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 设定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速水伊织 unknown 正式名称为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 二十九年前,突如其来袭击世界的真貌不明之敌。 在后人称为『黑暗星期日』与『首都大侵略』的无差别轰炸之下,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 即使在长达八年的大战结束后已经撤退,依然会透过残留在世界各地的传送门,展开零星侵略。 南关东防卫都市机构 为了对抗位于东京湾的海上传送门,大战结束后设立的防卫系统总称。 由东京、神奈川、千叶三座都市,以及埼玉管理局组成。 在三座都市长大的孩子们,多半依照迎接十八岁之际的积分排名,指定分发到内地的单位。 qualidea code 对【世界】的重现与各种终端设备的使用有极大贡献的特殊纹路。 所有小孩的脖子上都刻印著这种东西。 世界 大战中,在受到隔离的设施内过蓍『梦境季节』的孩子们,都得以看见不一样的【世界】。 这些孩子藉由在现实中重现这些【世界】,引发常理不可能产生的现象。 0 少女的定罪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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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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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首先我得声明。 谢谢你向我告白,我很喜欢你。 能遇到异性直接向自己表达好感,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体验。更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特别可爱的女孩,我真的很高兴。 不,这绝对不是场面话! 你是很有魅力的女孩。我可不是专指你细长的眼睛十分有神,或是鼻梁高耸挺拔、手脚修长、小蛮腰紧致这些外貌出众的地方。 换言之,内在的部分才是你优秀之处。 你对自己的能力瞭若指掌,且擅长其使用方法。你在工科生当中头脑也特别聪颖,拜你之赐诞生的新技术,如今也气势猛烈到足以影响其他都市吧。 而且你富有责任感,很会照顾人,也十分热心地指导国中部技术。你面对管理官也毫不畏缩,该主张的事情会提出意见。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的态度,非常值得尊敬喔。 ……看你似乎十分慌张,怎么了吗?你的脸好红,是感冒吗?没事吧? 咦? 难道你一点自觉都没有吗?真的? 刚才那些话并非我个人的主观评价。我说过好几次了,这也不是客套话。我这个人可不懂建立在客套话上的沟通。 你可以找我们工科的男生做人气问卷调查看看,一定可以看到你的名字出现在榜首吧。我知道有好几个人,光是看到你对他们露出不经意的笑容,整个人就酥到骨髓里去。 你虽然具备压倒性的优秀内在与端正容貌,多变丰富的表情却纯真到让人吃惊呢。笑容既不做作又毫无戒心,像这样眉梢完全下垂的模样,宛如在雨中发抖的小猫咪。 在我深爱的工科生当中,说你最受众人喜爱也不为过── ──抱歉,是我错了。 拜托你别那么生气,我不会再说了。 真伤脑筋。 我丝毫没有开你玩笑的意思,但我的思考似乎有些偏离一般人,我实在不懂人心的奥妙。 嗯?你没生气?根本没生气?是这样吗?那你为何……只是在害羞而已?反而很高兴?那又是为什么──果然还是没什么?咦?少啰嗦笨蛋?不对不对不是笨蛋?嗯~?所以到底是怎么…… 啊,是,抱歉,我逼问过头了啊。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哎呀。 上课预备铃响了。这铃声真响亮,听起来很像警报。 午休也快结束了。 如果我们俩一直聊个没完,下午的课就会迟到呢。那样会被班上同学揶揄的,因为有些人专门注意奇怪的地方。 话说明明进入高中部才两个月左右,却随处可见卿卿我我的情侣,真是不可思议。跟国中部时代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虽然我并不晓得。 总之,这个,该怎么说呢。 我对这种事情很生疏,因此不知道规矩……但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才行吧。 回答,回答。也对。 我想你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我也喜欢你。 啊,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 身为一个人类,我深爱人类这个种族。 我相信人类具备的无限可能性。相信人类累积至今的文明。即使在人类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现在,我相信人类必定能找回昔日的荣耀。 努力的人类,持续战斗的人类,不放弃的人类,是我最喜欢的。 所以──正因如此,我实在不明白。 一个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个人都能为了这种个别的鸡毛蒜皮琐事,分割自己有限的意识呢? 我们目前依然在这座防卫都市奋战。 不论击退多少次unknown,它们始终不死心。其他都市为了赚无聊的分数,还试图扯我们后腿。不管再怎么期待,内地的大人们也从未发现过能力。 既然如此,即使只有我们东京,至少也必须全力迎战。 不只战斗科,还有工科、商科、补给科、卫生科、国中部和小学部,所有人、整座都市都该齐心协力共赴国难。没错吧? 可是。 你却向我告白。 个人基于个人为了个人而产生的贫乏感情。就为了表露这种感情,白白浪费了中午的宝贵锻炼时间。 就我所知,你比任何人都聪明。逻辑又理性,在应用领域上非常活泼可爱。 可是却连你也做出看起来像是感情用事且愚蠢的举动,所以你应该也明白我为什么惊讶了吧? 不,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希望你别误会。 我只是感到不可思议而已。对于四处充斥著情侣一事,我总是难以理解。你想想看,我们可不是发情中的猫,而是地表上最优秀的种族耶。 身为我深爱的人类种族,他们应该有坚定的行动原理才对,但我却一点也不明白。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向我告白。 谢谢你,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全人类一样喜欢你,想不到你会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趁这时候,多教我一点吧。 交往,约会,情侣。 在这个世界,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在这个追求公益奉献的时代里,个体去区别另一个体并使其具备优先地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种族繁衍,邀我进行有效率的『造人』活动还可以理解。为什么在那之前,还得夹杂这种不完全的阶段呢? 所谓情人,究竟是基于何种逻辑推论而导出的关系?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沉默不语能解决什么事情吗? 就说我并不是在责备你,我只是纯粹想知道罢了。 我们具备语言这种优秀的沟通方式。倘若不活用这种方式,岂不是变成如同猫狗一般的劣等种族了吗? 快开口。你说话啊。 告诉我你特地向我吐露自身感情的理由,能将一个人视为特别对象的理由,在非常时期还能维持多余思考回路的理由。 赶快告诉我。深入浅出地向我说明。依照理论逻辑传达一切。 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 为了让我们相互了解。为了让个体化为全体变强。为了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a-1 伪姬的忧郁 那是个风势非常强烈的一天。 东京都市次席要对部下宣布重大事项时,几乎都会选这种日子。她肯定是将自己的话搭配著背景印象在思考吧,因为她是偏好夸张表演的人。 朱雀壹弥既不讨厌靠那种表演提升自己的行为,也喜欢都市次席本人。 换句话说,他喜欢都市次席的程度,就跟喜欢这世上所有其他人类一样。 因此听到她的召集令后,朱雀立刻登上中央司令大楼的楼梯。 这栋楼比落魄的工科大楼豪华气派多了。 顶楼五楼有访客用会客室、都市主席与次席专用办公室,以及各科长使用的中央会议室,林立著主要由都市干部使用的房间。 「是这里吧。」 朱雀才刚踏进其中一间,亦即事先指定的第一作战室,顿时一阵强风吹乱头发。 窗户似乎开著。 这时间午休刚开始,连最高年级生都还有下午的课程。应该还没有学生会使用这间房间。 朱雀比平时更犀利地眯细眼睛,以手遮阳。 作战室中央有一张圆形的桌子。没有人坐在座位上,茶点孤零零地摆放在桌上。奶油色窗帘有如缠住最后方的椅背般,迎风吹拂下啪哒啪哒作响。 「哎呀?」 一旁站著一位先来的眼熟访客。 是个将黑发束成马尾,腰杆十分挺拔的少女。即使透过背影,也能清楚看出她的手脚比例十分匀称。将长度改短,大胆露出大腿的制服裙,主张著她小小的时髦心。」 「鶫,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还真巧呢。」 「…………」 「莫非你也是受到次席召集吗?你也在,感觉真是可靠。」 「…………」 即使朱雀开朗地出声搭话,她仍是头也不回。 鹈饲鶫站在敞开的窗边,俯瞰下方。 「……爸爸妈妈,感谢你们拉拔我长大。请原谅孩儿不肖,先走一步了。」 更正确一点形容,她的右脚踩在窗框上,左脚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彷佛随时会朝天国fly high。 感觉鶫的动作简直像是在听到朱雀声音的瞬间,愤而做出那种莽撞的行为。不过朱雀当然对鶫这么做的理由毫无头绪,因此他确信显然是自己看错了吧。 「怎么了吗?肚子痛?」 「……请不要为我难过。这只是消毒充满屈辱的过去,让鶫砍掉重练成为鶫而已。」 「看向这边啊。是我。」 「天啊,又听到那家伙的声音了。幻听幻听,这绝对是幻听没错。得当作根本没这回事,赶快重新投胎才行……」 鶫紧紧握著看不见的单程车票,嘴里不停嘀咕的模样,实在是异常地逼真。 「等等。」 看到这里连朱雀都皱起眉头,快步接近。 虽然他不太清楚该怎么做,但大概与拯救爬到树上后下不来的小猫咪一样吧。 朱雀拎住鶫的衣领一拽,鶫随即像被压扁的青蛙「咕呃」惨叫了一声,背部率先著地。 「咕呜呜,不要这样拎人家啦……」 手脚弯曲,姿势仰面朝天的鶫,眼神就像哀怨的小动物,狠狠瞪著朱雀瞧。 细长的瞳眸彼端是细致的下颚,再往下则可见到女性特有、带有圆形的两颗隆起。可以看出紧紧塞在狭窄制服内的双峰,正缓缓地上下起伏。 她的模样宛如露出腹部,表示顺从的宠物。换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是挺可爱的姿势。如果在场有普通男学生,可能会联想到某种行为,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吧。 当然,朱雀也是年轻气盛的男学生,心中大有感触。 他想起了以前在国中部上过的解剖青蛙模型课程。解析如今已不复存在的生物构造,那作业实在令人深感兴趣──朱雀怀念地这么心想。 「凡事只要剖开来看看,就能了解本质。」 「……剖开是什么意思?你刚才用别人的身体想像了什么?」 「交给我吧。你只管将一切托付给我,试著坦白内心话。」 「你手的动作完全是使用工具时的模样耶?欸?」 鶫露出狐疑的眼神,以手臂遮住腹部。 她这么一动,袖口顿时散发出机油的气味,她来这里之前可能还在维修战斗科车辆。 「啊……」 鶫略为垂下眉梢,但她瞄了一眼朱雀,似乎觉得自己缩起袖口的动作很蠢而停手。 因为在鶫眼前的,是个根本不懂何谓青春的男人。 「真是够了……」 鶫叹了一口气后,坐立难安地抱著腿,身子缩成一团靠著窗框。看她背对外界的模样,朝地面自由落体的力气似乎被削弱了。 但朱雀依然满腔侠义心态,不肯就此罢休。 「你突然这么做,到底是怎么啦?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为了我深爱的人类,和我一起分享问题吧。」 朱雀态度坚定地这么询问,于是鶫别过脸去。 「……什么分享问题,应该说你就是那个问题吧。」 「哦,是我啊。那你更应该告诉我了。你心中关于我的问题,就由我针对我以我的方式解决吧。」 「才?不?要!」 「放弃对话就是丧失知性,丧失知性就是拒绝进化,拒绝进化等同人类的败北。总之快点开口,以明确的意志进行沟通。为了证明现存灵长类的顶点,也就是我们的存在。」 「……真是的,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 鶫摇了摇头,像是败给了朱雀的毅力。因为她有切身体验,知道朱雀变成这样时有多难缠。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鶫尖尖地嘟起嘴唇,以瑟缩的肩头示意窗子。 「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朱雀往窗外俯瞰,心想原来如此,底下可以看见形成阴影的校舍后方。这里偏离校舍之间的动线,所以连白天都不会有人经过。 因此要找学生出来时,经常会利用这个地方。 鶫是在高中一年级的五月,在那里向朱雀进行了爱的告白。 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这是我们两人值得纪念的场所呢。」 「……纪念。」 「对啊,人生是记忆的集合体。凡事只要过去,都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回忆。」 「那段时光真是愉快──就是这种感觉吧。」 「……愉快……?」 朱雀眯起眼睛,鶫则鹦鹉学舌般回应。 彷佛被人以踢踏舞在地雷触发开关上乱踢一通,鶫的细长瞳眸逐渐显露出凶狠的光芒。 那魄力甚至能立刻勒死小只的unknown。 「……难道你并未共享这份乡愁吗?」 「丝毫完全根本绝对不可能有那种事!」 「莫非你的特质就是不懂人类感情之类的──」 「我偏偏就是不想被你这么说!什么纪念啊!那是我一辈子的耻辱!你这外貌诈欺的大猪头大笨蛋!」 「什么外貌诈欺啊。」 「快道歉!向我道歉!对我说『用外表拐骗你真的很对不起』!?」 鶫双手双脚不停拍打地面,像小孩子一样大闹。 客观来看,实在不能说她这番话是没来由的辱骂。 朱雀给人第一眼的印象,似乎的确不错。 进入高中部就读时,进行了一次以出路选择为基准的大规模编班。在被分发到的班级中,据说他最受女孩欢迎。 容貌端正,身材高?,举止聪颖。冷静沉著,不会大声嚷嚷,眼神总是深思熟虑。课堂课与实作课都十分认真,具备为了人类而牺牲奉献的意志。诸如此类。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直到国中部朱雀都隶属其他出路班级,因此在工科,极少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鶫也是头一次和朱雀同班。 宛如永难磨灭的伤痕在疼痛,鶫发出呻吟。 「要是有任何朋友认识你的话,我才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俗话说,在战场上操之过急是最危险的呢。阿弥陀佛。」 「我说啊,可以不要装出事不关己的模样吗?」 鶫也是人生父母养。她原本就处于容易陷入爱情的时期,有谁能责怪她在四周存心看热闹,趁机起哄的气氛影响下,步履蹒跚地跌进了告白的坏结局路线呢? 「班上许多同学都偷看了那次在校舍后方的告白呢。明明没有拜托他们,却有好多同学跑来帮我加油。」 「这代表你很受欢迎。身为同胞之一,我也与有荣焉。」 「当告白变成公开行刑的时候,大家翻脸真的比翻书还要快呢。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和某人被归为一类了呢。还得到『朱雀负责人』、『申诉处理专员』、『沟通负责人(笑)』之类的绰号,每当某个人惹出麻烦,害女孩哭或是男生气炸,大家就会跑来跟我抱怨呢。从此再也没有聊过恋爱话题呢。你怎么看,朱雀同学?你要是有什么感想,我倒是可以听听看?」 「不,没什么感想。」 「讲两句会死喔!」 「……变成可以集中精神求学的环境,真是太好了呢?」 「一点都不好!哪里好了啊!你闹够了没!」 鶫大吵大闹的动作愈来愈激烈。是因为正值中午时刻,代谢率提高,情绪也跟著亢奋起来了吗?朱雀理性地这么思考。 朱雀说出自己的推测,却被鶫抓起纸屑一丢。 「将我的初恋还给我!在你脸部正中央贴一张小心地雷、不良库存、概不退还的标签啦!你这只猪八戒!」 「别强人所难。」 朱雀在脸的正中央挤出皱纹,这挤出皱纹的方式还真是端正。 「更何况蒙受损失的人是我呢。只不过细胞骨髂配置得不平均,居然以此褒眨人的价值,不觉得这很没道理吗?」 「你这种说法已经很那个呢,你身为一个人类根本有毛病呢!」 「哪有啊。无论怎么想,身为一个人类,我才是正确的一方吧。我喜欢人类,也喜欢工科,也喜欢我们班级;但班上很多人因为一时的鬼迷心窍而冲昏了头,唯独这点让我非常不满。唯有这一点,不得不认为这些人太没上进心。」 「我啊!」 就在鶫的声音提高分贝到最高潮后── 「……才不是什么『一时』呢……」 她的语气缓缓地变弱了。 举例来说,如果童话中的公主不小心被施加变成青蛙的咒语,说不定会变成这个样子。 完全停止大吵大闹后,鶫抱著腿在原地缩成一团。她使劲地紧紧闭著嘴唇,取代刚才的吵闹行为。 她的态度像是在某个界限拚命忍耐,宛如在忍住想说出口的话,抖动的睫毛彷佛随时会落泪一般。 「怎么啦?」 「没什么。唉……」 鶫将脸埋在屈膝的两腿之间,有如强忍某些情绪般摇摇头。散乱的马尾黯淡地散在脖子周围。 「真的,为什么我会跟这种男生告白呢……真想回到一年前,将愚蠢的我嘴巴堵起来埋进土里然后在旁边挖一个同样的坑永远沉眠……」 「别这么说,我可不希望你不在啊。」 鶫夸张地摀住耳朵。 「住嘴猪八戒大猪头。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还是现在立刻跳下去吧……」 「就叫你等一下了,要跳等四月再跳。在无法补充人员的时期少了你的话,人类会因为宝贵的战力减少而伤脑筋。我最厌恶的行为就是让人类感到困扰啊。」 「就叫你闭嘴了啦大白痴大智障!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 「真教人伤心啊,就算不考虑整体,只看个人的话,你在我心中明明也是第一呢。」 「……咦?你刚才说什么?」 朱雀这番话让鶫猛然抬起了头,于是鶫发现朱雀认真的眼神彷佛要贯穿人似的笔直盯著她看。 「你仔细听好,鶫。在我心中你是第一名。」 「这、这个玩笑很难笑,喔?」 「这不是骗你也不是客套话。你应该也很清楚,我生性不会说那一类的花言巧语吧。我想要你。」 「……朱雀……」 彼此试探对方的视线交缠在一起,过了几秒钟。 眼看鶫的耳朵逐渐染成朱红色,小小的喉头紧张地咕噜一声,在风中显得特别大声。 「意思是,难、难道你,终于,对我……」 「没错。」 在彼此凝视的两人之中,朱雀率先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的【世界】非常厉害。记得是能见到各种物品未来可能性的力量,没错吧。多亏你的力量,我们达成了许多技术改良。就我所知的范围内,这是最有用的力量。」 「……嗯?」 「为了深爱的人类,我想要你的力量。让我们携手合作,总有一天一定要将unknown消灭到只剩最后一只。」 「……嗯嗯~?」 朱雀朝鶫伸出手,鶫微微颤抖,同时凝视朱雀的手。 「这个,我、我先问一下,除了能力以外……」 「以外?嗯?其他还有什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除了能力以外,你认为自己有哪一点在我心目中是第一呢?」 「啊~!啊~~!大笨蛋大白痴大猪头大智障!」 鶫的脸就像烫熟的章鱼一样红。她疯狂地乱抓自己的头,马尾左摇右晃甩个不停。 这是鶫常有的发作。朱雀决定温柔地在旁注视著她。 鶫对其他人明明从来不会发狂,唯有和朱雀对话时,有时会变成这个样子。自从去年那场告白纪念日以来,她就一直是这种感觉。 其他部分明明任何人都优秀的她,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噢,我懂了。」 这时,朱雀的脑海里灵光一现。 「什、什么啦……」 鶫对朱雀的声音产生反应,身子陡然一震。 「从你的行动中,可以导出你对我抱持特别的感情。」 「别、别说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你──」 「就叫你别说了啦……」 支吾其词的鶫不停扭动身子。就像害怕不道德的事实被揭穿的少女一样,肩膀微微晃了晃。 朱雀一副慈祥且充满确信的态度,温柔地将手搭在鶫的肩膀上── 「──正值生理期对吧?」 寂静一瞬间充满四周。 「…………啊?」 原本在鶫的侧脸占据大半面积的红晕,宛如被水泼到一般剥落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半眯起眼睛的视线扎在朱雀身上。 「抱歉,抱歉喔,嗯~抱歉,你可以再说一次吗?」 「别逼我说嘛。因为你现在依然信赖我,才能够坦白自己身体不适的事实吧。连这类难以对他人启齿的事情,都能像这样向我诉说,这是我们关系良好的证明。」 「……这个,其实我呢。」 「信赖是多么美好的事物 啊,我也会尽全力回应你。我会帮你委婉地转告次席,你今天就先回去,暖和身子休息吧。」 「够了,你听我说。给我听。」 「好。」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一点。」 鶫深深叹了一口气,掺杂在已经连霸气都丧失的声音里。 可以确定她的心情起伏果然很剧烈,所谓的生理期真是辛苦啊──朱雀这么心想。 就在这时候。 才心想空气传来微微震动,便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紧急警报──发布紧急警报。确认湾内传送门点出现十几只unknown……战斗科已经先行出击。在都市内的各位,请保持冷静行动──重复一次,发布紧急警报……』 两人顿时抬起头来。 二十几年前结束的战争残渣,再度引燃战火。 b-1 战士的本分 浪花在风中消散。 遍布高空的厚重云块,朝地表呼啸猛烈的风势,与波涛互相激荡,唤醒亡灵的悲鸣。 眼看雷雨即将来袭的天空下,澎湃怒吼的浪潮已抢先一步在这一带猛烈激起又散落、碎裂,创造出小而凝聚的风暴。 总是旁若无人地在空中翱翔的黑尾鸥,此刻也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有一群物体在翻滚的浪涛中蠢动。 每一只个体的全长大约三公尺。 外观宛如人型,但绝对不是人型,位于恐怖谷底端的诡异轮廓。 极端发达的上半身满是银色黏液,湿滑地发亮。尺寸压缩到不平衡的下半身虽然沉在水面下看不见,但肯定不是能提供合理推进力的形状吧。 知名宗教家曾经如此评论:『盲目的恶魔模拟人类外型造出的人鱼。』 它既非鱼也不是船,虽然有头部却没有眼鼻。 即使活著也不懂语言,具有智慧但毫无理性。 理所当然,它不是站在人类这一边。 ──可能是来审判人类的。 在灰色风势与海水的狭缝中,异形群体正逐渐北上移动。 千篇一律平滑无起伏的脸,生硬地喝著海水发出叫声。乘著风势,连在海岸都能略微听到它的叫声。 二〇四九年── 东京湾内化为天翻地覆的战场。 「目视确认『unknown』十三只,所有人,准备炮击。」 平淡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声音并非来自于异形前往的湾岸区,当然也不是由异形发出。 「五、四、三……」 在东京湾上空,大约三层楼的高度,一群飞行单位展开阵形。 那既非鸟类也非虫子,不是异形更不是异种。 而是具备健康的心脏,柔韧的四肢,意志坚强的瞳眸,睥视著海上的邪恶事物──毫无疑问是人类。 年龄大约十五到十八岁。 他们是隶属于湾岸防卫都市,东京战斗科的战士。 有人骑在名为输出武装的杖型武器上,也有人垂吊著,或是拿在手上。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姿势飘浮在空中。 这一点很特别,是另外两座都市没有的特徵。 千叶与神奈川都在陆地上迎击。 东京则不一样,唯有东京与其他地方不同。 位于南关东湾岸区最深处的东京,是以自由横越空中的方式压制前线。 这才是东京的战斗方式,也是他们的特徵。 「──二、一──」 眩目闪光在空中疾驰的下一瞬间── 「看招!」 雷、雹、焰、砾──自然现象的团块宛如炮击般倾注而下。 是命气的一起扫射。 冷不防遭到突袭的unknown拚命挣扎,四处逃窜,逐渐没入海中。 但是头顶上的他们出手绝不留情。 宛如消灭污秽的正义代言人,或是竞争分数高低的运动选手。 直到所有敌人从视野消失为止,战斗科会尽到自己的责任。 「三只!四只!再一只五只!」 其中,有一名少年的声音显得格外宏亮。 充满干劲的雷鬼头特别显眼的他,比周围任何人发射更多的雷弹,比任何人都更准确地射穿敌人的脑门。 「啊!那一只,是我刚才瞄准的目标耶!」 一旁的学生也彷佛燃起竞争心似的朝海上喷射火炎的漩涡。是一名系著两条褐色发束,眼神感觉十分强势的少女。 遭到众多力量贯穿,只见异形的数量逐渐减少。 「────!」 位于大群异形中央,一只特别大的银色人鱼朝向上方一转。它发出临终惨叫般的咆哮,同时朝上伸出沾满滑溜体液的手臂。 从手臂前端喷出银丝网。 具有地表上不可能存在的黏性,恶意的圑块。 「咦……?」 少女的一只脚遭到银丝网缠住,茫然地咦了一声。 少女的身子失去平衡,伙伴伸出的手臂也构不到任何东西,与武杖一同坠落。系成两条发束的秀发,宛如坠落的天使翅膀般轻微地飘动。 叽嘎叽嘎,咕啾咕啾,海上的异形们彼此摩擦关节,发出振臂的声音。咏唱著美味大餐的到来。 正当少女在欢喜的呼唤迎接中,即将坠落到unknown餐桌上的一剎那── 「──真是的,很危险耶。」 雷鬼头少年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少女。 刚才他以超越任何人的速度垂直落体。 然后在即将撞上海面之际,直角一转在水面上飞行。 「可、可是,再、再这样下去……」 获救的少女紧紧搂著少年,手指了指另一端。 飘浮在彼端的,是伸长有如棍棒般双臂的unknown。宛如混浊的唾沬般,关节声黏答答作响,等待少年少女自投罗网。 少年有如怒吼般大大张开嘴── 「这里是人类的领域──你们这些东西休想跨越雷池一步!」 电光一闪,不费吹灰之力。 巨大闪电劈向unknown的腹部。 敌人身影逐渐沉入海中的同时,四周欢声雷动。 拉高滞空角度,与上空的伙伴会合的少年,接受来自伙伴手肘与膝盖不停碰撞的粗鲁欢迎。 「……欸,你可别搞错了。」 刚才那名少女像是重新振作起精神,独自以不悦的声音开口。 「你能成为主席,是因为前任主席发生丑闻的关系吧。只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分数偶然凑巧不小心高一点,连一年级也可以当主席,你真是生对时代了呢!要比真正的实力,当然是我比较强,知道吗?别以为刚才卖我一个人情,就可以得意忘形喔。」 「是吗?」 少年声了耸肩── 「那你差不多可以放开我了吧?, 俯瞰依然紧紧抓住自己手臂不放的少女。 「……哪、哪有啊!我又不是想紧靠你才抓住你的!」 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咄咄逼人似的怒吼。 可是她依然紧紧搂著少年的手臂不放。 自己的输出武装早就掉进海中不见踪影。明明得从武装存放终端呼叫出新的武杖,不知为何她的心脏一直狂跳,命气似乎完全无法稳定。 「这次是碰巧!被冷不防突袭而已!实际上绝对是我比较强!」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也很强,你也很强,我们是了不起的战斗科。这样就行了吧?」 「慢、慢点!你做什么啦!?」 「好乖好乖,很强很强。」 「明、明明年纪比我小──不要随便拉人家头发啦,真是的……」 被少年粗鲁地抚摸头,少女顿时沉默不语,而且满脸通红。不知因为愤怒或是某种情绪,连耳尖都不停颤抖。 「冷静下来之后,帮忙歼灭残余吧。总不能老让伙伴一直赚分──」 少年窥视著少女的侧脸,咧嘴一笑。 「况且我们有永远常胜不败的义务。」 * ……少年这番话,在四周的同僚之间掀起更热烈的喝采,却没有传达到在陆地上的其他学生耳里。 东京湾最前线与防卫都市中心区,距离相当远。 『战斗科第一班,在海洋线排除unknown,无人损伤。』 只有这样的文字平淡地发布到设置在都市各处的大型 萤幕上,以及每个人的通讯终端中。 「赢了赢了,又赢啦!」 有人宛如唱歌般这么低喃,有人听了跟著吹起简短的口哨。 对于居住在防卫都市内的学生们而言,前往迎击的战斗科消灭unknown,已经是理所当然的日常。 不过战士们因此受到尊敬,而且被视为特别人物。 遭到语言无法沟通的异形蹂躏的历史,已经在教育过程中听到不想再听了。 能够甩开过往恶梦的他们,毫无疑问是湾岸防卫都市的菁英。 「战斗科真是帅气呢。」「可是很危险吧?」「要是我的能力也朝那方面发现就好了~!」「要看王牌的照片吗?」「等我长大之后也要加入。」「实力强真好呢。」 孩子们交谈的只言片语此起彼落。 城市伴随平静的高昂,逐渐恢复日常的平稳。 「……没错,人类很强。」 有另一名少年站在城市角落的建筑物中。 在培育同年纪战士的学校中,少年没有参加战斗,而是伫立在窗边。 防卫都市有许多科目,例如工科、商科、卫生科与补给科等,不过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 上战场或是不上战场。 战斗科,或是其他科目。 主角,或是并非主角。 这名少年隶属于工科。 是『并非主角』的科目──后勤人员。 闪闪发光的通讯终端上,持续告知战斗科的华丽战绩。 少年眼神锐利地盯著终端,一直站在不受冷风侵袭的建筑物内。 「……人类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必须持续获胜才行。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这名少年的喃喃自语,碰巧与战斗科内的不知名少年同步。 一旁的马尾少女似乎没能听清楚少年在说什么,她一脸讶异地挑起眉毛。 不过周围产生的反应当然仅止于此。 根本没有其他人会在意一个区区工科生的发言。 比起另一端的少年声音,此处的少年声音更不会有人听见。 a-2 魔女的通知 大型萤幕的战果快报发布完毕后,在恢复平稳的防卫都市内。 「……欸。」 「怎样。」 「刚才,你的表情好凝重……不,这个,你刚才说了什么?」 鶫像是偷偷窥视般,抬头仰望朱雀。 朱雀冷淡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说出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以结论而言,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注1:出自旧约圣经创世纪)。鶫的生理期来了,让我感到很高兴。」 「……我说啊,朱雀同学。」 「怎样。」 「我完全不知道你如何得到这个结论,但如果听到这番话的人不是我,就算对方号啕大哭告上法院,你也丝毫没资格抱怨喔,你明白这点吗?」 「是吗?这又证明了我和你的关系十分暖心呢。」 「千叶产冷冻橘子都比那温暖多了……」 「话说回来,次席还没来吗?她找我们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该不会高层终于听到你到处惹哭女孩的传言了吧。」 「……这表示我要荣升了吗?」 「不知道哪颗星球愿意收你这种巨大垃圾……」 在和平的学校、和平的房间中,一团和气聊著天的朱雀与鶫。就在两人不经意地将体重倚靠在窗边的下一瞬间。 忽然── 『──离开窗户边。』 两人的耳边响起耳语。 宛如妖精气息般细微,但确实震动鼓膜的清晰声音。即使回头一瞧,也没发现任何人。这段话是从远距离的场所,超越空间传播发话者的意志。 是心电感应。 「唔咿,有种奇怪的感觉……」 鶫也痒得摀起耳朵。这种声音就是听不惯。 不过即使以物理方式遮住耳朵,心电感应的音质也不会有所变化。 「哇,看见了看见了,在飞在飞耶。来了来了,好厉害好厉害!」 鶫指了指窗外。就像著迷于马戏团表演的小孩一样,她开心地像是要将身子探出窗外── 「心电感应叫我们远离窗户吧。」 「──咕哇!?」 朱雀宛如拎青蛙名人般,一把揪住鶫的脖子一拽。 「这又让人想起生物实验了呢……果然,凡事都是美好的回忆。」 「咕恶、呜恶,朱雀、我、我绝对,要宰了你──咕恶恶恶……」 就在鶫被朱雀一把拖到房间中央,两人让出空间后的一剎那。 跳进五楼窗户的黑影,有如子弹般扫过室内。 在桌面上无法完全停住,冲劲过猛眼看要撞上另一侧墙壁。千钧一发之际,黑影往上一踢天花板灵巧地翻转,藉由反作用力坠落在数张椅子上。 晚了一瞬间刮起的强风,吹得奶油色窗帘啪哒作响,圆形桌子的桌脚喀哒喀哒震动,两人的制服也被强风掀得乱七八糟── 「鶫,搭配许多浅蓝色蕾丝与蝴蝶结,比同年代平均值略显成熟类型的形状暴露在外喔。」 「啊?什么……」 「就是俗称内裤的衣物。」 「呀──!那种拐弯抹角的形容方式百分之两百是故意的吧!?」 暴怒的鶫一拳朝朱雀的眼睛猫过去。 朱雀再度睁开眼睛时,只见狂风肆虐后的寂静,以及新的人影。 「──安全驾驶,成功。」 人影仅以单脚摇摇晃晃在椅背上保持平衡,一视同仁地望著朱雀与鶫。 是身材相当稚嫩的少女。 喜爱头戴一顶宛如古老魔女的尖帽子,肩上披著一件磨破的大披肩。统一配给的制服上,还擅自贴了一堆q版猫咪或蜥蜴之类的布徽章当作装饰。 手脚十分纤细,朱雀应该能轻松拎起来趴趴走。看似黑发杂乱地与短短的眉毛修成齐平,不知是否她自己动手修剪的。嘴唇很薄,可能仅具备最底限的活动范围。唯有低头俯瞰两人的瞳眸,茫然而十分硕大。 虽然她简直就像搞错如何cosy成魔法少女的小学生── 「朱雀,还好吧?」 「没问题。学姊似乎也一如往常,太好了。」 「不,身高,高了一点。」 简短回答的她,名叫鹰匠诗。 别看她外表娇小,可是货真价实的最高年级,比朱雀与鶫还年长一岁。 而且还是都市次席──亦即在这座学生人口少说上万人的防卫都市东京中,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排行榜第二名。 鹰匠一只手拿著的,是呈现神秘弯曲造型的硬材质武杖。上头装饰著宛如萤光涂料般发光的命气水晶,还有以类似金属的物质形成的命气转换回路。 她刚才就是骑著这武杖飞过来的。 虽然这在整座东京都市中,算是比较常见的能力──亦即【世界】,不过这一类能力,对工科生而言却几乎无缘。 * 「……呜呃……结、结束了吗?」 鶫不知何时紧紧闭上了眼睛,且拚命压住裙襬,至今仍呈现忍耐风压的姿势。 「早就结束了。你明明对飞行秀那么兴奋,居然没有连著陆一起观赏吗?」 朱雀有如回想起来般,松开鶫的衣领。 「……也对,飞翔能力明明那么帅气,为什么呢?是因为被人偷看内裤后,还被勒住脖子差点没命的关系吗?」 鶫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猛然睁开双眼,瞄准朱雀的脚胫使出一记空气盘球踹下去。 「去死!去死!被实验失败的青蛙毒死吧!」 「次席在看喔。」 「啊!」 听到这句话,鶫的身子一跃端正姿势── 「鹈饲鶫,以及朱雀壹弥,接到召集前来报到!」 鹰匠稍微露出思考的模样── 「……你们两人。迟到了。」 「咦?」 「姿势,留心一点。」 「咦咦?」 鶫反射动作地将腰杆挺得更直。 然后她战战兢兢地举起单手发言: 「这个,虽然您说我们迟到了,可是我们从很早之前,就在这里等待了。」 「……我知道。我一直看著。」 「这样子吗……那该不会是我弄错了事先指定的地点吧?」 「…………」 鶫一脸困惑,鹰匠则面无表情。 朱雀恍然大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 「鶫,你是第一次与次席面对面谈话吗?」 「是没错……」 「那就没问题了。当她面对著人说话时,基本上可以把她的话想成是相反的意思。算是某种爱唱反调的天邪鬼。」 朱雀依然一派轻松的姿势,并未表示特别夸张的敬意。 鹰匠也并未表现出否定的意思。她从椅背上缓缓滑下来后,窸窸窣窣地将乱成一团的桌子归位。 整理完毕后,鹰匠「呼~」一声地吁了口气,坐回一开始的椅子。以纤细的指头夹起零嘴吃了起来,打扮成小魔女的她是都市次席。 「……那什么意思啊?」 惊愕地哑口无言的鶫,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望向朱雀。 「详情我并不清楚,不过──」 「嗯。」 「原因似乎出在她的家庭教育方针。由于过度禁止吐露真心话,才会导致她变成这样。这套服装也是,但她是个喜欢在各方面表演的人,我认为也有故意那么做的部分就是了。无论如何,心电感应不存在这种唱反调的天邪鬼成分,因此碰到需要准确传达意 思的情况,就参考心电感应吧。」 「……你很了解详情嘛。」 「换言之,倘若修正她刚才说的话,就是谢谢我们提早来。由于发布紧急警报,刚才忙著联络后方的关系,才让我们等这么久。还有在开始特别会议前,希望能让她休息一下。」 「翻译太详细了,感觉很不舒服耶!」 鶫一脸傻眼地摇了摇头。 「呣咕、呼咕、咕咕……啊呣、啊呣!」 即使自己成了话题,不管视线怎么看向自己,鹰匠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看似她大概还没吃午餐吧,只见她忙著打开三个、四个、五个零嘴包装,拚命往嘴里塞。 「附带一提,她的兴趣是吃东西。」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 小小的脸颊像仓鼠一样逐渐鼓起,撑到最大极限。理所当然,结果就是噎到。 「…………呶!」 鹰匠面无表情看向左右,仅见双手不停转圈圈挥舞。 然后她急忙抓起放在一旁的保温瓶,咕嘟咕嘟注入茶杯里,完全不确认就一口喝下去── 「…………水!?」 由于热水太烫,她这次变成烫得在地上打滚。 「好、好像小狗狗……」 鶫不禁脱口说出对都市干部不礼貌的感想,她连忙摀住嘴。 「对、对不起!我不是在说您的坏话!是不小心把看到的感想直接说出来!应该说这是在尊敬之中刻意用可爱来形容吗!总之是正面意义的可爱!呃不是啦!啊哇哇哇!」 一旁的朱雀用力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对这种情况应该感受到的感情是『可爱』吗?我懂喔。」 「……欸?」 鶫惊慌失措的肢体动作,像是从侧面挨了一拳似的静止下来。 「什么啊,怎么了?」 「明明是大木头朱雀,却懂得这一点?你对学姊会觉得她『可爱』吗?」 「我可以理解。毕竟这就是保护欲吧?我并不会否定个体这种为了基因的存续与进化发展,唤起他人某种感情的生存本能。」 「真是拐弯抹角。」 鶫像是闹别扭似的噘起嘴来。 「话说一般人在日常生活中,根本不会跟都市次席有所关联吧,但你为什么对她如此了解?为什么可以彼此沟通?难道你偏好这一型的吗?对幼女有兴趣?反倒应该说因为她年纪比你大?到底是哪方面?只要可爱就什么都行?到底怎样?怎么回事?你猪头吗?」 「我不是猪头。我的头脑极为清晰。」 「那种事情我知道啦!为什么你和学姊感情很好呀?你猪头吗?猪头是一种比喻的表达方式啦!」 「鶫,你的脾气这么焦躁,难道是因为──」 「不是因为生理期啦!你这个讨厌鬼!」 「你还能逞强就让人放心了,不过你要多保重身体。」 「少啰嗦!」 朱雀面露微笑,在鶫的铁拳猫过来之前── 「……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原本隶属于战斗科。」 他耸了耸肩。 负责对抗unknown的前线基地一角──湾岸防卫都市东京。 这里有许多科目,依照学生的能力分配。 工科负责改良发展战斗技术;卫生科支援中央医疗局;补给科负责处理数据、除去瓦砾等后方支援,同时兼任事务工作;商科一手包办都市的经济活动。 还有防卫都市的热门科目──战斗科。 以独特风格表演自己的鹰匠诗,以及具备极强烈上进心的朱雀壹弥,在战斗科内也是非常醒目的存在。尽管不同学年,两人仍承认彼此的实力,互相竞争未来的王牌宝座──然后。 就在一年多前,朱雀壹弥被战斗科除名。 「啊……是吗,原来是这样……」 情绪顿时冷静下来的鶫,有些坐立难安似的将嘴唇嘟成圆形。 充满对人类的爱,持续不断努力的人,居然无法分发到希望的科目。这究竟对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呢? 更何况战斗科与工科之间,有明显的地位差距。 「总觉得很抱歉……」 「怎么啦,一点都不像你喔。」 朱雀充满自信地笑出声音── 「这种事情不需要一一在意。」 「……那就好。」 「我没有如愿分发到自己期望的科目,理由其实非常明确。纯粹只是因为没能发现适合高中部战斗科的【世界】。这件事起因于我个人的能力不足,应该由我独自背负。除了我以外的人丝毫没必要为此感到烦恼。」 「你明明就很在意……」 在鶫这么悄悄低喃的时候── 「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因此鶫并没有任何问题。」 朱雀也依然发出过度自信的笑声。 「……水!水!」 另外,一旁的鹰匠快噎死了。 * 就在午休即将结束之际,正式开始特别会议。 『我希望你们宣誓。接下来要通知你们的是第一级机密事项,绝对不要说出去。』 『保密义务范围不局限于四周的人。况且本事项的范畴超越工科与本都市,而是来自湾岸防卫都市机构总部──南关东管理局的要求。』 鹰匠让尖帽子的帽檐在强风中摇曳,故弄玄虚地眨眨眼睛,态度十分装模作样。 她就是喜欢这一类表演的少女。 心电感应能力──鹰匠会透过未知力量震动朱雀与鶫的鼓膜,以无音之声向特定对象传达事情。 这种能力相当实用,同时也是种神秘的光景。 ……倘若在平时,大概是这样吧。 「欸。」 朱雀身旁的鶫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是不是应该拿条冰凉的毛巾给她比较好……」 鹰匠通红的舌头像狗一样一直吐在外面,动也不动。 因为烫伤的关系,她不只无法说话,似乎连舌头都不想缩回嘴里。仔细一瞧,她缺乏感情的瞳眸微微泛著泪光。 「不要去想多余的事情,现在正在开会。」 朱雀简短回答。 「可是看她似乎很痛呢……」 「都说现在正在开会了。而且鹰匠次席在战斗科中,可是有名的〈千里魔女〉。」 「〈千里魔女〉?」 「从后方发出准确的心电感应指示,让前线消灭所有逃窜的敌人──她因此获得这个别名。让伙伴专心一致地工作,毫不留情的命令足以让任何肌肉战士感到恐惧。要是为了区区烫伤导致议事开天窗,简直就是瞧不起我们工科,她不可能那么做吧。」 「…………!」 在鶫与朱雀的注视下,鹰匠用力点头表示肯定。她红通通的舌头依然一直吐在外面,总觉得她似乎相当拚命。 「看吧,她说不用多余的操心。」 「……呃,我觉得这样绝对不行耶。」 「……哈哈哈,你还不知道吧。鹰匠次席说话的确爱唱反调,但动作举止可没有这种习惯。」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她应该是自尊心作祟吧。」 「自尊心?」 「不想让晚辈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吧。」 「你太小看学姊了,她可是更为理性的人类。魔女没有笨到会为了那种无用的情感,刻意忍耐现实的痛楚。她之所以没有喊痛,就只是实际上并不会痛罢了。没错吧,学姊?」 「当……当然…………啊呼、啊呼……」 在蕴含无比信赖感的眼神注视之下,鹰匠开始努力缩回像狗一样不断呼气的舌头。可能是牙齿摩擦到舌尖,她的眼角泛出泪珠。 「看吧,次席也很有精神呢。」 「对喔说得也是你根本不懂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很清楚你这个呆瓜木头人面包超人。」 「为什么要在次席的话题中掺杂对我的昵称?你喜欢化石时代的动画吗?」 鶫没理会一脸困惑的朱雀,从茶水间端来装了冰水的杯子与冰凉的毛巾。 「请用吧。」 「……不需要。其实。一点也不感谢你。真的。」 鹰匠急忙将舌头伸进杯子里,「~呼啊」──她发出一声虚弱的吐气,彷佛总算能放松下来似的揉了揉眼角。 「还有,我会向补给科提出申请,让每间房间随时准备装了水的宝特瓶。」 『……嗯。』 鹰匠抬头仰望著鶫,配合心电感应,以所需最低限度的动作点了点头。她泪眼汪汪的瞳眸,彷佛找到母亲的野狗一样。 「真是的,好可爱喔!学姊好可爱!真希望学姊能当我妹妹!」 鶫已经完全不隐藏窝心感觉,她挑战时间的不可扭转性,试图抱紧伟大的都市次席。 但朱雀从一旁伸出手来,抢过鹰匠加以阻止。 「别管那些了,不是要继续开会吗?快告诉我们你要通知的事情,时间是有限的。人会逐渐老化,可不会等我们。」 「你喔……」 鶫伸手试图保护鹰匠,瞪向傲然低头俯瞰的朱雀。 「她现在正在冷却舌头吧,稍微等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你太过度保护她了。溺爱别人可不等于为人著想。」 「你就不能口气好一点吗?」 被朱雀和鶫两人一左一右拉扯── 『……别这样……不要当我是小孩子……』 鹰匠的身体像钟摆一样左晃右甩,杯中的水几乎都洒落出来,泼湿了平坦的胸口。 『我知道了,我现在很清楚你们两人感情很好……』 「那还用说。我们早就是以人类爱缔结起来的伙伴呢。」 「不要到处宣传你那种能套用在所有人类上的朱雀语言好吗?这样会遭到误解,而且让我不爽。」 「为什么?有哪一点值得你火大?快点说明,跟我沟通。」 『……别这样。也不要无视我。我是次席。很了不起。将我放在第一顺位,这很重要……』 面无表情的小脸蛋,看来有些不悦地鼓起脸颊。她是十分重视表演的人,姑且不论表演得是否顺利。 「来,好乖好乖!学姊好了不起喔!」 「…………」 被鶫当成小狗狗疼爱的鹰匠,默默无言推开她的手。 鹰匠重新戴好帽子后,咳了一声清清喉咙── 『……算了,毕竟我是大人。我很期待你们两人,希望你们在另一边也能合作无间。』 「另一边?」 都市次席点了点头,向一头雾水的鶫与朱雀── 『朱雀壹弥,以及鹈饲鶫,我命令两人调职。』 宣告会议的正题。 * 「调职……」 鶫有些惊慌失措,手从鹰匠身上放开。 「既然是命令只得服从,调到哪里?」 朱雀的脸浮现意外的神色。 『……放心吧。这是我推荐的,也可以算是荣升。调派单位是直属中央指令部的出路指导情报局。这是与管理局调整后新设立的部门。』 「出路指导……」 『其实这是老问题了,就是学生与出路的适合度。进入高中部时,照理说学生应该进入了适当的科目,但当时的选择未必都是正确的。很多学生之后遇到瓶颈。』 以前还在就读国中部时,朱雀也依稀听过传闻。 高中部有排名制度。 根据课堂课的成绩与技术熟练度、消灭的unknown数量、在其他各科的优秀表现等等,以对人类有多少贡献为基准加以评分。 不只会根据这项排名决定主席、次席与各科科长,据说连毕业后在内地受到的待遇都会不一样。 不过对事务官而言,可不是经常有机会得到分数。 撇开像鶫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专家,在战斗中消灭敌人才是最容易赚分的方式。这就是战斗科被说是防卫都市热门科目的原因。 扭曲的阶级结构,最后产生非战斗科不进的固执学生。 在战斗组织中,没有效率的结构堪称组织之癌。当无用冗员蔓延全体,最后将会面临决定性的死亡。 『甚至连不合格学生名单都做出来了。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出路指导情报局。你们负责与名单上的学生面谈,根据他们的能力值,提供适当的建议……同时根据情况,指示全新的出路给他们,就是你们的任务。』 「全新的出路……就是让对方转科吗?」 『可能是。』 「如果对方不接受的话呢?」 鶫紧张地询问。 短暂沉默之后,鹰匠的眼睛闪过光芒。 「……这是命令的一种,学生的意见不予考虑。出路指导情报局需要拿出成果,与主席讨论时,这个部门被冠上其他称呼。也就是──」 ──赶人课。 「你们应尽的责任,就是不由分说地将不合格的学生踢出战斗科。为了人类。直截了当地说就只有这样。」 竖起食指的鹰匠,声音毫无抑扬顿挫,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怎、怎么会……」 鶫完全陷入慌乱状态,她手指朱雀。 「虽然我非常理解为什么这种沟通能力缺陷男会被分发到这种黑暗部门!」 「喂,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但私底下说人坏话可不好。」 「就是在说眼前你的坏话啦!看清现实吧!为什么我非得跟这种男人牵扯在一起啊!我完全是技术部门的人才耶!」 鹰匠有些痛心疾首地低著头── 「可是我听说你是朱雀负责人。得承担搭档的诸多责任调职才行。」 「不会吧──────!?」 「哈哈哈,这笑话真好笑。」 「哪里好笑啊!?还是现在挖坑埋了你,我也在一旁长眠吧!」 鶫陷入混乱状态,朱雀以熟练的手势一把拎起她的衣领。 「冷静一点,这是鹰匠次席的毛病。」 「什、什么啦!」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次席爱唱反调。面对面交谈时,当她的话都是胡说八道就对了。」 「咦……」 就在鶫眨眨眼之际── 『鹈饲鶫,我知道你非常优秀,是工科的天才。但是希望你能忍耐。』 心电感应传入耳中。 鹰匠用毫无愧疚之意的面无表情,笔直盯著鶫瞧。 「这、这毛病怎么这么麻烦……」 『拜托你。如果是你们两人,我想说不定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这是在说哪里的英雄吗?」 『没错,或许我就是一直在等待英雄。』 「英雄类的故事感觉跟魔女很不搭呢……」 宛如泄气皮球的鶫,已经无法正确掌握鹰匠的意思。 她心中只觉得,喜欢表演的次席八成也喜欢庞大的阴谋吧。 * 「……累死了……」 离开第一作战室后,鶫甩了甩头。 她手中弹著鹰匠发的徽章,上面印著『中央司 令部直属?出路指导情报局』的字样。 轻盈却又莫名沉重的头衔,让鶫犹豫该不该别在胸口,因此她试探性地往前一望。 「……欸,你怎么看?」 「我无法赞同。」 朱雀沿著通往一楼的楼梯往下走,头也不回地回答。 「又不是旧时代的黑心企业,我对这种手段非常有意见。」 「啊,原来你坚决反对喔。真意外。」 「因为我相信东京的伙伴,并且深爱他们。每个人应该都有他会发光发亮的场所。真要形容的话,就是十亿总活跃社会。世界上所有人都应该携手合作,为了人类尽心尽力才对。」(注2:「十亿总活跃社会」是仿效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于二〇一五年提出的口号「一亿总活跃社会」,目标是减缓少子高龄化的现象,打造一个在五十年后也维持约一亿人口,且无论是谁都能在家庭或职场活跃的社会。) 「……这应该是很好的口号,但总觉得出自你口中就变了调……」 鶫露出狐疑的视线望向朱雀的背影。 「我了解目前的问题点与出路指导情报局的主旨。既然是命令,遵守命令就是我们的义务。可是高层没有规定手段,对吧?」 「嗯,是没错。」 「鹰匠次席似乎也有各种盘算。不过我们没必要帮她所有的忙,我有我自己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 「简单来说,就是将不合格的学生变成合格的学生就行了。在不会让任何人不幸的状况下,和平地改变世界给大家看吧。这就是藉由希望、梦想与安心的全新三箭达成的结构改革!」(注3:「三箭」是仿效安倍晋三提出的「三支箭」经济政策。) 朱雀充满自信,意气风发地这么说道。 「……虽然是很棒的口号,可是总觉得……」 鶫始终露出狐疑的眼神望著朱雀。 b-2 战士的日常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高挂在东方天空的太阳,开始缓缓加热浮现在荒野中的近代都市。 连今天走在街上的行人,也大多穿著轻薄的衣裳。 「这是头一次有伙伴主动约我玩呢,有什么原因吗?」 「……并没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啦。」 「怎么可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隶属战斗科的两名少年少女,一个穿著短袖衬衫搭七分裤的便服,另一个则身穿白色罩衫配迷你裙。 将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跟在雷鬼头少年的身边,生硬地走在地面铺设石板的街道上。 「但今天是难得的假日耶,不会毫无理由地和他人一起打发时间吧。」 身旁的少年一直讶异地看著自己,让少女露出更加不悦的表情,别过脸去。 「……真要说的话。」 「哦。」 「之、之前的战斗中,那个……不,我认为先了解一下同僚的个性也不错。你想想嘛,这在战略上也很有意义吧?」 「原来如此,意思是这也是业务的一部分吗?」 「……哼。」 少女冷淡地哼了一声。她的迷你裙以浅色花纹褶边优雅地点缀,裙襬比制服裙略短一些。直到完全走过下一个路口之前,她的耳尖也一直略为泛红。 井然有序的大街,在两人面前笔直地延伸。 两侧整齐林立著玻璃帷幕大楼。这些大楼无论是宽度或高度皆遵守一定规格,由此可看出所有建筑物都是在同一时期建设。 大楼底层有几间店铺。 「啊,烤桃子好像很好吃。不觉得千叶的水果最近愈来愈好吃了吗?」 「想吃就吃啊。」 「可以吗?我还没吃早餐喔。」 「……反正我也不期待你会走进时髦的咖啡厅。」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前去排队。 她眺望著比自己与少年更年轻的店员慌忙接待客人的模样。应该是以商科为目标的国中部学生吧。 不只这名店员,所有摊贩的贩售人员,棑在少女身后的客人,以及路上往来的行人,甚至包括垃圾桶回收员,四周皆为十八岁以下的少年少女。 防卫都市内几乎不存在大人。 只有极少数场所──比方说在医疗局或管理局这种高度专门性职场工作的人。 不具备【世界】的旧时代大人们,多半生活在安全的内地。 在这条重视功能与效率的街上,娱乐方面非常匮乏。 顶多到运动中心流汗,看很久以前的娱乐电影流泪,或是茫然望著公园喷水池发呆而已。 当然,不论哪个选项都能预料会大棑长龙。 「你之后想去哪里?就跟著你的计昼走吧。」 「计画……哪有计昼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可是是桃子的话李子也是桃子,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注4:原文「可是(demo)」、「桃子(momo)」、「李子(sumomo)」发音都以「mo」结尾,因此原句近似绕口令。) 「哈哈,那是什么啊?」 「意思就是无关紧要。你尽管吃烤桃子吃到撑死不就行了吗?」 「你在生气吗?」 「我怎么可能生气,你傻了吗?」 少女别过脸去,一脚踢开小石头。情绪完全展现在动作上。 「……要不要从现在重新来过,实行进入时髦咖啡厅的计画?」 「你、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我不是说没有那种计画吗!这是工作!而且我只是碰巧在休假出来闲晃而已!」 「到底是工作还是休假,至少统一一下设定吧。」 「……少啰嗦!」 看到少女顿时满脸通红,语带调侃的少年忍不住一笑。他咬了一口好不容易买到的烤桃子── 「不过能休假的确该感激呢……」 平日难以尝到的摊贩味道,让少年搓了搓自己的肚子。 他们曾在上课时听老师闲聊提到,据说很久以前,unknown的踪影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时,这个国家的居民不论男女老幼,从星期一到星期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断工作到死为止。 相较之下,防卫都市东京的职场环境,实在是业界良心。 即使是会接连不断接到紧急出动通知的战斗科,都确实安棑好警戒、游击、待命的轮值表,每周还有两天休假。 还能请人以神奈川制造的输出武装,调理千叶生产线产的水果,像这样品尝水果的滋味。 「世界变得真是和平呢。」 雷鬼头少年感触良深似的这么低喃。 「……嗯,也对。生在这个时代真的是太好了。」 秀发系成两束的少女,也难得坦率地点头。 两人眯起眼睛,抬头仰望单调而毫无个性的玻璃帷幕大楼另一侧,万里无云的蓝天。 对他们而言,这是毫无疑问的真实感受。 以前一点也不和平。 距今大约三十年前,敌人突如其来地出现了。 堪称有史以来,人类最可怕天敌的异形怪物。 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俗称unknown,轰炸蹂躏人类的居住区,转眼间让当时的社会体制瓦解。 对日本而言,正好是接近第二次举辨东京奥运的时期。 梦想与希望,朋友与家庭,废物与金币,一切都化为灰烬──但是人类再度爬了起来。 倾注一切战力,将从内陆部分击退,在南关东湾岸区建立了包含东京都市在内的三座防卫据点。 居住在这座都市里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知道这段屈辱与重生的历史。 「总觉得想著想著,身体就技痒难耐呢。」 雷鬼头少年当场握了握手掌。小小的电光流窜于手指之间,似乎是力量太强,无处发挥。他毫无愧疚之意地对少女露出皓齿一笑。 「机会难得,今天就这样进行训练吧!训练!赛跑!」 「训练……」 「不行吗?」 「没关系,可以呀。毕竟这样比较像你嘛……我也不用想太多,或许比较轻松。」 少女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可奈何地垂下眉梢笑了笑。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意思啊。」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然后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拔腿奔跑。 互相超越对方又被超越,少年少女奔向相同的目标。 友情、努力、信赖、热情,以及恋慕。 美好的青春尽在这里,一切的青春皆奉此为圭臬。 年纪尚轻的战士们,伴随著眩目耀眼的光芒挥洒生命。 a-3 恶魔的审判 ──同一时刻,在太阳光完全照不到的地下深处。 在无尽的地底黑暗中,东京中央司令部管理的战斗训练设施,静悄悄地亮起人工灯光。 训练设施以提供许多小组同时使用为前提,分为好几个区域,一个区域由三种不同的设备室组成。 设有电子置物柜且铺设著散发汗臭味的垫子,兼作更衣室的休息室。 摆满了飞行机器和武装杠铃等器材的训练室。 以及专为unknown战设计的模拟战斗场。 「可恶……!」 一名男学生正不断挥拳,猛揍著移植自地上,充满尘土的大地。 「怎么啦?应该还能继续吧?」 头顶上传来柔和的询问。 容貌端正的男生傲然地站在一旁,而且好死不死,居然还伸出手来。 「……你的眼神真讨人厌……」 对方的眼神充满热情与自信──男学生这么心想。是他最讨厌的类型。 若是平常的话,才不会搭理这种家伙。 但今天情况不太一样。男学生才刚被东京都市主席骂得狗血淋头。 前几天的海上战斗,男学生赚到的分数最少,最近排名也不断往下掉。主席还特地秀出名单,告诉男学生他是倒数第几名。 男学生本来就很讨厌主席,那家伙甚至还搞出什么『不合格学生名单』这种恶劣的东西。 正当男学生呕一肚子气在街上闲晃的时候,自称是朱雀的男生向他搭话。 『能不能让我见识你的力量?』 该名男生秀出直属中央司令部不知什么局的徽章,一脸微笑地说,现在正在进行战斗科推广活动。 『希望你实际和我战斗,让大家见识战士们的力量。』 男学生问对方隶属哪一支战斗小队,结果对方连战斗科的经验都没有。 区区工科也想见识战斗科的力量?别笑掉人大牙了。 正好发泄一肚子鸟气。稍微给他一点教训,让他见识彼此实力的差距。 就在不久前,男学生带著灰暗的情绪,在训练设施开始模拟战斗。 结果只是被轻轻摸头,就三番两次跪倒在地上的人,居然是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被你瞧不起?你明明就是只会搞武装,躲在茧居科里的废柴啊!」 男学生捶打地面大吼。 这句充满侮辱与歧视的话血淋淋地存在于东京都市内,但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他。 「告诉你,我啊!可是战斗科啊!」 「没错,你是战斗科,是这座都市的菁英。」 被骂的朱雀本人,毫不保留地表示肯定。 「你能在空中飞行。光是能看到那种【世界】,就肯定比其他科目、其他都市的学生更加优秀。」 「也比你更优秀!」 「我当然知道,你比我厉害多了。所以站起来吧,马上。现在立刻马上站起来。就是现在,来吧!让我见识你的真本事!」 朱雀的声音充满喜色。说不定是在挖苦人。 即使事到如今,男学生依然认为朱雀小看战斗科的能力。虽然不知道他耍了什么花招,但刚才只是不小心被趁虚而入而已。 「可恶、可恶──居然瞧不起人!」 男学生有如受到挑衅般,紧紧咬住嘴唇。 他的全身逐渐充满命气。 刻印在脖子后方的纹路──qualidea?code微微发光。都市内所有学生都刻有这道回路,目的是为了增幅命气与存放武装终端。 下一瞬间,男学生右手显现出一支武杖型输出武装。 男学生紧紧握著自己注入命气的拿手武器,缓缓飘浮在空中。 一下子就变成男学生俯瞰对方。男学生心想,必须是这样才行。战斗科必须随时傲视其他科目。 「区区『一能者』少在那里唱高调!」 伴随裂帛的气势,冰枪逐渐在杖尖形成。 「嗯,的确是很棒的【世界】。」 朱雀茫然地抬头仰望,打从心底佩服地叹了一口气。 * 【世界】。 那意味著在湾岸防卫都市中,唯有少年少女才具备的固有能力。 所有居住在这座隔离城市的学生,在某个特定期间内会作梦,也有人形容为『梦境季节』。 经过漫长岁月再度觉醒之际,所有人都会具备以往的人类不可能拥有的能力。比方说家教严格的少女,徘徊在能够对某处的某人轻松敞开心房的梦境里,因而获得不需要透过声音的传讯能力。 或是在细心呵护下成长的少女,作了能和家人买给自己的娃娃或布偶说话的梦,因此觉醒洞悉物品可能性的能力。 宛如忠实呈现梦境中的景色,每个人都轻而易举地在现实中展现自己的固有能力。 有人歌颂这是上天赐予的奇迹,同时也有人认为,这只是极为正常的进化型态之一。 两种想法绝对没有矛盾。 无论是上天的巧妙安排,或是人类潜能的开花结果,全世界的人都认同正因为是这种非常时期,才会产生某种超常能力。 第一次确认发现【世界】这项能力,是好不容易击退unknown的大规模侵略,战乱正炽的时期。 濒临灭种危机的人类,受到上天赋予/自身潜能觉醒的能力。 * 「看,这就是『双能者』!是被选中的存在!」 男学生抓著武杖飘浮在半空中,眼看冰枪愈来愈巨大。 感觉空气逐渐乾燥,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他正在操纵的能力有两项。 在空中自由飞舞的能力,以及让空气中的水分凝固,化为冰刃的能力。 系统与原理完全相异,不同的【世界】──这才是身为防卫都市东京战斗科学生的证明。 从梦境季节觉醒之际,少年少女便分为两大类。 『一能者』或是『双能者』。 神奇的是,飞翔能力与其他固有能力──比方说造出冰枪,或是操纵电光──共同发现的例子很多。 说不定「在空中飞翔」这种概念的现象,隐藏著根除unknown的关键。 当时的领导者们非常认真地这么认为,将具备飞翔能力与固有能力这两种【世界】的双能者们,优先集中在刚建造完毕的防卫都市东京。 之后,这座都市的战斗科成员,都由具备飞翔能力的人占据── 「我比你这个无法在空中飞行的『一能者』更加优秀!」 也跟著酝酿出菁英意识。 男学生的确熟练地同时使用飘浮与冻结能力。 变得十分巨大的冰枪,宛如飞弹朝对手发射,男学生在空中大吼。 「给我臣服在地上,你这混蛋!」 「……你具备的能力确实比我优秀。但你有一项误解。」 朱雀的眉头文风不动,静静地朝空中迈开脚步。 他脖子后方的纹路发光,输出武装从存放终端显现。 大小有如枯萎的小树枝。很细,还不够格称为武杖。感觉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和男学生的武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哼,那是什么啊……」 哼笑一声的男学生,马上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细小的武杖缠绕朱雀的手指,进一步缠绕手臂,甚至侵蚀他的肩膀。 宛如黑暗森林中的荆棘,或是束缚罪人的枷锁。呈现不对称而奇妙的形状,化为金黄色的手铠,装饰在朱雀手臂上。 在东京也前所未见,非人的固有能力──让朱雀的【世界】发现的装置。 「我无法在空中飞翔──却能在空中疾驰。」 朱雀将遭到冰枪贯穿的大地拋在身后,飘浮在半空中。 漆黑色球体在朱雀的脚边旋转。 朱雀的手臂装备著形状已经完全不像武杖的输出武装,且让时空产生扭曲。 那是斥力球──可变的斥力集合体,在命气控制下化为球体形状。斥力球能反弹人的重量,形成暂时的立足点。 朱雀有如跳过踏脚石般,接近到男学生的身边。 「别、别碰我……!」 男学生发出胆怯的声音,伸手推开朱雀。 朱雀抢在被甩开之前,将手掌按在他头上。 「你是菁英,是被选中的存在。所以你一定能撑住──」 「──呜嘎!」 朱雀一挥左手臂,男学生便毫无招架之力地摔落到地面。 在强大的冲击力道下,意识一瞬间夹杂空白。 冰枪早已烟消云散,化为水滴逐渐滴落四周。 从未经验的过度负荷──庞大化的重力逐渐缠绕全身。 全身彷佛变成铅块一样沉重。 这男人的【世界】,似乎是自由操纵引力与斥力的向量──事到如今,男学生才紧咬牙根。虽然从未听过这种力量,但争论固有能力的特异性也没什么意义。 真正可怕的不是特性,而是强度。 男学生之所以站不起来,既不是飞行能力被抵销,也并非受到操纵。纯粹只是被朱雀以力量压制住。 暴力级的重力,超越自己的飞行能力。 身为战斗科成员之一,自己好歹也一直接受锻炼。 纯粹是【世界】的强弱输给了朱雀。 「为什么──」 男学生几乎在恐慌中思考。据说【世界】的成因与每个人的梦想或愿望有很大的关系。甚至有人主张能力的强弱会与愿望的强弱成正比。 自己可从未思考过关于重力的事情。朱雀究竟是度过怎样的幼年时期,才能在梦境季节中获得这般强大的力量? 「我相信你的才能,相信你的未来,相信你的一切。身为我所钟爱的人类一分子,我也深爱著你。」 朱雀有如唱歌般大声朗诵。 「我最喜欢努力不懈的你,持续战斗的你,永不放弃的你了。」 「……少啰嗦,住口……」 男学生听著全身骨头叽嘎作响的声音,同时抵抗大地。 勉强摇摇晃晃飘起来,前方却是大大的手掌。 朱雀宛如深爱人类的创造主一般露出满足的微笑,然后左臂再度与手铠一同挥下。 男学生再度坠落地面。 他使劲吃奶的力气,望向天空。 左臂再度一挥。再度坠地。再度仰天。 左臂再度一挥。再度坠地。再度仰天。 左臂再度一挥。再度坠地。再度仰天…… 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再度。 「为什么,为什么啊……!」 抬头仰望,彼端是挑高的天花板。 对男学生而言,是再熟悉不过的空间。自从具备在空中飞行的能力,男学生从未感受过高度这种障碍。 只要是隶属东京战斗科的人,或多或少都一样吧。空中应该是其他科目无缘的场所,唯有战斗科才能踏入的领域。 战斗科与『并非战斗科』的科目。 能在空中飞翔者与无法飞翔者。 两者之间有天壤之别。 明明应该是这样── 「唔唔唔唔……!」 男学生却不断被朱雀击落地面,摔个狗吃屎。 「意思是叫我不要飞吗……?」 「能飞的。只要相信,随时都能在空中飞。你应该不止这点程度而已。在示弱之前站起来就对了。」 传来看似像是在温柔斥责的声音。 男学生之前一直搞错了。这男人绝非瞧不起自己。 而是完全相反。 他非常尊敬人类,而且残酷无比。只要对象是具备战力的人,他都抱持绝对的信仰。 一股呕吐感涌上男学生的胸口。恶心程度比第一次看到unknown,甚至比之前历经的任何严苛训练都更强。 「饶了我……饶过我吧……」 「饶过你?你在说什么?」 朱雀彷佛感到讶异似的露出疑惑的神情。 「四处都不存在罪恶与惩罚,你打从一开始就获得饶恕,身上只具备天赋的才能。别焦急,你一定能站起来。」 这句话丝毫没有掺杂咒骂或轻蔑,这也难怪。 从一开始,这男人的心中就只有某种爱情。 「只要相信就能无所不能。随时都能实现梦想。未来是无限的。你并不是一个人。我是力挺你的伙伴。世界正在期待著你。只要相信自己的力量即可。努力是不会欺骗自己的。总有一天应该也能在天空翱翔。」 可以看到一条铺向地狱的善意之道,在眼前朝彼端延伸。 充满热情与友谊的恶魔诱惑,在耳边宛如蛇一样爬窜。 「你能办到更多事,能办到更多更多事。只要不放弃就无所不能,拚死去做就无所不能。绝对没问题。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放弃?never give up。『办不到』是堕落的辞汇。因为半途而废才办不到。一切都是心境的问题。加油加油积极正面点。加油吧站起来吧。拿出活力在天空飞吧。鼓足勇气飞起来吧,现在就飞吧,马上就飞吧,快点飞吧,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飞啊──」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男学生感到口中混入咸咸的泪滴,停不下来的眼泪将视野染成模糊一片。内心比脑海抢先一步发出惨叫。 男学生泪流满面,虚弱地摇了摇头。 「够了……够了……」 「没有够了这回事。极限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样结束。不论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永远都是挺你的伙伴。所以你也不会辜负我吧?你可是比我更优秀的存在呢,隶属于战斗科的菁英──」 「我退出……!我退出战斗科……我退出行了吧……」 男学生抱著头蜷缩在大地上。 男学生凄惨地紧紧抱住人类原本无法离开的地面,发出呜咽的声音不断哭泣。 啪叽一声。 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耳边清晰可闻。 不用花太多时间,男学生就察觉那是自己内心中,某些重要根本折断的声音。 * 「差、差劲透了……」 透过萤幕监视过程的鶫,直截了当说出感想。 甚至让人犹豫该不该在报告书上照实记录。 就在鶫抱头烦恼时,传来休息室的门开启的声音。 「的确是糟透了。」 离开模拟战斗场的朱雀,以手扶额难过地摇了摇头。 「原本希望他能振作,恢复身为战斗科学生的自信,居然招致这样的结果。达成事前目标中最糟糕的部分呢。」 「抱歉抱歉,说得也是,我的说法有问题呢。一切都是我不好,我重新换个说法。」 「嗯?」 「朱雀 ,你果然是最差劲的人。」 鶫感慨良多地这么说。 「哪点差劲?」 「就是这点。」 「该不会是禅问答吧?哈哈哈,你这人真是风流呢。」 「才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差劲这一点最糟糕!还有风流是什么意思啊!?」 「所谓的风流啊,根据字典的解释,除了我刚才用来形容你兴趣奇特这种意思,还有一个意思是喜欢追求快乐的性爱──」 「呀──!我才没问你那种事别性骚扰我的耳朵~!」 「因为你问我才回答的啊。」 「就说我没问你那种事啦!」 满脸通红的鶫一拳打在萤幕上。 然后她慌忙捡起因反作用力震落的出路指导报告书,「哎~」一声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又深又长。 「……欸,朱雀。」 她的视线集中在文件末尾记载的结果报告。 「被高层丢到赶人课大约过了一星期,你记得至今让多少战斗科学生彻底死心吗?」 「……超过一只手指头了呢。」 朱雀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但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可以的话,我原本希望所有人都恢复自信,希望他们深刻认同自己还能撑下去。偏偏事与愿违,他们都一下子就放弃了……」 「对呀。说得对。的确没错。因为你的作风就是手段粗鲁地让人认清自己,将他人内心摧残殆尽呢。」 「误会大了,这一切都是偶然。我认为自己原本就不是一个适合指责别人的人才。倘若翻开族谱回顾,据说我的父亲、母亲与伯父,代代都担任高中的学生会长,一直扮演正确引导他人的角色。不难想像,我应该也继承了这样的血统。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羞耻啊。」 「总觉得你父母和亲戚的面貌彷佛历历在目呢。」 朱雀面貌的学生会长们在脑海里一字排开,让鶫露出厌倦的表情。 那里的高中生活应该非常「愉快」吧。鶫打从心底庆幸防卫都市东京没有学生会制度。 「算了,总之──由于成绩好得出乎预料,次席似乎动用权限特别让我们分红呢。刚才还传讯说,要加进薪资里也可以。」 「帮我拒绝。」 朱雀立刻摇头回绝。 面对眼睛睁得大大的鶫,朱雀露出扭曲的表情。 「这种贬低他人得到的奖金,一点都不值得夸耀。反而该唾弃才对。」 「是喔。」 「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为什么非得贬低自己深爱的同胞不可呢……」 「真的,这句话如果出自于你以外的人之口,就是最激励人心的话呢。」 「鶫,告诉我。这项任务真的有必要吗?难道我们不是在做徒劳无功的事吗?你应该知道吧。」 「咦?为什么啊?」 「因为你能具备恋慕还是爱情这些根本一无是处的感情,就像对一无是处很详细的一无是处专家那样,对吧。」 「……我只知道你在这一点特别称职啦。」 呕一肚子气的鶫别过脸去。 「你生气了吗?为什么?我在夸奖你耶,哪里值得你生气?」 「少啰嗦!你这白痴加三级!」 被朱雀盯著脸瞧,鶫忍不住皱起鼻头。鶫脑海想著,该不会朱雀的怪毛病传染给自己了吧。当然,朱雀本人根本没想过这种事。 「……距离太近了啦。」 一无是处专家像是在低喃似的往后退。 鶫躲避朱雀的视线抬头一瞧,以钢筋混凝土盖成的圆形屋顶映入她的眼帘。 感觉建造得十分坚固。 为了防止轰炸,避难所的结构夹著好几层铁板。不过设施盖好后的二十年内,unknown从未自空中飞来过。 敌人只在海上的传送门出现,然后伴随浪花消失。 所以不少学生揶揄这座训练设施根本是无能为力的大人因害怕而盖出来的多余设备,还说要移动到地底下很麻烦,因此上课时间以外极少有人使用。 「……真的,幸好没有别人看到。」 这地方冷清的程度说不定帮了大忙。 朱雀与战斗科学生对峙,总是选择这里。 因此目前没有人怪罪两人。 战斗科的学生们总是独自承受创伤,内心挫折,最后选择离去。 * 「啊……」 鶫忽然喊了一声。 因为休息室的门静悄悄地开启。 刚才和朱雀战斗──或者说遭到朱雀凌虐──的男学生,出现在门口。 他已经连瞥两人一眼都懒。 他露出毫无生气的眼神滑过地板,走向附设的淋浴室。 「等一下。」 朱雀伸出一只手,挡在男学生面前。 「你干么还落井下石──」 「我仔细调查过你的资料了,为什么?」 朱雀甩开试图制止的鶫,笔直盯著男学生瞧。 「为什么你急遽丧失力量?」 「……急遽?」 朱雀以视线朝一头雾水的鶫点点头。 「这男生在一年级的时候很受瞩目,曾经是明日之星。」 「咦,是这样吗?」 「什么『是这样吗』,你很没礼貌喔。」 「………………对不起。」 鶫灵活地摆出夸张怪异的表情,她一边酝酿非常不能接受被朱雀说教的氛围,同时又认为这是两码子事,而一脸过意不去地道歉。 「他成绩一落千丈是这几个月的事情。既没有受伤,也不是生病,更毫无脉络,只有表现出战斗干劲的分数急速衰退。」 朱雀拿起鶫带来的资料,出示记载了目前排名的纸张。 是附有照片的清单。 排名榜首的,是雷鬼头的少年。 虽然还是一年级,但因为前任主席紧急辞职,他甩开高年级生获命成为主席。当初似乎有人质疑他的立场,不过他目前在任何战斗都十分活跃。 从资料照片也看得出他充满自信。他咧嘴笑著,比出v字手势,那笑容感觉十分爽朗。 名次仅次于他的,是系成两条发束的少女。少女彷佛瞪著拍摄者般,露出不满的视线望向镜头。难得是个美女,要是她笑容能多一点就好了──鶫不禁这么心想。 她和朱雀与鶫同样是二年级。她在排名里稳定保持上位,但应该想更进一步地在南关东圈整体名列前茅吧。 「这些是战斗科的菁英──直到一年前,成绩几乎并驾齐驱的,就是在这里的他。」 「咦──你连过去的排名都挖到了喔?下达指令明明才没多久呢……」 「那还用说。我们可是出路指导管理局,不更贴近对方的感受怎么行。」 「唔……明明是朱雀却超有道理的……」 听到朱雀平淡回呛,鶫显得不知所措。 朱雀没理会鶫,转头望向男学生── 「总该有什么原因吧?能不能告诉我?」 「…………」 「我们不是以拳交心的伙伴吗?拜托了。」 他甚至低头拜托。 「────」 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学生,微微咬了咬嘴唇。 他彷佛害怕被认真的眼神贯穿般,视线犹疑不定── 「……我曾经很高兴自己能战斗。曾经深信战斗科是为了保护都市里的所有人而存在。甚至相信战斗科是人类的骄傲。可是──我知道了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 「这个世界上,有亡灵。」 他低声这么告白。 「亡灵……」 朱雀眨了眨几次眼睛。 他再度看向手上的资料。 雷鬼头少年,双发束女孩。 照片上的少年少女,每个人都面色红润,看起来甚至像在尽情歌颂闪耀的青春,彷佛此刻正开朗地奔驰在地表上一般。 感觉这些战士和亡灵毫无关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说。」 「你要拒绝对话吗?这可不是什么聪明的判断。我们是伴随语言获得文明的。违逆进化的路线,等于亵渎过往的伟人。快说,快点说,为了让我们了解彼此。」 「这个人一旦变成这样就很啰嗦呢……」 鶫对眯起眼睛的朱雀露出「这家伙又来了」的表情。 男学生犹豫不决,张开嘴巴又闭起来── 「……不,我不想说伙伴的坏话。」 然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我是遭到淘汰,已经要放弃的人,是防卫都市的累赘……但即使一切都是幻影,我依然想抱持战斗科的骄傲划上句点。」 男学生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这么低喃,转过身去。 朱雀立刻将手搭在男学生的肩膀上。 「……别擅自让自己划上句点。我也是被战斗科除名的人。我从国中部时期就以战斗科为目标,但始终无法成为『双能者』。因为只会操纵重力,不算具备飞翔能力。我当时很不甘心,也很难过。正因为我深爱人类,所以无法原谅自己。」 这段话十分坦率,显然是在贬低自己。 「朱雀……」 鶫不禁睁大眼睛。这完全不像平时正能量废渣的朱雀。鶫这么心想后,又觉得并非如此,而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有问题,但我的问题不是世界的问题。即使我完蛋了,世界也不会结束。为了这个世界,能尽的努力要多少有多少。」 朱雀总是这样。 毫无欺瞒与自我防卫可言。 心中随时只有对人类的爱。 「我们是一样的。所以──所以我自认很清楚你的心情。这里并非终点,再次站起来吧,就像我一样。」 朱雀缓缓绕到男学生身旁,朝他伸出自己的手。 不过男学生并未握住激励他东山再起的握手。 「我和你不一样,已经无法再为人类努力了。」 「……你认真的吗?若是因一时的自尊心在发言,拜托你重新考虑一下吧。我们同样都是人类,都市的伙伴──」 「哈哈。」 男学生打断朱雀的话,仅露出侧脸浅浅一笑。 「不好意思,我们才不是伙伴。连战斗科都进不了的人,没资格把自尊心挂在嘴上。」 然后他明确甩开朱雀的右手,缩著背脊离去。 直到消失在淋浴室为止,他丝毫不曾回头。 b-3 战士的孤独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深夜。 悄然无声的宿舍大厅内响起声音。 「又有一人提出转科申请耶。光是这个月就七人了。」 躺在沙发上讲话的人,是雷鬼头少年。 四周没有任何人,矮桌上只放著一台通讯终端。 「我们不是做了一份不合格学生名单吗?居然这么刚好,从最后一名依序退出。」 『~哦。』 他正在谈话的对象,回以平淡的声音。 「那份名单中的学生,都是战斗科棑名没有向上爬升的指望,原本预定趁早送到内地吧?但既然他们主动申请转科,就只得暂时在那边静观其变了。这表示无能的家伙会赖在都市里。」 『是吗?』 「我才刚当上主席,不是很清楚排名系统。所以我问了周围的人,是不是光靠分数就会决定出第一第二名,结果听说都市学生的意见调查也会有影响不是吗?」 『……是吗?』 「欸,次席──你没有未经大家许可,擅自在搞什么把戏吧?」 『…………』 「你最近无法上前线作战,顶多只能帮忙补给科的任务吧?甚至有人怀疑,你因为自己的【世界】突然派不上用场,就擅自为了追求某些成果──比方说,试图在都市内培养出自己的支持者。」 通讯终端的另一侧似乎陷入沉默。 过了一阵子后,对方轻咳了一声。 『……主席呢,你怎么看?』 「天晓得。我的个人主义是,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物。」 雷鬼头少年对著发出黯淡光芒的通讯终端咧嘴一笑。 「算了,因为事情好像愈来愈棘手,所以才想通知你一下。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感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我只是从未见过次席的战斗英姿,所以无法判断周围的人说的是真是假罢了。如果知道你真的派不上用场,说不定会采取不同行动喔。」 『真老实。』 「请叫我现实主义者。因为我喜欢强者啊。」 『…………』 雷鬼头少年发出和蔼可亲的笑声,另一头却仅以不自然的沉默回应。 「那就逭样啦,我会好好向大家解释。」 虽然感到疑惑,但少年依然伸手准备关闭通讯终端。 『欸,你知道我目前人在哪里吗?』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突然冒出这个问题。 依然躺在沙发上的少年打了个呵欠。 「在哪里……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女生宿舍吗?」 『没错。与男生宿舍距离很远却还能通话,是为什么?』 「……什么啊。不就是靠通讯终端吗?」 少年的视线转向手边发出声音的装置。 是银色长方形的物体。 很像大战前使用的智慧型装置,但据说材质和构造都完全不一样。 目前似乎是过渡期,设计每隔几个月就会改得让人眼花撩乱。今后的外型应该会更加洗练吧。 『那玩意直到好几年前还大得不得了,很不方便。当时要像这样在任何场所,与特定人物对话可是很困难呢。』 「发达的文明真是属害啊。」 『真的很厉害。这是东京工科的成果之一。看到终端未来可能性的女学生,真是工科的天赐之子。她另外还有改良几项武装终端的成就。藉助编码的力量存放武装的技术,今后应该会逐渐推广至所有都市吧。』 「……哦,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呢。就算毕业后前往内地,这项能力肯定也会受到高度重视吧。」 『没错。对共通世界发展有帮助的【世界】,管理局也会合理地给予高度评价。在东京有很多学生瞧不起工科,但排行榜本身确实有发挥功能。』 「那就太好了,排行榜万万岁呢……话说你从刚才到底想表达什么?」 少年一脸困惑地歪著头。 「刚才我也说过,我喜欢能力强的人。即使是其他科目,我认为该认同的力量还是得认同才行喔。」 『那么,没有力量的人呢?』 「啊?」 『不合袼学生。对于在排行榜吊车尾的那些学生,你有什么感想?』 「哪有什么感想。在会议上制作名单时,不是仔细确认过这一点了吗?没有力量的人就送到内地工作,这才是为了人类好。」 『……即使他们被烙上力量不足的印记,受到任何待遇都无所谓?』 「那还用说,我们可不是在玩乐喔。为了不让过去的屈辱重蹈覆辙,才有这座都市,我们才会在这里。没错吧?」 『可是……』 「次席你也考虑一下立场吧。拜托别再啰哩八嗦了,我要睡啦。」 雷鬼头少年耸了耸肩,切断通讯终端。 他将终端收进口袋里之后,站起身来。 明天依然有战斗等待自己。 「人颏很强。人类不会输。人类会持续获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 少年宛如唱歌般哼著节奏,逐渐回到自己的世界。 * 可是──这个世界走进了死胡同。 娇小少女的低喃,只能被终端通讯中断的杂音掩盖。 少女将模仿魔女的帽子放在自己房间床上,茫然望向半空中。 她心中想著,究竟什么时候会来呢? 愿意破坏这个世界的英雄。 这位英雄可能不是他,也有可能不是她。 但肯定就在某处才对。 无法彻底成为魔女的少女,在孤独的房间中,瑟缩地抱著大腿。 a-4 天使的回忆 朱雀的踪影消失了几天。 不论怎么联络都没回应。 朱雀被男学生甩开手的光景,在鶫的脑海里反覆重演。 即使是那个人类爱机器,伸出的手遭到拒绝的话,肯定耿耿于怀吧。 「唔……」 鶫实在无法理解。 由于无法理解,鶫索性不理他,决定先去钻研车辆。鶫大概也是血管里流著机油那种个性吧。 工科生的休养日。 「……啊!」 鶫从窝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车辆库房来到街上,顿时觉得阳光好耀眼。 出门购买粮食的鶫,将手遮在额头上,发出声音一喊。 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大街广场上茫然地发愣著。 只见他眺望反射阳光的喷水池,身子一动也不动。 犹豫到最后,鶫快步走近他身旁。 「我说啊……」 鶫像是有些迷惘似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她在男生制服上画起圈圈,抚摸方式有如试图疗愈── 「这个,我觉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应该说甚至有八九成道理,而且我也觉得你怎么好意思说那种话。不过呢,你别太消沉,积极向前……」 「你在说什么?」 「咦?」 回过头来的朱雀,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呃,你不是消沉沮丧,才在街上乱晃的吗……」 「别说傻话,我可是一直在打听情报。因为听到了很感兴趣的事情啊。」 「欸?」 「难道你已经忘了吗,就是『这个世界上有亡灵』啊。」 「啊,嗯……」 「虽然那番言论毫无科学根据,但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毕竟实际发生了成绩一落千丈的现象。身为出路指导情报局一员,我认为有必要调查。就算这句话出自没三小路用的家伙嘴里也一样。」 总是强而有力的话中,丝毫没有阴霾。 「也对啦……也对吧?」 朱雀的口气实在太爽朗了,让鶫忍不住重复问了一次最后那个辞汇。 「咦?你刚说『没三小路用的家伙』?」 「就是没三小路用又无能的垃圾废物王八蛋。」 「为、为什么骂得这么难听啊!?你的人类爱跑哪去了!?」 「我喜欢人类。喜欢努力的人类,喜欢持续战斗的人类,喜欢永不放弃的人类……可是我最讨厌不懂得善用自己力量的家伙。没理由对那些明显摆烂的家伙太客气。」 朱雀说得斩钉截铁。 「居然被排除在博爱对象之外了吗……」 「即使在街上打听,大家也众口一致说不知道什么亡灵。不愧是没三小路用家伙讲的话,要确认真伪果然很困难。我正觉得是不是该换个方式调查,刚才正准备要联络你呢。」 「哎……真是白担心你了啦。」 鶫的口气像是惊讶不已,但又彷佛松了口气,她搔了搔脸颊。 「担心我?」 「我还以为无法与对方心意相通,让你很受伤呢。不过也对,你根本无法理解这一类情感──」 「我确实感到受伤啊。」 朱雀耸了耸肩。 「因为被他呛说战斗科特有的自尊心啊。那是我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世界。懊悔自己的能力,果然会心痛呢。」 「……居然是这种地方受伤喔……」 鶫支吾其词。 因为她有些犹豫是不是该笑出声音来。 在防卫都市东京,有一项与其他都市略为不同的规则。 不具备飞翔能力的学生,不能分发到战斗科。 换句话说,在天空翱翔的能力,是进入战斗科的先决条件。 这项不成文的规定,既非南关东管理局的要求,也不是历代都市主席订下的规矩。 只不过,笼罩战斗科的气氛如此强烈主张。 我们与神奈川和千叶不一样,与无法飞上天的家伙不一样。这座都市很特别。在三都市中率先成立的东京,必须维持血统的纯粹。 东京都市有负责领导三都市的义务。 正因为朱雀也对这种思想深有同感──才会在进入高中部之际,主动放弃进入战斗科。 『──当时我很后悔,很难受。正因为我深爱人类,才无法原谅自己。』 朱雀前几天的话,在鶫的脑海里复苏。 『不好意思,我们才不是伙伴。连战斗科都进不了的人,没资格把自尊心挂在嘴上。』 伴随男学生彷佛在拒绝朱雀一般,自视甚高的浅浅笑容。 「……其实之前我就想问你了。」 鶫这么低喃。 「你无缘进入原本想加入的战斗科,却又接这种从战斗科汰弱的任务,还如此顾人怨呢。」 「我没有顾人怨。别人没理由怨恨我。如果真的有人恨我,那肯定是不配叫做人类的无能废物。因此我和人类必定总是相亲相爱。」 「……真是积极正能量的废渣呢。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但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还用说。因为我深爱人类──」 「所以才问你为什么爱人类啊。」 你明明不懂个人爱──这句话被鶫吞回了肚子里。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 朱雀一脸茫然眨了眨眼。 表情彷佛问他为什么吃肉,为什么喝水一样。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午后的喧嚣趁著风势流逝,有如要填补这段沉默的空白。 现代的人类居住在单调的大楼群之间。有摊贩吆喝的声音,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呼唤朋友的宏亮声音…… 天空十分蔚蓝,街上摇曳著平稳的气氛。 朱雀眺望这些等间隔的景象,不久才缓缓开口。 「……二十几年前,这个世界曾经一度差点灭亡。」 「这已经在课堂上学过好几次了……」 「学过了,没错。只是学过而已吧?你没亲眼见过吧?」 被朱雀这么一问,鶫一脸困惑地点了点头。自己怎么可能清楚记得大战的面貌。 「大家都一样。在大战初期,迅速躲进了避难所。当时还处于有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与unknown爆发大战的时期,对吧?」 「朱雀难道不是吗?」 「嗯,我不一样。我亲眼目睹人类陷入严重的劣势。因为我晚了几年才接受『孩童冷冻睡眠』。」 朱雀凝视自己的拳头。 孩童冷冻睡眠。 这是与unknown正式爆发大战之后,突然浮上台面的国家级计画。 对于神出鬼没的unknown而言,过往划分的战斗地区、非战斗地区完全不管用。无论是停战协议、人道处置或国际舆论反扑都行不通,要对付这种无法有任何期待,宛如恶魔般的对手,必须极力排除对未来造成的风险。 保护非战斗人员的安全被列为最优先事项。 当时的政府发表计画,将所有孩子们冷冻保存,强制收容在地下避难所。 冷冻睡眠虽然已经透过人体实验确认安全性,但是对国民无差别使用,是一般情况下无法想像的超法规级处置。 政府能够压下来自四面八方的强烈反对,以国家规模推动此一计画,就是人类真的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证据吧。 与未知敌人战斗的恐怖,超越了一切的道理逻辑。 「……首先以预先召募的名义发给奖励金,让穷人家的小孩头一个沉睡。等确认实际 上不会发生问题后,有钱人家的儿子或政治人物的女儿,优先进入安全的国会正下方避难所。然后名额终于扩大到一般百姓,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希望让自己的小孩沉睡──真是的,大战前的人类简直疯了。」 「可是在课堂不是学过,以结果来说这行动是正确的吗……」 「以结果而言是。」 孩童冷冻睡眠出现了副产物。 就是『梦境季节』。 战争告一段落后,依序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孩子们,在冷冻保存中梦见各自特有的梦境,并且全部学会了特异功能。 也就是【世界】。 之后便倚靠这股力量构筑出湾岸防卫都市系统,这二十年来,社会再度以繁荣为目标。 当初坚决执行孩童冷冻睡眠,导致声望坠入谷底的领导人,支持度也咸鱼翻身。 当然,充其量只是结果论而已。 「当时根本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尤其像我父母这样脑袋顽固,个性古板的人。」 朱雀略微皱起眉头。 「我说过我的父亲曾担任学生会长,他是顽固不化的正义汉子。听说他得知政府发表后,气得不得了。」 「他反对冷冻睡眠吗?」 「他并非反对目的,而是手段。强制在国民身上施加不明就里的新技术,以及没有依照正式的民主主义程序,还有依照父母社会阶级,对孩子的待遇有所差别。他生气的应该是这些事情。正义人强烈反对残酷暴虐的国家,用尽各种手段拖延了我的冷冻睡眠──结果,我目睹了地狱。」 「地狱……?」 「这也在课堂上学过吧?就是首都大侵略。」 就在冷冻睡眠普遍实行的五年后,某个夏日。 东京所有都市,同时遭受多起猛烈的地毯式轰炸。 敌我战力差距显而易见。unknown的技术等级,简直就有如在未知理论体系的遥远彼岸。 死伤者达到五十万,甚至也据传高达五百万。 短短一天内几乎丧失所有首都功能的日本,一时甚至认真讨论过要放弃关东。 仅在教科书上大略读过的文字页面,闪过鶫的脑海。 「陷入火海的街道,崩塌毁坏的大楼,痛哭流涕的大人,满布天空的unknown。火花、惨叫、血流成河……当时那片红色与黑色的光景,清晰烙印在眼皮底下。」 朱雀阖上眼睛,沉默不语。 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于鶫而言,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朱雀看见了什么,也无从得知。 虽然鶫与朱雀现在同年纪,但是诞生年份应该不一样。 因为朱雀进入冷冻睡眠的时期晚得多了。 对于鶫而言,这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不久,朱雀睁开眼睛。 鶫战战兢兢仰头,瞧见朱雀的侧脸,她大感意外地睁大眼睛。 朱雀的模样丝毫没有改变。潜藏钢铁般意志的瞳眸,笔直盯著蓝天瞧。 「当时,我遇见了。」 「……遇见谁?」 「……遇见天使。」 朱雀的声音认真到不能再认真。 * 那是距今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爸爸、妈妈……」 被散落的瓦砾堆淹没,朱雀壹弥只能在原地放声大哭。 受到倒塌的大楼与从大楼逃出来的人海波及,朱雀与父母亲走散了。 他才五岁而已。 在父母带领下,只是一直四处逃窜的陌生城市。失去了右手的依靠,朱雀除了大哭以外毫无办法。 尘土飞扬,四周脏污不堪。 夕阳宛如快腐败的炖汁般逐渐垂落,将大地染成一片鲜红。 只有孤零零坐在地上的自己,待在混凝土盘子上,等待可怕的敌人享用。 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不论到哪里都是孤独一人。 「呜呜──……」 就在朱雀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空荡荡的肺部发出抗议声的时候。 「──谁是爱哭鬼呀~!」 从远方传来一阵悠哉的声音。 某人简直就像在玩捉迷藏似的逐渐接近。 由于太超乎现实,朱雀茫然回头一看,发现一名比自己年长的少女站在那里。 虽然沾满煤灰,但的确是金发,瞳眸呈现夏日蓝天的颜色。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那颜色了。 「找~到啰。再不快逃的话,我要抓住你啰!」 虽然少女看似带有外国人的血统,不过日语非常流畅。 少女拨开瓦砾堆进入,屈膝坐在朱雀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壹……壹……」 朱雀乾咳了几声。少女掏出手帕,仔细帮朱雀擦拭沾满粉尘的脸。 少女从怀里掏出的手帕,比这座城镇的每一处都更加美丽,让年幼的朱雀认为就像奇迹。 「叫小壹,对吧。」 少女以双手温柔包住朱雀的脸颊。 「欸,小壹。看著我喔。我现在是什么脸?」 「很……」 「很?」 「很美的脸庞……」 「哎呀,真是人小鬼大!」 少女打趣地笑了笑。 现在回想,少女的年纪顶多比朱雀大两三岁,但朱雀还记得她散发出比自己成熟很多的感觉。 「不是那样啦,我的表情是什么感觉?」 「……正在笑。」 「没错,就是这样。我随时都在笑喔。困扰的时候要露出笑容。」 少女的嘴唇咧成一字型,露出微笑。朱雀的瞳眸大大映照著她的面貌,僵在原地。 对于与父母失散的五岁少年而言,这是百分之百的笑容。 「小壹也笑一笑吧。这么一来,任何烦恼都能轻易赶走喔。」 「真的吗……?」 「真的,绝对是真的!小壹如果沮丧消沉,就看看我喔。因为我随时都面露笑容呢。」 依然一脸笑咪咪的少女,紧紧将朱雀抱在怀里。 「要记住喔。困扰的时候,要露出笑容!」 少女的手臂宛如天使翅膀一般温暖,胸口的跳动听起来就像天堂的喷泉,甚至舒服到让人进入梦乡。 「那么我们去找爸爸与妈妈吧?卡娜姊姊带你去!」 在少女手牵手之下,朱雀缓缓迈开脚步。 昏暗残破的街道上,不时传来某些东西崩塌的声音,与某人的哭泣声,以及某些事物叽嘎作响的杂音。 但朱雀已经不会再停下脚步。 少女始终保持微笑,力量却十分强劲,紧紧握著朱雀的掌心。 这个人很强──朱雀这么心想。比医院里的可怕医生、经常生气的老头子邻居,甚至比正义汉子的父亲,比之前遇过的任何人都更强。 朱雀走在街上,同时将少女的背影深深烙印在眼帘中。 朱雀已经决定好抵达安全的地方后,要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的文字。 要变强。 我绝对要变强。 强到足以面对世界的一切。 肯定──就像这名少女的笑容一样。 * 「──人生是记忆的集合体。凡事一旦过去,都会成为回忆。那段时光真是愉快──就是这种感觉吧。」 朱雀重复似曾相识的台词,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对鶫而言,是头一次见到的笑容。 「……之后怎么样了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后方就是避难所,我马 上就和父母重逢了。不过当时我才知道──」 「嗯。」 「带我到避难所的少女,其实也老早就与自己的父母失散了。而她最后并没有找到她的父母。」 鶫陷入沉默。 自己的父母目前充满活力地住在内地,维持每星期一次影像通话的亲密关系。 「明明自己也很不安,却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吗?即使我现在年纪比当时的她大上一倍,却始终没有自信能那样保持笑容。」 朱雀缓缓摇了摇头。 「就是这样,后来我的父母才终于同意孩童冷冻睡眠。少女似乎是外国籍,但由于战时兵荒马乱,因此由我的父母暂代亲权签名同意,受到收容保护。我们躺在相邻的机器中,进入沉睡。」 「是吗……」 犹豫该怎么开口之后,鶫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很傻的话。 「……总之,是好结局吧?」 「很难说喔。」 朱雀皱起鼻头,露出苦笑。 「之后就和你一样,眺望著嗳昧模糊的梦境【世界】。我在梦中总是被钉在燃烧得鲜红的地面。我瞪著在空中远去的unknown,大喊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所以能力是重力……」 「醒来之后,大规模战争已经结束。人类扭转了那场绝望的战况,肯定有许多英雄始终不放弃,持续作战吧。而且这些英雄在不为人知之下殒落,有如那位天使一样。」 听起来可能是好笑的部分,但鶫却笑不出来。 因为连鶫都一瞬间觉得,那名少女可能真的是天使。 「发现了【世界】的我们,不会再输给unknown了。我们绝对要持续获胜才行,我们要成为英雄。也为了那些赌上性命,保护人类的无名英雄。」 「……也对。嗯,真的是这样!」 感觉心中传出小小叽嘎声,鶫刻意提高音量。 「欸,你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吗?」 「不记得正确名字。」 自己好像是叫她卡娜姊姊,或是卡娜莉亚姊姊。但那可能是她的昵称也说不定。 朱雀快嘴嘀咕了一番。 听起来既像是怀念,也像是害羞。看到他罕见的一面了呢──鶫这么心想。 「进入避难所的时候,应该也确认过她的全名才对。宇、宇多、宇多田、宇多良……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那是往事了吧。说不定那人其实就近在身边,毕竟你好像也不太记得名字。」 鶫别过视线,同时竖起一根指头。 「比、比方说。」 「嗯?」 「叫、叫鹈饲,之类的……」 「原来如此。」 朱雀稍微露出思考的模样。 「……不,绝对不是叫鹈饲。唯有这一点我能肯定。」 「是喔。」 「话说回来。」 「是。」 「你应该也心知肚明,这是不可能的吧。」 「是。」 「你为什么试图让自己混进我的过去,鹈饲鶫同学?」 「啊~!啊~~!东痴西痴南痴北痴大白痴~!」 满脸通红的鶫鬼吼鬼叫,以头猛撞路旁的行道树。似乎在惩罚丢脸妄想不小心说溜嘴的自己。 倘若是一般人,这时可能会感到惊慌失措,但对鶫而言是常有的发作,朱雀决定温柔地在旁注视。 「不过可以确定年纪不一样。她的年纪比我大。」 「……是没错。我早就知道了。」 朱雀顺口这么补充后,鶫一边揉揉额头,同时逐渐回归现实世界。 「大约大你几岁?」 「天晓得,一岁、两岁或三岁吧。毕竟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身体尺寸可能与现在的鹰匠次席差不多,但我完全没记忆了。」 「鹰匠学姊。鹰匠……宇多(注5:原文发音为「uta」,音同诗歌),诗歌……诗!鹰匠诗!就是她!冷冻睡眠偶尔经常会发生身体成长停滞的现象!怎么办!呀~!」 鶫突然擅自跳起来,脸像红绿灯一样忽红忽绿。 「为什么你一直试图在我身边归结人际关系呢……」 朱雀再度苦笑。 「而且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啊。你又没向她本人确认──」 「因为我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冷冻睡眠机器已经被压扁了。」 「……咦?」 「很可惜,没有从里面救出生还者。」 就算再怎么鼓吹安全,兵荒马乱之际也行不通。 朱雀等人沉眠的地下避难所,受到战斗波及而造成部分崩塌。 瓦砾从缝隙中坠落,底下正好设置了一台冷冻睡眠机器。而且是朱雀身旁,有如天使般的少女当时沉眠的机器。 「在战争中决定生死的,既非善恶,也非能力或人格。」 朱雀平淡地说。 「而是运气不好──就只是这样罢了。」 * 为了寻找『亡灵』什么的资料,朱雀说要回去学校总部大楼看看。 随著太阳西斜,石板上延伸的影子逐渐变长。经营摊子的学生们也已经躲回宿舍去了吧。 宛如人造博物馆般,街上空荡荡得出奇。 「──……」 鶫的脚步慢吞吞地踩著自己的人影前进,只见她完全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她扬起消沉的睫毛,战战兢兢观察朱雀的模样── 「这个,刚才太激动了,抱歉……」 「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朱雀冷淡地回绝。他脚步前进的方向,只见在地平线彼端熊熊燃烧的落日余晖。 「别在意,我没有放在心上。喜爱个人的感情等情绪,已经全部留在那座地下避难所了。」 「……这让人怎能不在意啊……」 「你以为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是很久以前的事啰。充其量只会化为内心的基础,如果到现在依然挥之不去,不是很恶心吗?」 「唔……」 有如要打断鶫犹豫不决的嘟囔声── 「算了,总之,这样的回答足够了吧?」 朱雀徐徐张开双臂。 面对一头雾水歪头疑惑的鶫,朱雀一脸傻眼地皱起眉头。 「更何况是你主动询问的吧,问我为什么深爱人类。这就是原因。因为我决定不爱个人,而是将人类视为总体深爱,才会战斗至今。」 「噢……嗯,对!总觉得似乎终于明白了。」 鶫深深点了点头。 她与朱雀望向相同方向,眨了好几次眼睛。眼神彷佛见到某些眩目的事物,或是看见癞蛤蟆变身成某种东西的瞬间。 「原来朱雀也曾是正常的人类呢……」 「这是什么意思?」 鶫没有回答,再度踩著自己的影子。她专注于和怎么踩都追不上的影子玩猫捉老鼠,同时轻声低喃。 「……真想见见她呢。」 「如果在某处有留下纪录就好了。」 朱雀正确理解话中所指的对象,耸了耸肩。 鶫也有样学样,耸了耸半边肩膀。 「如果知道正确的名字,至少还能试著捜寻呢。」 「只知道好像叫『卡娜姊姊』的话,实在无计可施呢。不过呢,我刚才也说过,老是纠结过去也无济于事。我们应该随时放眼未来。」 「讲得这么绝情其实也有点过分呢。」 「难道你想帮她盖坟墓?写戒名需要她的本名,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唔~倒也不至于……」 「也对,坟墓只不过是自我满足。对象已经死了,没有感情或任何事物。死者就代表无,不管对『无』做什么都太没意义了。」 「朱雀,你的德育果然有问题呢。」 鶫半眯起眼睛,表情彷佛目睹王子变回癞蛤蟆的瞬间。 「怎么了,难道你没事喜欢帮别人盖坟墓吗?」 「这种说法有语病呢。」 「不用帮我盖,那只是浪费空间,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盖,就让我和你躺在同一座坟墓里吧。毕竟我们这么熟,可以吧?」 「这句话也有点语病吧!?」 鶫不知想像了什么,她满脸通红地不停挥舞双手。 这时两人的通讯终端同时响起。 是鹰匠传来的讯息。 「……她说决定好下一个对象了……」 「真是的,人类丝毫不得闲,赶人课没休假可言。」 叹了口气的朱雀,晚了半晌才发现鶫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 「……对象的资料跟著一起送来了。」 在通讯终端的画面开启档案,最先显示的是照片。 「总觉得,这……」 「……这是……」 连朱雀也和鶫一样两眼圆睁。 照片上是与朱雀和鶫两人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名字叫做『宇多良卡娜莉亚』。 瞳眸宛如夏日蓝天的女孩,脸上挂著笑咪咪的笑容。 简直就像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维持笑容不变的天使一样。 b-4 战士的亡灵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太阳尚未完全露脸,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早晨。 离开东京都市一段距离,顿时进入一片荒凉的广阔大地。 只见大片堆积如山的瓦砾堆。 倒塌的混凝土,撕裂的大楼,崩塌的地下设施,融化后凝固的车辆,破裂成细小碎块的玻璃碎片,尘土与水洼,粉尘与烂泥。 一切残骸凝聚在一起的气味,紧紧依附锡灰色的大地不放。 说起在这片土地上新建的东西,就只有连结三座都市与管理局的都市间列车专用轨道与军事道路。但这些道路也仅贯穿瓦砾堆,冷冰冰地延伸。移动道路的两侧,丝毫没有复兴的气息与意志。 相较于在商科学生与极少数大人努力之下,任何角落都乾净得一尘不染的街道,简直是天壤之别。战争的痕迹依然惨烈地烙印在上头,这一带在战略考量下遭到放弃。 根据几年前的调查,据说这里连野狗或山猫之类的踪影都没有。所有会动的生物,早就躲到内地或防卫都市去了。 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死亡世界。 在静止的风景中,有几个唯一会动的影子。 「确认安全,完毕。」 「完毕。」 一支以十几名少年少女组成的小队── 是正在执行陆上警戒任务的战斗科第一班。 「……真是无聊。」 雷鬼头少年脚踩在瓦壤堆上,同时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呵欠。 身旁的双发束少女,一脸傻眼地手扠腰。 「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喔。拜托你有点身为人类代表的自觉。」 「就算这么说,你还不是从刚才就一直对著镜子弄自己的头发。难道有什么自觉吗?」 「你、你看到了吗!?才、才不是那样啦,那是两码子事!」 「两码子是哪一码子啊……」 少年笑了笑,又打了个呵欠。 与在海上盘旋时不同,小队的行军毫无紧张感。 这也难怪。因为这几年来,unknown从来没有在东京湾传送门以外的定点出现的纪録。 对于想消灭敌人,赚取排名分数的学生而言,陆上警戒被视为『杠龟』任务。 「为什么这种任务会落到我们头上啊。」 「应该是因为有『一能者』吧?」 「说得这么露骨喔。」 受双发束少女的影响,雷鬼头少年朝后方瞥了一眼。 「…………」 并非平时成员的女孩,察觉到少年的视线,慌张地点头示意。 她是前两天才转学来的高中部二年级女孩。 一头金发,面貌不像日本人,但日语说得相当流畅。 女孩之前在其他都市分发到战斗科,因此高层希望她在这座都市也是留在战斗科。被当成皮球在各班之间踢来踢去的她,最后才由一班不情愿地收留。 来自其他都市的她,无法在空中飞行。 姑且不论海上道路完善的神奈川和千叶,在海湾最深处的东京,要不靠飞行上前线十分困难。 虽然她似乎从工科弄来一支东京风格的杖型输出武装,不过最重要的战斗能力完全是未知数。 更何况这是座以飞翔能力自豪的都市。 ──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班多数成员都这么认为。 「…………!」 金发女孩还在不停低头鞠躬。 少年挥了挥手,少女则没有点头回应。 众人再度面向前方。 「……明明就还没摸清楚她的底细。」 「怎么?你想说我态度不好吗?」 可能认为少年的自言自语带有责备之意,少女看似似乎发起火来,抬头狠狠盯著少年。 「哪有人莫名其妙突然转学啊,反正肯定有什么麻烦事。更何况最近还流传颇为棘手的谣言呢。」 「棘手的谣言,是指『亡灵』吗?」 「唔,嗯,这个……」 少年不经意一问,少女顿时语塞。她瞄了一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亡灵』──这个词在战斗科中煞有其事地流传。 「因为我,这个,还没有实际见过,所以不太清楚……」 少女暧昧地支吾其词。 比少女年轻一岁的少年,对这种气氛丝毫不以为意── 「你喔,都几岁了还扯这些。看看现实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东西啊。什么『亡灵』,跟我们这个世界无关啦。」 他如此笑著断定。 「大家都想太多无关的事了啦。我只在乎那女孩的实力有多强。」 「……是你想的太少了。飞不起来的人哪有什么实力可言。」 「我认为实力强弱的基准,应该更广泛点才对。据说神奈川有怪力猩猩率领的战斗民族,千叶则个个都是连签证都拿不到的暴力分子呢。如果纯论战斗能力,转学生说不定比我们强。」 「那怎么可能?别瞧不起聪明的东京战斗科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啊。我的意思是等发生战斗后,再评定她的力量也不迟。」 「……你倒是很挺那女孩嘛。」 少女的眼睛眯得像狐狸一样细。 「难道你喜欢那种的?毕竟她的胸部很大嘛。哦~是吗,是这样啊!」 少女嘴上说著不著边际的藉口找碴,同时用力加快脚步前进。 少年搔了搔自己的脸颊后── 「不要紧。」 他拉回少女的手,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目前我比较喜欢你啦。因为你显然比较强啊。」 「啊?这、这哪里不要紧了啊!你是笨蛋吗!?」 瞳眸圆睁的少女顿时满脸通红。她试图甩开被少年握住的手,双发束激烈地左右摇晃。 「拜托回宿舍之后再打情骂俏啦。」 四周传出看热闹的笑声,以及语带调侃的话。 「什么意思啊!」 「哇,瞬间煮沸机生气啰。」 「等一下!?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给我出来!」 同侪之间特有的亲昵笑声,笼罩不分对象吼人的少女周围。 「……差不多该走啰。不知道是谁说过,这也是重要的任务呢……」 少年喃喃自语,散发出酷帅的氛围。 即使在阴风阵阵的光景中,战斗科的日常依然不变。 浮现的曙光,开始一点一点舔舐浮现在远方的防卫都市尖塔顶端。 代表人类的少年少女们,紧握象徵自己力量的武杖型输出武装,在灰色的荒野往前进。 * 过了几小时后,他们顺利巡视完分配到的地区。 今天的警戒任务依然没发生任何战斗,即将结束。 一回到都市的陆地门口,站在队伍前头的雷鬼头少年随即回望伙伴。 只有响起unknown警报时的紧急出动,或是警戒任务这种特殊情况,才允许进出防卫都市外部区域。 纵使是毫无意义的例行公事,但还是得点名才行。 可是这一次点名,却不在仪式的范畴内。 不论怎么数人头,都只有熟悉的伙伴。金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 在伙伴们逐渐开始议论纷纷之际── 「……哪有什么「亡灵」,怎么可能有嘛。我什么都没看见喔。」 少年眯起一只眼睛自言自语。 a-5 歌姬的恐怖 早晨六点半。 宇多良卡娜莉亚起得很早,似乎是这样。 朱雀与鶫算准战斗科一班排定的假日,造访她的宿舍房间,但已不见卡娜莉亚的人影。 根据同寝的少女证词,她在这个时间总会说要进行自主训练而出门。 「真不愧是战斗科,让人佩服。」 「你对这一点倒是十分赞扬呢。」 「嗯,给她三朱雀分吧。只要累积一百分,我就认定她是一同支持世界的人类爱英雄。」 「死都不需要这种分数。」 「附带一提,你的分数早就有一百分啰。」 「原来还强制评分喔。」 鶫一大早被挖起来,依然半梦半醒。 两人向同寝少女告知朱雀的联络方式后,离开了宿舍。 两人来到全科目共通的大操场,不出所料,立刻找到了金发少女。 她在操场角落的田径训练用空间。 她穿著胸前敞开的运动服装扮,使劲力气挂在最低的单杠上。 「呼……呼……!」 她的脸颊大大鼓起,通红的额头渗著汗水,干劲十足。笔直伸长的手臂正在发抖,显示惊人的挑战极限。 真要挑毛病的话,她的脚尖依然紧贴地面,身体完全没有悬空──而且她本人似乎没有发现──算是美中不足之处,但那当然只是小问题,朱雀重视的是努力的态度。 「一大早辛苦了。」 朱雀发自内心深处热烈地拍手,与鶫来到少女的身边。 「…………?」 金发少女的视线缓缓朝上望,连长得不得了的睫毛都是金色的。 刚洗乾净的阳光织入缥嫩的发色中,缔造宛如金纱质地的色彩。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以及维持纤细平衡的五官,一切的一切,都让鶫联想到栖息在北欧森林中的精灵。 惊人的美貌堪称超凡脱俗。 少女的瞳眸眨了眨,与朱雀等人视线交会。是浅浅的湛蓝色双眸。 这一瞬间── 「欸──」 少女的手一滑脱离单杠,伴随飞扬的尘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好痛喔……」 少女揉著臀部,双手和膝盖跪倒在地上。少女似乎感到可耻,眉梢无力地下垂。她一露出这样的表情,神秘的气氛似乎就会顿时消失无踪,化为符合实际年龄的少女──鶫这么心想。 力量从掌中流失。鶫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一直对她的外表提高戒备。 「没事吧?」 与这一类人性化的感情无缘的朱雀,在伸出手拉起少女的同时,彷佛随口闲聊般展开试探。 「你早上总是在这里吗?」 「…………」 「怎么了?」 「啊,是、是的!」 茫然望著朱雀的金发女孩,像是重新振作起来似的不停用力点头。 「这个,虽然我才刚转学过来,但知道自己各方面力量不够,因此才想训练如果是这个时间,就能自由使用大操场!」 「非常好,我很感动。加五分。」 「谢谢你!请问这是什么分数呢!」 「累积分数就能成为英雄。」 「好开心喔!我会加油的!」 少女的身边绽放朵朵鲜花。朱雀也一脸满足,嘴角洋溢著笑容。 鶫觉得这两人明明才刚见面,却已经酝酿出十分志同道合的气氛。 「这个,可以打扰一下吗?」 总觉得在这种气氛中有些不自在,但鶫还是举起一只手。 「你是宇多良卡娜莉亚同学,没错吧?」 「是没错……怎么了吗?」 「幸会,我是隶属东京中央司令部,出路情报指导局的鹈饲鶫。」 「我是同部门的朱雀壹弥。」 「喔……」 一时之间,卡娜莉亚不解地睁大眼睛。 然后她彷佛在自己心中得到结论,不停地点头── 「……两位好!」 朱雀也点头回应── 「既然才刚转学过来,想必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吧。我们出路指导局就是因此设立的,让我们协助你吧。」 「谢谢你们!真的帮了大忙呢!」 卡娜莉亚端正姿势,右手贴额敬礼。手肘角度呈现完美的四十五度,真是漂亮的姿势呢──鶫这么心想。 还有她,一像这样挺起胸膛,感觉也在强调她自己的丰满身体曲线。不用说也知道,某个部位相当大。鶫低头看看自己身体,不禁感叹上天实在太不公平。 「有什么困扰的地方吗?」 「目前没有问题!十分良好!任何事都办得到喔!」 「……任何事?」 朱雀反射性反问。 「是的!任何事情我都能做!上山下海无所不能!」 卡娜莉亚毫无防备地挺起柔软的胸部,露出满脸笑容点头。 「那么……」 扠著手的朱雀,仔细打量卡娜莉亚的肢体。 他的视线反覆上下游移,最后准确锁定脚的部分。 「你也能在天空飞吧?」 「欸!?」 「这算是东京战斗科的基础能力。如果让大家知道你有这种技术,也较容易赢得伙伴的信赖吧。」 「说、说得也是呢……」 「卡娜莉亚,你的固有能力是什么?你在梦境季节中作了什么梦?」 「……大家都能欢笑的梦喔!」 「没有在天空飞吗?」 「唔、唔唔……」 卡娜莉亚的汗水如涌泉般狂喷,她困扰地猛搓自己的手掌。 朱雀皱起眉头── 「倘若是这样,你应该没办法飞吗?」 「我、我不会说没办法!我这个人一言九鼎!」 「可是就现实来说──」 「我能飞我能飞!我现在就飞!」 卡娜莉亚像是被自己的话推了一把,她紧咬嘴唇。 然后下一瞬间── 「嘿!」 她飞起来了。 正确来说,是在原地上下蹦蹦跳跳。 在垂直跳跃世界排名上,这一跳大约能和七岁小孩一较高下。 她的双脚毫无意义地弯曲,双手水平张开挥舞,从内侧震动的双峰使运动服受到猛烈推挤,摇来晃去地发出惨叫。 「…………」 「喝!呀!嘿!」 「……………………」 拚命喊著的卡娜莉亚,横越上下大约十五公分的空间。 朱雀眼神犀利地持续关注这一幕光景。 过了一阵子── 「……感觉能飞吗?」 他一脸认真地问。 卡娜莉亚也一脸认真地用力点了点头。 「还差一点!感觉还差一点就成功了!你看你看!有看到刚才那一跳吗!?真是厉害!好厉害喔!强烈感觉快要飞起来呢!」 「是吗?我是力挺你的伙伴,始终相信你的可能性。」 「谢谢你!我会加油的!」 「回答得很好,继续吧。」 「是!呀!嘿呀!」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感谢!你的!鼓励!」 心有灵犀,情同知己。卡娜莉亚挥洒汗水不断努力,朱雀伴随满腔的信赖温暖声援她。 两人完全契合无间,永无止境的圆环之理就在这里。 「……真是负面螺旋呢……」 只有鶫一 个人抱头烦恼。 少了吐槽的美丽超现实空间,似乎让她坐立难安。 「怎么了,喂,什么事?」 「开一下作战会议……」 鶫拉著伙伴的袖口,硬是将他拉离单杠。 离得够远之后,朱雀露出不悦的表情。 「麻烦你长话短说。我们正热衷于训练呢,真没礼貌。」 「我说啊。」 鶫叹了一口气。 「……那女孩,你怎么看?」 「我觉得她非常努力,一百分。」 「你的评分基准太松散了吧!不是啦!」 出现新的英雄与自己并驾齐驱,急得鶫直跳脚。 「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就是,这个……该怎么说呢,例如会回想起以前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不觉得就是她吗?」 鶫说话的节奏愈来愈混乱。 「肯定是不同人吧,她的时间已经静止在那一刻了。」 朱雀很乾脆地摇了摇头。 「可是可是!说不定是你会错意啊。昨天你不是说,她的照片非常相似吗……」 「的确有她的影子,可是见到本人就一目了然。你以为我连回忆中的少女都认不出来吗?」 「呃,我一点也不信任你的个体识别能力。」 「……我说你啊。首先,两人的年龄就不符。」 卡娜莉亚隶属于高中部二年级,与朱雀等人同年。 「可是如果只有年纪的话,也可能是你误会啊……」 根据两人的调查,卡娜莉亚的出生年月日与冷冻睡眠解除日、血型、出身地与其他资料大多都是空白。 但朱雀表示可能是转学时手续上出了问题吧。 「这不是数字的问题,当时她的确似乎比我大几岁。现在的那个人真的符合我的证词吗?你觉得完全是相同人物吗?」 「……这个,氛围是与想像中不太一样,可能没有大姊姊的感觉。该怎么说呢,呃,唔~算是好的方面吧……」 鶫显得有些犹豫,谨慎说出感想。 朱雀丝毫没察觉鶫微妙的语气变化── 「没错,她是良好的人类。是个不放弃,有信心,持续努力的伙伴……可是这么一来,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会由我们赶人课来处理她。」 「朱雀同学真的很宽待人类呢。」 「是宽待有干劲的人类。」 「唔~也对,这倒是,她的确看起来充满干劲……」 鶫再度谨慎选择用字发表感想。 朱雀则一脸得意的模样点点头。 「你也这么想吗,看来我们对这件事情意见一致呢。这名叫卡娜莉亚的女孩,到底缺少了什么?」 「……不就是飞行能力吗?」 「她刚才好像快飞起来啰?」 「就说你的眼睛糊到蛤仔肉了喔!你该不会是会上那种女人的当,花大钱买一文不值的绘画或壶,最后还结婚的类型吧!」 「虽然听不太懂,但如果结了婚,不就是快乐结局吗?」 「超级无敌霹雳坏结局啦!」 鶫终于放弃谨慎发言,再度跳脚抗议。闹别扭的模样彷佛父母不肯买玩具给自己的小孩。 「你怎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发飙啊……」 朱雀一脸认真。 「更何况,就算战斗科对她缺乏飞翔能力感到不满,但也太早下判断了。她才刚转学过来喔。而且为什么要拐弯抹角,找我们赶人课出面?直接告诉她不就得了?」 「这是因为……咦,是为什么啊?」 就在鶫词穷不知如何回答时── 『我一直在找你们。』 熟悉的耳语无视物理学法则,传到两人耳朵里。 『来这边,有话要说。』 仔细一瞧,大操场另一端,有一顶紫色三角帽正以散步的步伐走著。 那充满特徵的背影,想得到的人物只有一人。 朱雀与鶫四目相接后,转头望向依然原地蹦蹦跳的卡娜莉亚。 「不好意思,有人找我们。你就继续练习吧。」 「好的!交给我吧!」 两人留下做出标准敬礼动作的卡娜莉亚,前往心电感应呼唤的方向。 * 「……底细成谜?」 皱起眉头的朱雀这么问,鹰匠仅微微点了点头。 有如魔女般的尖帽子,在排气风扇喷出的热风吹动下不停摇晃。 『没错。宇多良卡娜莉亚,她的基础资料,比方出生年月日、冷冻睡眠解除日、出身地等等,许多部分都未知。连姓名都是她本人自己申报的。』 「这是怎么回事?去她之前就读的学校挖资料不就好了吗?」 『没有,已经遭到删除了。』 「……虽然不知道这时期的转学例子,但这是一般的做法吗?」 『不是。』 锁定对象的心电感应,钻进朱雀与鶫的耳朵里。 在车辆维修基地内部,从一大早就响起工科生操作的吊车,以及压缩机的吵闹金属声。 漆上迷彩颜色的高耸钢骨屋顶,十分贴近三人的头顶。这里是以钢骨组成的三楼平台。 在这里不用担心谈话声音外泄。只要随时确认梯子,立刻就能得知是否有可疑人影接近。要谈什么不欲人知的内容,这是最适合的场所。 可是既然都会用心电感应,不必刻意讲究情景也无所谓──这句话朱雀没说出口。 因为东京都市次席是个喜欢高处与表演的人。 『营运都市时,原本是不可能删除个人资料的。』 鹰匠慎重其事地摇了摇指头。 『肯定有鬼。与其他都市牵扯的案件,总是充满阴谋的气息。』 「你似乎十分开心呢……」 「并非如此。」 这次鹰匠立刻开口回应。她面无表情的瞳眸深处,似乎隐约有光芒在跃动。 「我是次席,处理都市问题是理所当然的。我并没有对罕见事件感到高兴。」 「兴奋的学姊好可爱……」 「你喔,不要摸小孩子的头。」 心醉神迷的鹰匠身旁,是心花朵朵开的鶫,再一旁则是一脸无奈的朱雀。 『……我是高年级的,我很伟大,不是小孩子……』 鹰匠的抗议被无视。 「可是特地删除资料,究竟有什么意义?」 朱雀缓缓走在钢筋平台上,自言自语地发问。 「应该是有什么纪录不能被东京看见吧?」 鶫对眼下进行的车辆维修金属声感兴趣地眯起眼睛,同时开口回应。 「比方说?」 「……其实她并非隶属战斗科,之类的。」 「在这种事情造假,究竟有什么好处?」 「唔……」 鶫支吾其词一番后,突然眼神闪烁。 「有喔!有好处!就是能冠冕堂皇地转入战斗科!」 「哦。」 不具备飞翔能力的学生,要挤进并留在东京战斗科相当困难。公认的菁英意识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但如果说自己隶属于别校战斗科,由于都市间的关系原本就微妙,或许不容易立刻被踢出来。 斗争可能是人类的本能。讽刺的是,在unknown攻势放缓的当下,各都市的竞争反而更激烈。 以这种观点来看,别校战斗科的资料也堪称宝山。只要详细掌握实际战力,就能在协同作战中脱颖 而出,赚取更多分数。 『的确。宇多良卡娜莉亚明明无法在空中飞,却强硬主张希望转学进入战斗科。』 听到鹰匠的补充说明,鶫的手指一弹。 「换句话说,卡娜莉亚同学的真面目,其实是专职数据管理的补给科出身的间谍!果然没错!我早就怀疑她那对大胸部了!这可不得了耶!」 「我不赞成你的判断。」 「为什么!?」 「那还用说,如果真的是间谍,只要输入假资料就行了。怎么会用删除资料这种粗糙的手段?」 「啊,对喔……」 鶫沮丧地垂下头。 「而且这和胸部无关吧。那肯定是她与生俱来的。」 「少啰嗦。话说朱雀同学,你对她的胸部真是瞭若指掌呢……」 「只要看她训练的模样就知道了。」 「哦,愿闻其详。」 「那么热心训练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间谍,太不合常理了。肯定现在也……现在也?」 朱雀的视线望向大操场方向,这时正好有台移动式前线配置型通讯设备系统的巨大天线遮住了窗户。 「……这东西真碍事。鶫,能不能利用你看见未来可能性的力量,赶快将它小型化?」 「别强人所难好不好!」 「但通讯终端不就小型化了吗?你制作的规格普及所有都市也只是时间问题。就跟那个一样,你是天才,有心就办得到,任何事情都办得到。」 「这种文科系的压力是要害我们爆肝血尿到死吗!」 暴怒的鶫气得跳脚。 「……如果只是想看大操场的话,来这边。」 鶫走过平台的钢筋,来到墙壁边。 墙壁上的采光窗,可以对大操场一览无遗。 「你还真是了解呢。」 朱雀重新看了看鶫,然后恍然大悟般开口。 「原来如此,毕竟你从中学时就会混进高中部,在这里帮忙维修呢。这就是独门绝活啊,不愧是天才,万人之上,优秀的人类。」 「……对啦对啦,你说得没错啦。」 鶫一脸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然后她眯起、一只眼看向窗户。 「反正四下无人的时候……」 远远的大操场角落,可以看见卡娜莉亚一个人蹦蹦跳跳的模样。 「还在跳耶!好厉害喔!?」 不知为何,朱雀自豪地盘著手臂。 「你看吧,她的干劲果然是货真价实的。」 「可是,也有可能是间谍的干劲……」 「就算是那样好了──那又怎么样?」 朱雀兴致索然地哼了一声。 「她是人类,与unknown敌对,奋战的人类。既然如此,即使隶属单位不同,我们仍是伙伴。纵使对其他都市有利,最后品尝胜利美酒的,依然是我深爱的同胞,不对吗?」 「……偶尔会对你的这一点心生尊敬,真是难受呢……」 「为什么说得不情不愿?尊敬我的感情哪里让你难受了?」 「对啊,也对,手放在胸前想想看吧?」 「原来如此?」 朱雀真的照鶫所说的,轻轻将双手贴在鶫的胸部上。 q弹的触感俏皮地挤压手掌心。 「呜呀────!?你干什么啦大色胚大色鬼大色魔!?」 「放心吧,你的胸部也是与生俱来的。」 「问题不在这边吧!?」 朱雀对暴跳如雷的鶫温柔点头后,转过身去。 「就是这样,我要回去了。」 『……我话还没说完。』 「还有你可别想一走了之喔!?」 面无表情的鹰匠,以及泪眼汪汪的鶫挡在朱雀面前。 「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刚才的举动再怎么宽容都不能原谅你吧朱雀同学!」 「鶫你安静一点。还有什么事情吗?」 「喂!?」 『宇多良卡娜莉亚。前几天,她在陆上警戒任务中突然消失踪影。』 「消失踪影,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据说战斗科成员没有一个人见到她消失的瞬间。陷入慌乱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确认到她忽然现身。这种情况已经重复三次了。』 ──简直就像亡灵一样。 最后这句话,鹰匠亲自开口说了出来。 这句话的威力至少足以压抑鶫爆发的怒火。 鶫刚才红到耳根的脸,缓缓面色发青。 「果、果然真的有……卡娜莉亚的真面目是寄生在战斗科里的鬼魂!没有资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呀~!」 「真是愚蠢。」 朱雀很乾脆地否决。 「死了就是无。亡灵根本不存在。」 之前男学生提到的战斗科『亡灵』,也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相关资料。目前顶多怀疑是幻觉或妄想之类,正在找医疗局探听情报。 「只是不习惯路途而迷路吧。」 『连续三次?』 「……可是都市外头什么也没有啊。」 『没错,只有瓦砾而已。但是对一部分势力而言,或许可以成为自己攻击力与受害情况的珍贵样本资料。』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 鹰匠意有所指地竖起一根指头。 她的姿势看起来十分开心。 『东京的补给科十分优秀。根据他们挖掘纪录的结果,恢复了一部分在之前的都市中,关于卡娜莉亚这名女学生的资料。听说删除方法像外行人一样草率,因此得知一项事实。』 「什么事?」 『追加一行文字后,所有资料遭到删除,随后卡娜莉亚就转学了。』 顿了半晌── 『宇多良卡娜莉亚──此学生有亲unknown派的嫌疑。』 纠缠耳朵的单词,听得朱雀脸色也明显大变。 亲unknown派。 这是人类的禁忌。 大战中期弥漫的厌战情绪中,出现一派人主张unknown也可以沟通。他们开始对军事设施进行恐怖活动,设法妨碍战争的进行。最后甚至在山顶拉起欢迎unknown的横布条,为了人类与第一类灾害指定异来生物的融合而擅自摆下宴席。 ……当然,自从遭受无法沟通的敌人连同横布条一起轰炸后,组织已烟消云散,消失在历史的阴影中。 『她是被赶出来的。从那座都市赶到我们这座都市来。为了消除可耻的存在,资料遭到删除,这种可能性如何?』 「那些家伙应该早就全灭了。」 『那可未必。最近有自称亲unknown派的家伙,在都市外建立了活动据点。我们接获这项尚未确认的情报。』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只有都市干部才知道的秘密事项。』 相对于大吼出声的朱雀,鹰匠始终维持平淡的心电感应。 鶫看到鹰匠的确踩著轻快步伐。鶫心想她真是的,这位活像小孩的学姊,正在享受这种戏剧性的情况。 『总之,名叫卡娜莉亚的女学生,不知何故在这种时候转学是事实。明明不会飞却强烈希望进入战斗科也是事实。在任务中不见踪影也是事实。近年亲unknown派的情报愈来愈多也是事实。在其他都市遭受怀疑也是事实。随后个人资料被某人删除也是事实。事实与事实重合之下,可以看出某些端倪。』 「……鹰 匠学姊也怀疑她吗?」 鶫战战兢兢发问,鹰匠点点头之后低声说: 「没错。战斗科所有成员都确信卡娜莉亚有嫌疑。已经到了一旦掌握证据,就要立刻逮捕她的阶段。」 「呣……」 陷入沉思的朱雀,不久后紧紧咬住牙根。 他的表情就像咬碎苦瓜一样,缓缓开口。 「……我喜欢人类,最喜欢了。因此厌恶放弃战斗的人类。而且──我更厌恶扯人类后腿的蛆虫。」 『嗯。』 「事情演变成这样的话,情况就截然不同了呢。」 『具体来说?』 朱雀拉高声音分贝。 「我之前给卡娜莉亚的分数统统不算。这已经低于零分,达到负分的极地了。」 『……噢,嗯。』 「怎么了?」 「没有……」 代替放弃心电感应的鹰匠── 「有件事情我想先问一下。」 鶫半眯著眼睛开口问道。 「什么事?」 「那个朱雀分什么的变成负分后,会有什么改变呢……」 「当然,先入印象会改变。会对评分造成很大的影响。」 「原本松散的评分也会变得严格吗?」 「当然。」 「比方说刚才的跳跃?」 「会觉得她在瞧不起我吗?」 「感觉快飞起来了吗?」 「怎么可能飞起来,别开玩笑了。」 「换句话说?」 「感觉她是个会卖假壶或假画给别人,最后还搞出结婚诈欺的坏女人。」 「是喔。」 「真是笑死人了,哪个笨蛋会上那种女人的当啊。」 「拜托你照照镜子好吗,朱雀同学?好好反省一下喔?知道吗?」 朱雀无视鶫轻轻催促的声音── 「竟敢愚弄人类,真是胆大包天。看我彻底教训她──彻彻底底。让我剥下她那张骗人的虚伪外表吧。」 一个人认真无比地握紧拳头。 他强力踏出的脚步声蕴含勇气的意志,犀利的眼神隐藏正义的火炎。 * 「朱雀同学,他真的是,朱雀同学……」 鶫茫然目送朱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英雄诞生,对你而言可喜可贺?」 对于鹰匠平淡的声音,鶫也摇了摇头。 「……唔。一个人类爱的开关,可以改变他对女孩子的评价,这也让人感觉很复杂……」 刚才明明同样指责著卡娜莉亚,鶫却无法毫无顾忌地感到开心的样子。正值复杂年纪的鶫露出复杂的表情,复杂地手指交缠。 魔女帽子不解地歪头疑惑。 「复杂,怎么说?」 「次席不用放在心上没关系,这算是我的心情问题。」 「我一点也不懂。恋爱中的少女心好复杂。希望他不要管开关,而是注视自己本身。我明明这么喜欢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啦!不、不是的!嗯嗯嗯!?咦,学姊刚才是不是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拜托,欸!?」 鹰匠与鶫悠哉地你一言我一语,同时追赶著朱雀。 但就在离开停放库的时候。 「──终于找到你了。」 褐发系成双发束的少女,挡在两人的面前。 「咦?」 「你居然躲在这种地方。跟我来一下。」 鶫的身子微微一抖。 因为少女不由分说的眼神实在太过犀利。 举例来说──就宛如瞪著重刑犯的眼神。 * 朱雀回到大操场后,卡娜莉亚开朗地迎接他。 「请看!我感觉比刚才飞得更高了喔!」 「你不用再跳了,卡娜莉亚。」 「欸?」 「我这个人讨厌拐弯抹角的议论,所以就单刀直入问了……你是战士吧?」 朱雀几乎以瞪人的眼神,盯著卡娜莉亚看。 被他这么问的卡娜莉亚愣了一瞬间,然后迅速表情紧绷。 「是的!我是为了人类而奋斗的战士!」 「unknown是敌人吗?」 「是敌人!」 「你喜欢人类吗?」 「最喜欢了!」 「愿意做任何事吗?」 「愿意做任何事!」 间不容发,回答的速度快如子弹。 但是朱雀对她的先入印象已经变成负分。果断迅速的回答,形同根本没有用大脑思考,反而进一步加深朱雀的疑心。 与瞪人视线愈来愈锐利的朱雀相反── 「老师……!」 被瞪的卡娜莉亚,眼神就像纯洁无瑕的鱼儿一样闪闪发光。 「……那什么意思?」 「啊,不,很抱歉!我只是觉得东京校果然很棒。好像是叫出路指导情报局吗?好棒的职务呢。我一直向往这种严苛的指导喔!」 「哼……」 朱雀哼了一声。 「光靠耍嘴皮不能证明什么,只能靠实际行动证明。」 「好的!我该做什么才好呢!」 「很简单。战士与unknown是对立的,我要你证明自己是防卫都市东京的战士。」 「您的意思是?」 「这就是你要自己想的地方,课题已经开始了。」 「唔唔唔……」 卡娜莉亚做出按著头思考的动作。 朱雀以冰冷的眼神望向她。 如果她以前真的是隶属战斗科的战士,这种课题其实根本不用思考。 只要将以前消灭unknown的战果汇整成一份报告就行了。或是联络以前的战斗科伙伴,请他们讲述自己的活跃。也可以在模拟训练场,以假想unknown为对手,奋战给朱雀看。 能做的事情信手拈来就是一大票。 烦恼的时间愈久,愈代表她以前不是战斗科成员──而是具备其他思想──的证据。 「……唔唔唔,嗯,我知道了!」 嘴里不断嘟囔启人疑窦的声音之后,卡娜莉亚抬起头来。 「只要是战士的证明,任何证明都可以吗?」 「无所谓。」 「要让朱雀同学明白我敌视unknown这件事对吧。」 「嗯,没错。」 「即使是哗啦哗啦泼洒泼洒啦啦啦也可以吗?」 卡娜莉亚做出全身跳动的动作,表情非常认真。 「哗啦……?」 朱雀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虽然不懂,但是不能在说不定是亲unknown派的人面前示弱。 「……如果你觉得那样比较好,就尽管试试看吧。」 「好的,老师!」 卡娜莉亚再度标准地敬了个礼。 * 「──那么,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朱雀在二楼的走廊上盘著手臂。 面前的门上,挂著『女生厕所』的牌子。 这里是不分科目,不论高中部或国中部都可以使用的共通大楼。大楼内聚集了工作室、情报教育室与补给仓库等。 「不好意思!距离大操场最近,耳目最少的地方只有这里!」 从厕所的门板内,传出卡娜莉亚的声音。 由于各科的课堂课教室大楼在其他地方,因此在目前进行著早晨班会的时段,的确几乎无人经过。 「可是马上就 要开始上课了。」 「很快就结束了!」 「战士的证明吗?」 「是哗啦哗啦泼洒泼洒啦啦啦喔!」 朱雀环在胸前的手臂更进一步施力。 她到底想做什么?看她似乎带自己的包包进入厕所,但是在这种地方根本无法证明身为战士的能耐。 ……她该不会想逃跑吧? 正当朱雀反射性将手放在门上时,门自动从另一侧开启。 首先,水滴花纹率先映入眼帘。藉由主要存在于一般女性胸部的神秘凹凸,让水滴显得更有立体感。 接著,纯白的画布稳居视野中央。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朱雀才察觉那是北欧系的卡娜莉亚特有,晶莹剔透的柔嫩肌肤。 卡娜莉亚从女生厕所,换上十分火辣的比基尼装扮登场。 「……这是怎么回事……」 「是私有物品!」 「你随身携带吗?」 「为了不错过机会!」 「什么机会啊……」 朱雀按住眉头。 锁骨在人体中也呈现特别美丽的形状──朱雀迟了些才发现自己在想愚蠢的事情。 朱雀连忙将视线往下望,结果等待自己的事物更加糟糕。 仅以聊胜于无的水滴覆盖的胸部,不用摸也知道触感十分有弹性。艳丽滑嫩的小肚肚连一丝伤痕都没有,位于中央的肚脐宛如神明的标志般清晰刻印在上头。纤细小蛮腰与底下的柔嫩大腿,以及修长小腿肚形成鲜明对比。 「…………」 卡娜莉亚没理会沉默不语的朱雀,紧紧握住双拳,靠近自己的肩膀。 姿势就像拳击手的备战动作,她的脸颊鼓鼓地嘟起干劲十足的形状,像要发出挑战似的紧盯著朱雀的眼神瞧。 「怎、怎么样!够不够完美呢!」 「……保险起见,我先问一下。」 「是的老师,想知道今夏的流行趋势吗?推荐的海滩吗?在沙滩防止烫伤的方法吗?想问什么尽管开口!」 「为什么你要换上泳装这种东西?」 「为什么,要换上!泳装,这种东西!?」 卡娜莉亚彷佛大受打击似的畏缩起来。 光是后退几步,都能看到宛如刚摘下的白桃般硕圆的胸部晃动不停。 「……给我简单易懂且合乎逻辑地说明你为何换了衣服。」 朱雀略为别过视线,复述了一遍。 「因、因为,老师说只要是战士的证明,什么都可以啊……」 「我是说过没错。」 「要我表现出身为战士,憎恨unknown的模样。」 「这我也说过。」 「还说哗啦哗啦戏水的模样比较好吧。」 「这我可没说过。」 「不会吧────!」 卡娜莉亚像是梯子被抽掉一样往前栽,这次向前踉跄了几步。 「可是可是,一旦人类夺回东京湾,就能像以前一样享受海水浴了喔!泳装是和平的象徵!胜利的隐喻!对于从海上传送门来袭的unknown,这是最优秀的抵抗形式!我的泳装理论不管怎么看都很合乎逻辑吧,老师!」 光是走近两三步靠过来,就能闻到隐约飘来的甜美香气。连事业线渗出的汗珠都清晰可见。 「重点不是理论……应该说在理论之前,你还缺少许多东西。」 朱雀进一步别过自己的视线复述。 「那、那么,请告诉我究竟是缺少什么!」 卡娜莉亚十分拚命,拚命到不能再拚命。火辣的泳装线条挤出的柔软肌肤,让她看起来更加拚命。 不小心被她拚命的模样影响,朱雀也思考了一番。 「……这里是学校。要在这种公共环境下,隐喻和平的私人未来,就是会欠缺气氛。」 虽然感觉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从头到脚都欠缺,但总得先从明显的地方著手解决才行。 「气氛……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应该要有休闲的气氛之类……」 「休闲,休闲的感觉吗!我知道了!」 用力点点头的卡娜莉亚,想了想后── 「peace~!」 右手比出大大的v字。 她将v字抬高到脸颊旁,努力露出笑容。 「怎、怎么样!有营造出休闲的感觉吗?」 「呃……嗯……」 「还不够吗!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吗?」 「peace~!peace~peace……!」 她的脸颊两侧绽放双v手势的花朵,这双v手势看起来活泼且随兴,感觉偏差值相当低。(注6:偏差值为日本判断学生学力常用之公式值,形容一个人「偏差值低」带有不会读书、好骗或爱玩等意味。) 这似乎是卡娜莉亚最大限度的努力。裸露的肩头微微带有艳丽的感觉,同时微微颤抖。 「老师!这样如何!」 「什么如何……感觉好像在特殊环境下被某人强迫做出这种动作。」 「没、没那回事!我是自愿比出来的!玩得超嗨喔!」 「玩得很嗨吗?那样很开心吗?」 「超开心的!我最喜欢舒服的事情了!pe、peace!」 「哎呀。」 朱雀视线朝上一望。很不凑巧,班会结束了,早上第一堂课的预备铃声响起。 可能预定要在附近的家庭科室进行烹调实习吧。 大批年幼的国中部女学生,伴随著走上阶梯的脚步声,涌进二楼的走廊。她们成群结队正要经过朱雀与卡娜莉亚两人身边── 「呜喔~」「哇~」「哗……」 然后停下了脚步。有几道毫不避讳的视线,扎在一大早就在厕所门口比出双v手势的比基尼大姊姊身上。 「……欸?」 卡娜莉亚的双唇唇吐露出悠哉的声音。 可能在众人环视的突发状态下,思考回路发生溢位当机。双v手势依然比在脸颊旁边,卡娜莉亚从表情到姿势完全僵在原地。 「唔……唔哇!?」 过了一段时间后,原本浅色的薄嫩肌肤急速变得红通通。 穿泳装的全身上下狂冒汗水,丰满的双峰之间、有失体统的肚脐,柔软的大腿内侧转眼湿成一片。宛如电动的玩具一般不停抖动的身体,似乎想动也动弹不得。专注忘我的双v手势笑容中,混乱到极点的眼神,始终紧紧盯著朱雀不放。 「噢。」「得去上第一堂课。」「对啊。」「说得没错。」 成群结队的女学生若无其事往前走── 「……是某种玩法吗?」「是某种玩法吧。」「好m喔。」「m透了。」「胸部超大的。」「果然因为是金发呢。」「好色喔。」「美式笑话吧。」「养分该不会都没有进入脑袋吧?」「金发笑话。」「后劲好强。」「没感觉。」「快乐双v?」「她感到幸福就好。」「好可爱。」「好可怜。」「轻松可爱?(注7:原文为「ゆるかわ」,指形象慵懒、能令人放松心情的可爱,多用于吉祥物)」 伴随许多窃窃私语逐渐远去。 「…………唔、唔唔唔……」 女学生们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卡娜莉亚彷佛再也忍不住,当场颓然蹲了下去。 从耳根到紧紧塞在泳衣内侧的隆起,原本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红得像火烧一样。 唯有双v手势宛如规矩的偶像,依然笔挺朝天。发抖的指尖始终屹立不摇。 「你没事吧?」 「没、没事……完全,不要紧……」 被朱雀一问,卡娜莉亚缓缓抬起通红的脸颊。 暧昧的笑容似乎紧贴在脸上了。只见她的嘴角朝脸颊边抽筋,硕大瞳眸渗出羞耻的泪水,一个劲窥视眼前男性的反应。 「怎、怎么样,老师……在陌生人围观之下,我的休闲姿势还完美吗……?」 「这个呢,嗯。」 朱雀温柔将手搭在卡娜莉亚肩上── 「──是我不对。」 然后静静将她送进女生厕所内并关上门。 「这、这样不行吗!果然还是不行吗!究竟是哪里出局呢!?是泳装还是身体!?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是大腿还是腰间!?该不会是臀部吧!?请问!老师!请问请问!喂喂喂!喂喂喂!?」 从门板另一侧伴随悲痛的呼唤,传出猛烈敲打墙壁的声音。 朱雀深深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自己不对。不知何时被她转移了话题。 看来误判了目标的力量。这种温吞的手段,她肯定能利用身体轻易打马虎眼吧。 「可恶……」 朱雀心想,第一回合是她赢了。 但她如果以为会到此为止,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下次,下次一定要赢。 自己绝对不会输给那种女人! 就在朱雀紧咬牙根时,通讯终端忽然启动。 「──朱雀!不好了,朱雀!」 是鶫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我这里也很不妙,有事等会再说。」 但朱雀丢下这句话,便切断了通讯。 自己要对付的女人非常狡猾。必须卯足全力,揪出她的本性公诸于世才行。 * 在女生厕所换回制服走出来的卡娜莉亚,全身散发一本正经的气氛。至少在表面上,她似乎已经恢复平静。 第二回合的铃声在朱雀脑海里响起。 「卡娜莉亚,你说你的固有能力是什么?在十个字内说明,你的固有能力对人类而言,究竟有什么用处。」 朱雀抢先连续挥拳── 「让大家面露笑容!」 「……啊?」 「只要有笑容就无所不能!伤脑筋的时候,露出笑容就对了!」 却被满面笑容回击。 不知为何,听得朱雀更加眉头深锁。直截了当地说,就是毫无意义地感到恼火。这一击重拳真漂亮。 「……好,那就走吧。」 朱雀决定卯足全力和她纠缠到底,动了动下巴示意。 「这个,要去哪里……」 「下一项课题是展现能力。」 目的地就在隔壁。 就是刚才女学生们被吸进去的家庭科教室。 「打扰一下。」 朱雀走进教室内,正好是学生们分散各桌,似乎准备开始烹调的时候。 「你、你们是谁啊──」 教师慌忙接近两人,朱雀秀出徽章制止对方。 「我是直属于中央司令部?出路指导情报局的朱雀。为了歼灭,请协助配合。」 不仅有歼灭,还搬出中央司令部的大帽子。 对于重视尊卑关系,阶级观念森严的东京校而言,这句话形同魔法。 「是吗,这个,只是一下子的话……」 朱雀无视嗳昧地鞠躬哈腰的教师,站到讲台上。 他傲慢地向中学生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点头── 「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有东西想让你们见识一下……卡娜莉亚。」 「欸、欸!?」 然后向走廊上形迹可疑的同学招招手。 「这、这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里展现你的能力。身为战士,无处不是战场。你应该能随时随地展现自己的力量。」 朱雀说得十分果决。 如果对象只有自己,有可能像刚才的泳装那样,被无聊的手段蒙混过去。 面对多数人类的时刻,才是考验【世界】的真正价值。 「咦、咦,可是……」 众多视线袭向战战兢兢走进教室的卡娜莉亚。 顿时── 「唔噢。」「哇噢。」「呜哇。」 刚才的女学生们喊了出来。 然后迅速与身边产生共鸣── 「怎么了?」「是双v手势耶。」「快乐比基尼双v手势。」「那什么啊?」「刚才喔。」「轻松系金发。」「哇。」「金发搞笑女孩。」「真的吗?好强喔。」「是m喔,超强的。」「可以看吗?」「反正是玩法吧。」「观看也是一种玩法。」「这么说也对。」 扩大解释到最高潮的结论,在家庭科教室宛如波纹般逐渐扩散。 「不、不是啦!?大家有很大的误会!听我说嘛!?」 卡娜莉亚拚命挥手否定,但人多势众,真相总是无力的。 「她要做什么呢?」「就是玩法啊。」「现在喔?」「刚才还没玩够吗?」「玩这么大喔。」「终端终端。」「能拍照吗?」「好像可以。」「不用钱吗?」「似乎不用。」「天使吗?」「天使啊。」「永久保存系天使。」「开始期待了呢。」「天使快点。」「快点。」 中学生充满好奇心的视线,逐渐被卡娜莉亚的全身吸收。 「来,开始吧。」 「唔、唔唔……虽然不知为何,但有一种以后嫁不出去的感觉……」 卡娜莉亚羞得满脸通红,同时操纵武装终端,让脖子后方的纹路发光。 她的右手显现出武杖。 卡娜莉亚将附属命气水晶的部分当成麦克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世界】发生了变化。 朱雀作了个梦。 梦中的自己还是小孩,被比任何人都温柔的天使紧抱著。 那个世界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在雪白的白云笼罩下,只有最喜欢的天使与自己独处。 『────』 自己说了些什么,最喜欢的人笑了笑,朱雀也笑了。内心洋溢著一股暖意,眼瞳深处摇曳著感动。 朱雀已经遗忘这种感情。早就不知道失落在哪里了。 感情缺陷太过痛苦,内心空隙让人难受,然后──太过幸福,幸福到流出泪来。 朱雀梦见了这样的世界。 剎那之后,朱雀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空气乾燥,朱雀无法解释水滴为何滑过脸颊,感到有些疑惑。他已经想不起来在雪白空间记住的感觉了。 「──原来如此。」 只不过,看到歌声随风而逝的卡娜莉亚,朱雀目不转睛点了点头。 感觉到体内循环的命气大大地增幅。 卡娜莉亚的歌声似乎能对听见的人发挥效果。或许有暂时提高命气的作用。 这是──为了战斗的力量。 的确很适合战斗科,朱雀感到信服。 连刚才默不作声的国中部学生们,也茫然睁开眼睛。 「那个──」「嗯,这个……」 即使感受到力量的凤毛麟角,稚拙的她们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因此── 「好像很厉害。」「好棒的歌声。」「将来在内地能进演艺界吧?」「可是很辛苦吧?」「刚才那个该不会」「是业务表演吧?」「很有挑战性。」「高中生好厉害喔。」「再次感到佩服呢。」「为她加油吧。」「金发女孩加油。」「v~v~」「比基尼加油。」「双v~」「加油,加油。」 台 下开始为轻松可爱系姊姊加油的大合唱。部分学生手里的终端,啪嚓啪嚓不停拍摄。 「呜呜……」 笼罩在大量视线与加油声中,身体不停颤抖的卡娜莉亚,眼角渗出大颗泪珠。滑过脸颊的水滴,透著微微的红色。 但她依然勉强唱完整首歌,唱到最后,等待她的是几乎响彻整座校园的盛大喝采。 「打起精神了。」「好像可以打起精神。」「很多方面都打起精神。」「谢谢你。」「谢谢天使姊姊。」「非常感谢。」 看似彷佛承受不住好几句稚幼的感谢── 「哈呜……」 满脸通红的卡娜莉亚轻轻呼一口气,随即重心不稳靠在朱雀身上。 体温有如热浪侵袭般飙高,连呼气都跟著急促。 这代表她的确那么认真,朱雀感到非常满足。 一走出家庭科教室,卡娜莉亚立刻直奔女生厕所。 「……哈呼……让你久等了。」 一会儿走出厕所后,她的表情显得较为清爽。看来她刚才是在洗手台拚命洗脸吧。 「老师,这还是我头一次觉得,唱歌是一件让人这么害羞的事情,不过……」 但卡娜莉亚依然半眯著眼,朝朱雀露出抗议眼神,两条大腿坐立难安似的互相摩擦著。 「感觉棒透了吗?」 「是、是的……不对啦!啊,不对,当然,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如果是穿著泳装的状态可能会更棒,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嗯,如果也考虑到今后要更上一层楼,应该庆幸这次能穿著衣服挑战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在问你刚才就是你的能力极限吗?」 「也、也对耶!?」 卡娜莉亚用力点了点头。 「如果在更平稳的环境下,应该会有更良好的影响!」 「是吗?」 朱雀点头── 「但你别搞错了,战场上可没有平稳的环境。跟我来。」 「这、这次又要做什么呢……!」 卡娜莉亚的脸颊再度泛起红晕。血气良好是充满干劲的证据,朱雀斜眼望著她,心中如此确信。 第二回合就当作平手吧。 不论她的立场是什么,这女人都是认真地与课题在进行激烈的摔角比赛,唯有这一点朱雀不得不承认。 * 「……刚才还这么想呢。」 在巨蛋型地下训练设施。 以斥力球为立足点,一如往常从高处俯瞰的朱雀,模样与平常完全不同。 「我说,你这是认真的吗?」 他双手抱著头烦恼。 「是、是认真的,没错……!」 在训练设施正中央,卡娜莉亚跪倒在地,宛如被钉在地面一般。 从低著头的下巴不断滴落油汗,在地面形成水洼。只见她拚命喘气,试图抬头瞪向天花板,结果顺势整个人从下半身瘫在地上。 「说什么傻话……」 朱雀忍不住呻吟。 自己还没使出力量的一成。连暖身运动都谈不上,之前碰过的任何对手都能轻易抗衡的重力,卡娜莉亚似乎就难以承受。 「我、我还没放弃……!」 「嗯,这倒是……加油加油,你无所不能,还能更上层楼。」 「没错……!我会努力加油,什么我都愿意做,我能更上层楼。」 「……凡事没有终点。当你感觉到终点的时候,其实那才是起点。」 「是的!」 与干劲十足的回答相反,卡娜莉亚依然跪倒在地面,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似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虽然没有像之前的男学生那样立刻投降,但身体力不从心也毫无意义。 「……真无聊。」 朱雀终于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如果她以为凭这点程度就能坚称自己隶属战斗科,那也未免太得意忘形了。要是她真的待过其他都市的战斗科,那种都市最好趁早铲平算了。 「原来东京被瞧得这么扁啊。」 「请、请问您说了什么吗……?」 「我说,已经够了。到此为止,测验结束。」 无论如何,朱雀已经失望透顶。 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光靠干劲无法弥补的事物。 卡娜莉亚单纯缺乏力量。她极为缺乏【世界】的强度,以及对于梦境季节中所见世界的强烈思念。 不管她是间谍还是亲unknown派,这种人根本成不了气候。 「我已经知道你的力量了,可以结束了。」 「不……还没……」 「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要逞强。」 朱雀一挥手铠,消除作用在原地的重力向量。 大势底定。 在朱雀的心中,比赛已经完全结束了。 降落到地面后,朱雀冷冷一瞥卡娜莉亚。 「如果你想训练的话,至少要有能力扛起一百公斤以上的杠铃。」 「是的……对不起……」 朱雀无视宛如在无意识中呻吟的卡娜莉亚,走出训练设施。他回到通往地表的电梯,叹了一口气。 然后。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他总算回应了之前以通讯终端联络的紧急呼叫。 * 当朱雀敲了敲门,走进中央司令部的办公室时,室内已经笼罩在沉重郁闷的气氛中。 等待朱雀的,是戴著魔女帽的鹰匠,以及另一人。 「……你就是什么出路指导情报局的吗?」 褐发系成双发束的少女,以打量的眼光瞪著朱雀。明明视线的角度比朱雀低,却莫名有种高高在上的轻视感。 「你是……」 朱雀对她有印象。前几天看的战斗科资料中,这女孩表情一脸不悦。 而且朱雀以前在国中部,以战斗科为目标的时候,曾经也以同学的她为实力榜样。 记得──她应该是叫冬燕桃华。 「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吧。我有事要问你。」 两撮发束优雅摇晃,冬燕傲然环著手臂。 朱雀和她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直呼名字,她肯定不记得朱雀的长相。战斗科没有闲到会去记住被踢出去的人长什么样子。 「你之前插手干预过多少人?最近提出转科的人,有多少比例是你的杰作?」 「天晓得。负责记录的是另外一人,我只管搞定眼前的工作。」 「别开玩笑了。」 朱雀回答的瞬间,冬燕犀利地眯起眼睛。 「无能的勤劳人就会找这种藉口。我的意思是叫你别随便插手!」 「哪有随便,我是因为局里的任务──」 「哼,区区工科少说大话!这算哪门子任务啊,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在侮辱战斗科!」 冬燕一拳用力捶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跟著大大一跳。 「……你说什么?」 朱雀视线望向鹰匠。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到底怎么回事?」 「…………」 照理说鹰匠是办公桌的主人,但她却整个人缩在靠背椅子上,始终沉默不语。 原本就稚嫩的脸庞,由于面色发青,看起来更显年幼。 「还好意思问。什么出路指导情报局,中央司令部根本没有核准过。是这个女人擅自捏造的越权小团体!」 冬燕代为回答,手指笔直指向鹰匠。 「……但鹰匠可是次席呢,你又是什么人?」 「次席才是什么东西啊。最近在战场根本没什么像样表现嘛,难道你以为能靠过去的分数测量现在的实力吗?」 毫无畏惧的语气,对于信奉实力主义的朱雀而言,听起来甚至感到爽快。 活跃于战斗科一线的自信充满她的全身,宛如关东平原一般平坦的身体似乎超出必要地满怀梦想。 「的确,转科的人都是名列不合格名单那种程度的家伙,队伍不需要缺乏力量的人。但是──那份名单终究是内部资料,何时踢人由我们自己决定。没必要叠床架屋弄个部门,让外人插手干预内部私事,别将无聊的表演带进战斗科好吗?」 「……可是……」 「可是和李子都算是桃子!有话不会说清楚啊!」 连鹰匠微弱的反驳,都被冬燕转眼间压过。冬燕已经完全控制了现场。 在短暂的沉默与一声轻咳后── 「……抱歉从旁打岔,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啦!」 「那个『可是桃子李子』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朱雀露出极为认真的表情询问。 「……随口说的,没有什么深层意义。」 「难道,不,这么问或许有些失礼,但该不会是俏皮话吧?」 「没、没有啦,不是……」 「是吗,等等喔?以『可是』当绕口令的哏还不够,连自己名字也用上了吗?桃子与冬燕桃华!原来是这样啊!」 「…………唔……」 「但应该不会在这种盛怒之时立刻想到,所以是很中意在某处灵光一现的口号,一直拿来到处用吗?桃子李子都是冬燕桃华,不愧是战斗科顶尖的头脑派,人类的王牌冬燕桃华。这就是战士卯足全力的俏皮话吗,真是愉快。」 「唔、唔、唔咿、唔呶呶……!」 冬燕满脸通红,气得眼睛不停转圈圈,两撮发束十分不甘心地乱晃。 「怎么了,我在夸奖你耶。为自己一流的搞笑才能自豪吧,冬燕桃华。」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 「桃子李子都是冬燕桃华。」 「我叫你闭嘴啦!和你没有关系!我在问这个自以为魔女的她!」 相较于气得全身冒火的冬燕,鹰匠似乎完全失去了活力。 丝毫看不到她之前对朱雀等人传送心电感应时,那副喜孜孜兴冲冲的模样。只有一个老是低著头,沉默寡言的少女身影。 「这个世界只有实力才是正义。什么〈千里魔女〉嘛!落伍的【世界】持有者在那边搞一堆小动作,我们也很困扰耶!」 「…………」 「虽然不知道集中快被送到内地的家伙能做什么,但是在防卫都市搞派系斗争,简直愚蠢到极点!知道了没!?」 「……嗯……」 被钉得满头包的鹰匠,只能些微叹气回答。 看她瑟缩著肩膀,与年龄相较之下显得十分娇小的身躯,彷佛快被椅子吸进去一样。 「这种无聊的部门游戏,我还会向战斗科长与主席告状。你们立刻给我从所有案件收手!我说完了!」 冬燕一股脑说完想说的话之后,宛如暴风般离去。 * 朱雀走出办公室的瞬间,眼前的长廊滚落轻微的声音。 窸窸窣窣,声音听起来像两栖类逃进水洼里。 「什么东西?」 「该不会有胆大包天的卑劣之徒做出偷听举动吧,是青蛙吗?」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刚才的脚步声应该比雨蛙还大才对。」 「呱咕?呱咕呱咕呱哩呱啦!呱哇呱啦呱哇!」 「与其说是牛蛙,应该更接近圆眼珍珠蛙吧。」 「圆、圆眼珍珠……!?珍、珍珠呱呱?珍珠呱啦哇!」 风雅的鸣叫声在走廊上回响。 朱雀侧耳仔细倾听。察觉叫声没完没了后,以拳头抚平眉头间的绉纹。 「我现在感到好悲哀。鶫,你也该拿出一点身为人类的自觉吧……」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躲在置于走廊上的观叶植物阴影处,双手双脚贴地模仿青蛙的鶫,泪眼汪汪大声抗议。 「为什么你会以为能蒙混过去,我倒是想知道原因。」 「……是我错了。」 「刚才立刻现身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躲起来?」 「因为很难中途加入,不小心就……」 在人类与两栖类之间仿徨的少女,顿时羞愧地降低音量。 「你听见刚才的话了吗?」 「嗯,对。」 「从哪里开始?」 「……这个,从『还没来吗!?赶快再联络,叫他早点来!』开始。」 「这一段我怎么没听过。」 「应该说,刚才一离开车辆停放库,就被冬燕同学逮住,鹰匠学姊被她带走,然后,这个……」 「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在嘛!为什么要躲起来!」 朱雀傻眼地质问。 鶫像是要躲避朱雀的视线,她的食指扭捏相抵── 「因为不论怎么呼叫你都不来……战斗科的人又有点可怕……」 「一直将鹰匠次席当成小孩子的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学姊是另一回事!就像吃甜点是另一个胃一样!」 「至少当她是人类吧。」 「总之!鹰匠学姊没事吧?被骂得那么惨。」 鶫试图窥看办公室内的动静── 「谈话已经结束,次席回去办公了。」 却被朱雀用力拉住手。 「这次为了收拾善后,我们得交过程报告。听说次席也得写悔过书。」 「悔过书,有这么夸张吗……」 「鹰匠次席也有犯错,而且是严重错误。毕竟我们至今可是诈称了一个胡诌出来的部门。中央司令部明明没批准,我们却到处宣传自己是『来自中央司令部』。糟透了,完全是旧时代的诈欺。」 「……唔。」 「算是体制外,或是游走法律边缘新成立的人事整顿局,其实只是个违法组织,这笑话很难笑。趁还没被处理过的对象控告之前,赶快躲回工科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朱雀将之前发的徽章紧握在手中。这似乎也是鹰匠亲手制作,完全没有受到批准。 朱雀想像娇小的少女熬夜,独自一人勤快制作这东西的模样,心想她的行动真的很像小孩子。 「真是的,如果只是想整顿人事,明明还有许多其他方式。难道这么想赚分,不惜拖我们下水吗?」 「……虽然不清楚,但肯定有原因吧。要是她肯好好说明就好了。」 鶫沮丧地一踢地面。 「鹰匠学姊一直被骂,总觉得很不舒服……」 「如果她有能力当下反驳,就不会梦见心电感应能力觉醒的世界了。」 刻意开口讲反话这一点,正好与不擅长和人沟通是表里一体。 「而且──虽然冬燕讲话很难听,但她的个性不会胡说八道。次席无法上前线作战,很有可能是事实。次席的立场让人怀疑她为了急于获得成果而求快不求好,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咦?」 「鹰匠次席的地位相当危险。照这样看来,下次发表排名,次席宝座可能会拱手让人。」 「为、为什么!因为娇小的关系吗!?」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那个原因……?」 「那究竟是为什么啊! 之前都能好好战斗的人,根本没有理由突然变得一无是处啊!」 「鶫,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朱雀突然停下脚步。 他以感到傻眼,又像是哀怜的眼神回过头来── 「你可别对次席讲这种话喔。让心电感应落伍的元凶,就是你的【世界】啊。」 然后以手背敲了一下放在口袋里的通讯终端。 心电感应──不必依靠声音,能将讯息传达给世界上其他人的固有【世界】。 可是如果存在简便的声音通讯方式,心电感应就失去作战上的意义。 曾经被赞扬为〈千里魔女〉的能力,因为通讯终端的能力飞跃性提升,导致活用场所大幅缩减。 「如果通讯终端继续小型化,双方向相互通讯势必更方便。鹰匠次席似乎试图以通讯即时性与机密性突破僵局──但多半徒劳无功吧。比起固有能力,能拓及至一般人的共通技术,对人类更有价值。」 「不会吧──」 鶫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先告诉你,如果你对此有任何愧疚之意,那样对鹰匠次席也很失礼。」 朱雀下意识摩擦自己的手臂。 细小武杖如手铠般缠绕的左臂。看似朱雀像是在确认支援自己的固有能力、输出武装的残渣一般,同时开口说道: 「之前我也说过类似的话。无法发现有效的【世界】,起因于个人的能力不足,一切都是当事者自己的问题。你不需要为此自责,个体为了整体而生,个人为了大众而存,我们为了全体人类而活。」 「……可是……」 「抬起头来,鹈饲鶫。有史以来,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世界与世界彼此冲突,更好的世界逐渐淘汰旧的世界。 在南关东湾岸防卫都市展开的,是进化的全新方程式,也是个体的生存竞争。 劣势的【世界】注定要遭到淘汰。 「有能的世界会驱逐无能的世界,这种现象太正确了。为了人类的永续发展,我强烈支持这种体系。」 「这种体系,总觉得──总觉得……」 「怎么样?」 「…………没什么。」 鶫低下头去,结果还是没开口。 两人走下楼梯时,不约而同一起回头看。 办公室的门紧紧关闭。 不知道办公室的主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所谓赶人课,说不定是次席本身被赶出去时的模拟演练。」 「…………」 鶫沉默不语,朱雀则早已不抱任何感慨。 在场没有任何人会否定淘汰的理论。 一切都再理所当然不过。 * 午后时光转眼即逝。 朱雀与鶫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 询问工科长后,得知此事定调为两人在次席权限下,临时执行特别任务。 工科长说明这表示两人日常的工作得以免除,取而代之会分配在任务中获得的分数。 但是没有经过中央司令部会议核准的任务,实在很难确定能不能直接获得认同。因此朱雀开始制作针对司令部全体的申请报告。 「我该写什么才好?」 「哎呀,国中部那边传来莫名其妙的抱怨,说有男学生谎称直属中央司令部的虚构部门,与女高中生一边唱歌一边擅闯教室。鶫,你帮我应付她们。」 「……那什么呀,是你做的吗?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难道你是笨蛋吗?原来你有那种兴趣吗?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收拾好吗……」 鶫一边嘟囔抱怨,一边出门进行巡回说明。 「──比基尼玩法是什么意思啊!?喂!我怎么没听说!?大色胚大色鬼大色狼给我滚出来!」 过了一会儿,校舍内响彻鶫的尖叫声。 不知何时,西沉的余晖已经洒在校舍内。 为了让完成的过程报告获得批准,再度造访鹰匠办公室之后的归途,朱雀露出讶异的表情停下脚步。 他发现有人在接近办公室的阶梯平台,窥伺楼上的动静。 是冬燕。 只见她走上阶梯又走下来,头上的双发束也困扰地扭捏摇晃。 「你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我才想问你在做什么呢?」 朱雀一开口搭话,冬燕随即吓得肩膀一抖,然后傲然抬起下巴。 从窗外洒落的阳光让冬燕眯起一只眼晴,目不转睛地瞪著朱雀。 「我是在处理刚才的事情。鹰匠次席应该还在办公室。」 「哦~是吗……其实我没事找她,但她工作还是一样慢呢。不论事情多忙,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搞定,就是无能的证据。」 冬燕以惯有的态度唾弃次席,同时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伸懒腰。 「不、不过啰?如果她有好好在工作就算了。当然我早就知道了!毕竟我原本就完全没必要反省,被我骂个两三句,一般是不会对平日业务产生任何影响的吧?何况内心坚强这一点,是鹰匠次席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嗯……」 「次席一边写悔过书,眼泪始终没停过喔。」 「不会吧!?」 「她还痛哭流涕地说,被伙伴骂得那么惨,已经没自信继续担任次席了。」 「不会吧……」 冬燕顿时面无血色。她的膝盖抖动与牙根喀嚓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大声。 在暗如血池的夕阳余晖中,冬燕内心沉浸在后悔与绝望的泥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站在原地。 朱雀目不转睛盯著她一段时间后── 「我骗你的。」 「……──啊?」 「次席面无表情,命令我这样转告你。看她似乎挺有精神的。」 「你很想死是不是……?」 「她还说别看冬燕那样,其实很容易受挫,反正很快就会哭出来之类。次席不愧观察力敏锐,需要手帕吗?」 「嗯,我现在就宰了你。」 全身体重倚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冬燕,低沉的声音充斥各种难以形容的感情。只见她粗鲁揉了揉泛起薄薄泪膜的眼角,别过脸去。 朱雀并未看漏她的侧脸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够了。对这种男人使用力量太浪费,我要回去了!」 冬燕发出宛如双马尾大怪兽般的脚步声,粗鲁地走下楼梯。 朱雀声音平淡地朝她的背影开口: 「如果你觉得刚才说得太过分,我可以帮你传话。反正次席早就看透你会来,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吗?」 「你也应该从一开始就这么说吧。你从以前就很会装傻,现在愈来愈烦人了呢。」 「什么啊,原来你记得我吗?」 「……哪有,只是刚才想起来而已。想起以前有个态度不正经,特别受到鹰匠学姊偏袒的家伙呢。」 「我可不记得有那种事耶。」 「哼。」 冬燕兴致索然地哼了一声,在走下最后一阶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头仰望朱雀。 「欸,你在赶人课对所有人都用相同手法吗?虽然他们都在不合格名单内,但你真的正面击败我们的人?」 「嗯,是那样没错。」 「力量差距十分明显?」 「可能是吧。」 「是吗……」 冬燕将视线从朱雀身上移开,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是有发现飞翔能力,你就不用放弃战斗科了,真可惜呀!这座都市就是这样,你就认命吧!」 b-5 战士的陷阱 深夜,东京湾的遥远另一侧。 水平线的彼端,浮现茫茫的影子。 恶魔创造的人鱼们,伴随空气震动一同现身。 以粗如圆木的手臂拨开海水,游过的海水变得黏稠混浊。几只丑陋弯曲的脚附著在躯体,连同黏液散发灰暗光泽。根本不存在眼鼻凹洞的头部,在任何百科全书都找不到类似项目。 异形群体划过阴暗的水面,舔舐著漆黑的海风,行进在海浪间。 第一种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人类的天敌,unknown。 无人知晓它们的目的、理论、语言、生态、栖息地与首领,只是一个劲地袭击人类的怪物。 但是害怕遭受蹂躏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人类有足以抵抗的勇气,有掌握未来的双手,以及跨越过去的双脚。 「上吧!」 少年少女大军在深夜中的湾岸一字排开,接二连三一蹬地面飞起。 他们手中紧握杖型输出武装,在现实中重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世界】,他们是人类天敌的克星。 自从大战终结的那一日以来,经历梦境季节的孩子们,便肩负迈向未来的义务。 新人类的希望。 让曾经梦想的世界化为现实。 进化与淘汰的过程,就在这里。 「欸,有一个人没来!」 在强风呼啸下,双发束少女大吼。 「有人看到那个金发女生吗!?」 「谁晓得啊,没来的人只好丢下不管啰。」 少年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笔直朝前方飞去。发给东京战斗科的机能性护目镜辅助视野中,不论白天夜晚都呈现相同色调的世界。 少年朝向四周追上来的伙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武杖。 「大家都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我们可是战斗科耶,只要去做为了获胜所需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让其他人去想吧。」 「可是……」 「可是桃子李子都是桃子,是这样吗?放轻松点去做吧。」 「呜咿──!不准再说这句话了!」 双发束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乱抓头发。 随后输出武装猛然加速,以快到危险的速度,冲向unknown待阵的最前线。 「我可不救你第二次喔……」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她的背影,搔了搔脸颊。 * ……距离战场遥远的防卫都市外侧,是一片堆积如山的瓦砾。 遭受破坏殆尽的过往文明,隐约遍布于黑暗中的模样,让人联想起远古的墓碑群。 夜风在褪色的残骸狭缝中呼啸,于地表演奏宛如亡灵呼吸一般毛骨悚然的音色。 在残骸当中,有个金发少女抱著大背包与小包包。 少女一边小心翼翼跨过瓦砾,同时避免凝视夜空一般,视线专注集中在脚边。 「世界上没有幽灵,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她如同咒语般低喃的瞬间── 「──是没错。」 「呀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挡在眼前,金发少女立刻从头顶发出冲天的尖叫。 「世界上没有幽灵,这里也没有unknown。」 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见到面熟的少年带著手电筒站在正前方。他自称是出路指导情报局的人。 「你是阵前逃亡的现行犯呢。」 少年以犀利双眸傲然俯瞰著金发少女。 深夜,东京湾的遥远另一侧。 水平线的彼端,浮现茫茫的影子。 恶魔创造的人鱼们,伴随空气震动一同现身。 以粗如圆木的手臂拨开海水,游过的海水变得黏稠混浊。几只丑陋弯曲的脚附著在躯体,连同黏液散发灰暗光泽。根本不存在眼鼻凹洞的头部,在任何百科全书都找不到类似项目。 异形群体划过阴暗的水面,舔舐著漆黑的海风,行进在海浪间。 第一种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人类的天敌,unknown。 无人知晓它们的目的、理论、语言、生态、栖息地与首领,只是一个劲地袭击人类的怪物。 但是害怕遭受蹂躏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人类有足以抵抗的勇气,有掌握未来的双手,以及跨越过去的双脚。 「上吧!」 少年少女大军在深夜中的湾岸一字排开,接二连三一蹬地面飞起。 他们手中紧握杖型输出武装,在现实中重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世界】,他们是人类天敌的克星。 自从大战终结的那一日以来,经历梦境季节的孩子们,便肩负迈向未来的义务。 新人类的希望。 让曾经梦想的世界化为现实。 进化与淘汰的过程,就在这里。 「欸,有一个人没来!」 在强风呼啸下,双发束少女大吼。 「有人看到那个金发女生吗!?」 「谁晓得啊,没来的人只好丢下不管啰。」 少年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笔直朝前方飞去。发给东京战斗科的机能性护目镜辅助视野中,不论白天夜晚都呈现相同色调的世界。 少年朝向四周追上来的伙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武杖。 「大家都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我们可是战斗科耶,只要去做为了获胜所需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让其他人去想吧。」 「可是……」 「可是桃子李子都是桃子,是这样吗?放轻松点去做吧。」 「呜咿──!不准再说这句话了!」 双发束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乱抓头发。 随后输出武装猛然加速,以快到危险的速度,冲向unknown待阵的最前线。 「我可不救你第二次喔……」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她的背影,搔了搔脸颊。 * ……距离战场遥远的防卫都市外侧,是一片堆积如山的瓦砾。 遭受破坏殆尽的过往文明,隐约遍布于黑暗中的模样,让人联想起远古的墓碑群。 夜风在褪色的残骸狭缝中呼啸,于地表演奏宛如亡灵呼吸一般毛骨悚然的音色。 在残骸当中,有个金发少女抱著大背包与小包包。 少女一边小心翼翼跨过瓦砾,同时避免凝视夜空一般,视线专注集中在脚边。 「世界上没有幽灵,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她如同咒语般低喃的瞬间── 「──是没错。」 「呀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挡在眼前,金发少女立刻从头顶发出冲天的尖叫。 「世界上没有幽灵,这里也没有unknown。」 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见到面熟的少年带著手电筒站在正前方。他自称是出路指导情报局的人。 「你是阵前逃亡的现行犯呢。」 少年以犀利双眸傲然俯瞰著金发少女。 深夜,东京湾的遥远另一侧。 水平线的彼端,浮现茫茫的影子。 恶魔创造的人鱼们,伴随空气震动一同现身。 以粗如圆木的手臂拨开海水,游过的海水变得黏稠混浊。几只丑陋弯曲的脚附著在躯体,连同黏液散发灰暗光泽。根本不存在眼鼻凹洞的头部,在任何百科全书都找不到类似项目。 异形群体划过阴暗的水面,舔舐著漆黑的海风,行进在海浪间。 第一种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人类的天敌,unknown。 无人知晓它们的目的、理论、语言、生态、栖息地与首领,只是一个劲地袭击人类的怪物。 但是害怕遭受蹂躏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人类有足以抵抗的勇气,有掌握未来的双手,以及跨越过去的双脚。 「上吧!」 少年少女大军在深夜中的湾岸一字排开,接二连三一蹬地面飞起。 他们手中紧握杖型输出武装,在现实中重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世界】,他们是人类天敌的克星。 自从大战终结的那一日以来,经历梦境季节的孩子们,便肩负迈向未来的义务。 新人类的希望。 让曾经梦想的世界化为现实。 进化与淘汰的过程,就在这里。 「欸,有一个人没来!」 在强风呼啸下,双发束少女大吼。 「有人看到那个金发女生吗!?」 「谁晓得啊,没来的人只好丢下不管啰。」 少年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笔直朝前方飞去。发给东京战斗科的机能性护目镜辅助视野中,不论白天夜晚都呈现相同色调的世界。 少年朝向四周追上来的伙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武杖。 「大家都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我们可是战斗科耶,只要去做为了获胜所需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让其他人去想吧。」 「可是……」 「可是桃子李子都是桃子,是这样吗?放轻松点去做吧。」 「呜咿──!不准再说这句话了!」 双发束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乱抓头发。 随后输出武装猛然加速,以快到危险的速度,冲向unknown待阵的最前线。 「我可不救你第二次喔……」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她的背影,搔了搔脸颊。 * ……距离战场遥远的防卫都市外侧,是一片堆积如山的瓦砾。 遭受破坏殆尽的过往文明,隐约遍布于黑暗中的模样,让人联想起远古的墓碑群。 夜风在褪色的残骸狭缝中呼啸,于地表演奏宛如亡灵呼吸一般毛骨悚然的音色。 在残骸当中,有个金发少女抱著大背包与小包包。 少女一边小心翼翼跨过瓦砾,同时避免凝视夜空一般,视线专注集中在脚边。 「世界上没有幽灵,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她如同咒语般低喃的瞬间── 「──是没错。」 「呀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挡在眼前,金发少女立刻从头顶发出冲天的尖叫。 「世界上没有幽灵,这里也没有unknown。」 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见到面熟的少年带著手电筒站在正前方。他自称是出路指导情报局的人。 「你是阵前逃亡的现行犯呢。」 少年以犀利双眸傲然俯瞰著金发少女。 深夜,东京湾的遥远另一侧。 水平线的彼端,浮现茫茫的影子。 恶魔创造的人鱼们,伴随空气震动一同现身。 以粗如圆木的手臂拨开海水,游过的海水变得黏稠混浊。几只丑陋弯曲的脚附著在躯体,连同黏液散发灰暗光泽。根本不存在眼鼻凹洞的头部,在任何百科全书都找不到类似项目。 异形群体划过阴暗的水面,舔舐著漆黑的海风,行进在海浪间。 第一种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人类的天敌,unknown。 无人知晓它们的目的、理论、语言、生态、栖息地与首领,只是一个劲地袭击人类的怪物。 但是害怕遭受蹂躏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人类有足以抵抗的勇气,有掌握未来的双手,以及跨越过去的双脚。 「上吧!」 少年少女大军在深夜中的湾岸一字排开,接二连三一蹬地面飞起。 他们手中紧握杖型输出武装,在现实中重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世界】,他们是人类天敌的克星。 自从大战终结的那一日以来,经历梦境季节的孩子们,便肩负迈向未来的义务。 新人类的希望。 让曾经梦想的世界化为现实。 进化与淘汰的过程,就在这里。 「欸,有一个人没来!」 在强风呼啸下,双发束少女大吼。 「有人看到那个金发女生吗!?」 「谁晓得啊,没来的人只好丢下不管啰。」 少年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笔直朝前方飞去。发给东京战斗科的机能性护目镜辅助视野中,不论白天夜晚都呈现相同色调的世界。 少年朝向四周追上来的伙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武杖。 「大家都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我们可是战斗科耶,只要去做为了获胜所需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让其他人去想吧。」 「可是……」 「可是桃子李子都是桃子,是这样吗?放轻松点去做吧。」 「呜咿──!不准再说这句话了!」 双发束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乱抓头发。 随后输出武装猛然加速,以快到危险的速度,冲向unknown待阵的最前线。 「我可不救你第二次喔……」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她的背影,搔了搔脸颊。 * ……距离战场遥远的防卫都市外侧,是一片堆积如山的瓦砾。 遭受破坏殆尽的过往文明,隐约遍布于黑暗中的模样,让人联想起远古的墓碑群。 夜风在褪色的残骸狭缝中呼啸,于地表演奏宛如亡灵呼吸一般毛骨悚然的音色。 在残骸当中,有个金发少女抱著大背包与小包包。 少女一边小心翼翼跨过瓦砾,同时避免凝视夜空一般,视线专注集中在脚边。 「世界上没有幽灵,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她如同咒语般低喃的瞬间── 「──是没错。」 「呀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挡在眼前,金发少女立刻从头顶发出冲天的尖叫。 「世界上没有幽灵,这里也没有unknown。」 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见到面熟的少年带著手电筒站在正前方。他自称是出路指导情报局的人。 「你是阵前逃亡的现行犯呢。」 少年以犀利双眸傲然俯瞰著金发少女。 深夜,东京湾的遥远另一侧。 水平线的彼端,浮现茫茫的影子。 恶魔创造的人鱼们,伴随空气震动一同现身。 以粗如圆木的手臂拨开海水,游过的海水变得黏稠混浊。几只丑陋弯曲的脚附著在躯体,连同黏液散发灰暗光泽。根本不存在眼鼻凹洞的头部,在任何百科全书都找不到类似项目。 异形群体划过阴暗的水面,舔舐著漆黑的海风,行进在海浪间。 第一种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人类的天敌,unknown。 无人知晓它们的目的、理论、语言、生态、栖息地与首领,只是一个劲地袭击人类的怪物。 但是害怕遭受蹂躏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人类有足以抵抗的勇气,有掌握未来的双手,以及跨越过去的双脚。 「上吧!」 少年少女大军在深夜中的湾岸一字排开,接二连三一蹬地面飞起。 他们手中紧握杖型输出武装,在现实中重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世界】,他们是人类天敌的克星。 自从大战终结的那一日以来,经历梦境季节的孩子们,便肩负迈向未来的义务。 新人类的希望。 让曾经梦想的世界化为现实。 进化与淘汰的过程,就在这里。 「欸,有一个人没来!」 在强风呼啸下,双发束少女大吼。 「有人看到那个金发女生吗!?」 「谁晓得啊,没来的人只好丢下不管啰。」 少年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笔直朝前方飞去。发给东京战斗科的机能性护目镜辅助视野中,不论白天夜晚都呈现相同色调的世界。 少年朝向四周追上来的伙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武杖。 「大家都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我们可是战斗科耶,只要去做为了获胜所需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让其他人去想吧。」 「可是……」 「可是桃子李子都是桃子,是这样吗?放轻松点去做吧。」 「呜咿──!不准再说这句话了!」 双发束少女像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乱抓头发。 随后输出武装猛然加速,以快到危险的速度,冲向unknown待阵的最前线。 「我可不救你第二次喔……」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她的背影,搔了搔脸颊。 * ……距离战场遥远的防卫都市外侧,是一片堆积如山的瓦砾。 遭受破坏殆尽的过往文明,隐约遍布于黑暗中的模样,让人联想起远古的墓碑群。 夜风在褪色的残骸狭缝中呼啸,于地表演奏宛如亡灵呼吸一般毛骨悚然的音色。 在残骸当中,有个金发少女抱著大背包与小包包。 少女一边小心翼翼跨过瓦砾,同时避免凝视夜空一般,视线专注集中在脚边。 「世界上没有幽灵,没有,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就在她如同咒语般低喃的瞬间── 「──是没错。」 「呀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伸出一只手掌挡在眼前,金发少女立刻从头顶发出冲天的尖叫。 「世界上没有幽灵,这里也没有unknown。」 少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随即见到面熟的少年带著手电筒站在正前方。他自称是出路指导情报局的人。 「你是阵前逃亡的现行犯呢。」 少年以犀利双眸傲然俯瞰著金发少女。 深夜,东京湾的遥远另一侧。 水平线的彼端,浮现茫茫的影子。 恶魔创造的人鱼们,伴随空气震动一同现身。 以粗如圆木的手臂拨开海水,游过的海水变得黏稠混浊。几只丑陋弯曲的脚附著在躯体,连同黏液散发灰暗光泽。根本不存在眼鼻凹洞的头部,在任何百科全书都找不到类似项目。 异形群体划过阴暗的水面,舔舐著漆黑的海风,行进在海浪间。 第一种灾害指定异来生物──人类的天敌,unknown。 无人知晓它们的目的、理论、语言、生态、栖息地与首领,只是一个劲地袭击人类的怪物。 但是害怕遭受蹂躏的时代已经过去。 现在的人类有足以抵抗的勇气,有掌握未来的双手,以及跨越过去的双脚。 「上吧!」 少年少女大军在深夜中的湾岸一字排开,接二连三一蹬地面飞起。 他们手中紧握杖型输出武装,在现实中重现只有自己能看见的【世界】,他们是人类天敌的克星。 自从大战终结的那一日以来,经历梦境季节的孩子们,便肩负迈向未来的义务。 新人类的希望。 让曾经梦想的世界化为现实。 进化与淘汰的过程,就在这里。 「欸,有一个人没来!」 在强风呼啸下,双发束少女大吼。 「有人看到那个金发女生吗!?」 「谁晓得啊,没来的人只好丢下不管啰。」 少年丝毫没有降低速度,笔直朝前方飞去。发给东京战斗科的机能性护目镜辅助视野中,不论白天夜晚都呈现相同色调的世界。 少年朝向四周追上来的伙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武杖。 「大家都想太多不相干的事情了。我们可是战斗科耶,只要去做为了获胜所需的事情就好。其他事情让其他人去想吧。」 「可是……」 「可是桃子李子都是桃子,是这样吗?放轻松点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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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娜莉亚摇摇晃晃站起身。 她朝掌心呼一口气,抹去眼角浮现的泪水。 「我最怕的就是鬼了呢……」 「你明明不管什么事,都秉持突击喇叭的精神去面对,却会怕鬼吗?」 「因为物理性攻击对鬼无效啊!」 「还有这种理论喔。」 「就是这种理论。」 卡娜莉亚的口气十分坚决,全身则不停发抖。 「那就晚安啰。」 「嗯,晚安──等等。」 朱雀差点要挥动的手,搭在卡娜莉亚的肩膀上。 「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我觉得这对活宝可能会耶。」 鶫也从朱雀的背后探出头来。 朱雀无视鶫的吐槽,眼睛紧紧盯著卡娜莉亚。 「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老师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透过某位干部的权限,获得了探索都市外部的许可。想不到真的有人临阵逃亡呢。」 「干、干部是指?」 「发问的人是我。你现在放弃了上前线的任务,在这种毫无价值的撤退地区徘徊。快搞懂你自己的立场有多么危险吧。」 「这……!」 「三秒钟内没有给我满意的答案,就视你为人类的敌人。三,二──」 「太短了,太短了啦!」 「反驳就代表是反叛者,知道没?」 「……一、一点也不好……」 虽然额头浮现汗水,但卡娜莉亚怎样也不肯招供。 尽管身体在朱雀险峻的眼神下不停发抖,嘴唇依然顽强地紧闭。 冰冷的夜风划过两人之间。 以满布黑暗的瓦砾山堆为背景,少年少女坚持自己的理由互相对峙。 在既长且短的紧绷沉默中── 「……我说啊。」 在朱雀身旁待命的鶫,一脸微妙的表情介入两人。 「在你们散发出严肃气氛时插嘴,实在非常抱歉,可是我对一件事情有点在意。」 「等一下再说。」 「可是……卡娜莉亚同学的打扮,这个,有点怪吧……」 鶫看似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表情微妙地举起手电筒。 像要照遍每个角落的光芒,在卡娜莉亚雪白的肌肤上刻下清楚的阴影。 除了最底限的局部几点以外,平常应该藏在衣服底下的部位,几乎都赤裸裸露在外面。果实般的胸前隆起,包裹在轻薄而不可靠的布块中,似乎比平常更加香艳动人。 简单来说就是泳装打扮。 鶫露出狐疑的眼神,紧盯著有胸就是任性的身体瞧── 「为什么卡娜莉亚同学会在这种时间,穿比基尼在外头闲逛呢……」 「你不能以为自己还待在安全的防卫都市里,她是藉由节省衣服的九成布料,以行动方便为优先吧。」 「是这样吗……」 「再加上这应该还具备象徵性意义。胜利的隐喻,对侵略的否定。我记得──『这是对于unknown最优秀的抵抗形式』,没错吧?」 「原来您还记得我的泳装理论吗!」 卡娜莉亚顿时笑逐颜开,与一脸认真的朱雀四目相接,心有灵犀地微笑。 「这才是战士的装扮喔!」 看到她一脸得意表情,鶫的心里一把无名火起。 「哪有像你这样的战士啊!」 「呀!」 鶫朝她侧腹乱戳一下,只见卡娜莉亚立刻像熄灭的炭火般扭动。 同时肩膀抖了今天最用力的一次,不停打著喷嚏。 鶫将上衣借给她穿,卡娜莉亚立刻连连低头致谢。晚风吹起来果然很冷吧,也难怪她会在对峙时身体抖个不停了──鶫这么心想。 朱雀重新调适心情地盘著手臂。 「玩笑话姑且不论,著眼于泳装倒是不错的构想。」 「……我实在不懂你们的玩笑话。」 朱雀当著一脸不悦的鶫面前,动作像叠砖头般,缓缓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你用逻辑思考一下。泳装是为了让水沾湿的衣服吧。」 「是没错。」 「可是这里距离海上战斗场很远。」 「是啊。」 「如此一来,答案就很明显了吧。」 「是吗?」 「卡娜莉亚现在要前往游泳池!」 「是这样吗!?」 躲在半眯起眼睛的鶫后方,卡娜莉亚像小动物一样全身发抖。 「真不愧是老师,完全瞒不了您呢……」 「不会吧──!?」 「果然没错,卡娜莉亚。你的伪装很完美,但是在逻辑的光芒下,是不可能彻底隐藏真相的。」 「您说得没错……我不会再逃跑或躲藏了。」 只见卡娜莉亚沮丧地低头,迈开脚步。朱雀也悠哉地盘著手臂,跟在她的后头。 「……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啊,这是在演哪出,难道奇怪的人是我吗……?」 鶫困在对世界观的深深怀疑中,默不作声走在三人队伍的最后方。 卡娜莉亚似乎相当熟悉路径。 虽然脚步因为害怕漆黑的夜晚而小心翼翼,却对行进方向毫无犹豫。只见她轻松穿越了在鶫与朱雀眼中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瓦砾山堆。 来到几乎看不见防卫都市灯火的地方时,卡娜莉亚才终于停下脚步。 「请小心脚边。」 以手电筒照射卡娜莉亚指示的前方,可以看见晃动的大地掀起涟漪。 一整片地表由水覆盖。 「是湖……」 鶫轻声低喃。 轰炸将地面炸出一个深坑,蓄积褐色的雨水,呈现宛如巨大人工游泳池的地形。卡娜莉亚在湖畔前方捡起小石头,紧紧握在掌心。 然后她毫不犹豫,放胆朝水中迈开脚步。 「这里的水深比看起来还浅。不过很容易滑倒,请小心一点喔。」 「……原来如此,这时候穿泳装就有用了。」 看到大腿浸在水里的卡娜莉亚,朱雀也理所当然撩起自己的裤管。 鶫一边脱下袜子,同时露出复杂的表情。 「这个,我知道是为了不让水弄脏制服了。」 「非常合理呢。」 「我也可以理解为何会事先准备好替换的衣服。」 「不错过任何机会是件好事。」 「可是穿运动服不就好了吗?到底是从哪里冒出特地换上比基尼的想法啊?」 听到鶫这么问,不知为何卡娜莉亚自豪地挺起胸部。 「休闲感!最重要的是休闲感!」 「我完全无法理解。」 「鶫,怎么可以对他人的兴趣说三道四呢。」 「对呀,抱歉,毕竟是花样年华的女孩嘛。这年头啊,受到压抑的反作用力,就算兴趣是享受裸露也无妨呢。」 「我、我才没有在享受呢!」 在同性的和煦眼光注视下,卡娜莉亚满脸通红。 「没有吗?你当时在我面前发下的誓言,难道是骗人的吗?记得你当时说过很开心吧。」 「老师,现在和上一次的情况不同!」 「卡娜莉亚不是这么不诚实的人吧。」 「就、就说了,这个──」 「你之前说过很开心吧?」 「……这个……」 「开心吗?」 「很开心!我最喜欢舒服的事情了!p、peace!」 在朱雀的逼问下,卡娜莉亚轻易推翻自己说过的话。 就像巴夫洛夫之犬的古典制约一样,她甚至在脸颊两侧举起大大的v字手势。表情比之前被鶫看见时更红。 为何她满是水滴的大腿不停抽动发抖,鶫实在无法理解,而且也不太想理解。 「就是这样,可以接受了吗?」 「嗯,是的……」 当著这对比基尼玩法的活宝搭档面前,聪明的鶫选择保持沉默。 前进了几公尺后,卡娜莉亚高举握著小石头的手。 「刚才,朱雀同学说这一带『毫无价值』吧。但有些地方正因毫无价值,才具有意义呢。」 丢出去的小石头,理所当然在远处响起「噗通」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传回相同的水声。而且并非回音,而是从某处传来回应暗号的声音。 鶫朝黑暗中聚精会神凝视。 然后她确认到有个黑影在水面上以滑行接近。 是一艘橡皮艇。 上头乘坐著同年纪的少年。 * 橡皮艇似乎是相当老旧的东西。 上头到处都是补钉,朱雀乘坐时也大幅倾斜。 靠近湖水中央,有一座泡水的瓦砾残骸冒出头。两人依照指示,趴在橡皮艇内压低姿势。钻过伞状的瓦砾后,内部有一座混凝土的陆地浮在水面上。 简直就像天然的要塞。 光从空中俯瞰无从得知里面有洞穴。即使想从陆地窥视,也会受到湖水阻挡无法接近。 只有往返在水上的小艇,才能成功滑进洞穴内部。 「即使附近有什么野生动物,也会受到水的阻隔难以进入……」 一名划著橡皮艇的少年低声说著。 在轰炸之下凹陷的洞穴中,据说埋藏著当时的建筑物。似乎是以前的电波塔之类。 「……所以才似乎无法通讯……」 少年的视线越过不经意瞄向手边通讯终端的朱雀,这么低喃。 虽然卡娜莉亚说明朱雀和鶫是帮忙搬运物资的人,但少年显然不欢迎朱雀。 在这样的前提下,并未听见强烈的拒绝言词。是缺乏气力呢,还是── 「……只要有物资就无所谓吗?」 朱雀这么低喃。 在混凝土洞穴中,有十几名少年少女倚靠微弱的灯火生活。 卡娜莉亚从大背包和小包包中,掏出乾粮和毛毯类的东西分发。 依序接过物资的他们,以独特的规则一一分配给其他伙伴。 宛如一座寒酸的殖民地。他们有自己的规则,合理地自治,过著还可以的生活;只有一点,就是没有未来。 「──大家都是在防卫都市无法容身的人。」 卡娜莉亚悄然站在朱雀身旁。 据说她已经支援众人很长一段时间了。 来到东京依然强烈希望进入战斗科,也是因为进出外界比较容易。 直到刚才,她依然唱著轻微歌声。是用来治愈身体细小伤势的歌。 朱雀重新体认到她的能力在战斗与日常生活都十分便利。同时也察觉到有几个人露出羡慕的眼神。 「不论怎么锻炼,依然会出现对任何人都无用的能力。这些成绩不佳而被送到内地的人──据传下场都相当凄惨。不愿意被送到内地而逃跑的人,最后都辗转流浪到这里。」 「无能者的下场,是吧。」 朱雀瞄了一眼鶫。 明明没有人拜托,她却在帮忙分配物资。 在技术改良下,劣势的【世界】逐渐失去用武之地。难道鶫特别在意起这种事吗? 因自身的能力,局限了他人世界的鶫。 对弱者遭到淘汰一事表示认同的朱雀。 必然的两者相辅相成,让防卫都市得以成立。 「可是为什么不早说?一声不响脱离任务,这种行动对伙伴很不负责吧。」 「其实根本没必要说……」 卡娜莉亚一脸困扰地笑著。 「因为──其实大家都知道。」 「……知道?」 「没错。其实连陆上警戒任务,都是为了确认待在这里之人的动向。大家只是心照不宣,装作没看到而已。」 「为什么?」 「因为在人类自豪的防卫系统中,不可以出现淘汰者。」 据说卡娜莉亚在以前的都市,也广泛地诉说问题。 每个人都首先受到冲击,接著困惑,然后开始恨她。 恨她这个告知残酷真相的传道者。 当著管理局的面大肆张扬淘汰者的存在,会对该都市造成不利影响。大声疾呼会招致全体利益受损的事情,导致卡娜莉亚遭到报复。 就是个人资料被删除。 还在编辑纪录刻意穿插一行亲unknown派的文字,害卡娜莉亚遭受怀疑。恶毒手法宛如蛇蝎。 察觉到自身立场危坠的卡娜莉亚,不得不被迫转学。 「所以我在这里索性默不作声。即使任务中开小差,也没有人说半句闲话。这座都市比之前的都市更残酷,将逃跑的人称作『亡灵』,视为一种禁忌。」 朱雀想起之前以拳交心的男学生。 『……我曾经很高兴自己能战斗。曾经深信战斗科是为了保护都市里的所有人而存在。甚至认为战斗科是人类的骄傲。可是──』 对现实幻灭的男学生被战斗科踢出去,能接受现实的人则留在战斗科。 卡娜莉亚不久也会离开这座都市吧。 不过── 「卡娜莉亚,你是错的。你误会了所谓的世界。」 朱雀露出不愉快的眼神环顾四周。 在这里的都是无能之徒,这些人对种族存续毫无贡献,是人类阶级的最底层,在淘汰与天择之下的败退者。 对于脱离人类爱范畴的他们,朱雀无论如何都感到厌恶。 「你先冷静思考一下,用逻辑思考,将损益化为数值。你丝毫没道理为这些人如此牺牲。」 朱雀皱起眉头。 「为了弱者牺牲自己,根本就是违反天理。」 「人活著如果不帮助他人,根本毫无意义。」 卡娜莉亚一脸认真地凝视朱雀。 「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什么都肯做。大家都靠互助合作才活下去,不是孤独一人。我要透过笑容之环,拯救大家。」 「天真也该有个限度。你知道这种行为叫做什么吗?」 「叫什么呢?」 「叫做伪善。不是为了他人,而是为了自己的行动。不折不扣的伪善。」 朱雀不禁笑了出来。 心中只有对人类善意的人,对善意与伪善的区别格外敏感。 「正因为我深爱人类,才希望人类变强。希望只有强者能确实生存下来,这就是爱吧。想要拯救一切的想法,只不过是伪善罢了。你不觉得这只是将无聊的自我满足强加在他人身上吗?」 「……我不知道,或许是那样没错。」 卡娜莉亚微微摇了摇头。 「但是伪善有什么不好呢?不论是好人或是坏人,强者或是弱者,不论上下左右前后里外,我爱这个世界的一切。」 「所以我说,这样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不需要什么好处。因为就如您所说的,这是自我满足。我藉由爱这个世界的 一切,让自己感到满足。」 卡娜莉亚紧抱自己的双肩。 四周的人开始简单享用她带来的物资。朱雀偷瞄一眼卡娜莉亚温柔的眼神,忍不住表情扭曲。 凝视众人用餐光景的卡娜莉亚,眼神充满感慨。彷佛世界上仅剩她一人,宛如孤立的纪念雕像般,茫然地站在脱离内地的防卫都市隔离开来的瓦砾堆中。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没有活著的意义──」 「……你……」 然后她静静地笑了。 「首都大侵略那一天,我失去了家人。爸爸已经不在这世上,妈妈也不在,姊姊也不在,没有任何亲人还活著,也没有朋友,甚至连故乡都没有。我一直孤独一人,不论到哪里,我总是外人,没有任何人愿意爱我。」 她的视线仿徨在淘汰者们居住的瓦砾堆中。水色瞳眸深处的空洞,生硬地凝视世界。 「如果没有任何人爱我,至少──我得主动去爱人才行。」 朱雀哑口无言。他总算理解了。 卡娜莉亚并非充满善意。 这种事情不能称之为善。 「为了这个目的,我愿意做任何事。我能办到任何事。我可以做更多事。我会做更多更多的事。」 模拟战斗场的对话在脑海闪现。朱雀明白他当时误会了。 卡娜莉亚甚至不是充满干劲。 既非善意也非干劲,当然更不是爱情── 这是紧紧依附在绝望另一面的疯狂。 她肯定哪根筋不对劲,有某些地方失控了。名叫卡娜莉亚的少女身为一个人类,某个地方的某些东西扭曲了。 「老师,下命令。请您命令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朱雀被她湛蓝瞳眸的空洞盯上,又再次感受到彷佛被吸进空洞内的错觉。 悸动愈来愈激烈,呼吸愈来愈困难。 朱雀无法阻止对卡娜莉亚的纯粹感情,还有未知的思念逐渐控制自己的脑内。 「你实在很奇怪──」 不知不觉中,朱雀这么低喃。 卡娜莉亚一脸哀伤地凝视朱雀。 「或许是那样没错,之前的学校也有人这样说我。大家说的都一样。可是,我原本以为小壹你应该能了解我的。」 「毫无根据的推论是知性的──咦,你刚才说什么?」 「以前的小壹,不是这样的。」 「……小壹?」 对鹦鹉学舌一头雾水的朱雀,卡娜莉亚也歪头疑惑。 「欸?」 「咦?」 「欸,你没有忘记我吧。我是卡娜姊姊……」 「不不不,不对,等一下,慢点慢点慢点!?」 「你是小壹,我是卡娜姊姊。」 「咦……!」 朱雀惊讶地瞪大眼睛。 两人试探彼此的视线交错。 就像相隔几年重逢的青梅竹马一样。 在两人的身旁── 「……咦?刚才的走向,不觉得有点奇怪吗?怎么会有恋爱喜剧的气氛?果然是我有问题吗?是这样吗……?」 一直在旁听著两人交谈的鶫,已经丧失了对世界的自信。 * 卡娜莉亚强烈主张,自己就是首都大侵略那一天,朱雀遇见的少女。 「好久不见了呢!再一次向你问候喔,小壹!」 朱雀投以讶异的视线。 「为什么不早说?没道理佯装不知,刻意当作第一次见面那样向我打招呼吧。」 「我以为是那种游戏嘛。」 「你只是被怀疑真面目,还有遭受斯巴达式严格训练而已吧?」 「我以为是那种那个嘛……」 卡娜莉亚面红耳赤。 「……已经连隐藏都不想,真是个m呢。」 「不、不是啦!」 鶫伸手轻轻戳了戳和乐融融谈话的朱雀背部。 「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总觉得各种不对劲呢……」 「一点也不奇怪。听她这么一说,的确十分相似,就和回忆一模一样。」 「是喔。」 鶫露出傻眼到不行的表情。 她缓缓模仿某人的声音── 「……『的确有她的影子,可是见到本人就一目了然。你以为我连回忆中的少女都认不出来吗?』」 「突然怎么了,念经喔。」 「这不就是你说过的话吗!」 「你每句都记下来了吗?你果然很风流呢。」 「不要再专挑这种词了啦!还不反省你充满自信说过,结果眼睛糊蛤仔肉的话!」 听到鶫的反驳,朱雀缓缓摇了摇头。 「你想想看,现在可是战时呢。以人类种族本为优先的世界,根本不需要区别个人的能力。我只是被调整成最适合这个时代而已,为何要责怪我?我没有错,有错的是社会。」 「朱雀真的牵到哪里都是朱雀……」 鶫放弃与朱雀继续纠缠,转向卡娜莉亚。 「这个,我有一些事情很在意。」 「好的!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听说卡娜莉亚同学进入的冷冻睡眠机器被压扁了。而且听说你以前年纪比朱雀大呢。」 卡娜莉亚脸上浮现阴影的时候,朱雀忽然摀住耳朵。 「怎么了?」 朱雀并未回答鶫的问题,他一脸严峻地操纵武装终端。细长武杖的输出武装宛如荆棘般,逐渐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欸,怎么了?」 「……刚才听见了心电感应。」 这是不论对方在哪里都能传到耳中,某位魔女的特有能力。 「既然对方呼叫,就非去不可了。」 朱雀说得理所当然。 「要、要去哪里啊!怎么去?」 「前往对方呼叫的场所。这样去。」 朱雀一挥手臂,空中便产生斥力球。然后他一脚踩在球上,立刻飞出瓦砾堆下的殖民地。 他以斥力弹开水面,就像古代宗教家一样,横渡空无一物的空间。 「他果然很厉害呢……」 鶫一脸茫然目送朱雀的背影。 「……──」 自称是朱雀青梅竹马的卡娜莉亚默不作声,仅以视线追著他。 湛蓝的瞳眸中,只有空虚的空洞而已。 * 「发生什么事了……」 在空中飞翔的同时,朱雀紧咬嘴唇。 至今仍在脑海里响起的鹰匠声音── 『──救命。』 依然悲叹不已。 b-6 战士的理论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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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不久前的时刻。 在湾岸前线区布阵的战斗科一班,从空中倾注雨雹般的炮击。 逼近的unknown数量比平常还多。 为了制止战线瓦解,导致伙伴差点相撞的混乱情况── 「右阵,退后两个身体的距离!左阵维持现状!中央,集中弹幕将敌人轰回去!」 雷鬼头少年下达号令。 他也愈来愈有主席的样子,现在不只是靠自己赚分数,还能熟练地对周围下达指示。 「──了解!」 伙伴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再度恢复一丝不乱的阵列。 「最近你下太多命令了吧。为什么非得听你这种人下达指示啊,我明明战斗经验比你多很多……」 唯有双发束的少女,一个人感到不满。 「右阵的女生,太前面了!」 「……哼!」 比起领导地位本身,每当听到『右阵的女生』这种生疏的称呼,她的心情似乎就会恶化。 「看!你让一只快逃跑了啦!」 「笨蛋,等等──」 少女不甩少年的声音,单抢匹马突击即将脱离包围网的unknown。 以低空飞行优雅躲过unknown的第一波还击── 「──给我沉吧!」 追过敌人的同时,武杖喷出的火炎宛如上天的审判。 发射的命气烧遍unknown的体表,灼伤丑恶的脚部。关节部位断裂掉落,发出类似临死前的惨叫声。 「哼哼,怎么样!看到刚才那一招没!?」 少女一脸得意回过头来,视线的彼端是雷鬼头少年。 宛如向好对手炫耀战果的战士──或是只想让他看的普通少女一样。 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叫你后退了,要是乱看旁边的话──」 「咦……呀啊啊啊!?」 黏液袭击少女的脚。 从燃烧的unknown阴影下,冒出另一只无脸的头逮住了少女。 被来自死角的黏液缠住,历史再度重演,少女失去了飞翔能力的控制。 「你看吧。」 「唔、唔咿唔呶……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 少女试图在空中挣扎,但一个人实在无力回天。 「你怎么老学不会教训啊。」 雷鬼头少年一脸傻眼地从头顶上飞过。 「……只是不凑巧而已!偶然!刚才稍微大意了点嘛……」 少女别过脸去。 她极度懊悔地皱起眉头,怒不可遏似的眼角上扬,略为害羞地嘟起嘴唇──像是预期了什么般红著脸颊。 与逞强的话相反,少女轻轻朝高高在上的少年伸出手。 总是无法坦率的少女,总是在小地方吃亏的少女,只能透过这种机会与少年接触。 雷鬼头少年眺望著少女闹别扭的侧脸,露出苦笑。 然后──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很乾脆地忽视她求助的手。 「……──咦?」 双发束少女瞪大眼睛,同时进一步遭受黏液攻击坠落海面。 雷鬼头少年的视线已经不再注视少女,而是迎战少女未能击败的两只unknown,独力帮拉长的战线收拾善后。 「为、为什么──」 溅起盛大水花的同时,少女拚命伸出的手指,放在持有武杖型输出武装的手上。飞翔能力还残留在她的右手。 完全被水淹没后不久,陷入混乱的少女从波浪夹缝中探出头。 但那却是恶魔人鱼们布下的地狱。 在少女重整体势前,宛如圆木的粗壮手臂袭向她的头部。紧接著另一只unknown的巨大身躯撞向少女的侧腹。 「咳、啊──」 少女呼出肺部遭受压迫的空气。即使是以命气强化过的身体,也不可能减缓所有伤害。 闪烁明灭的视野中,已经看不见天空或海洋。 顺著歪七扭八的凌乱轨迹,少女摇摇晃晃在空中乱飞。 「为什么、为什么……」 游丝般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身后有一只unknown速度悠哉地追上来。 宛如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 * 「别理她。」 少了一名成员的战斗科一班,响起少年的声音。 「今天可能还有敌人增援,以挡住攻势为优先任务。」 「可是……」 伙伴露出困惑的视线互望彼此。 「只相信亲眼所见是我的个人主义。还有──我的个性是绝对信奉亲眼所见的事实。她是『不合格』成员。」 雷鬼头少年以傻眼又无奈的声音回应道: 「我一直在观察她的战斗方式。这已经是她第几次犯下无聊过错了?就算她有基本实力,我们也不需要这种不稳定的弱小成员。她和那些名列不合格名单的像伙一样。」 战斗科领袖再度消灭一只unknown,维持最有效率的战线,同时手握武杖。 「我们人类很容易繁衍。像她那种不合格等级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另一方面,我们不知道unknown的生态,因此必须杀一只算一只,尽量铲除未来灾祸的嫩芽,不对吗?」 「……这么说也对。」 伙伴们都点头接受,静静回到扫荡行动。 已经没有人注视双发束少女消失的方向。 他们的视野内,只剩下必须消灭的敌人。 排除多余事物,让战力更加洗练,高傲的战士们维持常胜不败。 * 「为什么……!」 双马尾少女从喉咙挤出呻吟。 已经不知道在何处飞了多久。头上是广阔蓝天,眼下是茫茫碧海。来的方向与前进方向都是相同景色,三半规管已经失去作用,分不清上下左右。 只知道unknown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 目前早已毫无飞翔速度,也无力再发挥。如果unknown有意给予少女致命一击,她早就变成海中亡魂了。少女就像受伤的小鸟一样,不断受到折磨。 所以──正因如此。 只要有人肯来,自己就能立刻得救。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追上来呢? 为什么伙伴还有他,不肯对自己伸出援手呢? 『我说过不救你第二次啰。』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始终在脑海萦绕不去。那冷酷的眼神就像从出货箱挑出腐烂的水果。 难道他拋弃了自己吗? 难道他根本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当时一起走过的街道,当时笑著聊的天,当时彼此相交的视线,当时感受到的感情,难道一切都是幻影吗? 伴随狂乱的绝望,少女遭到unknown追杀。 全身宛如火烧般灼痛。过往对敌人喷射的大量火焰,现在化为疼痛的业火折磨自己。 视野在摇晃,又挨了unknown一记痛击。好热,好难受,好难过。 少女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 是否在流血呢?眼睛看得见吗?脚是否断了呢?手臂是否被啃食了?胸口是否裂开了?他现在脸上露出什么表情呢?应该说他刚才是什么表情呢?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久,少女听见自己内心与身体其中一方断裂,发出的扭曲声音。 7 『世界』 朱雀踩在接二连三于空中出现的斥力球上,宛如飞翔般疾驰在空中。 透过命气产生的踏脚处,无法让他人一起踩。朱雀驱使专属于他的【世界】,前往一处小小的战场。 离防卫都市十分遥远的湾岸区。 在一片漆黑的海面上,两个影子纠缠在一起。 一个是人类的天敌unknown,另一个影子有点面熟。 朱雀从战场正中央自由落体介入。 「──没事吧!?」 他以单手抱住脚步不稳的鹰匠腰际── 同时脚尖一蹬海面,转身面向unknown。 「真没想到你会来呢……」 伴随纤细的声音,鹰匠娇小的额头贴近朱雀的胸膛。娇嫩的身躯彷佛只要稍微使点劲就会折断。 「真是爱说反话──」 朱雀仅以嘴唇露出笑意,然后挥舞左臂。 被压缩重力块击中的unknown,压扁到超越轮廓的极限。连死前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消失无踪。 「该死的喽啰!」 朱雀啧了一声。 unknown原本就受了重伤吧,只要有人补上最后一刀,就能立刻驱逐。 正因如此,现场的情况才不对劲。 虽说本来就不适合在最前线交锋,但鹰匠的飞行能力也不逊于其他王牌们。 为何她会不知变通地与unknown正面对战,非得一直承受攻击不可呢? 朱雀定睛望向四周── 「你是──」 得知了鹰匠无法离开该处的原因。 「──冬燕!」 战斗科的少女瘫软无力地在漆黑的海浪间载浮载沉。 据说鹰匠在湾岸区的撤除瓦砾任务中,远远发现被unknown追杀的冬燕身影。她随即指示毫无战斗能力的补给科避难,同时以心电感应联络朱雀。 尽管这个选择十分正确──但同时也代表鹰匠能依靠的人,只有具备模拟飞行能力的朱雀而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伙伴怎么了?走失了吗?」 即使唤醒冬燕,她也没有回应。 她的双发束脏污不堪,松脱散乱。 应该遭遇了相当恐怖的经历吧,比起身体上的伤势,感觉更像内心某处受到伤害。 「呜呜、呜呜、咿呜…………呜哇啊啊──」 她对抱著自己的朱雀手臂也毫无反应,像小婴儿一样缩著身子呜咽。 明明已经获救,却毫无喜悦与放心的神色。 「为、什么、为、为、为什么──」 她无法抱住任何对象,只是一直孤独地抽抽噎噎。 因为她的双手已经失去了倚靠的对象。 * 东方天空缓缓泛起鱼肚白。 漫长的夜晚逐渐天明。 朱雀等人回到岸边时,有如高唱胜利的凯歌般,一群人飞过天际。 「哦!找到了!」 一名少年从群体中俯冲而下。 他是防卫都市东京的现任主席。 雷鬼头少年降落到朱雀等人附近,一瞥现场。 他的视线停在茫然蹲著的冬燕身上时── 「原来你还活著啊,真是太好了。」 露出皓齿一笑。 冬燕苍白的侧脸,无力地低著头。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泪水不断落在膝盖上。 「太好了。」 鹰匠重复这句话。 她难得语气急促起来。 「太好了,没错,的确太好了。然后呢?就这样?没别的吗?」 「你在说什么?」 「很明显地,你对她见死不救。要是没有朱雀,她可能就没命了。但是你做了身为一个人类的正确选择,你没有错,不需要想太多。还活著很好,的确太好了。」 「哈哈,什么啊。那我反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坚持啊?」 「……什么叫『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会一一记住名字啊。」 都市主席斜眼一瞄冬燕,笑得理所当然。 * 「因为──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会一一记住名字啊。」 雷鬼头少年斜眼一瞄双发束少女,面露笑容。 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在少年生活的世界中,不存在固有名称。 少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少女放在心上。 「我们可是战斗科耶,有维持胜利,常胜不败的义务。当然,过程中会有一些牺牲,因此我们得当个随时可替换的零件,难道不对吗?」 雷鬼头少年开朗地说著。既不争强好勇,也未感到内疚。 在种族之间的生存竞争世界中,不需要针对个体的感情。不能对个人有不必要的特别待遇,不能有优先于全体的个人存在。 「我们必须将思考化为理论,损益化为数值,选择最有效率的处事方法。」 为了让个体化为整体而变强,为了不久的将来战胜unknown。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雷鬼头少年露出皓齿一笑。 少年的眼前是与少年身穿相同制服,与少年同年纪的另一名少年。隶属工科,能力应该是操纵重力的男学生。 「────」 男学生没有否定少年的话,也不可能否定。 因为两人完全同等。 两人内心抱持相同的思想,简直就像照镜子一样。 「对了,我说你啊。」 雷鬼头少年将输出武装的杖柄指向空中,然后转头望向另一名少年。 「我听过你的传闻,但你似乎比想像中强呢。在我们这边,实力就是正义。希望不久后能拋开飞翔能力这种无聊的束縳,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雷鬼头少年露出毫无阴影的灿烂笑容,转身离去。 回到人类再生与胜利的象徵,湾岸防卫都市东京。 * 逐渐染成苍蓝色的天空,只有黑尾鸥飞过。 鹰匠动也不动,定睛仰望连一片云彩也没有的早晨空气。 冬燕不时发出抽噎哭声,抱著腿缩坐在冰冷的海边。 「…………」 朱雀则一直呆站在原地。 朱雀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情。可能就和雷鬼头少年一样。 『我讨厌这种世界,讨厌到无法忍受。』 鹰匠微弱的心电感应,钻进朱雀的神经内。 是鹰匠为了避免在一旁哭泣的冬燕听见,努力挤出来的声音。即使在技术进步下失去利用价值,依然是确实存在的能力。 『你可能会认为这是丧家之犬的远吠,但我讨厌战斗科的自尊心,讨厌制作不合格名单,讨厌对这些毫不在意的人们。我认为伙伴不该是这样。』 鹰匠始终面无表情。 当然,她并非生来如此。这是在日常生活中必须获得的性质。无表情的面貌底下,任何人都隐藏著情绪。 「不论是名单上的成员,被踢出去的成员,或是和你位于相反极端的宇多良卡娜莉亚,我希望你见识这一切,因为我喜欢你,我希望你改变。我认为如果是你,应该会改变这一切。朱雀,你怎么看?你对世界的扭曲有什么看法?』 「不!」 朱雀摇了摇头。 如果是雷鬼头少年──如果是那不知姓名的少年,肯定会一笑置之吧。 不只他而已,可能绝大多数战斗科成员都一样。 当然,朱雀也一样。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扭曲,世界压倒性正确,维持完整的正当性。 「……这世界──」 明明如此,但刚张开的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又缓缓闭上。 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朱雀不知道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明明该坚决否定鹰匠的问题,但就是接不上话。 朱雀别过视线。 大海的另一端,有让unknown出现的传送门。伴随永无止境的涨潮退潮,它们永远会出现,前来消灭人类。 起起落落的海浪声,听起来也像哀伤的哭泣声。 在这个世界,这个必须为了人类奉献心力的世界,总是有人在哭泣。一个被拋弃在海边的人正哭泣著。 朱雀知道自己的世界有所动摇,他感受到自己心中坚固的常识结构产生了裂痕。 但是他绝对不能承认这一点。 朱雀在岌岌可危的界线上踩住煞车。 朱雀认为有什么地方失常了。他心里联想到卡娜莉亚。自称是朱雀回忆中少女的她,那深爱一切事物的笑容。和她的笑容一样疯狂──或是更甚之。 究竟是我,还是这个世界呢? 其中一边失常了。 「那样的世界──」 说到这里,朱雀眯起单眼。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还无法承认自己究竟站在哪里。 但唯有一点非常明确,就是他必须挑战某些事物。 朱雀目不转睛地凝视著在大海另一端发出耀眼光芒,绝对正确的太阳。 后记 比基尼万岁!我爱肚脐!peace~! 大家好,或者该说初次见面,我是相乐总。 能够包容一切的女孩子实在很棒呢──本作品就是在这种轻松心情下开始撰写,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所谓的近未来变态恋爱喜剧到底是什么啊…… 我向责编询问感想,得到的答案是「别管那么多了快传资料过来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所以我认为定义成恋爱喜剧果然是正确的。宣传标语并未扭曲误解,坏掉的只有时间观念……那个,请再宽限我一下下。在末班电车发车之前,是的。 先不提这些,朱雀究竟会选择何种立场呢?『真正』扭曲的究竟是谁? 总之下一集预定会暂告一段落,敬请期待。 话说回来,这部作品虽然独立,但世界观本身是和其他作家共享。相关作家是《约会大作战》的橘公司老师,以及《果然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搞错了。》的渡航老师。 同学年的情谊,让我们在总是笑声不断、重视人物、能够实现梦想的温暖家庭气氛中努力写作。三人一起写的话,乐趣也加倍!这是我们的口号。大家的乘法都很差。 随便以「project qualidea」等关键字搜寻的话,各位可能会有种似懂非懂的心情,不过别担心。因为我也不懂! 如果某部近期预定由gagaga文库发售,在人类史上留名的大杰作(作者:渡航)当中,能揭晓一切就好了。真让人期待呢。 此外之前发行的相关作品,有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作者:橘公司)与dash 文库的《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作者:渡航&相乐总)两部。 不论只看本作,或是跳著看,都能满足各位读者。 由于连加法都不会,因此篇幅不够,以下是简短的谢词! カントク老师,十分感谢您超越人类极限的超美丽神级插图!光是看到插图,平常就会笑咪咪摆出happy双v手势。请您多保重身体啊。 大类责编,非常抱歉排了超越常识的超乱来行程表。对于害您牺牲私生活这件事,我深刻反省,直到首班电车发车为止,是的。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差不多想去看个电影了,请两位回覆一下。 还有各位读者,真的很感谢各位能看到最后。希望能在恋爱喜剧增量(预定)的不笑猫新刊或本作品下一集见到各位! 那么各位再见啰! 相乐总 鶫好可爱,可是为何打扮成青蛙呢? 那样的衣服脱掉算了。 非常感谢各位看到最后,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不笑猫搭档创作的新作品,各位觉得如何呢? 希望各位也能支持下一集,下一集可能会有一些战斗……? 本文插图几乎没有画到东京校的制服呢。卡娜莉亚更是惊愕的零、零制服!她很爱脱衣服呢~ 朱雀虽然也有人渣要素,但我喜欢有能力的人渣。长得帅这一点特别狡猾。 要是他在肺部开个洞就好了。 比基尼万岁!我爱肚脐!peace~! 大家好,或者该说初次见面,我是相乐总。 能够包容一切的女孩子实在很棒呢──本作品就是在这种轻松心情下开始撰写,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所谓的近未来变态恋爱喜剧到底是什么啊…… 我向责编询问感想,得到的答案是「别管那么多了快传资料过来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所以我认为定义成恋爱喜剧果然是正确的。宣传标语并未扭曲误解,坏掉的只有时间观念……那个,请再宽限我一下下。在末班电车发车之前,是的。 先不提这些,朱雀究竟会选择何种立场呢?『真正』扭曲的究竟是谁? 总之下一集预定会暂告一段落,敬请期待。 话说回来,这部作品虽然独立,但世界观本身是和其他作家共享。相关作家是《约会大作战》的橘公司老师,以及《果然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搞错了。》的渡航老师。 同学年的情谊,让我们在总是笑声不断、重视人物、能够实现梦想的温暖家庭气氛中努力写作。三人一起写的话,乐趣也加倍!这是我们的口号。大家的乘法都很差。 随便以「project qualidea」等关键字搜寻的话,各位可能会有种似懂非懂的心情,不过别担心。因为我也不懂! 如果某部近期预定由gagaga文库发售,在人类史上留名的大杰作(作者:渡航)当中,能揭晓一切就好了。真让人期待呢。 此外之前发行的相关作品,有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作者:橘公司)与dash 文库的《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作者:渡航&相乐总)两部。 不论只看本作,或是跳著看,都能满足各位读者。 由于连加法都不会,因此篇幅不够,以下是简短的谢词! カントク老师,十分感谢您超越人类极限的超美丽神级插图!光是看到插图,平常就会笑咪咪摆出happy双v手势。请您多保重身体啊。 大类责编,非常抱歉排了超越常识的超乱来行程表。对于害您牺牲私生活这件事,我深刻反省,直到首班电车发车为止,是的。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差不多想去看个电影了,请两位回覆一下。 还有各位读者,真的很感谢各位能看到最后。希望能在恋爱喜剧增量(预定)的不笑猫新刊或本作品下一集见到各位! 那么各位再见啰! 相乐总 鶫好可爱,可是为何打扮成青蛙呢? 那样的衣服脱掉算了。 非常感谢各位看到最后,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不笑猫搭档创作的新作品,各位觉得如何呢? 希望各位也能支持下一集,下一集可能会有一些战斗……? 本文插图几乎没有画到东京校的制服呢。卡娜莉亚更是惊愕的零、零制服!她很爱脱衣服呢~ 朱雀虽然也有人渣要素,但我喜欢有能力的人渣。长得帅这一点特别狡猾。 要是他在肺部开个洞就好了。 比基尼万岁!我爱肚脐!peace~! 大家好,或者该说初次见面,我是相乐总。 能够包容一切的女孩子实在很棒呢──本作品就是在这种轻松心情下开始撰写,不知各位觉得如何呢?所谓的近未来变态恋爱喜剧到底是什么啊…… 我向责编询问感想,得到的答案是「别管那么多了快传资料过来啦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所以我认为定义成恋爱喜剧果然是正确的。宣传标语并未扭曲误解,坏掉的只有时间观念……那个,请再宽限我一下下。在末班电车发车之前,是的。 先不提这些,朱雀究竟会选择何种立场呢?『真正』扭曲的究竟是谁? 总之下一集预定会暂告一段落,敬请期待。 话说回来,这部作品虽然独立,但世界观本身是和其他作家共享。相关作家是《约会大作战》的橘公司老师,以及《果然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搞错了。》的渡航老师。 同学年的情谊,让我们在总是笑声不断、重视人物、能够实现梦想的温暖家庭气氛中努力写作。三人一起写的话,乐趣也加倍!这是我们的口号。大家的乘法都很差。 随便以「project qualidea」等关键字搜寻的话,各位可能会有种似懂非懂的心情,不过别担心。因为我也不懂! 如果某部近期预定由gagaga文库发售,在人类史上留名的大杰作(作者:渡航)当中,能揭晓一切就好了。真让人期待呢。 此外之前发行的相关作品,有富士见fantasia文库的《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作者:橘公司)与dash 文库的《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作者:渡航&相乐总)两部。 不论只看本作,或是跳著看,都能满足各位读者。 由于连加法都不会,因此篇幅不够,以下是简短的谢词! カントク老师,十分感谢您超越人类极限的超美丽神级插图!光是看到插图,平常就会笑咪咪摆出happy双v手势。请您多保重身体啊。 大类责编,非常抱歉排了超越常识的超乱来行程表。对于害您牺牲私生活这件事,我深刻反省,直到首班电车发车为止,是的。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差不多想去看个电影了,请两位回覆一下。 还有各位读者,真的很感谢各位能看到最后。希望能在恋爱喜剧增量(预定)的不笑猫新刊或本作品下一集见到各位! 那么各位再见啰! 相乐总 鶫好可爱,可是为何打扮成青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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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比喻而已!什么突发性的爱慕啦、爱情啦、青春的嘻嘻哈哈,或是进一步的嗯嗯啊啊,绝对没有这些不纯洁的意思!人家还是百分之百纯真无瑕,刚从妈妈怀里诞生,崭新热腾腾免运费可随意退货的卡娜莉亚喔! ……我在胡说什么啊……有点难为情。 也就是说,我想告诉各位,不论世界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虽然实际上不会有人对我上下其手,还是先声明。 每次说出我喜欢世界,内心就洋溢著一股暖流。 我与世界,世界与我。 在内心深处的深邃井底,我们互相连结在一起,应该吧。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比任何人──更加不顾一切地,爱著这个世界。 我喜欢燃烧般火红的夕阳。在一天结束之际将西方天空染成火红,这是烧尽快乐的今日,或是痛苦的今日的颜色。我认为夕阳在激励地表上的人们,只要放眼明天就好。 我喜欢仰望夕阳步行的人类。穿梭在瓦砾与尘土之间的步伐,从未有停下的一刻。我认为活在那场大灾祸──unknown袭击之后时代的人类,心中都烙印著稳健的坚强。 我喜欢继承自先人的意志。在前人苦战的最后,建立了湾岸防卫都市,我们的奋战最后一定会迎接和平。人类永远相信未来,一天结束之际会仰望天空。坚信明天会更好,以这个愿望为燃料,勇敢活在当下。 这个世界,就是由天空、人类与人心所构成的。 高贵不凡又美丽,完整而完美,永远循环的世界。 深爱每个人,每一样事物,深爱一切的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里不包括我。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而这个世界,丝毫不喜欢我。 宇多良卡娜莉亚,明显缺乏在空中飞行的能力与战斗能力,这在防卫都市东京尤其要命。不论心中有多少热情,都无法凌驾重力。 要是有任何人重视我也就罢了,偏偏我没有任何家人,也没有朋友,当然更没有故乡。遭到unknown袭击的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切。 没有人愿意回头多看我一眼。不论天空、众人或内心,都在与我无关的地方连结在一起。 因为我毫无价值,这也无可奈何。这个世界里,能力就是一切,这种理论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连活著的意义都没有。 可是──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我才能持续大喊喜欢。 大声诉说自己深爱世界。 即使世界不喜欢我,但至少我喜欢世界,应该就能与世界连结在一起了吧? 我与世界,世界与我。 在心中深处的井底,啪啦啪啦、噗咚噗咚,某些事物剥落毁坏,劈里啪啦碎裂掉落。在冰冷生硬的黑暗中,噗通一声,孤独地下沉。 每次我说出喜欢世界,就能听见灰暗的水声。 光是这样,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不喜欢我的世界。 即使没有人愿意看我一眼,没有人对我伸出援手,我始终深爱著。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这座都市的实力很强喔。」 「没错吧?大家──都是我自豪的伙伴们呢。」 「嗯,可是──」 ──『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比任何人──更加不顾一切地,爱著这个世界。 我一直觉得,如果以一个人的外型描述世界这个概念,真想让她握握手摸摸脸,轻抚嘴唇拉拉舌头,被世界上下其手呢。 …………? 啊,没有,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比喻而已!什么突发性的爱慕啦、爱情啦、青春的嘻嘻哈哈,或是进一步的嗯嗯啊啊,绝对没有这些不纯洁的意思!人家还是百分之百纯真无瑕,刚从妈妈怀里诞生,崭新热腾腾免运费可随意退货的卡娜莉亚喔! ……我在胡说什么啊……有点难为情。 也就是说,我想告诉各位,不论世界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虽然实际上不会有人对我上下其手,还是先声明。 每次说出我喜欢世界,内心就洋溢著一股暖流。 我与世界,世界与我。 在内心深处的深邃井底,我们互相连结在一起,应该吧。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比任何人──更加不顾一切地,爱著这个世界。 我喜欢燃烧般火红的夕阳。在一天结束之际将西方天空染成火红,这是烧尽快乐的今日,或是痛苦的今日的颜色。我认为夕阳在激励地表上的人们,只要放眼明天就好。 我喜欢仰望夕阳步行的人类。穿梭在瓦砾与尘土之间的步伐,从未有停下的一刻。我认为活在那场大灾祸──unknown袭击之后时代的人类,心中都烙印著稳健的坚强。 我喜欢继承自先人的意志。在前人苦战的最后,建立了湾岸防卫都市,我们的奋战最后一定会迎接和平。人类永远相信未来,一天结束之际会仰望天空。坚信明天会更好,以这个愿望为燃料,勇敢活在当下。 这个世界,就是由天空、人类与人心所构成的。 高贵不凡又美丽,完整而完美,永远循环的世界。 深爱每个人,每一样事物,深爱一切的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里不包括我。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而这个世界,丝毫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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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而这个世界,丝毫不喜欢我。 宇多良卡娜莉亚,明显缺乏在空中飞行的能力与战斗能力,这在防卫都市东京尤其要命。不论心中有多少热情,都无法凌驾重力。 要是有任何人重视我也就罢了,偏偏我没有任何家人,也没有朋友,当然更没有故乡。遭到unknown袭击的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切。 没有人愿意回头多看我一眼。不论天空、众人或内心,都在与我无关的地方连结在一起。 因为我毫无价值,这也无可奈何。这个世界里,能力就是一切,这种理论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连活著的意义都没有。 可是──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我才能持续大喊喜欢。 大声诉说自己深爱世界。 即使世界不喜欢我,但至少我喜欢世界,应该就能与世界连结在一起了吧? 我与世界,世界与我。 在心中深处的井底,啪啦啪啦、噗咚噗咚,某些事物剥落毁坏,劈里啪啦碎裂掉落。在冰冷生硬的黑暗中,噗通一声,孤独地下沉。 每次我说出喜欢世界,就能听见灰暗的水声。 光是这样,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不喜欢我的世界。 即使没有人愿意看我一眼,没有人对我伸出援手,我始终深爱著。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裸奔男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这座都市的实力很强喔。」 「没错吧?大家──都是我自豪的伙伴们呢。」 「嗯,可是──」 ──『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比任何人──更加不顾一切地,爱著这个世界。 我一直觉得,如果以一个人的外型描述世界这个概念,真想让她握握手摸摸脸,轻抚嘴唇拉拉舌头,被世界上下其手呢。 …………? 啊,没有,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单纯的比喻而已!什么突发性的爱慕啦、爱情啦、青春的嘻嘻哈哈,或是进一步的嗯嗯啊啊,绝对没有这些不纯洁的意思!人家还是百分之百纯真无瑕,刚从妈妈怀里诞生,崭新热腾腾免运费可随意退货的卡娜莉亚喔! ……我在胡说什么啊……有点难为情。 也就是说,我想告诉各位,不论世界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虽然实际上不会有人对我上下其手,还是先声明。 每次说出我喜欢世界,内心就洋溢著一股暖流。 我与世界,世界与我。 在内心深处的深邃井底,我们互相连结在一起,应该吧。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比任何人──更加不顾一切地,爱著这个世界。 我喜欢燃烧般火红的夕阳。在一天结束之际将西方天空染成火红,这是烧尽快乐的今日,或是痛苦的今日的颜色。我认为夕阳在激励地表上的人们,只要放眼明天就好。 我喜欢仰望夕阳步行的人类。穿梭在瓦砾与尘土之间的步伐,从未有停下的一刻。我认为活在那场大灾祸──unknown袭击之后时代的人类,心中都烙印著稳健的坚强。 我喜欢继承自先人的意志。在前人苦战的最后,建立了湾岸防卫都市,我们的奋战最后一定会迎接和平。人类永远相信未来,一天结束之际会仰望天空。坚信明天会更好,以这个愿望为燃料,勇敢活在当下。 这个世界,就是由天空、人类与人心所构成的。 高贵不凡又美丽,完整而完美,永远循环的世界。 深爱每个人,每一样事物,深爱一切的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里不包括我。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而这个世界,丝毫不喜欢我。 宇多良卡娜莉亚,明显缺乏在空中飞行的能力与战斗能力,这在防卫都市东京尤其要命。不论心中有多少热情,都无法凌驾重力。 要是有任何人重视我也就罢了,偏偏我没有任何家人,也没有朋友,当然更没有故乡。遭到unknown袭击的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切。 没有人愿意回头多看我一眼。不论天空、众人或内心,都在与我无关的地方连结在一起。 因为我毫无价值,这也无可奈何。这个世界里,能力就是一切,这种理论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连活著的意义都没有。 可是──正因如此。 正因如此,我才能持续大喊喜欢。 大声诉说自己深爱世界。 即使世界不喜欢我,但至少我喜欢世界,应该就能与世界连结在一起了吧? 我与世界,世界与我。 在心中深处的井底,啪啦啪啦、噗咚噗咚,某些事物剥落毁坏,劈里啪啦碎裂掉落。在冰冷生硬的黑暗中,噗通一声,孤独地下沉。 每次我说出喜欢世界,就能听见灰暗的水声。 光是这样,对我而言就足够了。 我喜欢这个世界,非常喜欢。 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不喜欢我的世界。 即使没有人愿意看我一眼,没有人对我伸出援手,我始终深爱著。 a-1 仰慕,或是废弃 朱雀壹弥这个人,似乎擅长从善意的角度解读任何事。 防卫都市东京的同学们,众口一致认定。 其实朱雀根本不这么想。只是提醒自己要正确判断,思考领域与善意或恶意丝毫无关。 当然,主观与客观一致才是稀罕事。 若以朱雀的负责人、马尾少女鹈饲鸫的话形容── 「要说对倒也不算不对,但认真说起来根本大错特错!」 「到底是怎样……」 「你这样根本不叫善意解释啦!而是讨厌加三级的东西!误会与曲解层层交叠,再淋上冲动与妄想的扭曲信念松饼!」 「呣。」 「怎、怎么?生气了吗?我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啊?」 「不,只是感到佩服罢了。原来鸫也会用这么时髦的形容方式,就像这件剪短的裙摆长度一样。」 「呀啊啊啊!?喂,你刚才面不改色做什么啊!?够了喔,朱雀同学!为什么乱掀人家的裙子啊,喂!?掀人家裙子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时髦归时髦,不过掀开一瞧,看你底下穿著这么可爱的布料,也饶富一番趣味呢。」 「喂喂喂你够了没!?」 插图005 就是这样。 朱雀事不关己地心想,鸫还是老样子,会莫名其妙手舞足蹈地大吼大叫呢。 总之,不论正当判断也好,带有偏见的解释也好,有草莓花纹的松饼也好。无论如何,朱雀理应胜任对一件事情提出评价的工作。 然而。 朱雀现在却深深感到一头雾水。 「她在做什么啊?」 远离东京都市活动领域,位于都市之间,遭人遗弃的战争伤痕中。 从蓄积在轰炸坑洞的雨水洼探出头的混凝土,以及即将崩塌的瓦砾堆形成一个小小空洞。在都市无法容身的淘汰者们躲在这里形成群落。 在光线几乎照射不到的废墟角落,朱雀定睛凝视。 「唔……」 连身旁的鸫都看到细长修整的眉毛皱起扭曲,明显表示困惑。 两人的视线另一端,是一名勤快四处奔走的金发少女。 「大家好!哈啰大家好!随时保持笑咪咪,脸旁比个v!你的卡娜莉亚,众人的卡娜莉亚!大家都熟悉的宇多良卡娜莉亚在此!是的,那边那位同学!你有什么困扰的事情吗!?」 可能是锁定了目标,卡娜莉亚突然停下脚步。 眼看卡娜莉亚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吓得肩膀一抖。 「呃,没、没什么特别……」 「哎呀,别这么说嘛!来来来,请尽管开口吧!」 「这样、我、很伤脑筋……」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请问有什么事情让你伤脑筋呢!?」 瞳眸颜色宛如夏季蓝天毫无阴霾,脸上堆满太阳般开朗灿烂的笑容,十足的生意口吻。 「就是说……呜呜,现在、这件事……」 居住在这片废墟的少女,在卡娜莉亚顶著笑容逼近下显得慌张不已。 年龄看似比卡娜莉亚与朱雀略为年轻。眉头固定成八字形,嘴唇害羞地紧闭,肩膀胆怯地瑟缩。 一条杂乱的发辫,在脸颊旁不停发抖。 「好的好的,我知道我知道喔!困扰的时候更要露出笑容!说说你伤脑筋的原因吧!我记得你的名字是……对了,珠子妹妹!我还记得喔!你是鹑野珠子妹妹吧!」 「呜呜呜呜呜……不要喊这么大声好吗……」 名叫鹑野珠子的少女,看似在意周围的视线,红著脸低下头去。 她上半身前倾,双脚成内八字不断摩擦自己的大腿,害羞地踱著小碎步。 动作很明显在忍耐某种生理需求,视线的彼端是设置在废墟角落的公用厕所。 两者之间是张开双手的卡娜莉亚,大剌剌挡住去路。 「这、这样我很困扰,请、请让开好吗……」 「我不能对困扰的人坐视不管!我绝对不会让开!会随时陪伴在珠子妹妹身边喔!」 「快要、没时间了,真的……快、快到极限了……」 「放心吧!没有什么极限不极限!有志者事竟成,绝对办得到!请务必让我解决你的烦恼!」 「啊,不、不要碰我……」 被卡娜莉亚紧紧抓住肩膀,鹑野悲痛地呼喊。 「啊!我明白了!难道你身体哪里痛吗!?是生病还是受伤呢!得赶快组织医疗小组!」 「不、不是,不是的,啊,等等,拜托你、等等……」 身子被前后左右剧烈摇晃,声音宛如登上单行道阶梯般愈来愈尖锐。 「讨、讨、讨厌,这样不行,真的不行,不要摇,不要不要不要,讨厌、讨厌讨厌,憋不住了,快停下来、快停,要溢、要溢、要溢出来了──」 「要溢?药液?奥义?」 「啊,啊、啊──」 宛如绷紧的琴弦,鹑野身体一颤,猛然僵硬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视线在空中游移,全身顿时完全放松。 「咦……咦、咦、咦、咦?珠子妹妹……?」 已经没有人理会卡娜莉亚的声音。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四周只有声音悄悄响起。 由于废墟位于凹陷的地形正中央,每当风吹拂雨水形成的湖面,就会形成涟漪。听到的水声肯定是涟漪,肯定是。 「啊呜、啊呜、呜哇……」 鹑野孱弱的嘴唇,松弛无力地半开著。一道口水般的液体,从放松力道的缝隙中宛如涓涓细流缓缓渗出。 无法定焦的瞳眸,夹在无法摆脱的绝望与一丝愉悦的缝隙中,露出心荡神驰的空虚眼神。 插图006 当一切都结束后,四周笼罩在凝重的沉默中。 哗啦哗啦演奏的水声也已经完全停止。风平自然浪静,此乃理所当然。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少女哭得彷佛丧失了某些身为人的重要事物。 宛如支撑身体的支柱崩塌般,鹑野当场蹲了下去。 「……明明就说不行,真的不行了……讨厌啦,卡娜莉亚同学……」 双手掩著通红的脸颊,泪眼汪汪地隔著手指缝隙仰望卡娜莉亚。发辫就像随地便溺的猫咪尾巴一样无力地垂落。 「啊、啊哇哇、哈哇哇……我该不会犯下非常严重的错误了吧……?」 卡娜莉亚慌张地挥舞双手,全力表现自己的不知所措。 「……我说,鸫。」 目睹一连串悲剧的朱雀喃喃开口── 「……嗯,不用大肆宣扬。」 鸫以同样的声音回应。 「不,让我说吧。那是怎么回事啊?虽然不太清楚,但看得出来那名叫鹑野的女孩在流口水。」 「嗯,我也只看到那女孩在流口水,其他什么也没看见。可能她刚才一直在忍耐口水吧,非常普通,一点都不奇怪。天下太平,风平浪静。」 「呣……话说宇多良卡娜莉亚,她究竟在做什么?那是哪门子玩法啊?」 「就说不要用『玩法』这两个字了啦!」 「如果不是玩法,难道是恐攻?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专门瞄准同性少女,害人家日后恶梦缠身的行为。」 「连你都不懂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嘛。身为卡娜莉亚负责人,不会想想办法喔?」 「伤脑筋,我怎么能负责脑袋有问题的人呢。」 「……总觉 得,听你讲这种话,心情好复杂……」 朱雀与鸫两人一同叹了一口气。 * 那件事情发生后,过了一个月。 受人瞩目的下届战斗科王牌,曾经是朱雀的同学──冬燕桃华。遭到背叛的她,内心深处严重受创的那一日。 在波浪声静静响起的岸边,朱雀与他对峙。 『毕竟我最喜欢人类了。』 东京都市主席,雷鬼头少年。 即使轻易拋弃的伙伴出现在视野内,也丝毫不觉得羞愧,快活地露出笑容。 对朱雀壹弥而言,他的声音简直就像镜子里的自己。 朱雀喜欢人类,非常喜欢。比任何人、任何事更加优先,深爱以防卫都市为战斗最前线,持续与异形天敌战斗的人类。 二十几年前,遭受unknown蹂躏的屈辱永难磨灭。 付出惨痛牺牲后,人类社会迎来了一定的安宁。 正因如此,没有容纳个人感情或欲望的余地。 真正的和平不会来临,直到驱除最后一只unknown为止。为了恢复过去的荣景,人类必须永远保持胜利。而要永远保持胜利,整体利益必须凌驾个人幸福之上。 个人为了群体,群体为了世界。 ──世界上的一切,仅为了奉献世界而存在。 只要人类这种物种以存续为目的,这种理论就完美无缺。 世界永远是对的,而且不容质疑。 自己之前从未丝毫质疑过这种理论。 在防卫都市东京,只有兼具能在天空飞行的【世界】与固有【世界】的『双能者』才算是菁英。 正因为这种彻底的能力删选系统,东京才得以是东京。 朱雀一直抱持确信,肯定这个否定劣等【世界】的世界。就算朱雀自己也沦为被战斗科踢出来的一分子也是。 可是──那一刻。 在冬燕的泪水与海浪声静静交融在一起的海边── 『那样的世界──』 朱雀实在无法一如往常,主张这才是正确的。亲眼目睹有如自己镜中的翻版,头一次犹豫该不该肯定。 究竟是自己,还是这个世界。 一边心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同时笔直瞪著代表绝对的太阳。 自从那一天以后,朱雀就默认卡娜莉亚的单独行动。 在受到管制的防卫都市边缘另一侧,始终没有丝毫复兴的行动或迹象,大量瓦砾堆积如山。 世界曾经建立的荣景,在被迫选择与集中的现在世界里,只是一堆毫无价值的残骸。 正因如此,对于被世界淘汰,毫无价值的淘汰者们,此处堪称最后的避难场所。几十名学生确实就生活在此处。 「这些人明明需要他人帮忙,但所有人都装作没看见……不过反过来说,都市的人们也不会妨碍我伸出援手。了解到他们的存在,代表直视这个世界的矛盾。」 卡娜莉亚经常探望栖身于废墟的他们。定期送来从别处弄到手的生活物资。 为了补充慢性人手不足的窘境,卡娜莉亚甚至要求朱雀等人帮忙。 「……帮助他们不会吃亏,有道理。但就算这是正确的,不是也没有好处吗?到底为什么要刻意帮助弱势?」 「因为我想帮助他们……」 「这种回答不配叫做回答,毫无价值。」 「啊呜……」 卡娜莉亚视线紧紧仰望朱雀。 虽然露出困窘的软弱表情,却莫名地难以反抗她的眼神。 宛如夏季蓝天的瞳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像牵著小时候的自己的手,曾经在记忆中的少女。 紧紧抿著的嘴唇,吐露出央求的言词。 「……拜托你,小壹。这是我一辈子的拜托。」 连称呼方式都与当时一模一样。 可是──这绝对不可能。 二十几年前,首都大侵略那一天,在化为火海的街上。 对眼睛哭红的少年伸出援手的少女,年纪比自己大很多,更加聪明。 而且──她已经连同在崩塌下被压扁的冷冻睡眠机器,永远离开了世界。 珍贵的回忆,终究只是回忆而已。 脑袋有问题的女人在现实里吹得天花乱坠,简直胡闹。 要这样下结论照理说很简单。 「为什么……」 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断定对方是骗子。 卡娜莉亚的眼神,海边的冬燕。每次想到她们,心中就弥漫一股朦胧的白雾,拒绝割舍两人。 无法解释的神秘感情,凌驾明明白白的理论。 试图当个理论机器的朱雀,头一次面对这种不合常理的现象。 朱雀向鸫寻求答案,她露出平时的复杂表情笑了笑。 「这个,我告诉你喔。」 「你知道吗,鸫你不愧是感情大师。」 「这种心情,就是恋爱。」 「……是吗,鸫。这个……该怎么说呢,那叫什么来著。」 「嗯?为什么要选词用字,直截了当地说啊。」 「你的眼睛烂掉,耳朵歪掉,脑袋疯掉了吗?」 「不会选一点好听的形容词喔,猪头猪脑猪八戒!」 结果对话歪到莫名其妙的方向去。 唯有提到这些事情时,朱雀与鸫会以不合理而无意义的话交流。 不久,两个人就这样不约而同,跟著加入卡娜莉亚的『支援』行列。 * 「老师,我明白重要的事情了!」 满脸笑容的卡娜莉亚,跑到朱雀的身边。双手双脚不停挥舞,就像一只笨拙的小狗狗。 上半身附著晃来晃去的两颗硕大隆起。每次卡娜莉亚一跳,胸部的隆起也跟著弹来弹去,随意上下跳动。如白桃般水润湿透的胸部,强烈主张存在感。 要进入这座废墟,必须以橡皮艇渡过湖,因此卡娜莉亚每次都会准备泳装。刚才她在泳装上还穿著制服,但似乎会被水花之类溅到,最后还是脱光了。当然丝毫没有下流的想法。 「可是现在天气变得好热呢。要是衣服布料能再薄一点就好了!」 卡娜莉亚毫无戒心,以指尖一抹事业线。嘴唇一含沾了汗水的食指,眉头一皱说『好咸』。 受到毫无顾虑的手指摇晃,两颗白桃也凶猛地晃动。水滴图案的比基尼,不可靠的表面积勉强支撑硕大的果实。披在肩上的轻薄开襟衫似乎完全没发挥作用。 「呣……」 朱雀独自嘟囔了一声。 原本以为卡娜莉亚受到淘汰者接纳,可以自由活动的原因,是因为无条件帮忙搬运物资。 说不定秘密就藏在她丰满的身体内。 「……嗯哼。」 鸫轻轻咳了一声。 「朱雀同学,为什么你的视线紧盯在那个谁的身上的某个部位……?」 「我想处理一下这对胸部。」 「啊?想处理一下?胸部?」 「鸫,现在正要渐入佳境,你稍微闭嘴一下。」 「渐入、佳境……?」 朱雀的脑海突然闪过灵感。 卡娜莉亚之所以缺乏飞翔能力,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两颗白拋拋、幼咪咪的果实造成相当大的阻碍? 这个可能性很高。体型会对人在水面漂浮造成影响,因此无法否定不会影响在空中飘浮。只要解开个中原理,说不定能让淘汰者后天学会飞翔能力。 值得比较一下战斗科女学生与卡娜莉亚的胸部尺寸差异。当然基于考察,也同样 得从不会飞的人类身上取得数据才行。 「有没有谁能当作比较基准……不,算了,这时候谁都可以。」 「嗯?欸……咦?」 「反正一眼就能看出尺寸平凡……」 「啊?哦──嗄?」 朱雀瞄了一眼身旁的鸫,耸了耸肩。 工科应该也无所谓,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找机会随便实测一下。反正鸫的身材就这样,既不算丰满也不算贫瘠,大小平凡又无趣。 「嗯哼!哼哼!哼~!?」 正当朱雀基于能力学的见解,目不转睛比较两人身材之际,鸫反覆用力咳了好几声。该不会是发病的徵兆吧,看得出来,她的嘴角不断抽动抽搐抽筋。 「不准比!较朱雀!你这大!白痴大!猪头!」 气势好比撞死父母的大卡车,肩膀不停撞过来。包裹在制服内的平凡胸部跟著努力地晃来晃去。 「鸫,你生病了吗?多保重。」 「你也生病了吧!?脑袋有病吧!?」 多半是噎到了,朱雀以善意的角度解释。 空气中的确弥漫些许霉味。要是在这种地方生活,很快就会感染疾病吧。 这座遭到文明遗弃的废墟,生活环境实在太差了。一切都与近现代化的防卫都市内迥异,让人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开始改善。 「对了,就是这一点!我终于明白了!」 卡娜莉亚啪一声双手合十,在朱雀面前开心地蹦蹦跳跳。 「明白什么,明白自己脑袋有问题?」 「这一点不用担心!我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原来有自觉却置之不理吗……」 朱雀不置可否── 「等一下,这样不就代表毫无自觉的朱雀同学,一瞬间在脑袋有洞排行榜上超前名次了吗……?」 鸫则嘀嘀咕咕不停嘟囔。 卡娜莉亚没理会两人,充满自信地挺起比基尼包裹下的胸部── 「两位请看!锵锵!」 不知从哪里掏出从都市带来的笔记本,双手高举。 「我向居住在这里的人做过问卷调查。尤其以怯于表达意见的年轻女孩优先,询问『目前最困扰的事情是什么?』因为改善环境需要倾听当地居民的声音!」 「噢,刚才的悲剧原来是这样啊……」 「没错,很了不起吧!」 「我刚才完全没有夸奖你耶。」 「而这就是调查结果!锵~!」 一副『快夸奖我吧~』的态度,卡娜莉亚翻开笔记页。动作夸张地摊开文字挤得密密麻麻的中间页── 「那么马上来发表结果!最困扰排行榜的第一名究竟是!锵锵锵!」 「……怎么这么多『锵』啊。」 「第一名究竟是什么呢!?锵锵锵锵~!?」 雏锵~看嘛看嘛,卡娜莉亚投以意有所指的视线。 「知道了啦,快点说。」 「是的……听说她们对『没有女厕所』这一点感到困扰。」 知道朱雀始终不肯配合后,卡娜莉亚略为沮丧地开口。 朱雀一时之间手扠胸前── 「有道理喔?」 看似理解般独自点头,视线跟著望向废墟的角落。 以腐朽木板围成四方形的空间,静静坐落一间男女共用的厕所。设计简陋到只要在门前排队,里面的声音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神经比钢缆还粗的朱雀从未想过,但是少女当中甚至有人在意异性的眼光,因而极端减少使用厕所的次数。 「……看来牺牲相当大呢……」 视线进一步往旁边瞧,是体验过刚才那场悲剧的鹑野。只见她的眼神活像腐败的鱼,一直无力地瘫在地上。朱雀静静地默祷。 连鸫都看似双手合十,或是祈祷般搓著手── 「有道理。虽然在意,但却没办法直接告诉大家……」 扭扭捏捏地抿著嘴唇。 别刻意问他人不想说的事情,对鸫这种年纪的少女而言,是理所当然的智慧。 没有人有勇气跨越那道界线。 「之所以没有大肆张扬,是因为这不像粮食衣物、医药品之类,每个人的需求都不同吧。除非两人独处时询问,这种答案才有增加的倾向。」 「……卡娜莉亚真伟大。」 「咦?可是我什么都还没做喔?」 卡娜莉亚本人一脸认真表情,说得理所当然。 毫不顾忌穿上方便活动的比基尼,将所有空闲时间倾注在废墟,热心汲取众人的感受。 她始终认真,耿直,尝试帮助他人。包括被防卫都市踢出去的淘汰者。 「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朱雀喃喃自语。 向劣等世界伸出援手,对人类的繁荣有百害而无一利。这是与种族大爱为敌──直到几天之前,自己肯定能毫不犹豫断言。 「老师您刚才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可是,朱雀已经失去了能如此主张的坚定。 在人类大爱下僵化的单纯理论思考,自从那一天以来,已经化为只会反覆脆弱思考的碎片而已。 无法否定或肯定卡娜莉亚的正义,只能别过视线,盯著相同地方打转。 明明丝毫不想承认,这种劣化是一种进化。 但唯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就是朱雀壹弥这个人的身上。头一次产生巨大变化。 * 「那就马上著手吧!」 卡娜莉亚啪哒一声阖上笔记本── 「基于问卷调查的结果,我和大家谈过了喔!缔造更优质的生活环境,提升大家的干劲!」 露出开朗的笑容,摆出胜利姿势。 「……等等。」 朱雀摊开手掌,制止了卡娜莉亚。 「欸,怎么样呢?」 微微侧著头,动作彷佛要喊出『汪』一声的她,缓缓开口询问。 「女性专用厕所。为什么以前一直没有公开这个要求,你刚才说了什么理由?」 「这个……每个人的需求都不同?」 「没错。进一步而言,男女的需求完全不同。女生们不希望被扣上任性、贪心的大帽子,因此她才会至今从未开口吧。结果你像扩音器一样大肆张扬,岂不是帮倒忙?」 「哈哈,原来如此……」 卡娜莉亚困窘地皱起眉头。 「可是具体而言,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所谓秩序,不是上头施压就能奏效的。必须让社会组成分子产生『自己希望如此选择』的错觉才行。」 「呶呶,此话怎讲?」 「关键是让原本受到排除的一方具备特权意识。换句话说,该设置的不是女生专用──而是男生专用厕所才对。」 「欸?」 听到卡娜莉亚讶异的声音,朱雀充满自信地点头。 虽然还无法判断卡娜莉亚是否正义,但朱雀对于社会秩序可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家族代代都担任学生会长,流窜在体内的热情滚滚沸腾。 「建立男生专用厕所,让男生以为只有自己有权选择,从而引导他们使用。透过隔离男生实现男女分离,最后也能达成女生的目的。」 「原、原来如此……」 卡娜莉亚睁大眼睛后── 「真是获益良多呢,老师!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耶!」 慢了半拍不断点头,用力拍了拍手。 「……朱雀,你明明不懂人心 ,怎么这么了解社会啊……」 也不知道鸫这句话算不算褒奖,动作极为微妙地耸了耸肩。 「不过啊,就算制作了男生专用厕所,有办法立刻引导他们吗?还是有人会像原来一样使用原本的厕所吧。」 像是早已预测同事的疑问,朱雀大方笑了笑。 「只要安排附加条件,就能轻易引导。」 「附加条件?」 「回想一下,摆摊的商科不是经常举办限时特卖吗?从原本的订价调降愈多,失去理性的客人就会纷纷上门。人类并非依照绝对值、而是相对值做出判断的生物,道理是一样的。」 「换句话说……」 「只要让男生认为,这一瞬间选择男生专用厕所,有压倒性的好处即可。比方说:『平常要花钱使用的高级厕所,只有现在免费!』这种广告文句,应该足以蒙蔽他们的判断力。」 「真是厉害!老师真是厉害!天才!日本第一喔!」 卡娜莉亚的眼神已经充满尊敬的念头,几乎要伴随炯炯光芒滚落眼窝。 当然,受到毫无顾忌的褒奖,也让朱雀自我感觉良好。 「还有应该强调卫生面值得放心。理所当然,妥善管理的印象会大大影响使用频率。」 「是的!」 「要是能宣传许多伙伴使用过更好。即使有些灌水也无妨,反正总会变成事实的。」 「是的是的是的!」 在热心回应的敦促下,朱雀绞尽脑汁下指导棋。 听了教官的指导,连卡娜莉亚都彷佛全力摇著尾巴,眼睛里只有朱雀。 「总而言之,要考虑到特权感、划算感、卫生方面、伙伴使用次数对不对,老师!」 「没错。另外要是太死板也有问题,就以你自己的话随意修饰一下……」 「好的!我试著制作招牌看看!」 「没错,凡事最重要的就是实践。」 朱雀与卡娜莉亚额头碰额头,展开共同作业── 「……唔,怎么回事啊,该怎么说呢,为什么觉得不太对劲……」 鸫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注视两人。 * 过了一段时间后── 「顺利完成啰~!」 卡娜莉亚高举双手喊万岁── 「包含了之前列举的所有要素,真了不起,卡娜莉亚。」 「是的!」 与朱雀会心地击掌称庆,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好好好,辛苦了。可以看一下吗?」 鸫的态度有些冷淡,试图探头窥看── 「请!」 卡娜莉亚则充满自信地抢先高举招牌。 正面与背面都写著文案。 『男生专用公共厕所? (删除线)十次一〇〇〇圆(删除线) (删除线)十次五〇〇圆(删除线) 大特价!只限现在免费!赶快来唷!(*^_^*) 卡娜莉亚用心为你清理!还有许多额外服务喔! 多多光顾,让身心清爽无比吧!(^o^) 正 正 正 正 丅』 「这样完全不行啦──────!」 鸫忍不住吶喊。喊得有如天崩地裂,摩西开海般惨烈。 卡娜莉亚不解地一头雾水,朱雀皱起眉头。 「怎么了,突然大喊什么。」 「还问我怎么了!果然又搞这种飞机!你这猪脑驴蛋!对你抱有一丝信赖的我真是超级大白痴!」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这个招牌哪里有问题了?」 「百分之百脑袋有问题啦!虽然我没办法清楚说明!没办法说明!但是你们毫不犹豫冲过了不该跨越的界线吧!?」 「我认为这是十分具有诉求力的优秀文案呢。」 「吵死啦!诉求类别歪掉的诉求有什么意义啊!」 「诉求类别歪掉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厕所除了下水道业界以外,还有其他类别吗?」 面对一脸讶异的朱雀,鸫显得有些支吾其词。 「没、没有啦,这个,呃……就说我没办法清楚说明了嘛!总之,这种招牌有问题!」 「真是奇怪。」 朱雀的表情更加愁眉苦脸。 「鸫,这可是模仿你持有的书籍上头的插图呢。」 「……咦?」 「在你的衣柜底下,藏在巧妙伪装过的箱子里那些书。」 「呀啊啊啊啊!」 鸫真的喷出一口老血。 这年头,大半书籍都是在大灾祸发生之前出版的。没有烧毁的书籍都当成珍贵资料,存放在都市图书馆内──而且不分领域。 「例如又是变态又是猫,又是萝莉又是费拉杜之类。虽然看不太懂标题意义,但内容十分有趣。里面描绘了不少我们灵长类的长处,人类的肉体美呢。」 「那那那那那那个那个完全绝对不是这样啦。」 「我明白。因为鸫十分认真,为了寻找你的【世界】,也就是改良物品能力的极限,才会想看人体的详细构图吧?」 「不是啦,这个……」 「其中我发现了。有张图是同样手持招牌的少女,身旁有大量男性聚集。这么有诉求力的文胆,怎么能不借用呢。」 「呜呜呜……一枪打死我吧……」 鸫反覆以头撞墙,一副想人生重来的模样。 自己勤学热心的一面被发现而感到害羞,想不到鸫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朱雀面露微笑注视著。 「那么我去向男生们展示这面招牌啰!」 「天啊地啊等一下啊……」 受到痛恨一击的鸫,声音已经无法传入耳中。 就在卡娜莉亚活力十足站起身时。 「哈哈,这个招牌是怎么回事?」 躺卧在墙边的男学生主动开口。 看他将长浏海梳往后脑勺,似乎还算关心自己的打扮。可是物资不足的情况始终没变。 沾染灰尘的领口歪七扭八,衣襬破破烂烂,脚上的鞋子和袜子已经磨平到化为一体,全身上下散发狼狈不堪的气息。 「卡娜妹,那招牌的意思太直白了,反倒让人搞不懂啦。该说好像马上就会弄脏吗?你还是一样猛耶!」 传来低声下气又虚弱的声音,瞄了一眼朱雀。视线十分纠缠不休。 「你是……」 「康介同学!」 抢过朱雀的疑问,卡娜莉亚露出笑容。 「哇塞,你该不会记得我们所有人的名字吧?」 「当然呀!你是嘴广(注1)康介同学吧,我清楚记得你的全名喔。我想当大家的卡娜莉亚,众人的好邻居卡娜莉亚!」(注1:鲸头鹳的日文俗名。) 「笑死人了,太徒劳无功啦。」 「咦……」 「就算记住我们所有人的名字,也根本没用啦。反正大家只会在这里烂掉不是吗?」 名叫康介的少年一阵讪笑。笑声始终显得低声下气。 朱雀直觉认为,这家伙很讨厌。看得出来,自己最痛恨、弱者特有的自暴自弃与自虐观念早已深入他的骨髓。 「没有这回事啦,康介同学……」 卡娜莉亚困扰地垂下眉梢。 「现在的确缺乏各种物资,可能过得很辛苦。但只要能像这面招牌,一点一点改善的话,大家肯定会积极向前,总有一天离开这里──」 「不可能不可能,想太多了啦~」 听到康介像唱歌一样纠缠在一起的声音,朱雀不知不觉 中跨出脚步。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哦?」 「有志者事竟成,天下无难事。只要不放弃,任何事情都办得到。」 「噢,老兄你是这种教义的信徒?我不讨厌这种论点呢。有梦想啦,希望啦──简直就像理想的英雄一样呢。」 康介看著朱雀,再度一阵讪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不好笑不笑,一点都不好笑。好笑的是这里的现实,就算我们有心努力,这个世界不认同我们有什么用?就算我们下定决心离开这里,不是也没有人会迎接我们吗?」 「你又知道了……」 「怎么不知道。我们就是太了解了……对不对,小珠?」 康介的视线依然紧盯朱雀,声音忽然朝旁边一喊。 躺在一旁的鹑野,肩头陡然一震。 「那边的小珠,还有我,都在战斗科里有个哥哥。结果我们都被自己的哥哥,亲手赶出了都市啦。」 鹑野摀耳不愿意听康介的话,抱著头身子一抖。制服的袖口松开,可以看到手腕上戴著像是细绳的手环。 「不、不是啦……」 只有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拚命地落下。 「我、我只是被医务官赶出城市而已……哥哥明明那么强,却还和我感情这么好,对我很温柔──」 「然后呢?你那什么心爱的哥哥,曾经来探望过你吗?」 「这个……」 「亲妹妹消失不见,一般都会非常担心吧。不觉得很奇怪吗,哪里不对劲吧,他目前在做什么呢?」 「…………」 鹑野颤抖的嘴唇,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连朱雀都看得出来,彷佛害怕深沉黑暗的她,紧紧闭著眼睛。 「哈哈。」 康介浅浅地笑了笑。 「我甚至差一点丢掉性命耶。我哥还说,能力不足的人会拖累他人。连血亲都敢下毒手,真是笑死人啦。不觉得这真的太好笑了吗?」 「──……」 鸫的视线下垂,沉默不语。工科天才找不到适当的言词安慰对方。 卡娜莉亚张开嘴,然后又阖上。像是想说些什么握起拳头,摇了摇头。 朱雀顺著康介的视线望过去。 居住在废墟的少年,仅茫然凝视天花板。眺望在轰炸中受损,彷佛即将崩塌般的天花板,再度一阵讪笑──而且听起来十分低声下气又空虚。 「我们早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混杂在模糊笑声中,可以感觉到遥远彼端响起警报声。 是战斗的信号。 警报大声提醒unknown接近湾岸地区,要求战斗科紧急出动。为整座都市带来亢奋与勇气,以及胜利的荣光。 可是在这里,几乎听不见警报的声音。防卫都市的勇气或荣光,对于定居在废墟里的人丝毫没有意义。 大海另一端爆发战争。 肯定有人在战场上奋战,然后拯救某人,总有一天有人会成为英雄。 和这个地方,人类的垃圾场,毫无关系。 b-1 大家都很重要!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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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东西不应该丢弃,要捡起来保存。」 这句话是我的口头襌。 那是距今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天空还蓝得很自然,海面安稳平静的时代。在爱著我的人们呵护下,上学念书的事情。 世间流行空前的断舍离风潮。我和变成一日极简主义者的妈妈,以及不通情面的老师爆发的无情无义大战,总是以我的失败告终。每次被逼迫丢弃累积的贴纸角角,或是小小透明袋的收藏,我都会气得跺脚。 可能因为如此,即使过了好几年,我依然习惯保存各式各样的东西。 比方说在商科的摊贩买甜点时,真是麻烦呢。 我会仔细捡查汤匙的正反面,冰淇淋盖子的内侧会仔细舔三遍,巧克力香蕉棒的棍子会在嘴里含到闪闪发光为止──不对,这样根本就是一只普通的空腹怪兽吧!对于经常在意体重的少女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呢!不对不对,应该想些更不一样的例子才对! 比方说,冲进一间破烂厕所内解决内急,正要离开的时候,整卷卫生纸掉进马桶水箱的惨剧! 不论任何东西都有用途。即使被水沾湿没辨法用的卫生纸,只要拍一拍摊开来弄乾,也可以勉强用来擦。这是我的亲身经历,肯定不会错!硬邦邦的,擦得屁股一阵刺痛!还流了一点眼泪呢!人家是女孩子嘛! ……呃,不对,好像又说出微妙地难为情的事情了呢……我会反省的,嗯。 总之,世界上各种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比『第一』更重要的是『唯一』。就像陈列在蔬果店的五颜六色蔬菜一样。 任何事物都有权利受到重视。 ……所以。 我从来不会丢弃东西。 不会让任何人丢弃你们的! 事后我才想到,那时应该这样喊的。 当初听到康介的怨叹时,我没辨法立刻开口反驳。握紧拳头时用力过度的痛楚,依然留在手掌心。 语言很无力。如果只是单纯说话,九官鸟也辨得到。没有伴随实际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语言很残忍。有时会伴随残酷的暴力。出自善意说的话,经常会让内心已经受创的人遭到更深的二度创伤。 语言很落魄。只有说的人会感到爽快,什么也不剩下。仅为了满足自我而堆砌,最后像泡泡一样破裂消失。 可是──即便如此。 即使非常清楚,语言既无力又残忍而落魄。 我还是应该大声呼喊。 你们绝对不会被丢弃。 不论康介同学,或是珠子妹妹,都有确实的生存价值。 这个世界上,丝毫不存在没有意义的事物。 因为有人曾经这样告诉我。 这是距今十几年前的事情。 「要是在『梦境季节』的中途清醒,【世界】的强度会明显降低──收获就是获得这种数据呢。」 从冷冻睡眠醒来后,我被身穿白袍的成年人围住。 之后听到的是,由于坍塌意外,我被分配的冷冻睡眠机器停止了机能。 那个人细心地抚摸不明就里,一直在病床上不断眨眼的我的头。 「感谢你的清醒。毕竟凡事都有意义呢。」 「……咦?」 彼此视线交会后,那个人眯起眼睛。 「不过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种数据了。」 叩的一声,以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简直就像蔬果店的老板,在确认烂掉西瓜的果肉一样。 「你已经没用了。」 「……咦?」 「没错,你。名叫,呃……算了不重要。毕竟你没有重要到得以专有名词管理呢。」 「……我、我的、名字是……」 「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清醒。对于这个时代,这座都市,这个世界,是最不需要的。所以请你赶快消失吧。」 那个人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以稳重、温柔过头的声音,告诉我。 康介感叹的时候,我应该喊出声音才对。 你们不会比我先遭到舍弃。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有确实活下去的价值。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事物比宇多良卡娜莉亚更没有意义。 我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 a-2 价值,或是挑战 早晨的月台,吹著强劲的风势。 是都市间列车溜进月台刮起的风。 各防卫都市与管理局之间的联络用电车,据说是回收利用大灾祸之前的现役车体。由管理业务的学生主要负责营运。可能因为与以前相同,或是可以发挥更快的速度,技术进步让人耳目一新。 人类是一步一步往前进的。 跨越任何艰难辛苦,不屈不挠,耿直不阿,眼睛只注视前方。 这是人类的美德,值得自豪的事物── 「──真的吗?」 在晴朗无云的蓝天下,月台最前缘。 强风吹乱头发的同时,朱雀呆立在原地。 前几天目睹的废墟光景,依然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是世界肯定不会错。绝对不能承认错误。否则,这个世界──以及我。 究竟该前往什么方向才好? 朱雀站在月台前端,有如挑战逼近的都市间列车般紧咬嘴唇。 感觉如果被风势逼退任何一步,内心深处的某些重要事物就会动摇。 「……好可怜……」 一瞬间,身旁传来怜悯般细微的声音。 朱雀反射性瞪向一旁。 「怎么了?刚才是对我说的吗?」 在视线略为下方之处,浮现看似魔女的漆黑宽帽子。 最喜欢的帽子深深戴在头上,脸别向一旁的少女── 「要是有意见就说清楚啊──鹰匠。」 「…………」 即使朱雀粗鲁呼喊名字依然无视,鹰匠略显担心地耸了耸肩。 短短的手臂,纤细的双脚,瘦削的身体。不论切下哪一块零件,都比朱雀小了一圈。黑发整齐修剪在齐眉的位置,嘴唇上的彩饰不多。眯起眼睛的视线,让人觉得她总是茫茫然。 可是身体倚靠的输出武装,俨然说明她能在空中飞,而且是战斗科的一分子。 即使外表看起来年幼许多,但鹰匠诗比朱雀大一年。是最高年级生,还是担任防卫都市东京次席的强者。 ……至少她还没被踢下来。根据目前的排行榜,还维持前段。 「你说谁好可怜?」 听到朱雀焦躁地反覆质问,顿了半晌,鹰匠有如朗读般开口。 「这股风,彷佛在哭一样……」 「……风?」 「龙吟啸,丛云乱,看不笑猫讪笑在骤雨中。王子死去燕子哭泣,一本杉山丘再度笼罩在月魔王的控制下……」 「你在说什么?」 朱雀晃了晃肩膀,鹰匠这才一脸不解地抬起头来。 『咦,什么事,朱雀壹弥。』 「还问我什么事……咦?」 鹰匠的【世界】──心电感应,宛如妖精的气息,在朱雀的耳际响起。伴随讶异的眼神,好似现在才想起朱雀的存在一样。 朱雀的视线停留在鹰匠双手捧著的东西。封面上打著大大的标题logo与插图──也就是俗称文库本的型态。 据说大灾祸发生之前十分普及,但现代的防卫都市却极少看见这些东西。 「原来次席还在看书啊……」 『嗯。』 「……爽朗的冒险小说之类的?」 『嗯。』 「……有什么喜欢的桥段吗?喜欢到朗读出声?」 『嗯。』 「……那真是太好了……」 『好得不得了,插图很棒。神,也就是god。应该是大战前远近驰名的杰作,肯定监督(kantoku)著二次元业界全盛时期,看得我起鸡皮疙瘩,心跳加速呢。真是有趣,书很好看。』 鹰匠在帽子内满足地收下巴,点了点头。 基本上虽然难以得知她的感情,但是透过心电感应表达的话,比任何人都正直。制服改造成个人风格,从上到下都散发怀旧的古典魔女风情。漆黑的披肩饱含劲风,剧烈地飘动。紧抱书籍,听著风儿呼啸的魔法师,眼里看见的肯定是不一样的世界。 插图007 真好啊──但是朱雀可不这么想。 反而觉得,这种嗜好简直像小孩子一样。 「真是的……」 伴随叹气,身体放松力道。就像移除梯子,焦躁的情绪逐渐滚落远方一样。 「还没看完吗?」 『快了,还差一点。』 「很危险,至少站在月台上的时候不要看。」 『马上就看完了,还差一点点……』 「快停下来。」 朱雀伸出手来,硬是阖上书页。看到鹰匠的嘴唇『呣』一声,明显噘起表达不悦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大灾祸导致许多书籍焚毁,或是遭到遗忘。勉强保存在都市图书馆内的落伍旧书,现在的学生根本不会看(除了鸫在看的类别以外)。 这个世界的思想基础是战争与排名,吸收资讯效率太差的行为只会削减珍贵的自由时间,因此没理由特地舍本逐末。 但是,正因如此,鹰匠喜欢看书。 『书本很棒。那是一个不同的世界,我们不知道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嗯,应该是吧……」 朱雀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读书有没有这么神奇,但至少眼前的次席这么认为。 刻意挑选一件磨破的陈旧披肩,还自己制作以奇怪使魔为形象的纹章,别在制服上。 全身打扮成超脱俗世的风格,为了沐浴在陌生的风中。 『并非此处的世界,不在当下的世界,不存在【世界】的世界。书本很棒,真的很棒。朱雀你也应该看看。』 「好啦,等哪天想看再说。」 『……你应该马上看才对……』 鹰匠的嘴唇『呣呣』两声,噘得更尖。脸颊嘟得圆圆的,彷佛用手一戳就会破裂。 虽然外表年幼,内心依然偶尔稚气。朱雀苦笑心想,真是观其相知其人啊。 都市间列车没有丝毫误差,准确停靠在停车位置。 车门一开,几名学生随即从反射早晨阳光的车体鱼贯走出。 年纪似乎不一。有看起来与朱雀年纪相仿的女学生,还有更加年幼的少女,亲昵地肩靠著肩。 「欸欸,小萤这次休假有空吗?」 「当然,为了公主当然有空。」 「太好了!告诉你喔,超人气的千叶名牌有新作呢!好像要发售会嘶嘶冒气,能让人心情雀跃的热带水果圣代喔!首发特典也很棒,是一日游温泉双人套票呢……希望在周末之前不会卖光才好。」 「那么好事不宜迟,这场会议结束后去千叶一趟。」 「好喔~……啊,不行,没办法。今天不是为了公务而来吗?」 「当然并不违法。古人有云,公务也有许多种类。」 「可是……」 「首先让严格的第三者精确审查,为了都市居民卯足全力完成工作。」 「可是可是!如果只是和朋友享用圣代聊天也叫公务的话,不就凡事都叫公务了吗?这样岂不是破坏公务的规矩。啊,月台与电车的缝隙很宽,小心一点……公务、月台(form)……?啊!公务与月台(form)的发音很像呢!好厉害好厉害,大发现喔!go go公务,go月台!let"s go温泉!」 果然观其相知其人。外貌年龄与知性水平成比例的对话小声传进耳里,让朱雀确信。 站在车门旁排队,等待看似亲昵的她们走下车。 可能是神奈川的学生吧。 她们是一手负责制造强化【世界】武装的 学生。不论她们谈话的知性水平高低如何,都是功不可没。朱雀满怀某种感谢心意,紧握自己的输出武装终端,点头致意。 看到对方同样点头回礼,目光和缓的朱雀走进车厢后── 『哗──』 背后的鹰匠,依然呆呆站在月台上。 「怎么了?」 『刚才的人。是神奈川的首席。她还是一样,好像很强。很厉害,好惊人。』 「神奈川的主席?在哪里?」 顺著鹰匠带有些许敬畏之意的眼神,朱雀回头瞄了一眼。 提到三都市鼎鼎大名的武斗派神奈川首领,听到的评价都是全身长满体毛的肌肉大猩猩。靠指尖就能切开苹果,甚至切开地球。 多半是肌肉隆起,气宇轩昂,值得尊敬的大豪杰吧。重视能力的朱雀,视线透露著热情。 可是不论怎么环顾四周── 「在宽广的浴场尽情舒展腿部吧!咦?话说我们刚才在聊什么?」 「……从千叶约会聊到温泉了。好吧──就开始我们的公务(约会)啰。」 映入眼帘的只有体型娇嫩的少女。很不巧,没有发现看似珍禽猛兽的魁梧巨汉。 「没有耶,嗯,完全没看到。看来是我看漏了。」 『真是浪费,明明连四天王都在呢。』 朱雀摇了摇头,鹰匠随即以心电感应传递陌生的单词。 「四天王……什么意思……?」 即使声音带著怀疑,鹰匠依然以认真至极的表情点头回应: 『跟著神奈川首席的是四天王,据说各自都具备强大的【世界】。公主的指引者──【princess lord】。无声死神──【silent】。看门狗──【aegis】等等,都是以一挡千,不分轩轾的强者。武斗派神奈川一身傲骨,忠肝义胆,横扫面前的敌人,破除蠢动的阴谋奸计,跨越刀山火海的尸堆,斩除三千世界的邪恶,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 帽子底下的瞳眸炯炯有神,『千里魔女』雀跃地滔滔不绝。 对于这番心电感应── 「次席你书看太多了,哪有这种愚蠢的都市啊。」 朱雀一笑置之。 『呣……明明是真的嘛……』 鹰匠相当不满地眯起眼睛。就在嘟到极限的脸颊即将破裂之前── 「更重要的是,鹰匠你真的能搭这班电车吗?」 朱雀说出正题。 『……问我能不能搭这班车,是什么意思?』 「身为工科,我今天要与战斗科讨论调整武装的相关事宜。照理说我必须出席──但是次席你找我出去,我才委托同事代班跟来。既然你说总会明白原因,我也不予深究。因为我认为是相当重要的事情,我一直都相信次席。」 『……嗯。』 「可是神奈川主席特地前来东京,代表今天召开的是──中央会议。」 『……嗯。』 鹰匠略为点了点头。 位于南关东的三座湾岸防卫都市,分别有擅长领域。 就像千叶有大规模粮食平台,神奈川有制造输出武装的设施。 中央会议场就是东京的特色。 防卫都市基于人口比例与创立宗旨,学生们拥有相当大的自主性与裁量权。虽然报告战果与针对unknown的相关事项,是由管理官驻扎的埼玉──『南关东管理局』进行。但营运都市方面的其他大部分议题,都在中央会议场讨论。 必然,三座都市的干部级人物会频繁访问东京,这提供了东京的学生们些许骄傲。 相较于来访者,作东的比较大。任何世道都会出现一些这种想法的人。虽然非常无聊。 「为什么不出席这么重要的会议?鹰匠你的立场呢?」 『…………』 东京次席耸了耸肩,迅速经过朱雀身边。 她进入车厢的同时,车门随之关闭。 在缓缓发动的都市间列车中,鹰匠主动开口: 「东京主席很强……交给他全权处理就行了。」 「这不叫理由。我不认为他擅长内政。」 想起在海边对峙过的雷鬼头少年。朱雀非常清楚,他只对与unknown战斗──也就是纯粹的实力感兴趣。 毕竟──他和自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很快就要被踢出排行榜了。因为我的能力不配当次席。」 「这样更不叫理由。我非常清楚,鹰匠的个性不会拋弃自己的理想与职务。」 太蠢了,朱雀扠起手说。主动揭发世界的现实,将自己拉近懊恼世界里的罪魁祸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 「更何况我非常了解次席爱说反话的习惯。事到如今,别想再以花言巧语骗我。」 「……唔……」 看似无言以对的鹰匠,明显别过视线去。 无心看著车窗外流逝的景色,将额头贴在玻璃上── 『……因为比起会议,有个重要的地方我非去不可……』 「我就是在问你究竟要去哪。」 『管理局,医疗大楼。』 「医疗大楼──」 『──探望冬燕桃华。』 简短的心电感应,牢牢留在朱雀耳际。 「冬燕……」 朱雀鹦鹉学舌地低喃后,寂静笼罩四周。 这个名字的力量,已经不需要再多费唇舌解释。 两人静静伫立在车门旁,一高一低的视线持续望向相同的灰色风景。 象徵人类不屈的精神,防卫都市间的列车,穿梭在遭到弃置的旧都市残骸中,一点一点靠近南关东管理局。 反射在车窗上的车内景色,值得自豪的都市间列车颜色,在朱雀眼里微妙地有些黯淡。 * 进出管理局,远比进出防卫都市严格许多。 可能是防卫设施相关的机密情报都累积在这里。工作的成年人数量也比南关东多很多。 以感应器扫描脖子上的代码,接受成年警卫的目视确认,才好不容易获准进入医务官管理的病房大楼。 放眼望去,相似的雪白墙壁与天花板交错的走廊上,鹰匠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这里吧。」 不久,伸手推开抵达的门前,朱雀比平时略为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的病房内,弥漫柔和清洁的香气。 「…………」 在病床上坐起上半身迎接来客的冬燕,乍看之下比以前毫不逊色。 浅色的嘴唇,滑顺的秀发,怎么看都显得气色良好。呈现健康的秀发系成两条发束,整齐扣好扣子的衣服缝隙,可以窥见白皙的锁骨。 赌上管理局的威信,住院学生都受到了妥善的治疗吧。除了身上穿的病人服以外,气色彷佛可以马上外出晨间散步。 「…………」 可是──唯有话却一句也不说。 不论等多久,冬燕都茫然凝视著朱雀与鹰匠,就像施了法术的冰雕般动也不动。 「话说回来,冬燕有低血压吧?想起还在国中部的时候呢。」 「…………」 「最好让医师诊断一下──不过这种话也不该对住院的患者说吧。」 「…………」 「毕竟就像海鸥一样,总是依照相同轨迹飞行嘛。也就是容易被石头伺候的意思。」 「…………」 「噢,刚才的笑话是因为石头(ishi)与医师(ishi)同音。太难了吗?」 即使朱雀 发挥朱雀的脑筋,讲了一个以朱雀而言朱雀分数很高的朱雀式笑话,冬燕依然坚持不开口。 「呣……伤脑筋呢。」 「……不,伤脑筋的人是我。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你该反省一下。」 鹰匠看似感到寒冷般摩擦手臂。 「你说什么?」 「如果鹈饲鸫在场,肯定会帮忙骂你永远不准开口,你这大白痴大猪头大智障之类……」 「喂,怎么骂得比本人还难听。」 「还不都是鹈饲鸫害的,怎么可以丢下工作呢。」 「次席把鸫当成什么了啊……」 「对朱雀壹弥决战自动处理机。」 「早知道就别问了。」 说著,朱雀同时瞥了一眼病床。 一旁的鹰匠轻轻咬了咬嘴唇。 「…………」 听著探病访客模仿小丑耍宝,病房主人仅仅有气无力地眨眼回应。 她应该不是拒绝探病,朱雀心想。 问题不在那里,而是更加严重──对外在刺激明显缺乏反应。 冬燕毫无感情的透明瞳眸,茫然看著自己。与其说她看著两人,更像是凝视飘浮在空气中的小尘埃或棉絮一样。 插图008 或者也可以解释成微笑。如果这是相亲,她是良家女孩的话,百分之百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柔和,稳重,甚至顺从──而且决定性地缺乏某些事物。 冬燕桃华这个人,不应该露出这样的表情。 『唔、唔、唔咿、唔呶呶……!』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闭嘴闭嘴闭嘴!』 『你只要乖乖过你的日子就好了啦。』 平时活力十足的声音,过去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在鼓膜内侧清晰响起,朱雀微微阖上眼睛。 那一天,在海边。 冬燕桃华──笨拙的少女曾经是自己的伙伴、实力的基准,如今却已脱离这个世界。 朱雀感受到,内心某处为了热爱人类,理应早已舍弃的感情轧轧作响。 「……那就,再见吧。」 「朱雀,不是才刚来吗?」 「我会再来的。」 有如躲避鹰匠意有所指的视线,朱雀离开病床旁。 一拉开病房的拉门,风的流动随即产生些微改变。空气中的尘埃逐渐消失到无人可见的地方。 「──……」 而冬燕的柔和视线,直到最后都未曾改变。 嘴唇里没有吐露过半个字。 * 在病房另一侧,有一片谈话区。 晚了一步离开病房的鹰匠,瑟缩在面前的沙发上。模样似乎非常疲劳,因此朱雀也坐在她身旁。 「次席经常来探病吗?」 『经常来。』 「……她总是这样吗?」 『对,没错。原本以为,朱雀来的话会改善。』 鹰匠平淡地点头,朱雀听了叹一口气。 「那么──」 犹豫该不该开口,懦弱地犹豫一番后,朱雀继续说。 「今天也非来不可吗?甚至不惜跷掉中央会议?」 有如谴责般,鹰匠低著头── 『……因为听说医务官会回诊。』 简短回答的同时,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乌丸黑衣──留院观察。周防鸨子──允许回归战斗科。鹫尾星彦──同样允许回归。」 迅速下达人名与诊断的声音,一点一点朝两人接近。 是成年人的声音。走廊有转角,还没看见长相,但听得出有好几人。 面无表情的鹰匠紧张地抬起头来。可是谈话声与脚步声在谈话区前方,走过转角之前突然停了下来。 「……那具素体已经没用了,可以不用特地诊断吧。」 对方提到了冬燕的病房号码── 「名字叫,我想想……算了不重要。反正不值得以专有名词管理,送到内地去吧。」 冰冷地做出诊断。 这一瞬间,鹰匠立刻猛然起身。 毫不考虑后果的步伐,在走廊上疾行绕过转角。 「喂。」 朱雀紧跟在后,只见有几名成年人,还有一名看似领导众人,披著白袍的女性站著。 「──大国医务官。」 在南关东管理局,地位仅次于统筹管理官,医疗领域相关负责人的首长。 面对戴著眼镜,神清气爽的大国医务官,从斜下方面对的鹰匠,使劲踮起脚尖,试图让自己的身材看起来高大一点── 「『不用特地诊断』,意思是连诊断都不用。这种做法──这就是,管理局的判断吗?英明的判断,原来如此。」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 「鹰匠──」 她连站在一旁的朱雀都不看一眼。从侧脸看得出来,平时茫然无神的目光,在怒火中烧下颤动著。 「哎呀,这可伤脑筋呢──」 大国医务官上下打量了鹰匠一眼── 「我刚才说过这种话吗?」 呵呵两声,高雅地笑了笑。 那是为了不让问题更加恶化,因习惯而驾轻就熟的笑声。 「……没有说过,您没有。大国医务官不是会连诊断都省略就说出这种话的人。绝对不是。」 相较之下,鹰匠努力维持面无表情── 「所以冬燕桃华不会送往内地。没错吧。」 压低声音强调。 送往内地──意指学生学籍未满,中途遭到防卫都市淘汰的处置。 正式被盖上劣等生的烙印,在内地会受到什么待遇可想而知。之前卡娜莉亚说过,有人甚至害怕这一点而逃进废墟。 「没错。当然啰,不经诊断就无法下判断了。」 大国医务官细框眼镜后方的瞳眸,略感有趣地眯起。 朱雀茫然心想,这种态度似曾相识。 「只不过也有诊断后被送去的例子,一般来说都是这样。」 「她曾经是战斗科的王牌,能力绝对没问题。只要伤势痊愈,理论上可以马上回归。」 「身体的伤势早就痊愈了。她,呃……」 故作姿态的大国医务官按著太阳穴。 朱雀无法判断,她的动作到底真的还是故意的。 「……冬燕桃华。」 「对,没错,冬燕桃华。」 听到鹰匠平淡的声音,医务官点头示意── 「由于她在排名资料留下优秀的成绩,我们原本也十分期待她的未来。可是说不定,她在实战中根本没派上用场呢。」 「有什么根据?」 「因为我没收到任何人要求她回归啊。」 大国医务官夸张地耸了耸肩。 这时朱雀身边的鹰匠,突然产生身体变大的错觉。 「少胡说八道了!那我呢!」 深呼吸一口气,东京次席以难得的宏亮音量反驳,可是── 「没错,你说得对。我更正,的确有收到陈情,不过仅有一人而已。」 「咦……」 「东京战斗科的其他成员,似乎认为完全不需要她喔?」 却立刻遭到打脸。 大国医务官一脸陪笑,同时瞄了一眼一旁的成年人。 「比方说也有神奈川的学生被送来我们医院,但连日都有同学陈情,希望她能早日回归呢。」 接著医务官操作终端,印出一张纸。是管理资料清单,印出后便交给鹰匠。 「就像 这样,你自己看吧。前来探望的同学似乎也络绎不绝──和这样的同学比较,谁该优先送往内地不是一清二楚吗?」 「没有这种事……」 「而且她本身不是已经毫无战斗意志了?她真的还能战斗吗?」 「……这个,可是……」 「继续将她绑在危险的防卫都市,或是送往安全的内地,对她而言究竟何者才是幸福呢?」 「──……」 鹰匠终于沉默不语。连从一旁都看得出来,她的嘴唇用力咬到发白。 目睹这一幕的大国医务官,镜片后方的眼睛再度开心地眯起。 朱雀这才明白,这种态度究竟像什么。 简直就像观察白老鼠的实验人员。白老鼠有什么反应,对她而言只是在累积某种资料罢了。 「差不多该去其他地方回诊啰。她──叫什么?」 「……冬燕,桃华。」 「对对对,是这个名字。就让她继续留院到下次观察吧。衷心希望她能好转喔。」 大国医务官静静笑了笑。 轻轻拍了拍无力的鹰匠肩膀,然后丢下她,与身边的成年人们一同离去。 等到众人身影完全消失后,朱雀深深吐出肺部的空气。 难道刚才下意识屏住气息吗?一点都不像自己,朱雀耸了耸肩。 「回去吧,次席。现在这时间,或许还赶得上会议。」 回头一瞧,鹰匠仍然没有反应。 鹰匠紧握刚才医务官交给自己的纸张,瞪大眼睛盯著上面写满神奈川学生名字的名单── 『神奈川的确有好几人前来探望多次,并且提出要求。特别多的是神奈川首席,听说她们的情谊十分深厚,与东京主席正好相反。』 「次席?」 『欸,朱雀你知道吗?都市的第一名原本写成首席,而不是主席。只有东京自创惯例以主席称呼。』 「……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已经够了吧。」 『与其他都市不同,不只得是第一名,还需具备领导防卫都市的力量,因此东京好几代之前的第一名才会订下主席的规矩。历代第一名都将继承这个名号,可是连一个人都这么不重视,真的能保护世界吗?连自己的伙伴都不保护的主席,存在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不断传送毫无意义的心电感应。 魔女帽子不停晃来晃去。身穿与世界格格不入、奇风异俗的服装,鹰匠始终低著头,紧咬嘴唇。 「…………」 朱雀略微皱起眉头。 鹰匠追求这个世界以外的世界,并非因为要追逐梦想与希望。 答案刚刚好相反,因为深沉绝望就在眼前,鹰匠才会看书。 原本该拯救世界的人,却因为与世界格格不入,转而梦想不同的世界。 真是──无可救药。 「告诉我,朱雀壹弥,之前问题的答案。」 她嘟囔著虚弱的声音。 是鹰匠原本的声音。爱唱反调却极为纤细、听起来十分少女的声音。 「这个世界,你究竟有什么想法。对于这个世界──」 该怎么办? 鹰匠诗一直在对抗防卫都市扭曲的一面。明明知道鹰匠希望听到的『正确』回答,朱雀却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毕竟我还有工作。与鹰匠次席一样,与其担忧世界,我们得先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对不对?」 「对──没错。」 在虚弱声音的间隔中,参杂著失望的叹气。 「谢谢你,特地陪我一趟。」 「不会。」 简短回应后,朱雀缓缓迈开脚步。 * 不过,很可惜。 两人无法立刻离开此地。 走下病房大楼的阶梯时,正好听见声音。 「我等精明能干之飞翼都市的战士们!各位的东京,目前正濒临危机!」 是号召演说。语气简直就像如临大敌的某位都市干部一样。 难道unknown的魔掌,已经逼近湾岸防卫机构的中枢地带了吗? ……朱雀可没这么想。 「各位的背后没有退路,只要各位一转过身去,强大又可怕的坏蛋们,这个、呃──会对你们做出很可怕的事!每一步都举步维艰!这可是非常艰难的一场战斗喔!」 这人脑袋肯定不好,哪有这种烂讲稿啊。 而且这声音还挺熟悉。 「你在这里做什么──卡娜莉亚。」 从楼梯中段的窗户探出头一看,下面是中庭。 「……欸?」 站在木箱上,手扠腰的卡娜莉亚露出不解的神情,抬头一瞧。 一认出朱雀,随即像摇尾巴一样挥舞手臂。 「老师!真是凑巧呢!」 卡娜莉亚的前方聚集了几名小孩。是住院的儿童吧,手脚纤细,体格实在算不上发达。 「……卡娜姊姊。」 「快点,继续、继续说……」 被他们轻拉袖口,卡娜莉亚在木箱上踉跄了几步。 「啊,抱歉抱歉,那么──我们出发吧!欸、欸、噢──!」 向朱雀与孩子们鞠躬道歉后,她双手高举著从木箱上跳下来。随即抱起身边的小孩── 「嗡──!嗡──!」 开始让他像飞机一样在空中盘旋。 被选中的孩子开心喊著,没被选中的孩子则喊得更大声,央求下一个轮到自己,围绕在卡娜莉亚身边。 「这是在模仿飞行能力吗?」 朱雀雏起眉头,俯瞰卡娜莉亚与孩子们。 金发的头顶上下摇晃,点头同意。 「没错!准备啰,要消灭敌人喔~!轰隆!磅轰!啊。」 「……『啊』什么啊你。」 「匡啷!呜哇!呀~!哔~波~叭~波~!」 「你这不是坠毁了吗……」 不过摔落地面的孩子拍拍双手,显得格外开心地仰躺在地上。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 实在搞不懂小孩子的心理,朱雀心想。 「呣……」 朱雀哼了一声,视线移开窗外,走下楼梯。 从一楼门口来到中庭,发现该处早已变成卡娜莉亚主题乐园。 「等等,等一下,要排队!等等啦!」 被好几名孩童团团包围,卡娜莉亚只剩半身露在外头,但还是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不厌其烦地充当孩童的娱乐设施。 由于可以体验和大人相同的视线高度,孩子们可能也玩得很开心。如果这是探望幼童病房的活动,倒是十分完美──假设不考虑卡娜莉亚的本分。 「我说,卡娜莉亚。」 「等一下!嗡~嗡~!轰隆~轰隆~!就说要轮流了,不要拉嘛!老师,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不是预定要与我讨论武装事宜吗?」 「咦?啊!?对喔!啊哇哇糟糕了!得赶快联络小壹才行!小壹可能已经去学校了耶!?」 「……不要再叫我小壹了,我人就在这里。」 「啊,那太好了!老师抱歉,能帮我转告一下小壹,说我会晚一点到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朱雀按著太阳穴,头痛起来。这里已经变成卡娜莉亚乐园,要是跟她认真的话,肯定会被她牵著鼻子走。 「算了,我也拜托同事出席,所以没资格骂你……但你好歹也是战斗科的,怎么可以忘记战士的本分?原本脑袋就已经秀逗了,还不靠日常态度挽 回颜面?」 「对呀……哎呀,秀逗是什么意思……?」 无视卡娜莉亚头上浮现空荡荡轻飘飘的问号,朱雀开启分隔中庭与走廊的门。 「好,走吧。」 「……欸?」 听到朱雀催促,卡娜莉亚以傻乎乎的声音回应。 而且还抱起下一个孩子,再度开始玩飞机飞高高游戏。 「你还在做什么,我叫你早点回东京啊。」 「咦,可是这些排队轮流的孩子……」 「你还要陪他们继续玩!?」 连一开始抱起来飞高高的孩子,也一脸不过瘾的模样在卡娜莉亚面前排队。要是等到所有孩子玩够,太阳早就下山了。 「是我找他们一起玩的,不该半途而废吧……」 以发抖的手臂将孩子高举过头,同时卡娜莉亚困扰地垂成八字眉。 「而且我对病房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很难对这些孩子视而不见。」 「那是你个人的心情,与整体利益无关。我们的工作与陪他们玩,到底哪边比较重要?」 「这我没办法选择……」 卡娜莉亚依然垂著眉尾,笑了笑。 「让深爱的众人露出笑容,也是不折不扣的工作喔。」 「你又来了,老是搬出无聊的感情论──」 就在朱雀加强语气的瞬间── 「呜……呜呜……」 一名幼童微弱地呜咽。 两人明明没在吵架,但可能感受到无意义的不安。所以朱雀才讨厌小孩,这种生物简直不讲道理,充满无用的感情。 没理会皱起眉头的朱雀── 「别担心,没问题的,一点都不可怕喔。」 卡娜莉亚以气氛迥异的悠哉态度,弯下腰去。 视线与幼童齐平后,双手夹住幼童的脸颊。 「──看著我。困扰的时候,要露出笑容喔!」 这一剎那── 某处的风景,在朱雀心中复苏。 化为火海的街道,此起彼落的怒吼,放声大哭的孩子们。以及──她向自己伸出的手掌。 朱雀的心中再度幻视到弥漫的白雾。 这片白雾迷惑了毫无谬误的理念世界。是完美现实当中的无意义空想。 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始终挥之不去。 「……可恶……」 朱雀连忙别过视线。 转过头看到的病房毫无人影,只有单调的墙壁与走廊延伸。楼上肯定是冰冷的医疗官们工作之处,以及一语不发的冬燕病房。凝望异世界的鹰匠,多半依然孤独地伫立。 再转头望向中庭,卡娜莉亚与孩子们的开朗嬉闹声往外扩散。是能无条件爱他人的女人,以及在呵护下成长的孩子们。 自己仅在两者中间,扶著门板站著。 简直就像逼近面前的选项。 陷入被迫站在人生岔路上的错觉── 「蠢毙了……」 朱雀摇了摇头。 具备理性的人类,不该将现实套用在内心风景上。我绝对不会落入这种陷阱。 ……如果不这样告诉自己,如果不反覆摇头,可能会永远站在这里无法自拔。 感到晕眩究竟是一瞬间,还是一分钟的事呢? 「我,先闪,了。」 朱雀断断续续挤出声音,同时缓缓后退。 「咦!机会难得,朱雀也帮孩子们造飞机嘛──」 「少来。我临时有事,你也应该早点回去。」 一只手举起震动的通讯终端,没等卡娜莉亚回应,朱雀便走回病房大楼内。 「可恶、可恶啊──」 瞪著医院内的雪白墙壁,像小孩子一样咒骂。不知不觉中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彷佛挤出肺腑底部的空气般。 可是──我临时有事,这句话本身并没有说谎。 刚才传讯给自己的人,是朱雀的翻版,雷鬼头少年。 也就是东京都市主席。 * 「鹰匠次席也真伤脑筋。因为她突然不见踪影,导致浪费了战斗科伙伴的时间呢。」 雷鬼头少年手撑著脸,一副不怎么伤脑筋的模样。 这是位于防卫都市东京,不论地理位置或意义上都位于中枢的中央会议场。 会场内还留有开会的气氛。有负责善后收拾的东京战斗科成员,以及散列在桌上的各种终端机。东京主席姿势慵懒地坐在有靠肘的椅子上。 「……你是为了向我抱怨,才特地找我的吗?」 朱雀在主席面前手扠胸前。 「这样的话,你找错人了。直接向鹰匠次席抱怨吧。」 「我想和你增进友谊啊,不太想理会其他人。」 雷鬼头少年露出皓齿一笑。笑得十分亲和。 「其实我知道次席的情况。反正会议上都是排名榜首的强者,来了也无事可做──我们还有更该关心的事情。自从我当上主席后,已经好几次提议废除中央会议了。」 「……中央会议,难道不是东京的象徵吗?」 「哈哈,哪有关系啊,什么象徵。每个人都被战斗以外的无聊杂事吸引过多注意力啦。我们的任务就是与敌人战斗,击败,消灭。仅止于此,这样最单纯,最有效率。」 他的声音总是清晰有活力。只有坚信自己正确,说话语气才有办法如此强烈。 「因此我需要战力,更多更多的战力。无聊的限制导致无法提拔有能力的人才,不觉得这样超蠢的吗?」 雷鬼头少年笔直凝视著伫立眼前、试探真意的朱雀。 「朱雀壹弥,我会找你来,就是这个原因。你愿意加入战斗科吗?」 「可是根据规定……」 「要进入东京战斗科,必须具备飞行的【世界】──这只是单纯的惯例,而且是非常不合理的惯例。一点意义都没有。不合理到极点的歪理,必须立刻废除。」 「我不认为其他人能接受。」 朱雀瞄了一眼后方。不知何时结束处理事务的东京科成员,全都站在身后。 没有任何人要发言。也没有人特地开口,明显表示抗议。 「我是主席,我决定的事情就是规定。这个职位这么麻烦,耍点小特权无妨吧?」 雷鬼头少年再度露出皓齿一笑。 就像照耀海边的太阳一样,笑容十分爽朗。 丝毫没有阴影──或者该说,彷佛强制抹消阴影般。 「……你十分平等。毫无犹豫,对众人平等。」 朱雀缓缓选词用字回答。 「让我加入战斗科,观察一段时间。然后一旦认定失败,会立刻翻脸不认人吧?就像冬燕──或者像你弟弟一样。」 在废墟内自嘲的少年,名叫嘴广康介。 而朱雀眼前的他,也是姓嘴广。 「对不对,嘴广?」 「拜托,怎么会问我这种事啊?」 东京都市主席──康介的亲哥哥,不解地侧头疑惑。 「优良分子淘汰劣等分子不是理所当然吗?世界曾经差点毁灭,现在依然持续受到攻击,难道我们不该以最短最好的方式为目标吗?」 「……劣等分子,包括失败者、淘汰者──还有生病的孩子们。依照你的理论,这些人都算在内吧。」 「那还用说。保护无法战斗的弱者,有什么好处可言?别让我再重复啦,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谁晓得。」 朱雀并未摇头,也没点头。 有能的世界 ,淘汰无能的世界。 区区意志是无法颠覆世界的。由世界决定【世界】的强弱。 这是理所当然的。无法战斗的人,放弃前途的人,拒绝努力的人就该滚。这里是人类光荣与骄傲的最前线,三都市之首的东京战斗科。 可是── 『朱雀,你怎么看?对于世界的扭曲,有什么想法?』 伴随似曾听闻的心电感应,眼皮底下产生左右岔路的幻觉。 在海边哭泣的冬燕,以及在陷入火海的街道上大哭的年幼自己,到底有多少差别呢。 为什么她没有得救,自己却得救了呢。 冬燕与朱雀,到底有哪里不同呢。 「……──」 白雾弥漫在朱雀眼前。只有朱雀看得见,好不容易才能直视的世界矛盾,就在自己面前。 「如果无法保护需要保护的人,那样的世界到底有什么意义──」 朱雀轻轻握起拳头。 「──我们到底是什么?你到底为何而战?」 「……听不懂你的问题呢。这又不是在玩游戏,说话要凭道理,而非情绪。排斥感情,累积分析,将损益化为数值。保护弱者能击退敌军前线吗?让弱者活下去能提升战斗效率吗?不对吧──」 嘴广张开双臂。 「──人类究竟是什么?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著?」 就这样,两人视线至正面交锋。 围绕在周围,面无表情的战斗科成员们,始终不发一语。 毫无个人意志可言。种族之间竞存的世界,不可以出现优于整体的个人。 「我──」 朱雀非常明白他们的思想。 自己和他们一样,今日之前一直认为不该对个别的人类施予感情。 可是,即便如此── 刻意受白雾中那过去的年幼天使之手引导,朱雀深呼吸一口气。 瞪著彷佛自己翻版的嘴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接受战斗科的招聘。」 「哦,是吗──」 「──不过,我要以和你们不一样的方式,与敌人战斗。」 仅在这一瞬间,任凭自己的无聊想法── 「我要带领你们视为废物的人,与你们拋弃的人一起出现在你们眼前,然后──」 「然后?」 「变得比你们更强。」 他语带挑衅。 都市主席笔直回望。 「朱雀壹弥,这就是你的回答吗?你真的认为这是正确的?」 为了总是梦想不同的世界,十分不可靠的次席。 为了曾经彼此竞争的同学,有过相同目标的伙伴(冬燕)。 为了过去获救的自己,以及接下来必须伸出援手的孩子们。 理由要多少有多少,而自己不想以这些理由为理由。 只不过── 「到底哪里可笑,谁比较合乎道理,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想站在你的反对方,跟理论无关,而是基于意志。」 「……是吗?」 都市主席耸了耸肩,彷佛兴致索然。 「反正只要能变强,随你高兴。不论你我孰是孰非,其实都无妨。以结果而言,最终是人类胜利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他总是这样。他的正义只有两个字,就是实力。 两人就这样凝视彼此,互相确认对方眼神中的某些事物。 b-2 我会加油的! 『对手』真的很美好呢。 人类必须倚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而活。若是一击必杀的一拳超人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人类必须与他人砥砺,才能变强。 不论是伙伴,劲敌或恋慕的女孩,任何人都无妨。只要前进的方向有目标就行了。 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没有啦,其实没有必要吹响。 总之彼此超越对方,切磋砥砺,最后会达到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强敌,努力,胜利!青春三原则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我也希望有这样的对象呢──虽然偷偷动过这种念头,但是没有的东西是无法强求的。我是擅长忍耐与空想的卡娜莉亚。 因此我决定,由我充当自己的对手。 到头来,宇多良卡娜莉亚没有变成废物。 十几年前,由于冷冻睡眠机器在意外之下受损,导致我在『梦境季节』途中清醒。 千钧一发之际,我躲过遭到废弃的命运。表面上以无法回收为理由处置,其实是移送到其他都市,当成其他材料观察,施行再度冬眠。 我真的很感谢统筹管理官,愿意对我这种无能的人伸出援手。 只不过,从结论来看── 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医务官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宇多良卡娜莉亚的【世界】依旧无力。 即使试图梦见比一般人更长的『梦境』,睡到与原本比自己年轻的男生年龄相同,也丝毫没有成长。 理论上人人都见得到的梦境十分朦胧,清醒后什么也想不起来。完全无法重现,我的内在永远空荡荡。 因此【世界】也十分虚弱,顶多只有半吊子的能力活化。而且只要试图努力一些,马上就呕出大量血块。不仅无法在天空飞,当然也不适合战斗。 与他人相比,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世界受到孤立。 这就是我个人的世界。 可是。 可是喔!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对手。 我只要为了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强就够了! 我很努力。 一直坚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喔!我朗诵著自己独创的打气口号,不论睡觉起床疲劳摔跤倒地弄脏呕吐挫折都会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结果如何呢? 差一点遭到废弃处分的我,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了喔。 顺利造入高等部就读,也顺利混入战斗科。而且居然还和以前遇过的男孩朱雀、也就是小壹见面呢。 这一切都是「努力教」的成果,大家也一定要努力喔!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没辨法无所不能?不,那代表你的努力还不够。再继续加油吧!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行了! 小壹一开始没发现是我,那也代表我的努力不够。 在单杠下方努力跳跃时,小壹细心指导我,流了不少汗水之类的液体。 努力之际,小壹从记忆中唤起了关于我的事情,还说过『与回忆中一样』。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当时的我的人,只剩下小壹而已了。 所以我最喜欢小壹,最喜欢了。 我会更加努力,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努力。 热情,勇气,毅力! jump、jump、jump!magazine sunday之后是jump!心怀英雄三原则,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蹦蹦跳喔。 疲劳的时候要面露笑容。我和自己相亲相爱手牵手,相信爱、梦想与希望,朝向光明的未来冲冲冲! 我深爱世界的一切,能够与世界并肩而战。为了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击败自己就是我的胜利,如果自己倒下了也是我的胜利。不论怎么跌倒,我的胜利都不会改变,这是无敌的法则喔! 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加油再加油,今天我依然和我自己一起努力,直到永远! ──所以。 停下脚步思考一番。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我都只在我心中和我自己努力而已。 不论有没有小壹,其实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世界中,肯定,不需要任何人吧。 『对手』真的很美好呢。 人类必须倚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而活。若是一击必杀的一拳超人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人类必须与他人砥砺,才能变强。 不论是伙伴,劲敌或恋慕的女孩,任何人都无妨。只要前进的方向有目标就行了。 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没有啦,其实没有必要吹响。 总之彼此超越对方,切磋砥砺,最后会达到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强敌,努力,胜利!青春三原则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我也希望有这样的对象呢──虽然偷偷动过这种念头,但是没有的东西是无法强求的。我是擅长忍耐与空想的卡娜莉亚。 因此我决定,由我充当自己的对手。 到头来,宇多良卡娜莉亚没有变成废物。 十几年前,由于冷冻睡眠机器在意外之下受损,导致我在『梦境季节』途中清醒。 千钧一发之际,我躲过遭到废弃的命运。表面上以无法回收为理由处置,其实是移送到其他都市,当成其他材料观察,施行再度冬眠。 我真的很感谢统筹管理官,愿意对我这种无能的人伸出援手。 只不过,从结论来看── 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医务官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宇多良卡娜莉亚的【世界】依旧无力。 即使试图梦见比一般人更长的『梦境』,睡到与原本比自己年轻的男生年龄相同,也丝毫没有成长。 理论上人人都见得到的梦境十分朦胧,清醒后什么也想不起来。完全无法重现,我的内在永远空荡荡。 因此【世界】也十分虚弱,顶多只有半吊子的能力活化。而且只要试图努力一些,马上就呕出大量血块。不仅无法在天空飞,当然也不适合战斗。 与他人相比,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世界受到孤立。 这就是我个人的世界。 可是。 可是喔!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对手。 我只要为了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强就够了! 我很努力。 一直坚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喔!我朗诵著自己独创的打气口号,不论睡觉起床疲劳摔跤倒地弄脏呕吐挫折都会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结果如何呢? 差一点遭到废弃处分的我,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了喔。 顺利造入高等部就读,也顺利混入战斗科。而且居然还和以前遇过的男孩朱雀、也就是小壹见面呢。 这一切都是「努力教」的成果,大家也一定要努力喔!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没辨法无所不能?不,那代表你的努力还不够。再继续加油吧!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行了! 小壹一开始没发现是我,那也代表我的努力不够。 在单杠下方努力跳跃时,小壹细心指导我,流了不少汗水之类的液体。 努力之际,小壹从记忆中唤起了关于我的事情,还说过『与回忆中一样』。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当时的我的人,只剩下小壹而已了。 所以我最喜欢小壹,最喜欢了。 我会更加努力,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努力。 热情,勇气,毅力! jump、jump、jump!magazine sunday之后是jump!心怀英雄三原则,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蹦蹦跳喔。 疲劳的时候要面露笑容。我和自己相亲相爱手牵手,相信爱、梦想与希望,朝向光明的未来冲冲冲! 我深爱世界的一切,能够与世界并肩而战。为了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击败自己就是我的胜利,如果自己倒下了也是我的胜利。不论怎么跌倒,我的胜利都不会改变,这是无敌的法则喔! 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加油再加油,今天我依然和我自己一起努力,直到永远! ──所以。 停下脚步思考一番。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我都只在我心中和我自己努力而已。 不论有没有小壹,其实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世界中,肯定,不需要任何人吧。 『对手』真的很美好呢。 人类必须倚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而活。若是一击必杀的一拳超人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人类必须与他人砥砺,才能变强。 不论是伙伴,劲敌或恋慕的女孩,任何人都无妨。只要前进的方向有目标就行了。 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没有啦,其实没有必要吹响。 总之彼此超越对方,切磋砥砺,最后会达到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强敌,努力,胜利!青春三原则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我也希望有这样的对象呢──虽然偷偷动过这种念头,但是没有的东西是无法强求的。我是擅长忍耐与空想的卡娜莉亚。 因此我决定,由我充当自己的对手。 到头来,宇多良卡娜莉亚没有变成废物。 十几年前,由于冷冻睡眠机器在意外之下受损,导致我在『梦境季节』途中清醒。 千钧一发之际,我躲过遭到废弃的命运。表面上以无法回收为理由处置,其实是移送到其他都市,当成其他材料观察,施行再度冬眠。 我真的很感谢统筹管理官,愿意对我这种无能的人伸出援手。 只不过,从结论来看── 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医务官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宇多良卡娜莉亚的【世界】依旧无力。 即使试图梦见比一般人更长的『梦境』,睡到与原本比自己年轻的男生年龄相同,也丝毫没有成长。 理论上人人都见得到的梦境十分朦胧,清醒后什么也想不起来。完全无法重现,我的内在永远空荡荡。 因此【世界】也十分虚弱,顶多只有半吊子的能力活化。而且只要试图努力一些,马上就呕出大量血块。不仅无法在天空飞,当然也不适合战斗。 与他人相比,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世界受到孤立。 这就是我个人的世界。 可是。 可是喔!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对手。 我只要为了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强就够了! 我很努力。 一直坚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喔!我朗诵著自己独创的打气口号,不论睡觉起床疲劳摔跤倒地弄脏呕吐挫折都会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结果如何呢? 差一点遭到废弃处分的我,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了喔。 顺利造入高等部就读,也顺利混入战斗科。而且居然还和以前遇过的男孩朱雀、也就是小壹见面呢。 这一切都是「努力教」的成果,大家也一定要努力喔!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没辨法无所不能?不,那代表你的努力还不够。再继续加油吧!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行了! 小壹一开始没发现是我,那也代表我的努力不够。 在单杠下方努力跳跃时,小壹细心指导我,流了不少汗水之类的液体。 努力之际,小壹从记忆中唤起了关于我的事情,还说过『与回忆中一样』。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当时的我的人,只剩下小壹而已了。 所以我最喜欢小壹,最喜欢了。 我会更加努力,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努力。 热情,勇气,毅力! jump、jump、jump!magazine sunday之后是jump!心怀英雄三原则,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蹦蹦跳喔。 疲劳的时候要面露笑容。我和自己相亲相爱手牵手,相信爱、梦想与希望,朝向光明的未来冲冲冲! 我深爱世界的一切,能够与世界并肩而战。为了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击败自己就是我的胜利,如果自己倒下了也是我的胜利。不论怎么跌倒,我的胜利都不会改变,这是无敌的法则喔! 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加油再加油,今天我依然和我自己一起努力,直到永远! ──所以。 停下脚步思考一番。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我都只在我心中和我自己努力而已。 不论有没有小壹,其实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世界中,肯定,不需要任何人吧。 『对手』真的很美好呢。 人类必须倚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而活。若是一击必杀的一拳超人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人类必须与他人砥砺,才能变强。 不论是伙伴,劲敌或恋慕的女孩,任何人都无妨。只要前进的方向有目标就行了。 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没有啦,其实没有必要吹响。 总之彼此超越对方,切磋砥砺,最后会达到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强敌,努力,胜利!青春三原则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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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个人的世界。 可是。 可是喔!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对手。 我只要为了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强就够了! 我很努力。 一直坚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喔!我朗诵著自己独创的打气口号,不论睡觉起床疲劳摔跤倒地弄脏呕吐挫折都会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结果如何呢? 差一点遭到废弃处分的我,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了喔。 顺利造入高等部就读,也顺利混入战斗科。而且居然还和以前遇过的男孩朱雀、也就是小壹见面呢。 这一切都是「努力教」的成果,大家也一定要努力喔!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没辨法无所不能?不,那代表你的努力还不够。再继续加油吧!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行了! 小壹一开始没发现是我,那也代表我的努力不够。 在单杠下方努力跳跃时,小壹细心指导我,流了不少汗水之类的液体。 努力之际,小壹从记忆中唤起了关于我的事情,还说过『与回忆中一样』。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当时的我的人,只剩下小壹而已了。 所以我最喜欢小壹,最喜欢了。 我会更加努力,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努力。 热情,勇气,毅力! jump、jump、jump!magazine sunday之后是jump!心怀英雄三原则,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蹦蹦跳喔。 疲劳的时候要面露笑容。我和自己相亲相爱手牵手,相信爱、梦想与希望,朝向光明的未来冲冲冲! 我深爱世界的一切,能够与世界并肩而战。为了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击败自己就是我的胜利,如果自己倒下了也是我的胜利。不论怎么跌倒,我的胜利都不会改变,这是无敌的法则喔! 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加油再加油,今天我依然和我自己一起努力,直到永远! ──所以。 停下脚步思考一番。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我都只在我心中和我自己努力而已。 不论有没有小壹,其实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世界中,肯定,不需要任何人吧。 『对手』真的很美好呢。 人类必须倚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而活。若是一击必杀的一拳超人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人类必须与他人砥砺,才能变强。 不论是伙伴,劲敌或恋慕的女孩,任何人都无妨。只要前进的方向有目标就行了。 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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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没有啦,其实没有必要吹响。 总之彼此超越对方,切磋砥砺,最后会达到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强敌,努力,胜利!青春三原则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我也希望有这样的对象呢──虽然偷偷动过这种念头,但是没有的东西是无法强求的。我是擅长忍耐与空想的卡娜莉亚。 因此我决定,由我充当自己的对手。 到头来,宇多良卡娜莉亚没有变成废物。 十几年前,由于冷冻睡眠机器在意外之下受损,导致我在『梦境季节』途中清醒。 千钧一发之际,我躲过遭到废弃的命运。表面上以无法回收为理由处置,其实是移送到其他都市,当成其他材料观察,施行再度冬眠。 我真的很感谢统筹管理官,愿意对我这种无能的人伸出援手。 只不过,从结论来看── 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医务官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宇多良卡娜莉亚的【世界】依旧无力。 即使试图梦见比一般人更长的『梦境』,睡到与原本比自己年轻的男生年龄相同,也丝毫没有成长。 理论上人人都见得到的梦境十分朦胧,清醒后什么也想不起来。完全无法重现,我的内在永远空荡荡。 因此【世界】也十分虚弱,顶多只有半吊子的能力活化。而且只要试图努力一些,马上就呕出大量血块。不仅无法在天空飞,当然也不适合战斗。 与他人相比,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世界受到孤立。 这就是我个人的世界。 可是。 可是喔!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对手。 我只要为了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强就够了! 我很努力。 一直坚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喔!我朗诵著自己独创的打气口号,不论睡觉起床疲劳摔跤倒地弄脏呕吐挫折都会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结果如何呢? 差一点遭到废弃处分的我,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了喔。 顺利造入高等部就读,也顺利混入战斗科。而且居然还和以前遇过的男孩朱雀、也就是小壹见面呢。 这一切都是「努力教」的成果,大家也一定要努力喔!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没辨法无所不能?不,那代表你的努力还不够。再继续加油吧!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行了! 小壹一开始没发现是我,那也代表我的努力不够。 在单杠下方努力跳跃时,小壹细心指导我,流了不少汗水之类的液体。 努力之际,小壹从记忆中唤起了关于我的事情,还说过『与回忆中一样』。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当时的我的人,只剩下小壹而已了。 所以我最喜欢小壹,最喜欢了。 我会更加努力,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努力。 热情,勇气,毅力! jump、jump、jump!magazine sunday之后是jump!心怀英雄三原则,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蹦蹦跳喔。 疲劳的时候要面露笑容。我和自己相亲相爱手牵手,相信爱、梦想与希望,朝向光明的未来冲冲冲! 我深爱世界的一切,能够与世界并肩而战。为了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击败自己就是我的胜利,如果自己倒下了也是我的胜利。不论怎么跌倒,我的胜利都不会改变,这是无敌的法则喔! 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加油再加油,今天我依然和我自己一起努力,直到永远! ──所以。 停下脚步思考一番。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我都只在我心中和我自己努力而已。 不论有没有小壹,其实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世界中,肯定,不需要任何人吧。 『对手』真的很美好呢。 人类必须倚靠与他人的人际关系而活。若是一击必杀的一拳超人也就罢了,但是普通的人类必须与他人砥砺,才能变强。 不论是伙伴,劲敌或恋慕的女孩,任何人都无妨。只要前进的方向有目标就行了。 只要有挑战的对象,人类就能不断谱出成长的旋律。纵使落败也会重新振作。 内心懊悔到极点,无能为力地拳打脚踢,奔跑在夜晚的街道上,死命握住桥的栏杆,一边哭一边大喊。喊著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要变得更强!吹响吧,上低音号! ……没有啦,其实没有必要吹响。 总之彼此超越对方,切磋砥砺,最后会达到自己无法想像的高度。强敌,努力,胜利!青春三原则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我也希望有这样的对象呢──虽然偷偷动过这种念头,但是没有的东西是无法强求的。我是擅长忍耐与空想的卡娜莉亚。 因此我决定,由我充当自己的对手。 到头来,宇多良卡娜莉亚没有变成废物。 十几年前,由于冷冻睡眠机器在意外之下受损,导致我在『梦境季节』途中清醒。 千钧一发之际,我躲过遭到废弃的命运。表面上以无法回收为理由处置,其实是移送到其他都市,当成其他材料观察,施行再度冬眠。 我真的很感谢统筹管理官,愿意对我这种无能的人伸出援手。 只不过,从结论来看── 对这个世界而言,或许医务官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宇多良卡娜莉亚的【世界】依旧无力。 即使试图梦见比一般人更长的『梦境』,睡到与原本比自己年轻的男生年龄相同,也丝毫没有成长。 理论上人人都见得到的梦境十分朦胧,清醒后什么也想不起来。完全无法重现,我的内在永远空荡荡。 因此【世界】也十分虚弱,顶多只有半吊子的能力活化。而且只要试图努力一些,马上就呕出大量血块。不仅无法在天空飞,当然也不适合战斗。 与他人相比,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对这个世界毫无用处,世界受到孤立。 这就是我个人的世界。 可是。 可是喔!接下来才是重点! 这些事情统统都不重要! 因为我是我自己的对手。 我只要为了自己,变得比自己更强就够了! 我很努力。 一直坚持努力努力努力努力,今天一整天也要努力喔!我朗诵著自己独创的打气口号,不论睡觉起床疲劳摔跤倒地弄脏呕吐挫折都会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结果如何呢? 差一点遭到废弃处分的我,好不容易长得这么大了喔。 顺利造入高等部就读,也顺利混入战斗科。而且居然还和以前遇过的男孩朱雀、也就是小壹见面呢。 这一切都是「努力教」的成果,大家也一定要努力喔!只要努力就无所不能!没辨法无所不能?不,那代表你的努力还不够。再继续加油吧!只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就行了! 小壹一开始没发现是我,那也代表我的努力不够。 在单杠下方努力跳跃时,小壹细心指导我,流了不少汗水之类的液体。 努力之际,小壹从记忆中唤起了关于我的事情,还说过『与回忆中一样』。这个世界上还记得当时的我的人,只剩下小壹而已了。 所以我最喜欢小壹,最喜欢了。 我会更加努力,今天明天后天都会努力。 热情,勇气,毅力! jump、jump、jump!magazine sunday之后是jump!心怀英雄三原则,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会蹦蹦跳喔。 疲劳的时候要面露笑容。我和自己相亲相爱手牵手,相信爱、梦想与希望,朝向光明的未来冲冲冲! 我深爱世界的一切,能够与世界并肩而战。为了世界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事情都愿意。 击败自己就是我的胜利,如果自己倒下了也是我的胜利。不论怎么跌倒,我的胜利都不会改变,这是无敌的法则喔! 努力努力再努力,加油加油再加油,今天我依然和我自己一起努力,直到永远! ──所以。 停下脚步思考一番。 不论世界变得怎样,我都只在我心中和我自己努力而已。 不论有没有小壹,其实都没有差别。 在我的世界中,肯定,不需要任何人吧。 a-3 努力,或是英雄 夕阳之下,一群人在都市外的废弃区域奔跑。 「一定要以六人小队为单位对应!与队友保持行动一致,随时注意能力的堆叠!」 在队伍前头发号施令的,是显现专属武装的朱雀壹弥。 宛如荆棘缠绕的金黄色手铠,缠绕在左臂与右手背上。装备战斗科分发的零件,接二连三发射压缩斥力的黑球。 「咿、咿咿、咿──」 几名眼看斥力球扑来的学生,几乎陷入恐慌中尖叫。 每个人都死命紧握不习惯的武杖,与一旁的伙伴肩并肩。有人张开看不见的透明护盾,有人以命气掀起红土化为壁垒,有人吹起治愈伤势的风──众人一同应付假想unknown的攻击。 「个别能力的缺陷,某种意义上是优点。承认自己很弱的人,不会胡乱擅自行动!对不对?既然不相信自己的能力,那么就不要相信。取而代之,相信身旁伙伴的协助。力量靠数量,数量即力量,以量弥补质的不足!」 夕阳的嫣红,与瓦砾的灰暗混杂,暗喻世界终结的景色中,响彻朱雀宏亮的吶喊。 「呜、呜呜……不行、没办法啦……」 腰杆无力的鹑野,马上就泪眼汪汪。只见她上半身前倾,大腿内侧反覆摩擦,露出哀求的视线死命高举武杖── 「又要漏出来了,漏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 彷佛在忍耐什么,全身懦弱得不断发抖。 在她的身旁── 「真的到极限了啦,不骗你啦,卡娜妹。他到底在干什么啊,做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啊,真的……」 满头大汗,跪倒在地上的康介大喊。 躲在废墟内苟且偷生的淘汰者们,隔了好久后首次被赶出来接受战斗训练。 「当然有意义!」 不知为何夹杂在众人之间,高举双手的卡娜莉亚── 「强敌,热情,勇气,努力,毅力!胜利三原则!加油加油,奋斗奋斗,冲冲冲!」 蹦蹦跳跳地跳跃,同时开心唱著歌。 「……超过三项要素也能叫做三原则吗……」 鹈饲鸫小声嘀咕的同时── 「如果觉得武装不对劲,不论多么微小的地方,都要告诉我喔。随时可以帮忙调整!」 在战斗中定睛凝视闪闪发光的武装。利用看见物质未来可能性的【世界】,临阵磨枪准备武装的就是她。藉由增幅命气的武装,他们终于够资格上战场。 『──后卫组,有几人交替的速度太慢了。这样合作攻势会瓦解。』 将杖型输出武装横向置于腰间,鹰匠自由飞翔在空中。 一如字面,鸟瞰战斗景象的她,判断众人差不多接近极限,并且联络时── 「休息十分钟!」 朱雀大声宣布休息。 几乎同一时间,废墟的居民们如断线木偶般瘫坐地面。 「一步也走不动了啦!真的受不了朱雀耶,搞宗教喔!我要喝水,水!」 「啊、啊、啊、要漏……嗯──」 「哎呀?怎么忽然有水洒下来……?」 「……呜呀啊啊啊啊啊……」 几个人叠在一起,累得没力气动弹。他们已经发挥了全力,朱雀如此给予正面评价。 当然不仅【世界】,身体能力与干劲,各方面都还不成熟。 * 朱雀最近的一天从废墟开始,在废墟结束。 只要以搜索调查为名目,就可以轻易进出都市。活用自己进入战斗科的立场,朱雀连日频繁来到淘汰者的废墟,而且没有徵询意见,就主动对众人实施战斗训练。 在深沉夕阳中,各人随意坐在瓦砾堆上,目前是休息时间。 「……这个……」 「什么事?」 「问、问这种问题,可能很失礼……」 鹑野战战兢兢接近在水泥地上单膝跪地的朱雀。 脖子与身上披著毛巾,穿著全新运动裤的大腿,不安地彼此摩擦── 「为什么,你愿意为了我们,这么努力呢……我们明明什么都不会,训练我们明明没有任何意义。」 鹑野后方还有好几名年龄相仿的少女。可能都有相同的疑问吧,视野中还看到几名淘汰者竖起耳朵,聆听朱雀等人的交谈内容。 「你想知道原因吗?」 「是的。」 「我哪知道什么原因啊。」 「咦……」 听到朱雀的简短回答,鹑野无力地垂著眉头笑了笑。 朱雀跟著哼了一声。 「没有什么原因。我不想高唱什么正义、道理之类无聊的高调。这和理论完全无关,是我基于自由意志,决定要救任何人。」 为了不让海边的光景,病房的冬燕,再度出现在面前。 为了与自己镜中的翻版站在对立面。 优秀的人拯救差劲的人。这是人类──不,是我的义务,朱雀心想。 「而且变强是你们的权利。」 朱雀如此断定。 「你们缺乏的不是物资,而是意志。自己的意志才能改变遭遇,改变世界。」 「……是吗……」 鹑野困扰地别过视线。 朱雀还不死心── 「要有坚强的意志,高揭自己的理想。努力努力再努力──向这个扭曲的世界,展现自己的价值。」 「……这种事情,真的办得到吗?」 「这不是办不办得到的问题,just do it.」 紧盯著鹑野的脸开口。 「……可是──」 「要我等多久都无所谓。等你们学会相信别人,这也是我自己的训练。所以你们不用在意任何事。」 「……是、是的……」 鹑野嗳昧地点头回应,但依然努力别过视线。始终坚持不肯与朱雀四目相接。 「──呣~?」 抱腿坐在地面上的鸫,反而露出几分不服的态度摇晃身子。 「……朱雀,你在奇怪的地方很会照顾人呢。」 独自咕哝了几句── 「你有点变了……不,该说变回以前的你吗?到底是哪一种呢,真搞不懂。战斗比较适合你吗?」 「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 有如凝视远方,鸫不断支吾其辞混过去。 朱雀不悦地眉头一扬。 「我不喜欢这种嗳味又无意义的语言沟通。身为具备知性的文明人,凡事该说清楚。」 「就说没什么了嘛。」 「你说过『我变了』或是『变回以前的我』。换句话说,你的比较基准是我现在与过去的性质吧。」 「……够了喔,朱雀?可以别再说了吗?」 「我不知道这究竟代表肯定还是否定,但还是听得出来,鹈饲鸫。从过去到现在,甚至未来,你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我身上,甚至对我的作风有独特见解──」 「叫你别说了啦────!别再说了听不懂吗────!」 「怎么了,什么事?这也可以归类为某种执著,我由衷赞许你的热心与观察力──」 「杀人啦────!不对,一枪打死我吧────!」 抱著头的鸫,就像热锅上的西瓜虫一样满地打滚。 无可奈何的朱雀只好停止议论。这是鹈饲鸫特有的症状,总是突然发作。之后再找机会彻底问个清楚。 一旁,鹰匠一屁股坐在自己飘浮于空中的武杖上。身子瑟缩在自己喜欢的漆黑长袍内。 「刚才的训练,合作十分完美。说不定我们四人也能办得到──就像那座防卫都市的四天王一样。」 「『我们』代表我也算在内吗……?」 「那边的四天王个个都品行端正,光明正大,信义笃厚,友谊坚定。理想都市神奈川,我们也该以那样的关系为目标。」 「是、是喔……」 「大家相亲相爱,没有人会遭到淘汰,建立善待人的都市。就这样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 依照惯例,梦想的视线飘向空中。 「次席真的很喜欢虚构故事呢……」 自己没有残酷到会刻意破坏孩童的空想。朱雀基于个人善意,对其视而不见── 「好事不宜迟,必须取个不输给神奈川四天王的名号。我已经有了所以没关系,千里魔女──【strange voice】。好帅,听起来真的好帅。所以其他人,也得赶快取名。」 「啊?」 「横冲直撞──【w dog】。」 作著梦的鹰匠,手抱胸前不断点头。 「那是什么奇怪的名号啊……」 「卡娜莉亚的别名,我刚才想到的。英雄都应该有这样的名号,我在书上看过。 在空中飞翔的卡娜莉亚,语源来自加那利群岛(注2)。加那利群岛在拉丁语的意思是『有狗的岛屿』,所以卡娜莉亚是狗。」(注2:is arias,位于西班牙西南方。) 话才刚说完── 「啊,刚才喊了我吗!有什么事呢!?」 没人叫却突然跳出来锵锵锵,一头秀丽金发的肉感女孩跑过来。嘿嘿嘿大喘著气,双手上下晃来晃去。 「……根本没人叫你,回去。」 「不不不,可是可是,话说话说回来!?」 「回去。」 「好、好的……」 卡娜莉亚垂头丧气离去的背影,确实彷佛看见一条下垂的尾巴,朱雀反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w dog,嗯,好名字。今后就这样称呼她。」 「别闹了。」 「也帮朱雀取个名字吧。特别的名字,帅到不行的名字。」 「就叫你别闹了。」 「斥力球。不只这么单纯,要强调逃脱大地的束缚。这么一来,我想想。」 「你闹够了没啊。」 「翱翔天际者──【free gravity】。」 「拜托你别再闹了。」 朱雀忍不住跪地恳求,鹰匠却一脸不服地疑惑。 「能成为英雄呢,有什么不满啊。」 「统统不满。这种毫无意义的绰号浑名仪式,拜托你留在旧时代文库本中的世界就好……」 「朱雀应该多看点书,你一定会喜欢的。」 鹰匠显得更加不满,鼓起脸颊。虽然很想将她嘴里说出的话当成开玩笑,朱雀却感觉到一丝不满。 「为什么我身边这么多怪人……」 真是的,朱雀无奈地叹气。只有自己才是正经人,为了避免被四周带坏,得维持强烈自我意识才行。 ……很不巧,鸫还在满地打滚。没有人能够吐槽朱雀的错误决心。 感觉自己变成有责任感的领袖,朱雀睥睨四周。 满地打滚的鸫,还在作梦的鹰匠,盲目转圈的卡娜莉亚。 映入眼帘的成员,对朱雀而言都是一群天兵── 「……英雄,是吗?」 不过唯有这股意志与目标。 还不坏,朱雀心想。 偶然望向一旁,发现鹑野正视线朝上凝视自己。 「……什么事?」 「啊……」 睁得大大的瞳眸,映著朱雀等人。眼看视线差一点四目相接,鹑野连忙低下头去。 「没有,朱雀同学……这个,呃……」 「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该说清楚。」 「唔、唔唔……朱雀同学──不、不对,应该说,大家,都好体贴。」 纤细的下巴害羞地摇晃。连一旁的发辫都跟著微微晃动,让人看得一阵痒。 「谁晓得。还有我这个人绝对谈不上体贴,只是纯粹爱所有人类而已。」 「……真是了不起……」 鹑野死命低头望著灰色的地面,同时以手指掐了掐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手环。 只见她不停把玩细绳手环,以手指转来转去── 「朱雀同学,真的,好厉害。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语气有如沉浸在遥远回忆中。 看似小孩子把玩的动作,多半没什么深层涵义。可能是摩擦过度,她的肌肤略为浮现红晕般的泛红。 「没有不一样,我们都是平等的人类。只有【世界】的强弱不一样,身为同伴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是吗,可能吧。」 「没错。看著我,听我说,相信我。我们是一样的。」 「……朱雀真的好了不起呢……」 娇小的背脊更显瑟缩,紧紧搂著彷佛代替某人的手环。 鹑野再度抬头,以虚弱的眼神看著朱雀,然后又缓缓低下头── 「可是总觉得,朱雀同学,很像以前的哥哥……」 「啊?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坏?」 「没、没有,不是好坏的问题……」 有如点头同意自己说过的话,娇嫩的肩膀轻轻晃了晃。 还是在微笑呢,到底为什么被她笑,朱雀完全不明白。 「……呣。」 自己才懒得管那么多──朱雀心想。鹑野对自己有什么看法,有多少好恶,那是鹑野自己的问题。追根究柢,这种感情只是微不足道。 更重要的事,现在── 「训练训练!喝!哈!噢噢!」 映入眼帘的是金发小狗趁著众人休息之际,在远方蹦蹦跳跳。毫不厌倦,朝某种类似自我锻炼的境界空翻前进。 朱雀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休息结束!再开始训练!」 「好的老师!欸欸噢~加油喔~!」 「所有人,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朱雀一如往常,傲然抬头仰望天空。 只要每个人完成自己分内的课题,世界就会自动改善。哪有什么感情能影响意志的力量。 ──只不过总有一天,朱雀会发现这种想法是错的。 * 拂晓,天空还沉浸在黑暗的期间。 「朱雀壹弥,你最近似乎很忙呢。」 雷鬼头少年以间聊的语气开口。 横越东京湾的海洋线,是湾岸防卫三都市的海上据点,一般视为迎战unknown的第一道防线。 必然,对各都市战斗科而言,巡逻周边的任务是反覆无数次的例行公事。虽然偶遇unknown的例子不多,但是有备则无患。 目前分配到东京战斗科的侦察任务结束,返还的路上。 「那个和我不同的作风,还顺利吗?」 跨坐在输出武装的东京都市主席──嘴广斜斜划破零星几片云的星空,同时打呵欠顺口一问。 「那还用说。」 另一边是傲然挺胸的朱雀。正以右手将左腕手铠产生的斥力球随意一拨,借用反作用力的踏脚处翱翔天际。 「你到底在做什么──我想应该不必问了吧。无关紧要的都市外调查,几人违反回宿舍时间规定,剩余物资莫名其妙消失。我收到几项这样的报告喔。」 「是吗?」 沐浴在上空的强劲风势中,朱雀暗自皱了皱眉。进出废墟明显违反规则,要是被当成把柄就糟了。 嘴广一脸厌倦地大大伸个懒腰── 「报告我全部先压下了。在出现成果前,否定过程不太公平呢。」 输出武装进一步推进,来到朱雀身边。 「……是吗。」 朱雀略为想了想,决定不道谢。仅仅沉默不语,略为放缓步调。 两人一时之间,在空中肩并肩。 一边飞在空中,另一边奔驰在空中,两人同时瞪向夜空。 「只不过啊。」 嘴广再度兴致索然地打了个呵欠。 「清醒时的强弱,几乎就决定了一切世界的强弱。事到如今再锻炼淘汰者,我也不认为能和我们匹敌喔。」 「丝毫不需要和你们并驾齐驱。」 「哦?」 「只要他们具备力量,能集体消灭一只unknown够了。要是给他们一点加分,还能晋级排行榜。排行榜是绝对的,不管排到几百名,只要进榜就不会再被当成亡灵了。」 「……所以说,之后呢?」 「我才不管这么多。」 朱雀简短地回呛。 之后的事情,让统筹管理官或中央会议去伤脑筋就够了。 目的只有一个。 让无辜遭到拋弃的淘汰者们,再度端上世界的台面。 「哈哈。」 打趣的视线望向朱雀。 「要是他们顺利回到都市,肯定会成为你的派阀分子。如果你的目的是将来爬上主席,说不定会对我动什么歪脑筋。原来如此,这种战术的确很现实,而且划算……」 「我可没有想这么多。」 「──以总体而言,实在太没意义了。」 雷鬼头少年向前凑出一个身子,来到朱雀面前。 「与其聚集许多弱者训练,辛苦合作消灭一只敌人,我边打呵欠边消灭十只不是更快吗?为了人类,锻炼弱者实在太不符合成本了,不对吗?」 回过头来的表情,并非夸耀亦非吹嘘,而是充满现实角度的自信。 「朱雀壹弥,在这个力量代表一切的世界,为什么你要帮助弱者?我原以为你站在我们这一边呢。」 「因为我看见了。一直看见白雾。」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 朱雀耸了耸肩,改变说法。 「因为以前,我曾经被人救过。」 用力一踩斥力球,比嘴广更往前一步── 「原本只是区区弱者的我,曾受到他人拯救。所以这次──我必须拯救所有人才行。我后来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是吗……」 背后传来深深的叹息声。 「到头来,是以过去的记忆为基础吗?什么嘛。」 回过头去,只见表情急速失去兴趣的嘴广,姿势懒洋洋地倚靠在输出武装上。 「没错。记忆会塑造一个人。你应该也有吧,某些重要的回忆。」 「哈哈,别傻了。」 嘴广似乎已无意认真看待。只见他轻轻挥了挥手,逐渐混入原本在后方散开的其他战斗科成员。 「朱雀壹弥,订个期限吧。」 然后,从战斗科集团中传来慵懒的声音。 「期限?」 「月底,根据之前unknown的出现周期,预定会安排大规模扫荡作战。东京战斗科会派我这一组,到时候你也得连同你选择的道路,展现你的力量。」 「……换句话说,要我将淘汰者们──那些人派上战场吗?他们现在才好不容易习惯培养锻炼的习惯啊。」 「要上战场,不上战场,都是你们的自由。只不过,我如果认为继续下去也没意义,就会以违反规则一并处分你和你的伙伴。不论送往内地或什么处置,你们都得乖乖吞下去。」 「居然来这一招……」 朱雀在空中停下脚步。斥力球在脚边化为黑色的漩涡。 然后随即被面无表情,毫无个性的战斗科成员们包围。 众人化为群体在空中飞行。不论行径方向有什么都无所谓,他们没有自我意志。在光荣的东京都市战斗科,不需要扰乱规矩的伙伴。不论各届主席的方针为何,这都是长年贯彻的传统。 「……难道你要以你的眼睛为基准,判断力量的有无?」 「没错。」 「想法对立的一方身兼裁判,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 朱雀忍不住嘀咕,结果从集团中传来嘴广的笑声。 「别太小看我啰,朱雀壹弥。我很公平的,绝对不会偏心。只要我认定有益,可以当场让所有人都加入战斗科喔。」 这一瞬间。 面无表情的集团,头一次乱了阵脚。几名学生的飞翔【世界】明显发生异常,飞行速度不稳。 「……你的意思是,可以让不会飞的淘汰者加入『双能者』的队伍?」 「那还用说。具备力量的人,必须为了人类适才适所。什么阶级啦条件啦,统统烦死了。」 「可是你身边的人似乎不这么想喔?」 朱雀定睛凝视黑暗。战斗科专属的机能性护目镜,在黑暗中也能修正色调,因此可以清楚看见苍天与蓝海。 还有──面无表情的菁英们发青的脸色。 自己坚守的领域遭到毫不留情的践踏,让他们慌乱得无以复加。 「战斗科也并非完全屹立不摇呢。」 朱雀语带挖苦地嘀咕。 真要说的话,反而是现任主席比较特异。彻底的能力主义与权威性的整体主义,两者未必能契合。 「太蠢了。只要我还是主席的一天,我就是规定。要是有意见的话,只要变得比我更强就行了。对不对?」 雷鬼头少年开朗快活地笑了笑。 「…………」「…………」「…………」 相较之下,没有任何人反驳。在排名上不如他的战斗科成员们,始终保持沉默。 东京都市主席对一片沉默表示满足── 「再见啦。为了我们人类,你可要卯足全力啊。」 然后远远超越站在原地不动的朱雀,划过集团的前端飞去。战斗科这次则保持一丝不苟的整齐队列,宛如一道箭矢飞行。 只不过──朱雀眯起一只眼睛。 「…………」 离去之际,朱雀与几名战斗科成员四目相接。那是屈辱与憎恨交织的视线。 的确从战斗科专属,特别又代表特权的护目镜中,瞪向朱雀这个异端分子。 「呣……」 无聊的感情──是吗? 喃喃的嘀咕,逐渐被晚风抹消。 * 「月、月底!?」 「没错。月底,你们就得上战场。今天拂晓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有目标的话,训练会比较有效吧。」 一大早告知众人的情报,让淘汰者集团陷入惊愕与恐慌。 「拜托拜托拜托不可能不可能,哪有突然叫人家战斗的啊,真的不行啦!」 康介夸张地抱著头呻吟── 「……啊哇哇──啊啊……」 鹑野发抖得不断摩擦双腿内侧,狂冒冷汗。 居住在废墟的其他人,多半不是哑口无言,就是感到绝望。众人毫无任何战斗意志。 「……哎,果然没错。」 朱雀左右摇了摇头,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这些人毫无干劲,丝毫没有成事的意志。 即使早就知道他们会有这种反应,还是得先从这一点矫正才行,朱雀心想。坚强的意志可以改变世界,这一点自己已经不厌其烦讲到嘴酸了。 就在朱雀往前跨一步,准备激励众人时── 「大家~!加油喔~!」 有人抢先开口。 众人视线的焦点,是一脸由衷笑容,站在瓦砾堆山上蹦蹦跳跳的卡娜莉亚。 「困扰的时候,就要露出笑容!只要笑得出来,就能无所不能喔!我也会面露笑容努力喔!」 扛在肩膀上的,是自制招牌二号。 『一次一百圆!便宜喔!』 上面这样写著。 「……那是什么啊?」 「是的!这是之前老师指导过,附加意识法则的活用喔!为了突显我的干劲,该怎么说呢,这个,总之老师说……只要标上价钱就好……哎呀?」 「根本什么都没学到嘛……」 朱雀按著额头。 即使干劲值得称赞,但没人晓得她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的,宇多良卡娜莉亚这个人,真的是永无止境地牺牲小我──或者是。 「卡娜妹该不会是……」 「嗯,什么呢?」 康介对四处散布笑容的卡娜莉亚一脸苦笑。 「偏好彻底羞辱自己的类型吧。」 「咦、咦……咦咦咦咦咦!?」 卡娜莉亚一瞬间感到不解,然后顿时满脸通红,不停摇头否定。 「绝对没这回事!这是误会!我只是全力以赴而已!」 她的辩解丝毫没有说服力。 在众人好奇的视线聚焦下,卡娜莉亚有点泪眼汪汪。不知为何望向朱雀哀求。这是自己种下的因,根本没必要帮她擦屁股──朱雀原本这么想,但是无可奈何下,朱雀张开一只手。 「算了,卡娜莉亚就是毅力过于常人。单是这一点,应该给予正面评价。你们也应该向她效法。」 「过于常人……是吗?」 卡娜莉亚一副没自信的模样,脖子一歪。 「如果置之不理,你会专心到不顾一切吧?」 「啊,有可能喔!我的加油干劲可不是假油赶鸡喔!」 「……嗯……」 朱雀以指尖揉著眼角。 刚才卡娜莉亚在胡说什么,肯定是我听错了吧。这么蔚蓝美丽的地球上,怎么可以存在会讲这种无敌霹雳无聊冷笑话的生命体呢。 「……哎呀呀?哈啰哈啰?有听到我刚才说的吗?我说,我的加油干劲可不是假油赶鸡喔!」 卡娜莉亚像鹦鹉一样主动重复了一遍── 「该不会太难了吧?卡娜莉亚!我,卡娜莉亚!加油的干劲,可不是假油赶鸡!加油干劲,假油赶鸡!嗯,真是高水准笑话!」 然后一脸得意,自豪地挺起弹力十足的胸部。 「难道水准有点太高了吗!因为我是姊姊嘛!小壹说不定忘记了,但我的年纪比小壹大喔!有时候在这种场合,也得表现出姊姊的一面嘛!」 是有干劲没错,但就是让人火大。刚才泪眼汪汪是怎么回事啊。 朱雀以左手按著眼角,缓缓走进卡娜莉亚身边。 「怎么了吗,小壹──」 右手缓缓伸向自以为大姊姊风范,歪头疑惑的卡娜莉亚── 「……呣咕咕咕咕咕!?」 使劲浑身力气掐住两边脸颊。 「好弄、好弄耶!?晃叟、快~晃~叟~啦~!」 「闭嘴少啰嗦小心我揍死你。」 「欸什么!?欸什么!?我可似、我可似!大节节喔!?小壹的,大节节呢~!」 「还有,别再叫我什么小壹了。我们根本就同年吧,废物少对我摆出姊姊的架子。」 「哎欧!业来业痛了耶!?原浪偶吧!?」 卯足全力的朱雀,教训手脚不停挣扎的卡娜莉亚。 金发女孩的嘴巴像金鱼一样一开一合,虽然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表情像变脸一样变来变去,一点也看不腻。 插图009 近距离盯著卡娜莉亚的同时,朱雀的嘴角略微上扬。 「…………笑了…………」 鸫的眼神微妙地意有所指,斜眼望著两人── 「该适可而止了吧……当著别人的面耶。」 以不明所以的论调打圆场。 「我只是做出正确反应而已。当著别人的面是什么意思?」 「……就说了,大家,都在看,拜托,你们不要当众放闪……」 「放闪?什么意思?」 「总之给我住手啦!」 虽然鸫像怪兽喷火般大吼,但看到朱雀投以讶异的视线,连忙摇了摇头。 看似迅速调适心情般压低声音── 「……而且,这个,你还不是一样,也说过莫名其妙的笑话。」 「不,我从不说无聊笑话。更别提缺乏知性,单纯的双关语。」 「唔……有种强烈非吐槽不可的想法,但总觉得吐槽就输了……」 身为对朱雀自动决战处理机的鸫,可能因为本身抱持复杂的烦恼,静静闭上了嘴。 「……哎,总觉得,看了,好泄气喔。」 看到朱雀等人的互动,康介百感交集叹了一口气。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 「如果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作战,我真的更加尊敬他们呢。」 「……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呢。」 与鹑野嗳昧地四目相接。 随后,抬头仰望乌云密布的天空,康介再度叹了一口气。 「月底是吗,真没办法。小珠,如果我临阵脱逃,之后就拜托你啦。」 「……咦?」 「没啦,这是最坏的打算。反正他们也不打算等我们。难道小珠你真的要认真努力?」 「……这、这个……我觉得只能尽自己所能吧……」 鹑野战战兢兢地露出困扰的笑容。 夹在两人之间,其他淘汰者们似乎跟著动摇。他们没说要拚还是放弃,仅凝视自己不可靠的双手。 「…………」 just do it. 拚命加油。只要加油就办得到。你们可以成功的。一定办得到。我相信你们。你们要相信我── 朱雀一时之间犹豫该怎么对众人开口,最后还是放弃。 取而代之,朱雀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 「那就开始今天的锻炼!」 * 当天的锻炼直到很晚才结束。 淘汰者们的【世界】都是没什么用处的能力。比方说摩擦大腿内侧,就能从双腿间稍微多排出一点水量,顶多只有这样。 循环在体内的命气量值,与【世界】的强弱成比例。 想当然耳,他们的体力完全比不上朱雀。 仅仅反覆训练层层交叠护盾,就已经让淘汰者们累得头昏眼花。 「……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结束次席任务,前来探视的鹰匠见状,都不禁皱起眉头。 「距离月底剩没多少时间了。只能趁现在持续加重身体负担,强化合作而已。」 「可是天色已经暗啰。」 鸫抬头瞄了一眼夜色。星光虽然比大战前明亮许多,但是对于团体战斗依然杯水车薪。 「你丢的那个,叫做斥力球吧?不是也有危险吗?」 「不,我们──东京战斗科有分发机能性护目镜。如果想要,可以透过色彩修正,不论夜晚或白天都能看见相同的世 界。」 朱雀以指尖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时,传来嘶哑的声音。 「……原来如此。战斗科大大真好耶。」 是康介。 他不知何时离开团体,蹲在瓦砾堆上。 「要是当上战斗科主席,拿到的肯定都是好东西吧。以前我明明凡事都离不开大哥呢。像我这种人,只不过张开的护盾比别人强一点而已。」 康介露出空洞的眼神凝视世界,嘴里不断嘀咕。 「其实啊,问题不是能力在哪里有用,或是项目在校内不获看好之类。就是你们口中的劣等生吧?什么时候拉开了这么大的差距啊。因为我最讨厌什么努力的关系吗?可是就算努力,也是有极限的耶。人类打从出生以来,差距就大到绝望啦。没办法啦,就说真的不可能了啦。」 「…………」 为什么要放弃得这么彻底。办不到这三个字是用来撒谎的。快努力。尽份一切所能努力。快点。加油。死命。豁出性命努力。拚死也要努力。只要拚死命就能办到。梦想一定会实现。要积极向前。朝向光明的未来never give up── 朱雀将忍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封印在心里。 还是仅握紧拳头而已。 为了不让过去的训练场,让战斗科的淘汰者内心受挫的悲剧再度上演。 只要相信,等待即可。如同对鹑野说过的话。 同样身为人类,要尊重他人。深爱人类的同时,要相信个人。这是朱雀自己的训练。 康介对始终默默注视的朱雀『嘿』一声浅笑。 「错的可不是我。每个人都脑袋有问题,什么宗教啊,我可要开溜了,决战当天我一定会临阵脱逃。不论你们怎么骂我才不管,办不到就是办不到,真的──」 「康介,同学……」 鹑野困扰地垂下眉头。 薄而小的嘴唇微微张开,以相同的视线凝视同样立场的相同伙伴。 「……这个,其实我啊,真的,也一直很想逃跑呢。」 「啊?到底怎样啦,小珠。」 「人家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可是,如果要与战斗科合作,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喔。」 「……见谁啊。」 「将康介赶出都市,的人。」 「啊────!?想太多,谁要见他啊!?」 可能对鹑野的话大受冲击,康介乱抓自己的头发。 「他可是能力至上主义者耶!反而更加强了我逃跑的决心吧?话说,难道小珠想见到你哥哥吗?你到现在依然还戴著手环吧?」 「咦,唔,这个……」 鹑野轻轻摀住手腕,手绕到背后躲起来。 康介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珍贵回忆,但你哥哥一定早就忘记你啦!看清楚现实好不好,现实!」 「呜呜……」 似乎再也无法反驳。鹑野沮丧地低著头,窸窸窣窣摩擦大腿内侧。 然后不明所以地。 「…………」 瞥了一眼朱雀,轻轻阖上眼睛。 卡娜莉亚充满无比自信的声音传来── 「别担心啦!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毁掉一瞬间造访的尴尬沉默。 「船到桥头,是吗?卡娜莉亚同学或许可以船到桥头自然直。但我们是掰也掰不直啊,」 「一样的!我也是一无是处!但就是能自然直的!」 「……怎么直?你说啊?」 「这我不知道!可是船到桥头一定自然直的!」 卡娜莉亚的眼神宛如毫无云彩的蓝天,炯炯有神地发出光芒。 由于充满天马行空又荒诞无稽的坚定── 「是、是喔……」 让康介不由得缩回自己要说的话。 「今天不是也很努力了吗!明天也可以努力喔!」 满脸笑容的卡娜莉亚,向康介伸出手。 仔细一瞧,康介一屁股坐著的地面,鹑野站立的脚边,夜色下的土壤湿淋淋一片。 如果这些全都是汗水,代表他们流的汗多到可以从衬衫挤出来。虽然嘴上说没办法,但努力确实展现了成果。 「连没用的我都可以努力,代表康介也可以努力,一定的!」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根本无法产生共鸣啦。」 「不会吧!我明明最了解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人呢……」 卡娜莉亚有如灵光一现,拍了一下手。 「康、康介你这个没骨气的男生!笨蛋!爱撒娇!胆小鬼!我不管你了!我真的不管你啰!?」 「……我在你眼中有这么廉价喔……」 康介别过脸去吐苦水。 然后,康介并未藉助卡娜莉亚的手,光凭自己的力量缓缓站起来。 「哦!站起来了,康介同学站起来了呢!我派上用场了喔!」 「毕竟不想和卡娜妹画上等号,应该是这样吧?」 「……咦?我派上用场了吗?」 「真的啦,很羡慕卡娜妹看起来这么享受人生呢……什么一样,根本一无所有嘛。」 「这、这样算是夸奖吗?对吧?」 头上浮现大大问号,嘴里『呣呣~』嘟囔的卡娜莉亚,的确没有丝毫说服力。 可能是因为她极度缺乏的悲戚感吧。 乐天,极乐,悠哉。卡娜莉亚总是这样,开朗快活得无可救药。 但是无边无际开朗的她,在心底肯定有某些事物,朱雀心想。某些事物──只不过不知道那究竟是自信,还是其他事物。 这一点让人在意。 以前,在战火遍布的残破街道上,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少女,个性有这么快活吗? 虽然已经不怀疑卡娜莉亚与记忆中的天使就是同一人,但她真的正常成长后,变成现在这样吗? 她究竟怎么成长的,到底又在想什么呢。 朱雀只想知道这一点。明明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 「…………」 再度产生朦胧白雾的幻觉,在眼前扩散。 每次碰触不合理的感情,朱雀就会见到这片白雾。 「……朱雀。」 「什么事。」 「你的表情。好奇怪。啊,大概原本就奇怪吧!开玩笑的……」 「那当然。每个人的肌肉骨骼结构都不同,任何人表情都会变。个性很重要,大家不一样,个个都是宝。不就是这样吗?」 「…………」 「怎么了,有说错吗?」 「是、是没错……朱雀你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输是什么滋味吧,或许,我乾脆别当人算了……哈哈、哈哈哈……」 鸫整个人从腰部瘫软。不知道遭受什么严重打击,颓坐在地面上。如果不当人的话,说不定有机会当个青蛙女孩,朱雀心想。 「话说回来,鸫。我感觉自己最近似乎不太对劲。」 「……哈哈,什么……」 「每次看到卡娜莉亚,就觉得心情莫名地烦闷。」 「是喔。呣……咦?」 青蛙女孩身子一震回过头来。双手依然置于地面,圆滚滚的眼睛仰望朱雀。 「这,这不就是,那个……」 「我小时候的英雄,居然变成那种没用的笨狗,或许让人很不爽。可是卡娜莉亚会变成什么样,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觉得这是极为神秘的现象吗?」 「…………」 鸫保持沉默的同时,以脸的右半边笑了笑,左 半边皱著眉头,露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清楚啊。」 「我说,那种心情啊。」 「你知道吗?不愧是感情大师鸫。」 「……算了,我才不告诉你呢。」 青蛙女孩缓缓抱住腿,彷佛即将进入漫长的冬眠。 「为什么舍不得说?难道这是什么零和游戏,告诉别人就会少一块肉?」 「就说不知道了嘛。不会去看书啊?」 「别跟鹰匠次席说同样的话……」 满不在乎回答的鸫,始终不肯看朱雀一眼。 别过头去直到极限,以喃喃自语的音量嘀咕。 「……朱雀,你真的变了呢。」 「不管有没有变,我还是我。碰到事情采取适当行动而已。」 「就像这样,受到某人的影响,逐渐变成正确的英雄吧。啊~啊~啊~啊~!」 一股脑说完之后,始终关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朱雀丝毫无法理解鸫的感情。 「成为英雄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对于最后一句话,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朱雀壹弥将成为英雄。 就像过去拯救世界的无名英雄们。总有一天,自己也将为了深爱的人类而拯救世界。 不会舍弃任何人。 与活在这座都市,这个世界上的伙伴们携手。 朱雀一直天真地相信这种未来。 b-3 大团圆结局! 话说,之前讲到哪里了?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想到其他的事情了。 说来丢脸,我有时候会这样。尤其关键时刻会出这种包…… 比方说有人一脸酷样,光明正大宣告会成为人生关键的事情。像是今后的目标,或是未来的梦想。其他人静耳倾听,听到精采之处鼓掌,之后的故事大胆朝这个方向启动。 特别是这种时候,我都没有认真听。 事后,总会无法和大家取得共识,造成大失败。老是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做事不分东南西北,连前进方向都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该从哪里修正才好呢。 我总是因为这样而沮丧,不断自我反省──直到现在。 今后将会不一样。 啊,不对,我当然有反省。虽然我的人生一直在反省,生涯中三天两头丢脸。我没资格当战士,在夕阳的世界里,朝玉川上水奔跑吧,卡娜莉亚。 我会加油反省,不过。 不过,后来我也开始觉得,其实不用这么消沉嘛。 因为我,和众人的世界,关系就是这么薄弱。 换句话说,我一个人就能画上句点了。 虽然我爱这个世界,但世界并不爱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我更没价值。 但是我是我自己的对手,因此只要赢过自己就是我赢,即使我输了也是我赢。 别人想做什么,要往什么方向前进,与我的胜负都丝毫无关。 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最后一定是大团圆结局。毫无疑问是大团圆结局喔,大圑圆结局!闪闪发光的光明力量,快快乐乐圑团圆圆!再度以我独创的口号之力,迎向完全的大团圆结局! 太棒了太棒了,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现在的我,没有幸与不幸之分。一切就这样过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谢谢各位。 那么各位,最后请和我一起喊吧! 来来来,准备要喊啰! 一、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说,之前讲到哪里了?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想到其他的事情了。 说来丢脸,我有时候会这样。尤其关键时刻会出这种包…… 比方说有人一脸酷样,光明正大宣告会成为人生关键的事情。像是今后的目标,或是未来的梦想。其他人静耳倾听,听到精采之处鼓掌,之后的故事大胆朝这个方向启动。 特别是这种时候,我都没有认真听。 事后,总会无法和大家取得共识,造成大失败。老是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做事不分东南西北,连前进方向都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该从哪里修正才好呢。 我总是因为这样而沮丧,不断自我反省──直到现在。 今后将会不一样。 啊,不对,我当然有反省。虽然我的人生一直在反省,生涯中三天两头丢脸。我没资格当战士,在夕阳的世界里,朝玉川上水奔跑吧,卡娜莉亚。 我会加油反省,不过。 不过,后来我也开始觉得,其实不用这么消沉嘛。 因为我,和众人的世界,关系就是这么薄弱。 换句话说,我一个人就能画上句点了。 虽然我爱这个世界,但世界并不爱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我更没价值。 但是我是我自己的对手,因此只要赢过自己就是我赢,即使我输了也是我赢。 别人想做什么,要往什么方向前进,与我的胜负都丝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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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现在的我,没有幸与不幸之分。一切就这样过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谢谢各位。 那么各位,最后请和我一起喊吧! 来来来,准备要喊啰! 一、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说,之前讲到哪里了?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想到其他的事情了。 说来丢脸,我有时候会这样。尤其关键时刻会出这种包…… 比方说有人一脸酷样,光明正大宣告会成为人生关键的事情。像是今后的目标,或是未来的梦想。其他人静耳倾听,听到精采之处鼓掌,之后的故事大胆朝这个方向启动。 特别是这种时候,我都没有认真听。 事后,总会无法和大家取得共识,造成大失败。老是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做事不分东南西北,连前进方向都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该从哪里修正才好呢。 我总是因为这样而沮丧,不断自我反省──直到现在。 今后将会不一样。 啊,不对,我当然有反省。虽然我的人生一直在反省,生涯中三天两头丢脸。我没资格当战士,在夕阳的世界里,朝玉川上水奔跑吧,卡娜莉亚。 我会加油反省,不过。 不过,后来我也开始觉得,其实不用这么消沉嘛。 因为我,和众人的世界,关系就是这么薄弱。 换句话说,我一个人就能画上句点了。 虽然我爱这个世界,但世界并不爱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我更没价值。 但是我是我自己的对手,因此只要赢过自己就是我赢,即使我输了也是我赢。 别人想做什么,要往什么方向前进,与我的胜负都丝毫无关。 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最后一定是大团圆结局。毫无疑问是大团圆结局喔,大圑圆结局!闪闪发光的光明力量,快快乐乐圑团圆圆!再度以我独创的口号之力,迎向完全的大团圆结局! 太棒了太棒了,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现在的我,没有幸与不幸之分。一切就这样过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谢谢各位。 那么各位,最后请和我一起喊吧! 来来来,准备要喊啰! 一、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说,之前讲到哪里了?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想到其他的事情了。 说来丢脸,我有时候会这样。尤其关键时刻会出这种包…… 比方说有人一脸酷样,光明正大宣告会成为人生关键的事情。像是今后的目标,或是未来的梦想。其他人静耳倾听,听到精采之处鼓掌,之后的故事大胆朝这个方向启动。 特别是这种时候,我都没有认真听。 事后,总会无法和大家取得共识,造成大失败。老是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做事不分东南西北,连前进方向都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该从哪里修正才好呢。 我总是因为这样而沮丧,不断自我反省──直到现在。 今后将会不一样。 啊,不对,我当然有反省。虽然我的人生一直在反省,生涯中三天两头丢脸。我没资格当战士,在夕阳的世界里,朝玉川上水奔跑吧,卡娜莉亚。 我会加油反省,不过。 不过,后来我也开始觉得,其实不用这么消沉嘛。 因为我,和众人的世界,关系就是这么薄弱。 换句话说,我一个人就能画上句点了。 虽然我爱这个世界,但世界并不爱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我更没价值。 但是我是我自己的对手,因此只要赢过自己就是我赢,即使我输了也是我赢。 别人想做什么,要往什么方向前进,与我的胜负都丝毫无关。 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最后一定是大团圆结局。毫无疑问是大团圆结局喔,大圑圆结局!闪闪发光的光明力量,快快乐乐圑团圆圆!再度以我独创的口号之力,迎向完全的大团圆结局! 太棒了太棒了,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现在的我,没有幸与不幸之分。一切就这样过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谢谢各位。 那么各位,最后请和我一起喊吧! 来来来,准备要喊啰! 一、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话说,之前讲到哪里了?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想到其他的事情了。 说来丢脸,我有时候会这样。尤其关键时刻会出这种包…… 比方说有人一脸酷样,光明正大宣告会成为人生关键的事情。像是今后的目标,或是未来的梦想。其他人静耳倾听,听到精采之处鼓掌,之后的故事大胆朝这个方向启动。 特别是这种时候,我都没有认真听。 事后,总会无法和大家取得共识,造成大失败。老是说话牛头不对马嘴,做事不分东南西北,连前进方向都和别人不一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该从哪里修正才好呢。 我总是因为这样而沮丧,不断自我反省──直到现在。 今后将会不一样。 啊,不对,我当然有反省。虽然我的人生一直在反省,生涯中三天两头丢脸。我没资格当战士,在夕阳的世界里,朝玉川上水奔跑吧,卡娜莉亚。 我会加油反省,不过。 不过,后来我也开始觉得,其实不用这么消沉嘛。 因为我,和众人的世界,关系就是这么薄弱。 换句话说,我一个人就能画上句点了。 虽然我爱这个世界,但世界并不爱我。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比我更没价值。 但是我是我自己的对手,因此只要赢过自己就是我赢,即使我输了也是我赢。 别人想做什么,要往什么方向前进,与我的胜负都丝毫无关。 所以不论发生任何事,最后一定是大团圆结局。毫无疑问是大团圆结局喔,大圑圆结局!闪闪发光的光明力量,快快乐乐圑团圆圆!再度以我独创的口号之力,迎向完全的大团圆结局! 太棒了太棒了,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现在的我,没有幸与不幸之分。一切就这样过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谢谢各位。 那么各位,最后请和我一起喊吧! 来来来,准备要喊啰! 一、二、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a-4 怀旧,或是叛逆 这帮人原本就从未算在战力之内。 临阵磨枪的淘汰者们,熟练度与战斗科有天壤之别。短时间内要他们上战场玩真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东京都市主席──雷鬼头的嘴广,始终以现实角度做出判断,他也对这一点有自觉。 所以。 「目视到海洋线前方海域出现大群unknown!主席,该怎么办!?数量比原先预测的更多!」 「依照惯例。依照惯例,从上空击退,没什么差别。」 「ok,依照惯例!队伍别乱!」 虽然向管理局呈报与其他学生共同作战,不过从一开始,就只有战斗科拟定作战计画。 在海域上空发动暴力级的【世界】,如暴风雨倾注而下。 对于双脚无法离开陆地的『一能者』,这种战斗方式根本毫无出手余地。 原本就不打算让淘汰者赚到任何分数,也不需要淘汰者帮忙。 只不过,真要说唯一的失算的话。 「右翼,歼灭速度慢了,怎么回事!」 「敌军增援接二连三出现!那边应该是由千叶负责……那些臭小鬼该不会又在摸鱼吧!」 「……又来了。他们老是出这种包。」 「老是把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挂在嘴上,根本没从千叶渡航到这里来过,只会一直扯后腿!」 「冷静一点。就当作他们没出动,重组队列。」 过于受制与其他都市的合作,因此没发现沿著湾内北上的unknown速度比以前更快。 眼看战线不断后退,达到海洋线的海上道路附近。 「别分心管地上那些家伙!我会去提醒他们!」 在眼看即将下雨的阴天下,可以望见豆粒般大小的影子。 主席俯冲而下,影子顿时化为人类的轮廓。 「……原来如此,的确是共同作战。特地跑一趟真是辛苦啊。」 是朱雀壹弥。 他在海上道路的防壁上方,脚踩斥力球眯著眼睛眺望战况。后方还跟著一票淘汰者。 「战列显得有些混乱呢,该不会发生什么伤脑筋的事吧──我们的老大,东京都市主席?」 「哼,没事啦。你们就含著手指乖乖看吧。」 「那太好了。我们也忙著自己分内的工作呢。」 傲然的口气听得主席略为一笑。比起多数战斗科成员,他的言行十分乾脆果决,一直赞赏他这一点。 「所有人,张开护盾!别让空中那些人来不及消灭的unknown成为漏网之鱼,跑到海洋线后方!」 朱雀回头发号施令。 淘汰者们似乎没有余力回应。只见他们以数人为单位聚集,拚命构成看不见的障壁。 「……原来如此。」 主席瞥了一眼后,小声嘀咕。 组成移动障壁。对于缺乏有力攻击手段,连躲避与佯攻都不会的弱者们,这是唯一可行的战法。 虽然不认为己方战线真的有漏网之鱼,但他们或许能向管理局强调一定程度的贡献。淘汰者看似在战场上坚持了很久。虽然推测等级低得可怜──但他们的合作比想像中牢靠。 而且。 「可恶、可恶──我要逃,我要逃,我一定要逃跑,现在就要逃跑,现在逃跑,管他那么多我就是要逃跑,逃跑逃跑逃跑!」 其中还认出熟悉的身影──自己的弟弟。 虽然嘴里不停咒骂,但丝毫没有逃跑的迹象。 汗如雨下,紧咬牙根,拚命在原地站稳脚步,挺身面对unknown。 以前懒到有剩的模样,马上就举手投降的态度,似乎有了一点改变。 「呣……」 脑海角落里思考,他要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努力,或许就不会被赶出都市了。 「……可恶……」 康介的视线一瞬间瞥向自己,随即别过头去。反正弟弟对哥哥无话可说,哥哥也觉得没什么开口的必要。 「主席!unknown溜走了喔!?」 「我知道,别吵闹。」 从空中传来尖叫般的大喊。乘坐在输出武装的主席急速上升。 战况分分秒秒都在改变。 叽叽嘎嘎发出欢喜尖叫声的大群unknown,层层朝海洋线进逼。 但这里是南关东防卫机构的主要防卫线。即使三番两次以此为据点歼灭敌人,但自从就任主席以来,从未让敌人跨越过雷池一步。 没错,战线后退反而是侥幸。让战术幅度更宽广──主席摇了摇头。少来了,东京战斗科的力量才不只这样而已。 「兵分三路,重整旗鼓!前半数号码跟我来!」 分割战线,反覆进行重整、补给与出击。这是再熟悉不过的防卫战,平常早就熟练了。 不同之处在于,地上有淘汰者们张开防壁布阵。 由于是在自己的据点武装维修与重整武装,因此最伤脑筋的不是敌人,而是没有说好就散开的伙伴。 「烦死了,垃圾!」 「别进入动线,脏死了!」 「无能的家伙,掂掂自己的斤两吧!」 海洋线上尖叫与冲突此起彼落。 到处都是为了补给而低空飞行的某个战斗科成员嚣张大吼。咒骂伙伴的脏话难听到耳朵都会烂掉。具备飞翔能力的菁英们,丝毫不把狠狠推开的淘汰者们放在眼里。 这可能就是优越思想吧。 连主席都撞上某人,差一点掉进海里。 「呜呜呜……呜呜……」 眼泪即将夺眶而出,孱弱的女学生面孔近在眼前。不知道她究竟遭受多少羞辱、咒骂与碰撞,制服上到处都是擦伤,娇小的身躯满是新伤痕。 「啊、啊──」 少女凝视自己的手腕,宛如小鸟般呻吟。颤抖而湿漉漉地摩擦纤细的大腿内侧。 可能是自己的身体,撞上了她情急之下举起的手臂。一判断双方都没有严重过失── 「哼──」 主席随即别过视线,急速上升。 原以为是无聊的混乱,但本来就不打算刻意打招呼。 在这个世界里,【世界】就是一切。 因此无论如何,都会出现被抛弃的人,以及受到霸凌的人。主席自己都缺乏能力以外的价值观基准,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你应该也有吧,某些重要的回忆。』 镜子中的自己,曾经这么说过。 『──我们究竟是什么?你到底为何而战?』 当时的回答是,听不懂他的意思。 战争除了胜利以外没有其他目的。战斗没有求胜以外的原因。 只不过── 女生哭泣的表情,是他至今见过的世界景色当中,相当罕见的事物。 「…………」 忽然,难得想起冬燕桃华这个人的名字。 她好几次拉自己一起逛街,到头来,还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之前曾经跑到管理局想探望她,结果戴眼镜的医务官认为探望无意义而拒绝,才会乖乖回去,反正实际上,自己也觉得无所谓。 连冬燕长什么模样,自己也记不得了。 「那家伙真是奇怪呢──」 所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想起她。 脑海里略为思考,她哭起来到底是什么表情呢。 甚至心想『下次好歹露个脸探望她』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蠢爆了。」 主席嘴里喃喃嘀咕。自己是不是有病 啊,真的。 大概是战斗导致精神亢奋,以及在混乱的战场绷紧神经,才会想起奇怪的事情。 歼灭敌人为优先。 一如往常,必须带给人类胜利才行。 这是他唯一的人生目标。迄今见过的景色,十六年的人生,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标。 就这样。 正当主席朝向unknown,改变行进方向的当下。 「──什么?」 输出武装被看不见的障壁击中。 从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向遭受冲击。 而且反覆接二连三──简直就像诅咒,或是复仇。 主席顿时失去身体平衡,朝海面坠落。 彷佛似曾相识的光景重现,主席心想。 天旋地转的景色十分脱离现实。主席事不关己地心想,她当时也是这样坠落的吗? 在张开大口的白色波浪中,认出了某人的身影。 系成两条的发束,以及经常羞红的脸颊。朦胧中见到她哭成泪人儿的幻影──主席的视野就此陷入永远的黑暗中。 * 「……他们在,做什么……?」 朱雀壹弥茫然地在海上道路嘀咕。 他难得发出如此不知所措的声音。 因为眼前呈现的光景,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在混乱中,淘汰者们以小队为单位井然有序。男生女生依照指导张开障壁,妨碍敌人行进的障壁。 只不过,障壁瞄准的目标── 「──喂……?」 是在天空飞的战斗科。 一个人,紧接著又一个,连喊都来不及喊,轻而易举掉进海中。坠落时的表情看似完全没料到,居然会有来自地面的妨碍。成员一落水,随即面对四面八方的unknown,这才发出凄厉尖叫声。 淘汰者们不知何时,将攻击目标转向战斗科成员。 这样。 这种情况,不就是── 站在unknown那一边,驱除战斗科吗? 「──我,似乎,有点会错意了呢。」 当著朱雀面前,背对自己的鹑野以极为虚弱的声音低喃。 她以输出武装朝天空挥舞,同时娇弱的背脊不停发抖。 「……我可能在作奇怪的梦吧,也可能不是。缺乏力量的人类,怎么可能和有能力的人──厉害的人并驾齐驱……明明从一开始就认清了这一点……」 脚边掉落一条细绳。 是在兵荒马乱中被扯得四分五裂,遭到无情践踏,脏得不成原形的手环。 宛如连同某些重要事物遭受无情践踏。 鹑野已经不再低头。 遭到唾骂、羞辱,伤痕累累的手臂,紧紧握著鸫帮她调整的武杖。以护盾撞撃战斗科成员,始终站在原地。 「……别说蠢话。我不是说过,没有什么差别吗?」 朱雀依然以茫然的声音嘀咕。 脑海里明明知道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身体却跟不上反应。由于眼前的景象太超乎现实,让朱雀产生轻飘飘浮游的错觉。 「我们是平等的人类……彼此都是伙伴,这一点不会改变。」 「朱雀同学,真的,好厉害呢……」 发辫搔著她的侧颜。分不清汗水还是泪水的水珠,滴滴答答,逐渐湿润脚边。 「……别管了,听我说的话。相信我就对了。要坚定意志,高揭理想。努力努力再努力。为了向这个扭曲的世界,展现自己的价值──」 「朱雀同学,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鹑野头一次回过头来。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泪珠。脸上只剩下皮笑肉不笑,虚弱地窥视的笑容。 「展现价值……这种事情,办得到吗?不。」 害羞的侧颜,静静低著头。 「怎么可能,办得到嘛。」 这句话彷佛代表身边的同伴发言。 「没有价值的事物,不论怎么努力都毫无价值啊。」 在战场中,听起来特别大声,特别清晰。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毫无价值。既然毫无价值──那不就只能藐视整个世界了吗?」 淘汰者的男生女生,再度与周围的伙伴合作,扯战斗科的后腿。 击落从未预料自己会遭到偷袭,目空一切的战斗科菁英。 「快点停下来,叫你停,快停啊!」 朱雀摇摇头。脸上依然一片愕然,反覆不停摇头。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可是战争中啊──不要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帮助敌人!」 想不到我居然,会讲出如此脱离现实的话。哪有什么感情的力量强烈到足以影响意志啊?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再这样下去,会输的!没错,战争,会输喔……?」 「会输。呵呵,没错呢。或许这样也不错。只要以战争让一切重新来过,大家不就平起平坐了吗?」 「你在胡说什么……」 「既然无法提升自己,就只好期望他人完蛋。即使无法往上爬,只要将上面的人拉下来就好。这么一来,就不会有人优越,有人差劲,也不会有人笑而有人哭了。」 「……你……」 「不再有、任何一人,抱持这种优劣观念。对不对?」 鹑野娇小的肩膀进一步瑟缩,而且── 纤细孱弱的肩头静静地颤抖。 她究竟在哭,还是在微笑呢。朱雀完全不明白,她到底为了什么而笑。 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朱雀的认知。 「朱雀同学也一样,老是说淘汰者要加油,虽然是淘汰者却很努力。在你的眼中,我们仍旧是淘汰者吧?」 「不──我只是喜欢人类,试图保护每一个人──」 「呵呵呵,伤脑筋呢……朱雀同学……真的好体贴呢。真的,真的──这样会很惨喔。」 鹑野的眼神丝毫没有光明。 宛如深不见底的井。宛如只有水声回荡的无止境黑暗。 只剩下层层厚重的深沉绝望。 插图010 「我们不喜欢任何人。不论是世界或人类,我们都讨厌。」 众人齐心协力叠起护盾,挥舞他们唯一具备的武器。 就这样。 接二连三,一个接一个。 人类制造的壁垒张牙舞爪。 在天上飞的战斗科成员摔下来,一一坠落。 宛如匍匐在地面的人,对天上的人施加堕天之刑。 自豪的双能者,飞翔能力集团,瓦解得无影无踪。 白色波浪碎裂,丧失羽翼的人一一遭到漆黑的大海吞没。 有如宗教家预言的盲目恶魔,或是降临世界的末日。 一拥而上的大群unknown,叽嘎作响的关节声宛如审判日的号角般响彻四方。 飞翼的王国,就此毁灭。 * 这一天。 东京都市战斗科,遭逢破天荒的惨败。 c-4 鹈饲鸫小剧场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故事发生在大灾祸还无踪无影的时代。 有一年生日,我收到的礼物是有机械装置的玩具。 是围绕在广大森林中,高耸高塔的玩具。 魔女躲藏在森林里,天上有妖精飞舞,高塔的底端有王子的人偶仰望空中。 旋转玩具侧边的把手,王子就会喀哒喀哒爬上高塔外墙。继续转下去,公主会从最顶楼的窗口探出头来。再继续转把手,王子会抵达公主所在的窗口。转到最后,王子与公主会以齐平的视线凝视彼此,静静拥抱在一起。 我很喜欢这个玩具。 日复一日,旋转把手亳不厌倦。 仰望天空的王子,反覆不断登上高塔,反覆不断与公主相遇,最后两人一定会拥抱。 故事就从这里诞生。 拥抱过去的王子。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公主。在森林守株待兔的邪恶魔女。从空中支援的善良妖精。 在封闭的玩具中诞生,代替玩具中的角色加上声音,创造专属于自己的童话故事。 当然,小孩子的游戏嘛。故事本身乱七八糟,角色也飘忽不定。看当天的心情,也经常替换魔女与妖精的角色。 可是唯有一件事情始终不变。 仰望天空的王子,无论如何,都会与公主相遇。 两人就这样结为连理。 这就是,鹈饲鸫的小剧场。 * 从『梦境季节』清醒时。 在梦中与机械人偶如玩具说话的少女,达过重现【世界】,幻视到眼前物质的发展可能性。 鸫进入国中部就学时,就与高等部的工科生混一起,泡在车辆维修基地。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鸫的生活就是维修分配给自己的车辆、改造、废弃零件,或是一只手拿著武装玩弄眼前的机器。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迫不及待盼望明天的到来。 就在充实的每一天中,鸫遇见了。 在大操场训练的少年。 东京都市的车辆维修基地。有一座在内部组建,高度大约三层楼的钢骨平台。 顺著平台来到墙壁边,就能透过采光窗窥视大操场的一角。 他总是出现在角落的小小空间。 不论晴天雨天或假日,每天一定会训练。 只见他产生黑色的球,尝试在空中飞行。飞到天空后,又反覆不断掉落地面,但依然持续仰望天空。 绝对不曾放弃,也不曾有一句抱怨。 真的很帅气。纯粹,就是帅气。 虽然很难以言语表达──但简直就像王子,鸫心想。 为了将思念传达给高塔小窗内的公主,试图在空中翱翔的王子。 趁著维修的空档,注视他的情况成为鸫的每天课题。 其实真的不是自己一时冲昏头。 真的──如同告诉朱雀的一样。 自己一直一直,很长时间,观察过朱雀。 所以。 升上高等部,与朱雀同班时才会喜不自胜,一时冲昏了头,在同学怂恿之下告白。 结果就是踏上无可挽回的错误之途,揭开让人想哭的喜剧序幕。 当然也有好事。 其一,是两人可以一起行动。 其二,是得知当时少年的身影,的确深深札根在朱雀的心中。 在防卫都市外侧,眺望他训练居住在废墟内的淘汰者,就有一种回到往日时光的感觉。 在记忆中,毫不厌倦在大操场试图飞行的身影,与现在为了伙伴而训练淘汰者的模样,很不可思议地重合在一起。 朱雀壹弥可能很适合战斗。而且不局限于看得见的敌人。 自己的能力,错误的概念,扭曲的世界。从一旁观察的鸫认为,他下意识期待与这些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有喜欢的事物,是一件幸福的事。 鸫偷偷为朱雀加油,希望他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顺利──就这样。 在海洋线展开共同作战,然后就此结束。 * 战斗刚结束没多久。 「……该不会第一次送这么多伤患来吧。」 在病房大楼的走廊上,鸫喃喃自语。 战场上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这种谣言在后方如野火般延烧。举凡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似乎参加战斗。海洋线似乎一时之间遭到unknown占领。主席似乎受到致命伤。以及自己人似乎打了起来。 在谣言传闻满天飞的洪流中,根本无法专注在工科的工作上。 坐立难安之下,鸫冲到埼玉的病房大楼。 结果见到伤患接二连三送来。 有似乎受到unknown攻击的战斗科成员,受到擦伤的淘汰者们,还有还有── 但奇妙的是,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人四目相接。 喧嚣与寂静宛如废物般随处可见。 「……欸,发生了什么事。」 鸫静静坐在走廊上的长凳一端。 「管理局终于开始调查居住在都市外的学生们。这样算达成目的了吧。不论对unknown的战争是赢是输,都代表朱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吧?」 再也按捺不住沉默,反覆嘀咕地开口。 一旁的男生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他以双手摀脸,陷入深沉的黑暗中── 「嘴广──那家伙,他没有错。结果错的人,反而是我。」 「……朱雀……」 「试图相信他人,难道是一种错误吗?伸出援手帮助他人,难道是一种蠢事吗──」 声音低沉,宛如诅咒般嘀咕。 「到底怎么了……」 窥视表情后,鸫当场哑口无言。 远过手指缝隙窥见他的眼神,表情。 ──染上一层从未见过的颜色。 c-5 鹈饲鸫小剧场?2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深夜中,响彻吵杂的声响。 是车辆维修基地的铁门被强硬破坏的声音。 「──欸?」 二楼工作室的鸫吓得跳起来。 一瞬间连现在几点,身在何方都不知道。紧握著工具的手指好痛。然后才想起上一场大战中,有几项武装报废。赶工调整新发下的装备,才在基地里过夜。 紧接著又响起巨大声响。 断断续续响起,彷佛有人伸手翻搅一样。 难道有人在车辆维修基地内捣乱吗? 手边的灯光只有手电筒,其他工科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就算要回来,也一定会走后方的侧门才对。 「讨厌,什么啊……」 鸫战战兢兢从铁栏杆凑出身子,将手电筒照向一楼。 见到的是── 「朱、朱雀──」 圆形的光圈,照出自己熟知的同学身影。 「──……」 朱雀眯起眼睛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回到自己的作业。 只见他一脚踹向停放在中央的维修车辆。硬扯车门强行拉开,不顾三七二十一钻进车内。 甚至进一步注入命气,驱动车辆。 「欸,拜托!?你在做什么啊?」 「准备出击。」 简短、不容分说的回答。 「如果独自从北方横越海湾,遭到unknown迎击的机率很高。走千叶路线从海上道路绕一大圈,应该能更早抵达海洋线。再加上以我的【世界】而言,车辆也可以当成有用的武器。」 「拜、拜托,冷静一点好不好!?」 「我非常冷静。冷静到考虑过歼灭敌人的最有效手段。」 「什么时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而且怎么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瞬间,朱雀的手停下动作。 犀利地抬头瞪向上方。 「──我一个人就够了!」 宛如野兽般大吼,鸫从未听过他这种声音。 「不需要那些家伙──那些没用的废物帮忙!」 宏亮怒吼的回音,撼动整座维修基地。 即使在微弱灯先中,也能轻易窥知朱雀的表情。与当时在病房大楼一样,不,比当时更加浓厚。 让人毛骨悚然的愤怒神色,清楚写在他的脸上。 「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变得比任何人都强就够了!」 上一场大战中,朱雀壹弥完全失败。 听说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 对如此歌颂人类爱的他而言,这会是多么沉重难受的背叛。无法亲临战场的鸫不明白他感受到的绝望、屈辱,也不明白他看见的世界,以及白雾。 「朱、朱雀……」 但依然试图理解,向朱雀开口。 朱雀丝毫不介意。 「我不会重蹈失败的覆辙。不会让任何人跨越半步雷池,看我消减所有unknown。」 咒骂的声音仅撂下这些狠话,随即将工科用以维修都市的炸药,胡乱塞进尚未维修完毕的车辆。 「等等,等一下,等等啦──」 再也忍不住的鸫,两阶并作一阶冲下楼梯。 「──好痛!」 途中,手撞到随意散落的钢材,手掌擦伤还微微渗血。 但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仅在被夜晚的黑暗切离的世界中,照亮有限区域的灯先下。 视线茫然落掌中,思考著。 小时候自己编出来的众多小剧场中,有个故事是关于从高塔坠落的王子。 王子在绝望的深渊中徘徊,在深雾弥漫的森林仿徨。从此王子再也不仰望天空,而是化为向邪恶魇女复仇的恶鬼。 然后,在妖精的帮助下了结一切,终于与公主相见。 这是故事的内容。 虽然小时候,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能扮演什么角色。 但是现在的我,能做得到的。 能帮助朱雀的方法是── 「你来做什磨?凭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大喘著气,赶到朱雀身边的鸫,低头看著朱雀宛如恶鬼般燃烧的眼神。 然后别过脸去,『呼~』一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也要去。和你一起去,现在。」 「什么──?」 「不论是驾驶车辆,或是使用炸药,我应该都比你熟练。你就专心攻击吧。」 仅说到这,鸫迅速钻进驾驶座。 朱雀像是哑口无言,短暂地露出熟悉的表情看著鸫── 「哼,多管间事。」 随即又恢复原本凶恶的神色。 「……也对。抱歉喔,朱雀。」 没有回答。 在鸫的认知中的朱雀壹弥──有点少根筋,纯粹、耿直而可爱的他,已经出现难以抹灭的缺憾。 * 关于鹈饲鸫的小剧场。 对于掉落在地上的王子,只能伸出援手而已。 ──不论会招致任何后果。 在车内,鸫缓缓地,握住自己的手掌。 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连鸫也分不出来,这阵痛楚究竟是身体哪里受的伤。 a-6 疯狂,或是── 黑暗中,毫无一丝月光与星辰。 横越东京湾的海洋线海上道路,轮廓有如贯穿海底般沉浸在深处。 伴随彷佛情人间耳语的海浪声,人类的据点静静沉睡在梦乡中。 ──有如撕裂这一片寂静── 「渣!渣!你们这些渣!」 彷佛unknown惨叫的关节声,在夜空中响起。 海洋线中央附近的遥远高空。 「你们居然爬上了陆地……」 朱雀壹弥利用漆黑的团块产生反作用力,飘浮在空中。 犀利冰冷的视线,瞪著沉钝银色的躯体挤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一只手依序挥舞。 左臂缠绕的荆棘输出武装产生斥力球,以犀利发光的右手手铠击落地面。 几只unknown在强烈压力下变形,扭曲断裂,痛苦挣扎。 「知道自己有多废吧!」 丝毫不留情的朱雀,进一步以斥力球压扁unknown。 丢下后方的车辆与鸫,独自一人前往战场。在重力的狂宴中解放身体,反覆在空中跳跃。 自己的举动既非保护弱者,也非为伙伴开路。更不是为了他人而战。 管他什么弱小的淘汰者脸孔,自己镜中翻版的主席面貌,或是与那帮人的废话。此刻,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愚不可及。 「优良的人拯救差劲的人,是吗──哈哈。哈哈哈──」 这种想法除了傲慢还是傲慢。 打从一开始,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需要拯救的人。 就算我想法扭曲,世界却比我更扭曲。我犯了错,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正确答案。 所有人类都是渣,毫无疑问都是渣。每一个人都是错的,没有任何人值得付出爱。 所以。 「我一个人就够了!」 伴随怒吼,又将一只unknown击落海中。 这一瞬间,朱雀的确比任何人都强。 比任何人更像战士的战士。 究竟消灭了多少敌人,过了多少时间呢? ……朱雀的脑海里,丝毫不曾一瞬间在意这些问题。 只想撕裂、踹扁、压碎视野中所有unknown──这个世界上所有的unknown。 切断过去与未来,以暴力级的重力消灭面前的敌人。 朱雀壹弥只为了这个目标而活。 海浪声远去,在海边目睹过某人的泪水,已经在雾气的彼方。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幻梦,视野逐渐染黑。 世界上只剩自己一人,与成群结队的沉默敌人奋战。靠自己执行的正义,只有自己是唯一保障。 没有其他任何人,也不需要其他人。 「这些──无能的废物!」 一踢斥力球,朱雀沉入漆黑的夜空。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有东西逐渐剥落。从不知名的地方,滴答一声,传来灰暗的水声。 封闭在孤独的内心深处,深邃不见底部的井。 朱雀的眼里只有这片井底的水洼。 在这片与世界隔绝,冰冷而坚硬的黑暗中── 听见了,歌声。 * 优雅的旋律在空中摇曳。 蕴含在微风中,包覆在春雨中,柔软而带电的歌声。 歌声让人想起失去的某些重要光景。有如纤细的摇篮曲,让积压已久的泪腺决堤。引导人前往黑夜的彼端,深邃井底的另一头。 好像最近才听过这歌声──不。 「怎么可能……」 朱雀摇了摇头。 不论有听过或是没听过,都不重要。 目前所在位置可不是和平的市内或校舍,想起现在身在何方。为什么最前线会听到歌声,该不会是幻听吧。 可是不论摇几次头,鼓膜依然确实在震动。有如与心中深处的跳动重合,朱雀的身体沉浸在歌声中。 有如受到诱蛾灯引诱的虫子,朱雀摇摇晃晃降低脚下的斥力球。从封闭的自我世界中,降落到夜空之下,井底的另一头,弥漫著幻想白雾的陆地上。 随后,朱雀发现。 在海洋线据点、建筑物的屋顶上。 选择麦克风杖型武装,放声歌唱的少女身影。 从云朵缝隙间喜怒无常洒落的月光,朦胧照亮著海洋线。 剎那的聚光灯中浮现的,是身穿熟悉制服的少女。 只见她闭著眼睛,双手交叠在胸前,唱著自己编的歌。 插图012 是发动【世界】的歌声。可能也多少有驱赶unknown的效果。 宛如孤零零伫立在禁忌神域的灵树。 在周遭的世界隔绝下,她纵身跳进井底的世界。 unknqwn们也远远围观,或像是看见不可接触的事物,团团围住据点的屋顶。 然后,忽然── 「──……?」 少女编织音色的樱唇,突然停了下来。 活像忠犬察觉主人的气味,一睁开眼睛,随即满脸绽放灿烂的笑容── 「小壹!是小壹耶!」 歌姬卡娜莉亚,笔直凝视著朱雀。 「居然能在这里相遇,好巧喔!晚安!」 「你怎么会──」 「深夜偶然相遇,真是美好的体验呢。即使遇见熟人也会特别激动,该怎么表现这种心情呢,呣呣呣……」 沉思了一段时间后,卡娜莉亚举起一只手。 「欸嘿嘿,小壹!peace!」 「──……」 朱雀一脸愕然,卡娜莉亚跟著充满干劲地追加另一只手。 「peace~peace!peace!」 没什么根据的欢乐双v手势,直扑朱雀而来。 「…………」 连朱雀都看得哑口无言。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啊? 在异形敌人环伺的战场,比出v字手势,还同时两个。 而且是看到自己全身散发的强烈愤怒后,照比不误。 一步也不退让,凭藉一副弱鸡样的双v手势,正面迎战敌人。 「唔呣呣?呣呣唔?」 卡娜莉亚稍稍侧头疑惑。她的举动让人燃起一把无名火,就算看上去纯真无邪好了,不仅没有平息朱雀焦躁的情绪,反而是火上加油。 导致朱雀好不容易才有办法用力按著自己的太阳穴。 忍耐头痛,喉咙挤出声音── 「宇多良卡娜莉亚──你这家伙……」 他毫不客气地开口。 「是的,什么事?有什么事呢!」 「呃……该怎么说,你──」 简直疯了。 她简直疯了,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更疯狂,狂得要死。 套用鸫的风格,只能说眼睛业障真的太重了,朱雀心想。如果不用这种蠢话形容,就无法准确形容她的蠢。 话虽如此,卡娜莉亚总该有『心』这种东西吧。再怎么说,如果直接以辛辣的言词呛她,或许多少能让她感到受伤。 深思熟虑了可能性之后──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欸欸!?」 「噢,你可别误会,我就是在说你脑袋有问题。而且比你现在想像得到的更严重。与全世界任何人相比,你的脑袋都少根筋脱线歪螺丝,简直神经病。」 「小、小壹怎么这么过分!?」 说得准确无误,一点不假。 「暂停,暂停 !小壹你这样不行喔。卡娜姊姊告诉你,对女孩子而言,最重要的是温柔与──」 「少啰嗦闭嘴,找死吗?」 「欸欸欸!?」 朱雀伸出一只手,卡娜莉亚立刻吓得浑身一颤,反射动作地保护自己的下颚。然后缓缓举起双手。 「我、我们做好朋友嘛,小壹……大家做好朋友!我们是好朋友!」 脸上露出『欸嘿嘿~』的卡娜莉亚式笑容,再度绽放双v字手势。 动作果然让人一肚子火。 * unknown的动作极端迟钝。 当然朱雀也消灭了大只的unknown,但是卡娜莉亚的【世界】透过空气传导,效果似乎还持续著。 「难道你的歌声不只能活化能力?」 「这个呢,大概是极端活化特定的感觉部位,能让敌人动作变钝吧……」 「……这能力挺有用的嘛。」 宛如休止符的时间,忽然造访战场。 降落在据点屋顶上的朱雀,讶异地盯著卡娜莉亚瞧。如果能随心所欲增益(buff)或减益(debuff)特定对象,早该获得重用了。 现状却并非如此。 难道这女人一直隐藏自己世界的使用方法,还是── 「其实啊,这也是相当困难呢……」 卡娜莉亚以食指抵著自己的脸颊。 「我的力量必须非常努力才能发挥,非常努力。威力啦,时间效率之类的。比方说这一次,我连续唱了十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发动呢。」 「啊?」 「十小时。」 脸颊羞红,『欸嘿嘿』笑著的卡娜莉亚,仔细一瞧,制服到处都有伤痕,以及擦伤。 「出发时很有干劲,回去时好可怕。原本想早一点回去,结果遭到敌人包围。才会心想,总之努力唱歌就对了。」 ──总之努力就对了。 难道她一边治疗自己,同时唱歌唱到现在吗?毫无目标,毫无希望,就这样一直唱下去。 「对了──原来是这样。」 朱雀惊愕地嘀咕,卡娜莉亚能努力不懈地加油──她的个性就是这么努力。 想起在都市的地下训练设施,她勉强自己锻炼的光景。 永远不放弃的女人,接受一切的女人,意志无极限的女人。 在这个扭曲世界中,唯一的一人。 不用等到别人毁掉,这女人就已经有毛病了。 当时察觉到的感情──纯粹的恐惧再度笼罩朱雀,让朱雀感到一股恶心。 「啊,对了对了。在这里,有一项重大发表要告诉小壹喔!」 卡娜莉亚朗声开口。 比任何事物更开朗,无边无尽地开朗,超越极限地开朗。 「想不到想不到,小壹之前一直在找的东西,我发现了喔!」 毫不在意朱雀见到异物般的态度,卡娜莉亚双手高举。 闪闪发光的瞳眸瞥了瞥,示意朱雀── 「当当~!」 「…………」 「当当当~!」 「…………」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赶快说结论,不想活了吗?」 差一点被卡娜莉亚牵著鼻子走,朱雀开口回答。 「……好啦……」 就像叼回来的球被无视的狗一样,卡娜莉亚垂头丧气。 有气无力地摊开紧握的拳头,掌心出现的是── 「细绳……?」 是一条细绳。毫无特色,弱不禁风,迎风飘动的普通细绳。 「你一直在找这东西吗?」 看到朱雀侧头疑惑,卡娜莉亚也跟著朝反方向微微侧头。 「哎呀呀?小壹之前不是也在找同样的东西吗?」 「我什么都没找,只是来消灭敌人而已。更何况那是什么啊。」 「什么什么──」 硬将破破烂烂的细绳在掌心上重叠,只见形状变成一个圈圈。 就像某人之前戴在手腕上的手环。 「难道──」 「当当~!鹑野珠子妹妹!她似乎弄丢了这个……哎哎哎哎!」 眼看细绳差点被风吹走,卡娜莉亚慌忙握紧掌心。确认细绳碎片全部都在,才放心地紧紧抱在胸口。 彷佛重要的事物,或是珍爱的宝物。 「……你啊,就为了找这种东西,才会跑到这里来?穿过成群结队的unknown?结果陷入回不去的窘境?」 「反正我就算受伤也不怕嘛。」 欸嘿嘿一声,卡娜莉亚瑟缩著脖子。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你能为了他们牺牲这么大……」 无法在天空飞行的卡娜莉亚,连战场都无法加入。但是那场战斗的结局──鹑野的行径,她理应从头到尾都知道。 鹑野珠子现在遭到管理局囚禁。虽然不知战斗科那帮人的计画有多少效果,但就算将责任栽赃给主席,她也不可能完全摆脱罪名。 背叛人类的下场就是这样。 可是。 「因为她说过,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啊!有能力找的人帮忙找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小壹。」 她既不生气,也不难过。不感到失望,也不感到后悔。 为什么她能做出没有意义的事啊。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优良的人拯救差劲的人有什么意义……」 「悠量……?」 卡娜莉亚睁大了眼睛。 像是出乎意料──应该说,表情彷佛这句话超出了世界的范畴。 「我算不上优良,鹑野同学也不差劲。我没有打算救她,该怎么说呢……这个……」 然后『嘿咧~』一笑。 「一切,完完全全,都是为了我自己而找的。」 是卡娜莉亚特有的蠢笨笑容。 只有她才露得出来,毫无抵抗的笑容。 「跟他人被怎样,或是没被怎样,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想做,并且付诸实行。」 毫无逞强,毫无羞耻,也毫无自尊,纯粹以一名少女而言。 「我这个人大概是空荡荡的吧。缺乏能力,没有内涵,毫无义务。在我的身体里,只有凹陷的空洞而已,因此我下定决心,尽自己一切所能,努力完成想做的事。」 『欸嘿嘿』一笑,比出v字手势的卡娜莉亚身后。 传来静静的关节叽嘎声。 是unknown蠢动的气息。在陆地上挣扎的海中恶魔,身上的黏液发光,同时试图爬上据点的屋顶。 「啊──」 在朱雀出声提醒前,卡娜莉亚深吸一口气。 然后唱出旋律。 歌声很柔和。听过许多次。 「……你还有力气唱歌啊……」 一阵强烈晕眩来袭,朱雀当场跪倒在地。 「虽然我不记得沉睡期间作过的梦,却能在空无一物的世界中持续唱歌。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而已──」 趁著歌声的间隔,卡娜莉亚低声说。 这根本算不上理由。这女人有问题。 要这样想很简单,但自己心中的某些事物不让自己说出口。 一种强烈感情超越呕吐感涌上喉咙,烧灼头脑,强制唤醒一幕光景。 是自己见过许多次的景象。 化为火海的街道,散落的瓦砾堆上,年幼的自己,以及前来拯救自己的少女。 『我随时都在笑喔。遇到困难的时候就要笑。』 『小壹也一起笑吧。如此一来,就能轻易扫除各种阴霾。』 让人联想到天使的笑容,与她现在的笑容重合。 「──原来,是这样……」 朱雀茫然仰望卡娜莉亚,嘴里低喃。 终于明白了。并非基于理论,而是自己一直忌讳的感情。 明白卡娜莉亚的真面目。 透过带有疯狂的坚强意志,持续给予近乎疯狂的无偿善意,在疯狂世界中总是孤独一人,持续唱出温柔的歌声。 知道自己什么也不是,却依然帮助走失的少年,以及生病的孩子们,甚至造反的伙伴。 正眼面对自己的空洞,却依然屹立不绝望。 这是疯狂。 却不是疯狂本身。 有更正确的名字,更符合的名字形容。 就是爱。 爱所有没被爱到的人。纯粹的爱具备的力量,能抹除绝望。 这名少女,从当时就一直没变,没有任何改变。 「卡娜莉亚──」 「嗯?」 「你爱这个世界的一切吧……」 「对啊!我喜欢这个世界,最喜欢了!」 卡娜莉亚说得有些得意,挺起雄伟的胸部说。 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大的力量。 就算自己只有空洞,但是空洞必须有能形成空洞本身的东西,否则无法存在。 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能断定这是疯狂。 至少我绝对不会这么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力量一点一点从朱雀的肩膀流失。 刚才紧咬嘴唇的痛楚相隔许久才有感觉,略微眯起眼睛。 像是苦笑,又像是不置可否,或是彻底放弃。 卡娜莉亚伸出双手捧住朱雀的脸,可能以为被unknown包围,朱雀才会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吧。 插图013 「不行不行,怎么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小壹,遇到困难的时候,更要露出笑容喔!欸,看著我,我现在是什么脸?」 听到卡娜莉亚反覆说著注册商标般的话,朱雀的嘴自动发出一声。 「……很……」 「很?」 「很──很蠢到让人吓一跳的脸……」 「真是的,小壹好坏!」 卡娜莉亚打趣地笑著。 与当时一模一样。 * 停靠在海上道路角落的车辆周边,滚落著unknown被炸药炸得粉碎的可悲残骸。 朱雀敲了敲车窗,只见一脸憔悴的鸫探出头来。 「比想像中还要快呢──」 「鸫,抱歉,我决定暂时先回去。」 「──欸?」 「敌人数量太多了,而且又捡到东西。」 朱雀耸了耸肩,指指身旁的卡娜莉亚。 「……哦……」 一脸茫然的鸫,大嘴张得前所未见的大。 这也难怪,连老天爷都算不到卡娜莉亚会出现在这里──朱雀才耸了耸肩,可是。 「朱雀,你怎么──」 鸫的视线,看的却不是卡娜莉亚。 而是笔直凝视朱雀。 「──笑了……」 鸫大感惊讶。 慢了半晌,看向卡娜莉亚。 然后比对朱雀与卡娜莉亚两人── 「──噢,对了,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想起来了……」 鸫忽然露出凝视远方的眼神。 彷佛见到看不见的高塔窗户。 彷佛仰望无法接近的高空。 「想起什么?」 「没什么。想起公主绝对不会帮忙复仇而已。」 「啊?」 「公主仅拥抱爱而生,这是不会变的……」 深深叹了一口气。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才不告诉你呢。」 整个人缩在驾驶座上,垂著眉头的鸫笑了笑。 抢在朱雀质问意义前,鸫忽然深呼吸一口气,以下巴示意。 「好啦,趁unknown来袭之前闪人啰,上车吧。」 「得救了呢!啊,不过,我是不是从车外抓紧车子比较好?」 即将坐上车的卡娜莉亚,眼神像是灵光一现般闪闪发光。 「……啊?为什么?」 「得随时训练飞行才行啊!抓著行驶的车辆,手脚在空中晃动,嘿呀,嘿呀!这可是体验风速感觉的好机会呢!」 「拜托,这样会死人的吧……卡娜莉亚果然脑袋有问题呢。」 「才没有问题好不好!没问题的!知道吗,努力总有一天会获得回报!因为──」 卡娜莉亚挺起丰满的胸部── 「因为未来永远都是大团圆结局呀!」 满脸笑容回答。 「……别再说了,上车,快点。」 「啊呜!?」 朱雀粗鲁地一推背后,卡娜莉亚跟著滚落车内,与鸫一起叽哩呱啦抗议。 无视两人,朱雀以手掌遮著额头。 晨曦露脸。 仔细一瞧,太阳正从东边冉冉升起。 就这样,凝视著照进白色浓雾的一道光芒,久久不能自已。 7 在世界之中唯一一人 一个阳光耀眼的早晨。 防卫都市东京,中央司令大楼最顶楼。 在富丽堂皇的大楼五楼,林立著办公室、会议室与会客室等,主要为都市干部使用的房间。 从窗户溜进室内的光芒,在鹰匠诗的瞳眸中闪闪发光。此时她正好站在走廊的梯子上,伸长双手。 「……啊──」 反射性身子往后一仰,失去平衡。 眼看鹰匠要摔在地上时,某人的掌心轻轻从背后撑住她。 「具备羽翼的人,怎么会连梯子都踩不稳。」 耳边响起熟悉亲切的声音。 转过身子一瞧,只见朱雀一如往常板著脸。 「没有人是万能的。我刚才示范给你看。」 赝匠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轻巧一跃,跳到地上。 「话都是你在说。」 朱雀的视线瞄一眼梯子另一端确认后,转向鹰匠的手掌。 握在小小掌心里的,是一枝古色古香的毛笔。笔尖沾了饱饱的墨汁。 「……原来如此。这是就任第一天的第一项工作吗?」 「没错。」 鹰匠满足地点点头,回应朱雀的视线。 梯子面朝的方向,是位于门上高处的门牌。 『主席办公室』以墨迹画个大大的叉叉,取而代之,挂在下头的半张纸写著修正字样。 就是『首席办公室』。 再一次,鹰匠这次对自己,非常满足地点点头。 「请自隗始。从这种小地方改变这座都市。」 「……听起来很漫长。」 看到朱雀耸耸肩,鹰匠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只要是英雄就无所不能。敬请期待。」 「……哼。我就不抱希望也不抱绝望地看戏吧。」 朱雀回答得毫无力道,然后掏出通讯终端。 「总之这是今天暂定的出击成员表。」 透过装置传输资料的同时── 「我不要求什么无聊的合作,反正只是凑数而已。已经挑选最低限度,不会碍事的成员。为了我的战果,确认之后帮忙许可一 下。」 「……看你是个大忙人呢。别太专注到忘我啰。」 「你也是啊──鹰匠新首席。」 摆出敷衍了事的敬礼动作,朱雀的嘴角略微上扬。 * 海洋线据点夺回作战结束后,过了几天。 虽然说是作战,但并未爆发大规模战斗。 可能是朱雀早一步开无双的关系,三都市虽然分别整军出击,但大多数unknown早已撤退。大致上认为,敌人可能也觉得那场侵略毫无意义,或是对那个神经病讲战略讲战术根本缘木求鱼。 独断独行的朱雀,虽然遭受各方面严厉斥责── 「在最近的战斗中,我消灭最多unknown是事实。如果依靠别人导致他人受伤,我这样的效率反而比较高。」 朱雀却一脸泰然自若地反驳,高层也无计可施。 「请各位不要误会!小壹真的是好孩子!虽然口气有点坏,但只要仔细翻译后,各位会明白他是真心为了世界著想!这次的事情,我也会好好骂骂这孩子的!所以,请各位高抬贵手,原谅他这一次吧!」 取而代之,卡娜莉亚却跑到所有相关单位,不断鞠躬道歉── 「……卡娜莉亚……」 「没事,没事的,小壹!有我陪在你身边!小壹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喔。遇到困难的时候呀──」 「叫,你,给,我,住,口!擅自行动的你也是同罪!」 「呣嘎嘎嘎!?」 「还有别再叫我小壹了!这是第几次了啊,不要自以为大姊姊!」 「无~要~拉~啦~!晃~开~偶~啦~!」 鹰匠见过好几次她被朱雀狠狠教训的模样。总觉得他们真是一对活宝,鹰匠心想。 幸好,东京战斗科并未追究两人的责任。 因为大家都自顾不暇。 * 「不过,虽然这么说不太恰当──没想到鹰匠会获选为首席。」 抬头仰望门牌,朱雀手抱在胸前。 即使以视线敦促,他始终站在原地,丝毫不打算进入首席办公室。不是还得准备出击任务吗? 「因为原本就是次席,要说理所当然也没错,但战斗科那帮人和你的关系可没好到哪去。如果他们共谋推举不同人选,管理局不是也无法忽视吗?」 听起来傲慢,但并非挖苦。这句话很对。毕竟连鹰匠原本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首席。 前主席──雷鬼头的嘴广正式确定送往内地时,战斗科的主流派原本对于下届首席,似乎有中意的人选。 「……不过还是有几人支持我。」 可是却有人出乎意料地造反,导致意见无法一致。 有人揭发主流派才是叛徒,还指控战斗科迄今的所作所为──东京战斗科的权力斗争,演变为互揭疮疤的烂仗。 结果最后由管理局裁定,让鹰匠次席晋升为首席。 「真搞不懂战斗科那帮人在想什么。他们还在争执吧?」 趁他们陷入内斗局面之际,朱雀也顺水推舟,在战斗科站稳脚步。 期间内消灭unknown的数量力压群雄,晋升排名第一,因此没有人有意见。 「追根究柢,这座都市从根基就开始腐败了。为了让那些啰哩八嗦的家伙闭嘴,显而易见的排行榜是最快的方式。」 朱雀轻轻一拍自己的手。 「下届首席肯定是技压群雄的人。鹰匠在毕业之前,就放心度过所剩无几的时间吧。」 「嗯……」 在双手之间反覆滑动终端,鹰匠同时不经意地嘀咕。 「话说回来,我之前去目送开往内地的列车。」 「一个人去吗?」 「嗯。不过我在月台上见到了,鹑野。」 「……她哥哥,是吗。」 鹰匠避免见到哼了一声的朱雀表情,略为阖上眼睛。 由管理局划分为不适任者的学生们,会在防卫都市的任期内中途脱离,被送往内地。 这种处分对战士而言十分不名誉,没有人希望与自己沾上边──不过总之,鹑野的哥哥当时在那里。 为了目送妹妹。 『……有好好谈过吗?』 听到鹰匠的问题,鹑野的哥哥微微点点头,跟著滴下一滴、两滴泪水。 他就是拒绝战斗科针对人事的私相授受,强烈拱次席上位的人之一。当时的泪水颜色,鹰匠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们的付出绝非徒劳无功。应该是这样。至少我是这么想。」 「……哼,事到如今还在胡说什么。」 朱雀咒骂了一声。 「被送往内地的人,没有一个回到防卫都市过。被都市踢出去,在废墟苟延残喘,最后被送往内地。这就是鹑野珠子的人生。事到如今,不论哥哥努力与否,都已就此画上句点。」 「但是,他还带著。」 依然低著头的鹰匠,嘴里低喃。 鹑野的哥哥,手里确实紧紧握著。 卡娜莉亚捡起断成一截截的手环交给他。他小心翼翼紧握在手中,目送妹妹前往内地。 「……就说了,这些事情我才懒得管。」 朱雀显得有些焦躁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我们是战斗科。活在悔恨中不是我们的工作,对个人感情也不存在特别的价值。顶多只是完成自己的分内工作。」 「分内工作。」 「战斗,获胜。除此之外,有任何事物值得回首吗?」 「回首……」 鹰匠鹦鹉学舌地嘀咕,同时再度确认成员表。 伴随新任首席就职,预定重编战斗组,因此目前同意以暂定组别出击。朱雀要求的成员大多是随便挑的,名单七零八落,根本没将他们视为伙伴。 可是名单中,总会出现鹑野哥哥的名字。 「这是……」 「别误会了。队伍成员是谁都无所谓,才会加入偶然有印象的名字而已。更何况不论哥哥在战场上多活跃,都与妹妹毫无关系。这样根本无法消除任何人的罪过与惩罚。」 朱雀的声音十分冷淡。 覆水难收,时光无法倒流。朱雀说得没错。 可是,即便如此── 鹰匠抬头露出倚赖的视线时,朱雀的通讯终端忽然响起。 在视线敦促下,朱雀按下通话键后。 『哈啰~朱雀同学?是我啦,康介。』 懒洋洋的声音连走廊都清晰可闻。 『刚才啊,管理局联络我。说只要我今后认真训练,就能让我加入战斗科耶。话说啊,其实管理局很好说话嘛。该不会是朱雀同学推荐的吧?』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你到底是谁?」 『拜托拜托!康介啦!不是一开始说过我叫康介吗!?』 「没听过这名字,重播电话。」 『哪有这样的啦,朱雀同学!』 朱雀强硬切断通话,阻隔来自通话口另一端的喊声。 然后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一声。 「……打错电话的。」 「嗯,谢谢。」 鹰匠微笑低头致意,朱雀随即冷淡地皱起眉头。 「为什么要道谢?刚才有什么值得道谢的吗?」 「只是偶然想道谢才说的。出击要加油喔。」 「呣……」 朱雀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不用我提醒,在被我超越的那一天之前,你可别扯我后腿啊──鹰匠临时首席。」 连朱雀这番 傲慢的话,听在鹰匠耳里都觉得有些愉快。 「你也是,别被大地的枷锁束缚了啊。翱翔天际者──【free gravity】。」 挺直背脊的鹰匠模仿朱雀的声音,朱雀立刻露出显而易见的厌烦表情。 「还提那个别名啊……」 「朱雀也去看书就会明白,英雄的作派。我会教你直到毕业为止。让你群览各种书籍,肯定会让你自愿报出名号。」 「……哼,随你高兴。我才不会被你这种手段洗脑!」 斩钉截铁断言的朱雀,态度就像自尊甚高的公主骑士。 「…………」 「那是什么表情啊。」 「你可能出乎意料地好骗呢。」 骑士根本不是魔女花招的对手。鹰匠一脸认真确信未来的胜利。 「……听不懂你的意思。真是的,就算晋升首席,鹰匠爱作梦的这一点始终没变……我要出发了。总之拜托你同意。」 鹰匠略为犹豫后,开口喊住一脸无奈,转过身去的朱雀。 「朱雀。关于嘴广,有件事希望你记住。」 「那是谁啊,没听过这名字。」 「……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他的哥哥──前任主席。」 朱雀的脚步略微一震,然后再度迈开。 「那家伙的下场也是送往内地。他不在这座都市,也与我无关。」 「他和朋友在同一班列车上。」 「……朋友?」 「冬燕桃华。」 这次朱雀真的停下了脚步。 「他们两人搭同一辆车。虽然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不过总之,他们选择坐在一起。」 目送开往内地的列车时,鹰匠远远见到两人。闭上眼睛,清晰可见当时的那一幕。 在空位很多的列车内,两人挑了一张双人座位坐在一起。 眼神柔和的冬燕,以及雷鬼头散开,一头长发的嘴广,嘴里似乎嘀咕著──静静交谈些什么。 鹰匠强烈相信,他和她在最后一瞬间,肯定望向相同的方向。 「……是吗,是吗──」 朱雀缓缓呼出刚才屏住的气息。 「即使在内地,只要努力完成本分就行。」 宛如口头禅般重复与刚才类似的话。不过这次听起来,彷佛向不知名的神明祈祷。 侧颜显得非常温柔──要是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鹰匠心想。 「嗯……对了,鹰匠。」 鹰匠呆呆凝视著朱雀,这时他忽然转过头来。 「说到本分,我这边也有话要转告鸫。」 「鹈饲鸫?」 「嗯,如果你发现她,帮我转告她。」 他的视线已经恢复平时的傲慢。 「申请转入战斗科遭到拒绝很可惜,但人各有才能,以及应尽的本分。她的能力显然比较适合工科,事到如今不需要再迷惘出路。」 「……了解。」 「她最近一看到我就开溜。一定要转告她。」 * 进入办公室内,随即听见微弱叹气声。 「……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鹈饲鸫累得瘫在窗边。毕竟更改房间门牌,就是她帮忙的。 看到朱雀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另一端,才立刻找地方躲起来。 「总觉得与他面对面,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呢……到底为什么呢,因为擅自提出转科申请,却立刻遭到打枪吗?」 「呣……」 鹰匠嗳昧地侧著头。 从窗外吹进室内的风,摇曳观叶植物的叶片。鸫的手指指向叶脉,嘴里不停嘀咕。 「毕竟他都说过,个人感情不存在特别的价值,所以他肯定不会了解我的心情。虽然明知道这一点,哎~哎……只能尽自己的本分了吗……」 「不再加入战斗科,各方面──彻底死心。是这个意思?」 「有什么办法,又不能怪我。看到朱雀与卡娜莉亚跑遍相关单位谢罪之旅,我也只能举起双手投降啊。王八配绿豆,破锅配烂盖。照顾朱雀的角色只能恭敬地拱手让人啰。」 「……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啊。」 鸫爽快地笑了笑。 「我也受够了被他耍得团团转。他的脑袋有问题,不理解别人的心情,既难缠,又经常扯一些歪理。」 「……──」 鹰匠一句话也不说,将手掌置于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鸫头上。 「真的,朱雀是大笨蛋。他人心中的感情明明就显而易见。」 拍拍两下,鹰匠仔细抚摸鸫正好位于合适高度的头。以指尖梳理滑顺黑发之际,鸫轻咳了一声。 插图014 「我才不会告诉他。这份心情是我专属的。在这个世界上,只属于我一人,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特别心情……」 扭扭捏捏抱著腿,望向窗户的另一端。阳光温柔反射的侧颜,既高贵、高雅又美丽──是随处可见,青春洋溢的少女。 「……嗯。」 鸫的身影,在鹰匠眼中,显得特别耀眼。 鹰匠缓缓阖眼,享受柔和阳光倾注在肌肤上的感觉。 自己已经是最高年级,在防卫都市的时间所剩无几。 下一位继任首席,实力比自己强得多,应该有能耐全力领导人类吧。如同那名少年所说。 而且最后,不论何时,一定会有最棒的大团圆结局等待著。如同那名少女所说。少年与少女,今后将会一直亲临战场。而且肯定能建立不少对人类历史有贡献戢果。 但是,世界上并非只有胜利与光荣的战记。 既非过去也非未来,而是现在。既非战场也非内地,就在这个地方。 闭著眼睛,反覆抚摸鸫的头──确实感受到,其中流动的血液热度。 『我们会继续,努力活著。』 梦境魔女重现为了传达想法给他方某人,所创造的【世界】。 后记 喜剧万岁!最喜欢happy 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在其他系列也是这样,有时会担心自己写的到底是不是恋爱喜剧。具体而言,一天之内会担心十八小时。甚至比写原稿的时间还长呢,看来该吃药了。 不过看到内心雀跃的超级カントク老师画的卡娜莉亚神插图,各种担心就能获得净化。カントク老师的插图是内心的疗愈剂,因此这次又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恋爱喜剧喔! 若要比喻的话,就是在开朗快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故事。与可以信赖的伙伴手牵手,凭藉爱情与勇气的热情威能横扫千军的故事。 我希望无时无刻,永远都能写出这样的恋爱故事。本作品也是在这种情怀下撰写的,只要有心就无所不能。办不到的东西毁掉算了。 世界上无法毁掉的事物只有一项,就是原稿的截稿日……伤脑筋。 好的,本作品在这一集暂告一段落。 不过如同第一集的后记所述,世界观是与其他作品共用的。 以东京为舞台的本作品,『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加上: 神奈川篇──『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著?橘公司,fantasia文库,现有两集) 千叶篇──『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qualidea code─』 (著?渡航,小学馆gagaga文库,预定近期发售) 前传──『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 (著?渡航、相乐总,集英社dash 文库,现有一集) 等以上作品。敬称省略。 每一部都很有趣,题材种类应该也不一样。如果东京篇是爱与勇气的反乌托邦,前传感觉就像现代社会的民俗学,神奈川篇是淑女们的乌托邦吧。是我刚才想到的。千叶篇从标题就看得出满满的逆操舵甩尾呢,好贼喔,超期待的。 每一篇都是完全独立的故事,单一作品就能让读者充分享受乐趣。如果各位在书店看到,也能将其他作品买回家就更开心了。 然后。 可能有很多读者已经知道了──应该说书腰上也一定会写吧! 将所有故事囊括在一起的作品,标题为『心灵代码qualidea code』的tv动画,今年七月开始将在全国播映喔,耶~ 听说大致会在星期六深夜零时开始播映,不论学生族群或上班族,这个时间带应该都方便收看吧。耶~耶~ 制作组,监督,人设,各位声优,以及音乐各方面感觉都超豪华的耶。耶~耶~耶~ 附带一提,系列构成与各话剧本,将由橘老师、渡老师和我三人负责。 至于时间轴,将是本集大约一年后,各自系列作的登场人物齐聚一堂的故事。橘公司大师强力断言『应该会很有趣』,敬请各位读者期待。身为观众之一,我也很期待喔! 此外听说在jump sq上,也预定推出动画的漫画版。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告诉大家才行。年纪大了,都忘光光啰。 上网搜寻『qualidea code』跳出的官方网站,应该会整理出详细情报吧。 希望各位读者也别错过官网的资讯喔。 这一集,同样更加受到许多人关照,才得以顺利出版。 首先是大正义カントク老师。有神级插画家,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完工──责编一脸认真警告『务必给我交稿』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总是完全依赖您,真的非常抱歉!每次收到您的插图,就觉得又多了一点生存动力呢!超喜欢招牌哏的!peace~peace! 责任编辑大类先生。由于责编是工作狂,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以下省略,还有业界的人一脸认真警告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以下省略真的很抱歉!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三番两次让各位这么操了。只要下定决心就无所不能!没什么办不到的!加油加油,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校稿、印刷,以及其他与本作品相关的工作人员,真的非常感谢。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自己一个人跑去看电影了,真的很有趣。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各位能一路支持到现在,感激不尽啊。希望能在温馨恋爱喜剧的最北端,变猫新刊与各位见面! 期望各位的继续支持。 相乐总 插图015 非常感谢各位读者翻到最后一页,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相乐总老师撰写的故事,笑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卡娜莉亚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笑容呢。 困扰时,就要露出笑容!(双v手势的意义) qualidea code这个系列,我只参加这一部小说,因此不知道神奈川与千叶有什么样的变态。 七月开始播映的动画应该看得到,真期待! 希望各位偶尔也想起埼玉一下。 喜剧万岁!最喜欢happy 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在其他系列也是这样,有时会担心自己写的到底是不是恋爱喜剧。具体而言,一天之内会担心十八小时。甚至比写原稿的时间还长呢,看来该吃药了。 不过看到内心雀跃的超级カントク老师画的卡娜莉亚神插图,各种担心就能获得净化。カントク老师的插图是内心的疗愈剂,因此这次又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恋爱喜剧喔! 若要比喻的话,就是在开朗快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故事。与可以信赖的伙伴手牵手,凭藉爱情与勇气的热情威能横扫千军的故事。 我希望无时无刻,永远都能写出这样的恋爱故事。本作品也是在这种情怀下撰写的,只要有心就无所不能。办不到的东西毁掉算了。 世界上无法毁掉的事物只有一项,就是原稿的截稿日……伤脑筋。 好的,本作品在这一集暂告一段落。 不过如同第一集的后记所述,世界观是与其他作品共用的。 以东京为舞台的本作品,『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加上: 神奈川篇──『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著?橘公司,fantasia文库,现有两集) 千叶篇──『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qualidea code─』 (著?渡航,小学馆gagaga文库,预定近期发售) 前传──『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 (著?渡航、相乐总,集英社dash 文库,现有一集) 等以上作品。敬称省略。 每一部都很有趣,题材种类应该也不一样。如果东京篇是爱与勇气的反乌托邦,前传感觉就像现代社会的民俗学,神奈川篇是淑女们的乌托邦吧。是我刚才想到的。千叶篇从标题就看得出满满的逆操舵甩尾呢,好贼喔,超期待的。 每一篇都是完全独立的故事,单一作品就能让读者充分享受乐趣。如果各位在书店看到,也能将其他作品买回家就更开心了。 然后。 可能有很多读者已经知道了──应该说书腰上也一定会写吧! 将所有故事囊括在一起的作品,标题为『心灵代码qualidea code』的tv动画,今年七月开始将在全国播映喔,耶~ 听说大致会在星期六深夜零时开始播映,不论学生族群或上班族,这个时间带应该都方便收看吧。耶~耶~ 制作组,监督,人设,各位声优,以及音乐各方面感觉都超豪华的耶。耶~耶~耶~ 附带一提,系列构成与各话剧本,将由橘老师、渡老师和我三人负责。 至于时间轴,将是本集大约一年后,各自系列作的登场人物齐聚一堂的故事。橘公司大师强力断言『应该会很有趣』,敬请各位读者期待。身为观众之一,我也很期待喔! 此外听说在jump sq上,也预定推出动画的漫画版。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告诉大家才行。年纪大了,都忘光光啰。 上网搜寻『qualidea code』跳出的官方网站,应该会整理出详细情报吧。 希望各位读者也别错过官网的资讯喔。 这一集,同样更加受到许多人关照,才得以顺利出版。 首先是大正义カントク老师。有神级插画家,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完工──责编一脸认真警告『务必给我交稿』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总是完全依赖您,真的非常抱歉!每次收到您的插图,就觉得又多了一点生存动力呢!超喜欢招牌哏的!peace~peace! 责任编辑大类先生。由于责编是工作狂,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以下省略,还有业界的人一脸认真警告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以下省略真的很抱歉!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三番两次让各位这么操了。只要下定决心就无所不能!没什么办不到的!加油加油,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校稿、印刷,以及其他与本作品相关的工作人员,真的非常感谢。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自己一个人跑去看电影了,真的很有趣。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各位能一路支持到现在,感激不尽啊。希望能在温馨恋爱喜剧的最北端,变猫新刊与各位见面! 期望各位的继续支持。 相乐总 插图015 非常感谢各位读者翻到最后一页,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相乐总老师撰写的故事,笑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卡娜莉亚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笑容呢。 困扰时,就要露出笑容!(双v手势的意义) qualidea code这个系列,我只参加这一部小说,因此不知道神奈川与千叶有什么样的变态。 七月开始播映的动画应该看得到,真期待! 希望各位偶尔也想起埼玉一下。 喜剧万岁!最喜欢happy 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在其他系列也是这样,有时会担心自己写的到底是不是恋爱喜剧。具体而言,一天之内会担心十八小时。甚至比写原稿的时间还长呢,看来该吃药了。 不过看到内心雀跃的超级カントク老师画的卡娜莉亚神插图,各种担心就能获得净化。カントク老师的插图是内心的疗愈剂,因此这次又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恋爱喜剧喔! 若要比喻的话,就是在开朗快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故事。与可以信赖的伙伴手牵手,凭藉爱情与勇气的热情威能横扫千军的故事。 我希望无时无刻,永远都能写出这样的恋爱故事。本作品也是在这种情怀下撰写的,只要有心就无所不能。办不到的东西毁掉算了。 世界上无法毁掉的事物只有一项,就是原稿的截稿日……伤脑筋。 好的,本作品在这一集暂告一段落。 不过如同第一集的后记所述,世界观是与其他作品共用的。 以东京为舞台的本作品,『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加上: 神奈川篇──『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著?橘公司,fantasia文库,现有两集) 千叶篇──『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qualidea code─』 (著?渡航,小学馆gagaga文库,预定近期发售) 前传──『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 (著?渡航、相乐总,集英社dash 文库,现有一集) 等以上作品。敬称省略。 每一部都很有趣,题材种类应该也不一样。如果东京篇是爱与勇气的反乌托邦,前传感觉就像现代社会的民俗学,神奈川篇是淑女们的乌托邦吧。是我刚才想到的。千叶篇从标题就看得出满满的逆操舵甩尾呢,好贼喔,超期待的。 每一篇都是完全独立的故事,单一作品就能让读者充分享受乐趣。如果各位在书店看到,也能将其他作品买回家就更开心了。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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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在其他系列也是这样,有时会担心自己写的到底是不是恋爱喜剧。具体而言,一天之内会担心十八小时。甚至比写原稿的时间还长呢,看来该吃药了。 不过看到内心雀跃的超级カントク老师画的卡娜莉亚神插图,各种担心就能获得净化。カントク老师的插图是内心的疗愈剂,因此这次又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恋爱喜剧喔! 若要比喻的话,就是在开朗快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故事。与可以信赖的伙伴手牵手,凭藉爱情与勇气的热情威能横扫千军的故事。 我希望无时无刻,永远都能写出这样的恋爱故事。本作品也是在这种情怀下撰写的,只要有心就无所不能。办不到的东西毁掉算了。 世界上无法毁掉的事物只有一项,就是原稿的截稿日……伤脑筋。 好的,本作品在这一集暂告一段落。 不过如同第一集的后记所述,世界观是与其他作品共用的。 以东京为舞台的本作品,『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加上: 神奈川篇──『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著?橘公司,fantasia文库,现有两集) 千叶篇──『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qualidea code─』 (著?渡航,小学馆gagaga文库,预定近期发售) 前传──『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 (著?渡航、相乐总,集英社dash 文库,现有一集) 等以上作品。敬称省略。 每一部都很有趣,题材种类应该也不一样。如果东京篇是爱与勇气的反乌托邦,前传感觉就像现代社会的民俗学,神奈川篇是淑女们的乌托邦吧。是我刚才想到的。千叶篇从标题就看得出满满的逆操舵甩尾呢,好贼喔,超期待的。 每一篇都是完全独立的故事,单一作品就能让读者充分享受乐趣。如果各位在书店看到,也能将其他作品买回家就更开心了。 然后。 可能有很多读者已经知道了──应该说书腰上也一定会写吧! 将所有故事囊括在一起的作品,标题为『心灵代码qualidea code』的tv动画,今年七月开始将在全国播映喔,耶~ 听说大致会在星期六深夜零时开始播映,不论学生族群或上班族,这个时间带应该都方便收看吧。耶~耶~ 制作组,监督,人设,各位声优,以及音乐各方面感觉都超豪华的耶。耶~耶~耶~ 附带一提,系列构成与各话剧本,将由橘老师、渡老师和我三人负责。 至于时间轴,将是本集大约一年后,各自系列作的登场人物齐聚一堂的故事。橘公司大师强力断言『应该会很有趣』,敬请各位读者期待。身为观众之一,我也很期待喔! 此外听说在jump sq上,也预定推出动画的漫画版。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告诉大家才行。年纪大了,都忘光光啰。 上网搜寻『qualidea code』跳出的官方网站,应该会整理出详细情报吧。 希望各位读者也别错过官网的资讯喔。 这一集,同样更加受到许多人关照,才得以顺利出版。 首先是大正义カントク老师。有神级插画家,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完工──责编一脸认真警告『务必给我交稿』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总是完全依赖您,真的非常抱歉!每次收到您的插图,就觉得又多了一点生存动力呢!超喜欢招牌哏的!peace~peace! 责任编辑大类先生。由于责编是工作狂,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以下省略,还有业界的人一脸认真警告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以下省略真的很抱歉!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三番两次让各位这么操了。只要下定决心就无所不能!没什么办不到的!加油加油,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校稿、印刷,以及其他与本作品相关的工作人员,真的非常感谢。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自己一个人跑去看电影了,真的很有趣。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各位能一路支持到现在,感激不尽啊。希望能在温馨恋爱喜剧的最北端,变猫新刊与各位见面! 期望各位的继续支持。 相乐总 插图015 非常感谢各位读者翻到最后一页,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相乐总老师撰写的故事,笑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卡娜莉亚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笑容呢。 困扰时,就要露出笑容!(双v手势的意义) qualidea code这个系列,我只参加这一部小说,因此不知道神奈川与千叶有什么样的变态。 七月开始播映的动画应该看得到,真期待! 希望各位偶尔也想起埼玉一下。 喜剧万岁!最喜欢happy 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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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上,也预定推出动画的漫画版。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告诉大家才行。年纪大了,都忘光光啰。 上网搜寻『qualidea code』跳出的官方网站,应该会整理出详细情报吧。 希望各位读者也别错过官网的资讯喔。 这一集,同样更加受到许多人关照,才得以顺利出版。 首先是大正义カントク老师。有神级插画家,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完工──责编一脸认真警告『务必给我交稿』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总是完全依赖您,真的非常抱歉!每次收到您的插图,就觉得又多了一点生存动力呢!超喜欢招牌哏的!peace~peace! 责任编辑大类先生。由于责编是工作狂,才能在这么赶的行程内以下省略,还有业界的人一脸认真警告的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以下省略真的很抱歉!我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再三番两次让各位这么操了。只要下定决心就无所不能!没什么办不到的!加油加油,我会尽全力加油的! 校稿、印刷,以及其他与本作品相关的工作人员,真的非常感谢。 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自己一个人跑去看电影了,真的很有趣。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各位能一路支持到现在,感激不尽啊。希望能在温馨恋爱喜剧的最北端,变猫新刊与各位见面! 期望各位的继续支持。 相乐总 插图015 非常感谢各位读者翻到最后一页,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相乐总老师撰写的故事,笑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卡娜莉亚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笑容呢。 困扰时,就要露出笑容!(双v手势的意义) qualidea code这个系列,我只参加这一部小说,因此不知道神奈川与千叶有什么样的变态。 七月开始播映的动画应该看得到,真期待! 希望各位偶尔也想起埼玉一下。 喜剧万岁!最喜欢happy 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在其他系列也是这样,有时会担心自己写的到底是不是恋爱喜剧。具体而言,一天之内会担心十八小时。甚至比写原稿的时间还长呢,看来该吃药了。 不过看到内心雀跃的超级カントク老师画的卡娜莉亚神插图,各种担心就能获得净化。カントク老师的插图是内心的疗愈剂,因此这次又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恋爱喜剧喔! 若要比喻的话,就是在开朗快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故事。与可以信赖的伙伴手牵手,凭藉爱情与勇气的热情威能横扫千军的故事。 我希望无时无刻,永远都能写出这样的恋爱故事。本作品也是在这种情怀下撰写的,只要有心就无所不能。办不到的东西毁掉算了。 世界上无法毁掉的事物只有一项,就是原稿的截稿日……伤脑筋。 好的,本作品在这一集暂告一段落。 不过如同第一集的后记所述,世界观是与其他作品共用的。 以东京为舞台的本作品,『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加上: 神奈川篇──『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著?橘公司,fantasia文库,现有两集) 千叶篇──『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qualidea code─』 (著?渡航,小学馆gagaga文库,预定近期发售) 前传──『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 (著?渡航、相乐总,集英社dash 文库,现有一集) 等以上作品。敬称省略。 每一部都很有趣,题材种类应该也不一样。如果东京篇是爱与勇气的反乌托邦,前传感觉就像现代社会的民俗学,神奈川篇是淑女们的乌托邦吧。是我刚才想到的。千叶篇从标题就看得出满满的逆操舵甩尾呢,好贼喔,超期待的。 每一篇都是完全独立的故事,单一作品就能让读者充分享受乐趣。如果各位在书店看到,也能将其他作品买回家就更开心了。 然后。 可能有很多读者已经知道了──应该说书腰上也一定会写吧! 将所有故事囊括在一起的作品,标题为『心灵代码qualidea code』的tv动画,今年七月开始将在全国播映喔,耶~ 听说大致会在星期六深夜零时开始播映,不论学生族群或上班族,这个时间带应该都方便收看吧。耶~耶~ 制作组,监督,人设,各位声优,以及音乐各方面感觉都超豪华的耶。耶~耶~耶~ 附带一提,系列构成与各话剧本,将由橘老师、渡老师和我三人负责。 至于时间轴,将是本集大约一年后,各自系列作的登场人物齐聚一堂的故事。橘公司大师强力断言『应该会很有趣』,敬请各位读者期待。身为观众之一,我也很期待喔! 此外听说在jump sq上,也预定推出动画的漫画版。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许多事情必须告诉大家才行。年纪大了,都忘光光啰。 上网搜寻『qualidea code』跳出的官方网站,应该会整理出详细情报吧。 希望各位读者也别错过官网的资讯喔。 这一集,同样更加受到许多人关照,才得以顺利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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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公司老师,渡航老师,我自己一个人跑去看电影了,真的很有趣。 还有各位读者,感谢各位能一路支持到现在,感激不尽啊。希望能在温馨恋爱喜剧的最北端,变猫新刊与各位见面! 期望各位的继续支持。 相乐总 插图015 非常感谢各位读者翻到最后一页,我是负责插画的カントク。 相乐总老师撰写的故事,笑容的表现让人印象深刻。 卡娜莉亚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笑容呢。 困扰时,就要露出笑容!(双v手势的意义) qualidea code这个系列,我只参加这一部小说,因此不知道神奈川与千叶有什么样的变态。 七月开始播映的动画应该看得到,真期待! 希望各位偶尔也想起埼玉一下。 喜剧万岁!最喜欢happy ending了!peace~peace! 大家好,我是相乐总。 为各位带来『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qualidea code─』第二集。套用责编的话就是『青春喜剧最前线』,各位觉得如何呢? 是符合各位想像的温馨恋爱喜剧吗?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最近在其他系列也是这样,有时会担心自己写的到底是不是恋爱喜剧。具体而言,一天之内会担心十八小时。甚至比写原稿的时间还长呢,看来该吃药了。 不过看到内心雀跃的超级カントク老师画的卡娜莉亚神插图,各种担心就能获得净化。カントク老师的插图是内心的疗愈剂,因此这次又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青春恋爱喜剧喔! 若要比喻的话,就是在开朗快乐的世界中,任何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故事。与可以信赖的伙伴手牵手,凭藉爱情与勇气的热情威能横扫千军的故事。 我希望无时无刻,永远都能写出这样的恋爱故事。本作品也是在这种情怀下撰写的,只要有心就无所不能。办不到的东西毁掉算了。 世界上无法毁掉的事物只有一项,就是原稿的截稿日……伤脑筋。 好的,本作品在这一集暂告一段落。 不过如同第一集的后记所述,世界观是与其他作品共用的。 以东京为舞台的本作品,『那样的世界毁掉算了』加上: 神奈川篇──『为了拯救世界的那一天─qualidea code─』 (著?橘公司,fantasia文库,现有两集) 千叶篇──『世界什么的怎样都好─qualidea code─』 (著?渡航,小学馆gagaga文库,预定近期发售) 前传──『废材与金币的库洛迪亚』 (著?渡航、相乐总,集英社dash 文库,现有一集) 等以上作品。敬称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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