自己的意志来——」 「……注意到被利用的时候,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只能一直,相信这样做是正确的。但是你又是什么回事啊,明明就是一副迟到还漫不经心的性子,居然还敢来我面前挥舞正义!!」 强烈的憎恨将遥笼罩了。她憎恨著映入眼中的所有东西。 「作为生祭的,是至今为止死掉的孩子,全员。啊啊,错了。是我杀掉的。所以最后,轮到我了——」 「已经够了,停手,遥。你已经满意了吧。」 「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陷害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注定有这样的结局的了。反正什么都是改变不了的,乾脆,全部破坏殆尽。我也好,朋友也好,其他什么东西也好——。要守护的东西也好,残留下来的东西也好,不管怎样珍惜的东西也好,最后都是会背叛我的。」 鸣咽声响起。遥有什么地方好奇怪。操纵著她的,并不是被诅咒了的书的力量? 她这样的口吻,简直就是有人在陷害她一样。 「反正我是会死的,因为自己已经被诅咒了。但是,那是——」 现场出现了更加沉闷的、冰冷的气氛,简直像是将附近一带压碎。 「——在杀掉你们之后了。」 没能通过谈话阻止遥。如果现在她用力量对准小夜美或者千夜学姐就麻烦了。 因此我握紧了拳头,向前踏出了脚步。 「如果你想著能简单地把人做掉的话,那就来吧。首先要从我开始啊。别偏了,要瞄准的地方是这里。」 说著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遥看我的视线的温度急速下降,然后身边的风发出呜呜的响声。……这样的话,那家伙就只会瞄准我了。 无意识的驱动著脚。头脑也一片空白。愤怒、不安,绝望,所有所有的一切感情都消失了。 「那么,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所了。」 开始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声。 接著石块就像被不愉快的感情挖出来了一样,浮在了空中。 石块形成了龙卷,几束类似的龙卷在我的面前出现了。 隆隆地,像是要压坏心脏的钝响刺向了我的腹部。 龙卷像是要围著遥一般形成著,一束、两束、三束地数量不停增加著。 这是赤裸裸的敌意。遥用非常冰冷的眼光看著我,静静地伸出了手指住了我。 「最初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看你不爽。本来打算将你当成把小夜美逼上绝路的棋子的,没想到——」 「——你居然让人讨厌到这种地步呢。」 人和风,瞄准著我飞过来了。我一边拚命地躲避著,一边大喊著。 「遥——!!你做这种事,会有什么改变吗!!」 ——一瞬间,攻击停滞了。 「的确——什么都不会改变呢——」 遥的声音传出了放弃了的意味。风再次肆虐起来,将周围的人都卷上了半空。 「——结束了呢,时雨君。下次绝对——不会让你躲过的了——」 到此为止——了吗……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已经做好死亡的觉悟的时候,细细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 锵——地,一声尖锐的金属音响起。 这个——暗号是——我迅速地蹲下了身子。 「————!?」 紧接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遥像是进入了硬直状态一般,动作都停顿了。 没错……在我的身后,千夜学姐正站在那 里。 千夜学姐正面和遥视线重合,一瞬间把她的身体控制住,停止了她的动作了吧。 被卷上半空的人们失去了速度,在自由落体中——向著遥倾注而下。 「——这是怎么回事!?」 敏捷的她,就像小动物一样将身子蜷成一团,拚命回避著倾泻而来的导弹就已经无法他顾了。 千夜学姐静静地看著遥。脚已经摇摇晃晃了,看来她连盯著遥的体力都没有残留下来了。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出血,不过周围有一种肉烧焦的气味。她对伤口进行了灼烧吗…… 「眼睛——朦胧起来了——。下次……就使不出来了——」 喘著气般,她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时雨君,这是命令。现在马上,把那家伙从楼顶上撞下去!!」 我,堵在了千夜学姐面前。 「我办不到。」 千夜学姐睁大了双眼。 「什么——你在说什么愚蠢的话——。你知道自己——准备要做什么吗?你看见了吧,那家伙一次又一次杀掉无辜的人,这次是轮到小夜美——还有你了——。从那里让开,时雨君。你到底还想背负这些东西到什么程度啊!?」 「全部。全部弱小的人我都想帮助。我会跟遥好好谈谈的了。千夜学姐就不要再动了,好好地躺著休息吧。」 img-005 「笨蛋——!!你这——笨蛋……」 「什么啊千夜学姐。现在你才发现这件事啊?」 千夜学姐无力捶了一下我的胸膛,然后身体无力地滑下去了。 我把千夜学姐拖到某个隐蔽处,然后回过头看。遥已经重整架势,向著这边静静地……微笑著。 「——我要杀掉你们的决定,是不会变的哦?」 她的眼睛发出妖异的光芒。 我直直地盯住遥的双眼。 「你能……得到什么?使用那种力量,你到底能得到什么!?遥,这样子你能得到幸福吗?这样只会变得不相信其它人,最后不是只能悲剧收场的吗? 回答我啊!!」 「——真是的,还真是只剩一张嘴了呢。我都要惊呆了,只会说些漂亮话。」 「就因为我没说什么漂亮话,所以你才无法还嘴了呢。你就准备继续这样下去,失去一切?固执地,虚张声势地,只依靠著被诅咒了的力量?」 「这样,不也很好吗。你就别管我了。本来也跟时雨君没关系。」 「我之所以会生气,是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遥。我已经无法忍受你继续受到伤害了。」 「啊哈,哈哈哈——」 遥发出了乾笑。 「朋友……吗。时雨君,你……。你这人,可是比谁都要……伤我伤得深的。」 「我才不想伤害你。」 遥有点寂寞地微笑了。 「————骗子。」 话音刚落,戒指发出了红光。 红色的光集束了,形成了螺旋。 在那耀眼的光辉当中,能感到深深的憎恨。 「真是碍眼啊时雨君。真的,只是看著你——」 滋滋,滋滋地,就像马蜂威吓敌人的尖锐声音响起。超越了集束的界限的龙卷风外侧,引起了放电现象。 「——就觉得想吐。」 遥将手腕挥下。那是,攻击的信号。 就像被弹起一样,我向旁边闪去。 轰隆隆隆隆隆——!! 眨了眨眼之后,刚才我呆的空间蒸发了。如果刚才我没向旁边闪去,或者判断迟了一秒钟。我的身体恐怕就得七零八落了。 遥的手指向旁边滑动,指向了我的脸。 可恶,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啊!! 这次我选择向后跳了。 轰隆隆隆隆隆——!! 从之前的行动得到教训了吗,遥现在从使用点攻击到线攻击了。 这样下去的话,可接近不了她。 「能做到这样毫无道理的事的话,从一开始把整个学校吹飞不就好了吗。」 我一边毒舌著,一边再次向旁边闪去。 而遥静静地回答了。 「这样子一下子就结束掉的话,不就不能享受对方痛苦的样子了吗。」 紧接著巨大的声音响起,地面开了个大洞。 是因为被我激怒了吗,身边吹起了激烈的风。 水泥块,石头都被卷上了半空,然后落下,死之雨降临了。 人头大小的石头从耳边擦过击打到地上,然后才听到破风的声音。这些石头的速度,看来被音速还快。 打中了的话,毫无疑问就会死的。 「……死吧……死吧……死吧……大家都去死————!!小夜美——明明就差她一个人了,为什么要妨碍我——!!」 遥大叫著。 就像她的感情起伏增大了一样,周围的石之风也变得更激烈了。 我周围的被打碎的地面也卷曲著上浮了,水泥制的地板飞到了半空中。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接二连三地将地面掘起来似的。 跳过破碎掉因而能看到楼下的,犹如火山口的凹陷,我奔跑著。 绝对……绝对不能停下脚步…… 风、冲击以及红外线,接二连三地横扫著周围的水泥地。 每当闪电打到脚边的时候,头脑就像沸腾似的冒出了气泡。 思考已经,形迹不留地消失到远方了。思考之后再移动身体的话,就会赶不上闪躲。 前进——前进——。不要思考,前进—— 对死的恐怖也好,后悔也好,心里的种种骚动也好,都已经消失到意识的深渊里了。 头脑里残留下来,只有灰暗的绝望。每次眨眼,都能看到有一副棺木浮现在自己面前。 乌黑的黑暗之中,与此相对白色的棺木……正在等待著我。 棺木已经打开,只在等待著我的死亡。 「还未完结—」 我咬紧嘴唇,全力地像风暴的中心冲过去。 每踏出一步,都会有石头在弹跳。石头将皮肤割裂,血沫飞散在周围。 皮肤和肌肉都被划出了一道道的伤痕。但是,这样是无法——阻止我的 —— 爆风吹拂著我的身体。就算是那样,我也绝对不会停下脚步的。 跑啊——跑啊——跑起来—— 胸里头好像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涌上来了。 一句话。一句话就好,一定要把它——传达到遥的心中—— 为此,我继续奔跑著。 居然在使用被诅咒的——破灭的力量。 好啊,遥。你既然是那么的讨厌这世界,我偏要将你从那囚禁著自己的黑暗拉出来。 「就让你看看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 遥嘲笑著。 「实力的差距?你不过就是在那里不成样子地爬著而已。」 遥的手指在空中划动著。 在手指的延长线上,与其交错的地面在弹跳著,弹跳著,弹跳著—— 跟仅仅对上视线,就能控制行动的千夜学姐不一样。 遥……不对戒指发出命令和指示的话,就无法发挥力量。 也就是说,发出指令到执行,会有数秒的时间差。 「快点向我乞命吧。就像那些家伙一样,只是口头在道歉,心里头却把我当成笨蛋。」 「不得不道歉的,是遥你那一边吧。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心伪装起来,之后是无法脱 下了吧。杀人也变得停不下来了。但是你自身……直到最后,还是在等待著能拯救自己的人。」 「居然还露出那种余裕的表情,不可原谅。还装出一副不管我在想什么都瞭解的样子。」 像是要刺穿我一样的视线,向我射了过来。 将脚边一块水泥块踢了过来,遥张开了双手。 「好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时雨君。捡起那东西狠狠地向我扔过来吧。让这个机会逃走的话,你就连一根毫毛都伤不了我就结束了的哦。不想死得像虫子一样无足轻重吧。那么,把那东西狠狠地向我扔过来吧。」 「这谁会干啊。」 我站住了,呸地吐出口水。 落到地面上的口水,可以说是血了。 「看来你,不是对方骗过你就下不了手的样子呢。就那么讨厌自己当坏人?」 「我是正确的。一直都在做正确的事。所以,背叛的是那些家伙……」 遥再次抬起了手,瞄准著我的脸。 这样继续东奔西跑地躲避攻击的话,可是不能接近遥的。没办法了……虽然有点危险——也只有拿好觉悟上了。 「就让我来教教你们吧——戒指,还有这种使用方法哦——。」 当我向著遥加速奔跑的同时,从雾气之中浮现出了四个黑块。 那四个黑色的块状物,是周围的商用楼。 漂浮在黑暗中的大楼,其上的餐饮店、弹球店的霓虹灯正辟辟啪啪地爆裂著。 诚然,雪崩和山崩都拥有极为恐怖的质量和威力。 不过,要使其发生的临界能量,应该不是很大。 现在,在我的眼前,有四幢大楼正悬浮在半空中。台风或是龙卷一类的吧,总之是使用了天灾部分中的某个项目,然后是打算以我们为目标,将大楼撞过来吧。话又说回来,那股能量到底从何而来? 就算是使用了书的力量,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仅凭一介肉身的人类也是无法办到的吧? 「————!?」 噗——遥的口中溅出了飞沫。血红……那是飞溅的血珠。 「已经够了,快住手!!」 我拚命地想叫住遥。 离她的直线距离还有5米。 太慢了!!我憎恨这双腿——竟然前进得这么缓慢—— 「就算你做出这种事,也不会有谁得到救赎的!!」 细碎的混凝土残片,向著我高速地飞撞过来。就如同我感到自身的移动速度极其缓慢一般,迎面飞来的残片的运动轨迹——在我眼中也是非常缓慢的。 而实际上,那些碎片正在以极高的速度狙击而来,每一片都快得能将我轰成肉酱。 只不过,在那份迟缓面前,要避开那些东西并不艰难。 「为什么——会打不中——!?」 一瞬间,遥的表情被恐惧笼罩。 「我可是搭上了性命的了,遥!!如果现在救不了你的话,今后绝对是会后悔的!!」 「——不要再说谎了!!大家都已经背叛了我——所以,我才打算将女篮球部全员杀光!!」 「那么,为何不使用那种力量,一下子把7个人都杀掉呢!?是想被阻止吧!? 你啊,还残留人的心啊!?」 「…………吵……死了……」 遥挥动了手指。 与此同时,她脚边的水泥地发出轰鸣声碎掉了。 一下子被粉碎的地面上升了,四个一人高大小的柱子耸立在我的面前。 遥跑到那些柱子的后面,隐藏了身姿。 遥应该在那四个柱子的其中一个柱子之后。 是哪个——?到底是哪一个——? 『人类有两只眼睛,却只能追踪一个猎物。需追踪的对象出现2个以上的时候,人的眼睛就不能好好处理了——』 千夜学姐的话在脑里再次响起。 为什么遥要把柱子召唤出来呢?而且是从地板上弄出来,加上是4个…… 要将我引导到柱子后面的话,明明一根或者两根就十分足够了—— ——原来如此!? 我刻不容发地转过身子,然后用尽全力把肩膀撞了过去。 随著短短的悲鸣,一个柔软而且娇小的身子被我撞飞了。然后,我向她伸出了右手。 「为什么——!?」 隐藏在地面的凹陷,遥跑到了我的身后。 然后趁著我的注意力被面前的柱子吸引住,准备向柱子走去的时候——从后面袭击我。 我捉住了倒下了的遥的手。……她的手腕还是温暖的。还——残留著人的温暖。 「——捉到你了。」 我看著遥的眼睛。 「捉迷藏就到此为止了。我现在,确切地捉住你的手腕了。是绝对不会松手的,所以……你已经不需要再做那种事清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鬼话。等下到此为止的,不是时雨君吗。如果一直捉住我的手的话,你是——不可能躲开戒指的攻击的了。」 一瞬间的沉默,却让人感到十分漫长。被捉住的遥的手腕,开始了颤抖。 「我还是在相信你。现在还有,重新来过的可能。」 这句话,能传达到遥的心里吗? 我掴住逃避的遥的脸,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 她露出了胆怯的表情,有点哭腔地说。 「……重新来过……为何你会说得那么轻松——」 遥的眼眶渗出了泪水。肩膀也随著有点喘的呼吸上下作动。 觉悟到再也不能逃避了,她大叫著。 「那么,你告诉我怎样才能重新来过啊——曾经有一次偏离了正道,不是就已经……无法回去了吗……我……对此……」 「那么,把它当成有一半是我杀的。有共犯的话,你也会轻松一点吧。」 「你是笨蛋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何那么简单地说出让不能自己一个人获得幸福的人负上罪孽——不要说这种话啊——。首先我会把你的手切下来。……我是认真的。」 遥的嘴唇在颤抖著。 「那么,来切吧。如果这就能让你消气了的话。」 「你这人真是……谎言……一点都听不出这是谎言呢。不过——」 遥的声音嘶哑了。 「接下来——就让你彻底完蛋——」 戒指发出强烈的光芒,有四座大厦被举得天一样的高了。打算让那些大厦全部撞过来……连自己都消灭掉吗——!? 听到了咳嗽的声音。 遥的双脚失去力气,吐出了大量的血液。力量……使用过度了…… 辟辟啪啪飞溅著火花的4幢大楼,缓缓地失去了浮力,重归地面。 接下来,我把她抱住了。 「住手啊——!!」 在大楼坠向地面的同时,我也被遥以一种恐怖的力量弹飞了。 有节奏的4次下落,掀起了巨大而沉闷的地鸣声。 在那冲击之下,脚下的大楼裂开了一道口子,我一下子就被吞没了进去。 「可——恶……」 我撑起疼痛的身体,睁开了眼睛。 就像被困在了噩梦之中,黑暗的空间延伸著。这里应该是楼顶的电梯间。 「太好了……还……活著呢,时雨君。」 遥从裂开的混凝土口子中,慢慢地探出了半个身子。 「那也是拜你所赐——哦。」 「那当然,毕竟我还想给你最后一击呢。」 轻快地在我面前著陆的 她,其身躯有一半已经化作了泥土般的颜色。 「那还真是光荣……」 我的身体已经连动一下都动不了。恐怕是刚才狠狠地撞到混凝土上了吧。 然而……遥的身体好像比我好不了多少。 她的身躯正一点一点地分崩离析……与肉体关联较弱的手指,也在一根——又一根地坠落于地。 那是使用书的代价吗。 那就如同准备过冬的树木、将全身的树叶蜕下——寂静地……同时也是缓慢地、宣告著她的终结。 「我的心也已经腐烂了。因为杀了……不少的人了呢……」 「停手吧,遥。继续下去……太勉强了。」 「啊啊,你是指身体?这东西只是我便于活动的道具而已。心已经腐烂了,轮到身体不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好像毫不关心地,她淡淡地说著。 「但是呢……杀掉你们的时间,还是十分足够的。」 「哈哈,那么看来是我赢了。」 「你在,说什么?」 听了我的话,遥露出了有点闹别扭的表情。 「以你这副身体就算能杀掉我,要杀掉千夜学姐和小夜美也是不可能的了。……吶,遥。你明天……有没有什么预定?比如每天不得不去的溜狗啊,很期待的漫画杂志要发售了啊,要看很喜欢的艺人出演的电视节目之类的……」 「…………你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有没有和朋友约定一起出去玩?双亲也行。」 朋友,双亲,听到这两个词语的瞬间,遥低下了头。这是舍弃了人心的她,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词语吧。 我毫不介意,继续向她说著。 「我还想再一次和遥……小夜美……三个人一起吃便当……现在大家都还活著,因此是可以做到的……」 「……你是知道的吧……」 遥的肩膀,颤抖了起来。低下了头的她的脸被影子覆盖,因此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我是无从得知了。 「那些全部都不能做到了,都是因为我!!你是知道的吧!!」 尖锐的叫声,从遥的口中飞了出来。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僵化了,赤裸裸的敌意灌注了我的全身。 能听到她激烈的呼吸声,也能看到她的肩膀正在大幅度地颤抖著。 「我还不能被你杀死。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还有一大堆——」 遥把右手抬起,指向我。 她的皮肤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手指也有几根掉到了地上。令人喘不过气的血腥味,刺激著我的鼻子。 只有嵌著发出红光的戒指的中指,还勉勉强强地连在手背上。喀喳喀喳地,戒指在裸露出来的骨头上震动著。 戒指微微地跳动著,与此同时遥脸上的皮肤也急速地失去水分,木乃伊化了。看来戒指将她的所有都吸取了。 她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量似的,张开了嘴唇。 「——那是不能实现的梦想了呢。」 戒指上的光摇曳著。 就像在风中的残烛一样,苟延残喘地起伏著。 遥的手指在抖震著。 皮肤也好,肌肉也好、甚至连一滴血……都被那个戒指吸走了。 已经瘦得只有皮包骨的中指,连好好地指住我都做不到,只能不停地抖著。 「呜呼……呜……呜呜……」 终于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了实感,遥的声音……充满了胆怯。 只有鸣咽的声音,在黑暗包围的电梯间里回荡著。 「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无法分清是遥的鸣咽还是悲鸣的声音增大,而我周围的水泥墙接二连三地遭到破坏。 碎散下来的碎片哗啦哗啦地像雨一样降下来,打在我的身上。 但是打中我的也只是小碎片,不会造成致命伤。因为她的手指在不停地抖著。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明明只要瞄准了的话,马上就可以杀掉你的了——」 遥低下了头,沾著血迹的脸皮也开始劈里啪啦地开裂,零零散散地落下来。充溢著鼻子的铁臭味,好像慢慢地腐烂著……变成异样的味道了。 这是……她的终结临近了吧。 遥之所以连续杀人理由还不清楚。同情以及安慰,就算现在给予她这些,也已经太迟了。 已经怎样做都无法重新来过了,挽回的机会早就已经消失了。所谓的未来已经不复存在,连最糟的东西都不会残留下来。 终结是已经确定的事实,遥怎么样都会死掉。她的身体已经腐烂,皮肤肌肉都已经部分脱落,现在只是骨络、筋以及神经勉强支撑成人形而已。 接下来,应该怎样好好地陪伴著她直到逝去——只有这个不好好想想是不行的。 心里头漆黑一片,希望什么的……连一块小碎片都看不到。 就算如此——我—— 我也—— 「放弃戒指吧,遥。我会救你的,这是绝对的。」 我向著她,伸出了手。 拚命勉强地动著还不能活动的身体,挣扎著向遥伸出手。 遥呆呆地看著我。 吧嗒地,一滴水滴流了下来。 已经脱水的遥,从眼里流出来的,是血。 红色的水滴落到地面,就像是一种信号……戒指刺眼的光辉消失了。 美丽的、淡淡的光,将四周包围起来。失去敌意的光的鲜艳程度从赤变成朱,犹如萤火虫一样淡淡地明灭著。 无可非议,这个戒指能反映人的内心。 就像有人把她的力气抽走了一样,遥单单只是站著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相信我,遥——」 簌簌地,簌簌地,她的眼睛不停地流出血泪。 「为什么时雨同学,对想要杀掉自己的人——也能够那么宽容?」 小小的变化。 她的身体在散落之中,不停地发生著崩坏—— 而在那崩坏的间隙中,从她的脸庞上……似乎能够窥探到一些回归的人性。 「但是最后——想杀掉时雨君。那样子,也是可以的吗——?我人生最后一瞬,那样子也……」 遥还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她背后的电梯启动了。 是受到大楼落下的冲击后——发生运行故障了吗? 「电梯一开就糟糕了——!?遥——!!你真的在里面放了氟化氢发生装置吗!?」 遥悲伤地摇了摇头,然后看著我这边。 「不需要了,所以被拋弃了呢。」 倦怠地移动著身体,遥靠近了电梯门。 连步行的冲击都承受不了吗,她的左手整个落下了。 img-006 「戒指……还嵌在我的手指上呢。我要使用它把电梯曳引机给弄坏。运气好的话,你也许能活下来也说不定呢。」 「你……你在说什么啊…………遥…………」 「最后还是将我当成了用完即弃的棋子了呢。如果知道是这样,早早将那家伙杀掉就好了。嘛,现在连后悔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呢。还真是追悔莫及呢……」 「还能重新来过的。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啊,遥。」 嗤嗤地,遥笑了。 「无论做什么都回不过去了,我还是知道的。反正做什么补救都已经太迟了,因此——全部破坏掉吧,我之前是这样想的。但是,已经够了呢,这种事情。因为——我现在后悔的是————」 遥的眼睛落下了水滴。 晶 莹通透的水滴淡淡地发出光芒。 最后遥流出的,是泪水。那是连血液都乾枯了的她,唯一残留下来的东西了。 嘀嗒,泪水落到了地面。 『——如果和你,能早一点相遇就好了。』 遥背对著我。 面前的景象全部就像是慢动作一样,慢慢地播放著。 我伸出手腕,向遥叫著。 但是无论怎样伸尽手臂,都无法碰触到了。 遥手指上的戒指,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红色的光收束了,将周围的水泥接二连三地粉碎掉。 崩坏了。 石头崩坏了,墙壁崩坏了,然后……连遥也崩坏了。 我视界前的所有,都崩坏了。 连血都没有溅出来,腐朽著,变成了尘土。 我在慢慢失去意识的途中,看到她……遥的最后一瞬。 * * * 勉强到校的学生会长倒下了,被送到了保健室。 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6月末了。 生性好强的那个人,不仅没有告诉我她的入院地址,甚至连新的电话号码也没让我知道。 恐怕是……就算是被当成意气用事,她仍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吧。 这还真有她的风格,我因此有点安下了心。 然后是她勉强也要来到学校的理由……,我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 「你不会是,幽灵吧。」 潜入了保健室,向看著窗外的她搭话了。 「我很高兴,时雨君。你是过来看我了呢……?」 从床上坐起半个身子看著这边的,是一夜学姐那一边。 「……嗯,对不起。你来见的……是千夜……吧。千夜她——已经——」 一夜学姐有点吞吞吐吐。 心里已经明白了。一旦自杀事件完结,千夜学姐就会消失。 我不由得把背靠在墙上,大大地叹了口气。 突然有个不高兴声音向著我那样的侧脸招呼了。 「不要擅自……就把人家给杀死了啊?」 是千夜学姐的声音。 一瞬间她们两个就完成了交换。看来,千夜学姐的心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 「所谓的地缚灵,就是指我这样的吧?对这个世界还残留著依恋,暂时还成不了佛啦。吶,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之后,是指——遥身体崩坏之后的事吧。 「小夜美,好像基本上没有当时的记忆了。而遥——力量使用过度……自灭了。醒过来的时候,我和小夜美正友好地躺在医院的同一张床上。而妹妹忧姬抓住我在旁边哇哇大哭。」 「是吗……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 「千夜学姐好像被送到了不同的医院了。从那之后,就暂时音信不通了。」 「那件事好像被当成爆炸事故了。已经废弃化的商用大厦被那些宗教信徒占据,计划集体自杀;而我们是在附近的道路上走过,偶然……被爆炸卷进去了——听说是这样处理的。真是不走运呢——」 我抬头看著天花板,听著千夜学姐说话。她也看著窗外,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小夜美和女篮球部的那孩子,都没有负上罪名。这不是很好吗?只要我们什么也不说——不,就算我们说出去……相信的人应该也不存在吧。把人从高处踢下,致其死亡什么的……」 「这场事件……为什么会被隐藏得如此深呢?简直就像是有谁,在推波助澜一样。小夜美的行为倒是可以解释为被书所操纵了,但是遥……又为何要杀掉女篮部的一帮人啊?而且是花了很多时间,慢慢地将她们杀死。」 我不认为全部都是遥干的。因为遥的人性开始回归的时候……正好那时候,电梯升了上来。 简直就是不让遥说出真相而将她灭口了…… 「如果电梯里真的设置了氟化氢陷阱的话……,时雨君,你现在就不可能活著还站在这里了吧。」 (译者:遥没有打烂曳引机就化灰了?) 「真是无法接受……」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 「千夜学姐……你是知道遥才是犯人的吧。为了确切能取回书,因此假装认为小夜美才是犯人。让遥认为你完全中了她的圈套,在她松懈的时候取回书本——是这样打算吗?」 「呵呵,但是结果——困在圈套中倒下了呢。遥在这方面比较技高一筹呢。」 「吶,千夜学姐。追著第五人的时候,你也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了吧?虽说有时间差,但是我们是从东西两端的楼梯上楼的。只有遥是犯人的话,怎样……才能连我那边也能听到脚步声呢?」 千夜学姐继续看著窗外。 「——我可没有听到脚步声。」 我认为这是在说谎。但是,她说出她没有听到的谎言,应该是有某种理由的吧。 「接下来,时雨君……你能把你口袋中收著的那个东西还给我吗?」 千夜学姐继续看著窗外,只把左手伸了过来。 「电梯间崩落的一瞬间,真难为你能把它回收了呢……」 「绝对,不能使用。」 我强调了一下,然后把口袋中的东西放到了她的手掌中。 那是被称为红皮书的戒指。 「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虽然外形是完全变化了,但是……拿在手上就会有种要被它吸进去的感觉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就像邂逅了多年未遇的友人一样,学姐珍惜地抚摸著戒指。 「人啊,是通过呼吸和肾代谢来调节身体中的酸硷平衡的。不管失去其中的任何一方,人类都会脆弱地……崩坏而亡。使用书的力量的人,他们体内的酸硷平衡会倒向酸性,并最终让人体产生崩坏。使用者以自身的生理平衡和心智为代价,从书那里……得到巨大的力量——。」 千夜学姐把玩著手掌上的戒指。 「——不对。」 仔细观察著戒指的千夜学姐,突然止住了话头。 「我一直以为能量的来源是使用者的寿命或是灵魂的能量,不过……似乎并非如此。」 「哈?也就是说,就算使用也不一定会死的意思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遥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只是单纯的发信器而已哦。它仅仅是在传递著位置信息呢……」 「给我等下,之前的那些自杀的知识啊、有关于死亡的记录啊——你不是还狠狠地给我科普了一番吗!?」 「以——以前,的确是那样的没错!!」 千夜学姐挥舞著双手,反驳著。看见她做出平时看不见的、小孩子般的动作,看来她真的是一直都那样认为的。 「书的形状,也变化了呢……现在这东西就像是电话一样的东西,只有向某处的某人发送指令而已。」 感觉有点明白了。时不时会出现在我面前的、双眼如伽蓝之底的怪物,那东西的真面目。 「也就是说,这本书的作用只是向我看见的那怪物发送请求的?」 「恐怕那怪物是死神之类的东西吧。既然书的目的是杀戮,那么蛊惑人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个戒指怎么看都是人做的东西。能做出这种东西的,在我所知的范围里……也只有一个人……」 看著戒指,千夜学姐闭上了嘴巴。看来心中有数了。 「怎么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她打算仔细研究一下镶嵌在上面的宝石,而将戒指翻转一面的瞬间——。戒指突然崩坏,化作了 粉尘。 「呵呵……看来这边的对话,已经被对方听得一清二楚了呢。如果我的身体恢复了,打算再稍稍跟踪一下这件事呢。」 「打住吧,千夜学姐。这次我们不是遭得很惨了吗?」 「——遭得很惨?至少对我来说,岂止是那样……」 谁也无法相信,谁也不相信,谁也不理解……这样的遥的孤独,和她的心重叠起来了吧。恐怕在对上眼睛的一瞬间,就把遥的记忆全部给读了吧。 「吶时雨君,之前我问你的问题,我现在希望得到答案。你……在小夜美和我之间,会选择哪个?」 真是唐突的提问。我回想起一夜学姐的说过的话。 (译者:一夜总是在助攻,我好无语,真是一点都不想自己的幸福啊……)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要是从一开始就能好好地下定决心,如今的惨剧也不会发生。 「我选千夜学姐。」 不再迷惑,清清楚楚地将这句话传递给她了。 「是——是吗,谢谢……」 千夜学姐回答的声音,轻得如同即将消失一般。 下一个瞬间,胸口感到了重量。千夜学姐将她的身子依在我身上了。 「我好害怕……」 她的口中挤出那样的话。要是放在平常的千夜学姐身上可是无法想像的,是那么的不可靠,以及脆弱。 「时雨君,在你的面前……我是想当一个值得依靠的大人的。如果不这样做,总觉得你就会离开。——然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到。既没能帮助到小夜美,也没能阻止遥……」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能感到她灼热的吐息。千夜学姐已经有点哭腔了。 「代替什么也做不到的我……时雨君……守护住了。这本来是我的职责所在……因此我才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你……」 之后千夜学姐用手摀住嘴,肩膀也抖起来。应该忍不住要哭出来了吧。 我用手指轻轻地为她拭著泪水。温热的泪水传到我的手指上,再沾湿了床单。 「什么都做不到的——是我才对……」 我的声音也颤抖了。虚无感重重地覆盖在心上。 抬起头看著这样的我,她静静地摇了摇头。 「不……才没有这样事。如果不是时雨君的话,就无法阻止遥的了。每个人都会有善恶两面。自己是不是一个好人……必须得战胜痛苦,不断地扪心自问才行的。」 我的手被握住了。陷入沉思的她的脸上,流过的泪痕在闪闪发光。 「遥最后的瞬间,将把自己束缚住的恶之力给拋弃掉了。所以从怪物变回人了……而人是很脆弱的。所以才……死掉的。」 「……是这样啊。」 千夜学姐似乎对遥抱有怜悯。 我双眉紧皱。明明她被刺背了,为何还…… 千夜学姐注意到我的视线,绽开了笑脸。 「这像是执著一样的东西哟。我啊,比较喜欢笨拙地……不能好好习惯进入圈子的人。」 「就算她用刀刺你的背也没关系?那家伙可是连续杀人狂哦。」 「呵呵,说的也是。这倒是谁也没法肯定她了。但是,不知道是谁向她伸出了救助之手的——」 千夜学姐的眼神更加认真了。 「然后用行动把她从从丑陋的怪物变回女孩子。到底,是谁干的呢?」 被憎恨的火焰缠身,连一根骨头碎片都没有留下来的遥,这样的她在崩坏的时候居然会流下泪,看来千夜学姐对此也感到非常震撼。 我不认为自己有将遥从绝望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只是,帮她在最后的最后将人的心给取回来而已。 作为人类而死去,至少也是一种救赎吧。 「你这种说法,简直就在说我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都不瞭解啊——」 哼地,像是在赌气的千夜学姐把脸转到一边了。 「你的手,老是向其他的女孩子伸出去——。真的……对时雨君的行动……我是————」 脸变得通红的千夜学姐,把头低下去了。 「不,所以说……我——」 接下来她抬起了头,在那里的已经是—— 「啊哈哈—,千夜害羞得躲起来了~?」 呆萌呆萌的一夜学姐了。 分不清——我分不清她们两个了…… 「时雨君,你是怎么看我的呢?」 「什——什么意思啊……你这问题。」 「千夜和我可是一心同体。既然你喜欢那孩子的话,当然也是喜欢我的了?」 一夜学姐的眼睛闪闪发光,而且还露出坏心眼的笑容。 明明是时隔很久的谈话了……结果还是这种调子啊。但是这个人,好像和事件没撤上什么关系。 「把你当成恋爱对像来喜欢之类的,才不是这样的哦。就算是共用一个身体,一夜学姐和千夜学姐——也是不同的人。」 「呵呵……时雨君还真过分呢。但是呢,有将我和千夜,好好地……分成两个人格来看,这个方面是要感谢你的。」 她们两个,曾经在期望其中一边会消失。她们被一个容器里有两颗不同的心所困惑,一直以来都想要做个了结。 (译者:一夜有期望过?) 「你们已经……妥协了吗?就是那个……用书来消灭其中一方或是保留一方的那个。」 「啊啊,人格的事?总觉得……已经……」 一夜学姐的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看向窗外去了。 「变得……怎样都好了……」 如同肩上的重担卸下,我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是吗,听到你说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我是希望一夜学姐也好、千夜学姐也好,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时雨君……那不就是……嗤嗤,我会当成没听见的了。……我有两只手,脚也有两条。所以人格有两个也是可以的。话说过头了,千夜现在可是非常生气。那孩子……好像非常非常地,喜欢时雨呢……但是,请偶然也要关照一下一夜呢?」 忽然,她闭上了双眼。 「真是的,这太欺负人了一夜!!时雨君,听好,对那个人的话,你可不能太当真了哦。」 下次张开眼的时候,她就变回千夜学姐了。 「吶,没法将一夜当成恋爱对象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外表是完全一样的,那么时雨君是认为我一点魅力都没有?更关键的是,你明明对一夜都能那么关照,对我却……」 「——噗,哈哈哈哈。」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喂!!不……要笑啊……」 她的肩膀好像很沮丧的低了下去。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来看,这两人还真是滑稽。而且,她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人。 但是……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千夜学姐是因为有一夜学姐才是真正的她,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肯定……在思维的根源部分,这两个人是相通的吧。 我们人类,每一个个体都是不同的。既然没有人会认为双胞胎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么在她的体内,也只是刚好住进了两个人而已,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所以只要这个人能够坚强地活下去,就不用勉强自己变回普通人的状态。我愿意接受她的一切。 「吶,千夜学姐现在有什么愿望?」 为何她定下了要留在这个世界的决心,我对此很在意。 「呵呵,你还真是问了些让 人害羞的事呢。想坦率地说声『对不起』。只是这样。」 「跟你之前想自杀的事,有关系?」 「笨蛋,关系可大著呢。但是——」 「——但是?」 「现在,想活下去了……因此想好好地……向你说声抱歉……」 千夜学姐低下头,用轻得快要消失的声音说著「……对不起」。 「……? 这是怎么回事,千夜学姐?」 她为何轻声说著含有谢罪意味的话,完全无法理解。 看来对我的反应十分不满,千夜学姐马上就开始生气了。 「——啊啊,真是的,让人急死了!!你是帮助了我哦,稍稍要求点报酬怎么样!?」 「我才不要。就算要求了,反正也是一拳打过来没错吧ドs女。」 千夜学姐耸著肩,脸红红地瞥著这边,长发也散著竖立起来了。 「时雨君被诅咒了。」 「也许是吧。」 「时雨君身上有两个诅咒。一个是遥失恋的诅咒。然后另一个是……」 ——锵地,她用手指弹了下床的护栏。 「…………?」 她再一次弹了下床的护栏。 「跪下吧。为何在楼顶那时就会跪,现在不说就不会跪了呢!?」 似乎对我怎样也不肯蹲下感到不耐烦,她不停地弹著护栏。 「……是是。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了。」 「时雨君——。你直到最后,对没察觉到……我的心情。」 勉勉强强在她面前蹲下了,与从床上坐起半个身子的她,视线重合了。 「还有一个诅咒是,我——」 开著的窗,吹进了风。 她的长发沙沙地摇动著,能从其中的间隙窥见她发烫的脸蛋。 「喜欢时雨君——」 千夜学姐的嘴唇向著我靠近了。 嘴唇相触。她温暖的皮肤感触,令人痒痒地传过来了。 我有点困惑,最后还是死心地把手放到她的背上把她抱住了。千夜学姐的诅咒,看来是一生都解不开了。 二周目完结,千夜end 下卷继续 后记 这是意想不到的第二卷。 这都是拜至今为止都支持我的读者大人所赐,真的是非常感谢。 这段时间一边在医院工作著,一边写著小说,一边画著插画……类似这样不健康的生活维持著,想著至少去散个步什么的,于是就开始了连狗都会中途不愿再走的长长散步了。 今天是沿著河川走。看见桥下面大大地写著「恶饿鬼」三个字。为何这样的字会被写在桥下面呢?使自我主张到这种地步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自我主张,除了桥下这样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类似这样没有结果而且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的头脑里转个不停。 可以肯定写下这些字不是杀人犯或者强盗等等,犯下了重大的罪行可以说是反社会的人。但是也不是「讨厌成为认真的臭大人,在社会中自己正站在恶这一侧啊~」,类似这样微小的自我主张以及对自己重新定位吧。 我们都在一个巨大天平上,为了使那个天平不倾斜,我们都让它在勉勉强强的地方保持著平衡。如果再进一步,天平就会倾斜的了……类似这样的理性在运作著,将自己的恶心抑制住了。 然而,如果那个天平完全地倾斜了,又会怎么样呢? 在勉勉强强的地方用理性覆盖住的东西,因为某种契机被打开了,溢出来的话…… 那就会如同连虫子都不杀的可爱女孩子,为何会变成连续杀人狂……之类的了。 无法承受自身重量的雪会引起雪崩一样,名为「平稳的日常」这样的东西被强烈的力量所破坏。这样残酷的\戏剧性的变化,时常强烈地吸引著我们的心。 这样日常与非日常的境界线,不只在新闻、漫画或者游戏等无法触及的非常遥远的地方存在著,或许在你身边非常近的,只隔著一道墙的地方等待著你也说不定。 读著noesis的时候,希望能给到你们这是一个「脆弱的日常在崩坏,从那开始疯狂以及悲伤的故事」,这样的感觉就好了。你们能读到最后,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第三卷,那也请多多关照了。 cuss 这是意想不到的第二卷。 这都是拜至今为止都支持我的读者大人所赐,真的是非常感谢。 这段时间一边在医院工作著,一边写著小说,一边画著插画……类似这样不健康的生活维持著,想著至少去散个步什么的,于是就开始了连狗都会中途不愿再走的长长散步了。 今天是沿著河川走。看见桥下面大大地写著「恶饿鬼」三个字。为何这样的字会被写在桥下面呢?使自我主张到这种地步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自我主张,除了桥下这样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类似这样没有结果而且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的头脑里转个不停。 可以肯定写下这些字不是杀人犯或者强盗等等,犯下了重大的罪行可以说是反社会的人。但是也不是「讨厌成为认真的臭大人,在社会中自己正站在恶这一侧啊~」,类似这样微小的自我主张以及对自己重新定位吧。 我们都在一个巨大天平上,为了使那个天平不倾斜,我们都让它在勉勉强强的地方保持著平衡。如果再进一步,天平就会倾斜的了……类似这样的理性在运作著,将自己的恶心抑制住了。 然而,如果那个天平完全地倾斜了,又会怎么样呢? 在勉勉强强的地方用理性覆盖住的东西,因为某种契机被打开了,溢出来的话…… 那就会如同连虫子都不杀的可爱女孩子,为何会变成连续杀人狂……之类的了。 无法承受自身重量的雪会引起雪崩一样,名为「平稳的日常」这样的东西被强烈的力量所破坏。这样残酷的\戏剧性的变化,时常强烈地吸引著我们的心。 这样日常与非日常的境界线,不只在新闻、漫画或者游戏等无法触及的非常遥远的地方存在著,或许在你身边非常近的,只隔著一道墙的地方等待著你也说不定。 读著noesis的时候,希望能给到你们这是一个「脆弱的日常在崩坏,从那开始疯狂以及悲伤的故事」,这样的感觉就好了。你们能读到最后,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第三卷,那也请多多关照了。 cuss 这是意想不到的第二卷。 这都是拜至今为止都支持我的读者大人所赐,真的是非常感谢。 这段时间一边在医院工作著,一边写著小说,一边画著插画……类似这样不健康的生活维持著,想著至少去散个步什么的,于是就开始了连狗都会中途不愿再走的长长散步了。 今天是沿著河川走。看见桥下面大大地写著「恶饿鬼」三个字。为何这样的字会被写在桥下面呢?使自我主张到这种地步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自我主张,除了桥下这样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类似这样没有结果而且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的头脑里转个不停。 可以肯定写下这些字不是杀人犯或者强盗等等,犯下了重大的罪行可以说是反社会的人。但是也不是「讨厌成为认真的臭大人,在社会中自己正站在恶这一侧啊~」,类似这样微小的自我主张以及对自己重新定位吧。 我们都在一个巨大天平上,为了使那个天平不倾斜,我们都让它在勉勉强强的地方保持著平衡。如果再进一步,天平就会倾斜的了……类似这样的理性在运作著,将自己的恶心抑制住了。 然而,如果那个天平完全地倾斜了,又会怎么样呢? 在勉勉强强的地方用理性覆盖住的东西,因为某种契机被打开了,溢出来的话…… 那就会如同连虫子都不杀的可爱女孩子,为何会变成连续杀人狂……之类的了。 无法承受自身重量的雪会引起雪崩一样,名为「平稳的日常」这样的东西被强烈的力量所破坏。这样残酷的\戏剧性的变化,时常强烈地吸引著我们的心。 这样日常与非日常的境界线,不只在新闻、漫画或者游戏等无法触及的非常遥远的地方存在著,或许在你身边非常近的,只隔著一道墙的地方等待著你也说不定。 读著noesis的时候,希望能给到你们这是一个「脆弱的日常在崩坏,从那开始疯狂以及悲伤的故事」,这样的感觉就好了。你们能读到最后,真的是非常感谢。 还有第三卷,那也请多多关照了。 cuss 这是意想不到的第二卷。 这都是拜至今为止都支持我的读者大人所赐,真的是非常感谢。 这段时间一边在医院工作著,一边写著小说,一边画著插画……类似这样不健康的生活维持著,想著至少去散个步什么的,于是就开始了连狗都会中途不愿再走的长长散步了。 今天是沿著河川走。看见桥下面大大地写著「恶饿鬼」三个字。为何这样的字会被写在桥下面呢?使自我主张到这种地步的心理到底是什么?既然是自我主张,除了桥下这样一点都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地方了吗? 类似这样没有结果而且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的头脑里转个不停。 可以肯定写下这些字不是杀人犯或者强盗等等,犯下了重大的罪行可以说是反社会的人。但是也不是「讨厌成为认真的臭大人,在社会中自己正站在恶这一侧啊~」,类似这样微小的自我主张以及对自己重新定位吧。 我们都在一个巨大天平上,为了使那个天平不倾斜,我们都让它在勉勉强强的地方保持著平衡。如果再进一步,天平就会倾斜的了……类似这样的理性在运作著,将自己的恶心抑制住了。 然而,如果那个天平完全地倾斜了,又会怎么样呢? 在勉勉强强的地方用理性覆盖住的东西,因为某种契机被打开了,溢出来的话…… 那就会如同连虫子都不杀的可爱女孩子,为何会变成连续杀人狂……之类的了。 无法承受自身重量的雪会引起雪崩一样,名为「平稳的日常」这样的东西被强烈的力量所破坏。这样残酷的\戏剧性的变化,时常强烈地吸引著我们的心。 这样日常与非日常的境界线,不只在新闻、漫画或者游戏等无法触及的非常遥远的地方存在著,或许在你身边非常近的,只隔著一道墙的地方等待著你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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