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召唤~全校被召唤到连隐藏设定我都了若指掌的异世界~》 序章 我、圣女、少女们、学校与异世界 台版 转自 动漫之家论坛 图源:不息不止 录入:亚尔斯 校对:亚尔斯 这不是小说,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们在学校的校舍里面生活著。 听到在校舍生活,可能会有许多人联想到我们在进行住宿学习,或社团活动的集训,但这里指的不是那种情况。我们在校舍过的,就是一般认知中的那种『日常生活』。 校舍与外界中间筑著一道高墙,墙外是一大片蓊郁的深绿色丛林。林子里不时传出狂暴魔物所发出的低吼、龙的咆哮,以及风格奇特的鸟啼声。此外还弥漫著一股浓烈的植物味道,和闻起来带了股泥土味的野兽骚味。 现在应该是八月初。刚过中午。 我一边巡视『队伍成员』的状况,一边在校舍走廊走动。 经过家政课教室前面时,我从没有关好的门缝往里面看。 有个女学生正在里头下厨。 女学生把一头红色长发绑成时尚又好看的造型,配戴著大而显眼的耳环和项炼。虽然身上穿的是制服,却也兼顾了对流行要素的追求,她的名字就叫岛村游子。 虽然这样的形容有点老套,不过大部分的人看到她,应该都会联想到辣妹或时下女高中生等字眼,游子就是那种类型的女孩。听说她是杂志的读者模特儿,在高中辣妹的眼中形同偶像级的存在。 游子现在穿著制服,外面套上围裙。她从锅子里舀起一口汤试喝,同时皱起眉头偏著脑袋。 「尝起来还不够咸呢?不过要是一口气放太多盐巴,库存很快就会用光吧……可是我又希望大家能夸奖我的菜做得好吃……」 完全就像个在自言自语的家庭主妇啊——虽然我如此心想,可是我绝不会把这种话说出口,因为会被游子臭骂一顿。不管是「平凡」或者「带有浓烈生活感」,游子极端排斥让人对她产生这类观感。 平凡有什么不好吗?我个人对此颇为疑惑。不过我的看法在她们眼中,好像就叫不懂女人心的男人。 于是不想平白惹人生气的我,决定少说废话,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感谢就好——谢谢你每天为我们下厨做饭。 接著我从走廊的窗户望向校园。 有个女生正在跟一头外型很像熊的魔物交手。 把乌黑秀丽的黑发剪成跟日本人偶一样的妹妹头,戴著一副黑框眼镜,集所有朴素形象于一身的这个女孩,名字叫做武田麻梨果。 麻梨果大幅度地动著娇小的身躯,即使裙子飞起来也丝毫不以为意,和看似熊的魔物展开一场激战。她的右手只有一把木刀,但依然勇敢地挑战身长可能多达她五倍的敌人。 熊挥出手臂攻击,企图用布满刚毛的粗壮手臂击飞麻梨果的身体。 麻梨果以轻盈华丽的姿态避开了那一击。接著她身轻如燕地跳到熊头部上空后,一刀砍在毛茸茸的脑门上。 额头遭到重击的熊发出痛苦吼叫,直接瘫软在地上。在倒地不起的熊身旁著地后,麻梨果冷冷地吁了一口气。 「……呼。入侵校园的魔物应该大致清理完毕了吧。」 麻梨果把木刀夹在腋下,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拭。这是她战斗结束后的习惯,感觉非常帅气,架势十足。她使起剑来的模样简直太酷了,从那毫不起眼又老成的外表根本无法想像。不愧是实力远超过高中等级的剑道少女。 只要她健在,魔物一点都不足为惧。 我们可以过著安居乐业的生活。 真是感激不尽啊,神明佛祖麻梨果大人。我在心中默默感谢她后,继续往前走。 从教室建筑通往职员楼房的外廊。 当我准备经过那个地方的时候,又有一个女孩子的身影映入我眼帘。 这位少女拥有天然金发和深蓝色的眼眸,同时更有天使的美貌与魔鬼的身材,让所有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回头多看一眼。 身穿制服的金发少女——艾玛·阿什克罗夫特正在晾衣服。她一边把女孩子的内衣裤和床单挂在从教室楼房搬出来的晒衣架上,一边开心地哼著歌。 「早安,艾玛学姊。不好意思,每天都麻烦你帮大家晾衣服。」 我拿出礼貌的态度,向配合歌曲节奏扭腰摆臀的艾玛学姊开口打招呼。 她是大我一届的学姊。游子跟我一样是高二,麻梨果则是小我一届的一年级学妹。艾玛学姊是整个队伍里唯一的高三生。 「oh。原来是minato(凑)啊。早安?——可是可是,打招呼虽然good,但你称呼我的方式就little bad啰!希望你不用客气,直接叫我『艾玛』就好了。」 「啊哈哈。不过你终究还是我的学姊啊,所以我还是照常叫你学姊吧。」 「嗯……我觉得在这个世界已经不用分什么学姊学弟了……这样分的话,我们就好像还没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让人感觉很寂寞呢。明明内裤都丢在一起洗了……你看。」 「不、不要明目张胆地在男生面前打开内裤啦。」 「oh,对哦。温柔婉约的女人应该要温柔地打开内裤才对?」 「温柔婉约的女人根本不会做出打开内裤的举动吧。」 我连忙别开眼睛,不看学姊手上的内裤。 ……不过我还是隐约看到了黑黑的东西。从内裤颜色喜好来判断,那应该是艾玛学姊的内裤吧? 当我压抑跳动得异常猛烈的心脏,心里想著这种事情的时候,造成我困惑的元凶艾玛学姊突然问我: 「minato你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你想来个午后的teatime,我可以尽快完成ing的工作,马上就可以和你一起喝茶喔?」 「啊啊,抱歉。其实我现在必须去图书室一趟。」 「oh。library……原来如此。那是很重要的事情没错。」 「嗯。总不能其他人都这么努力,只有我们在摸鱼吧。」 我露出苦笑后,艾玛学姊一脸严肃地摇头回答: 「——放心,我们大家都心怀感谢呢。要不是minato你们在,我们大概也没办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彼此彼此啦,大家都很努力嘛。」 「嘿嘿嘿?minato你做人很谦虚喔,我也很欣赏你这一点?」 艾玛学姊像活泼的小狗一样,抱住了我的身体。 ……呜哇。贴在一起后……感觉真的很柔软哪,胸部这东西。 另外,或许是刚洗完衣服的关系?有一股毛巾泡过柔软精的甜甜香味。啊,不行不行。 「等一下stop到此为止!再抱下去我会被吸乾的!」 「ah……对喔,我都忘得一乾二净了。」 「你们女生如果要做亲密的肢体接触,还是别找我这个男生比较好。」 无论是精神层面或下半身的感觉,都很不妙。 「呣,可是人家有时候也想和minato亲密一下嘛。」 「……那我退让一百步好了,起码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才能做。」 艾玛学姊心有不服似地噘起了嘴巴,一边嘟囔著「好吧」一边放开我的身体。 柔软的感觉消失了。啊啊,有点遗憾。 虽然心里感到万分不舍,不过我还是放下留恋迈步离开。 为了前去见另一个女学生,同时也是最后一个队员—— 『图书室圣女』。 为了举行只有我和圣女才能召开的『作战会议』。 我和这些女孩子,大致上就是以这样的感觉一起生活。 我们发挥各自的 能力和特长,在校舍过著互助合作的日子。 这里是异世界。没有便利的科学技术和交通方式、魔物横行霸道,即使对方是人类也无法轻易相信。 我再说一次,这不是小说,而是实际发生的事情。 我和少女们所亲身经历的真实情况。 连同学校校舍一起被召唤到异世界—— 虽然光听这句话,感觉真的很像小说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我们都知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不过—— (插图p017) 讽刺的是,我和『图书室圣女』这场『作战会议』,却是以圣女的这么一句话做为开场白—— 「好,我们来聊聊小说的事吧。」 第一章 乏味日常,及其结束之时 将时间往前回溯好几个礼拜。 那个时候,我们和学校的校舍都还没被召唤到异世界。 目前是第五节课,进入下午的课程。 七月的炙热阳光,从旧校舍的暗沉玻璃窗射进了教室。 我就读的是乡下某间国高中综合制的私立学校,旧校舍就坐落在广大校地的角落。那个地点离国中部和高中部校舍都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是必须穿过一片树林才能抵达的失落之地。 平时没有任何人会靠近,甚至没半个人会偶然路过。 我——柏木凑就走在这座形同废墟的旧校舍走廊上。 在我眼前出现的景象,是一名男学生的背影。 跑到高中二年级的教室、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的人,正毫无防备地把背部朝向我。 要是我口袋里藏有刀子的话,这家伙早就小命不保了。 我左右两边和后方,都被那个男学生的同伴包夹。 这些看起来狐假虎威的无聊家伙,聊著没营养的话题,笑得好不开心。 就算我做出什么可疑的举动,这些家伙肯定也不会发现。 啊啊,好险我没把刀子带在身上。 考虑到我每天遭受的对待,即使我有随身携带刀子的习惯也不奇怪,甚至可说是正常的反应。 我之所以没带刀子,是因为我不怕这些家伙。我只是在心里鄙视他们,人渣就是爱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因为他们,特地弄脏自己的手成为犯罪者。 真的太好了。要是我现在手中有凶器的话,应该早就干掉他们了吧。 过去遭遇的一切,我已经全都忍了下来。 就算挨揍、命令我当跑腿小弟、拿香菸烫我的身体、把我浸泡在游泳池内,把我埋在后山的泥土里面只露出一颗头,还是拿我当实验对象,测试疑似在网路上买的电击枪……这些我全都忍住了。 我甚至没想过自己应该反击。 这些无聊的家伙如果知道我是那种会反咬一口的人,他们就会停止霸凌这种行为吗?不,他们只会另寻其他目标,从安全的地方寻找下一个可以安心霸凌的对象罢了。 要是他们把目标转移到我妹妹或以前的朋友身上呢? 虽然我现在一个朋友也没有,可是国中时代结交了不少。直到现在还会跟其中几个人,透过智慧手机的通讯app、e-mail和社群网站联络。 要是他们抢走我的手机,查询我平常联络的对象,很轻易地就能接近我心目中重要的人。 一想到这点,我就无法反抗。 我或许太过杞人忧天了吧?我的个性老是动不动就考虑最坏的状况。 我有想过跟老师报告或报警,他们对我干的好事,我通通都有记录下来,所以想告状随时都办得到。 问题是他们都还未成年,即使报警,他们也不至于沦落到一辈子吃牢饭的下场。等他们从拘留所或少年院出来之后,天晓得他们会对谁做出什么事。而且霸凌的主嫌是地方有权人士的儿子,他家有的是金钱和权力。听说他国中犯下刑事案件的时候,好像也成功全身而退。 就算我跑去报警,这次的结果八成不会改变。 所以我才没有反抗,只是闷不吭声地接受折磨。 纵使这些无聊家伙一再重复无聊的霸凌行为,我也不会因此封闭自己。我不会抗拒上学,也不会哭,更不曾动过自杀的念头,反正只要忍气吞声就好。 只要撑过高中毕业前这段有限的时间,一切都会回归平静。在那之前不要做任何反抗、乖乖任凭这些家伙摆布,这样就好了,我一直都如此告诉自己。 ——可是。 我今天首次产生了杀意。 「斗真,真的要那么做吗?」 把头发染成咖啡色的马尾女生娇滴滴地这么说,靠在主嫌那个男生的身上。 我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是主嫌的女朋友。 姑且不论主嫌——大室斗真的个性,脸倒是长得挺人模人样的。他身材修长,眼底隐藏著凶暴的光芒。国中时代是足球社的社员,受女生欢迎的条件他样样不缺,身边有一两个女朋友自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不禁开始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荒谬。 「废话。我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能让凑受到最强震撼的主意耶!」 「可是有必要连下午的课都跷掉吗?」 「这次我要使出的可是独门绝技呢,咯咯咯。短暂的下课时间怎么够?我要花上一段很长的时间,好好折磨到痛快才行。」 「不能等到放学再说吗?」 「笨蛋,放学后把时间留在你身上比较重要吧。」 「啊哈?好高兴?」 「今天我也会好好疼爱你一番的。」 大室面露猥亵的笑容。 ……你们开心就好。 看著他们两人的互动,我不禁心灰意冷。 大室突然停下脚步。 我们到目的地了。 这里是旧校舍的二楼,一间位在老旧木制走廊尽头,外面写著「资料室」的房间。 大室打开卡住的房门,灰尘漫天飞舞。 马尾女生捏著鼻子抗议道: 「讨厌,这里是怎样?空气又闷又湿,还有一股霉味。」 「因为这里是保管乡土资料和纪念品的房间。呃,我要找的那个玩意在……噢噢,有了有了!嘿嘿,跟我听说的一样。」 大室站在资料室墙边的书架前,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徽章传奇』全集含签名……吶,大室,真的要把这些全都烧掉吗?拿去卖应该可以拿到不少钱耶,太可惜了吧。」 其中一个跟班发表了意见。 闻言,大室露骨地摆出了不爽的表情,朝有意见的那男生脸上挥拳。拳头掠过男学生的脸庞,打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破旧的老校舍墙壁轻松就被打穿,零碎的木屑一片片地掉了下来。 「你对我的做法有什么不满吗?」 「……没、没有啦,我不是那个……意思。对、对不起。」 跟班露出惊恐的表情如此说道。 这样的画面对我来说早就司空见惯。大室打起架来无人能敌,所以他用蛮力和恐惧控制自己的手下,没有人敢惹这家伙。 马尾女生偏著头向大室询问: 「问题是,烧掉这部老旧的小说,会对柏木造成什么冲击啊?」 「听说这小说的作者是他的爷爷,不过好像早就挂了。他爷爷好像是这所学校的校友,自从出道后,每次有新书出版,就会在作品上签名然后捐赠给母校。维系爷爷和回忆中校舍的羁绊!——还有比这个更适合拿来破坏的东西吗?」 ……他妈的。 这家伙明明脑袋空空。 除了欺负人以外,不知存活有什么意义的垃圾人渣。 他只有在恶意骚扰人的时候,脑筋才会动得特别快。 是啊,我是很喜欢爷爷。我喜欢爷爷写的小说,也欣赏他持续创作小说、至死方休的生活方式。 所以我无法容忍——爷爷捐赠给学校的重要作品,被他这种垃圾拿去烧掉。 住手——当我准备如此大叫的瞬间,脸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大室动手揍我了。 倒地后,他毫不留情一脚踩在我的头上。 「你刚才露出生气的表情啰。就是要这样,你早该露出那种表情让我欣赏一下的。看你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也很没劲好吗?再多生气点,畏惧、绝望一点嘛。知道了吗?」 恶魔。 这家伙是披著 人皮的恶魔。 这个人不值得活在世上——我如此心想。 可恶。如果我没有家人或挂念的对象,就能放手杀死这个恶魔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实在不愿意回想。 大室用胶带绑住我的手脚后,把我丢在地上。 我大叫「住手」。 看到我那模样,大室笑了。 他开心地对我又踢又踩,然后当著我的面,慢条斯理地一本接著一本烧掉了小说。 打火机的火苗触碰到书本。 书本渐渐化成一团灰烬。 橘色的火光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眼眸里。 大室和他的跟班们放声大笑。 不快的笑声在我的耳里回荡。 马尾女也嘲笑泪眼汪汪的我,还用智慧手机拍照。 这里没有半个愿意挺我的人,现场只有敌人。 ……不。不对,不是只有这里而已。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大室他们霸凌我的事,可是他们绝对不可能跳出来帮我说话。 这真是聪明的选择,我是真心这么认为。 全天下只有英雄和傻蛋,会做出『替被霸凌的人仗义直言』这种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事情。仗义直言这件事根本百害而无一利。 只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遭到霸凌的目标而已。 如果原本的目标只是知恩不报也就算了。 但本来被霸凌的对象后来往往会忘恩负义,还反过来加入霸凌的那一方。从被害者的位置退下来后,不只变得跟班上其他人一样冷眼旁观,甚至会对大室唯命是从,开始动手恶意骚扰。 现实可不像小说或游戏一样那么美好。 想要逞英雄的人,不可能会有幸福的未来。 所以我的周遭只有敌人。 都怪我当时动了愚蠢的念头,想要从霸凌者的手中解救被霸凌的人。 都怪我做了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 后来过了很久的时间,我只能被迫眼睁睁地看著爷爷的作品被烧成灰烬。 我有种彷佛自己被火烧灼的错觉。 右手涌现出一股强烈的热能—— 这个时候的我,误以为这股不可思议的热能纯粹只是心痛造成的错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我从浅眠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 我睁大眼睛细看,隐隐约约认出了抹布和脚边的水桶等物体。我在收纳扫地用具的置物柜里面……吗? 手脚依然被胶带黏得紧紧的,我还是那副刚被修理过的模样。 不知从哪传来虫的叫声,是夏天晚上常常可以听见的那种虫鸣。外头的天色应该已经暗下来了吧。 ……啊啊,我知道了。 在旧校舍烧光我爷爷的小说后—— 大室他们把动弹不得的我,丢进资料室的扫具柜了。 还开玩笑地说,这是在玩神秘失踪的游戏。 蠢到让我根本笑不出来。 然后,被锁在置物柜里面,行动也受到限制的我,一方面也因为被踹到精疲力尽的关系,所以很快地昏睡过去了。 ……话说,这下问题可大了。 旧校舍离国中部和高中部都很远,应该不可能会有学生偶然经过这个地方。搞不好就连老师和警卫都不会来这里巡逻。 看来我得在这里待到天亮了? 不对,应该说我何时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啊? 我不知道大室他们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不过他们真的有可能让我活活饿死在这里吗?……很有可能,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做得出来。 我流下冷汗。 万一没人来救我的话——我会死。有可能会死。 别闹了。 我才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我的性命得葬送在那些家伙手上!? 我像毛毛虫一样蠕动身体,不断用身体碰撞置物柜的门。肩膀好痛,可是门除了发出刺耳的声响外,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 「可恶,放我出去,谁来放我出去!有人在吗?」 我高声大叫。外头有人在的可能性极低,可是总比坐以待毙来得好。 咚!咚! 我一边用身体撞门发出声音,一边继续大叫。 「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这时—— 叽……我听见木头地板受到挤压的声音。 是脚步声。有人在旧校舍的走廊走动,那个脚步声愈来愈靠近资料室。 会是来巡逻的大人吗? 还是大室他们又回来了? 无论如何,这是获救的大好机会。 「我在这里!」我提高音量大喊,好让人发现我被关在这。 我听见资料室门扉打开的声音。走进房内的人移动到扫具柜前面后,用楚楚可怜的少女嗓音开口询问: 「谁在里面?」 听起来像是聪明年轻女孩的声音。不是大室那帮人,也不是老师。 谁会来旧校舍这种地方? 虽然我感到疑惑,不过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我被人反锁住了。如果你能帮忙开门的话,呃、我会很感激的。」 我小声说道。对方是女学生,不过我不知道是国中生还是高中生。无论如何,一想到我像毛毛虫一样被关在柜子里的窝囊模样会被女生看到,就觉得很难为情。 「这是廉价的锁头。置物柜很旧了,用点力或许就有办法撬开。」 女学生用冷静的声音这么说。接著外头传来疑似东翻西找的声音,没多久置物柜的门便「咚、咚」地响起敲打的声响。看来她似乎打算用道具敲坏门锁,我随著置物柜左摇右晃。 不久,置物柜发出金属零件剥落,掉到木头地板上的碰撞声。 那声音表示锁头已经松开。 ……太好了! 看到门慢慢往外侧打开,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得救了,我不会饿死在这个鬼地方了。不过冷静想想,要是入夜前我还没回家,家人应该也会找我,所以再怎么样应该都不至于饿死才对。 我总是动不动就思考最坏的情况,所以如今能得救真的松了口气。 在那个当下,我的脑袋忽略了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我现在双手双脚都被绑住,姿势处于非常不平衡的状态;二是帮我开门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站在柜子前面。 「啊。」 「……咦。」 门开启的瞬间,我的身体失去平衡往前倒下。 女学生试图扶稳我的身体。 「呀!」 但事情当然没那么容易。身高只比我矮一点的女学生没能承受住我的体重,我和她双双相叠倒在地上。 ……啊,惨了——我心头一凉。 好险有女学生当我的肉垫,所以这一摔我一点也不觉得痛。不过被我压在下面的女学生就没这么幸运,她撞到了腰,不知道有没有怎样? 我转动目前唯一能自由活动的脖子,想要查看女学生的状况。 不过我立刻对自己的行动感到后悔。 ——因为展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幅令人难堪的画面。 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饱满的胸部,夏季制服短袖衬衫钮扣之间的缝隙翘了起来,从中可以看见被粉桃色内衣裹住的乳房。看来我的头刚好倒在她胸部正下方的腹部上。 所以我很难忽视女学生身体的柔软度,还有弥漫整个鼻腔的甘甜香味等等,各种引人遐想的事情。 「呜……嗯……」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我呼出来的气让她觉得痒,女学生从嘴唇发出了吐息。 「不……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女学生一边用手轻推我的肩膀,一边用湿润的眼眶和有气无力的声音向我抗议。 直到这时我才看见她长什么模样。 好漂亮的女孩子。 那头黑色长发彷佛精心编织而成的丝绢。眼眶形状细长优美,里面的眼眸好似一对黑曜石。她的脸明明看起来没有化妆却白皙无比,只有嘴唇像在发烫一样是桃红色的。 是个长相清秀的美少女。 我认得这张脸孔,甚至还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她是这所学校的高二学生,我猜学校里面不认得她的人可能还比较少。 彩东栞里。 她不仅拥有一副能让男女都如痴如醉、美若天仙的容貌,而且五大学科的成绩都是全年榜首,还在全国模拟测验拿下第三名的佳绩,堪称才色兼备,可是她从来不会以自己的外貌和成绩为傲。听说她总是一个人在教室里静悄悄地看书,如果有同学找她讲话,她则会面带笑容温柔回答。 她在图书室窗边看书的模样被形容为「美如画作」,二年级学生还替她取了个绰号—— (插图p034) 『图书室圣女』。 她的定位就好比漫画或小说里的公主。 和我这种被人欺负、在班上最低阶层打滚的家伙,属于恰恰相反的存在。 很遗憾,我没能跟她成为同班同学,不过和隔壁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我常常看到她。好漂亮的女生喔,她生活的世界一定跟我不一样吧——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如此心想。 「那个……」 栞里缓缓开口说道。 「你可以从我身上退开了吗?」 「啊!对……对不起。」 我硬是挪动行动不自由的身体,从栞里身上滚了下来。 栞里用手拍打沾染了灰尘的头发和衣服,乾咳了一声后,微微红著脸转头面向我。 「一直把脸埋在人家的胸前不动,好个理直气壮的变态呢。」 「对、对不起。因为我身陷这种状态,所以行动不自由。」 「这种状态?什么……」 注意到我被绑住的栞里,睁大眼睛轻声惊呼: 「又是上锁又是捆绑的,做得可真彻底。是谁下的手?」 「呃,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哈哈。就类似一种娱乐吧。」 我苦笑著随口敷衍。 因为我不希望像栞里这种单纯的女生,也被卷入大室他们的霸凌行为——才不是因为这么酷的理由。 纯粹只是我拉不下脸罢了。毕竟被人霸凌这种事听起来太丢脸,如果让栞里这等美女知道这么窝囊的事实,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娱乐……」 栞里一脸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有些难过地颤动著眼睫毛。 不过她或许是察知了什么,默默不语地摇了摇头。 「算了,没什么。总之先让你恢复自由再说吧。」 栞里应该有很多话想说,也对许多因素感到疑惑吧,可是她却没有继续深入追究。她把我的身体翻过来,解开手脚的束缚。 我恢复自由后,盘腿席地而坐。一边搓揉泛红的皮肤,一边扬起视线注视栞里。 「谢谢你救了我。」 「我是不是不要过问太多比较好?」 「呃,算是吧。」 「好吧。不过告诉我一件事,你在这里多久了?」 栞里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严肃的味道。 因此我也老实回答: 「差不多下午的课开始的时候吧。」 「上课中?那不就……不,我不应该问那么深入对吧。」 栞里对我的回答似乎感到疑惑,可是她马上会意过来,没有再追问下去。 接著她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到刚刚那一刻,一直都被关在扫具柜里面。没错吧?」 「嗯,算是吧。」 我随口答腔后,接著从口袋掏出手机确认时间。已经超过晚上八点了,我被关了很长的时间。 没有点灯的资料室光线昏暗。我之所以能看清楚栞里的脸,大概是因为刚才被关在置物柜里,眼睛早已熟悉了黑暗的关系吧。 「原来如此,难怪你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 「总之现在单独行动很危险,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不!等一下!」 栞里拉住我的手后,我反射性地甩开她。 这也不能怪我。 她劈头就说什么单独行动很危险、要我跟她一起走之类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学校遭到了恐怖份子的攻击吗?现实世界的另一侧其实是异能者的战斗空间?还是说有未知的外星生物来到地球?除非发生诸如此类的异常状况,否则很少有机会听见那一类的台词不是吗?莫非她是——这阵子很流行的中二病少女? 不过,我不认为她单纯是个阴阳怪气的少女。她的口吻和表情都非常认真,假如这真的只是在玩角色扮演,那她的表现可说是完美无缺。所以我也不敢乱开玩笑,正经地向她提出问题——包括我从一开始就放在心上的疑问。 「呃,我实在听不懂你的意思。难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跟你这么晚还待在这种地方有任何关联吗?」 「没错。」 栞里二话不说立刻点头。 「与其听我说明,不如你亲眼看还比较快吧。」 「看?」 「你从那扇窗户看看外面。」 我照栞里所说,靠近资料室的窗户。我用手指轻轻擦拭过玻璃窗的表面后,睁大眼盯著窗外的景色。 考虑到旧校舍坐落的地点和资料室的位置,从这扇窗户望出去的景象应该是学校后面的生锈大门。后门只有在业者和学生家长来校时才会开放,平常都关得紧紧的,没有任何人会经过,所以到处都是杂草。 我也常常在那附近遭受大室他们的暴力对待。因为在那种地方施暴不怕被人撞见,对他们而言很方便。 「咦?」 因此,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后门会变成森林的入口……?」 我怔怔地自言自语道。 后门的外侧应该是道路才对。沿著那条蜿蜒的道路走到尽头,可以抵达有一堆老房子的住宅区。 可是现在从我所在的地点看去,只能看到乌漆抹黑的树海入口。 栞里走到茫然若失的我身旁。 「不仅这样而已,你看看天空。」 「天空?」 我照栞里说的抬头往上看,一看见上头的异常物体,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那是什么。怎么会有三个月亮!?」 「没错。」 栞里用冷静的眼神注视著我。眼前明明发生了如此诡谲的现象,那张在月光照射下的美丽脸庞,却没有浮现任何一丝困惑和恐惧的感情。 栞里以「只是如实陈述眼前发生的事实」的口吻说道: 「这个地方——恐怕是异世界。国高中部所有学生合计约一千五百人,所有人连同整块校地都被召唤到异世界来了。」 异世界?全校一千五百个学生?连同整块校地? 栞里说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即使是看了很多奇幻小说的我,听到人家说这是实际发生的事情,我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就坦然接受。 可是随后,我就瞭解栞里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有一阵女生的悲鸣,撕裂了黑夜的寂静。 ? 这是什么?这画面是怎么一回事? 我从旧校舍二楼走廊的窗户往下看,身体不禁打起了哆嗦。 拥有四只脚的野兽——那是一头体型格外巨大、几乎比一般人大上一倍的银毛巨狼。只见它正在追逐一名女学生。 它长满尖牙的嘴巴发出低吼,那声音宛如来自地狱深渊,绽放出强光的金色右眼充满了敌意。虽然它的左眼有一道很深的割伤,已经失去了视力,但这样的缺陷反而使它像是名身经百战的佣兵,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这明显不是一般的狼。 没错,根本就是电玩游戏或小说里,那种会攻击人类的魔物——monster。 类似的魔物我在故事里头常常看到,就连我自己写好玩的网路小说,也有安排这种魔物登场。 不过,这当然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真正的魔物。 如果是故事里的勇者,应该不用一眨眼工夫就能击败魔物吧。 我自创的网路小说也一样,主角发动他的能力就能一击秒杀。我过去读过的各种作品无一例外,勇者总是会勇敢地挑战魔物,拯救虎口下的人类。 问题是实际的情况呢? 眼前有名女孩子正遭受魔物攻击,我该去救她吗? 我当然是希望能救她一命,我一点也不想见死不救。可是就算我伸出援手,我打得过那头狼型的魔物吗? ——不可能。那是痴人说梦,我不可能打得赢那种魔物。就算我见义勇为,最后也只会跟那个女学生手牵手一起变成魔物的大餐而已。 「银色尖牙。」 栞里低声嘟囔。 听到她的声音,我转头看了栞里的脸。 「……那是那头魔物的名字?」 「应该是。」 「你怎么会知道?」 「那是我看过的某部小说里头的魔物,它的外观跟我读过文章后想像的模样如出一辙。」 「银色尖牙……」 我低声嘟哝。 叫这名字的银狼魔物是在哪一部小说登场的,我心里有数。 『徽章传奇』——出自我那位小说家爷爷笔下的作品。 这是一部描述高中生少年被召唤到异世界,展开冒险的王道奇幻小说,二十五年前开始连载的时候得到不错的回响,遗憾的是作者于七年前去世,结局也就不了了之。尽管这部作品在过去相当受欢迎,可是已经有一定的历史,现代的年轻人应该没几个认识才对。 所以我很意外栞里居然看过这部小说。 ……不对,应该说不意外吧,毕竟她是『图书室圣女』嘛。 「被召唤到异世界的现状、三个月亮、树海、银色尖牙……全部都跟『徽章传奇』这部小说的设定一致。」 这下可以确定了,栞里看过我爷爷写的小说。 话虽如此—— 「这样的一致性也有可能纯属巧合啊,这些设定以奇幻故事来说还满常见的。」 「或许吧。可是如果两者之间有关联性,这部小说就能成为帮助我们度过难关的提示。」 栞里如此喃喃说完后,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陷入沉思。 威胁就在我们的眼前真实上演。 可是她却想要拿小说当作情报来源,未免过于天真。 不过除此之外,我们无法保护那个女学生不受银色尖牙杀害,这也是事实。 与其完全不动脑坐视女学生被魔物杀死,从小说情节找寻任何派得上用场的线索,起码还有一点帮助。 原来如此,栞里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 「问题是……伤脑筋了。」 栞里有些懊恼地咬住了嘴唇。 「那部小说的主角,是靠自身压倒性的力量制伏银色尖牙的,所以完全没有提到弱点和攻略法。」 「弱点……攻略法……吗?」 我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爷爷写的作品,一边小声咕哝。 原作确实没有交代银色尖牙的弱点。 这点我也有印象。 「……慢著。」 我再次低头查看下方的状况。 银色尖牙发出咆哮,扑向女学生。女学生在地面翻滚闪开攻击后,直接以坐在地上的姿势向后倒退。攻击被躲过的银色尖牙不断东张西望,慢了好几秒才发现逃到它左手边的女学生。 女学生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我从这一连串的过程中,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女学生被那么大一只狼攻击,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还没被吃掉? 野生肉食兽的狩猎实力十分强大。即使是警戒心比人类强、脚程也更快的兔子,都无法逃过追杀,往往会被生吞活剥地吃下肚。 在大自然中几乎没有生存能力的人类,有办法逃出生天吗? 我目不转睛地观察女学生和银色尖牙。 仔细看,不难发现女学生一直尽力往银色尖牙的左侧绕。 而且银色尖牙的反应总是会慢半拍,跟不上她的动作。 那个停顿,感觉就像是跟丢了猎物一样。 啊啊,这么说来—— 『徽章传奇』里的银色尖牙,因为左眼受了重伤的关系,左半边的视野是全盲的。所以被猎物逃到左边的话,它会来不及反应。 这件事小说本文没有明确交代。 是『徽章传奇』的隐藏设定。 爷爷是对设定细节斤斤计较的类型——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所谓的设定狂,他在开始写作前会先建立一本厚厚的设定资料集。 设定资料集里面,会详实地记载在作品世界里登场的国度、人物、道具,以及魔物等,所有事情的说明。 不只是在小说里登场的人事物,就连没正式登场的也不例外。 假如栞里的判断没错,这里是跟『徽章传奇』同样设定的世界—— 隐藏设定很有可能同样适用。 银色尖牙张开血盆大口飞扑。 女学生尖叫著躲开,然后露出快哭的表情落荒而逃。她的呼吸急促,整张脸又是眼泪又是汗水。脸颊沾到了泥巴、膝盖到处都是擦伤,制服也凌乱不堪。 她明显消耗了不少体力,继续逃跑的话迟早会精疲力竭倒下的。到时她就无法再逃到银色尖牙的视野死角,会被吃进它肚里去吧。 我如果不伸出援手,她必死无疑,会被魔物撕成碎片吃掉。 如果爷爷小说的隐藏设定在这里也管用,或许就有办法救她一命。 问题在于搞错的话……假如我和栞里一厢情愿地以为这里跟小说世界很像,实际上却毫无关联的话,我和那个女学生将一起被魔物吃掉。 ——别管她死活了,自己的性命比较重要。 帮助他人不会有任何好事发生。 逞英雄的人不可能会有幸福的未来,不是吗? 我当初就是帮了被霸凌的人,结果反过来遭到霸凌的。 就算赌上自己的性命,拯救素昧平生的女孩子又能怎样……我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 「!等一下!」 见我突然一语不发准备冲出去,栞里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语带焦急地出声制止: 「你打算去哪?」 「我要去救那个女生。」 「救……问题是你要怎么做?」 「假如那魔物真的是银色尖牙,我知道怎么打倒它。」 「什么……」 我一本正经地如此说著,栞里瞪大了眼睛。 她放松了手的力量,我摆脱她的制止冲了出去。 ——啊啊,明明见义勇为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最后我一定只会被人出卖而已。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狠不下心见死不救。我根本是半吊子的家伙,逊毙了,该死。 我如此心想,拔腿冲刺。 我从走廊的扫具柜里面,拿出长度跟我身高差不多的拖把和金属水桶。 下楼后,我便经由旧校舍的大门口冲到外面。 外头天色昏暗,空气十分潮湿。 我绕过旧校舍往后面冲去。 一股呛鼻的野兽骚味窜入我的鼻腔。 巨大的银狼背部出现在我的眼前。 近距离一看,总觉得它的体型变得比刚才在二楼看时还要庞大。 我真的做得到吗?……不,我只能放手一搏。 银色尖牙已经把女学生压制在地上。 它用粗壮的前肢压著女学生纤细的肩膀,从牙齿的缝隙源源不绝地流出唾液。只见黏稠的唾液「答、答」地滴落在女学生的脸孔上。 银狼张开了血盆大口,彷佛要一口咬断她又细又白的颈子。 再不行动的话,不用五秒她就会被吃进肚里。 妈的,明明又没有好处拿,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尽管心里这么想,可是我的手却不争气地拿著拖把敲打水桶。 锵!锵!锵! 我一边敲打金属水桶发出刺耳的噪音,一边往银色尖牙的方向跑。 银色尖牙像是吓了一跳般全身僵硬,停止动作约两秒钟后,它用力甩甩头从女学生身上跳开。 捕猎行动遭到打断的银狼,发出低吼瞪视著我。 它转过身子朝向我了,很好。虽然很可怕……不过不会有事的。只要我持续制造巨大的噪音,这家伙应该一步也没办法动。 银色尖牙失去了一只眼睛,因此听觉变得非常发达。可是也因为太过发达之故,不擅长对抗刺耳尖锐的噪音。在声音的干扰下,行动会变得非常迟钝。 动物的感官是否真的会因为一项失灵,另一项就变得特别发达呢?这一点我是不太清楚啦。而且我也觉得光凭大音量的噪音就能吓坏魔物,多少给人不切实际的感觉。 不过爷爷小说的隐藏设定就是这么写的。 如果这里是跟小说完全相同设定的世界,而且这魔物的特性也跟小说里如出一辙的话,这招就会管用,否则我就必死无疑,完全是一翻两瞪眼的赌注。 这场赌局的结果是—— 「咕、噜噜……」 我赢了。 银色尖牙弯下四肢,像萎缩一样发出了虚弱的呻吟声。 我用力敲打水桶发出更加刺耳的声响后,踹了地面一脚。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声大吼其实没什么意义,单纯只是因为不叫出声来,我就提不起勇气罢了。 我抓起拖把瞄准畏缩成一团的银色尖牙右眼——没有受伤的那只眼睛刺了进去。 噗滋——一股柔软物体被刺穿的感觉传到了我的手中。 「咕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银色尖牙放声惨叫。 右眼喷血的银狼失控抓狂,胡乱挥舞的前脚打飞了我手上的拖把。那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是我的握力可以匹敌的。从我手中飞走的拖把在空中飞舞,最后掉落在好几公尺远的地面。 尽管失去了武器……可是我不怕。 银色尖牙除了声音以外还有另一个弱点,那就是右眼特别脆弱,即使是没什么力量的一般人拿木棒戳刺,也能轻松把它弄瞎。一旦失去视力,银色尖牙就几乎无法看见猎物。 要逃就趁现在! 「没事了!这边走!」 我向遇袭的女学生伸出手。 倒在地上怔怔看著我和银色尖牙战斗的她猛然回神,准备牵住我的手。 刚才在二楼的时候我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原来她拥有一头颜色鲜艳的金发,是个鼻梁很挺的美女。会是外国的留学生吗?眼瞳蓝得像深海一样。 那双蓝色的眼睛盯著我的脸,睁得大大的。 不对。她注视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位在我身后的东西。 我心头一惊,转头一瞧—— 野兽的粗壮前肢就近在眼前。 「…………!?」 我发不出声音,连「完蛋了」三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大意了。我完全掉以轻心,对狂暴的魔物报了一箭之仇后,整个人就松懈了。 眼睛被戳瞎的银色尖牙,因为痛苦而失去理智暴冲——我完全忽略了自己或许会被偶然打中的可能性。 上头长著粗硬爪子的前肢扫过了我的脸孔。 爪子剜掉了脸颊的肉,脑袋一阵猛烈摇晃,感觉头盖骨好像碎掉了一样。我眼前的画面被血染成了红色,意识瞬间昏沉。或许是整个身体被击飞出去的关系,我有种飘浮在空中的奇妙感触。啊啊,如果发生车祸、被卡车撞飞的话,就类似这种感觉吗?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这种无关紧要的念头。 我死定了,这下必死无疑。 ……所以我说过救人是蠢蛋的行为嘛。 真的……我实在……——太蠢——……了…… 我的意识一下子就沉入了黑暗的深渊。 ? 我真的想当英雄吗? 有人在哭泣的时候,我没办法视而不见。明明跟其他人一起漠视就好了,我却狠不下心做出这种事。 我真的想效法爷爷笔下的冒险故事主角,像那样子生活吗? 我早就忘记当初的心情了,现在的我,只觉得秉持那种幼稚的正义感是一种蠢到家的行为。 ……真的是这样吗?以前的我真的错了吗? 即使是投机主义也好,如果这个世界能再温和那么一点点—— 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如果有人能认同我、支持我的话—— 或许,我就不会讨厌过去那个不知世间险恶、身为年幼英雄的自己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窗外传来小鸟的啼声,和煦的晨光洒进了房间。 头好痛,我好像做了什么诡异的梦。『图书室圣女』突然说我们被召唤到了异世界,然后我还跟魔物战斗。好难为情的梦,妄想成这样也太夸张了。 ……嗯?等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东张西望地观察房间。 白色窗帘、办公桌、四张床,还有放置了体重计和急救箱的货架。 啊啊,以前我受伤时常常来这个地方报到,这里是学校的保健室。 看来我似乎在本校舍的保健室睡了一晚。 我不记得我有自己走来这里,是发现我被锁在旧校舍的人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吗? 我偏著头思考的时候,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转头往入口一看,有名女学生在胸前捧著金属脸盆走了进来。 她是个外国少女,拥有天然的金发和海洋色泽的眼珠,而且胸部非常丰满。 少女穿著制服。从她别在制服上的校徽颜色来看,应该是高三生……学姊的样子。 少女一看到我的脸,就把眼睛和嘴巴张得大大的,拋下脸盆冲了过来。虽然毛巾和水从掉在地上的脸盆洒了出来,她也丝毫不以为意,只管紧紧地抱住我。 「太好了!你平安无事!happy in the unhappy!」 「happy……in……?呃,是指不幸中的大幸吗?你说的好像不太对吧。」 「多少有言语隔阂也是没办法的,细微的语意就靠bodynguage来传达吧。」 「你所谓的bodynguage……该不会是指你现在抱住我,用异常柔软的物体贴在我身上的这个状况吧?」 「是的,我听说肢体语言是global的。」 「你好像搞错了很多东西吧!」 我赶紧抓著她的肩膀,把她从我身上推开。那股一直往我身上挤压的柔软触感消失后,我松了一口气,坦白说有点可惜。 金发少女握住我的手,展露快哭出来的表情。 「不过,真的太好了,我和你都捡回了一命……真的……如果你一辈子都昏迷不醒的话……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捡回了一命……吗?仔细端详她的脸孔才发现,原来她是我昨天救的那个女生。换句话说,昨晚我和魔物的战斗不是作梦,而是实际发生的事情吗? 我被魔物击倒后昏死过去,应该就是她把我搬到本校舍的保健室,还照顾了我吧。 「原来如此,我活下来了啊。呃——」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叫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吗?我是柏木凑。」 「是minato吗?名字很好听呢。啊,叫我艾玛就可以了,毕竟姓氏太长叫起来很麻烦吧?」 「呃。那叫你艾玛学姊好了。」 「叫我艾玛就可以了啦。」 「你制服上的校徽是三年级的颜色。对我这个二年级学生来说,你就是前辈。所以请让我称呼你艾玛学姊吧。」 「呣,人家又不在乎上下关系。」 我向模样可爱、嘟著嘴的艾玛学姊苦笑著说道: 「总之,艾玛学姊似乎毫发无伤,真是太好了。」 「嗯?这都要感谢救命恩人minato?」 艾玛学姊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彷佛夏天盛开的花朵一般。那张笑容实在太可爱了,很难想像她和被银色尖牙追杀、哭花了整张脸的那女生是同个人。 她笑起来真的可爱多了。 「话说回来,真不可思议啊。」 我一边摸摸自己的身体,一边喃喃说道。 艾玛学姊纳闷地问道: 「什么事?」 「我明明被银色尖牙的攻击打个正著,为什么没有死?我记得连脑袋里面碎掉会完蛋的部分,都被打成稀巴烂了耶。」 「大脑被打成稀巴烂的话,你应该早就失去记忆了吧?」 「说得也是,真是那样的话,脑细胞应该早就死光了。嗯,我愈想愈迷糊了……为什么我会保留当时的记忆活下来呢?而且几乎不会痛,也不觉得身体哪里受了伤。」 「我猜那是因为徽章的加持。」 第三者的声音,回答了我的疑问。 此刻从敞开的房门走进保建室的,是拥有一头美丽黑色长发的『图书室圣女』——彩东栞里。 「徽章?」 艾玛学姊转头望向栞里,满脸疑惑。栞里双手抱胸,重重地点了个头后回答: 「浮现在右手上的徽章、以及徽章带给主人的祝福——那是技能的力量。」 我看了自己的右手。 虽然之前完全没发现,但我的右手确实浮现了徽章。那是个魔物图案的椭圆形徽章,而且朦朦胧胧地绽放著淡蓝色的光芒。 仔细一瞧,不是只有我而已,栞里和艾玛学姊的右手手背上也拥有类似的徽章。 艾玛学姊发出「oh……」的声音睁大眼睛,兴味盎然地盯著自己的徽章看。 「徽章和技能吗?愈来愈像『徽章传奇』了。」 我不禁苦笑。 这也是爷爷笔下奇幻小说的设定之一。 被召唤到异世界的少年,右手浮现了徽章,被召唤的少年少女受到那个世界的神所祝福,获得了徽章和特殊的技能。 会获得什么技能,应该是看徽章的属性和个性决定。 属性分为英雄、魔物、神、恶魔、精灵五种。 也就是说,依照徽章的性质,自己能得到跟英雄相同,或者与魔物、神、恶魔、精灵等非凡存在一样的能力。 这里所谓的个性,指的是由属性往下细分的特质。 举有名的人物为例,获得英雄属性和亚瑟王个性徽章的人,就能获得类似由亚瑟王传说想像出来的力量。 如果得到的是魔物属性,就能获得跟这个世界的魔物一样的力量。好比说,如果有人得到刚才被击败的银色尖牙的个性,那么他的听觉和嗅觉就会变得发达,敏捷度和腕力也会上升。 至于我的徽章……这是什么种类啊?虽然我有看过设定资料集,可是我没把所有徽章的细微设计通通记起来。 毕竟现实里存在著魔物,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得到战斗能力出色的英雄徽章,但…… 「不好意思冒犯了。」 「咦?」 「不要乱动喔。也不要闭上眼睛,看著我。」 栞里用双手捧住我的脸颊,手心的柔软触感让我吓了一跳。她这样捧著我的脸,又用黑色眼眸直直盯著我看,感觉就像接吻前五秒的情景。 惨了惨了,这下不妙。和栞里这种非比寻常的美女靠得这么近,而且又被她深情注视,不该产生反应的部位好像在蠢蠢欲动了。 被整整注视五秒后,栞里终于放开了我的脸。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知道了……?呃……刚才你有做什么吗?」 「没错。我鉴定了你徽章的种类和技能,还有素质。」 「鉴定?」 「我的徽章是神龙——虽然几乎没什么战斗能力可言,不过我只要盯著人的眼睛看,就能看出对方的徽章和素质,以及技能。」 「鉴定眼……吗?」 如果小说的常识在这个世界真的也能适用,那么栞里的能力会是相当方便的技能。因为不会知道自己获得什么能力,假如光盯著人的眼睛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能力,那在情报面上就可以占尽优势。 那么,她从我身上读取到什么样的属性和个性呢? 「史莱姆。」 栞里看著我的脸,冷冷地宣言。 「…………咦?」 我的反应慢了足足十秒。 栞里脸上依旧挂著冷静的表情,淡然地说道: 「你的属性是魔物,个性属于史莱姆。史莱姆好像没有特别补强体能的作用。」 「不会吧……」 一般而言,史莱姆是冒险游戏中,注定在初期战斗中就会被勇者干掉的最弱杂鱼级魔物。一旦勇者稍微变强了,它就会惨遭秒杀。 这是怎样,根本没有为我带来任何祝福吧! 史莱姆要在这个魔物横行的世界里生存下去?未免也太困难了吧…… 「你不需要那么失落。虽然素质没有提升,可是你获得了两项很优秀的技能。」 「技能?……呃,我记得『徽章传奇』描述的史莱姆技能是……」 「其中一项是《学习》。这个世界里史莱姆的身体会记住受过的伤害,进而习得与其对抗的属性。一旦习得抗性后,就能让同种类的攻击完全失去效果。嗯,这应该就是你能捡回一命的原因吧。」 啊啊,我想起来了。爷爷的小说中确实有为史莱姆做这样的隐藏设定。 一般的史莱姆因为太过脆弱,往往还来不及习得抗性, 一击就会被干掉。 它们也没有足够的智慧,让自己事先做好学习的准备。 所以很难从野生的史莱姆里面发现强大的个体。不过,我听说受到攻击后侥幸没死的史莱姆,会变成能让所有攻击都失去效用的荒谬存在。 换句话说,我被银色尖牙攻击后还能活下来,都是因为—— 「我已经习得了物理抗性?」 「没错。我也能看到你的抗性,你确实已获得物理抗性了。一般的打击、攻击和斩击应该都伤不了你才对。」 「其他呢?除了物理抗性之外,我还有习得其他抗性吗?」 听了我的问题后,栞里一时之间露出僵硬不自然的表情。 咦?我问了什么会惹恼人的问题吗?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不过栞里马上恢复冷酷的模样,摇了摇头回答: 「……不,很遗憾,你目前只具备物理抗性。如果你已经练就百毒不侵的身体,就能请你当人肉盾牌了呢。」 「呜……你该不会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吧?」 「开玩笑的。」 「你表情那么冷酷,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耶。」 我苦笑著回答。 「总而言之——」栞里把焦点带回原本的话题。 「你能平安无事,都要归功于这个物理抗性。你有可能是透过跟我相遇当时,摔了一跤的冲击而《学习》到的。」 「《学习》也能适用在那种情况上吗?」 「……那种鸡毛蒜皮的细节就不用管了吧。」 那算鸡毛蒜皮的细节吗?我觉得还满重要的耶。 虽然我如此心想,不过总觉得栞里好像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的样子,我只好放弃追根究柢,另起了一个话题: 「那么我的另一项技能是?」 「《反射》。」 「反射是……受到频繁攻击后,能把伤害加倍反弹回去的能力……对吧?」 「没错。」 「抗性学习也好……反击也罢……怎么都是以挨打为前提的能力啊……」 「我对你抱有期待喔。」 栞里的笑容好可爱……不过看在我眼中却觉得残酷。 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以前,我从来没跟她交谈过。没想到『图书室圣女』居然是这种个性,还以为她是普通的文学少女呢。不对,所谓『普通的文学少女』定义是什么又是一个问题……总之她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名文静乖巧的淑女。 不过现在她给我的感觉,比较像冷酷强悍的参谋——好像可以成为足智多谋的主角。虽然是个美女,但我可能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有点没辙。 这时艾玛学姊见机打了个岔: 「虽然听不太懂你们在谈什么,不过好像很有趣呢!我的徽章是什么?」 「你的……好像是恶魔属性喔。」 栞里定睛注视艾玛学姊的眼睛后,如此回答。 恶魔啊?还挺出乎意料的。 艾玛学姊那充满活力的笑容魅力十足,与其说是恶魔,在我看来感觉更像个女神。 「oh……我是恶魔吗?信奉上帝的我居然是恶魔……怎么会……这样也太——」 啊啊,对了。艾玛学姊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说不定她是留学生。美国和英国等国家跟日本不一样,听说在那边不信教的人反而是少数,搞不好艾玛学姊平时还有上教会祈祷的习惯。 得知自己是恶魔属性,应该令她备受打击吧。 「这样也太——帅气了吧!」 「……什么?」 「信奉上帝的恶魔!听了不觉得很兴奋吗?我的英雄精神都慷慨激昂起来了呢?」 艾玛学姊摆动双手,整个人乐得手舞足蹈……搞不懂。我无法理解艾玛学姊的感性,宗教上的价值观可以接受自己是恶魔吗?不信教的我真的无法理解。 我疑惑地向栞里询问: 「……艾玛学姊是恶魔属性,那个性呢?」 「魅魔。」 「…………啊!」 完全可以认同。我用眼睛余光看了艾玛学姊那对每次乐得摇摆身子,就会随之波涛汹涌、缺乏防备的胸部一眼。嗯,的确非常符合会诱惑男性、并且把男人精力榨乾的魅魔形象。 而且她还挺爱毛手毛脚的。 「嘿嘿嘿?魅魔、魅魔?」 得知自己的个性是喜欢玩弄男人的淫荡恶魔,让艾玛学姊笑得合不拢嘴。她真的知道魅魔是什么意思吗?虽然她那欣喜雀跃的天真模样是很可爱没错,可是看著看著,会让人的心也跟著浮动起来哪。 该不会这也是魅魔的能力之一吧? ……我得小心以免被诱惑了。 「我不知道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为什么如此开心,不过总比感到抗拒好多了。毕竟得到什么徽章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栞里双手环胸,注视著艾玛学姊的一举一动,露出像监护人一样的表情叹了口气。 然后栞里突然想到什么般,开口向我攀谈: 「啊啊,对了。虽然现在才问好像太晚了,不过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我点点头。 「嗯,有问题尽管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彩东栞里。」 这问题还真是问得有点太慢了。这么说来,我们好像还没做过自我介绍。 我如此心想,开口回答: 「我是柏木凑,彩东同学请多指教。」 虽然我在心里自言自语的时候都直呼她的名字,不过实际这样叫感觉好像太装熟了,所以我用姓氏搭配「同学」两个字来称呼她。 「是吗?」栞里喃喃嘟囔。 「今后多多指教了,柏木同学。」 然后她面露笑容,也用姓氏搭配同学的方式称呼我。 ……啊啊。虽然栞里基本上个性冷漠无情,不过真的长得很漂亮耶,稍微笑一下就甜死人了。和艾玛学姊完全相反的冰冷魅力让我心跳加速,难道跟魅魔的能力无关,纯粹是我太容易胡思乱想的关系吗?呜,真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哪。 当我在心里挣扎的时候,栞里突然嘀咕了句「好了」,然后掉头转身。 「柏木同学,你可以动了吗?」 「啊、嗯,基本上是可以。」 「是吗?那我们走吧,毕竟现在时间宝贵。」 「走……是要走去哪?」 我如此询问后,栞里回头向我和艾玛学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图书室啊,毕竟其他成员都在那里。」 「其他成员?」「啊?」 我和艾玛学姊同时露出疑惑的模样。 栞里一本正经地点头回答: 「没错,当初留在校舍里的人不是只有你们而已。」 ? 在前往图书室的路上—— 栞里告诉我学校发生的异状。包括现在我们的学校发生了什么事、被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态之中。在我被关在旧校舍的置物柜里的期间,外头又是什么情况。 栞里以慢条斯理的口吻向我娓娓述说—— 状况发生在第五节课。 肇因据说是一场强烈地震。 地震大到让人担心校舍可能会坍塌的程度,窗户嘎吱嘎吱作响、视野剧烈晃动,学生惨叫著躲到了桌子底下,想逃出教室似乎都没办法。因为地震实在太强了,连走一步都有困难。 地震持续了十秒左右。 等晃动停止,透过窗户察看外面状况的栞里,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正门前面本来是一 条很长的下坡道,可是如今却被一大片深绿色的丛林占据。学校外面突然变成了辽阔的树海。 而且——前一刻还在黑板上写字的老师,无预警地消失不见了。 眼前发生了吊诡的现象,所有学生无不因此陷入恐慌。有人发抖尖叫、有人哭喊著要回家、有人目睹不寻常的状况发生而兴奋得不能自己。虽然反应各不相同,不过据说大多数的学生都无法维持正常的精神状态。 栞里站出来呼吁大家冷静行动,一开始也有很多学生支持她,可是这份秩序却因为某件事情的发生,一下就崩坏了—— 那就是魔物的现身。 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物从树海里冒了出来。有长得像动物的类型,也有丑陋的人型哥布林等等。理应只存在于奇幻世界里的魔物入侵校园,对学生展开了攻击。 陷入惊慌恐惧之中的学生各自落荒而逃,化为一盘散沙。 后来栞里碰见了留在本校舍的两名学生。 三人决定同心协力求生后,栞里为了寻找其他幸存的学生,一路偷偷摸摸地避开魔物来到了旧校舍。 然后她在旧校舍找到了我,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听了愈多,我便更加对栞里的冷静态度和大胆的行动力感到吃惊。本以为她是城府有点深的冷血女人,但听她这么说完,我又觉得她说不定是个善良的女孩了。 我说得没错吧?明知外面有魔物四处徘徊游荡,她依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到旧校舍寻找其他幸存者。在黑暗的夜晚中,冒著有可能遭遇魔物的风险,从本校舍走一大段路到旧校舍来。 这种事不是精神力只有一般水准的人做得来的。而且如果不是她的话,我现在八成还被关在置物柜里面。 所以栞里虽然心机貌似很重,但其实是个好人——至少我目前是这样认为。 聊著聊著,我们抵达了图书室。 我们高中的图书室位在本校舍最偏远的位置,整个空间大约有六间教室那么大,里头点缀著奶油色的窗帘和观叶植物。 原来如此,完全可以想像出圣女坐在窗边看书的画面。 应学生的要求,图书室最近也收藏了不少轻小说和国外的奇幻小说。不过根据栞里的说法,图书室并没有刻意去收藏绝版书籍,所以这里没有『徽章传奇』可看,真是可惜。这部小说毕竟是校友的作品,以前在图书室应该看得到,可是后来因为遗失或破损之故,这部作品就从图书室消失了。 在这样的图书室内部——有两名女学生坐在自习区的桌旁。 那两个女孩给人的印象可说是截然不同。 一个是把头发染成抢眼的红色,一看就知道很爱玩的女生。 而另一位则是戴眼镜、留黑色妹妹头,集低调要素于一身的女孩子。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气氛如坐针毡。 红发的女孩一看到栞里走进图书室,便露出松了口气似的表情,小跑步过来。 「嘿小栞?!你怎么这么慢?!拜托不要丢下我和这个女生自己跑走好不好?跟她很难相处耶!」 「游子,你那样说对武田同学太失礼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还不是因为她完全不肯开口说话。」 「唉……你比较年长,这种时候就应该要配合人家,对她温柔一点呀。」 栞里傻眼似地耸耸肩膀。 「你如果这么白目,柏木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也会对你反感的喔。」 「柏木……?阿什……?喔。是小栞昨晚捡回来的那两个人嘛!终于恢复意识了吗?太好了?!」 红发女孩拍著我的肩膀,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开朗地哈哈大笑。 「我是二年级的岛村游子,请多指教!叫我游子就行了。」 (插图p071) 「我是柏木凑。呃,请多指教,岛村同学。」 「等一下。」 游子冷不防一把抓住我的胸口,把脸贴了上来。 她的脸上顶著一副不像高中生的浓妆,近得简直快碰到我的鼻尖,画上眼影的眼睛直直地瞪视著我。 「你为什么要叫我岛村同学?我不是说叫我游子就好了吗?」 「我们才刚认识,马上就叫得那么亲热,不会太装熟吗?」 「你要叫我游子、游子同学还是游子女王都无所谓,就是别叫我岛村。」 游子用严肃的口吻向我警告。 「呃……为什么?我可以询问理由吗?」 讨厌被用姓氏称呼的女生,该不会有什么苦衷?虽然在轻小说和漫画里面,因为复杂的家庭因素而讨厌自己姓氏的美少女,可说是极为常见。不过这可是现实,她肯定有什么深刻而沉重的理由吧。 游子说出了她的理由—— 「因为姓氏跟酷一点也沾不上边,感觉很俗气不是吗?我觉得用可爱的昵称比较好,不然就是随兴一点,互相直接叫本名,比较符合现在的流行。」 好肤浅……竟然会是这么无聊的理由,实在跌破我的眼镜。 栞里无奈似地耸耸肩。 「柏木同学,你可以不用理她了,游子只是讨厌被人家觉得很土。她是那种想强调自己很酷,就跑去当读者模特儿、令人幻灭的女生,跟她认真的话会累死的。」 「好过分!?小栞你这样说我会不会太狠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吧。」 「要说令人幻灭,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虽然人家都形容你是『图书室圣女』,可是毒舌女才是你真正的本性吧!」 「我并没有刻意要装模作样。我只不过是默默看自己的书,旁人就擅自为我取了那种奇怪的称号而已,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呜呶呶……!」 栞里冷冷地驳斥,让游子气得咬紧了唇。 奇怪?从两人的互动来看,她们好像还满熟的。 「岛村同——游子和彩东同学,你们本来就彼此认识吗?」 「我们是同班同学,这段孽缘从小学时代就开始了。」 「……欸,我一直很想问,小栞你其实很讨厌我吧?」 「没有啊。我从来没想过你动不动就嫌弃我的黑发、服装很土,让我觉得很烦这种事情。」 「你一定有!你一定觉得我很烦吧!?……哼,我只是觉得小栞长这么漂亮,如果可以打扮得更可爱一点就好了。」 游子一边玩弄自己的发梢一边噘嘴。 ……打扮艳丽的女生,往往会让我想起在教室和大室他们混在一起的那帮女孩子,所以我通常不怎么喜欢。 可是和栞里拌嘴的游子,却完全不会让我产生那种讨厌的感觉,甚至觉得她既大方又好聊。 后来轮到艾玛学姊活泼地自我介绍时,听到她的外国姓名而被勾起兴趣的游子,还发表了「本名也可以这么帅!我也好想出生在国外喔?例如美国和洛杉矶!」之类的感言(听到她把国家和都市拿出来相提并论,我本来很想吐槽一番,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感觉一吐下去会没完没了)—— 经历过这段插曲、气氛也变得比较轻松后,栞里为我们介绍了最后一名人物: 「她是一年级的武田麻梨果同学。」 「……请多指教。」 麻梨果态度冷淡地点了一下头,她不只声音小,表情也很僵硬。虽然和栞里一样同属外貌冷淡的人,不过麻梨果给人一种距离感。 栞里只是平常情绪不易有波动,可是她并不会排斥跟其他人互动,视情况还会挤出笑容。 另一方面,麻梨果似乎不擅长跟别人接触,甚至可说是排斥。总 之她给人一种浑身带刺的感觉。 ……是说,她是不是在提防我啊? 「放心吧。」或许栞里从我的表情看出了我的思绪,她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点头这么说。 「她和我、游子,也都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这里的人年纪都比她大,所以她才会感到紧张吧。当其他学生慌成一团的时候,只有她还留在本校舍的教室里,判断力非常冷静喔。在这个状况下,她会是很可靠的对象。」 「哈哈,我不是在担心那个问题啦。」 「柏木同学,这样不是很好吗?能跟可爱的年轻妹妹在一起,你一定很开心吧?」 栞里调侃似地笑著说道。 ……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这个圣女——不,是恶女才对。 当我不知该怎么回嘴时,麻梨果开口了: 「不需要说客套话。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自己一点也不可爱这件事。」 ……好可怕的自卑感。 嗯?我倒不觉得她不可爱啊。虽然她不像游子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给人很朴素的印象。 可是她的五官形容为超可爱也不为过。冷冷皱眉的模样,感觉就像只心情不佳的小猫。即使被她讨厌,还是会想去逗弄她。 不过,我没办法跟第一次见面的小女生积极互动就是了。 当我如此心想时,艾玛学姊毫无顾忌地抱住了麻梨果。 「oh!好像日本产的诅咒娃娃一样,very cute?让人看了就想帮她摸摸头呢,摸摸?」 「……不好意思,头发会乱掉。」 被摸头的麻梨果,露出困扰的表情扭动身体挣扎。 艾玛学姊笑容满面地放开了麻梨果。 「抱歉!真的太cute了,所以情不自禁就hug下去?虽然我是独生女,可是marica(麻梨果)很符合我理想中妹妹的形象呢?」 「……呃,是吗?」 麻梨果露出复杂的表情说道。 这也难怪。突然听到「理想中的妹妹」这种发言,任谁都会觉得困扰。 话说回来,艾玛学姊似乎不管跟谁都会做出非常亲密的肢体接触,对象没有男女老幼之分。 不过身处被召唤到异世界的异常状况下,她那明朗的个性倒是像一剂强心针。跟第一次打照面的人也能大方拥抱,这让个性内向的我不禁感到佩服。 这时栞里环视众人的脸,然后开口说道: 「大家都做过自我介绍了吧?」 「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栞里点头回答我的疑问。 「没错。这里就只有我、游子、武田同学、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以及柏木同学而己。」 「其他学生难不成……都被魔物杀掉了……?」 「很遗憾,确实已有学生死于非命。其他学生的下落,坦白说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有可能躲在校园任何一个角落。大多数的学生为了躲开入侵校舍的魔物,都各自逃命了。」 栞里如此说道后,麻梨果接著喃喃自语: 「……所有人都冲出校舍后,入侵校舍的魔物也冲出去追杀他们。结果,一开始遭遇攻击的校舍反而变成了最安全的场所——我知道最后情况一定会变成这样,所以我警告班上同学最好留在校舍里面才是上策……可是没有人听得进去。」 麻梨果说完后,游子也接著点头说道: 「对呀,小栞也做过同样的建议,可是我们班都没有人要理她……因为状况明显非比寻常,所以我觉得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听取一直保持冷静的小栞意见比较保险呢。」 原来如此。无论是理性判断也好、还是凭直觉行动也罢,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做了正确选择的人。 盲目冲进谜样的异世界森林根本形同自杀,应该要以这栋多少比较熟悉的校舍为根据地才对。 ……是说,被人关在置物柜里面,才会偶然留在校舍里的我,也没有资格讲这种臭屁的大话就是了。 要是我在被召唤到异世界的那个当下,可以自由行动的话,不知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不,思考这种已经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吧? 总之现场的五个人都还活著,而且身处利于生存的状况。 ……话说回来,除了我以外其他都是女生吗?而且每个都相当甜美可爱。 要不是事态异常,我不知会有多开心。 「好,现在进入正题吧。」 栞里拍了两次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从今以后,我们五人将团结在一起行动。不过在那之前,我看望能先好好整理一下目前的状况,顺便让大家一起分享已知的情报。」 栞里把放在图书室里面的白板拖出来之后,用黑色麦克笔以条列的方式一一写出现在的状况—— ·全校学生和学校校舍,应该都被召唤到了异世界。 ·不知何故,老师和职员等不属于学生的人都没有被召唤。 ·校舍疑似存在于树海的中央。 ·有魔物栖息在森林里,还入侵校园。 ·除了在场的五人,其他学生都离开了校园。 ·有人遭到魔物攻击丧命。(听说栞里有亲眼目击。) ·死亡的人会像电玩游戏的特效一样,化作光的粒子消失。(校舍里到处都看不到尸体,似乎就是这个缘故。不过走廊和窗户上确实残留血迹。) ·水电和瓦斯都被切断,但家政课教室和事务室有储备携带式的炉子,和应急用的瓶装水。 ·手机可正常使用,但连不上网路,电话也打不通。 接著大家分享了徽章的情报。 我们五人所拥有的徽章和技能,如以下图表所示—— (插图p081) 栞里的《神眼》就是所谓的鉴定眼。 《祝福》似乎是可以治疗伤势、净化身体脏污的技能。在这个不知道有无地方可以洗澡的世界非常有用。 艾玛学姊的技能,大多是偏向诱惑异性或操作精神的能力,很有魅魔的风格。适合从后方进行补助,而非站在第一线战斗。 游子的技能是在黑暗中也能制造照明的《火炬》,和攻击系火焰魔法《地狱火》。 艾玛学姊和游子都获得魔力上升的补正,说明这个世界果然存在著魔法吗?毕竟这世界和爷爷笔下的『徽章传奇』类似,有魔法自然不足为奇,完全就是奇幻风格的舞台。 最后是麻梨果。她强大的地方在于压倒性的身体能力补正数值。按照隐藏设定,英雄属性徽章的持有者绝大多数都素质出众,擅长肉搏战。 技能栏的《英雄之剑》,指的是特别擅于用剑的意思。 《斗气钢壳》是能够大幅提高防御力的技能。 攻击和守备两方面都极为出色,是个典型的前卫攻击手。 能当肉盾的我、拥有辨识才能之眼的栞里、还有在前面冲锋陷阵的麻梨果、可以施展远距离攻击的游子,以及支援能力优秀的艾玛学姊—— 虽然五人属性南辕北辙,不过以一支队伍而言,平衡度还挺巧妙的不是吗? 「晚一点,我们再来确认靠技能和能力补正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对于目前提到的部分,有人有任何疑问吗?」 栞里做完说明后,环视所有人的脸这么询问。 整个内容听起来就像电玩或小说一样,可是现场没人针对这点提出质疑。 毕竟大家都亲眼看到魔物并且交过手了,事到如今应该没有人会管那种问题吧。或者说,也许正因为我们五个都能逆来顺受地接受这种异常事态,所以下场才会 第二章 魔物国度《zoo》 大家互相自我介绍那一天的中午—— 我们立刻测试了徽章的力量。 场地就选在校园。 天空晴朗无云、阳光普照。校地被网子和高耸栅栏围了起来,另一头就是深邃的树林,三不五时可以听见野兽的嘶吼声和鸟啼。 我、栞里、游子,还有艾玛学姊面露紧张的表情,注视著『那个东西』。 我们的视线汇集在校园中央,一名少女静静地伫立在那个位置上。 她有著黑发妹妹头、桥小的身躯、戴著眼镜,是名给人朴素印象的少女——她就是武田麻梨果。现在她手上握著一把木刀。 那把刀,是麻梨果从剑道社的活动教室带出来的。 只见她双手牢牢握紧木刀,摆出中段的架式,「嘶……」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镜片后面的眼睛猛地张大了。 「喝啊!!」 随著霸气凌人的一声大喝,麻梨果高举过头的木刀已经往地面挥下。好快!几乎没看到剑的轨迹,木刀一闪切开了空气。然后—— 咚喀!! 突然传出惊人的巨响,地面裂开了。 校园正中央,冒出了一道长达好几十公尺的裂痕。 做出了切开大地这种惊人之举的麻梨果,调整呼吸后,用木刀在空中划了个十字,接著收刀,最后不忘恭恭敬敬地弯腰一鞠躬。 她转身面向我们,面不改色地开口说道: 「得知我得到库胡林的徽章时,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这徽章的力量确实挺特殊的呢,这是我第一次砍裂地面。」 这还用说吗? 若没有徽章的加持还能切开地面的话,那岂不吓死人了。 「……而且我的身体变得更轻盈了。」 麻梨果轻轻踢了地面一下,只见她的身体瞬间就移动到操场跑道的角落。如果这是体育课的话,她刚才已经刷新世界纪录了,麻梨果接著原地跳跃—— 只见她的身体高高腾空飞起——一直上升到离地二十公尺左右的高度,才开始往下坠落。我不小心看到了她的内裤,不过还是别说出来自讨没趣。 栞里鼓掌表示赞赏。 「了不起,身体能力大幅提升——这力量比预想中还要强大呢。有这样的体能,就算遇到魔物也不见得会输了。」 「没错。如果是银色尖牙这种等级的魔物,说不定还能秒杀它。」 我也同意栞里的看法。 「而且她使起木刀,架式也挺有模有样的。这也是《英雄之剑》这技能的效果吗?」 「是有影响没错,可是绝不只这个原因而己。」 「怎么说?」 「你没听过我们学校剑道社的传闻吗?有个超级剑道少女,在国中时代达成了个人战三年连续称霸全国的成就。」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我本来就对体育系的社团活动没什么兴趣。 「升上高中后,她也被看好能成为『超高中级的剑道少女』大展身手——那个备受期待的新星就是武田同学。她本来就是剑术方面的专家。」 「原来如此……天生的才能加上徽章的加持吗?也难怪会这么强了。」 「没错。她会是很可靠的队友——太好了呢,柏木同学。」 「嗯?什么意思?」 「武田同学只有物理攻击手段。就算你对她性骚扰、遭到反击,也不用怕会被打死。」 「拜托你,不要以我一定会性骚扰为前提做假设。」 「你不会吗?在这种一男配四女的后宫状态下,一般都会起邪念吧。」 「彩东同学,你的价值观会不会被虚构故事影响得太深了?」 我傻眼地吐槽她。 「没错。」收完刀回来我们身边的麻梨果,也从旁打岔。 「说穿了,我根本没有让人想性骚扰的女性魅力啊。」 ……她又来了。不知道该说是妄自菲薄还怎样,她明明不是个没有魅力的人。 不,就算如此,我还是不会性骚扰她的。 接下来上前测试能力的人是游子。 「可是要怎么测试我的能力啊?我的技能名听起来好像电玩游戏的魔法喔。」 「只要把你脑海里所想像的魔法发动,忠实重现出来就好了吧?」 栞里轻描淡写地说道。 游子思考了一会儿后,一如下定决心般,倏地朝一无所有的空间伸出右手,大声唱出咒文: 「在我手中凝聚吧,漆黑的魔焰。听从我的命令烧尽万物——《地狱火》!!」 喀! 游子右手手背上的徽章发出了红光。 夹带著惊人热气的光形成了漩涡。那就是所谓的魔力之光吗…… 光之漩涡在游子眼前、于校园中央凝聚成形后—— 一道让人联想到地狱业火的粗大火柱,伴随震耳欲聋的声响向上窜出。火柱喷出时所产生的冲击波实在太强烈,连站在远方的我们头发都被吹得飘了起来。惊人的爆炸强风,逼得我、栞里和艾玛学姊只能蹲在原地承受冲击。 能若无其事地站稳的人只有麻梨果。不过即使是冷静的麻梨果,也惊愕地睁大了镜片底下的双眼。 「呜啊?」 制造出这道非比寻常火焰的当事人游子,也目瞪口呆。 她眼睛眨个不停,发出困惑的声音。 「咦,不会吧,那是我发射的吗?」 「对啊……不过威力太惊人了。我知道《地狱火》很强大,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识。」 「啊、啊哈、啊哈哈哈!好厉害!不觉得我很厉害吗!?居然真的能使用魔法,实在教人很难不激动耶?!」 「是啊。如果武田同学的物理攻击,和游子的魔法攻击能搭配作战的话,那就万夫无敌了。」 「呵呵呵?对吧对吧?哇?异世界召唤太棒了?终于……我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魔法!」 游子摆动双手,兴奋得手舞足蹈。 ……嗯?梦寐以求? 咦,难道她从以前就希望自己能使用魔法吗?我还以为辣妹大部分都是现实主义者呢。当我偏著头感到纳闷时,栞里像想到什么事情一样开口道: 「啊,对了游子,我必须给你一个忠告。」 「怎样、怎样,你要说什么呀小栞?现在的我天下无敌,有话就直说吧。」 游子一脸得意地挺起胸膛。 「有话直说是吧?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栞里以这句话做开场白后,接著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说:「魔法系的技能,只要说出魔法的名字就能发动了。」 「……咦?」 「也就是说,你只要念出《地狱火》三个字就能发动魔法。」 「……真假?」 「没错,所以你不需要咏唱莫名其妙的自创咒文。应该说,如果魔法真的需要咏唱咒文才能发动,就凭你临时想到乱唱一通的诡异咒文,应该发动不了吧。」 「什……什……」 游子的肩膀开始颤抖,而且脖子到额头的部分瞬间涨成红色。 栞里噗地笑了出来。 「『在我手中凝聚吧漆黑的魔焰』。」 「住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重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从我的命令烧尽万物』。」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呵呵,游子从以前就很喜欢这种东西呢。从她刚才的表现看来,虽然她已经成了偶像级的读者模特儿,还是放不下以前的兴趣啊。」 「要你管要你管要你管!!你这魔鬼!恶魔!鬼畜女!!」 「我的属性是神族耶。」 「谁受得了个性这么差劲的神啊!」 「放心,我的想法跟真正的神一样。我不会创造高人一等的人,只会创造比我低等的人。」 「你这种观念确实挺像神的啦!」 游子发出悲鸣似的声音吐槽,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似乎已经完全陷入快被搞疯的状态,化了浓妆的脸涨得红通通的,眼珠子就像漫画一样不断转圈圈。 ……是说,真想不到游子也会做出动脑思考原创咒文,然后实际咏唱出来的行为。 毕竟她跟喜欢看小说的栞里是从小感情就很好(?)的玩伴。 会有这种比较文静的兴趣,也是不意外啦。 不知道她受到什么样的影响,是小说、动画或漫画?无论如何,说不定我跟游子可以相处得很好。 下次在不会让她感觉不快的范围内,试著找她聊聊看吧。 接著轮到测试艾玛学姊的能力。 她的能力跟麻梨果和游子不一样,不需要在户外进行实验,于是我们移动到室内。 场所决定在保健室。 我被叫去躺在保健室里的其中一张床上。腰部上方沉甸甸的,我的胯下感受到一股绝妙的温度。两腿之间隔著制服的裤子受到压迫,一种饥渴难耐的感觉油然而生。 ——艾玛学姊正跨坐在我的身上,满脸笑咪咪的,从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猥亵的气息。她只是乐在其中地骑在我身上,并且前后左右扭腰摆臀。虽然她彷佛只像在玩骑马游戏一样,表现得非常天真无邪……可是这样不怕擦枪走火吗? 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站在床边的栞里,问道: 「那个……彩东同学,只能用这种方式测试能力吗……?」 「放弃吧。魅魔的能力只会对男性产生作用,所以只能拿柏木同学的身体验证。」 「那要她骑在我身上的理由呢?《魅惑》这个能力,不是盯著眼睛看,就能让对方变成俘虏吗?」 「纯粹只是这样做比较好玩——而且也得确认阿什克罗夫特学姊是否对男性免疫。」 「刚刚你承认是为了好玩对吧?摆著扑克脸招认了对吧?」 「若要发挥魅魔本色诱惑异性,就得做到这种程度才行。不过照这状况看来,应该是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 栞里把我的吐槽当耳边风,如此说道。 接著,艾玛学姊摇摇头说: 「oh,你误会了。minato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才好喜欢他、喜欢到很想跟他紧密结合喔!我不是跟任何人都能随便做得出这种事的啦。」 「既然你能对有好感的对象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就算对没什么好感的男性做出碰手之类的肢体接触,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成问题吧?盯著对方眼睛看,也不会让你觉得痛苦吧?」 「说得也是。如果是这点程度的接触,tea"s children rhino rhino啦?」 「tea"s……?呃,茶的……孩子?rhino是……犀牛……你是要说『*轻而易举』吗?艾玛学姊,你又把日文翻成奇怪的英文了。」(译注:原文为『お茶の子さいさい』,日本谚语,其中『さい』与日文的『犀牛』同音。) 「不要计较那种小事情啦。好,我要使用《魅惑》啰?接下来是大人的时间了,啊哈?」 艾玛学姊用海蓝色的眼睛注视我。 栞里则低下头,用充满好奇心的眼神观察我的状况。游子面红耳赤地捣著耳朵瑟缩在保健室的角落,口中嚷著「这么不要脸的画面我看不下去了」。麻梨果则抱著木刀背靠墙壁,把脸别向一旁默默不语。 我和艾玛学姊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对望。 她深邃的蓝色瞳孔,彷佛看著看著就会被吸进去似的。那双眼眸虽然带有一丝稚气,却依然美丽得如宝石一般。被那样的眼眸定睛注视,我发现身体慢慢发烫了起来。 不妙。仔细想想,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跟女生贴得这么紧密。 而且不像栞里那次是意外造成的,艾玛学姊自愿跨坐在我身上,深情凝望著我。 「啊哈?大成功!minato的脸好红喔?」 「啊、不,这是因为——」 我赶紧想为自己找藉口。我的心脏现在确实在怦怦跳没错,不过那是不是《魅惑》造成的,我自己也不确定。因为,就算艾玛学姊没有使用什么能力,我也很难忽略她身为「女性」的事实。 一旁的栞里无奈摇头说道: 「这样根本看不出到底是《魅惑》发挥作用,还是柏木同学太容易受诱惑嘛。」 「测试失败吗?呣?」 艾玛学姊不甘心地噘起了嘴巴。 不,没有失败啦——我还来不及把这句话说出口,艾玛学姊就握紧了拳头。 (插图p102) 「再试一次!《魅惑》!」 「……!?」 艾玛学姊的脸猛然贴上前,再次盯著我的眼睛不放。啊啊,近到我都可以感受到她的鼻息了。我又忍不住涨红脸、全身僵硬。 见状,栞里「啊?」地发出遗憾的声音。 「果然,纯粹只是柏木同学太容易受到诱惑而己。」 「你、你说那种话有什么根据吗?」 「你的《学习》技能,在你第一次被《魅惑》的时候就发挥了作用,进而追加了魅惑抗性。所以诱惑系的能力,按理说已经无法再对你产生效果了。」 「啊。」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居然透过客观的事实,证明了我容易受到诱惑。是说,既然我已经有了魅惑抗性,为什么还会这么紧张啊! 能力检测就在这般夹杂著插曲的情况下,顺利地进行完毕了。 不过没有检测我的《反射》能力。虽然只要故意让女生攻击我,我再反击就能完成验证,可是我不想这么做。 《学习》这项技能,倒是透过艾玛学姊的《魅惑》,阴错阳差地完成了检测。 这时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点子。 假设我被游子的火焰攻击,或者刻意承受各种伤害,说不定就可以透过《学习》的效果获得无数的抗性。 不过,我这个提案被所有女性成员一致否决了—— 「不要,我绝对不要。为什么我非得放火烧自己的同伴才行啊!」 「我反对让minato受到痛苦!说什么我也无法接受!」 「……我没兴趣拿人当肉盾。」 虽然表达方式各不相同,不过游子、艾玛学姊、麻梨果一致表示反对。 就连栞里也不例外。 「……的确,现在没有必要刻意增加柏木同学的抗性。再说,我们也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强度的攻击才能让《学习》发动。要是不小心让你受伤或丧命,事情就无法挽回了。所以不采用你的提案。」 她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和表情这么解释。 我记得——她一开始明明说过要我当肉盾耶! 或许当初的那句话,是栞里为了缓和气氛,以她的方式所开的玩笑吧。 她现在会有这样的反应,对我来说还挺意外的。 只要能保障自身的安全,纵使会让素昧平生的外人受伤,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不是吗?我又不是她多重视的朋友,只不过是今天才认识的男生耶。换作我们班那些家伙的话,肯定会二话不说、疯狂让我习得抗性。 啊啊,怎么说呢。嗯—— 很庆幸她们是我的队友。 我破天荒地产生了这般念头。 ? 过了三十分钟。 我们五人来到了家政课的教室。能力检测结束后,大家的肚子几乎不约而同、咕噜咕噜地发出可爱的声音。我们这才想起,从一早到现在什么东西也没吃。 进入家政课教室里面的准备室后,发现有瓦楞纸箱堆在墙角,箱子外面都被胶带封了起来。我从附近的办公桌拿出美工刀,割开箱子的胶带。 第一个瓦楞纸箱里面装的是烤饼乾。接著是无洗米(发生灾害时水是很贵重的资源,所以通常会储备不用清洗也能直接炊熟的米,这是我在某本小说上面看到的知识)。再来是泡面以及罐头。此外,箱子里还有瓶装水。 「彩东同学说中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学校里面有这么多储备粮食?」 我对她由衷感到佩服,这么说道。 栞里双手盘在胸前回答: 「大约一个月以前,我有看到业者搬运大量的储备粮食进来。」 「是喔,还算满近期的嘛。」 「因为这阵子日本发生不少天灾不是吗?一下子关东发生大地震,一下子又火山爆发。」 「是啊,电视新闻都有播报。」 「所以学校才提升了防灾意识吧。」 「啊啊,原来如此。」 「这边有卡式瓦斯炉,用这个把水煮沸来泡面吧。」 栞里手脚俐落地开始张罗餐点。 这时游子突然大呼小叫: 「等一下?!」 「……干嘛?」 栞里眯著眼睛诧异地询问她。 游子鼓起了腮帮子说: 「我们吃饭啦、吃饭。白米饭!昨天折腾了一个晚上只有吃零食果腹,肚子饿得要死耶。」 「电锅也要有电才能煮饭啊……」 栞里别过眼睛不看游子,小声地嘟囔道。 ——咦?奇怪了。 感到不对劲的我看了栞里的侧脸一眼。她脸上挂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冷静沉著的圣女表情。不过她的颈部隐隐约约冒著汗。 「那个,使用这东西不就可以煮饭了吗?」 学妹麻梨果用微弱的音量,提出同样让我困惑的疑问。麻梨果手上握著附有夹炼的塑胶袋,那是跟米装在同一个纸箱里的保存袋。 只要有这个保存袋、锅子、水和火,就可以煮饭。话说,如果不能用这么简便的方式煮饭,就失去储备白米当紧急粮食的意义了。 「说、说得也是,应该煮得成吧……………………呜,我还以为能够避开,没想到柏木同学和武田同学竟然也具备求生知识。」 「彩东同学?你说什么?」 「没有啊。」 我提出疑问后,栞里立刻回答。 然后她轮流看了我和麻梨果的脸,把泡面的碗当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其实我超级喜欢吃泡面的。」 「哦?这样啊。」 真想不到。被称作『图书室圣女』的栞里人如其名,是名外表很像深闺千金小姐那种类型的女生。就算她说垃圾食物会让她无法下咽,也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啥?小栞你在说什么啊?」 游子不可置信似地从旁打岔: 「『垃圾食物这种劣质食品,吃了只会让人短命,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笨到去吃它』——国中的时候,你不是老把这类言论挂在嘴边吗?我约你去吃速食,你还露出一副非常嫌恶的表情耶。」 「…………游子,你别多嘴。」 栞里面露有苦难言的表情,瞪了一下游子。 接著她叹了口气这么说明: 「对啦没错,我不喜欢垃圾食物。可是,白米是让我们回忆原本世界的重要滋味呀!因为我们不确定何时才能回到原本的世界,所以我才认为应该要尽量把白米留到最后,让它成为我们的心灵支柱。」 虽然这番言论乍听之下非常合情合理…… 可是我怎么听,都觉得她的说明带著「强词夺理」的味道。 这是为什么呢?一点也不像平时冷静又讲道理的栞里。不知何故,她对这件事提出的理论非常支离破碎。 「太感动了!」 一直保持缄默的艾玛学姊这时突然大叫,并且抱住了栞里。 栞里一脸困惑地看了艾玛学姊。 「阿、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你到底怎么了?」 「你为了维持我们心灵的稳定,明明讨厌垃圾食物,却还是假装自己喜欢,打算吃掉它!这种自我牺牲的美德!这正是日本人特有的侘寂美学,大和抚子的精神!」 「咦、咦咦?是……这样吗?」 「可是我们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以和之心回报和之心,才是japanese的气魄。shiori(栞里),我们不要吃垃圾食物了,我不希望看到shiori强迫自己。我们今天吃饭吧!吃热腾腾的白米饭!」 「咦、啊,不。慢著,我不介意。」 「不用讨价还价!」 艾玛学姊从支支吾吾的栞里手中抢走了泡面容器,然后从纸箱里掏出米袋。 包括携带式瓦斯炉、水、附夹炼的保存袋、锅子等等,煮饭所需要的道具,艾玛学姊一下就通通凑齐了。 「只吃白饭的话感觉还少一味,如果有配菜就好了。」 「不错喔不错喔?例如味噌汤之类的吧。」 游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麻梨果微微举起手,小声提供线索: 「啊,那边的冰箱里面应该有味噌。上个礼拜上课我们就是做味噌汤。」 「那我们来做味噌汤吧。」 「好啊。」 「啊,我也可以帮忙。」 我连忙自告奋勇,毕竟把煮饭的工作都丢给女生包办,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游子想了一会儿后,指了纸箱说道: 「那凑和小栞你们负责开罐头好了,不管是青花鱼还是什么都好,只要好吃就可以了!」 「瞭解。」 「麻烦啰?」 我二话不说地点头答应后,游子轻轻挥了挥手,带著携带式瓦斯炉和味噌的容器前往调理台。艾玛学姊和麻梨果也跟著她离开了。 只剩我和栞里留在家政课的准备室。 「……」 栞里用充满怨恨的眼神,注视著游子等人离去的房门口。 「彩东同学?怎么了?」 「没有啊,没事。」 我好奇地这么问道,栞里在胸前盘起双臂、别开了脸庞。 ……总觉得她的脸色有点惨白,是我的错觉吗?说完全不在意是骗人的,不过现在我们得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才行。 我从纸箱里面拿出罐头(我选了青花鱼和鲑鱼罐头),然后把鲑鱼口味的递给栞里。 「这个就麻烦彩东同学了,我负责开这一个。」 「……好的。」 栞里接过罐头后,铁青著脸轻轻点头。 家政课准备室的架子上,摆放著各式各样的调理器具,当中也包含了开罐器。 我们两人手拿罐头和开罐器,离开准备室。 其他人已经聚在调理台前,手脚俐落地进行作业。 艾玛学姊眼前的锅子里,已经放入装有无洗米的保存袋,在携带式瓦斯炉的加热下,发出了咕滋咕滋的声响。 游子把勺子探进热水中,一边等勺子上的味噌慢慢融化,一边开心地吹著口哨。 麻梨果也用乾净俐落的动作,把疑似从家政课准备室拿出来的乾燥海带芽, 投入注水的容器里面。 「大家都很习惯做家事呢。最近常常可以在电视上看见『现在会做家事的男人比较受欢迎,女性缺乏下厨意愿』的新闻……起码我们队伍里的女生,不像新闻说的那样呢。」 我一边佩服地如此说道,一边淡然地打开罐头。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们的工作只需要把开罐器刺进罐头再撬开就好,一边闲聊一边做也不成问题。 这工作实在太简单了,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产生「只要做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好了吗」的心虚念头。 「…………」 「……咦?你怎么了,彩东同学?」 我忽然发现在我旁边工作的栞里,状况有些不对劲。 只见她右手握著开罐器,头垂得低低的。不只如此,她那纤细的肩膀还频频发抖。 「你还好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担心地询问她。 经过五秒左右的沉默后—— 「……柏木同学。」 栞里用只有我才听得见的微弱音量说道: 「这个道具……要怎么使用啊?」 「咦?」 我不懂她问题的意思。 或许是我反应温吞,让她感到不耐烦的关系,栞里猛地抬起面孔,用有些凶巴巴的口吻把问题说清楚: 「我是说,这个道具要怎么用才能打开罐头。」 「……你不知道?」 「呜……!」 栞里懊恼地咬住嘴唇,整张脸瞬间变成了红色。然后她用愤恨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太过分了!我含羞忍辱、诚心向你请教,你却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还用挑衅的眼神看我。」 「咦咦!?我没有啊!?」 「你明明就有。」 「没有就是没有啦,那是你被害妄想症发作。」 「……」 栞里抖著双唇,老大不爽地别过头去。她握著开罐器的手不停颤抖。 ……真教人意外,没想到栞里居然也有这种弱点。亏我还以为她是随时都能保持冷静、无懈可击的完美超人呢。 「难道说,你刚才会提议吃一点也不喜欢的泡面……是因为不想被人发现你不会做家事吗?」 「这方面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陌生啊。因为生活上的琐事都有帮佣在做嘛。」 栞里用喃喃细语般的微小音量自白,我回了句「是喔」。 「原来你真的是千金大小姐啊?」 「对啦,没错。」 「不过彩东同学你读了那么多书,应该也有家事方面的知识吧。」 「我是有知识没错。」 「咦?你不是不会做家事吗?」 「我只有知识而已,理解和实行是两码子事吧?」 「啊啊。原来如此,你说得没错。」 有些习惯收看电视转播的职棒比赛,对棒球有一定程度知识的中年大叔,虽然会称赞哪个投手很厉害,或者批评哪个打者打得很烂,聊起棒球总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会打棒球。 「……幻灭了吗?」 「咦?幻灭什么?」 「知道我是个连罐头也不知道怎么开的女生。」 栞里用手指缠绕黑发,嘟起嘴巴。 我立刻摇头回答: 「一点也不会啊。」 「骗人。」 「我是说真的啦。」 「你骗人。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平常一副高高在上、讲话自以为是的样子,其实只是喜欢装模作样的书呆子。竟然连这么简单的工作也不会,一点用处也没有』,我说得没错吧?」 「不,我真的没有那么想。话说回来,『装模作样的书呆子』这个形容也未免……你到底是多自虐啊。」 「你嘴上讲得那么好听,其实心里笑得很开心吧?」 「彩东同学,你如果用自己的个性为基准看事情,整个人就会变得疑神疑鬼呢。」 「……你真的没有笑我?」 「真的啦,倒不如说我松了一口气呢。完美无缺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我高举双手实话实说。 「是吗?」本来一直瞪著我不放的栞里,解除了紧绷的表情,喃喃说道。 然后她拿著罐头和开罐器往我这边靠。 咦?她干嘛突然黏著我? 「如果站近一点,就能用柏木同学的身体当屏障,不用怕游子她们看见了。你如果没有想羞辱我的意思,就偷偷教我怎么开罐头,别让游子她们发现。」 「啊、啊啊……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吗?」 「柏木同学,这件事千万不可以告诉其他人,听清楚了吗?」 栞里抬头看我,用严肃的声音如此说道。 ……她超认真的。 我是会帮忙保守秘密没错啦。虽然因为丢脸而面红耳赤的栞里很可爱,让我有点想要捉弄她一下。 不过做到那种地步的话,她又好像太可怜了。 结果,我和栞里顺利打开了所有的罐头,没让其他女生发现异状。 这顿大家一起享用的午餐非常好吃。 不过,每当栞里喝了一口游子和麻梨果制作的味噌汤,或者吃下一口艾玛学姊煮的白米饭,她都会露出复杂的表情。 我在旁边憋笑憋得非常痛苦。 ? 时间过去,入夜后。 在图书室里—— 「那么,我打算就今后的方针和各位进行讨论。总之,我认为应该先寻找回到原先世界的方法才对。」 栞里打开话题后,环视了我和其他队员的脸。大家都在点头,似乎认同她的看法。 心情上我也支持她的论点。不过有件事我感到疑惑,所以询问道: 「具体而言,我们要怎么寻找回去的方法呢?」 「首先,我们必须和原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居民进行接触。或许应该称他们为原住民吧。」 「原住民吗?原来如此。」 『徽章传奇』的世界在设定中名叫乌托邦,是个由诸神统治的世界。人们藉由神赋予的恩惠·徽章的力量生活。后来拥有相同徽章的人组成国家,尽管各国时常和其他势力爆发小规模的斗争,却也能勉强保持住平衡。直到有一群少年少女从异世界被召唤过来,平和状态才正式崩解。 因为神不希望世界变得无趣乏味,所以从不同世界召唤来正值多愁善感年纪的人,希望这些人能为乌托邦带来新的刺激。我记得设定上是这样没错。 假如这里真的是『徽章传奇』的世界——乌托邦的话。 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一定存在于某个地方。虽然他们不见得知道让我们回原本世界的方法,不过,去见他们绝对是有意义的好事。 「……那个。」 这时,一个畏怯的声音响起,麻梨果稍稍举高了手。 「我们要离开学校的范围吗?」 「没错。一直留在校舍里面,情势也不会有任何改善。」 「……那我也得跟你们一起去才行吗?」 「什么意思?」 栞里眯起了眼睛。 麻梨果的手指沿著木刀表面滑动的同时,开口说道: 「考量到我们五个人的能力……碰到魔物时,要上前正面对决的人应该是我。」 「嗯,大部分的战斗或许都要麻烦你了。」 「我有为学长姊冒险拚命的义务吗?」 ……我懂了。 我们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只是临时拼凑在一起的队伍。麻梨果 没有理由为了其他队员冒险。 这是天经地义的想法。 栞里笔直地注视著麻梨果的眼睛,用诚恳的语气回答: 「我不想找藉口,或者用似是而非的言论搪塞,那对我们一点帮助也没有,所以恕我有话直说了——没错,如果碰到魔物,我们势必得仰赖你的力量。虽然我们也很想助你一臂之力,可是现阶段的我们只会成为拖油瓶,拖垮拥有压倒性战斗力的你而已。」 「那么,我跟学长姊一起行动有什么益处?」 「喂,你别说得那么冷漠行不行!?就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帮个忙又不会少一块肉!」 游子凶巴巴地瞪了麻梨果一眼。 麻梨果像是要反击她的视线般,眯起镜片后面的眼睛,露出锐利的眼神。 「你们也不确定去学校外面就一定能发现线索,可是却只要求我一个人冒生命危险跟魔物搏斗?是这样吗?」 「我没……!可是……」 游子语塞了。 「武田同学,你不想调查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吗?」 栞里问道。 闻言,麻梨果隐隐皱起眉头。 「……坦白说,我想回家。」 「既然如此,希望你能提供我们协助。」 「可是就算我们离开学校去外头冒险,也不见得一定能碰见这个世界的居民,而且有可能根本找不到回去原本世界的方法。」 「至少可能性不再是零。继续留在学校的话,一点机会也没有。」 「……学校还有很多备用粮食和水,贩卖部说不定也还有东西留著。去外头冒险,光是要找粮食就不简单了吧?如果在森林里遇难,一定会饿死的。」 「但留在学校,也只会坐吃山空而已喔?」 「……魔物的问题也令人不安。如果外头的魔物和当初攻击学校的一样,是银色的狼、绿色皮肤的人型魔物或半透明的史莱姆,我当然可以击败它们。问题是如果碰上完全陌生的魔物,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战胜。」 「——你的意思是,综合利弊来看,因为有太多不确定要素,所以维持现状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是吗?」 「没错。」 栞里用冷静的语气这么说,麻梨果点点头。 「换言之,只要能消除不确定要素,你就愿意跟我们走——对吧?」 栞里说完,瞅了我一眼。 原来如此。她是希望我分享隐藏设定的资讯,藉此消除麻梨果的不安吧。 好吧,反正刻意瞒著同伴也不是办法。 「武田同学,你提出的三个不安要素里,我可以解除两个。」 我开口说道。 麻梨果「咦?」了一声,向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首先从坏消息……不安要素无法消除的事情开始说起好了。」 我先打了个预防针后,接著说道: 「即使出去冒险,我觉得也很难找到回归原本世界的方法。」 爷爷的小说里面,完全没提到回去原本世界的方法,隐藏设定也一样没记载,所以必须靠我们自己调查出来。说不定回去的方法根本就不存在,可是要选择放弃的话,总得先尝试各种方法吧。 「既然如此,那我们更没有必要离开校舍。」 「不。就算不见得能找到方法,还是尽早跟原住民接触比较好。」 「为什么?」 「一如你的担忧,有粮食的问题得考虑。我们必须认识这个世界的人,并且设法和他们进行最基本的沟通,否则我们会不知道该如何取得粮食,迟早有一天会饿死。虽然在附近打猎自己做料理,也是一个方法啦。」 不过这个方法不适用在我身上。我不会打猎,也没有相关的知识与技术,不足以料理从森林里捕来的动物,或是生长在林间的香菇及野草。 「……所以呢,你要怎么消除我的不安?」 麻梨果露出可怕的表情问道。 虽然表情怪吓人的,不过她展现了强烈的兴趣。嗯,还好她愿意听我说下去。 「我知道哪里有人居住,也知道存在著什么样的魔物、以及它们的栖息地。」 「……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学长能如此断言?」 「啊啊,那是因为——」 我把只有栞里知道的事实,向在场的其他人说明。 ——这个世界跟小说『徽章传奇』的世界观如出一辙、『徽章传奇』的作者是我爷爷,而且连隐藏设定我都瞭若指掌,因此我对这个世界无所不知。 听我说完后,麻梨果、游子、艾玛学姊似乎都难掩惊讶。 游子满腹狐疑地眯起了眼睛问: 「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没有骗人,那很不得了耶。」 麻梨果也皱起眉头说: 「……很难相信。如果说这个世界和小说相似那也就算了,问题是,你又没有办法证明隐藏设定的存在。」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被银色尖牙攻击时,是柏木同学救了她。小说里面完全没提到那只魔物的弱点,这例子可以做为证明吗?」 栞里打岔说道。 麻梨果摇头回答道: 「这例子还不足以证明隐藏设定的存在,严格说来还在误打误撞的范围内。」 「你觉得有人会在那种非死即活的场面,凭自己乱猜的想法行动吗?」 「……即使你说的是事实,很抱歉,我还是无法相信。」 麻梨果垂下头,避开我和栞里的视线。 麻梨果会怀疑这么多也是情有可原。被传送到异世界,已经相当令人不可置信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自称熟知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换作是我听到有人这么说,应该也不敢相信。 既然想要搏取她的信任,我就必须拿出足以让她相信的证据来。 我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 「我知道一个能简单证明隐藏设定存在的方法。」 「……咦?」 麻梨果抬起头,用困惑的眼神望著我。 我指著拉上了窗帘的图书室窗户——不,我指的是窗外北边的方向。 「从这里往北走,有一个位在森林里面,名叫《zoo》的国家。那个国家是由会说人话、能和人类沟通的魔物所建立。虽然规模不大,差不多就像村庄或集落那样……不过他们在这个世界,应该还是有被承认为正式的国家。」 「所以只要到那里去就能证明……?」 「等你们看到会说人类语言的魔物,应该也只能选择相信了吧。我说的这些,可不是能随便误打误撞的事情。」 「人类语言……说到这个,我们有办法跟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沟通吗?我不认为我们听得懂异世界的语言。」 「不用担心沟通的问题。这个世界有神的守护,不管讲什么语言都会自动翻译——假如小说的设定适用在这个世界的话。」 「……你所说的一切听起来都像虚构的,愈来愈难以置信了。」 麻梨果脸色沉重。 这时栞里忽然心生佩服地开口说: 「你说《zoo》这个国家,位在我们北边是吧?虽然我不清楚详细的位置,不过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因为银色尖牙的栖息地在树海南边。它们讨厌噪音,所以不喜欢在聚落附近活动。树海的西方有英雄之国《贾苏尔》,东方有恶魔国度《赛梅塔里》,国境间有很多集落。树海中央有《zoo》,北边则有商业国家《康恩帕尼》,所以银色尖牙的活动范围只限树海南方的特定区域。」 「原来如此……你是利用 这个资讯,推算出我们校舍目前的所在地吗?」 听完说明后,栞里恍然大悟似地说道。 我向栞里点点头,接著再次把视线投向麻梨果开口: 「我知道就算我说得天花乱坠,也缺乏说服力。所以我打算把会说人话的魔物,实际带到武田同学面前。」 「咦?……学长的意思是?」 「先由我自己一个人出发去《zoo》,确定居民不会对我们造成危害的话,我就把他们带回校舍。然后武田同学跟其他人再开始往《zoo》移动——这个提议如何?」 「学长……你打算一个人在森林里走动吗?」 麻梨果的语气流露出了不安。 我不假思索地点头回答: 「因为我必须证明隐藏设定的存在,既然战斗能力出色的武田同学无法同行,我自然不能带其他同伴一起冒险。」 闻言,艾玛学姊向我提出猛烈抗议: 「不要!我也要跟minato一起去!我不希望只有minato一个人吃苦!」 「啊哈哈……我很高兴你有这份心意,不过不用担心我啦。因为森林里的魔物只会物理攻击。我有物理抗性,即使单枪匹马也能安全地在森林里走动。」 「问题是,这是关系到我们所有人的事,可是却只让minato一个人吃苦,这样不太对吧。」 「…………」 听到艾玛学姊的话后,麻梨果抱紧了木刀,藏在她眼镜后面的眼眸仍充满警戒。 不过在依序环视了我、栞里、游子、艾玛学姊的脸孔后,麻梨果吁了口气开口: 「……好吧。我愿意陪同大家前往魔物的国度《zoo》。」 「咦?可是——」 「让没有战斗力的人出去冒险,结果全军覆没的话,我晚上会睡不安稳的。」 「啊……这么说也没错。」 「所以我也要一起去。如果在那里亲眼看到会说人话的魔物,我就相信学长的话。」 「武田同学……谢谢你。」 「我现在还没开始相信你呢。」 我坦率地低头表达谢意后,麻梨果冷冷地别开了脸庞。虽然她的眉心仍紧皱著,不过脸色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栞里「啪、啪」地拍了两次手。 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明天天亮后我们就出发。目的地是位在此地北方的魔物国度《zoo》,在场五个人全部都得参加。有人想提出异议吗?」 「没有异议?!」「没有!」「……是。」 游子、艾玛学姊、麻梨果分别开口回答。 最后栞里的视线飘向我,我也点头回应: 「没有异议。」 ? 当天深夜。 我在保健室的床上醒了过来。 或许是身处陌生环境心情紧张的缘故,所以迟迟无法熟睡。 在黑漆漆的保健室里,可以听见安稳的呼吸声。 那是其他女孩子睡著时的呼吸声。 ——这么说来,因为整栋校舍只有保健室有床可以躺,所以大家决定一起睡在这里。 「哎呀?还没到换班的时间吧。」 有人开口说话。 我转头往声音的方向一瞧,只见栞里坐在平时保健室老师的专用圆椅上,正转身面向我。 为了防止魔物偷袭,我们说好大家要轮流守夜。第一棒是暂定担任队长的栞里,再来就轮到我这个男生。原本应该要等换班时间到了,她才会叫我起床。 「不知怎么,我就是睡不好。」 「是吗?希望不要对明天造成影响,毕竟要在森林里移动。」 「不知道这趟路得走多久哪。」 我光是想像就有种无力感。因为小说没有设定具体的距离,根本无从预测。 反正就算想睡回笼觉也睡不著,我乾脆下床。然后我注意到栞里手上的东西—— 「彩东同学,你在看书?」 「对啊,这都要感谢游子。」 栞里瞄了浮在桌面上的「那东西」一眼。 那东西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是个小小的橙色光球。它发出的光朦胧地照耀著保健室,让栞里那张白皙美丽的侧脸从黑暗中清楚浮现。 「《火炬》吗?这技能远比想像中还方便呢。」 游子的技能《火炬》可以使用在黑暗的地下迷宫冒险,或摸黑赶路的时候。即使光球和使用者本人距离遥远,或者本人昏迷失去意识,光球都能维持十个钟头左右的时间。 要在没有电可以使用的校舍守夜,拥有这个技能宛如一剂强心针。真的很庆幸有游子加入我们。 「你要不要再去躺一会儿?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去叫你起床的。」 「不用。我睡意全消了。」 「是吗?那就好。」 「你在看什么?」 我指了桌上的文库本问道。 「那是我在图书室借来的轻小说,内容主打情色桥段。」 「……不管彩东同学你有什么兴趣,都吓不到我了。」 「拜托不要误会好吗?」 栞里不悦地噘起了嘴巴回答: 「纯粹因为只剩这类的书,我还没看过而己。」 「咦?但图书室有那么多书耶,你该不会全都看过了吧?」 「我全都看过了。」 「骗人的吧。」 「除了有些图鉴和技能教学的书没看过以外,小说和文学类的书基本上我全部都看过了。最近我还把自己买的新书,带进图书室里面看呢。不过那些新书我也全看完了。」 「……你说的是真的?没有加油添醋?」 「加油添醋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栞里讶异地歪起脑袋。 嗯,确实啦,栞里应该不是那种会说无意义谎言的人。虽然她有时候会想要欺负人,故意把话说得夸张一点,可是她不会为了膨胀自己而做出这种事。 我深感佩服、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看书对你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呢,完全就是只书虫。」 「是啊。如果说用餐是填饱物理上空腹的行为,那么,读书就是解除精神上饥渴的行为吧。或许书——小说对我而言,形同食物也说不定。」 「啊啊,你的心情我懂。」 「柏木同学也喜欢看书?果然是受到爷爷的影响吗?」 「嗯,我通常都用看书来打发闲暇时间。不过最近阅读量比较少,反倒是逛影片网站和滑手机的时间变多了。」 「……现在的年轻人一般都是这样吧。」 栞里的脸浮现了一层阴霾。 看到栞里那心事重重般的表情,我心头一惊。或许同年龄里没什么人跟她兴趣相投,所以她一直很寂寞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把误会解释清楚。 「啊,不是那样的。我上高中后阅读量会减少,绝不是因为我现在觉得其他娱乐比较有趣喔。」 「你不需要为了我讲言不由衷的话。」 「没有啦,我说的是真的。」 我摇摇头继续往下说: 「自从爷爷过世之后,我的阅读量就一口气暴跌了。」 「……跟我讲得那么深入无所谓吗?」 栞里眯起眼睛询问道。 我点头。 「嗯。当时受到很大的打击没错,不过我已经重新振作起来了。」 「是吗?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阅读量会减少? 」 「其实,我也开始创作小说了。」 「哇!很了不起呢。」 栞里双手一拍,难得提高了音量。 自觉脸颊因为害羞而逐渐发烫的我,搔著脸颊继续说道: 「出版社送来了很多封信,信里都说,虽然『徽章传奇』写到一半就停摆了,但大家都还想继续读下去。当初这部小说是专门写给小孩子看的,绝大多数的读者现在应该已经长大成人了才对。啊啊,爷爷以前好厉害,竟然能让这么多人为之疯狂……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崇拜,虽然那个心情我也说不太上来啦。」 栞里一脸纳闷地问道: 「可是那跟阅读量减少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我没办法站在客观角度阅读有趣的作品了。」 「咦?」 「看到自己的作品远不如它们精彩,会让我觉得很不甘心。」 「原来如此……嘻嘻,没想到你还挺不服输的嘛。」 栞里轻声微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一丝恶意。笑了一阵子后,她脸上挂著笑靥,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 「吶吶,柏木同学你已经写完几部小说了?是什么题材的故事?也是奇幻小说吗?还是说你大胆挑战了恋爱小说?」 「你、你问得也太积极了吧,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什么关系,我喜欢接触新的故事。我本来打算一回家,就来消化这个月的新书,结果计画被迫停摆,现在正欲求不满呢。我只想快点摄取新的故事,过过乾瘾。」 「那你去看书不就好了。」 「所以说这里的书我已经都看过了啊。」 「对喔!」 对了,这里是异世界,没办法利用实体书店和网路购物,当然也不可能下载电子书。不管她有多想看故事,在这里是没有新书可以买的。 栞里向惊觉到这个事实,失声叫出来的我,露出一抹苦笑。 「『徽章传奇』的世界,没有小说这东西存在对吧?我记得故事里面有清楚提到这件事。除非隐藏设定里面有写『其实这个世界是有小说存在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没有耶。」 「是吗?真可惜,不过太好了。」 「咦?」 「柏木同学你不是有在写小说吗?那我只要读你写的故事就好啦。」 「咦!?啊……不,可是……」 我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支吾其词。 栞里那充满期待的黑色眼眸,定睛注视著我的脸孔。 「欸,你已经开始动笔写作了对吧?」 「嗯、嗯,算是吧。」 「你有投稿参加新人奖吗?」 「我对自己的作品还没那么有自信啦……现在不是有小说投稿网站吗?我都在那个平台上发表作品。」 「真的吗?我偶尔也会上去逛呢,说不定你的作品我早看过了。」 「应该没有吧?因为点阅数低得可怜。」 「真的?只要类型看似合我胃口,我什么都看,就算没什么名气的我也照看不误。你的作品名称是什么?」 栞里又靠我更近了。 不知不觉间,那张漂亮脸庞贴近我面前。明明只是拉近短短几公分,红茶般的芳香却扑鼻而来。她被《祝福》技能净化过的身体,从发梢散发出一股香甜气味。 我顿时心跳加速、唯唯诺诺地回答了问题: 「呃……秘密。」 「你吊我胃口吊这么久,最后还要卖关子?太过分了吧。」 栞里噘起了嘴。 「拜托别强迫我嘛……我的实力还不够,而且把作品上传到网路,感觉好像把自己摊开在阳光下给人检视一样,怪丢脸的。」 「哦,不过小说或多或少就是这样的东西啊。虽然描绘的是虚构的世界,可是当中一定都参杂著作者的真心话或欲望——就跟露出裸体、让人一览无遗是一样的道理。换言之,小说是暴露狂的一门艺术。」 「你还是为自己的说法,跟全世界的小说家道歉吧。」 「小说家不是物理上的暴露狂,而是精神上的。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啦。」 栞里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她的手指在极为煽情的轻小说封面上滑动。 「这本书也是一样,其中隐藏了作者的心理。」 「是这样吗?我觉得有些作者没有混杂自己的欲望,单纯只是抱著服务读者的精神写那些情节的耶。」 「如果是这样,他们服务读者的精神,也会表露在作品的一些细节之中不是吗?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啊啊……原来如此。」 我发出声音表达认同。 ……我不但是一名尚未成熟的小说家,搞不好连那个领域的入口都还没踏进去。 我会不好意思把作品拿给栞里看,是因为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成为暴露狂。 不对——或许是我缺乏自信的关系。 不只对写小说的技巧缺乏自信,在各方面上都是如此。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东西可以展现给别人看,所以才会不想把作品拿给栞里看吧。 就在我想著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过我不会强迫你啦。既然柏木同学不想多谈自己的作品,我拿情色小说打发时间就好了。」 栞里如此说完,又重新拿起封面煽情的文库本。然后她斜著眼偷看了我一眼……这是在跟我谈判吗?想用「你狠得下心让女孩子看猥亵的书吗?」这招来逼我就范。拜托,是你自己要拿起来看的耶,栞里。 真拿她没辙,想不到栞里居然会对我写的小说抱有这么大的兴趣。 虽然应该是因为……她身在一个没有其他东西可看的世界,用消去法筛选后,只对我的作品有兴趣的关系吧。 怎么办——我思考了好一会儿后,忽然想到一个妙案: 「对了,你对『徽章传奇』的后续有兴趣吗?」 「后续?」 栞里的音调隐约上扬了些。 上钩了。我露出得意的笑容点头回答: 「虽然正式出版的部分在中途就结束了,可是爷爷早就构思好最后的剧情,详细的大纲已经完成。」 栞里抽动皮肤白皙的喉咙反问: 「难道……那些未完的剧情,柏木同学全部都说得出来吗?」 「嗯。你有兴趣知道『徽章传奇』的后续吗?」 「那当然!我以为再也不可能读到这部小说的后续了……没想到美梦居然可以成真。」 「我不会写成正式的小说啦,只会告诉你剧情大纲。」 「那也无所谓。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请柏木同学把它写成完整的小说。」 「等一下,确定要这么做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在这里也没有其他娱乐。在回到原先的世界前,我们肯定多的是时间啦。」 栞里用兴冲冲的口气说道。 ……每次谈到书或故事的话题,她真的都很兴奋呢,讲话速度也会隐约变快。 我如此心想,开口回答: 「好吧。那以后就趁休息时间,或像今天这样换班的时候,再慢慢说给你听吧。」 「谢谢。」 栞里面露开怀的笑容说道。 那张可爱的笑容,和平常总是保持冷静、不讲情面的她相较,简直判若两人。 ……呼,总算把她的注意力从我的小说引开了。短期内应该可以靠『徽章传奇』转移焦点。虽然我心里打著如意算盘,但是—— 「啊,不过——」 栞里指著我 的胸膛说道: 「总有一天,你也要跟我分享你自己的小说喔,我有点期待。」 ——啊啊,果然栞里就是栞里。 不是「非常」也不是「相当」,而是「有点」期待的程度吗? 因为太过期待的话,反而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压力。所以这样的期盼对我来说,算是恰到好处啦。 ? 隔天早上,我们五个一起离开了校舍。 我们利用日出的方向确认方位,按小说的设定,这世界日出的方向跟日本一样。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校舍的后门位在北侧,被召唤到异世界后这点似乎还是一样,于是我们从后门进入森林。 我提在右手的书包里面,塞满了学校所储备的瓶装水,睡袋和帐篷我们也都带出来了。一开始我们也对擅自动用学校的物品感到犹豫,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 我们没办法确定学校离目的地魔物国度《zoo》有多远。虽然我们警惕自己得时时确认前进的路线,一看苗头不对,随时可以折返我们的根据地校舍。即使如此,仍不能排除露宿在外的可能。 所以我们准备的时候不敢轻忽大意,以求万全。 然后,此刻—— 我们沐浴在透过树枝细缝洒落的晨曦中,在森林里移动。 意外的是,这趟路走得相当顺利。 ——这都得归功于我们那可靠的前锋。 「喝啊!」 麻梨果随著一声吆喝,水平挥出木刀。 「呀——!!」 身躯遭受重击的猪脸魔物——兽人的身体穿过树丛的缝隙,被击飞到了远方。 「这一带的魔物,果然都没什么厉害的角色。」 麻梨果淡然地说完,把木刀收进了刀袋。她取下眼镜,用眼镜布擦拭镜片。结束战斗那一刻的架式看起来气魄一流,真不愧是实力称霸全国的剑道少女。让我重新体认到——她绝对不是好惹的人物。 话说回来,幸好麻梨果愿意跟我们同行。虽然游子的徽章基本上也算是战斗取向,可是在森林里制造太猛烈的火势,只怕会引发森林大火。论单纯击退魔物的需求,还是麻梨果的能力比较出色。 ……不过身为唯一的男性,在战斗的时候却几乎派不上用场,让我难免感到焦虑。 麻梨果重新戴上擦乾净的眼镜后,看向我的脸说: 「我们加紧脚步吧。」 「说得也是。刚才那个兽人的惨叫,有可能吸引其他魔物前来。」 我点点头准备启程。 这时—— 「等、等一下。」 五个人之中,走在最后面的栞里突然开口了。 「怎么了吗?」 「你们……走路的速度……会不会、太快了点……」 栞里一手撑著树干,气喘吁吁地调整呼吸。另一只手则撑在膝盖上,美丽的脸庞浮现出珍珠般的汗水。 「噗,你该不会已经快没力了吧?」 游子看著栞里露出窃笑。 栞里「呜……」地从喉咙发出呻吟,抿住嘴唇。 「我有什么办法,神龙的徽章对体能又没有任何补正效果啊。」 「好好好,辛苦你找藉口了!噗噗噗,平时态度那么拽、现在却累得像条狗一样。累得像条狗,耶?累得像条狗!」 「呜……我发誓……等一下一定要让你哭出来。」 游子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拚了命挖苦调侃,栞里则是握紧拳头怒火中烧。 「啊哈哈,你们两个都好了啦。不可以吵架。」 我只能苦笑著安抚她们。 话说回来,发现栞里的另一个弱点了耶。她不只不会做家事,也没什么体力的样子。这么说来,我只有听说她学业成绩很优秀,不过倒是从没听过她上体育课的情况。 她在运动方面完全没有流传任何评价。没听说她运动神经很好还是很差,该不会她都在逃避体育课吧?拿身体不好之类的当藉口? ……这还满有可能的。在家政课教室的时候,她也是拿泡面当挡箭牌,不想让自己暴露出弱点。 咦?该不会栞里她…… 其实没有我和其他学生想像中那么万能,有很多领域不擅长吗? 「呼、呼……干嘛?柏木同学你一直盯著我的脸看,有话就直接说啊。」 「啊,没有啦。嗯,没有。」 栞里瞪著我,边喘息边追问。我就像在逃避一样,不断猛摇头。 她要是知道我在怀疑什么肯定会不爽,所以我不想老实说。 栞里大概是相当笨手笨脚的迷糊虫。 可是却完全没听过有人谈论她的缺点。想必她一定是活用天资聪颖的脑袋,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的缺点吧。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 那她还满可爱的耶——我如此心想。 不只不会做家事,连罐头也不会开,没走多远就精疲力尽。看到那个冷酷又冰雪聪明的『图书室圣女』接二连三自曝其短,我不禁坏心眼地想著——她还有什么会破坏形象的缺点。 ——这时。 「呀啊!?」 艾玛学姊发出尖锐的叫声,我蓦然抬起头。 看到内裤了——不,那不是重点。 只见艾玛学姊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被倒吊在树上。是踩到陷阱吗?她的脚踝被绳子缠住了。 「不要!放我下来!」 艾玛学姊扭动身子,整个人像蓑衣虫一样左右摇摆了起来。裙子不敌地心引力向下掀开,露出了黑色的内裤。 「不行,柏木同学,不可以乱看。」 栞里低声警告,遮住了我的眼睛。 「《地狱火》!」 游子唱出了技能的名称,将艾玛学姊吊在半空中的树木,瞬间起火、猛烈燃烧。绳子被烧断后,艾玛学姊掉了下来。我在心里惊呼「危险!」,赶紧冲向她掉落的位置,张开双臂。 最后我也成功接住了学姊——事情当然不可能如我想的那么美好,施加在两条胳臂上的重量完全超出我的负荷,所以我和艾玛学姊两两摔倒在地上。 好痛,骨头大概断掉了。不过疼痛很快就消失不见,身体也没有任何异状。 看来我得感谢物理抗性救了我一命。 「啊呜呜。谢谢你接住我,minato。」 「咕……呜……我很好……没事。嗯。因为这算物理攻击……是说游子,你要动手前可以先说一声吗?」 「啊,抱歉。我只想说得快点救艾玛才行,忍不住就!」 游子心慌意乱似地猛挥手。 就算要救艾玛学姊,也有更稳当的方法可行啊。话说回来,《地狱火》的威力非同小可,差点连艾玛学姊都被烧成焦炭了。实际上,我们眼前的树木的确正被一团橘色的大火包覆。 「咿……咿咿、咿。这这、这火焰的威力是怎样!」 ——这时,那棵树木的后面突然传来了某人嘶哑的悲鸣。 绿色的皮肤。 光秃秃的头顶。 尖尖的鼻子和耳朵。 差不多只有到我腰部这么高的娇小身躯。 满是皱纹的四肢。 打赤膊,只有下半身穿著蓑衣。 不管左看右看,他都是名叫哥布林的魔物。 哥布林吓到站都站不稳,转身背对我们落荒而逃。 「别想逃。」 麻梨果往地面猛力一踢,一转眼就追上了哥布林,从后面抓住他的脖子,把他压制在地上。 「咿呀!?」 「 陷阱是你设下的吗?」 麻梨果冷冷地说道,镜片后面的眼睛散发出冷酷光芒。 哥布林面无血色,从喉咙深处挤出僵硬的声音: 「咿!对不起请饶命!敝人没有要把你们抓起来吃掉的意思!」 「什……」 见哥布林开口求饶,麻梨果睁大了眼睛,猛地转头看我。 然后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喃喃说道: 「他……会说人类的语言……」 总之我们向哥布林展开侦讯。 「是,敝人名叫莫兹,是隶属于《zoo》,微不足道的一介草民。我等《zoo》的国民在树海的魔物里面,算是特别的存在。神赋予了咱们说人类语言的能力,是的。」 哥布林的名字似乎叫做莫兹。 莫兹跪坐在烧成了焦炭的树木前面,唯唯诺诺地鞠躬哈腰。他转动著眼珠东张西望,一看到麻梨果架在他脸旁边的木刀,立刻吓得浑身发抖。 ……他似乎被我们吓坏了,不过为了吓阻他逃走,我们也只能这么做。 哥布林趴低上半身,用求饶的眼神看著我们。 「这阵子《zoo》的领土常常被持有徽章的人类破坏,所以我们才加强了戒备。啊,不,敝人的意思不是说你们一定就是凶手啦……总之咱们也不得不设下陷阱,那个——」 「原来如此。结果艾玛学姊不小心误触了那个陷阱吗?」 我接在莫兹之后发言。 艾玛学姊发出「啊哈哈」的笑声,难为情似地搔著脸颊。随后她用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莫兹。 「不过,真的有魔物会跟人talk耶。太surprise了!」 「对啊!凑跟小栞说的都是真的耶!」 游子也惊讶地大声说道。 麻梨果脸上挂著疲惫的神情,一边揉著太阳穴一边摇头说: 「太不切实际了,我头好晕……不,我们现在身处有魔物出没的世界,或许不该为这点程度的事情感到讶异才对……」 「你愿意相信我和彩东同学所说的话了吗?」 「……嗯。魔物的国名也跟学长说的一致,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了。柏木学长和彩东学姊……对不起,我之前说话口气太冲了。」 麻梨果低头道歉。 我觉得麻梨果其实不必为这件事如此郑重其事地道歉,一旁的栞里则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用把口气的事放在心上。我们年纪最多也差不到两岁,大家都是高中生,分什么上下关系实在太无聊了。而且今后我们得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异世界一起生活下去呢,不管有什么意见,大家应该都要明白说出来才好。」 「彩东学姊……」 「往后你愿意信任、帮助我们吗?武田同学。」 「嗯,我会试著去相信两位的小说知识和情报。」 「谢谢。游子,你也原谅武田同学吧。」 栞里望向游子的脸。 游子有些尴尬地搔著脸颊,瞥了麻梨果一眼。 「……好啦,我自己也说得太过分了些。」 「岛村学姊。」 麻梨果喃喃地这么说,游子露出了不太正经的笑容。 「……唉,别叫我岛村啦。我不是说过要叫我名字吗?叫我游子就好,游子。」 「我都忘了,那就叫游子学姊。」 「好好。多多指教啰,麻梨梨。」 「麻梨梨……好不习惯这个称呼。」 麻梨果低头如此回答。 她就像在细细玩味、解放尴尬的心情一样,轻轻握紧了抱在胸前的双手。 ——这时哥布林·莫兹,畏畏缩缩地开口了: 「那个,不好意思在各位气氛正好的时候打断对话。请问各位打算拿敝人怎么办呢?」 「啊啊抱歉,都把你忘得一乾二净了。你说怎么办?」 我转头望向栞里问道。 栞里一边轻抚嘴唇一边思考。 「这个嘛……总之我们也成功博取武田同学的信任了。接下来呢——」 「我觉得应该还是得去跟《zoo》的居民打声招呼。虽然对方是魔物,莫兹还设下了陷阱,我们去了之后被对方视为敌人的风险确实存在。可是我希望早点和这世界中能用语言沟通的对象进行接触。」 「嗯,我的意见与你相同。其他人怎么看?」 栞里点头附和我的看法后,徵询了其他三人的意见。 「赞成!」 艾玛学姊抢先回答。 「我没意见,交给小栞和凑作主吧。」 游子也挥挥手如此说道。 「我赞成。」 最后一个回应的麻梨果,也面带平淡的表情点点头。 确认徵得全员的同意后,我转头望向莫兹。 「你说《zoo》是因为提防人类才设下陷阱的,假如我们对《zoo》的魔物没有敌意……你们是否愿意欢迎我们呢?」 「咦?」 「在拿木刀指著你的状态下,说这种话或许没什么说服力,不过我们真的没有想要攻击《zoo》的意思。」 「是、是这样吗?可是你们不是从南方上来的吗?那些拥有徽章、攻击《zoo》的人类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来自南方的人类? 该不会是跟我们一样,连同校舍一起被召唤到异世界来的其他学生吧。 原来如此。那些人可能在逃出学校之后,也发现了徽章的加持效果。 受到跟麻梨果和游子同种徽章加持的人,即使面对魔物,照样有办法过关斩将。 只是,为什么他们要攻击《zoo》里面会说人话的魔物呢? 《zoo》的居民虽然是魔物,可是他们跟人类同样具备理性。除非主动挑衅他们,否则他们也不会胡乱攻击才是…… 「总之我们没有敌意,你能引荐我们去见《zoo》的长老吗?」 「你们知道长老?真、真意外,可是即使你们一再强调自己没有敌意,也很难说相信就相信。假使敝人引荐你们进去,结果却为《zoo》带来任何灾害,敝人会没有脸面对自己的同胞的。」 「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呢。」 栞里向不愿带我们进入《zoo》的莫兹,露出阴险的笑容。 「咿、咿咿咿!?对不起对不起。可、可是敝人不能背叛自己的故乡啊!」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硬的。」 栞里抄臂抱胸,眼神变得冷酷,然后弹动细长的手指发出声响。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用你的技能好好招待他一下。」 「知道了!那招是吧!」 艾玛学姊似乎很快就领悟了栞里的意思,原地跳了起来。只见她跪下来让自己的视线配合坐在地上的莫兹高度,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的双眼。 「《魅惑》!」 「——————————————————!?」 莫兹发出无声的悲鸣。那双哥布林的圆滚滚大眼变得眼神迷蒙,绿色的肌肤也泛起红晕。 艾玛学姊向前挺出身子,盯著莫兹的脸猛瞧。莫兹的视线被吸向艾玛学姊的胸部,从制服衬衫的空隙,都快看见她那丰满得可怕的双峰了。 「吶?带我们进去《zoo》的领地里面——好·不·好?」 艾玛学姊用连我听了都脸红心跳的嗲声询问后,还眨眼送秋波。 「乐……乐意至极——!!」 莫兹喷著鼻血,大声答应。 第三章 宣战布告 一个星期过去了。 我和其余四个女孩子以学校为据点,一点一点地消耗储备粮食苦撑著过日子。 此刻正值日正当中的时分。 我和栞里结伴走在校地的边缘——和树海交界处的附近。栞里两手空空,我则携带著纸笔。 从三天前开始,这样的活动成了我们每天的例行功课。 除了人类以外,栞里的《神眼》似乎也能看到动植物和魔物的状态。 于是我们俩便像现在这样,开始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并且做纪录。 在出发前往《zoo》以外的其他国家前,我希望可以稳固基本的生活。只要知道大概有哪些东西可以吃,即使日后粮食被我们吃光,也不用担心活活饿死。 ……无论是《神眼》还是《祝福》,栞里的技能是维持健康生活不可能或缺的能力。有她在我们队伍真的太好了。明明她最欠缺的就是生活能力,为什么技能特质会是生活取向呢?我不禁对这点感到疑惑。 「那边那朵斑驳的花好像营养很丰富呢。只不过它的外观看起来像是有毒,所以一般人可能不太敢吃吧。」 「哈哈哈……没错。要不是彩东同学有先鉴定过,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吃的。」 「而那株吸引很多苍蝇的红色香菇,虽然看起来好像有毒——」 「啊啊,这其实也可以吃是吗?我看看、我看看。」 「——不过它真的有毒没错,所以千万不可以乱碰或摘下来吃喔。」 「好险!?我差点就摸下去了耶!?」 「谁叫你不等人家把话说完。」 「可是你刚才是故意引诱我上当的吧?还故意选择那种会扰乱我判断的说法,你敢说不是吗?」 「有吗?」 我们一边瞎扯一边做纪录,在校舍四周漫步—— 栞里冷不防停了下来。 她抬起美丽的脸孔,细长的眼睛仰望著天空。 「……怎么了吗?」 我朝著她的侧脸询问。 栞里一脸严肃地转头注视我开口: 「你看那边,那是不是烟?」 「烟?」 我循著栞里手指的方向望向天空,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真的不断有团团黑烟窜上天空。因为大火的关系,明明还不到黄昏,蓝天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 而且那里是北边——不就是《zoo》聚落所在的方向吗? 正当我和栞里面色凝重地对望时,有好几道脚步声慌慌张张地朝我们接近。 「凑!小栞!大事不妙了!」 大声嚷嚷叫唤我们两个的人是游子。 游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她身后则是麻梨果和艾玛学姊。 此外还有另一名人物—— 一个娇小的身影躲在艾玛学姊背后偷看我们。 「莫兹!?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是哥布林莫兹。 莫兹虽然个性畏畏缩缩,不过仍算是满可爱的哥布林,可是现在的他却吓得魂飞魄散、全身拚命发抖,绿色的嘴唇也变成了暗蓝色。 「发生什么事?」 我压低声音这么询问。 莫兹从艾玛学姊身后跳出来,动作迅速地伏在地上。 「凑大人,请你救救咱们!英雄之国《贾苏尔》正式向《zoo》发动侵略了!」 「什么……为什么《贾苏尔》会侵略你们?按照圣约——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公约,《贾苏尔》和《zoo》之间是严禁发生侵略战争的啊。」 「没错!没错!按照这个世界的习俗,两国之间如果发生争执,必须透过规则由两国制定、人称《赌局游戏》的竞赛来解决。单方面的侵略行为是荒谬、不被允许的事情!」 「《贾苏尔》打破禁忌,应该很快就会被世界的创造神发现,然后遭到天谴吧……」 「对方不怕遭到天谴,因为这次的情况是特例。」 「特例?」 栞里纳闷地反问。 我马上想到原因,开口说道: 「只要有正当的理由,就能向他国发动战争。好比说……向先行发动侵略的国家展开报复攻击之类的。」 「等一下,柏木同学。《zoo》的住民不是不会无端攻击人类吗?为什么会遭受报复?」 「我猜……有可能是《zoo》错认目标,不小心攻击到试图进入他们领地范围的《贾苏尔》人民了。就跟我们碰到陷阱的时候一样,把《贾苏尔》的人误认成拥有徽章、四处胡作非为的学生。莫兹,我的推测应该没错吧?」 「……是、是的。说来丢脸……《zoo》的居民不太瞭解该怎么区分人类。话说回来,《贾苏尔》虽然是咱们的邻国,可是两国之间几乎处于断交的状态。这几年除了举办《赌局游戏》以外,《贾苏尔》的人从来没来过《zoo》!为什么偏偏会在这种时候……」 莫兹露出狼狈无比的模样说明状况。 ……原来如此。 获得徽章的加持后,突然变身成暴徒,对《zoo》展开攻击的学生们。 在巧合得不能再巧的时间点发动的侵略。 《贾苏尔》的人在《zoo》进入戒严状态的时候,偶然路过? ——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这些通通是对方千方百计——经过精心计算,所展开的报复攻击。 「在《贾苏尔》发动奇袭后,有力的守护魔物几乎宣告全灭。现在是靠长老的结界勉强撑著,可是咱们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莫兹颤抖著紧握的拳头。只见他猛力敲打地面,以嘶哑的声音恳求: 「敝人在森林里面见识过各位的实力!拜托了!请助咱们一臂之力!」 「你希望我们和《贾苏尔》的士兵战斗……是吗?」 「《zoo》之前回绝了你们的请求,事到如今却回过头来拜托你们,敝人也明白这样的行为非常自私!可是树海的守护神·树海龙被夺走了,守护魔物也惨遭消灭,如今咱们已找不到其他援兵可以帮忙。这样下去《zoo》会灭国的。」 「守护神树海龙被夺走?这样的话,能保护聚落的存在不就——」 「没错!已经没了!」 「……既然如此——」 「慢著。」 我才刚吐露话语,栞里立刻用冷静的声音打断: 「英雄之国《贾苏尔》如字面所示,是拥有英雄徽章的人所组成的国家。他们的战斗部队恐怕所有人都能使用英雄的力量。」  「英雄的力量……」 我喃喃自语后把视线投向麻梨果,其他人也向眼镜少女行注目礼。 栞里点点头回答: 「没错,我们之中战力最强的,就属拥有英雄徽章的武田同学了吧。你们想想看,敌方所有人都拥有跟武田同学不相上下的战斗力!就算我们跑去当《zoo》的援军,你们认为我们有胜算吗?」 「我想……应该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是吧?」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无法狠心见死不救。这种单方面的侵略行径实在太可恶了。」 「关于这点,我的看法跟你相同。只是,我想说我们不能光只是帮忙而已,还得做好事前准备,必须仔细想好战略——」 「很、很感激你们有这份心意,可是《zoo》现在正处于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因为那些英雄全是无血无泪的心狠手辣之徒,他们根本不把魔物的性命视为生命看待。甚至还说出『丑陋的魔物被杀死也是活该。既然对手是魔物,不管使出 多凶残的手段都无所谓』之类残酷的话。再拖下去,天晓得死伤会多惨重……」 莫兹颤抖著声音,比手画脚地表达想法。 栞里伤脑筋地咬住嘴唇。 「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们也不能明知死路一条,还白白去送死啊。」 嗯,我同意栞里的看法。我也希望能帮《zoo》解围,可是如果我们只是去送死,那就失去帮忙的意义了。 当我闷著头思考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 「…………」 之前一直默默聆听对话的麻梨果,突然掉头转身就走。 我吓了一跳,并对著她的背影开口。 「武田同学?你要上哪去?」 「…………」 麻梨果依然默默不语。个头娇小的她,不知何故,背影看起来感觉格外巨大。仔细一瞧,她的肩膀频频发抖。 然后,她用像是从腹部深处渗出来的低沉声音喃喃说道: 「无法原谅。」 那个声音非常冰冷,就像是在诅咒著一切。 我的背部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知道该回什么话才好。 「我绝对无法原谅。」 麻梨果又一次喃喃自语,接著弯曲膝盖压低身体重心。 下个瞬间,她在地面踩出一个深深的坑洞,留下一阵惊人的风压,高高地跃上了天空。她的身影瞬间移动了一段非常远的距离,像是被窜出大火的树海北方给吸过去了一样。 「……啊啊,真是,竟然擅自行动了。」 栞里捣著脸叹了口气。 我转头面向栞里询问: 「还要思考战略吗?」 「你这问题还真是坏心眼耶。」 栞里噘嘴如此回答。 然后她板起严肃的表情,继续往下说: 「虽然不知道平时那么冷静的武田同学为何会突然擅自行动……可是我们不能拋下她不管——我们也动身吧。」 「嗯!」「当然!」「瞭解!」 我、游子和艾玛学姊分别回应。 莫兹感动地流下眼泪。 「啊啊!谢谢你们!敝人绝对不会忘记这份大恩大德的!」 ? 我们上个星期所见到的《zoo》国境美景,已经荡然无存。 树屋起火燃烧,魔物们的悲鸣此起彼落,全副武装的人类「咿哈!」地发出狂野的怪叫,大开杀戒—— 放眼望去尽是地狱。覆盖上一层火红的景色,令人想蒙住眼睛不忍卒睹。 我们赶往了聚落的中央。倘若失去长老这个聚落的头目,《zoo》的机能将完全停摆。所以栞里提议,以保护长老的安全为第一优先要务。 我们在大火燃烧的群树之间东奔西跑,抵达了长老家。 只见那里有数名身穿铠甲、疑似是《贾苏尔》国民的骑士,和《zoo》的魔物居民展开了对峙。 一个身材娇小,可是却站在最前线带领魔物,并且用薄布遮住面孔的人物,定睛瞪视著一名身穿黄金铠甲、貌似骑士团长的骑士。 「没想到代表《贾苏尔》的三大英雄之一——屠龙者格奥鲁基欧斯,居然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侵略行为,不觉得可耻吗?」 个头矮小的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听到这个声音我才惊觉,原来那个把脸遮住的人物正是《zoo》的长老。 长老继续向格奥鲁基欧斯喊话: 「你要违背创造神所制定的世界圣约吗?」 「圣约?」 被称作格奥鲁基欧斯的骑士,不以为然地嗤笑。 长老口中的三大英雄骑士似乎并非浪得虚名,浑身散发出超凡的气场。这名青年感觉就像漫画或电玩游戏里的圣骑士,无论是金色的短发、华丽的头环,还是一双绽放著浑厚光芒的眼眸都令人印象深刻。巨岩般的身躯充满了威吓感。 他在清秀的脸庞上挂起讥笑,开口如此说道: 「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吧,丑陋的魔物。是你们《zoo》违背圣约在先。」 「那是因为人类先攻击咱们,咱们为求自保只好采取那种措施,说来不过是一场意外。咱们对《贾苏尔》没有敌意,本案件应该交由神族审判,你我双方不该妄下定论吧?」 「意外——果然搬出意外当推托之词吗?魔物的思想就是这么可怕。你们伤害了我国的无辜同胞,别以为随便找藉口搪塞,我们就会撤兵!」 格奥鲁基欧斯配合夸张的肢体动作大声宣布。 闻言,魔物那方立刻冒出了反驳的声音: 「少骗人了!中陷阱而身受重伤的那个倒楣鬼,在《买苏尔》明明是没什么人权可言的奴隶阶级!这些家伙不惜拿自己的人民当牺牲品,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引战!」 「从异世界被召唤过来的人类,突然对《zoo》发动攻击的事件也很可疑。那些少年少女很有可能是在宣誓加入《贾苏尔》的誓约仪式之前,受到有心人士的唆使来攻击我们的。」 「没错没错!你们就是透过这种方法,让自己名正言顺发动侵略的吧!」 魔物们的反弹声浪愈来愈犬。 长老定睛注视著格奥鲁基欧斯,发出低沉嗓音说道: 「你——不,《贾苏尔》的目标,是连同人类一起被召唤过来的那个不明建筑物吗?」 「哼。你说呢?」 格奥鲁基欧斯顾左右而言他。 长老语带自信地接著说道: 「这次创造神心血来潮,召唤了数以千计的人类和不明建筑物,说不定有许多异世界文化和秘法沉睡其中。因为建筑物偶然出现在树海正中央!也就是咱们《zoo》的领地范围内,所以采掘权目前是属于《zoo》的……你们觊觎的就是那个采掘权对吧?」 「…………」 格奥鲁基欧斯用默认回应了长老的问题。 谜之建筑物——他们指的是校舍。 没想到我们居住的校舍,居然会成为这个世界居民所觊觎的目标。 看在异世界的人类眼中,校舍或许类似可能有贵重物品沉眠的遗迹。 算是有夺取价值的建筑物吧。 ——就在这时。 滋嗡嗡嗡嗡嗡嗡嗡! 远方传来令人震撼的巨响。那是唯有具备了超凡入圣体能的英雄,才能使出的打击或斩击造成的声响。 格奥鲁基欧斯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面露狂傲的笑容道: 「《贾苏尔》的英雄部队就快镇压这块土地了。丑陋魔物的首领,要不要考虑投降啊?再拖延下去,尸体会堆多高我可不知道喔?只不过不属于人类的丑陋生物,死再多都不值一提就是了。」 「……」 格奥鲁基欧斯的挑衅,让长老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他动怒了。他在怒火攻心的情况下试图发动某种法术,我一眼就看得出来。 可是在法术发动之前—— 「咳叹!?」 有人类发出窝囊的惨叫,从天而降。 目睹那个身穿铠甲的骑士重摔在地,格奥鲁基欧斯瞪大了双眼。 「《贾苏尔》的英雄……!?这怎么可能!!是谁干掉他的!?」 格奥鲁基欧斯从剑鞘拔出有一般人身高两倍长的大剑,机敏地观望四周情况。 瞬间—— 又有道巨大的人影,从树海另一头飞了过来。一如炮弹般,直直朝著格奥鲁基欧斯头部飞来的,同样是名身穿甲胄的骑士。那名昏迷的骑士是遭到某人拋摔而来。 部下那形同炮弹的身体,眼看就要砸中格奥 鲁基欧斯。 「呶呜!」 格奥鲁基欧斯发出一声大喝,横向挥出大剑,把骑士的身体一剑击飞。骑士的身体重摔在十公尺外的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他应该是昏倒了吧?这个世界的英雄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 「什么人?现身吧。这种搞笑的远距离攻击,不管来几次对我都不可能有用。」 格奥鲁基欧斯举起大剑,深深地压低了身体重心。 他微微眯起眼睛,绷紧脸部肌肉。 在他视线的前方——充斥著英雄们放火后所产生猛烈热气的空间里,有个不停晃动的人影。人影伴随著拖行某物的声音,逐渐逼近。 而从那炙热晃动的空气中,走出来的人物是—— 「武田同学!?」 独断独行,抢先一步抵达《zoo》的麻梨果。 但她样子看起来怪怪的。 整个人都不对劲。 向来表情都很冷静的她,如今却燃烧著猛烈的怒火。 不管是裙子底下的双腿、裸露的上臂,还是平滑的脸颊,全都爬满了红色的割伤痕迹。 制服也变得破破烂烂,胸罩和内裤都露出来了。 红色的鲜血,把她白皙的肌肤和制服都染成了红色。 不过那似乎不是麻梨果自己流出来的血。 那一身鲜血,应该是被她用左手拉著头发、一路拖著走的两个浑身是血的骑士喷上去的吧。 「他们两个人渣中的人渣是奉卑鄙主人的命令,而做出卑鄙的行径。你这人渣,负起责任把他们带回人渣国家去吧。」 麻梨果以轻描淡写的声音说完后,轻轻抬起左手,把那两个骑士拋到格奥鲁基欧斯的面前。 然后她举起沾满了鲜血的木刀,刀尖直指格奥鲁基欧斯开口: 「侵略《zoo》的蛮族已全数被我击败,只剩你们这几个了。」 麻梨果这么说道,镜片后面的眼眸散发出浓浓的敌意。格奥鲁基欧斯抽动了一下工整的眉毛,瞥了地上的骑士一眼。 然后他苦著一张脸低吟: 「怎么可能,这么多的英雄都是她单枪匹马一个人打倒的吗……?」 「英雄?应该是卑鄙的蛮族吧。」 麻梨果语带敌意地说完,横向挥动了一下木刀,甩掉沾在刀身上的血液。 我不禁哑然失色。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麻梨果愤怒成这副模样。 虽然从上次我们去了一趟《zoo》回来以后,她整个人就有点怪怪的。 可是谁想得到,她居然会单枪匹马,跑去和《贾苏尔》的英雄部队对决! 麻梨果可能不知道,格奥鲁基欧斯所率领的英雄部队,各个成员都有以一挡百的实力。只有实力足以选上各国守护神,或《赌局游戏》代表的徽章持有者,才有能力和他们一较高下。 我盯著非比寻常的麻梨果,忽然想到—— 「库胡林的徽章吗……我懂了。」 「柏木同学?」 一旁的栞里灵敏地听见了我的低语,做出反应。 我凑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我想起了一个隐藏设定。库胡林的徽章持有者,虽然不具备任何魔法系的技能和特殊能力,可是却拥有英雄里面数一数二的强大力量。我想武田同学应该一只手就能打倒英雄部队的杂兵了吧。」 「可是现在的对手是屠龙者格奥鲁基欧斯。我记得在故事里,他是无人能出其右的高手啊。」 「嗯。就算有库胡林的徽章加持,她也不是格奥鲁基欧斯的对手。所以我们必须阻止武田同学,问题是……」 现在的麻梨果会乖乖听我们的劝阻吗? ……不,我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麻梨果明显失去了冷静。 「人类的少女啊,你明明拥有力量强大的英雄徽章,为什么选择站在魔物那一边?现在还不迟,要不要跟随我们加入《贾苏尔》呢?」 「……我才不要成为你们的同伙。」 「为什么?《贾苏尔》欢迎有实力的英雄,你根本不需要强迫自己和骯脏的魔物联手。」 「骯脏的……魔物……」 我听见了咬牙的声音。 麻梨果紧闭双唇,用力握著手中的木刀,弯下膝盖。 「你以为魔物……就活该随便你们玩弄吗……?伤害魔物也无所谓……?……别闹了。」 「嗯?你在碎碎念什么?」 「开什么玩笑!!」 麻梨果发出彷佛连嗓门也要撕破般的吼叫声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飞扬的尘土和向前冲出的劲道,急遽产生的冲击波让树林猛烈摇晃了起来,整个过程比眨眼的速度还快。就在我、栞里、游子及艾玛学姊「啊……」地叫出声来的同时,不,甚至还要更快—— 麻梨果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格奥鲁基欧斯的面前了。 以称为神速也不为过的速度逼近对手的麻梨果,迅速地挥动了右手臂。比移动速度还要快上两倍的惊人斩击,往格奥鲁基欧斯的侧头部砍去。 铿……! 木刀击中硬物的沉闷声响,撼动了空气。 「什么……」 她失声叫了出来。 见自己的攻击被突然介入的武器挡住,麻梨果不禁从口中发出惊愕的声音。 那是一把战斧。 前端有两面剽悍且巨大的刀刃,与其用来劈砍,似乎更适合直接拿来敲爆对手的头颅。 手握战斧粗钝握柄的人,是守在格奥鲁基欧斯身后的一名骑士。 骑士用力往前推,把木刀弹开。 麻梨果往后跳。 她拉开距离,在几公尺远的地方著地,接著立刻举起木刀摆出中段的架式,「啧」地轻轻啐了一声。 身穿黑色铠甲的骑士低声嘲笑: 「喂喂喂。二话不说拿刀砍人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咂嘴,到底有没有教养啊?脑残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你这贱贷。」 …………咦? 头盔里面,传出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我整个人不禁愣住了。 我有这样的反应也算正常。 因为那是我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被召唤到这个异世界来,和栞里、游子、艾玛学姊、麻梨果一起生活后,我才渐渐遗忘。 可是在我的内心中,那个人的存在始终是我无法忽视的。 那一天—— 在旧校舍烧掉了爷爷珍贵纪念品的元凶。 随心所欲地散播恶意,宛如恶魔般的男子。 「呿……那套制服是我们学校的吧?原来我们学校有收这么野蛮的女人啊?噢噢,好可怕好可怕啊。」 黑色盔甲的骑士这么说著,用手指推开头盔的护目罩。 从头盔里面露出的脸孔是—— 「大…………………………室………………?」 ——大室斗真。 我口中嘟囔著他的名字,被意外的事实所震惊……只能一愣一愣地茫然站在原地。 ? 大室斗真—— 在我们被召唤到异世界那一天,我对他的仇恨已经累积到极限。当时如果我手上有刀子,一定会取他性命。明明是个只会做出垃圾事情来的渣男,可是却拥有非常敏锐的嗅觉,知道做什么最能踩到别人的痛脚,他就是这样的垃圾。 那家伙如今正站在我的眼前。 他凭一把战斧,就把麻梨果那拥有压倒性力量的一击给弹回去了。 究竟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家伙会跟《贾苏尔》的英雄部队一起行动? 我茫然若失,大室当著我的面转过头去,望向格奥鲁基欧斯开口: 「格奥鲁大哥。不要浪费时间跟这种家伙废话了嘛,快点把他们宰了吧。啊,要记得留女人一条生路喔!来到异世界后我很久没发泄了,超想痛痛快快爽一下的耶。」 大室用格外谄媚的语气说道。 那种超像小喽啰的口吻是怎样啊? 跟在现实世界完全不一样啊? 不对,慢著。 这家伙——他想讨好《贾苏尔》的强者格奥鲁基欧斯吗?明明在现实世界中,一副自己才是老大的样子,态度拽得二五八万。 不对,不是这样。大室这家伙……一直以来都是趋炎附势的人。 好比说靠父母。 或者倚靠有权有势的人。 等确定有靠山可以罩他后,他就在小集团划地为王,为所欲为。 他只是在异世界如法炮制——以前在现实世界也做过的事情罢了。 一定是这么一回事。 「啊?」 大室忽然抬头。 当他的眼睛捕捉到我的瞬间,立刻扬起嘴角露出卑鄙无耻的笑容道: 「搞什么,你不是凑吗?」 「大室……」 (插图p191) 「哈哈。搞屁啊,就凭你也能跟那么漂亮的女生混在一起!喂喂喂,像你这种货色到底是用了什么骗术?快说。」 大室用鼻子发出嗤笑,他对我还是摆出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态度。 不过我不介意。 我还有非问不可的问题。 「大室……为什么你会在《贾苏尔》的英雄部队……」 「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当然是因为我被神看上眼,拥有英雄的素质啊。」 大室抬起握著战斧的右手,露出手背。 他的手背上浮现出了徽章。 那徽章的图案是两把交叉的斧头。 「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格奥鲁大哥在树海救了遭遇魔物攻击的我一命,徽章的意义也是他告诉我的。听说我的徽章拥有名叫『徐晃』的英雄之力,是超强的徽章呢。」 「徐晃……三国志的英雄……那个擅长使用巨斧的武将吗?」 「好像是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啦。」 大室吊儿郎当地笑著。 「反正我确实得到了超夸张的力量,有了这力量,对付魔物我也能所向无敌啦。异世界生活也他妈的太好玩了吧!」 「…………」 听了大室的说词后,我的耳朵抽动了一下。 慢著。 对魔物所向无敌? 「难道……之前攻击《zoo》的学生就是大室吗?」 我提出问题后,大室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 「没错,那次真的超好玩,我都快笑死了。不堪一击的魔物一边惨叫一边抱头鼠窜,外表丑陋得要命的废渣,竟然像人类一样嚎啕大哭。」 「……大室……你……!!」 会像人类一样尖叫大哭,那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zoo》的魔物拥有理性。 他们跟人类一样,能感受到恐惧和疼痛。 「噢,你们别误会了。我在《zoo》大开杀戒的时候,还没完成加入《贾苏尔》的仪式喔。一如刚才有人提到的,在那个当下,我的攻击并没有违反规定。」 大室非但完全没有罪恶感,还笑得十分开心。 我的拳头不知不觉握得很紧,好想现在就往大室的脸孔一拳揍下去——我的心底浮现了这样的冲动。 可是,麻梨果却抢先我一步暴怒道: 「像你这种人,被狠狠捏死也不足惜。」 麻梨果再次举起木刀摆出上段的架式,压低身体重心。 大室也高举了战斧。 「咕哈哈哈!有没有搞错?你这土得要命的眼镜女自以为能打赢我吗?来吧。我会专挑你的衣服砍,等砍到破破烂烂之后再强暴你。啊,那感觉超棒的,很有艺术气息耶。」 「请你闭嘴,不要再用那恶心的声音说话了。我的耳朵会烂掉。」 「……啊?你想在遭到强暴前,就先被我杀死吗?」 「——慢著。」 麻梨果和大室眼看就要一触即发,这时格奥鲁基欧斯出声制止。 看到那把大剑吓阻般拦在自己面前,大室的语气流露出了不满: 「干嘛啊,格奥鲁大哥?我才不会输给那个女人呢。」 「我肯定你的实力,可是你的注意力仍稍嫌不足,学著观察一下四周情况吧。」 格奥鲁基欧斯扬起下巴指向我们。 然后他接著说道: 「要警戒的不只是拥有英雄徽章的少女而已,这些跟你同样人种的少年少女,分别拥有神族、魔物、精灵、恶魔——属性各不相同的徽章。既然现场没有鉴定士,我们无法确认他们的个性,小心行事还是比较保险。」 「咦?大哥你想太多了啦。对方只有一个像凑这种没路用的男生,其他都是女的,怎么可能会是我们这些英雄属性持有者的对手——」 「笨蛋。魔物和恶魔不是重点,问题是拥有神族徽章的人。千万不能小看那家伙。」 格奥鲁基欧斯的视线飘向了栞里。 栞里面不改色地和他四目相对。 看到那个反应,格奥鲁基欧斯露骨地皱起眉头,向大室说明: 「迷恋娱乐的创造神,明明替这个世界做了许多容易引起纷争的设计,可是却不允许各国自由发动战争,甚至还规定只能透过人称《赌局游戏》、规则需经过双方同意才能进行的竞赛制度来竞争。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耶。」 「——因为放任各国自由开战的话,神族的国家轻轻松松就能征服全世界。」 「咦?」 「因为彼此强度的极限不一样。假如战斗没有规则限制,神族将会过度强大,我们甚至连他们的脚边都构不著啊。大室斗真,依你现在这种程度的话,只要一眨眼——他们就能让你变成灰烬了。」 「咿……真的假的。」 「如果在无规则限制的状态下和神族爆发冲突,或许不只我们英雄部队,连《贾苏尔》都会蒙受巨大的伤害。虽然现在是一口气攻占这个地方的好机会,可是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既然格奥鲁大哥都这么说了,那也没办法啰。」 大室貌似不服气地回答。 于是格奥鲁基欧斯向天高举一只手,以宏亮的声音宣布: 「我在此宣告报复战争落幕!从此刻开始,不战的圣约再次生效,《贾苏尔》和《zoo》两方严禁彼此攻击!」 然后格奥鲁基欧斯转头面向长老开口: 「没想到居然这么凑巧,有神族徽章的持有者到场。算你们捡回了一条命哪,《zoo》的长老。」 「闯入咱们的家园大肆屠杀还敢说这种话,你可知道残破的家园,得花费多少心血才能重新恢复荣景玛?」 「我说过好几次了,这场报复攻击是《zoo》的过失所造成的。若想要赔偿,就向《贾苏尔》提出《赌局游戏》的申请吧。只不过——到时得请你们用出现在树海的谜之建筑物当作赌注了。」 格奥鲁基欧斯露出狡诈的笑容。 长老咂舌后回答: 「原来如此。尽管现在撤退收兵,可是你们依然有把握达成目的,没必要在缺少规则限制的情 况下,跟神族少女战斗……是这样没错吧?」 「这就是所谓的政治,丑陋的魔物首领,学著点吧。」 丢下这句话后,格奥鲁基欧斯率领部下转身离去。 大室向我投以嘲笑的表情后,也跟著背过身子。 离去之际,他在树海的入口看到一个完全没有战意,只是怕得不停发抖的史莱姆,于是他开口询问: 「喂,你是《zoo》的魔物吗?」 「哔、哔叽?」 「有从属国家的话,身上都会缠附著特殊的灵气,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所以那个史莱姆是野生的。」 格奥鲁基欧斯话才脱口—— 「是吗?那我不用客气了?」 大室朝史莱姆的头顶挥下巨大的战斧。 「哔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史莱姆发出痛苦万分的惨叫,被砍成稀巴烂。 由水分构成的身体分裂得支离破碎,渗入地面形成一滩水洼。 「爽耶?听弱者的哭喊声果然是最棒的娱乐。我可以感受得出来,自己立于高人一等的地位啦!」 一击杀死史莱姆的大室,面露卑鄙笑容如此说完,和其他英雄步行离开了。 我在目睹了那惨无人道的一幕后。 ——不禁开始想像自己像史莱姆被砍成肉酱的样子。 「那家伙是怎样啊?好恶心,真是超过分的耶!」 「我也是生平第一次心情变得这么bad!」 游子和艾玛学姊目送大室等人的背影离开,开口咒骂。 可是她们的声音,在我耳里感觉非常遥远。 啪嚓。 我的脑海里不断重复播放著——自己被轻而易举地砍成一团肉酱的画面。 ? 那天,我们在《zoo》的聚落住了下来。 因为我们和英雄部队一样是人类,所以有些居民很害怕我们,最后由长老和莫兹拚了命说服他们接受我们。得知麻梨果和栞里是逼退《贾苏尔》英雄部队的重要关键后,居民也狠不下心赶走我们。 于是长老让我们住进他的空屋,充当卧房使用。 ——时间过去,入夜后。 我猛然掀开棉被爬了起来,喘吁吁地调整呼吸。 满身大汗让衣服都湿透了。 ……我做了可怕的梦。 大概是因为和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到的大室巧遇的关系吧。 梦里,我和大室在旧校舍。 大室当著被压倒在地的我面前,一本一本慢慢地烧光了爷爷的作品。 我梦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完全是我那天亲眼所见景象的重播。 「……去吹个风好了……」 我像是要把讨厌的事情甩出脑海一样摇摇头,爬出被窝离开室内。 夜晚的树海一片黑暗。 三颗月亮的光芒穿过枝叶的缝隙洒落,朦胧地照耀著四周的景色。 夜风轻轻拂过脸颊。 啊啊,好舒服,正好适合让头脑冷静下来。 ——嗡!突然间,一道彷佛切开空气的沉重声响传进了耳里。 「咦?是谁在外面……」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瞧。 「……武田同学?」 发现麻梨果就站在那里。 月光下,她手持木刀站在池畔边挥舞。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神非常锐利,虽然有汗水从齐浏海滴下,她也完全不以为意。 华丽的走位、强而有力的踏步,斩击的风压强烈到甚至让前方树林为之摇晃。 麻梨果的姿态与其说在练习剑术,更像是在表演一套剑舞。 我怕会打扰到她练习,转身打算离去,却不小心踩到草发出「喀沙」的声响。 「……………………!?」 麻梨果立刻停止挥剑的动作,以敏捷的身手往背后一跳重新握刀。 不过一认出我的长相后—— 「……原来是学长吗?」 她旋即放松表情,收回木刀。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我苦笑著走向麻梨果,目光停留在她手上的木刀。 「你习惯半夜练习挥剑吗?」 「……嗯,每次有心烦的事情都会出来挥剑。」 心烦的事情——她指的应该是遭到《贾苏尔》袭击的事吧。 麻梨果在附近被砍断的残株坐了下来,我也跟著在一旁的树桩坐下。 「今天……是我错了。」 等我们两人都坐定后,麻梨果缓缓地低头致歉。 我大吃一惊。 「为什么要道歉?」 「我像抓狂一样,让大家看到丢人现眼的一面。也没等彩东学姊想好作战计画——」 「啊啊,那个举动真的让人吓了一跳哪,一点也不像武田同学会做的事。」 「……对不起。」 「不,你不需要道歉啦。」 「咦?」 「绝对是发生了什么让武田同学忍无可忍的事情吧?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抢先行动,这也是人之常情啦。」 麻梨果沉默了一会儿后,喃喃说道: 「学长……你很善良呢。」 「咦?」 「如果破坏团体秩序,一般都会被认为是怪人。可是学长你却肯定我,认为这样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j 「嗯、嗯。我是没有想那么多啦。」 「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觉得你很善良啊。」 麻梨果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她的嘴角隐隐勾勒出微笑的曲线。 她突然面露严肃的表情开口: 「不管怎么对待魔物都无所谓——我最讨厌抱有这种价值观的人类,因为我本身也曾经被人当怪物对待过。」 「什么?」 「啊,不需要同情我,因为这样对彼此都很沉重。」 「可是——」 「我们家代代经营道场。我从小就开始拿剑,由父亲传授剑术。」 「……说到这个,听说你国中的时候,连续三年拿下了全国冠军的样子?」 「学长也知道吗?」 「这件事好像还满有名的。」 其实我之前也没听过,是栞里告诉我的。不过这种事情不用特地说出来吧。 「同龄之间的确没有我的对手。坦白说,那些对手的攻击看在我的眼中,速度非常慢,就像时间暂停了一样。」 「你在获得徽章加持前,就已经那么强了吗?」 「或许我真的强到太可怕了吧?所以班上同学才会一直叫我怪物——」 「…………」 怪物——虽然这世界真的有怪物存在,可是两者代表的意思并不相同。 「武田麻梨果实力太强了,是可怕的怪物,所以不管对她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他们主张『这不是对弱者的霸凌,而是对强者的挑战』,对我做了许多骚扰的举动。」 「骚扰?」 「像是拿东西丢我、假装告白嘲笑我,也有女生嫌我剑道的头盔和护具很骯脏,我明明准备了好几套护具,而且都有认真清洗。」 麻梨果淡淡地列举了自己遭受过的诸多骚扰纪录。 我听得满腔怒火,用力握紧拳头说: 「那是怎样……好烂的藉口,本质上就是在霸凌弱者没错啊。」 「是啊,一般来说都会这样形容吧。」 麻梨果露出苦笑后,就像躲进壳里的小孩子一样环抱住膝盖。 「……同龄的人都太肤浅了,我讨厌他们。」 然后,她像是好不容易挤出内心话般,喃喃地这么说。 「我懂。」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麻梨果有些意外地侧眼看向我问: 「学长你也能理解吗?可是你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同龄的明友。」 「咦,为什么?」 「因为你跟第一次见面的女生也能正常对话——尤其是跟彩东学姊,关系似乎特别亲密。」 「有吗?」 「你们不是打得满火热吗?我一开始还以为,学长是很爱拈花惹草的那种人呢。」 「咦咦!?」 那是怎样啦,根本比恶意毁谤还要过分。 「先说我可没有炫耀的意思。不过我这辈子打从出娘胎以来,都还没跟女孩子交往过……呢……?」 「……咦,骗人的吧?」 「不,是真的。」 「如果像我一样其貌不扬也就算了……学长明明很帅啊。」 「以前从来没人夸奖过我长很帅耶。」 我搔著脸颊苦笑。 虽然也不曾被批评长得很丑。 不过说我长得帅,感觉还真新鲜。 ——是说,麻梨果这段发言,也太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了吧。 「话说回来。武田同学,有件事你搞错了。」 「……什么事?」 「武田同学说自己长得其貌不扬……但我觉得你很可爱耶。」 我大方地表示赞美。 麻梨果闻言,虽然表情没有变化,可是整个耳根子变得红通通的。 「学长……学长你果然是喜欢拈花惹草的人呢。」 「我、我不是在调戏你啦!是武田同学你太妄自菲薄了!我只是老实夸奖你很可爱而已。」 「……那个,学长不需要一直强调可爱那两个字。」 麻梨果难为情地缩起身子,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 「抱、抱歉。」 「……而且照你的逻辑,我刚才也只是坦白地说出感想而已。学长自己不也是妄自菲薄吗?」 「啊,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呢。」 「学长你好奇怪。」 麻梨果傻眼地露出苦笑。 感觉气氛变得有点怪怪的,我连忙转移话题: 「总、总而言之,我可以理解武田同学的心情。坦白说我也跟你一样,同龄的人里面,老是有一些人会做无聊的事情来骚扰我——」 我把过去遭遇的事情告诉了麻梨果。 包括栞里、游子、艾玛学姊都还不知道,我和大室的关系,以及曾经遭受霸凌的事实。之所以保密到现在,是因为我认为不需要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让其他人听了心里不舒服——以及想要顾全面子的小小虚荣。 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跟麻梨果谈谈这段过去。 因为麻梨果跟我和其他队员之间,还有一道墙壁挡著。 希望可以稍微软化她冰冷的内心,让她跟大家相处得更融洽—— 我是如此心想的。 ……况且把大室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能让我在心情上变得比较轻松。 于是,五分钟后。 「——总之就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说完自身的遭遇后,麻梨果像碰到有血海深仇的敌人一样,倏地眯起了镜片后面的眼睛,用右手的木刀在地上凿出了一个深深的洞。 「原来……学长你也有过那样的经历吗?」 「也还好啦,他们如果针对我本人的话,我还勉强可以忍受。可是把我爷爷的作品拿去烧掉那次,真的让我快气疯了。」 「下次遇到那个叫大室的男生,我会用库胡林的力量把他撕碎的。」 「啊哈哈,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喔。」 我苦笑著说完,站了起来。 「有达到散心的目的了,我差不多该回房啦。」 「啊,好的,辛苦了。我好像在跟学长吐苦水一样,对不起。」 「不会啦。能跟武田同学交谈,我心情也轻松许多呢。」 「……希望真的是这样。」 「那明天见了,武田同学你也不要熬夜得太晚喔。」 「好的,谢谢学长的关心。」 我留下坦率低头致谢的麻梨果,离开了那个地方。 ——麻梨果如果不要那么凶的话,果然满可爱的耶。 「你跟武田同学的感情,变得满好的嘛。」 我折回我们住的屋子时,意外地在半途碰到了栞里。 她将头发和制服都打理得整整齐齐,背靠著树干站在树下。 「咦,你还没睡吗?」 「我是被吵醒的,你出门时发出了噪音。」 「啊啊,被我吵醒的吗?抱歉。」 「小事情就算了……话说回来,你跟武田同学聊了什么?」 栞里在胸前盘起双臂,低声地问道。 「呃……就一般的闲聊而已啦。」 我思考了一会儿后,回了一个中庸的答案。 因为我们有聊到关于麻梨果的敏感话题,所以我觉得不方便说出来给栞里知道。 「噢,稍微闲聊一下是吗?不方便让我知道内容的闲聊吗?」 「……为什么要用那种不爽的眼神看我。」 「我没有露出不爽的眼神啊。」 她口气保持得很冷静,不过嘴唇倒是很老实地翘得老高。 呜哇啊,她摆明了就是在耍脾气嘛。虽然我不知道理由是什么——她果然不高兴我有秘密瞒著她吗? 要怎么让不愉快的圣女心情变好呢?唔呣。 思考了一会儿后—— 「我、我们来聊聊小说吧。『徽章传奇』的后续故事。」 最后我打出了最保险的一张牌。 栞里听完之后的反应是—— 「现在没心情谈那个。」 她把头别向一旁,用闹脾气似的语调说道。 「那个,为什么你心情会那么差?」 「我心情很好啊。就算你跟武田同学聊了什么『秘密』,那也与我无关。」 「难不成……你在嫉妒吗?」 「你脑袋里面装的不是大脑,而是豆沙馅吗?不偶尔保养一下小心馊掉喔。」 「你骂人的方式真的很丰富耶。」 「…………………………………………………………人家本来是想来安慰柏木同学的。」 「咦?」 我没听清楚栞里说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 栞里连忙把头撇开。 「没、没事啦,我要去睡觉了。」 栞里说完,背过身子溜进了屋里。 ——啊啊,看来她真的气坏了。 只希望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气消就好。 ? 「起来,柏木同学。要出门了。」 隔天早上—— 被栞里唤醒的我,丢下还在睡梦中的其他人,走到了屋外。我好奇栞里是否还对昨晚的不愉快耿耿于怀,所以偷偷观察了一下她的侧脸,可是那张冷冷的脸孔,让我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叫我一个人起床陪她出门,应该表示她没那么生气了才对吧?还是说她本来就没在生气? 算了,怎样都没差。 「——对了,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长老家。」 走在前面的栞里,立刻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有件事想在大家起 床前搞定。」 「你有想先搞定的事?」 「没错。」 栞里点头回答,可是她没有具体交代内容。 我们边聊边走,一下子就抵达了目的地。 「哎呀?」 栞里颇感意外地发出声音。 「那边有个可爱的精灵耶,是服侍长老的下仆吗?」 只见有个小孩子模样的人影站在长老家前面,开满了红、白、黄等五彩缤纷花朵的花坛上。 她有著尖尖的耳朵和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身穿葱绿色衣服的她,彻头彻尾就是个奇幻世界的精灵!尽管年纪还很小,可是将来肯定是超级美人胚子。这名美少女精灵面露有些消沉的表情,提著长嘴水壶帮花朵浇水。 「啊!早安啊,长老。您起得还真早呢。」 (插图p213) 我举起一只手向精灵打招呼后,栞里一脸讶异地转头望向我问道: 「咦……那个精灵女孩是长老?」 「嗯?对啊……咦,彩东同学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长老一直遮住自己的脸啊……小说里面也没明确交代《zoo》长老的身分吧。」 栞里噘起嘴巴回答。 「啊啊,好像是这样耶。我疏忽了。」 因为我没事就在翻设定资料集,所以哪些设定有实际套用在小说里,我自己也搞不太清楚。 不过在这个世界漫游,也不需要分那么细就是了。 「哎呀哎呀,凑先生真的无所不知呢。」 我和栞里走近后,《zoo》的长老——精灵少女用恰如外表的可爱声音如此说道。 「还好啦。附带一提,长老平时说话声音会那么沙哑,是刻意使用魔法改变的结果吧。」 「唔呣,毕竟我得表现出国家统治者的威严。如果维持少女的外貌和声音,很容易被人小看。」 「长老……是个小女孩……」 栞里愣愣地喃喃自语。 长老微微颤动肩膀,展露出优雅的笑容。 「你会这么惊讶也是情有可原。」 「我当然……惊讶了。因为不管在我看小说时,还是实际见过面以后,我都把你想像成一位老爷爷。」 「正合我意,因为这证明我的乔装非常成功——那么,我重新向你们自我介绍吧。虽然凑先生应该早就知道了才是……」 长老以此做为引言后,继续说道: 「我的名字叫拉拉洛亚。虽然还是个才刚活了一千年出头的年轻人,不过《zoo》里面目前就属我最为年长。」 长老——拉拉洛亚虽然声音和长相都十分稚嫩,不过说话的口气还是跟平时一样老成。 接著她突然把长嘴水壶的出水口对准我和栞里的脚边。水壶洒出的水画出一道弧线,喷湿了我们脚下的地面。 她在干什么啊?我正感纳闷的时候,脚边忽然冒出了香菇。 那朵香菇的尺寸就跟坐垫差不多大。 「让两位久站说话也不好意思。虽然不是很美观,不过请把香菇当椅子用,大家轻松坐著聊吧。」 「呃……?」 「——你们找我肯定有事吧?凑先生,栞里小姐。」 啊啊,我都忘了,拉拉洛亚有读心的能力。她应该早就知道我和栞里为什么会一大清早就登门拜访了吧。 栞里应长老的邀请,在香菇上坐了下来。 我也接著在香菇上坐定。 栞里开口破题: 「我就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吧——长老拉拉洛亚,能拜托你承认我们是《zoo》的正式居民吗?」 「咦?」 我叫出声,转头看了栞里的侧脸。 栞里瞥了我一眼后,点点头暗示我不用担心,重新把视线投回拉拉洛亚身上。 「只要得到国家领导人的承认并且接受洗礼,我们也能成为一国的国民。一旦成了国家的一份子,就能获得参加《赌局游戏》的资格。」 「栞里小姐,你想要为了咱们《zoo》的民众,和《贾苏尔》决斗吗?」 拉拉洛亚问道。 「不。」 栞里很乾脆地摇头否定—— 「我是为了我们自己。」 然后她偷偷瞄了我一眼。 ……啊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吗?我马上看懂了栞里的意图。 栞里继续接著说: 「简单地说,这是场谈判。拉拉洛亚长老。」 「唔。」 「我们做为《zoo》的代表,向《贾苏尔》提出《赌局游戏》的申请,帮你们夺回这个国家的守护神树海龙——如果计画成功,《zoo》必须正式将我们纳入保护伞下。不只要赞助我们生活所需和提供情报,各方面的福利也不能少。」 栞里口齿流利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 拉拉洛亚看了校舍所在的南方一眼,开口说道: 「站在《zoo》的立场,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条件……可是真的好吗?除非你们愿意拿那个谜之建筑——『校舍』当作赌注,否则《贾苏尔》是不会答应跟你们交手的。」 「是啊,那是当然的。虽然校舍对我们来说是稀松平常的建筑,可是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就好似从没看过的古代遗迹,自然会想要占为己有、开采挖掘。」 「你们目前不是住在那栋校舍里面吗?要是输掉的话,可能会被夺走栖身之处……这样也无所谓吗?」 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拉拉洛亚的问题,相对地—— 栞里却神色自若地点头承诺道: 「当然,完全没有关系。」 「……彩东同学,没有询问其他三个人的意见,就立刻回答这种问题不太妥当吧……」 「柏木同学,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好队伍由我和你负责领导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可是我也还没投下赞成票耶。 当我和栞里在交换意见的时候,拉拉洛亚从旁打了个岔: 「考虑到输掉的风险,你们不会害怕吗?到时牺牲掉的可是你们在这异世界,唯一和现世有联系的建筑物喔。」 「害柏?我们不需要害怕啊。」 「哦?凡是人类都抱有『恐惧』这个感情不是吗?风险就清清楚楚摆在眼前,为什么栞里小姐你不会害怕?」 拉拉洛亚的质疑非常合情合理。 栞里还是维持一贯的表情。 然后就像在回答不值得一提的谜题一样,冷静地放话: 「很简单——只要别输就好了。」 ……拜托,栞里干嘛自作主张把话说得这么满啊。 本来我还以为她在说笑。 不过看到栞里那像铁面具一样面无表情的脸孔,我就知道她是认真的。 「唔……你们若愿意帮忙,我自然心怀感激地接受你们的好意。说来丢脸,咱们失去了守护神树海龙,昨天《贾苏尔》的袭击又让战斗能力突出的年轻人都受了伤。你们如果愿意当咱们的靠山,咱们求之不得。」 拉拉洛亚深深地垂下头。 栞里面露满足的笑容。 「看来谈判成立了。」 「彩东同学……真的可以吗?除了经由双方同意决定规则、一决胜负这个大前提以外,《赌局游戏》没有固定模式。对方有心设计的话,内容可能会非常危险,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只由我们两个——」 「放心吧,我们一定没问题的。应该说,你比谁都还清楚这件事吧?」 「……!可是……」 栞里说得没错。 坦白说,姑且不论栞里的神龙和艾玛学姊的魅魔,麻梨果的库胡林和游子的沙罗曼达,在徽章中也都是属于高阶层级的能力。 我的史莱姆虽然不是高阶徽章,不过我现在习得了打击攻击抗性,所以面对《贾苏尔》的英雄,其实算我占尽了便宜—— 「是吧?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 「原来彩东同学还挺好战的,没想到你也有类似战斗民族的一面呢。」 「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啦,反正骑虎难下了。」 我心里确实挂著悬念。 面且对我而言,这一点还挺重大的。 可是,现在对《zoo》做出贡献,进而奠定在异世界的生活基础,对我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严重关系到我们今后的生存机率。 包括食粮问题、情报收集,以及归返方法的调查—— 日后面对这些问题时,难度将视我们能否获得《zoo》的资源协助,而产生天壤之别。 所以我把『不安的种子』吞进肚里。 「…………」 拉拉洛亚瞬间看了我一眼。 或许她已经看出我怀抱的感情和心底的动摇吧。 但拉拉洛亚并没有针对这件事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背对我。 「我去跟其他人报告,或许咱们《zoo》有救世主降临了哪。」 「呵呵。我们也不是专门做慈善事业,说我们是救世主说不定太过抬举啰。」 栞里微笑回答。 拉拉洛亚转过头,交互打量了我和栞里。 「你们五个人的内心,都怀抱著差不多等量的微小黑暗和微小光明,是非常有趣的心理状态哪。希望你们的相遇能开启光明的未来。」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拉拉洛亚的背影离开后,栞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迈步离开。 「嗯?彩东同学你要上哪去?」 「干嘛说得事不关己一样?柏木同学也一起来吧。」 「所以说要去哪?」 「《贾苏尔》。」 「咦?」 「柏木同学,你表现太失常啰。我在想什么,你应该都猜得出来才对啊。」 栞里微微噘起嘴巴如此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左右转动美丽的眼眸—— 然后把脸凑过来,近到我能闻到她头发的香气。 一如刻意控制音量大小般…… 以非常微小的声音—— 「我们现在就去《贾苏尔》提出《赌局游戏》的申请。」 ——向我说出了带有宣战意味的话。 也未免太扯了吧。 没想到她真的要立刻采取行动。 栞里表示,此次向《贾苏尔》宣战是一种国际间的政治行动——当中带有「一旦被敌国吃定就完蛋了」的心情。 搞政治必须保有最低限度的必要威严。拉拉洛亚做为一国之首,为了不被小看,她在访客和政敌的面前隐藏了自己的真面目,改变了声音。栞里的行动也含有同样的意思。 游子和艾玛学姊虽然是队伍的开心果,可是她们就算站在旁边什么事情也不做,也会让整支队伍的威吓感大幅下降。 所以栞里才会只约我一个人。 陪她一同踏上大清早的『隐密宣战』之行—— ? 我和栞里离开《zoo》后,往《贾苏尔》领地所在的西边移动。 清晨时分的树海。 我们在没有道路的旅途上前进,一路风平浪静。 没有任何野生魔兽攻击我们。 昨晚我们要留在《zoo》过夜,所以拉拉洛亚送我们据说有驱散魔物效果的龙形木偶,现在正好成了我们的护身符。 ——《贾苏尔》和《赌局游戏》……吗? 差不多快到《贾苏尔》的领地时,有一抹不安从我的脑海掠过。 如果两边真的要开打的话,大室也会参加吗? 我的右手臂抖了一下。 「——要跟那个名叫大室斗真的人再次碰头,你果然会感到排斥啊?」 走在旁边的栞里突然问道。 我惊讶地转头看她。 「咦……我看起来像是排斥的样子吗?」 「或许这件事我不方便深入追问……不过昨天名叫大室的那个男生,完全没把柏木同学放在眼底,怎么看也不像对等的同班同学。」 「……是啊,没错。」 我苦笑著搔搔脸颊。 栞里的第六感非常敏锐。 她一定也是光凭直觉,就发现我和大室的关系不对劲吧。 而且在我们被召唤到异世界的那一天—— 是她发现我被绑起来关在置物柜的,所以她应该早就隐隐约约猜到……我以前被他欺负得有多惨。 「说来丢脸……大致的情况,就如彩东同学你所想像的没错。」 「欸,柏木同学。」 「嗯?」 「你害怕的话,要不要取消算了?」 从栞里的眼神中,我看得出她没有挖苦的意思,似乎是打从心底对我放心不下。 不过—— 「害怕?」 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那两个字,我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害怕什么来著?」 「柏木同学,你面对攻击你的大室斗真不会感到恐惧吗?」 「啊啊,原来如此。我懂了,你是担心那个吗?」 「?」 「你好像有点误会了。」 听了我说的话,栞里百思不解般歪起了脑袋。 我握紧颤抖的拳头回答: 「我的确不想看到大室的脸,原因就如彩东同学你猜测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害怕过那个家伙。」 「是这样吗?」 「嗯,我是有在心里骂过他人渣啦。当他放火烧掉我珍视之人的贵重物品时,也曾动过想杀死他的念头。」 「吓死我了。柏木同学你平时看起来那么温和,想不到也有偏激的一面呢。」 「我看起来有那么软弱吗?」 「我说『温和』是夸奖你耶?」 「是吗,那我还满开心的。」 「——可是……原来你不怕他吗?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柏木同学会一直任凭那个男生宰割呢?」 我不禁心想——栞里的口气,听起来好像将那一切看在眼底一样。 话虽如此,栞里平常说话就是这样的口吻。 于是我没有多做揣测,正常回答: 「他如果知道我有能力反抗,会换其他人变成霸凌的目标。如果无关紧要的人变成下一个倒楣鬼也就罢了,只怕他把矛头转向我以前的朋友、家人或我关心的对象。」 「……所以你选择忍气吞声吗?」 「要我再说明一次的话,听起来会像是在刻意强调男子气概喔,啊哈哈。」 我发出苦笑。 「虽然不管我多努力装酷,仍然改变不了我既窝囊又丢人现眼的事实啦。」 「才没那种事。」 「……彩东同学?」 栞里的口气变了。 回头一瞧,栞里不知不觉停下脚步,低头站在我身后数步之遥的地方。 ——她怎么了? 栞里不知何故,像是在忍受什么一样抿著嘴唇,纤细的肩膀频频发抖。 她张口说道: 「柏木同学,你并不是没出 息。」 「咦?」 「你不需要说得好像都是自己的错。被垃圾不如的野蛮男人凌虐的被害者,如果被视为『没出息』,那么这样的世界,就跟被盛夏烈阳晒死的蚯蚓一样没有价值,乾脆毁灭掉算了。」 「彩东同学……」 「柏木同学你是被害者,你没有错。可是我们过去生活的那个世界——那个龌龊的世界,恐怕会对根本没做错任何事的柏木同学落井下石吧。」 「!」 栞里说得没错。 看到我被大室欺负,其他班上同学都在笑。 他们笑得好开心。 把那当成另一个余兴节目。 这件事我也忍下来了。 我告诉自己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孤军地过著不知意义为何的日子。 「那种荒谬的现象,早该破坏掉。」 ——栞里严词否定了那段没意义的忍耐岁月,告诉我,我根本不需要过得那么压抑。 她的声音在颤抖。 肩膀也是。 那双从又长又美丽的浏海缝隙若隐若现的眼眸,明显燃烧著怒火。 我忽然灵机一动。 难道说——栞里之所以瞒著其他三人,强行促成和《贾苏尔》之间的决斗,其实是为了替我制造报仇的机会? 栞里看出我和大室的关系,所以打算替我准备报一箭之仇的舞台? 「彩东同学你——」 「不用说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们全体著想。」 「我们全体?」 「我最讨厌现实世界的白痴价值观,我早就希望这一切全都消失。包括同侪压力、不正常的上下关系、虚伪的客套话和龌龊的背后中伤、对弱者的同情,以及对强者的嫉妒——这一类世俗的规制,我讨厌到打从心底觉得想吐。而且,我最讨厌的是——」 停顿了一拍后,栞里接著往下说: 「除非发生了什么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一旦地位确定之后,即使因为不满而反抗,你也改变不了立场——我最痛恶的,就是这种完全不给你逆转机会的社会。」 「逆转……」 「没错。加害者一辈子是加害者,被害者一辈子是被害者。胜利组就是胜利组,失败组就是失败组……一族的包袱注定是一族的包袱,阶级制度永远不会改变。」 ……一族?栞里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吗? 她曾说过自己是大小姐。一般谈到阶级制度,都是在抨击位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可是属于上流阶层的栞里却厌恶现实世界,这是为什么?她慷慨激昂地批评的理由是? 好奇归好奇,可是我选择等栞里把话说完,没有多做询问。 「不过,在这个世界中运转的常识,跟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在这里,我们能打破现实世界的枷锁。」 「现实的……枷锁……」 我在口中玩味这个字眼。 然后我想起来了—— 我为什么没有反击大室? 大室以金钱和权力做为后盾,不怕会受到惩罚,而且轻而易举就能接触到我所关心的人。这样的环境,成了阻止我反击的最大障碍。 (插图p231) 不过—— 「啊啊,我懂了。那像伙在这里没有后盾,所以我也不怕事后遭到报复了。」 「没错,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要是他把矛头指向你或其他人呢?」 「我们之后会以团队的立场继续一起行动,而且我们没这么糊涂,不可能会犯下被那个男人趁虚而入的错误……再者,团队本身的实力也够坚强。放心吧,一定对抗得了他。」 「大室他也有徽章啊。」 「没问题的,即使如此,你也能打得赢他。」 「打得赢……吗?就凭我那什么史莱姆的力量,就算能让物理攻击失去作用,如果对方使用特殊攻击——」 「放心。」 一股柔软的触感包覆住我颤抖的右手,栞里的脸不知不觉间近在眼前。她呵护备至,用双手包著我的右手。 ——这、这是怎样?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这么紧密地双手相系。 心跳加速。 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恢复温暖。 ……冰冷? 啊啊,是这样子吗? 原来我早已对现实世界的许多事情失望透顶,而且毫无自觉。 栞里能理解我的心情,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她的存在,居然可以让我的心情变得如此轻松。 栞里直视我的眼睛,用坚定的语气断然说道: 「你独自一人承担一切,又独自一人忍耐到现在。软弱的人不可能做得出这么勇敢的事情——你是最强的。」 「彩东同学。」 「因为柏木同学你——」 栞里张开嘴说出那个情报的瞬间,我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啊啊,这样吗?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啊。 栞里向我透露了某个事实。 她为了我,一直隐瞒到此时此刻的真相。 那个情报,足以摧毁过去一直耸立在我心中的碍事高墙。 我不需要再忍耐了。 点燃战火、打倒仇敌,报复对方在现实世界的所作所为后,再将一切占为己有。 我完全没有理由反对栞里的计画。 「可以赢。」 我用充满自信的声音喃喃说道,屈起右手的手指握成拳头。 这只平时完全没有在运动、怎么看都不觉得强而有力的拳头。 当中却蕴藏了无限的力量。 看在我眼里,就是如此。 「没错,一定可以赢的。」 栞里露出自信满满的表情,斩钉截铁地说道。 尽管我这个人多得是没出息的地方,可是听到值得信赖的参谋少女,在这种严肃的时刻向我拍胸脯保证,连我都产生了自信。 「柏木同学,你愿意收下这个吗?」 栞里这么说完,递出来的东西是—— 一双深黑色的手套。 「这是?」 「这是昨天我拜托莫兹帮忙挑选的手套,它可是确保我们拿下胜利的关键道具。」 「哇!是可以提升攻击力的魔法装备之类的东西吗?」 「不,只是一般的手套。单纯拿来遮住右手徽章而己。」 「右手……」 我盯著自己的手看,上面有著史莱姆的徽章。 栞里点点头。 「今后——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最好还是把你的徽章遮起来。进入《贾苏尔》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什么鉴定士看到你的徽章。」 「的确是这样……这么做虽然瞒不过彩东同学的《神眼》,可是拥有《神眼》技能的人几乎少之又少。」 「没错。所以只要把徽章藏好别被看见,就不怕被人识破柏木同学的特异性。而且只要不被识破——柏木同学你将会是最强的。」 「……好吧,我就心怀感谢地收下了。」 我明白栞里想表达的意思,收下了黑色的手套。不只右手,我连左手也一并戴上手套。 只戴一边感觉很不自然,马上就会被人看出我是为了遮掩徽章才戴手套的。 所以我两只手都戴上手套,让别人以为手套只是装饰用的配件。 「好,那我们继续走吧。」 「嗯——是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这里来了呢。」 我回头指向树林的另一端。 第四章 逆转之刻 三天的时间过去—— 在傍晚暮色苍茫的时刻。于《贾苏尔》最东端,格奥鲁基欧斯的竞技场。 这里平常应该是英雄们练剑,或者强迫奴隶决斗作为余兴节目时使用的场地。此时此刻被观众挤得水泄不通、气氛热闹无比。 观众席几乎都是人类,他们都是《贾苏尔》的人民。 虽然也夹杂了少数相貌特殊的魔物——可是他们都被赶到会场的角落。来自《zoo》的观众随便安排他们就好——这样的意图显而易见。 所有观众应该都注视著此刻在竞技场的舞台上,展开对峙的十名男女吧。 并肩站在一起的我方五名队员,和正对面整齐排成一列,五名《贾苏尔》的精锐英雄。 对方以格奥鲁基欧斯为首,有两名身穿盔甲、相貌精悍的男子,以及一名衣著穷酸、看似村姑的女子。 至于站在最右边的人,则是肩上扛著斧头、面露下流笑容的男子——大室。 像这种关键的场合,这名最卑鄙无耻的男子果然不可能缺席。 ——如我所料。 我早就知道,大室一定会参加这场《赌局游戏》。 位于英雄国度《贾苏尔》的最东端,格奥鲁基欧斯的城市。 常驻此地的英雄,除了格奥鲁基欧斯本人以外,等级一点也不高。 按照栞里《神眼》的判断,大室的力量在这个城市确实能排上前五名。 可是唯独那个打扮朴实的女性,不在我掌握的『设定』之内—— 她到底是谁? 「没办法鉴定吗?」我向栞里使了个眼色确认,她摇了摇头回答: 「那名女性似乎特别紧张的样子。她模样惊恐、一直紧闭著双眼。《神眼》必须在对方睁开眼睛的情况下才能发动……」 原来如此,看来要格外注意了。 虽然其他英雄都是我熟知的人物,可是一旦出现了不规则变数,就必须小心面对。 「那么,感谢各位来宾共襄盛举!!在这个可以同时欣赏到三个月亮的良辰美景之夜,正适合举办赌上了国与国之间威信的《赌局游戏》!主持&转播&裁判由我——中立商业国家《康恩帕尼》的偶像小哈皮负责担任??」 一个头上长著兔耳朵的女孩,站在我方和英雄之间的舞台正中央,用明朗的声音主持比赛,并且朝著观众席大动作地挥舞双臂。 创造神,以及哈皮这种创造神的眷属,在这个世界的立场完全中立。 因此主持《赌局游戏》也是他们的工作。 「规则是五对五的团体战!!这是《贾苏尔》最擅长的对抗赛形式呢?他们对异世界的访客也丝毫不会手下留情!!不愧是对胜负极度执著、名震八方的魔鬼,顽固人类中的顽固专家,格奥鲁基欧斯!!——各位观众好奇的阵容名单如下,请看!!」 「咚!」的一声,哈皮使用魔力,让空中浮现出由光构成的文字。 那是双方选手的一览表。 ●zoo 选手一览 先锋 彩东栞里(属性:神族 个性:神龙) 次锋 岛村游子(属性:精灵 个性:沙罗曼达) 中锋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属性:恶魔 个性:魅魔) 副将 武田麻梨果(属性:英雄 个性:库胡林) 大将 柏木凑(属性:魔物 个性:史莱姆) ●贾苏尔 选手一览 先锋 格奥鲁基欧斯 次锋 汉尼拔 中锋 米尔汀 副将 蜻蛉 大将 大室斗真(属性:英雄 个性:徐晃) 我方每个人徽章的属性和个性,都标示得一清二楚。相对地,英雄方除了大室以外,都没有用括号补充。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们是得到徽章的加持后,借用了这世界某号人物的力量。 不过那些英雄本身就是英雄,所以才没有特别注解。 感觉像村姑的女性,名字似乎叫做蜻蛉。 ——蜻蛉?这名字的确有出现在爷爷的隐藏设定里面…… 完蛋了,我没什么特别的印象。这号人物的设定是什么来著…… 希望我能在副将战开打前想起来就好了。 ? 先锋战。 栞里和格奥鲁基欧斯的身影,出现在竞技场的舞台上。 栞里威风凛凛地在胸前盘起双臂,面露冷酷的表情。在她的正对面,则是摆出霸气的站姿、定睛瞪视少女的格奥鲁基欧斯。 两者的距离约莫十公尺。 场上弥漫著一触即发的气氛。 连在观众席观战的我们,也能感受到两人散发出的强大斗气。 首先开口打破沉默的人,是格奥鲁基欧斯。 「傲慢的神族徽章少女啊,我们的对决是否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呢?」 「什么意思?」 栞里的表情完全没变,挺出下巴反问。 格奥鲁基欧斯放声嘲笑: 「你一直深信,自己一定可以摘下一胜。」 「是呀,毕竟我的属性是最强的——神族嘛。」 「没错,我也同意你说的。问题是,你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神龙少女。」 格奥鲁基欧斯伴随沉重的声响,从背后的剑鞘拔出武器。 那是把巨大无比的剑。 剑身庞大到需要双手握持,绽放出浑厚光辉的双面刃不仅能斩开巨岩,连龙鳞也能粉碎。 格奥鲁基欧斯将大剑高举上半空,自鸣得意地开口说道: 「我是屠龙的英雄。我的身体能承受灼热的吐息、弹开凶恶的锐爪,挡下粗大的尖牙。这把剑能突破所有龙的力量,让蕴藏无限力量的肉体也俯首称臣。哪怕对手是神族也不例外——只要是龙,没有我杀不死的道理!」 格奥鲁基欧斯高声述说自身的英勇,把大剑的剑尖对准栞里的鼻头。 「你将在深信自己稳操胜算的先锋战中,吞下惨烈的一败。为自己的傲慢感到后悔吧!!」 「欸、欸欸。小栞她没问题吧?」 另一方面,在观众席中。 坐在旁边的游子用手肘顶著我的侧腹。 「她的对手好像很强耶,神龙跟屠龙者根本就是势不两立啊……」 「应该不用担心吧。」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你的反应怎么那么敷衍!?」 「好、好啦你冷静点,把脸贴那么近我会很困扰。」 「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啊!虽然小栞是那种让人看了就火大的女生,可是我跟她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我才不想看到她被敌人击垮的样子。」 「嗯,所以我说不用担心啦。」 「你说这种话有什么根据吗!?对方可是屠龙者啊!?小栞她是神龙耶!?」 「根据吗?啊,怎么说呢,等一下你看就知道啦……啊,快看,比赛开始了。」 担任裁判的哈皮,把手举到了头上。 只见她的指尖射出一团魔力,咻咻作响冲上天空。 「那么,我们立刻开始进行对抗赛吧!先锋战,开???始——!!」 魔力凝聚而成的团块,随著哈皮语气激昂的声音,在上空爆炸开来。 看起来就像烟火一样。 那正是宣布比赛开始的讯号。 「接招吧,神龙少女!!试试看我的必杀剑!!」 比赛正式开始的同时—— 格奥鲁基欧斯展开了行动。 他下半身一沉,全身斗气四射。 火焰色的热气,包覆著大剑的刀身和他的钢之肉体。 轰轰轰轰轰轰—— 斗气以格奥鲁基欧斯为中心卷起漩涡,空气随之劈哩啪啦地振动。 其杀气之强,连我们观众席也能清楚感受得到。 然后—— 「龙伐剑技·二之型——《破龙烈斩》!!」 浑身绽放出业火般斗气的英雄,在一声大喝的同时拔腿冲刺。 化身成炽焰子弹的格奥鲁基欧斯,瞬间就跨过了十公尺的距离,以猛烈到彷佛会刮起暴风的力道,准备挥出大剑。 就在他做出那一连串动作的时候—— 栞里只是挂著目中无人的笑容,一动也不动。 但敌人进逼到眼前时,她的嘴角突然浮现老神在在的冷笑。 面对这招连龙也能杀死的剑技,她没有丝毫的胆怯。 对于实力远超乎人类、如鬼神般的猛烈一击,没有半分畏惧。 也没被这位身经百战的英雄,所散发出的惊人斗气震慑。 栞里只是深吸一口气,举起双手。 冷静至极地轻启嘴唇,说出了那个字眼: 「我投降。」 ……………………………… ………………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 「………………………………………………………………………………什么?」 我身旁的游子两眼发直,发出错愕的声音。 观众席上的反应也都和她大同小异。不对,不是只有观众而已—— 在栞里做出投降宣言后,大剑被看不见的墙壁反弹开来的格奥鲁基欧斯,同样怔怔地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赌局游戏》不允许比赛结束后继续追击。 换言之,这一回合已经分出了胜负。 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时候—— 「这……这……这是在搞什么东西啊啊啊啊——!?」 头一个疯狂吐槽的人是游子。 「投降!?为什么要投降!?」 「学长……这是?」 「oh……太不可思议了,shiori明明那么有自信耶。」 麻梨果和艾玛学姊也猛眨眼,向我投以困惑的视线。 「稍后,彩东同学会为你们说明的。」 我望向舞台如此说道。 「有……有谁想得到比赛一开始,就有人立刻宣布投降呢!?胜利者是《贾苏尔》的格奥鲁基欧斯!!天啊,即使是担任裁判经历已有两千年之久的小哈皮,也不禁被吓了一跳!!」 担任裁判的少女,用尖锐到让人听了会耳鸣的声音嚷嚷著。 手持大剑、茫然睁大眼睛站在舞台上的格奥鲁基欧斯终于回神,好不容易挤出颤抖的声音说道: 「投降……?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在开玩笑。」 「如果不是玩笑,那是怎么一回事!?别说实际交锋,你根本连一步也没动。不对,你连一秒也没战斗就直接投降,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愚蠢的事情!!」 格奥鲁基欧斯放声大吼。 大剑的剑尖「轰!」地直指栞里的鼻头。 「没有发挥实力就直接认输,到底有什么意义!?《赌局游戏》有创造神保佑,所以不用怕会在比赛中死去。纵使你明知自己会输,好歹也要先奋力一搏尝试看看吧!」 「可以不要把你那套习武之人的价值观,硬套在我身上吗?就算撑到最后一刻又怎样,反正又打不赢你。既然知道结果,又何必白白浪费时间和力气呢?」 栞里抄臂抱胸,向前挺起胸膛,以格外自傲的口气这么回答。 格奥鲁基欧斯错愕极了—— 单看那个画面,实在分不出谁才是赢家。 「这也是神族的傲慢表现吗?就算输了你这一场,光凭其他家伙也能赢我们《贾苏尔》的意思?」 「我傲慢?——不,你错了,是你脑袋不清楚。」 「什么……」 栞里面露嘲讽的笑容后,格奥鲁基欧斯的额头爆出了青筋。 栞里一如火上加油般,继续说道: 「我不惜放掉这场先锋战,也要取得优势。你被我的计策耍得团团转,把重要的战力白白浪费掉了。」 「莫名其妙,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一回合是我赢了,你白白把胜利奉送给我!」 「啊啊,好啦好啦。原来如此,你还没搞懂吗?呵呵,真是太好玩了——」 栞里得意一笑后—— 说出了那句话来。 而那句话对格奥鲁基欧斯而言,可谓绝望。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啊——其实是队伍里面实力最弱的一个。」 「……………………什么……?」 「我身体能力完全没有得到提升,也不会什么特别的魔法和攻击技能。虽然是有一点特殊能力没错,可是在战斗方面,完全只是个一般的杂鱼。」 「一般的杂鱼……?」 「没错。」 「不、不可能。拥有神族徽章的人,应该都有压倒性的力量才对。」 「我确实拥有其他徽章的人所没有的罕见珍贵技能。可是我的战斗能力是零,完完全全的零分。说不定像我这种没有战斗能力的神族,反而才少见吧。」 「……我不懂。」 「不懂什么?」 「为什么你之前要一直装作实力很强的样子?那样的行动到底有甚么意义?」 「意义?」 「没错。我们《买苏尔》获得一胜,而你们《zoo》则吞了一败,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刻意假装自己是强者,到底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做那种事情除了愚弄我以外,应该没有任何作用才对。」 「假如你当真以为我只是为了耍你的话,我看你的头壳里装的应该不是大脑,而是拿坡里义大利面吧。」 「拿坡……我不懂什么意思,那也是愚弄人的话吗?」 「是啊,是愚弄没错,我打从心底瞧不起你。」 「你这家伙……」 「唉唷,露出可怕的表情生气了耶。不过会被我瞧不起也是很正常的吧?五对五团体战明明是你们擅长的套路,可是你却完全不瞭解事情的严重程度。」 「你在说什么?」 「我的队伍里面至少有三个——绝对能拿下胜利的人才,大前提是不能碰到你当对手。」 「什么……」 直到此刻,格奥鲁基欧斯似乎才终于明白栞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格奥鲁基欧斯的声音在颤抖。 「换句话说,你为了消除他们其中一人不幸败在我手中的后顾之忧,所以设计引诱我打先锋战……?」 面对这个问题—— 栞里面露恶魔般的笑容当作回应。 「对,反正我不管对上谁都会输——既然如此,起码也发挥一下引诱对手打出最强王牌的作用,这是最有价值的一步棋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所以你谎称自己最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即使英雄当著你的面耍狠,你也完全不为所动、和另一个少年单独深入敌营来我家宣战,甚至打肿脸充胖子,跟自己人宣称你是最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演出来的吗!?」 「没错。」 「但为什么你有把握我一定会打先锋?就算你处心积虑设下圈套,如果我避开和神龙战斗,你又该怎么办?」 「那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去想。」 栞里立即回答。 「你对屠龙者的称号引以为豪。如果有龙出现在你的眼前,你势必会认为……必须由自己击败那头龙赢得胜利——所以你不可能会逃避这场战斗。」 「……原来如此,我的脾气被你看穿了啊?」 「呵呵,是啊。此外,《贾苏尔》有派密探在《zoo》收集情报对吧?」 「呣……」 「虽然你们的密探还满会隐藏行迹的,不过我们还是发现有人在窃听我们讨论阵容的事情。所以即使在《zoo》的领地内,我还是继续假装自己实力最强,甚至故意走漏阵容结构的消息。」 正确来说,其实我们并没有发现密探的存在。 对方可是专家,不可能会糊涂到让我们这群只是外行人的学生,察觉到他的动静。 可是我早就知道密探的存在,因为隐藏设定上面写得一清二楚。 只要知道有密探,即使无法把他揪出来,我们也有办法应付。所以我和栞里串通好说词,将计就计地利用了密探的存在。 当然,格奥鲁基欧斯的个性,我和栞里都掌握得十分精准。 所以这个作战计画才能成立。 格奥鲁基欧斯整张脸皱成一团,露出「被耍了」的表情。 「嘻嘻,接下来次锋战到大将战还有四场比赛,您就咬著手指、眼睁睁看著我优秀的队友们所向无敌的英姿吧?屠龙的英雄·格奥鲁基欧斯先生?」 栞里用娇嗔般的甜美嗓音这么说完后—— 她立刻掉头转身。 背对格奥鲁基欧斯走下舞台。 和身在观众席的我对上视线时—— 「嘻嘻?」 她吐出粉红色的舌头,脸上挂起了状似小恶魔的笑容。 虽然帐面的纪录上是《贾苏尔》拿下一胜,《zoo》吞下了一败—— 可是双方的表情却和结果恰恰相反。 ? 先锋战结束,紧接著轮到次锋战。 我们《zoo》推派的次锋是游子。 游子气势磅礡地耸起肩膀、踏响脚步,走上了通往舞台的阶梯。 「可恶的小栞?竟然把我们也蒙在鼓里!害我都快被吓死了,真是的!」 看来她似乎气坏了。 也难怪啦,栞里自信满满地大放厥词在先,结果一开打就投降。我是因为事先已听她说明过,所以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不知情的话,肯定也会吓一大跳。 弄巧成拙的话,其他人对栞里的信任度有可能因此大打折扣。 不过,没问题的。 「算了,小栞又不是今天才开始这样的。」 没错,游子和栞里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 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失去对栞里的信任。 要骗过敌人,得先骗过自己人。 游子知道,栞里是那种有可能基于这样的思考逻辑,欺骗自己同伴的人。所以照理说来,不会影响到她打次锋战的士气才对。 游子只需要尽全力做好她份内的工作。 在我、栞里、麻梨果、艾玛学姊四人充满期待的视线之下,游子站上舞台。 对手早已先一步上台了。 「没想到老夫的主人竟然彻底被摆了一道,看来异世界的小鬼绝不能小看哪。」 对手是个蓄胡的老骑士。他瞪著游子,尽管年事已高,眼神仍充满了高昂的斗志。 「论脑袋的话,本人汉尼拔也不会输给你们。老夫为《贾苏尔》奉献长达七十年的时间,在无数场的《赌局游戏》夺下胜利。除了数不清的伤痕和经验刻印在老夫的肉体上,还有无数的战术记忆留在老夫的脑海之中。无论你们使出什么诡计来,老夫都将一一破解。你们可要张大眼睛仔细瞧清楚,被《贾苏尔》皇帝封为智将的老夫是如何战斗的!」 汉尼拔用浑厚又不失宏亮的嗓音撂下狠话。 见状—— 「好……好帅喔!!」 游子睁开大大的眼睛,兴奋地高喊。 「好棒!真的太棒了!开场白用了好多让人听了会起鸡皮疙瘩的字眼!虽然一头雾水,可是那股气势真的帅惨了!呜哇?真正的骑士超帅的耶,粗犷的铠甲也超呛的啦!」 「呛……?」 「反正就是棒呆了的意思!」 游子用现代年轻人的用语大力夸奖他。 汉尼拔面露有些困惑的表情,不过他马上甩甩头,板起面孔。 「你想诱骗老夫掉以轻心是吧?老夫不会中你的奸计。」 「奸计?哇,大叔你懂好多艰涩的字眼喔。嗯嗯。身为骑士,说话就是得绕口一点才行嘛。」 「够了,老夫没兴趣听你胡言乱语。创造神的眷属啊,麻烦你打出比赛开始的信号吧。」 汉尼拔扬起下巴后,裁判哈皮竖长了兔耳,精神饱满地高举一只手说道: 「好的好的好的——打铁趁热,我们立刻进行次锋战吧!比?赛开始——!!」 比赛随著热血沸腾的声音展开了。 游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哈皮。 「咦,已经开始了吗!?骗人骗人讨厌啦人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耶!?」 「钟声已响,战场是不讲慈悲的。要恨就恨自己那过于松懈的心吧!」 汉尼拔举起长剑,向游子发动攻击。 虽然他不像格奥鲁基欧斯的超高速移动那般迅捷,可是跟一般人相比,仍快得令人不敢置信。汉尼拔随著沉重的脚步声杀向游子。 「呀!!」 游子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吓到腿软。 啊,不妙! 「游子!按照预定使出那个!你可以的!」 我连忙大声提醒。 游子闻言倏地瞪大了眼睛,似乎终于想起了作战内容。 汉尼拔的剑往游子脑袋砍去。如果被劈中的话,游子八成会遭一击砍晕、吞下败仗吧。 游子一如要逃避眼前的事实般闭上了眼睛。剑已挥下,游子却还闭著眼睛,我不禁开始担心作战是否要失败了。 就在这个瞬间—— 「《地狱火》!!」 游子就像在惨叫般,紧闭著眼睛喊出了魔法技能的名字。 「——!?」 汉尼拔惊愕地瞪大双眼。 因为游子喊出技能的同时,有一道巨大得超乎想像的火焰,出现在他的眼前。 被巨大火焰吞没的汉尼拔,脚步一个踉跄。 ——但他仅仅退缩了那一瞬间。 「你的火焰固然惊人,可是并不足以为惧。这样的火力无法烧毁本英雄的肉体,我乃身经百战的智将汉尼拔。像你这种儿戏般的火焰,对曾经和《赛梅塔里》的恶魔们交手过的老夫而言——」 「《地狱火》!《地狱火》!《地狱火》!」 游子打断汉尼拔的台词,接连不断射出火焰。 但对手毫发无伤,面露游刃有余的笑容。 「没用没用。就算你自暴自弃地狂放火,结果也不会改变。」 「《地狱火》!《地狱火》!《地狱火》————!!」 「够了。你不像上一个神龙少女,至少奋战到最后一刻了。那股斗志确实值得赞扬,老夫就赏你一个痛快,结束这一回合吧。」 「《地狱火》!《地狱火》!《地狱火》!!」 「接招吧,高傲的精灵少女,化身为老夫剑上的铁锈吧。」 汉尼拔无视火焰站到游子的面前,高 高举起了长剑。 「…………!?」 ——但他握剑的手,这时突然停止了动作。 汉尼拔脸色发白。 「这……这诡异的……感觉是……好、好难受……」 现场响起金属坠地的声响——那是汉尼拔的长剑落地时所发出的声音。 老骑士面露痛苦的表情,当场跪下。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智将汉尼拔突、突然放开武器了!!他铁青著脸跪在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跌破众人眼镜的发展,让裁判兼司仪的哈皮兴奋地大声嚷嚷。 观众席传出了《贾苏尔》的观众们既难过又失落的叹息声。相反地,前来为《zoo》加油、具有理性的魔物们则在角落处拍手喝采,欢声雷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游子学姊的攻击明明一点效果也没有啊。」 「对手一氧化碳中毒了。」 在观众席这边—— 我向一旁喃喃提出疑问的麻梨果做了简洁的说明。 「一氧化碳中毒……?」 「嗯。《地狱火》这个魔法技能在制造强力火焰的同时,会一口气消耗附近的大量氧气。如果不断重复使用,即使不是在密室空间,敌人的周边也会在短时间内充满大量的一氧化碳。」 「好惊讶。」 「游子很厉害吧?如果对手是人类的话,她就所向无敌了。」 「不,我惊讶的不是那个,而是因为在这种幻想风格的世界,听到如此符合现实生活的字眼。」 「啊啊,原来是因为那件事而惊讶啊……啊哈哈,没有美梦也没有希望呢,真抱歉。」 「美梦和希望又不值钱,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啊,胜利。」 我露出苦笑后,旁边的栞里冷冷地这么说。 想出这套作战计画的人,依然是我和栞里。 英雄具备全种族最高阶的非凡战斗能力。他们的拳头能粉碎岩石、臂力能轻而易举地抬起巨木,双脚甚至能跑得比猎豹更快。 尽管英雄乍看下似乎无敌——但他们当然也有弱点。 所谓弱点。 就是他们太自傲了。 说穿了——他们也是人类,和他们恨之入骨的魔物不一样,英雄的身体只不过是人类的血肉之躯。 哪怕是能力再强大的怪物级英雄也不例外,肉体还是跟人类一样需要呼吸氧气,也必须吃饭才能活下去。 所以,如果一直待在旺盛的火势中,持续吸入燃烧所产生的一氧化碳——必然会发生中毒症状。 「呃,照你们的说法,游子学姊不会有事吗?」 麻梨果的质疑非常合理。 不过这个问题我们自然也考虑过了。 「——游子有火焰抗性。火焰抗性不单只是抗火的热度而已,对于一氧化碳中毒等等,所有跟火焰有关的伤害,她都具备了抗性。所以她不怕被自己的火焰伤害反噬。」 「原来如此……」 「呵呵,所以我说过啦,一定稳赢的。只要对手是人类,游子想输也很难,哪怕敌人是英雄也一样。」 栞里得意洋洋地这么说。 「咕……噗……」 「喔喔!!智将汉尼拔居然倒下啦!!小哈皮的神明大人eye看见了『极限』两个字!!在此宣布……胜利者是——《zoo》的岛村游子!」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会场内此起彼落地响起夹杂著悲伤和欢喜的声音。 或许完全没料到智将汉尼拔会败下阵来吧,格奥鲁基欧斯等《贾苏尔》阵营,完全笼罩在守灵般的气氛之下。 「虽然搞不清楚是怎样,不过我赢了!」 游子开心地又蹦又跳,回到了观众席。 「恭喜!!来来!来个胜利的high touch!」 「耶?!」 游子和艾玛学姊把手举到头上,「啪」一声击掌。 「接下来轮到我上场打中锋战了!我要好好表现,不会输给yuko的!」 游子回来后,艾玛学姊接棒前往舞台。 目送艾玛学姊的背影离去后——游子转身面向我和栞里,冷不防把脸贴上前来。 「欸?欸?我的表现怎么样?有没有很厉害?很厉害对吧!是不是、是不是?」 栞里面露笑容点头。 「当然。你表现得棒极了,游子。」 见状,游子不悦地皱起眉头问道: 「为什么选择一开战就投降的小栞,还好意思跟我摆架子啊?」 「你说为什么……?我和游子的地位,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排定了不是吗?我是老大,你是手下。」 「唔呣呣呣……只不过长得稍微可爱一点、考试成绩优秀,就那么嚣张!」 「哎,那你可就错了。」 「什么地方错了?」 「和你比的话,相差的程度可不是只有『稍微一点』而已吧?」 「呣呀!!」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冷静、冷静。」 我赶紧介入两张脸紧贴在一起、不甘示弱地互瞪的游子和栞里之间。 「彩东同学,这次你就坦率地慰劳一下她的辛苦嘛。」 「可是游子只要稍微被夸奖,尾巴就会翘起来了——」 「就算真的是这样,只有责备、没有奖励的话,也会让她丧失斗志啊。彩东同学应该不会不明白管理的学问吧?」 「嗯……是没错啦,可是……」 栞里像在掩饰复杂的心情般,垂下了头。 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我也看在眼底。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栞里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啊。这个反应,难道是—— 我灵机一动,凑在栞里耳边窃窃私语: 「——你该不会还在为了被她调侃体力太差的事,耿耿于怀吧?所以你没办法诚恳地赞美她,这样的自己让你感到很懊恼?」 「柏、柏木同学,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 栞里讲话变得有点吞吞吐吐,冷冷地用斜眼瞪我。 我面露贼笑。 「被说中了是吗?」 「你不要胡乱揣测。」 「可是我说中了对吧?」 「……你千万不可以告诉游子喔,千万不可以!」 「好啦好啦,我会帮你保密,别再闷闷不乐的。即使你们是再怎么瞭解彼此的童年玩伴,能得到对方坦率的称赞,还是会很开心的喔。」 「……柏木同学,你好像在跟我说教。」 「你们两个在偷偷摸摸聊些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游子心浮气躁似地跺起脚。 「彩东同学也很欣赏游子的杰出表现啦。」 我侧眼观察了一下栞里的脸色后,代她说出了真心话。 「什……柏木同学!你干嘛擅自……」 当栞里发狠,准备转头向我高声抗议的时候—— 游子枪先一步破颜微笑道: 「什么嘛??小栞你只是在难为情而已吗?你看看你,明明是个个性很差劲的心机女,偶尔也会表现出可爱的一面嘛?你看看你??」 游子发出娇滴滴的声音,用手肘顶了顶栞里的侧腹。 栞里羞得涨红了脸,没好气地瞪我一眼。 那眼神就像在说「你竟敢摆我一道?」一样。 我则搬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耶?」的表情来装傻。 「呜……柏木同学。自从 你掌握到我几个弱点后,态度就开始强势起来了呢。」 栞里压低音量,气愤地说道。 我也刻意小声回答: 「可是我觉得有弱点的彩东同学比较可爱耶。」 「呜……你这个人……实在是……」 栞里涨红了脸,话说到后面,声音愈来愈小。 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爱耶。 「不、不管那个了,还是把焦点放回中锋战吧。」 栞里强硬地转移了话题。 「比赛已经在我们闲聊的时候开始了。」 「啊,说得也是。」 虽然她想转移焦点的企图显而易见,不过……算了。 我重新提起注意力,把目光投向下方的舞台。 「艾玛学姊她没问题吧?」 「我有告知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不需要硬拚了。」 我点头附和栞里: 「嗯。即使发生最坏的情况输了中锋战,那也无所谓。魅魔的力量本来就不适合用来战斗,而且英雄发动速攻的话也对魅魔不利——所以这回合我们胜算不高。」 「没错。即使输掉这场,也在我们的预期之中。接下来就靠副将的武田同学,和大将的柏木同学——」 栞里话才说到一半—— 「比赛结束———!!《贾苏尔》的中锋米尔汀,被魅魔的魅力迷得神魂颠倒,二话不说就拜倒在她裙下了———!!才和对方对上视线短短一秒钟就能成功催眠,《zoo》的艾玛选手,你的徽章力量实在太可怕了!!」 「——好像赢了是不是?」 栞里看著我的脸猛眨眼。 我也茫然地低声嘟囔: 「真的……学姊赢了耶……」 因为比赛结束得实在太过突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其实事前和栞里开作战会议的时候,本来是预测栞里和艾玛学姊会输,由游子、麻梨果和我三人负责抢胜。 所以艾玛学姊现在拿下的这一胜十分关键。 下一回合的副将战,如果麻梨果能在力与力的较量中胜出,这场《赌局游戏》就是《zoo》的胜利,也是我们的胜利。 而且根据我所知道的隐藏设定情报,以及栞里用《神眼》为麻梨果鉴定出来的能力,经过两相比较,我们得知格奥鲁基欧斯的部下里面,没有哪个英雄的实力强过麻梨果。 虽然强悍如她,也不是屠龙者格奥鲁基欧斯的对手。 不过如果对上其他人,麻梨果几乎稳赢不输。 「我赢了!!minato,快点夸奖我吧?」 艾玛学姊冲回观众席,她的情绪就跟比赛开打前一样高昂。 我欢迎她回来的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赢定了—— 尽管我方掌握隐藏情报,但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赌局游戏》。 说不定我忽略了什么细节—— 或者我知道的设定可能有什么错误—— 说心中没有不安是骗人的。 不过我和栞里的计策目前为止悉数成功,中间没有发生任何差错,我们成功带领伙伴迈向了胜利。这个事实让我感到无比开心,并且获得无上的成就感。 没错。 当艾玛学姊捡到这一胜的瞬间。 我和栞里都以为这场《赌局游戏》已经十拿九稳了。 ——因为我们完全想像不到,本队伍引以为豪的『最强』剑道少女,居然会在副将战败下阵来。 (插图p277) ? 十五分钟后—— 竞技场的舞台上呈现一幕凄惨的画面。 石板块的地面被浸染成黑色,不断有鲜血啪答、啪答地滴落地板。 麻梨果就站在那滩血水上。 她的模样令人不忍卒睹。光是她现在还能坚持站在场上没有倒下,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满目疮痍的肌肤从被割开的制服底下露了出来,两只胳臂和裸露的大腿上,能看见好几道红色的伤痕。 「呼……呼……」 麻梨果的面容憔悴不已,她拿木刀代替拐杖支撑身体,双腿频频发抖。 紊乱的呼吸说明了她的痛苦。 「那、那个那个……对不起。一定很痛……对吧?真的很对不起。」 在麻梨果的面前。 那名穿著穷酸衣服的村姑风少女——蜻蛉,一脸歉然地开口向她赔罪。可是她手上握著一把前端绑著新月形刀刃的锁镰,嗡嗡作响地发出切开空气的声音甩动著。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咻!」蜻蛉拋出手中的锁镰。 蛇行的刀刃轻轻地切开了麻梨果的大腿。 「……啊……」 鲜血四溅的同时,麻梨果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对不起。对不起。」 攻势一波接著一波。 「啊……呜……」 「但是,如果我可以在这里交出好成绩,村里同胞的待遇应该就能获得改善了。所以这场比赛我非赢不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啊啊!」 锁镰的刀刃深深刺进侧腹,让麻梨果发出了更凄厉的惨叫声。 她瘫软地跪了下来。 蜻蛉一边持续道歉,一边拚命攻击。 被单方面压著打的麻梨果,完全没有展开反击的迹象,只是一直任对方蹂躏。 情况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诡异—— 「不对劲……为什么武田同学都不反击?」 在观众席上。 观看眼下那凄惨过程的栞里,咬著嘴唇提出疑问。 她会有这样的困惑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无论栞里还是我,都深信麻梨果不管对上谁,一定都能获胜的。 「会不会是敌人用了什么技能,限制住武田同学的行动?」 「不知道。说到底,那个名叫蜻蛉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应该不包含在《贾苏尔》的前五强里面才对啊。j 「嗯,而且她也不是当初攻击《zoo》的成员之一。」 「蜻蛉……吗?蜻蛉……」 我一边在口中反覆念著那个名字,一边在记忆中翻找。我确实有印象,可是存在感太薄弱了,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以锁镰为武器、态度畏畏缩缩,打扮像个村姑的少女。 她明显不是《贾苏尔》的正规英雄。正式被《贾苏尔》招揽的人,一般都会穿著近似骑士的装备。 就连刚从现代日本被召唤到异世界来的大室,也不例外。 「如果她不是正规的英雄,说不定她真的是格奥鲁基欧斯随便从哪个村落抓来的女孩。毕竟《贾苏尔》的境内有许多平民生活的村落……问题是,如果这个假设没错,她好像又太精通武器的操作方式了。」 「精通武器操作的村人……吗?……啊。」 脑子里忽然灵光乍现。 对了,我想起来了。蜻蛉。她的真面目是—— 「——她是忍者!」 「忍者……?」 栞里闻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错,忍者。」 「这个世界也有忍者吗?」 「嗯。不过爷爷他很坚持『忍者保持低调才是忍道,所以当然不会出现在传奇故事中』这套想法,所以小说情节里面完全没提到。」 「他真的是彻头彻尾的设定狂人耶……根本是作家的楷模。」 「《贾苏尔》是把豪迈的力量碰撞奉为艺术的国家。虽然忍者在属性上被归类为英雄 ,可是他们和《贾苏尔》的价值观互相抵触。所以《贾苏尔》充其量只会指派忍者搜集情报,不会让他们参加《赌局游戏》。」 「原来如此。所以潜入《zoo》的密探,就是《贾苏尔》的忍者啰?」 「嗯。不过我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推派忍者参加《赌局游戏》。」 「有那么不可思议吗?」 「非常不可思议。忍者不是靠力量,不适合一对一的对决。在《贾苏尔》内部,忍者一族被讥讽为胆小鬼备受冷落,被迫在穷乡僻壤过著贫苦的生活。受到他们歧视的忍者,不可能被找来参加代表名誉的《赌局游戏》。」 「如果目的是为了夺胜的话呢?」 「格奥鲁基欧斯是那种会为了胜利、全力以赴的英雄没错。可是不管在小说还是隐藏设定里面,没有哪个英雄的价值观会指派忍者参加游戏才对——」 「那假如提议这个作战的人,是未受《贾苏尔》的价值观左右的人呢?」 「……啊!」 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对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想到某个可能性的我,把视线投向了《贾苏尔》方的观众席。 ——这时注意到我视线的大室,露出了讨人厌的笑容。 果然吗? 「——是大室提案的。」 「没错,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从备受《贾苏尔》冷落的忍者一族中,尽可能地挑选出个性懦弱的女孩子吗……为了让她当武田同学的对手啊。」 我方的阵容名单,早就因为密探的调查泄漏出去了。 所以对方会刻意指派蜻蛉打副将战,绝不是什么偶然。 ——对方是带著明确的意图,让蜻蛉对上麻梨果的。 「可是为什么会指定她和麻梨果对决呢?而且蜻蛉的真面目是忍者,跟武田同学都不还手有什么关联?」 「他们看准武田同学的善良。」 「善良?」 栞里目瞪口呆。 我回想著之前和麻梨果单独交谈的内容,开口解释: 「武田同学痛恨强者单方面欺凌、嘲笑弱者的行为。《zoo》遭到入侵的时候,她也是为了保护魔物,单枪匹马和《贾苏尔》的英雄部队抗战!虽然麻梨果总是冷冷的,表现出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态度,可是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还要心地善良。」 「什么……难道——武田同学狠不下心攻击怯生生的乡下女孩吗!?」 栞里的声音激动了起来。 「问题是,对手正不断用锁镰攻击她啊。而且这关系到我们同伴的胜利,可是她却对第一次见面的敌人心生同情,不愿反击……」 「不,现在武田同学之所以不还手,另有其他原因。」 「什么意思?」 「蜻蛉有一招名叫《踏影》的忍术技能,如果影子被她踩住,就会无法移动。我想应该是武田同学一开始迟疑要不要攻击的时候,被她踩住影子的吧。所以即使她现在想要动手反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那个名叫蜻蛉的女生……还挺心狠手辣的嘛。」 「不,她也不是自愿这么做的。」 「是吗?」 「因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了让长年受到不平等对待的忍者一族,被正式承认为《贾苏尔》的一员,功成名就。所以我们该痛恶的对象,倒该说是——」 「——大室……斗真……!」 没错。针对麻梨果身为善良剑士的单纯内心,想出了这种卑鄙计策的人,正是那个大室。可恶,他真的是个下三滥的男人。 明明脑袋笨得跟什么一样。 除了欺负弱小以外,没半点用处的垃圾人渣。 唯独思考怎么整人的时候,脑筋才会动得持别快。 「呼……呼……呜……咕……」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认输呢?拜托你,别让我再继续伤害你了。一旦踏影发动,我就不可能会输了……所以放弃、投降吧……」 蜻蛉一边不断用锁镰攻击快喘不过气来的麻梨果,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劝她投降。 可是麻梨果却坚定地摇头拒绝道: 「只有这件事……我做不到。」 「为什么?胜负都已经分晓了,所以!」 「你的际遇……让我一时心生迷惘……进而让你趁虚而入,我承认……这是我的失败。可是……呜咕……我不能投降……要是我在这里屈服的话……那就等于背叛了……柏木学长还有其他伙伴……」 「但是……我的力量,不足以一击解决有《斗气钢壳》护体的你,所以才会变得像在凌迟你一般。再这样下去……我会于心不忍……」 「……这样的话,请你自己投降吧,我是不可能会投降的。」 「怎么这样……」 蜻蛉颤抖著声音说道,可是她立刻摇摇头: 「恕……恕难从命。为、为了村里的族人,我也不能输掉这场比赛。」 蜻蛉像是下定决心般眯起眼睛后,准备再次掷出锁镰。 这时。 「喂喂喂?你要拖拖拉拉到什么时候啊?蜻蛉妹妹。」 《贾苏尔》的观众席,传来叫嚣的声音。 蜻蛉的脸孔为之冻结。她带著怯生生的表情,转头望向观众席。 「斗真……大人……」 「这个大好机会,是我帮你跟格奥鲁大哥好不容易求来的耶?拜托你心一横,杀掉那个天真的四眼田鸡女好吗?——啊,这游戏好像死不了人是吧?算了没差,你快点动手就对了。否则别怪我把你们村落的杂鱼忍者通通杀光……咯咯咯。」 「咿……!?我、我做就是了!我会完全按照您的指示做的……!」 蜻蛉再次用力握紧锁镰,转身面向麻梨果。 大室的脸上,挂著让人看了浑身不舒服的贼笑。 「哎呀?蜻蛉妹妹好乖好听话喔?当初我选了村子里看起来最听话的女生,果然没选错。」 这家伙……!! 看了大室和蜻蛉的互动,我气到还以为自己要脑充血。 他竟然乐在其中。 下不了决心攻击胆小的对手,心地善良的麻梨果。 以及虽然受过忍者训练,可是不习惯做出伤人行为的蜻蛉。 大室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著两人的模样,并且乐在其中。 ——可恶。混帐……该死的东西! 即使世界变了,人果然还是不会改变,人渣就是人渣。他还是那个乐于看他人受苦,恶魔般的人类。 明明是这种烂人,却被授予英雄的徽章。 这个世界还真是充满讽刺。 「对不……起……」 锁镰再度朝麻梨果袭来。 「……!」 麻梨果闭上眼睛,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蜻蛉也紧闭双眼,不忍心看自己将为他人施加的痛楚。 新月形状的刀刃,随著锁炼摩擦的金属声响直逼麻梨果—— 喀锵! 锁炼停止飞行的声音、以及让人头皮为之发麻的剁肉声响,于同一时刻重叠。 血花四溅。 猛烈喷出的鲜血沾污了锁炼、浸染了地板,也喷溅了我的脸颊。 「咦……?」 蜻蛉瞠目结舌。 「学……长……?」 麻梨果虚弱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好痛啊。 虽然我有抗性不必怕死,可是手被锁镰刺中还是很痛。 「为、为什么学长你会……?副将战应该是我……」 「已经够了。武田同学,你不可以勉强自己。」 「学长……可是……」 「从你对敌人心生同情的那一瞬间起,你就没有胜算,也失去了求胜的欲望。而你因为个人感情因素,让《zoo》输了这一回合,所以你就默默承受攻击,当作是对自己的惩罚,对吧?」 我说完后,麻梨果大大睁开眼睛,然后执拗地噘起了嘴。 「……学长,为什么这些事情你都知道啊。」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是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毕竟武田同学心地很善良啊。」 「学长……」 麻梨果发出微弱的声音后,或许因为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她突然失去意识当场倒下。 确认麻梨果昏倒后,我望向蜻蛉开口: 「蜻蛉小姐,你也不需要再勉强自己了。你应该不是那种见对手没有抵抗,还狠得下心单方面伤害对方的人吧。」 「……为什么你说得好像认识我一样……?」 我和她素昧平生却说得振振有词,或许令她十分困惑吧。 这也难怪。毕竟我已经完全想起关于蜻蛉的隐藏设定,所以我很清楚她的个性不适合战斗。不过蜻蛉本人应该会觉得一头雾水。 「那、那个……这位先生您是代表《zoo》的选手吗?在比赛途中闯入,会丧失资格喔??麻梨果要失去资格了喔??」 哈皮怯生生地向我开口攀谈。 我点头回应: 「嗯,就做这样的判定吧。副将战由《贾苏尔》获胜。」 然后我抬头仰望《贾苏尔》的观众席。 直直瞪视著面露狡猾笑容的大室。 如果我现在口袋里藏有刀子的话,我早就把他给杀了。 我感到庆幸。 在这个世界的话—— 我不需要动用刀子,就能打倒大室。 「放马过来吧,大室。我要把自以为统治者、一脸高高在上的你,从高处推落。」 ? 瞬间,一把高速旋转的巨大战斧向我飞来,插在竞技场的舞台上。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响彻四周,漫天飞舞的沙尘遮蔽了视野。只听到蜻蛉一声惨叫,随后传来她倒在地上的声音。 有个人影从沙尘的另一头慢慢靠近。 「凑,你口气变得很嚣张嘛。被召唤到异世界来之后,胆子就变大了是吗?咯咯。」 不用说,那个人当然是——大室斗真。 大室举起战斧指著我,用鼻子嗤笑: 「你护著女孩子是想逞英雄吗?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明明如此软弱,被我吓得要死啊。」 「女孩子……吗?话说回来,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大室。」 「啊?」 「——你之前交往的女朋友呢?绑马尾的那个。那天把我带去旧校舍时,在你身边的女孩。」 「……」 我提出的单纯问题,让大室的表情瞬间冻结。 ……啊啊,果然如此吗? 「在这世界第一次碰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那个马尾女生和你的跟班都不见了,真好奇他们跑到哪里去了耶。」 「少、少啰嗦,关你屁事,啊!?」 「大室,你——对他们见死不救了是吧?」 「……!?」 「刚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们碰到魔物攻击,所以你就拋弃恋人和朋友,自己一个人逃命了是不是?」 「少……少啰嗦、少啰嗦、少啰嗦!!是又怎样?不计一切让自己活下来,有什么不对!?你少讲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等你站在跟我一样的立场,你也一定会做出跟我一样的事!!」 大室喷著口水滔滔不绝地说著。 立刻有人从《zoo》的观众席,对他那番言论提出抗议: 「拜托不要把minato跟你这种差劲的男人混为一谈!」 那个人是艾玛学姊。 她上半身探出观众席的栏杆,用像是在演讲一样的夸张肢体动作大声反驳: 「minato当初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还是从魔物手中救了我一命!他是那种只要看到有人碰上麻烦,就会不会置之不理的好人,更不可能会对自己的恋人和朋友见死不救!」 「艾玛学姊……」 那是因为我知道银色尖牙的隐藏设定,才敢做出那么大胆的事啦。 不过如果艾玛学姊牢记这段过往,连带加深对我的信任,我就不会为我当时跑去逞英雄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 艾玛学姊继续说道: 「我的救命恩人minato——他是我最喜欢,而且爱到maimum的人。我甚至很乐意把自己的身心都奉献给他,我绝不允许你污蔑他!!」 整个竞技场的气氛都沸腾起来了。 咦,艾玛学姊……我是很开心听到你公开示爱没错。 不过说真的,这实在令人十分难为情耶。 但艾玛学姊的表情非常认真,连一丝开玩笑的感觉也没有,所以我也没办法说笑般的吐槽。 面且她说的话,似乎对大室造成了非常强大的效果。 「臭婊子给我闭嘴!!你被杂鱼魔物攻击的时候,他救了你又怎样?这家伙的徽章不是史莱姆吗?他被锁镰砍中也没有事,大概早就习得了物理攻击抗性吧,所以他哪会怕什么魔物?这表示他当初的行动,根本没有冒任何风险!」 「要这么说的话,大室你自己不也是拥有英雄——徐晃的徽章吗?」 「那个时候我才刚被召唤到异世界……还没发现徽章的力量啊。我才没有错,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慢吞吞的!」 「大室,你的藉口还真多耶。」 「!!」 大室抽动喉咙,说不出话。 我向他投以轻蔑的眼神说道: 「简直就像软弱的人类一样。」 「你说我……软弱……?」 「少了可以在背后罩你的靠山,你就怕得什么事情都做不来不是吗?在现实世界里,你有富裕的父母,在这个世界,你则有徽章的加持以及《贾苏尔》当后盾。你就是仰赖这些东西罩你,才能放心地过著为所欲为的人生。」 「呜……闭嘴!!父母和徽章都是我的东西、我与生俱来的财产,拿来利用有什么不对!!」 「我没觉得不对啊。人要如何利用自己被分配到的卡片活下去,我认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大室你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不过——」 我尽其所能地挤出嘲讽的笑容。 其实我不太擅长摆出一副坏人的嘴脸,不过一想到麻梨果和蜻蛉所尝到的痛苦,我就觉得在精神上紧紧逼迫大室,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所以我开口了。 说出对大室而言,一定充满侮辱意味的话语: 「只不过——这种生存方式,也未免太丢人现眼了吧。」 大室的表情僵住了。 他用充满憎恨、藏不住怒意的眼眸注视著我开口: 「你……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少得意忘形了,凑。」 「好怀念你那个表情喔。每次有朋友顶撞你的时候,你都是像这样恐吓他们呢。」 「你说那些家伙是我的朋友?」 大室用鼻子嗤笑: 「我才不需要不听话的家伙。我是主角,他们只是配角。自以为是地想对我提出意见的人,就给我滚吧。」 「女朋友也一样?」 「哼,女人这种东西说换 就换,有什么好留恋的?只要脸长得可爱、脑袋空空,加上身材性感就可以了。是谁都不重要,反正女人要多少就有多少。就拿那个还在腿软的蜻蛉妹妹来说吧,等她依约打赢副将战、成功提升了忍者一族的评价之后,她要让我免费干一炮当作回礼呢。你说女人好不好上?哈哈,没错。我不是因为软弱才逃走,只是因为不需要像她那种到处都捡得到的女人,才拋弃她而己。」 大室脸上挂著下流卑鄙的笑容这么说。 「渣男。」 「那男的是怎样?听了真的超不爽。」 「恶心透顶!」 观众席传来栞里、游子和艾玛学姊的骂声。嗯,我也有同感。 我喃喃自语道: 「是这样吗……不过,太好了。」 「啊?哪里好了?」 「能知道我对大室的看法没有任何偏见和误解,你真的只是个垃圾人渣这件事,实在太好了。这么一来,我就能毫无顾忌地打倒你。」 我用力握紧戴著手套的拳头,轻轻摆动双臂摆出格斗的架式。 「哼。在现实中根本不是我对手的杂鱼,现在凭赤手空拳就想打赢我吗?」 大室也讥笑著举起战斧。 等到昏倒的麻梨果和腿软的蜻蛉被抬出舞台外面后,裁判哈皮先是轮流看了怒目相视的两人脸庞,接著高声宣布: 「那么,既然气氛已经炒热起来——大将战,开始——!!」 裁判宣布开始的同时,率先展开行动的人是大室。 他猛力踏步,加速狂奔。有甲胄保护的巨躯,夹带著沙尘与暴风,转瞬间冲到我的眼前。他手抓著战斧横向一扫——下一瞬间,痛楚袭来。 「嗄……」 我的侧头部受到重击。 脑袋感到一阵摇晃,然后自己彷佛飞了起来。 当思考恢复正常运转时,我发现脸颊已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我的身体移动到了离原先位置十公尺远的地方。 我被揍了? 我被揍飞出去倒在地上? 「……可恶。」 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只有一瞬间觉得痛,身体也没有留下伤痕,多亏了物理抗性的帮助。 可是攻击命中的瞬间,似乎还是对我产生了冲击。是说既然都具备了物理抗性,为什么不乾脆完全阻断我的痛觉呢?真是麻烦。 「喂喂喂,你是怎么啦凑。刚才不是表现得很威风吗?怎么变得这么落魄啊?该不会是眼睛跟不上我的速度吧。」 嗯。实际上场对战后,发现英雄的动作看起来确实比我想像中还要快,应付起来好像会很麻烦。 可是我露出狂妄的笑容回答: 「大室你才可笑吧?你挥出了自信一击,却没能伤到我啊。」 「啊啊对了,你这个史莱姆好像有物理抗性嘛。虽然那个鉴定士老伯不知道具体而言,你已经具备了哪些种类的抗性,可是他说过一般有史莱姆徽章的人,基本上都有物理抗性。凑你已经习得多少抗性了?」 「你说呢?」 我装傻回应,谁想透露情报给他啊。 大室抖动肩膀咯咯地笑道: 「算了,你有多少抗性都不关我的事,反正会赢的人是我。」 「你废话真多,攻击的招式都用光了吗?」 大室再次挥舞战斧,将战斧砍进了我的腹部。我咳出血,在场上缩成一团。 「咕……啊……」 「凑,你好像有什么误会啊,所以我把话讲清楚好了。」 「说……什……么……?」 「我随时都能一击毙了你。之所以刻意像这样用斧头修理你,纯粹是为了好玩。因为低贱杂鱼呼天喊地的痛苦声音,听起来最爽快了——咯、咯咯。你可要像那个野生的杂鱼史莱姆一样,叫得凄厉点喔,凑!」 「嗄哈……!!」 大室往我肚子踹了一脚。我整个人被喘到往后一仰,摔在地上。 接著,他用战斧的刀刃「轰!」地从上方往我肚子砍了下来。 「咕、啊啊啊啊!?」 「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叫声!就是这个叫声啦凑!咯咯咯,再多叫一点让我听听嘛。你如果哭著跟我下跪道歉,我就考虑原谅你刚才的态度喔?」 「呜呜……啊……嗄……」 战斧的前端不停推挤著我的肚子,内脏彷佛不断被搅拌。 源自身体内部那股令人不快的痛楚,渐渐往全身扩散。 有什么东西正从胃中往上窜—— 该死的东西……即使痛觉只会维持短暂一瞬间,可是像这样反覆被施加痛楚,也让我相当难受。 「呼……咯咯,哈哈哈哈!!痛吗?很痛对吧。你的抗性才不会让你天下无敌,只不过让你不会轻易死掉而已。你以为凭那点程度的徽章加持,就能逃离我的掌控吗?太天真太天真了,实在天真得要命!!」 大室像乐在其中、欣喜若狂似地,一次又一次不停挥下战斧。 剧痛、脑部发麻、嘴里吐出了血块,全身骨骼发出断裂的声音。 ——即使如此,我依然面带笑容。 把最嘲讽的讥笑挂在嘴角。 「没有……用的啦……凭这种攻击……是打不倒我的。」 「……呿。」 大室向这样的我咂嘴。 他用百无聊赖的表情睥睨著我。 「你只管惨叫就好,用那种反抗的眼神看我做什么。」 「就凭那种程度的攻击,我怎么惨叫得出来嘛。」 「还敢嘴硬。」 「哈哈,这表示我还有心情嘴硬不是吗?」 「那些嚣张的话,留著等你能够反击我再说吧。不管是在现实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你都不过是个只配被我踩在脚下的垃圾人渣、最低贱的没种胆小鬼。你现在痛得快哭出来了对吧?快哭啊,就像在旧校舍露出那种难堪的表情时一样!还是说你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我想也是啦。因为你现在手脚不听使唤、全身伤痕累累,吓得想动也动不了嘛!?」 大室放声嘲弄我。 观众席一阵骚动,他们都是支持《贾苏尔》的观众。他们从高高的观众席居高临下地睥睨著我,瞧不起没有出手攻击、也无力反击,只是趴在地上任大室随心所欲蹂躏的我,当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这种情况在客场的赛场上,不是什么新鲜事。 可是支持《zoo》的观众席也传出了沮丧失落的声音。有一些来为我们加油的理性魔物彷佛在说「果然打不赢英雄吗」一样,挂著万念俱灰的表情。 ……真是的。看到《zoo》的支持者露出这种表情,我会很困扰的。 这样岂不是害我搞不懂我们战斗的意义了吗? 我忽然想起——过去在我的帮助下,从大室霸凌魔掌中获得解脱那个同学的脸。 我想起了自从大室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后,就反过来加入他们、联手在教室伤害我,那个同学的事情。 ……不对,不一样。《zoo》的魔物并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他们没有背叛我,所以两者并不同。 他们纯粹只是放弃信任我到最后一刻,只是放弃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已。 败象毕露。 会场连空气都充满失败的味道。 ——不对。 在这当中,存在著唯一绽放出美丽又耀眼的黑。 「闭上你们的嘴巴吧,愚民。」 从观众席—— 一如要扭转整个会场的气氛般,传来了一道冷冽而尖锐——而且宏亮的声音。 说话的人是栞里。 她环起手臂站在观众席栏杆的旁边,像是对竞技场内所有存在感到不齿般呛道: 「只能透过表象判断有利与否的脑残人士,麻烦乖乖闭上眼睛、摀住耳朵,等待比赛结果出炉就好了。反正与肌肉发达、脑筋简单的黑猩猩同等的英雄,和单细胞的魔物们,大概也看不懂高层次战斗的过程吧。」 「「「你……你说什么臭女人啊啊啊!?」」」 闻言,不只《贾苏尔》的观众席,就连《zoo》的观众席也嘘声四起。 ——好厉害。 栞里一瞬间就吸引了场上所有的仇恨值。 而且她应该是故意这么做的。 证据就是——栞里对其他观众的怒吼充耳不闻,只是笔直地注视著我的脸,然后开口说道: 「柏木同学,这下你明白了吧?随便一件大事,就能立刻改变愚蠢大众的想法。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需要把这种摇摆不定的意见通通放在心上。」 「彩东……同学……」 「无论你受到什么样残酷的对待,我对你的评价都不会改变。我的《神眼》已将你的实力看得一清二楚。我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早在现实世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多么坚强的人了。」 栞里用足以撼动整个会场的锐利嗓音大声强调。她把手放在胸口上,痛彻、哀切地,像在倾吐一般诉说著: 「请你相信,我是绝对不会改变的。柏木同学就继续坚定自己的信念,打倒那个家伙吧!!」 栞里罕见地大声叫喊。 游子和艾玛学姊虽然被无预警的声援吓一跳,不过立即随著栞里一起为我加油。 麻梨果如果不是陷入昏迷,肯定也会像其他三人一样为我加油打气。 她们的意念填满了我的内心。 我下盘施力,两只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站了起来。 「…………………………谢谢你们。彩东同学,还有大家。」 我喃喃地向在这个世界得到的伙伴致上谢意后,直瞪大室。 大室一脸不快。 「——我玩够了,你真无聊。」 他冷冷地说道。 「可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图书室圣女』搞在一起的啦,但是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有好感嘛。不过,你现在还能这么悠哉,是因为有物理抗性保护你对吧?」 只见他握紧战斧高举过头。 下个瞬间—— 「降临吧!!天雷之力!!」 劈哩劈哩劈哩!!随著彷佛强硬劈断金属的猛烈声响,青白色的闪电缠附在战斧上。 「雷击……!?」 「吓到了吗,凑?英雄也不是只会物理攻击而已。实力到我这种程度的英雄,也会使用属性攻击的魔技。」 「大室……会使用魔技……」 「咯咯咯,你的物理抗性现在没有屁用了呢,看我把你变成一团黑炭!我已经等不及,看到一副了不起地向我说教的你们,通通充满绝望的样子!」 青白色的雷光奔窜。 雷声大作。 空气啪叽啪叽地爆裂。 「看我一击干掉你——魔技!《战斧天雷》!」 光芒占据了整片视野。 奔窜的雷电以战斧为中心凝聚在一起,化成形似一根粗柱的模样。喷出紫光的电柱,往我的脑门砸了下来—— 我连眨眼的时间也没有,身体就像要被电击压垮般,整个遭到吞噬——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佛要被撕碎般的痛楚,窜遍了全身上下。 「咯咯咯……啊哈哈哈哈哈哈!!现在你无法再战斗了!!是我赢了!!啊哈哈——」 大室笃信胜利在望,放声大笑。 而那个笑声。 全被我清清楚楚地听在耳里。 「————————然后呢?大室的最强攻击这样就没了吗?」 「啊哈哈哈、哈……哈?」 大室的笑声戛然而止。 雷击附带产生的光之奔流渐渐消散,看到我好端端地站在其中,大室不禁错愕地睁大了双眼—— 「我、我的雷属性魔技应该已直接命中你才对啊!只有物理抗性的你,被这股威力等同真正雷电的高电压击中……不可能平安无事……可是……」 大室就像看到鬼一样茫然地嘟囔: 「——为什么……你毫发无伤……?」 ? 「凑……凑他没事吧?」 观众席上的游子忐忑不安地说道。 「虽然《赌局游戏》不怕闹出人命,可是为什么他还能站著……?」 「呜、呜呜……有没有怎么样?minato……会不会在硬撑?」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也眼眶泛红。 在这样的气氛中,我——彩东栞里。 「…………」 把卡在喉咙的悲鸣用力吞了回去。 放心、放心。柏木同学不会输的,他绝对不会输。所以我不能在这时候惨叫,不能在这时候露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一旦露出那样的表情来,也就表示我对柏木同学的胜利存疑。 坦白说我内心十分难受。柏木同学承受了那道教人痛不欲生的攻击,这个事实让我难以忍受。 可是我面不改色,就像平时一样、就像个性差劲的心机女一样。我装出非常冷静的样子,告诉其他人: 「不用担心,那种攻击对柏木同学完全不会有用。」 「咦?怎么说?」 「oh……minato的抗性,不是只有物理抗性而已吗?」 「没错。」 我点点头。既然事情走到这一步,没办法再对游子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隐瞒下去了。 「在我用《神眼》检查大家素质的那一天——我说了一个谎。」 「小栞你骗了我们?」 「没错。柏木同学习得的抗性,其实不只物理抗性一种。」 「咦?」 「物理抗性、奴役抗性、火焰抗性、水抗性、电击抗性——所有的抗性,他都已具备了。」 当柏木同学鉴定结果出炉的瞬间,我就直觉想到了。 他的技能《学习》也适用于被召唤前的经验—— 我们相遇的时候,他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被某人恶意关在置物柜里。 他肯定常常受到残酷的对待。 被打、被下命令、被火烫、被浸在水里、被埋在土中、被电击。透过《神眼》的力量,我得知他过了什么样的人生。 于是我立刻做出了决定——绝对不可以把柏木同学推上前线当肉盾。 所以我说谎欺骗了大家。除了已经曝光的物理抗性,其他的抗性都当作不存在。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过去将柏木同学踩在脚下的家伙,这是击溃他的大好机会,是逆转的时机。 不是拿他当我们的肉盾。 不是要他承受不合理的痛苦。 为了让柏木同学成为最强的剑、击败他所痛恨的敌人,必须彻底地活用他的抗性和技能。 我对他并非同情。 我这是在向即使遭逢那么多的痛苦,可是却选择完全独自承受,只因为怕其他人变成下一个惨遭荼毒的目标——做出这种行为的坚强之人表示敬意。 我尊敬柏木同学。在我遇过的所有异性里面——不对,包括同性在内,他是第一个能让我怀抱如此强烈好感的人。 我不想用『恋爱』 终章 展开异世界生活 深夜。 连草木也入眠的时刻,在这座唯一的光源,来自高悬天上三颗月亮的幽暗树海中—— 大室斗真恢复了意识。 他鞭笞疼痛不堪的身体,费尽一番功夫才抬起身子。 「我……到底做……好痛!」 一阵剧痛,让大室连忙伸手摸了自己的脸。 鼻子歪掉了,牙齿也掉了好几颗。在得手英雄徽章后,按理说防御力已增强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 「想起来了……我在《赌局游戏》的场子上败给了凑吗……」 大室往地面揍了一拳。 拳头使不上力气。 最后中招的《完全反射》,所造成的伤害尚未复原。 看来即使在游戏里死不了,还是会留下一定程度的创伤。 「该……死的畜生……怎么可能。真的是我输了,凑赢了吗?这一定哪里搞错了。那个长得呆头呆脑、一无是处的混帐,居然带著正点的女人,而且能力还比我强,这怎么可能!他妈的!」 大室咒骂著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他马上因为下半身无力而摔倒,就像刚出生的小鹿一样,两条腿不停打颤。 大室的眼眸再次燃起怒火——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该死的凑、该死的凑、该死的凑!居然让我丢这么大的脸,让我遇到这种事!我要杀了你!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取你的狗命!还有那些女人也一样,谄媚那个呆头呆脑男人的臭婊子同样该死!我要把凑绑起来,当著他的面,一个一个慢慢强暴那几个婊子,玷污够了之后再杀了她们!」 大室大吼大叫。这时,或许是被他的声音吸引—— 草丛突然沙沙作响。 「咿!」 大室面露惊恐的神情,忍不住小声地惨叫出来。 他转头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那里有一只史莱姆。 「搞、搞什么鬼,原来是史莱姆啊?吓我一跳。」 大室松了一口气。 「好啦,快点滚一边去吧,杂鱼魔物。如果不想被我打烂的话。」 大室像在赶狗一样「嘘、嘘」地挥手。 「……哔叽?」 不过史莱姆似乎没听懂意思,蠕动著身子往大室靠近。 「怎样啦,有那么不想活吗?算了,你来得正是时候。我现在非常不爽史莱姆,就拿你泄恨——咦?」 大室的手在地面上四处摸来摸去,却抓不到战斧。 这时他终于想起—— 他从竞技场被一拳打飞的时候,松手放掉了爱用的武器,现在的他手无寸铁。 史莱姆持续逼近。 「……算了,就算空手,要干掉一两只杂鱼魔物也不是问题。」 大室想举起拳头——可是失败了。 手臂无力地垂挂在身旁。 「手断了?这么说来,刚才也使不上力。是骨折还是脱臼……吗?可恶,偏偏在这种时候!」 看来也只能先逃再说了。大室如此心想,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可是两条腿却抖得根本无法站立。 对了,刚才也是想站却站不起来。事到如今大室才想起—— 「……咦?」 然后他发现—— 眼下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比赛已经宣告结束,《赌局游戏》早就落幕了。 自己不再有免死金牌。 「我该怎么办才好啊……」 史莱姆慢慢逼近。这团不会说话的无情生命体,从脚底的位置爬了过来。沾到消化液的靴子发出噗咻的声响腐蚀了。 大室不会知道,但这是史莱姆的猎食行动。 把猎物吞进胶质状的体内,直接吸收。 史莱姆没有思想。 单纯只是发现有疑似可以吃的孱弱生物,就把它吃掉而已,行动中完全不带感情。 「慢、慢著,喂……雄、雄二!雄二你在哪!?宗平!!宗平呢!?」 大室喊叫跟班们的名字。 ……无人回应。 「美佳!美佳!来救我啊!美佳!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 大室接著呼喊了他以前的女朋友。 ……无人回应。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大室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拋下朋友和恋人自己逃走了。 这世上已经没有愿意向他伸出援手的伙伴。 史莱姆毫无感情地,慢慢吞噬大室的肉体。 「我、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死。我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这不可能……不可……」 过了约莫十五分钟后。 深夜的树海恢复了宁静。 一只史莱姆貌似满足地抖动著身体,钻进树丛里,而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目睹。 ? 《赌局游戏》结束后,我们五人受邀到《zoo》的聚落参加宴会。长老拉拉洛亚向我们致谢,魔物们也一改先前的态度,热烈地表示欢迎。而且我们未来得以在《zoo》的庇护下生活一事,也正式获得认可。 夺回守护神树海龙后,《zoo》对于《贾苏尔》的抑制力也回复过往的水准。 我不知道后来大室的下场如何。 有人说他离开格奥鲁基欧斯的身边,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有人说他在树海,被魔物攻击死掉了……有太多空穴来风的说法。 不过坦白说,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对大室的死活不感兴趣。如果他真的死了,说完全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可是我不会感到哀伤难过。 ——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 我们在学校的校舍里面生活著。 听到在校舍生活,可能会有许多人联想到我们在进行住宿学习,或社团活动的集训,但这里指的不是那种情况。我们在校舍过的,就是一般认知中的那种『日常生活』。 校舍与外界中间筑著一道高墙,墙外是一大片蓊郁的深绿色丛林。林子里不时传出狂暴的魔物所发出的低吼和龙——《zoo》的守护神树海龙的咆哮,以及风格奇特的鸟啼声。此外还弥漫著一股浓烈的植物味道,和闻起来带了股泥土味的野兽骚味。 现在应该是八月初。刚过中午。 我一边巡视『队伍成员』的状况,一边在校舍走廊走动—— 准备前往图书室和栞里会面。 打著『作战会议』之名,聊过『徽章传奇』的话题之后,我和栞里开始了秘密的时间。 「欸,柏木同学。」 栞里刻意移到我身旁坐下,靠著我的身体。明明图书室的座位多得是。 我自觉脸颊一阵发烫,故作镇定地回应: 「什么事?」 「如果我们没办法回去原来世界的话——」 「我们才刚开完会讨论要怎么样才能回去,马上就要发表悲观的看法了吗?」 「我只是假设而已。」 「噢。」 「如果我们没办法回去原来世界的话——我想看的书,就只能由你来写了。这一点,柏木同学你心里有数吧?」 「咦。我们有约法三章了吗?」 「那当然。我们是命运共同体、共犯、共生体——怎么称呼都无所谓,总之我们的关系很特别。」 「……呃,那是彩东同学你上次突然提起的事情吧?我不记得有答应你喔。」 「ok或no不重要,我们的关系不同于一般的男女朋友,不需要承诺。」 「依你的形容,感觉还挺一厢情愿的,那还能称作『 关系』吗?」 「唉,柏木同学你不喜欢吗?」 栞里噘起嘴。虽然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脸冷静,不过最近她好像愈来愈常露出这种孩子气的表情了。 我搔搔脸颊回答: 「是没有不喜欢啦……不过要把作品拿出来给人家看,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耶。」 「你现在还是没有自信?」 「当然啊……我不觉得自己赢得过世上那一堆有趣的作品。」 「柏木同学,你还是老样子呢。」 栞里傻眼地这么说完,把她的手和我的手叠在一起。 隔著她给我的手套,我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 「我很喜欢柏木同学的本性,所以只要是充满了柏木同学的价值观、人生、人格特质的作品,我一定都会喜欢的。」 「……呃,那算是告白吗……?」 「不对。我说过了,我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关系。」 「吶,彩东同学。」 「什么事?」 栞里偏起了脑袋。嗯。面露自然的表情、歪著头的栞里真的好可爱。 感觉她最近比较没那么冷漠,变得更加可爱动人了。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 「彩东同学,你说你对我有共鸣,愿意关心我、和我站在同一阵线。」 「没错,我说过这种话。」 「可是彩东同学,你很少谈到你自己呢。」 「…………」 「之前你好像只专门看书,不会自己提笔创作故事。我在想,会不会是因为——你排斥让人分析出彩东栞里这个人本质的关系呢?」 「你也太会妄想了吧?」 「很常有人这么说我喔。」 「而且敏锐得教人反感。」 「也很常有人这么说我。」 我点点头,然后耐心等候栞里的回应。 栞里放在我手上的手微微颤抖,只见她面露彷佛在心中再三思考的表情,默默不语。 等到时钟秒针移动的声音,已经响了数不清多少次的时候,栞里终于开口了: 「因为我现在还不够有自信。」 「理由跟我一样呢,我不该对这一块过问太多吗?」 「不,未来总有一天——我会希望和柏木同学分享。」 「也就是现在还不行的意思?」 「没错。现在……还不行。」 栞里小声地喃喃说道。 一开始,我难免觉得有点落寞,不过仔细想想——便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才认识,开始有深入交流的同学们,转变为组成队伍、把性命寄托在彼此身上的关系。 话虽如此,我、栞里、游子、麻梨果和艾玛学姊,说穿了,彼此不过是才刚认识的外人。 只不过我们的日子过得比一般高中生要更紧凑,所以很容易忽略这一点。 但其实不需要著急。彼此间,还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是很正常的。 只要之后,慢慢互相瞭解就够了。 总而言之—— 「眼前我们就先聊聊『徽章传奇』的话题吧。」 于是我向栞里分享了未公开的故事剧情。 在除了我和栞里以外,空无一人的安静图书室。 感受著窗外异世界的气息,今天也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校舍不再有钟声响起。 只剩下——我们五个人生活的声音—— 后记 我是三河ごーすと,本次有幸在集英社dash文库推出作品。 能以文库本的形式,让这部作品出现在市场上,都要归功于对我的原稿和创作观点产生共鸣的责编日比久先生,真的感激不尽。 另外还有在这部作品诞生的过程中,曾提供我许多建议的作家们、绘制了出色插图的シロタカ老师、以及透过网路或之前的商业作品欣赏我、支持我的所有人——我在此向各位表达深深的感谢。 当然,还有买下了本书的众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么,接下来我打算简单介绍一下『逆转召唤?全校被召唤到连隐藏设定我都瞭若指掌的异世界?』这部作品。 受到班级上层阶级的学生霸凌的主人翁·柏木凑,在全校都被召唤到异世界后,认识了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人生因此产生了变化。不只是凑,包括栞里、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等人,在被召唤前所怀抱的黑暗心灵也会逐渐明朗……剧情有可能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也有可能不会。简单地说就是这样。 和凑他们敌对的,有被召唤前就和他们水火不容的学生,也有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国家和势力等等,各自打著算盘展开行动。 尽管凑熟知徽章传奇的隐藏设定,可是因为学生们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各国的行动和原作相比,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基本上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因为『瞭若指掌』,按理说,行动起来应该一帆风顺,可是却又充满意外与困难,不过最后还是以精彩的表现解决问题……本作就是类似这般感觉的现代风格异世界冒险谭。 希望各位今后,能继续关注凑与栞里等人的活跃。 话说回来,最近笔者也积极地开始挑战游戏剧本。尤其是手机游戏,和过去几年相比,现在有愈来愈用心制作的趋势,感觉剧本受到重视的机会也慢慢增加了。 *预定初夏发布的『放课后ガールズトライブ』的主要剧情·监修正是由笔者负责,有兴趣的读者请务必去找来玩看看喔。(编注:此为日本发售时间。) 那么,期待我们能在第二集再见了。 三河ごーすと 我是三河ごーすと,本次有幸在集英社dash文库推出作品。 能以文库本的形式,让这部作品出现在市场上,都要归功于对我的原稿和创作观点产生共鸣的责编日比久先生,真的感激不尽。 另外还有在这部作品诞生的过程中,曾提供我许多建议的作家们、绘制了出色插图的シロタカ老师、以及透过网路或之前的商业作品欣赏我、支持我的所有人——我在此向各位表达深深的感谢。 当然,还有买下了本书的众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么,接下来我打算简单介绍一下『逆转召唤?全校被召唤到连隐藏设定我都瞭若指掌的异世界?』这部作品。 受到班级上层阶级的学生霸凌的主人翁·柏木凑,在全校都被召唤到异世界后,认识了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人生因此产生了变化。不只是凑,包括栞里、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等人,在被召唤前所怀抱的黑暗心灵也会逐渐明朗……剧情有可能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也有可能不会。简单地说就是这样。 和凑他们敌对的,有被召唤前就和他们水火不容的学生,也有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国家和势力等等,各自打著算盘展开行动。 尽管凑熟知徽章传奇的隐藏设定,可是因为学生们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各国的行动和原作相比,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基本上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因为『瞭若指掌』,按理说,行动起来应该一帆风顺,可是却又充满意外与困难,不过最后还是以精彩的表现解决问题……本作就是类似这般感觉的现代风格异世界冒险谭。 希望各位今后,能继续关注凑与栞里等人的活跃。 话说回来,最近笔者也积极地开始挑战游戏剧本。尤其是手机游戏,和过去几年相比,现在有愈来愈用心制作的趋势,感觉剧本受到重视的机会也慢慢增加了。 *预定初夏发布的『放课后ガールズトライブ』的主要剧情·监修正是由笔者负责,有兴趣的读者请务必去找来玩看看喔。(编注:此为日本发售时间。) 那么,期待我们能在第二集再见了。 三河ごーすと 我是三河ごーすと,本次有幸在集英社dash文库推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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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班级上层阶级的学生霸凌的主人翁·柏木凑,在全校都被召唤到异世界后,认识了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人生因此产生了变化。不只是凑,包括栞里、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等人,在被召唤前所怀抱的黑暗心灵也会逐渐明朗……剧情有可能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也有可能不会。简单地说就是这样。 和凑他们敌对的,有被召唤前就和他们水火不容的学生,也有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国家和势力等等,各自打著算盘展开行动。 尽管凑熟知徽章传奇的隐藏设定,可是因为学生们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各国的行动和原作相比,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基本上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因为『瞭若指掌』,按理说,行动起来应该一帆风顺,可是却又充满意外与困难,不过最后还是以精彩的表现解决问题……本作就是类似这般感觉的现代风格异世界冒险谭。 希望各位今后,能继续关注凑与栞里等人的活跃。 话说回来,最近笔者也积极地开始挑战游戏剧本。尤其是手机游戏,和过去几年相比,现在有愈来愈用心制作的趋势,感觉剧本受到重视的机会也慢慢增加了。 *预定初夏发布的『放课后ガールズトライブ』的主要剧情·监修正是由笔者负责,有兴趣的读者请务必去找来玩看看喔。(编注:此为日本发售时间。) 那么,期待我们能在第二集再见了。 三河ごーすと 我是三河ごーすと,本次有幸在集英社dash文库推出作品。 能以文库本的形式,让这部作品出现在市场上,都要归功于对我的原稿和创作观点产生共鸣的责编日比久先生,真的感激不尽。 另外还有在这部作品诞生的过程中,曾提供我许多建议的作家们、绘制了出色插图的シロタカ老师、以及透过网路或之前的商业作品欣赏我、支持我的所有人——我在此向各位表达深深的感谢。 当然,还有买下了本书的众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么,接下来我打算简单介绍一下『逆转召唤?全校被召唤到连隐藏设定我都瞭若指掌的异世界?』这部作品。 受到班级上层阶级的学生霸凌的主人翁·柏木凑,在全校都被召唤到异世界后,认识了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人生因此产生了变化。不只是凑,包括栞里、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等人,在被召唤前所怀抱的黑暗心灵也会逐渐明朗……剧情有可能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也有可能不会。简单地说就是这样。 和凑他们敌对的,有被召唤前就和他们水火不容的学生,也有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国家和势力等等,各自打著算盘展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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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班级上层阶级的学生霸凌的主人翁·柏木凑,在全校都被召唤到异世界后,认识了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有交集的人,人生因此产生了变化。不只是凑,包括栞里、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等人,在被召唤前所怀抱的黑暗心灵也会逐渐明朗……剧情有可能会往这个方向发展,也有可能不会。简单地说就是这样。 和凑他们敌对的,有被召唤前就和他们水火不容的学生,也有一开始就存在于这个异世界的国家和势力等等,各自打著算盘展开行动。 尽管凑熟知徽章传奇的隐藏设定,可是因为学生们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各国的行动和原作相比,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基本上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因为『瞭若指掌』,按理说,行动起来应该一帆风顺,可是却又充满意外与困难,不过最后还是以精彩的表现解决问题……本作就是类似这般感觉的现代风格异世界冒险谭。 希望各位今后,能继续关注凑与栞里等人的活跃。 话说回来,最近笔者也积极地开始挑战游戏剧本。尤其是手机游戏,和过去几年相比,现在有愈来愈用心制作的趋势,感觉剧本受到重视的机会也慢慢增加了。 *预定初夏发布的『放课后ガールズトライブ』的主要剧情·监修正是由笔者负责,有兴趣的读者请务必去找来玩看看喔。(编注:此为日本发售时间。) 那么,期待我们能在第二集再见了。 三河ごーすと 特典小册子 异世界生活最重要的问题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我们来盖一间浴室吧。」 某天中午,在学校的图书馆,栞里把我找来这个地方后,劈头如此说道。 我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我们被召唤到『徽章传奇』的世界这么久了,还没洗过澡吧?我认为这是一大问题。」 「这算问题吗?」 我感到怀疑。不,如果说我们每天都脏兮兮地生活,那当然不好。 不过,我和女孩子们的身体都很乾净啊。 而且我们的身体之所以能保持乾净,该感谢的不是别人,正是栞里的《祝福》技能不是吗? 「只要身体清洁,没洗澡也没关系吧。」 「柏木同学,你有没有搞错啊。问题点不在那里啦。」 「咦?不然问题点在哪?」 「少了浴室的话,你不就写不出服务读者的养眼内容了吗?」 贼笑。 栞里面露心怀鬼胎的表情,伸出纤细的手指戳戳我的胸膛。 「我、游子、武田同学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入浴画面,你应该很有兴趣吧?」 「没、没有啊。」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可是魔鬼身材喔,隔著衣服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吧。别看武田同学那样,她的身材也挺性感的呢。游子她——就有那么一点可惜了。至于我嘛,脱光的话也是相当有料喔。」 我知道。 其实栞里用不著特地跟我提醒,因为现在她为了向我挑衅而前倾身体,导致「某个部位」尤其受到强调,光是看一眼,我就非常明白了。 「……等、等一下!」 我抓住栞里的肩膀腾出距离。让视线离开栞里的身体后,我摀著心跳加速的胸口,调整呼吸。 「你干嘛突然模仿卖肉角色那一套来求我同意啊?这样一点也不像彩东同学的作风。」 「有吗?我完全遵照我这个人的人格特质在行动啊。背后绝对没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操纵我。」 「强求服务读者的养眼场面,跟彩东同学的人格特质有什么关联吗?」 「这个世界没有小说,所以只能由柏木同学写出我想看的故事不是吗?而且小说一般都是作者在意欲高涨的时候写出来的……换句话说,柏木同学愈是感觉心痒难耐,创作意欲或许也会变得愈高……」 「——就为了那种理由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耶。」 栞里鼓起腮帮子。 我松了口气后,放松了肩膀的力气。 本以为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结果栞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栞里。 这么说来,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栞里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说可以看了。或许是因为失去过往最喜欢的娱乐,让她累积了不少压力吧。 浴室吗—— 「那我就认真打造一间好了。」 「哎呀。柏木同学你果然对裸体有兴趣嘛。」 「我是为了慰藉大家的辛劳好吗!」 于是乎,今天我和栞里的作战会议也跟往常一样,在有意义没意义的事全都搅和在一起讨论的情况下进行著。 ——尽管生活很辛苦又充满不便,但意外的是,我不觉得讨厌,也不觉得痛苦。 我莞尔一笑,在活页笔记本写下了「检讨打造浴室的可能」这一行备忘录。 prologue|麻梨果的忏悔与决心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燃烧的萨格拉斯 修图:椎名真白 录入:知路的东方、懒惰的羊 群号:893512509 我讨厌人类。 尤其是那些嘲笑他人努力的家伙。 一发现我无力反抗,便瞬间气焰高张,蛮不在乎地攻击我。 这种人最好都被怪物给吃掉吧! 通通从我的面前消失吧! 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一旦成为我的敌人,不论对方是谁,我都会毫无慈悲心地把他击溃。 我心中已经这么决定。 我以为我能这么决定。 但我却在日前的《赌局游戏》中败北了。 我无法毫不留情地攻击我的敌人蜻蛉。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心中怀抱无谓的同情而无法坚强,甚至拖累了伙伴,我深深厌恶这样的自己。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打从心底喜欢上谁。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岛村学姐以及艾玛学姐。 被召唤到异世界,邂逅了这些伙伴,让我萌生改变过去自己的念头。 但我却为了自我满足而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大发慈悲,反而替我真正该珍惜的柏木学长等人添了大麻烦……根本是本末倒置。 ──我决不重蹈覆辙。 今后绝对不会再擅作决定而拖累伙伴。 不仅如此。 我还必须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若无其他可挥舞利剑的人,就让我来成为那把剑吧! 不论是再危险的地方或再棘手的敌人,我都必须一马当先。 过去我都自私地只顾及自己,今后都要优先考量柏木学长他们。 好比能力的使用之道。 我还无法百分百使出库胡林的真正力量。 《斗气钢壳》的实力应远远凌驾我目前所使出的。 之前受限于某个理由,使我无法完全引出库胡林的力量。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 我要成为大家的利剑。 今天,我就要这样告诉柏木学长他们。 第一章『精灵国度《garden》』 发现掌心渗出汗水,我倒吸了一口气。 某天午后—— 森林里一片寂静。 只听得见潺潺溪水及风吹草动的微微轻响。我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默不吭声了二十分钟。 期间,坐在我身边的栞里也未发出只言片语。 一阵无比的紧张的流窜于于空气中—— 此时—— 在意识与意识交流之间,一道震动传到我手上。 下个瞬间—— 「上钩了!」 随着一声疾呼,我将钓竿高举过头! 水花四溅。 唔,好重! 我无法像漫画一样华丽地将鱼钓起来。 一只需要一人才抱得起的大鱼,无视吊钩还扎在口中,左甩右摇地疯狂扭动身躯。 水面激起阵阵水花。 虽说还不到上半身被它拉走的地步,但也无法硬是将它拖上岸。 陷入互相拮抗的僵局。 还差一点。 只差一点—— ……就是现在! 在可从水面憋见鱼头的瞬间,我向栞里使了个眼色。 「交给我吧!」 栞里将事前准备好的渔网抛入水中。 将胡乱挣扎的大鱼从下方利落地捞起。 但栞里在我们五人中身材最纤弱,体力和腕力皆略有不足,当然无法独自一人将它拉起。 她失去平衡,眼看要从石头上摔下。栞里发出微弱的悲鸣。 我只好一手握住钓竿,另一只手从旁抓紧渔网 。 将连着栞里身体的所有重量,用力往后一拉。 「呀!」 「唔哇!」 我和栞里一起跌坐地上。 好痛。 直冲脑门的痛楚和手脚的酸麻感令我不禁咬紧牙根。 ——但现在顾不得痛。我和栞里同时抬起头站起。 「「鱼呢!?」」 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放眼望去,在那里的是—— 被钓上岸的大鱼正在开关鱼嘴,扭动鱼身。 「好耶!抓到树海鲔鱼了!」 「干得好,柏木同学!……啊!」 握拳摆出胜利手势的栞里突然回神。 她俏脸微红,作势清了清喉咙。 「嗯、嗯,有我们两出马,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嘛。」 「我觉得这种时候,你可以直接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我苦笑着骚了骚脸颊。整个学校被召唤到异世界,我、栞里、游子、麻梨果与艾玛学姐五人,在校舍共同生活也经过了一段时间。 共同生活中有好几条公约,其中之一是「禁止轮班制。」 大家都不必做不擅长或是不想做的事。 若大家都很任性,共同生活当然过不下去,但目前为止运作得还不错。 栞里拒绝做一切家事,表面上的理由是讨厌麻烦。 我倒觉得乖乖说自己不擅长不就好了,不过她可能也有她的尊严 。 大概是儿时玩伴的游子也在,她才无法率直地表达情感吧。 游子负责做饭,麻梨果从事警备工作,艾玛学姐包办其他所有家事。 我和栞里肩负拟定策略企划、与《zoo》的交涉等政治相关事项,但还是不能把杂务都推给别人。 所以我们包下寻找简单食材的工作。 话说回来,学校可真是个方便的地方。 只要动手翻找,就可以找到很多东西,连钓竿和渔网都有,出乎我的预料。 在被召唤前,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有钓鱼社这种东西。 一串拍手声响起。 「好厉害,总觉得你们心有灵犀呢!」 游子一脸贼笑看着我们。 艾玛学姐则在她身旁。 「这就是所谓的meoto(夫妻)吗!」 「艾玛再那样慢吞吞的好吗~你不是锁定凑了吗?」 「锁定?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凑吗?一开始对他的好感度就超高,还一直粘着他不是吗?」 「oh,我当然喜欢他啊!minato(凑)、shiori(栞里),marica(麻梨果)、yuko(游子)我都很喜欢啊!我们一起好好相处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游子苦笑着说。 栞里站起身拍拍衣尘后,略微嘟起嘴。 「少说无聊话,不要用恋人或夫妻那种肤浅的名词来形容我和柏木同学可以吗?」 「啊,……辛苦了,凑。」 「咦?我?」 不知为何,矛头突然转向我,让我不假思索应了声。 游子靠到我身边悄声说 「你被难搞的人喜欢上了……真抱歉啊,要是我这个儿时玩伴当初好好教育,她今天也不会变得那么别扭。」 「小栞很讨厌被归类唷,不论是恋人还是朋友,总之只要是这种括性质的类别都会让她很不爽。就连介绍我是她儿时玩伴,她心里应该也很抗拒吧。」 「这样啊,彩东同学果然很不一样呢。」 「因为她也经历过很多事啊~凑之后也会很辛苦喔~!」 「你少吓我了。」 我苦笑着说。 不管栞里多难搞,可是一开始对我伸出援手的就是她。 《赌局游戏》时,在观众席挺身而出为我厉声直言的也是她。 若她愿意站在我这一边,我也会一直站在她那边。 「你们在讲什么?有想说的话就大声说出来啊。」 栞里注意到我和游子在咬耳朵。 她恶狠狠地眯起锐利的双眸。 「不要紧,我最擅长揽麻烦事上身。」 「你们到底在讲什么?」 栞里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咚! 此时,背后的森林深处传来刺耳的打击声。 数十只鸟随响彻森林的巨响飞离枝芽。 之后,不知是谁拖着某种巨大生物,从森林中现身。 是我们最值得依赖近距离战斗员——麻梨果。 她的双颊和裙下双腿布满伤痕。 麻梨果身后拖着一只昏过去的山怪。 在『徽章传奇』的世界里,不具知性的山怪可说是相当大的威胁。 一般人无法对付,只有拥有强大徽章力量的主角才能与之抗衡。 话说回来,麻梨果拥有库胡林徽章,对付山怪这种程度的敌人理应毫发无伤,然而—— 「这次有点棘手。」 「总让你独自一人战斗,真的很抱歉。」 战斗里使用《祝福》技能,为麻莉果疗伤并表达感谢之情。 麻梨果表情不变,微微点了点头。 「不会……我们如果在移动中遇到过魔物,就由我来应对,本来就是这样决定,我也希望这做 。」 「武田同学,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以库胡林的防御力应该抵得过山怪的攻击力……你应该不会是忘记使用《门气钢壳》?」 麻梨果双眸圆睁。 「……果然瞒不过柏林学长.其实和今天回校舍后,有事想和柏木学长和彩东学姐商量。」 「商量?」 「其实,《门气钢壳》的提升防御能力……我几乎没用在身体上。」 「咦,为什么?」 「一那是……因为……我想……保护这个东西。」 麻梨果用细微的声音解释,摘下自己的眼镜。 「我的视力难以置信地差,若不戴眼镜,就算是这种距离,学长学姐的脸依然糊成一片。」 她说著猛地将脸贴近。 麻梨果好像在瞪人的脸就位于我鼻子前。 「如、如果这么近都看不见我的脸,真的很严重呢。」 「是的。老实说,眼镜坏掉的话,我就无法正常生活,或许还需要麻烦大家照顾。」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用《门气钢壳》的力量保护眼镜啊。」 麻梨果轻轻点头。 「因为我不晓得这世界是否和原本世界一样有眼镜……本来不是很想激烈战斗,但我还有副备份,才想说至少在这副眼镜中掉前.先用技能的力量保护它战斗……」 「你早点说嘛。」 「……基于个人想法,我才一直没坦白,很抱歉」 「个人想法是?」 「因为……这是我的弱点。老实说,如果眼镜被失真,我就无法战斗,在之前的世界和现在的世界都一样,所以……」 「阿阿,这样啊。嗯,说得也是呢。」 我们是被召唤到异世界后才临时组成的团队。 虽然经历过《赌局游戏》、在校舍过着共同生活,但本来就只是一群毫无关联的人。 我完全理解麻梨果的想法,麻梨果却深感愧疚似地频频低头道歉。 「对不起,明明大家都对我这么好。《赌局游戏》也是因为我个人独断而输掉比赛,我真的总是自作主张——」 「不不不,你不需要道歉!」 我慌张地说,希望麻梨果可以把头抬起来。 游子则在一旁朗笑。 「麻梨梨真憨直,反正最后赢了就好,如果不允许输,小栞也out了啊。」 「是喔是喔,小栞以前就这样呢。不去克服弱点或失败,反而运用一些方法,看起来像是赢了一样~」 「……好啊,那下次再有《赌局游戏》的话,我就忽略团体的胜利,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游子。你就好好展现帅气的咏唱,再华丽地输掉吧。」 「唔……如果是我对上格奥鲁基欧斯……」 「好好好,你们两个别吵了,不论是彩东同学的策略或游子的火焰都不可或缺,团结才会胜利。」 栞里和游子瞪着彼此争执,我硬生生打断两人。 接着将手轻轻放在麻梨果头上。 「谢谢你把弱点告诉我们,没问题的,你不需要再担心眼镜了。」 「咦?」 「『徽章传奇』的世界中也有眼镜喔。」 「真的吗?」 「嗯,因为我爷爷很喜欢戴眼镜的女孩子……还说『怎么可以没有眼镜!』强行让眼镜在故事中登场。他读过众多资料,也设定得非常仔细,所以我想会有各种样式。」 「喜欢戴眼镜的女孩子……真是特殊的癖好。」 「不,这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兴趣了。他还有其他奇怪的兴趣喔……像是触手之类的。」 「触手?……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谢谢学长的情报,真令人安心。」 麻梨果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是极少数可表露麻梨果心情的表情,她虽不擅长表达情绪,但依然有喜怒哀乐等感情。 此时,栞里弹响手指,收回大家的注意力。 「正好,目前我们和《zoo》的良好关系也很稳定,差不多可以去找其他同学,探索回到原本世界的方位。考虑到武田同学的眼镜,就省下思考下个目的地时间了。」 「是商业国家《康恩帕尼》——对吧。」 我回答道,栞里点了黑头。 「没错,那是由『徽章传奇』世界中的最强种族·神族建立、完全中立的国家。流通这世界上所有物品,所有种族皆可平等交易,那里应该有眼镜,而且连我们这种外来者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购买商品。」 「咦?这样好吗?就为了我的眼镜……」 「当然不只是为了你喔。如果有备份眼镜,武田同学就可以发挥实力,也等于我们全体的利益。」 麻梨果惊讶地看著我的脸,再轮流扫视和栞里、游子和艾玛学姐。 大家都露出没有异议的表情。 麻梨果的双颊上飞上几许嫣红。 「大家……谢、谢谢……你们」 ? 为了了解眼镜的流通状况,我们首先前往《zoo》。 目的是莫兹家。 莫兹是我们第一个遇到「会讲人话的哥布林」。 据长者拉拉洛亚所说,莫兹是目前《zoo》中最厉害的商人。 擅长收集情报,一手掌握商业最新的消息。 虽然我对『徽章传奇』所有设定了若指掌,却未完全仰赖我拥有的知识。 因为在日前对上《贾苏尔》的《赌局游戏》中,我确定了一件事实。 ——这世界的规则已因我们这群从现实世界被召唤来的学生,而有了微妙变化。 过去在英雄国度中处于卑贱地位的忍者参加了《赌局游戏》。 一开始让《贾苏尔》与《zoo》之间对立浮上台面的,也是这个「异常状况」。 学生们的存在影响了各国的价值观与动向。 我认为这样的事实不容忽视。 我们抵达盖在大树上的莫兹家,轻摇生长在门口的钟状植物。 植物铿锒铿锒的清脆声响。 屋内传来一阵慌忙的脚步声和一道巨大的跌倒声,大门接着打开。 莫兹从门后露出脸,上气不接下气,发现来者是我们后,倏地瞪大眼睛。 「这、这不是艾玛大人一行人吗!是什么风把您们吹来敝人这破地方?」 看到莫兹面露苦笑急忙说话的样子,我不禁坏心睛地追问: 「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该不会是在干什么好事吧?」 「没、没没没有啊!敝、敝人怎么敢!绝、绝不是因为昨天入手半兽人美眉写真集太火辣……啊!」 莫兹发现自己把事实全说出来后,脸色铁青地望向艾玛学姐。 但是艾玛学姐只是一脸狐疑的偏着头,无法理解莫兹尴尬的神情为何而来。 这倒也是。 虽然莫兹认为该为艾玛学姐洁身自爱,但对艾玛学姐来说一点也无所谓。 她只是用《魅惑》的力量暂时让莫兹乖乖听话,并非真的打算收他当仆人。 每当我看到艾玛学姐天真无邪的脸庞,都不禁深思为什么这样的人会被赋予魅魔的能力。 算了,这不是重点,我向莫兹说明来意—— 关于麻梨果需要备份眼镜一事。 为此,我们想了解《康恩帕尼》的现况和眼镜流通状况。 我向莫兹说明完,他喉际发出一阵咕咕声。 「敝人不建议各位前往《康恩帕尼》,是的。」 「咦,这是为什么?」 若要前往《康恩帕尼》,就算是可驾驭银色尖牙的《zoo》的商人,也都要花上七天七夜,人类不知道要花多久。而且去程的街道没经整备,会是一趟艰困的旅程,是的。」 「是吗……单靠爷爷画的地图无法掌握真正的距离,实际上《康恩帕尼》还挺远的呢。」 「敝人虽可以为各位介绍具有理性的银色尖牙,但不巧的是他现在正前往别国行商,无法马上赶回来……」 「这样啊……真可惜,只好下次再去买眼镜了吗?」 「敝 人倒是有个提议。」 「提议?」 「不如前往精灵国度《garden》如何?」 莫兹巍颤颤地指着屋内某处说: 「敝人刚在欣赏的半兽人美眉图就是从《garden》进口的,耶嘿。」 「《garden》啊……的确是比《康恩帕尼》近多了。」 「如您所言!而且最近那里的食物、服装和生活用品的物流都非常兴盛,想必有眼镜可买!」 「咦?食物和生活用品?在《garden》?……这就奇怪了。」 我低声暗忖,觉得有异。 《garden》是被称为精灵的种族生活的国度,贸易活动理应没那么发达。 基本上,精灵不具备像人类或动物一样的生理现象。 他们不需要食物或生活用品,从大自然中摄取能量便可存活。 所以在《garden》流通的商品多以建材、娱乐品、装饰品为大宗。 「柏木同学,这该不会是……」 栞里戳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点点头。 「应该是学校的学生,一个人……不,能让贸易活动变得如此兴盛,至少也有一群人。」 「可以买到眼镜,又可以寻找同学,真是一石二鸟呢。」 我和栞里四目相交,点点头。 于是,我们的下一站就决定是精灵国度《garden》。 ? 从早上出发,走了约莫半天,我们五人抵达《garden》的王都。 在灿烂阳光的照耀下,王都内的网状运河闪耀着粼粼波光。 是座美丽的水上都市。 航行在运河中的船只拉响汽笛,岛与岛之间的可动桥忙碌地升升降降。 但可悲的是,桥不是按个按钮便可升降。 而是由低阶精灵努力地用魔法转动齿轮。不管是异世界还是日本,社会结构都完全相同,没梦想也没希望。 咻~?咻~?的口哨声传来,正想说是什么时,那东西便从我头上飞过,形状像人却又异常地小,还长着昆虫般的薄翅。 原来是风精灵,好几只风精灵正快乐地飞来飞去,宛如在跳舞。 她们都没穿衣服。 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体型。 看到这光景,我不禁心想: (精灵果然不穿衣服。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穿衣服,这种生活习惯不可能改变……也就是说,一定有其他同学在这里。) 就在我边想边走时…… 蓦地听到一阵声响。 这不像是精灵的声音,也不是异世界生物的声响,而是现代日本教室中常听到的嬉闹声。 在街角转弯后,一幅奇怪的画面映入眼帘。 四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出现,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羽毛球拍。 她们发出猴子一样的高分贝叫声,挥打羽毛。 但看起来又不像是在比赛。 四人分别朝什么都没有的前方挥打羽毛。 定睛一看,原来她们面前分别有四只风精。 风精吐出气息,带动微风,吹回女孩们挥出的羽毛。 虽然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好玩,但风精和女孩们都开怀地捧腹大笑。 ……果然还有其他生存者。 当我想叫住她们时,突然有人从后方拉住我的手臂。 「最、最好不要这么做喔……」 「咦?」 「一回头,在我身后的是个奇妙的女孩。」 若只论她的黑发和制服,倒是非常普通。 奇怪的是,她的头发长到可以把眼睛完全盖住。 因为看不到眼睛,当然看不出她的表情,更猜不到她的情绪。 就是那个。 恐怖电影会出现的裂嘴女或贞子。 神出鬼没之处也有那么点神似。 「不能相信……现在这个城市里的……学生」 裂嘴女(暂定)注意着周遭的环境,小小声地说。 我皱了皱眉头。 「你是……?」 「啊……我叫朝雾,朝雾宁音。」 「朝雾学姐也是她们的伙伴对吧?」 「是的。不,或许……不能说是伙伴。」 「什么意思?」 「因为我是……奴隶。」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很奇幻的字眼。」 听到宁音悄声的说明,一直默不作声的栞里插进话题。 游子和麻梨果似乎摸不着头绪,对我、栞里和宁音投以困惑的眼神。 「原来在班上处于领导地位的人……被赋予了强大的徽章……我和其他奴隶……都无法反抗他们……」 「你也知道徽章的事呢。」 「当初一阵慌乱,过了一会儿后……才注意到。那时候我为了逃离魔物……偶然来到《garden》,是这里的国王告诉我的……」 「所以你是那时候知道徽章的?」 「嗯、嗯。」 「原来如此,我懂了。」 栞里说着直勾勾地盯着宁音的脸瞧。 宁音过长刘海间的脸庞倏地浮现两朵红云。 「我也可以问问题吗?有多少学生到《garden》来?」 「呃,我们班上大概有七成……有些人则是在学校的时候就走散了……」 「喔,还挺多人聚在一起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班级很服从指挥呢。虽说大家常批判独裁国家,但在动荡不安时,由某人强硬地领导大众,反而可让事情顺利地进行。」 「也是,当我们被召唤到这世界时,大家就一起失去了方向。」 「但我还是不建议跟她们接触。」 宁音悄声地说。 「奴隶阶级几乎都是像我这种在班上毫不起眼的无名小卒……还有一部分是之后才和我们会合的学弟学妹……他们被要求说:『想要我们保护你们的话,就成为我们的奴隶!』」 「唔哇……怎么又是这种人?」 「这种人渣哪都有。」 我厌烦地垮下脸,栞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既然这些学生能住在《garden》,表示他们受到了国王的认可吧?像是《贾苏尔》崇尚武艺的国家,理所当然会雇用大室那种能成为战力的人……」 一直默不作声的麻梨果提出她的疑惑。 游子也接着说: 「啊,我也很在意这件事,《zoo》的拉拉是因为能读我们的心,才信任我们嘛。这里的精灵王难道没有那样的能力吗?」 「嗯~应该说不论好坏,精灵都是一种很单纯的生物啦。」 我打量着游子的表情,极力筛选用字遣词,用装傻的语气回答。 「精灵属性都是些直线思考的笨蛋。」 栞里却立刻粉碎我的努力。 「啊……这样啊,精灵都是直线思考的笨蛋……咦?等等!你是在说我吗!?」 「唉 呀,我又没说是谁,你为何要对号入座呢?」 「可恶~!我要把你烧成灰!」 唉呀呀,又来了。 我将视线从互吐恶言的两人身上移开,看向宁音道: 「你可以带我们去王宫吗?」 「……这样好吗?或许会遇到上那群家伙喔。」 「虽说精灵王生性单纯、容易受骗,但绝非笨蛋,我想亲眼确认一下。」我看了下背后的麻梨果。 「况且,我们当初是为了来《garden 》买东西,可不能就这么回去。」 「柏木学长……」 「知道了,我带你们去。但是……要是真的发生什么事……可别怨我喔?」 宁音露出败给我们的表情,低声咕嚷。 麻梨果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 「没问题,如果有人要害学长学姐,就由我把他们全部杀光。」 「可别做得太过火啊。」 我苦笑著吐槽口出豪语的麻梨果。 「……」 「嗯?」 话说完一回头,我发现艾玛学姐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一直盯着脚尖。 脸的位置低得像把头缩进壳里的乌龟。 完全不像总是抬头挺胸、拥有开朗笑容的艾玛学姐。 话说回来,当我们和宁音说话时,艾玛学姐没讲过半句话。 「艾玛学姐?」 「我、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一听到我的声音,艾玛学姐慌张地抬起头,挥舞双手。 她的险上挂着笑容。 「是吗,那就好……」 我却觉得那笑容跟平时有些不同。 ? 王宫在一处美丽的地方。 座落于《garden》中心的一座圆形巨湖中。 踏着浮在湖面上的石头前往位于湖心的大型孤岛,宫殿便建立于上。 莲花点缀湖面,清泉从无数石柱与纪念碑间涌出,王宫巍巍矗立于这犹如大自然之美浓缩于一处的地方,不愧是司掌自然的精灵君王居住之处。 宁音带著我们来到王宫的谒见厅。 「看来学生们很受精灵王信赖.有朝雾学姐在,我们轻易地进到这样的地方。」 「是啊……老实说,轻易到有点诡异呢。」 栞里皱眉说道。 谒见厅的入口到王座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内装也和王宫外观一样,生机盎然。 地上铺的不是绒毯,而是绿油油的草皮。 藤蔓爬满墙壁与梁柱,光草代替油灯照亮室内。 光草是种在夜晚会发光的奇妙植物,这当然也是爷爷的独创设定。 爷爷曾用近乎孩子的语气说:「草原在夜晚闪耀光芒,不觉得光这样就让人很兴奋吗?」 想到这样的爷爷,我嘴角不禁漾起微笑。 我们在宁音的带领下继续前进,渐渐可以看到坐在王座上的身影。 ——精灵王。 名符其实,他是统御精灵国度《garden》、君临精灵顶点的至高存在。 喜悦狂风吹倒蓊郁林木 愤怒业火焚尽茵茵草原。 哀威泪水掀起泛滥洪灾。 欢畅歌声赐予大地活力—— 受万民景仰畏惧的精灵王,其容态…… 「受徽章加持的异世界孩子们,亏你们到得了这里噗~!」 一点也不壮严。 一点也不强壮。 当然,一点也不恐怖。 但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可用歌声治愈大地。 眼前的生物仿佛拟人化的棉花糖,跟圆滚滚的讨喜吉祥物一样。 尾语竟然是噗。不对,我和栞里早就知道,毕竟他是有在小说内页插画登场的角色。 然而,对其他人而言,果然有那么一点出乎意料。 「………………咦?这是什么?这就是国王吗?」 游子杏眼圆睁。 「好像抱枕喔。」 麻梨果也愕然地微张着嘴, 「你们觉得惊讶也很正常,我第一次在插画看到他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哈哈……这是爷爷和插画家的一点玩心啦,想说读者大概会把他想像成很惊人的怪物,所以刻意画得很俏皮可爱。」 「真是坏心限。」 「作家多少都有这样的癖好。」 我苦笑回答嘟起嘴角的栞里。 精灵王瞧见我们的反应,咧开大嘴放声朗笑。 「噗呵呵呵呵呵!说有客人,我正想说是怎样的人,结果又来了些有趣的孩子噗~!那边的眼神锐利男孩和看起来很伟大的女孩!看来你们很了解这个世界噗?」 「不是看起来很伟大,是真的很伟大。」 「哈哈哈……」 栞里依然很带种……我边这么想边向精灵王禀告来意。 我们需要拢络精灵王和《garden》成为贸易对象。而且不只眼镜,有一定人数的学生在这里生活,就表示会有等量的人类用食物和生活用品聚集在这里。 仅管《zoo》也有莫兹为我们调度物资,但绝不能说是充足。 务必要和《garden》建立邦交。稳定之后的贸易关系。 因此,不能扯些不必要的谎言,以免损及信赖。 「——来龙去脉就是这样。」 「嗯~原来如此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小说,但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会了解这世界的规则和我的个性了噗~我很中意你们唷噗~!」 「您的意思是愿意和我们交易眼镜或其他生活物资吗?」 「不,这个有点小困难噗~!」 「咦?」 精灵王对我们摇摇头,我不禁失声。 「目前我几乎没在管《garden》的政治或商业活动噗~所以不能由我单独决定噗~」 「明明是精灵王却没在管?」 「没错!我都交给异世界的孩子们了噗~!因为这样比较有——不,是我觉得交给聪明的他们比较好噗~」 「你的心声刚才露馅了吧……」 我沮丧地幸下肩膀。 没错,在所有国王中,精灵王是最奉行享乐主义、娱乐至上主义的一位,是个觉得搞政治很麻烦的家伙。 精灵大致都是这样的个性,所以除了精灵王,没有其他精灵想出来掌握大权…… 随著现代学校学生到来,状况有所转变。不知道是刻意操作还是死马当活医而提出建议,结果被精灵王全盘接受。虽不知是哪种,但精灵王轻易地交出政务大权。 ……又是这样,我们的存在使『徽章传奇』的世界产生扭曲。 「那么……我们应该和谁商量这件事呢?」 「没有特定的王喔噗~《garden》的决策都是由他们讨论出来的噗~」 他们?是一群人? 精灵王的回答使我皱了皱眉。此时,谒见厅旁的走廊传来四、五个人的脚步声。 他们的身影进入视野后,我发现自己的表情彻底僵住。 「哈哈……这还真是……」 「来了群简单易懂的家伙呢。」 「嘿~小精灵王,你说有我们学校的学生来了喔?」 是个男学生。 语气轻浮到完全不像在跟有君王头衔的人说话。 这家伙的声音、态度、发型及服装,都让人觉得他脑子一定不好,全身上下都像把轻浮烘焙、熬煮、发酵,完美地诠释屁孩二字。 而且不只他,总共有五个!让人不禁产生「你们是复制人吗?」的想法。这五人全部都是一样的棕色发型、穿衣风格,甚至挂着一样的肤浅笑容。 这群人和大室又有点不同。 大室是那种逞凶斗狠的暴徒,而这群家伙就只是老油条。 简单来讲就是这样的感觉。 「感谢你通知我们~复杂的政治就交给我们,小精灵王快去找女孩子玩吧!」 「噗~!女孩子!和女孩子玩耍!噗呵呵呵呵呵!」 精灵王兴奋到气息混乱,蠕动棉花糖般的身躯,弹向走廊一端。 ……这家伙是怎么?到底是谁写出这种角色的?喔,是我爷爷。 「喂你们看到没?」 「超好笑的,一脸猪哥的样子,明明不是人类性欲竟然如此旺盛。」 「呀哈哈!要是我手机还有电就可以拍照了~!」 精灵王一走远,这群男学生便接二连三地嘲笑他。 这群家伙是怎样?有够没品。 精灵王会让这些家伙掌权? ……虽然我这么想,但考虑到他的个性,倒也不是毫无可能。 那家伙可是能因为「有趣」决定所有事情的人。 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和这群肤浅的油条男一拍即合。 「——所以?这些人也想当我们的奴隶吗?」 突然,其中一个男学生看着我们说道。 「喔!赞啦!有好多正妹!好想让她们臣服于我~!」 「白痴,怎么可能让给你这种丑男啊!」 「你们闭嘴啦!到底还要不要讨论啊!」 「ok~ok~!那就老样子……你们想来《garden》平安地过生活吧?」 我和栞里用止光交流。 栞里的眼神说:你敢点头就宰了你喔? 我用眼神回她:我才不可能点头喔?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柏木同学。」 看来图书室圣女十分满意我的答案。 说得也是,虽说好不容易遇到大室之外的学生,这些家伙却用猥琐的眼神亵渎栞里、游子、麻梨果和艾玛学姐。 那是把栞里她们当成玩物的眼神,一逮到机会就会把她们当成泄欲对象。 要和这种败类一起生活,我才不干! 「不,我们生活是另外一个国家,来《garden》只是为了贸易。」 「贸易?」 「我们想从《garden》购买部分生活用品和食物。」 「这样喔?」 男学生发出没啥干劲的声音。 这家伙真的懂什么叫购买生活用品和食物吗? 正当我这么想时| 「咽?呈?那边的金发妹是……」 男学生的视线瞄准我身旁、栞里身后、麻梨果旁边的地方。 「!?」 站在那里的金发女孩——艾玛学姐明显地因害怕而颤抖。 嘴唇、肩膀都在发抖。 仔细看,可以发现她的脸庞毫无血色,非常苍白。 艾玛学姊的嘴不停开闭,目光游移地来回于男学生和身旁的宁音身上。 尔后——倏地转身,拔腿狂奔逃离现场。 「艾玛学姐!?] 她没听到我的声音,愈跑愈远。 「我去追她。」 「武田同学……嗯,拜托你了,就算追上也不用强迫她回来,请陪在她身边好吗?」 「好。」 麻利果对我用力点头后,追在艾玛学姐身后离去。 「发生 什么事?艾玛怎么了?」 游子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碰了碰我的肩膀,在我耳边问道。 「这大概是……」 我眯细眼睛,和身旁的栞里四目相交,她点了点头,用锐利的眼神瞪视前前的男学生们。 接着,栞里在游子耳边说: 「他们大概是阿什克罗夫特学姐的同班同学。」 「咦?咦咦!?」 没错,这么想的话,就可以理解艾玛学姐刚刚的反应。 显而易见,他们绝对不只是一般的同班同学。 我盯着咧嘴蠢笑的男学生,用低沉的声音询问: 「你们对艾玛学姐做了什么?——在召唤以前,在现实世界的学校里。」 「你们什~么都没做啊~」 站在最前面的男学生露出猥琐奸笑回答。 他用一手的手指比出圆形,再用另一手的手指进进出出,并继续说: 「但有些男生可受她『照顾』了喔。」 「……你说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再看他的手势。 我发现其中令人不快的「意涵」,皱紧眉头。 男学生轻浮地耸了耸肩道: 「别摆出一张臭脸好吗?从刚才就这样,真是群爱找碴的家伙啊。」 「……」 还真敢说。 明明知道嘲笑会使对方烦躁,却故意用那种瞧不起人的态度说话。 但我刻意不戳破他。 只是不发一言地瞪着男学生们,等他继续说。 男学生咯咯嗤笑道: 「阿什克罗夫特同学之所以逃走~不就是因为怕尴尬吗~?」 「尴尬?」 「因为我们班里每个人都知道啊——她的丑事。你们一定不知道吧?那倒也是,她才不可能告诉你们~!」 男学生用发自内心喜悦的口吻说: 「她诱惑女同学的男朋友,抢人家男人!」 「就用那对大胸部对吧!」 「据说,那婊子处处纠缠男人,还带人去开房间呢!」 「什么——」 我觉得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 艾玛学姐抢加紧人的男朋友? 还是她先诱惑人家? 不可能。 学姐总是展现天真烂漫的笑容,个性积极向上又爽朗,绝不可能做这种伤害他人的事。 但我突然想到爷爷的设定,徽章的能力会与本人的物质相近。 就像我经历过各式各样的痛苦,才会得到拥有反射技能的史莱姆徽章。 照这样推论,拥有荒淫的恶魔——魅魔的艾玛学姐,本性不就是—— 想到这里的瞬间,我不禁给自己的脸重重一拳。 ……白痴啊,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 「那又怎样?」 我强忍怒火,以低沉的声音说: 「艾玛学姐是我的伙伴,听到有人说伙伴的无聊八卦,还有办法友善相待吗?」 我用足以杀人的锐利视线瞪向男学生们。 这似乎是预料之外的威慑,游刃有余的态度人他们脸上消失,神情紧绷僵硬。 接着,男学生吐了口口中水回呛: 「我、我们班上从以前就这样传!即使你再怎么相信她——」 「就算如此……」 我打断男学生的肮脏声音。 「就算艾玛学姐真的像你所讲,是个婊子,又抢过人家的男朋友,也不会改变她是我们伙伴的事实,更不会改变我听到她被诋毁时感到的不悦。」 我斩钉截铁地说完。 在我身边的栞里和游子也点点头。 「人家基本上不相信别人的八卦~不是常有人被讲得一无是处,但实际上谈话后,主举发现对方根本是个大好人。」 「没错,而且我相信跟你们这些大脑如海绵的家伙比起来,我更有看人的眼光。」 「唔……」 先被玩着头发、翻了好几次白眼的辣妹吐槽,再遭受图书室圣女毫不留情的毒舌攻击,男学生们显得有些退缩。 「各、各位!我们明天再交涉好吗?我想今天两边都有点过感情用事了!」 一直不发一语的宁音,突然拉尖嗓门提议。 听言,男学生们脸上又挂回游刃有余的表情,恶狠狠地瞪着宁音。 眼神好像是在说:「奴隶别插嘴!」宁音惊恐地闭上了嘴。 她唯唯 诺诺地将话语吞咽下肚,瑟缩在一旁。 「说得也是,我们也必须重新考虑和你们《garden》的来往方式。彩东同学、游子,我们走吧!」 「嗯,反正再继续待下去也毫无意义。」 「小栞,临走前别继续丢炸弹啦……」 「我得了不说出不快心情就会死掉的病。」 那是什么病啊!——我在心中吐槽。 感到背后射来男学生们烦躁的视线,以及宁音担心的视线,我们离开了王宫。 ——然而,奴隶身份的宁音对处于支配者地位的男学生们那样讲话不要紧吗?希望她之后不会受到恶劣对待。 虽然有点担心宁音,但我们现在也无法为她做什么。 若提出要带走宁音,也只会成为新的导火线,况且尚不确定她是否希望我们这么做。 不过话说回来,看到艾玛学姐的前同班同学,我注意到一件事。 「柏木同学,一定就像你想的那样吧。」 不知道是否察觉到我的心思,从王宫出来后,栞里这样对我说。 我点点头。 「嗯,彩东同学也注意到了吗?」 「是啊。慎重起见,我们来对照彼此的想法吧,先说说你的观察。」 我立刻回复栞里平淡的提问: 「我不认为那群家伙具备建立奴隶制度的能力。」 「根据是?」 「仅管我们摆出强硬的态度,他们依然没诉诸武力。能在这样的混乱中,一手缔造奴隶制度的集团,理应非常具有攻击性,也该明白交涉时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给予对方恐怖』。但那群家伙只是胡扯一堆艾玛学姐的坏话,完全没用上恐吓我们的话术,也太随便了。」 「不愧是柏木同学,明明没有《神眼》,却比我早一步洞察真相。」 「那彩东同学又是怎么想的呢?」 「刚谈话谈到一半时,我使用了《神眼》鉴定出他们全都是精灵属性。顶多只能耍耍魔法的程度,没什么大不了的技能。」 「这样啊,没有任何洗脑类的技能吗?」 「没有喔,而我推论也和柏木同学一样。这群家伙既没有洗脑技能,又没有优越的武力,更别说掌握人心的基本技巧,我不觉得他们能让奴隶乖乖服从。」 「……不过,也可能是奴隶阶级的同学没有强大徽章,才会屈服在原本世界中就比自己厉害的人吧。」 「嗯,为了确认这状况的不协调感从何而来,需要鉴定一下奴隶们的徽章。」 「那朝雾学姐呢?」 听我这么问,栞里难得有点尴尬地垂下眉梢说: 「抱歉,我有姑且试过……」 「无法鉴定吗?」 「她刘海太长了……你知道的,若不看到对方的眼睛,我就无法发动《神眼》……」 「这样啊。」 的确,宁音披着像贞子一样的发型。 「下次再有机会遇到她,即使有点硬来,也要鉴定看看。」 「是啊,从艾玛学姐同学身上感到的不协调感——不能坐视不管。」 我低声说道,栞里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 藉由整间学校被召唤到异世界一事,反而使班级中的倾轧露骨地浮上台面,还真是讽刺。 环境改变不代表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并不是非现实取代现实,而是现实变得更加强烈。 其实我一直觉得比起栞里、游子和麻梨果,艾玛学姐给我一种脱离现实的感觉。 没错,就像是虚构小说中的人物,拥有某种脱离现实的个性。 然而,这正是……艾玛学姐的症结所在。 如果艾玛学姐陷入黑暗,正寻求解脱,我—— 绝对会立刻伸出援手。 ? 夕阳将《garden》的街道染上一层赭红。 在交错精灵清脆笑声的天空下,透明水面映照出两名少女的姿态。 一人是金发碧眼的外国少女,坐在栈桥上环手抱膝。 另一人则是戴着眼镜、朴素的黑发少女,她站在金发少女身旁,好像不知该怎么办。 两人分别是艾玛·阿什克罗夫特和武田麻梨果。 她们之间并无任何交谈。 不仅平素寡默的麻梨果,连艾玛都噤口不语。 艾玛神情黯然,将脸埋进双膝中,茫然地盯着水面发呆。 麻梨果则三番两次地偷看艾玛的脸,显得手足无措。 先开口的是艾玛。 她用力扯动嘴角,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转向麻梨果说: 「marica,我——有好好露出笑容吗?」 「……有点微妙。」 「oh……这下糟了,marica,在和大家见面前,希望你能教我怎样笑得自然。」 「咦?问我这么笑吗?」 对艾玛突如其来的要求,麻梨果指着自己的脸,疑惑地反问。 麻梨果深黯自己个性冷漠。 别说教人,自已都该先好好学学怎样露出笑容。 「我觉得问我大概也没什么帮助,艾玛学姐的笑容,那个,总是非常动人。」 「哈哈哈……看起来是那样吗?」 「艾玛学姐?」 听到艾玛学姐略带自嘲的话语,麻梨果惊讶地蹙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听起来好像在说:其实看起来根本就不是那样。 艾玛的态度转变始于《garden》的王宫,难不成原因是那群男学生? 「学姐和那些男生发生过什么事吗?」 麻梨果单刀直入地问。 那些人给麻梨果的第一是讨人厌。 所以这么推论十分合理。 那些家伙就是乱给人贴标签,找碴还要合理化动机的人。 眼前天真烂漫的学姐或许也曾是那群家伙的攻击对象。 艾玛却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有,不管是那些男生,还是班上同学,大家都没对我做过什么,可是——」 「他们以言语霸凌你对吧?」 「……」 艾玛用笑容回应麻梨果的问题,但看在麻梨果眼里,就是个苦涩的微笑,跟艾玛平常爽朗的笑容完全不同。 两人陷入片刻沉默。 不久——麻梨果唇间流泄认输似的叹息,突然用双手拍向自己的脸,夹成三明治。 「艾玛学姐,请看看我。」 「咦?」 「这是练习笑脸的方法。」 麻梨果用非常认真的神情说。 接着捏住脸颊用力往两旁拉。 麻梨果的脸就像刚烤好的麻薯般伸展开来。 她脸上依然面无表情,称不上笑容。 但麻梨果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艾玛,神情中透露:如何?这就是笑容喔! 「marica……」 艾玛呆呆地张大嘴巴,盯着麻梨果的脸。 「呵呵……你那是什么脸啊!太好笑了!」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接着跺脚放声大笑。 麻梨果的脸红到耳根。 「有、有什么好笑的!人、人家可是很认真——」 「谢谢你?」 艾玛突然站起来,在麻梨果面前竖起食指,堵住她抗议的声音。 「marica是个好人……不,现在一起在学校生活的伙伴,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艾玛学姐… …」 「为了逗我开心,把可爱的脸弄得怪模怪样,这就是自我牺牲的mind!这果然就是大和抚子!」 「……咦?」 看著点点头大为感佩的艾玛,麻梨果露出复杂的表情。 「嘿?marica怎么了?」 「刚刚那个……不是想逗学姐笑……真的是我自己练习笑容时的方法……」 练习方法被误认成是搞笑梗,使麻梨果讲话的声音愈来愈小。 「o、oh……这还真是失礼……那……这样!」 捏—— 艾玛学麻梨果捏住自己的脸颊。 「没想到还满难拉长的,marica的脸应该比较软。话说回来,我听说日本有个说法:脸颊柔软的人比较好色喔?据说『古事记』也这么记载。」 「什……才、才没有那种记载,而且那只是迷信,我才不好色。请不要说那种会招来误会的话。」 「咦?不是吧,marica明明就很好色啊!?」 「别再说会让人误会的话,话说回来,学姐为什么那么坚持那点啊!?」 「因为听说好色的女生都很受男生欢迎啊。」 「那、那是……虽然我不知道男生怎样,但的确有这样的例子……不过……可是……」 「受男生欢迎——也就是说好色的女性等于有魅力的女性!你看,说marica好色果然没错吧!」 「等一下,请等一下。」 麻梨果轻抚涨痛的头打断艾玛。 「首先,好色的定义不是这样的。」 麻梨果心想「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将嘴巴凑进艾玛的耳边。 她搭配着国高中程度的英文,小声地向艾玛解释「好色」的普遍定义。 下个瞬间—— 「…………!」 轰!仿佛可以听到这种声音,一片红潮在艾玛脸上炸开。 「呀……呀啊啊啊啊啊!我、我刚刚竟然大、大声说了……说了这种话啊啊啊啊啊!」 「你能了解我为什么觉得丢脸了吧?」 「sorry!真的很抱歉!我竟然用言语侮辱了所有可爱的大和抚子!根本是该切腹谢罪的程度!」 艾玛一直低头道歉,宛如要把头钻进地面。 此时她两手依然捏着脸颊,所以低头和抬头时,脸颊就像弹簧床似地上下抖动。 看到这有趣的景象,麻梨果微微一笑。 「已经可以了,我刚才也没办法给艾玛学姐什么好建议,我们算扯平了。」 「嗯~日文真的很难,我都那么用心学了……不愧是黄金之国japan,不是那么简单呢。」 「没关系,连我这日本人也觉得日文很难。」 「oh……是这样啊」 「是的,日本各个层面都很困难呢……」 麻梨果环手抱胸,颇有感触地点头。 「marica……」 看到麻梨果的表情,艾玛轻轻闭上嘴。 将手从自己脸上拿开。 移到麻梨果的脸上。 捏。 「唔……你要做什么?艾玛学姐。」 「虽然日文很难搞,笑却很简单喔,刚刚麻梨果的笑容……非常坦率又可爱喔」 艾玛揉着麻梨果的脸颊说道。 「可爱什么的……我才没有呢。」 「谢谢,托你的福,我又能在minato他们面前展现笑容了。」 艾玛打断麻梨果的负面回应,灿烂地微笑。 她将两手向上伸展,用力挺直身子。 看到艾玛学姐的动作,麻梨果说: 「那个,艾玛学姐。」 她快速地说: 「你不需要强颜欢笑,如果心中有什么委屈,请务必和我们说。」 「marica……」 「柏木学长、彩东学姐,游子学姐大概也是,我们这些成员……都会为了艾玛学姐努力,所以——」 「我没怀疑喔,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正因为如此,才更无法让大家没操心。下次见面必须展现笑脸——我已经如此下定决心了。」 「……」 麻梨果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麻梨果见到栈桥对面走来三名男女,便打住了话语。 艾玛瞬间绽露笑容,跑向三人——凑、栞里和游子身边。 ……不能因为自己的独断损害艾玛学姐的尊严。 麻梨果吞下想说的话,跟在艾玛身后。 幕间 1『召唤当时,某位学生的记忆1—高中部2年级(文组)』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隔壁教室和其他教室也同时传来惨叫,所以她的惨叫并没有特别大声。 不知怎么的,绿色生物却独对她的惨叫声有所反应。 三只一起回过头。 丑陋的长相。 尖长的耳朵。 长著獠牙的嘴边渗著红色。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隔壁教室和其他教室也同时传来惨叫,所以她的惨叫并没有特别大声。 不知怎么的,绿色生物却独对她的惨叫声有所反应。 三只一起回过头。 丑陋的长相。 尖长的耳朵。 长著獠牙的嘴边渗著红色。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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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隔壁教室和其他教室也同时传来惨叫,所以她的惨叫并没有特别大声。 不知怎么的,绿色生物却独对她的惨叫声有所反应。 三只一起回过头。 丑陋的长相。 尖长的耳朵。 长著獠牙的嘴边渗著红色。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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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隔壁教室和其他教室也同时传来惨叫,所以她的惨叫并没有特别大声。 不知怎么的,绿色生物却独对她的惨叫声有所反应。 三只一起回过头。 丑陋的长相。 尖长的耳朵。 长著獠牙的嘴边渗著红色。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隔壁教室和其他教室也同时传来惨叫,所以她的惨叫并没有特别大声。 不知怎么的,绿色生物却独对她的惨叫声有所反应。 三只一起回过头。 丑陋的长相。 尖长的耳朵。 长著獠牙的嘴边渗著红色。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二次函数、实数虚数、因式分解,这些东西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用不到,也不觉得将来会出现一定要用到它们的机会。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虽然还不怎么清楚,不过就是那个吧。出社会后,比起会不会念书,沟通能力反而比较重要吧。我好像在电视节目中看过,就是叫什么「社交应酬」的东西。 ——所以我才不想念数学。 超讨厌数学课。 数学老师教我们这种没用的东西,还瞧不起无法解题的同学,真令人火大。 数学课最好从这世界上消失。 最好发生什么天灾异变,让数学课停课。 我趴在桌上,心里暗自诅咒。 那天,我也这样睡著。 下午的数学课—— 吃完饭的这节课总是最容易昏沉。 彷佛从天上传来安眠咒的咒语一样。 数学老师好像也习惯我的上课态度(还是该说已经放弃了),就算我狂睡也不会生气。所以我毫不客气地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 在六十分钟的课程中都不会醒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但那天我却醒了过来。 班上好像闹哄哄的。 我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同学们都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睡昏了头,无法听懂他们的对话,只听到「突然消失了」、「有很不妙的东西来了」之类的话。这节变自习课了吗? 所以才在聊电玩或节目的事? 算了,我好困。 「起来!」 我正想趴回桌上时,坐在我旁边的友人摇了摇我的肩膀。 「干嘛啦?」 我慢吞吞地抬起头问到。 「好常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么说。 似乎真的出了什么大事,我揉揉眼睛,环视教室地状况。 「操场外面变成森林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不觉得很刺激吗?我们去探险吧!」 「不,不要啦!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白痴啊!」 「没问题啦!」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走出教室。 大部分同学都提心吊胆地待在教室,却又非常在意外面的状况,这也没办法吧。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询问友人。 她也十分慌张,没头没尾的答道「老师突然消失,然后学校外面就变得怪怪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我疑惑地歪著头时—— 「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男声的惨叫声传来。 是刚刚走出教室地男生。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是女生的悲鸣。 彷佛连锁反应,教室外传来一阵阵尖叫声。 「怎、怎么啦?」 友人发抖著说,我也开始觉得害怕。 惨叫声此起彼落。 几个同学窥看走廊的情况,脸色马上变得铁青 到底看到了什么? 本能告诉我绝不可以出教室,但同时又非常好奇。 我学其他同学打开一点门缝,怯生生地探头窥伺走廊的情况。 然后我听到某种宛如刨削硬物的声响。 卡滋、卡滋。 像是在吃仙贝一样的声音。 我看到几只绿色皮肤的生物。 共有三只。它们围坐在走廊上,头挤在一块,似乎在抢什么。 卡滋、卡滋。 声音从那群生物中心传来。 「呀啊啊啊啊啊啊!」 班上不知道谁再度发出惨叫。 隔壁教室和其他教室也同时传来惨叫,所以她的惨叫并没有特别大声。 不知怎么的,绿色生物却独对她的惨叫声有所反应。 三只一起回过头。 丑陋的长相。 尖长的耳朵。 长著獠牙的嘴边渗著红色。 咦?那是什么?为什么是红色的? 生物们围著的地方只留下一片红渍。 红渍上飞舞著闪亮的纯白光点。 那是什么? 好像就这么消失无踪? 不,那不重要。 我和绿色生物对上眼了。 它们对我咧嘴拧笑。 当下——我全身不停发抖,双手狂起鸡皮疙瘩,脑中只理解一件事情。 ——我完了。 果然,数学课一点用都没有。 不论再怎么用功读书,还是可能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夺走性命。 与其花时间学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即便只多一秒,不如和朋友们聊聊天,这样对未来还比较有帮助。 不如说—— 我还想多和朋友们聊聊天,活下去啊 第二章『燃烧鬼捉人』 我们和麻黎果、艾玛学姐会合后,在路上寻找下榻的旅馆。 虽然艾玛学姐恢复平时的笑容,麻梨果却变得怪怪的。等到旅馆后,必须和这两人好好聊聊——我边这么想边跟在走在前头领导众人的栞里身后。 栞里依循读过『微章传奇』的经验,带我们抵达某间旅馆。 「namaste!namaste!」 一进到旅馆,就有一个头上包裹头巾的印度风小矮人出来迎接我们。 这是火精灵,也是这间旅馆的老板,名叫「多姆」。除隐藏设定外,他的名字亦出现于小说本文中。 游子惊讶地看著精灵,拉著我转过身小声间: 「为什么是印度人?」 「可能在爷爷的想法中,火精和印度人划上等号,没什么深刻意涵。」 「咦?真的只有这样?……奇幻小说意外地草率嘛。」 游子愕然地低语。 栞里则长叹口气道: 「小说本来就是一种轻松的娱乐,虽然像游子这样,只凭单字印象就随便树立隔阂的人常会有所误会。」 「啊,你又在损我了!小栞要是常看低别人,会遭到天谴的。」 「哎呀,能降下天谴的不都是神明吗?那我才是给人天谴的一方吧?」 「随你怎么说,呸——」 游子对毒舌的栞里做了个鬼脸。 两人就跟小学生一样斗嘴。 沉著聪颖的栞里和化了妆、外表成熟的游子,每当这两人拌嘴时,我就不禁冒出「这种不可思议的反差真是美好」的多余想法。 话说回来,栞里为什么会选这问旅馆? 我也记得《garden》王都中所有旅馆的资料。 这是间印度风格的旅馆,除了提供的料理几乎大量使用香辛料,应该没有其他非选这里不可的魅力。若硬要说,也只有装饰在大浴场的大象雕刻比较特殊壹点。 不论床铺的品质、房间的内装等,多的是比这里高级的旅馆。 ——啊~栞里的目的该不会是…… 「你的目的是比赛?」 听到我这么间,栞里嘴角漾起一抹甜笑。 「当然。」 「原来如此……这样我就可以理解了。」 这家由爽朗火精经营的旅馆,撇除其他魅力,还有个很大的特徽—— 和喜欢赌博的老板比赛,赢的话便可免费住宿一晚。 在『微章传奇』本文中,有段剧情就是描述失去所有金钱、不知如何是好的主角们,曾借助比赛得以住宿。 栞里将手放在柜抬,勾起强势的笑容对矮小的老板说: 「我们拿住宿来打赌吧。」 「打赌!我喜欢打赌!」 火精鼻息变得粗重,原地绕圈欢呼。 ——上钩了! 瞬间,柜里嘴角浮现胜券在握的笨笑。 ……真是个恶女。 我终于理解栞里的目的。这场比赛根本不用比。 栞里一定会赢得比赛,然后我们就可以免费住宿。 为什么我会知道——因为在原作中火精提出的是猜谜对决。 由他出题,然后我们回答。 就是这样简单的比赛。 猜谁会公平吗? 出题方的精灵不是比较有利吗? ……当然没那回事。 因为我和栞里记得所有谜题的答案。 「你是个好讲话的精灵真是太好了,那我们要比什么呢?」 要是一开始就过于强调猜谜,被察觉到我们对这场比赛有自信,他可能就不会选猜迷。 所以我们刻意装得一无所知,表示只是想赌看看能不能捞到免费住答。 不愧是栞里,聪明都用在邪道上。 「比赛内容是——」 火精在考虑片刻后,高声宣布比赛的项目。 「——『燃烧鬼捉人之灼热地狱版』!」 「………………………………………………………………………………………………………………………………哈?」 片刻的沉默之后,栞里露出完全出乎预料的神情。 ……我大概也和她一样。 燃烧……鬼捉人……?这是什么?听都没听过!? 「规则很简单,现在去大浴场和我玩鬼捉人,一小时内抓到我,就算你们赢。」 「等、等一下!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该出题给我们猜谜吗?」 栞里忍耐头疼似地抱著头,提出她的疑惑。 火精就像印度电影中的主角,挂起极度爽朗的笑答这: 「这是最近来《garden》的人类教我的!」 「什……」 栞里一脸愕然。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眼下的状况。 精灵很容易被有趣的事吸引。 自然会被召唤来这世界的学生影响。 ——意即,我和栞里已经无法完全预测发生在《garden》的事件。 我们必须考虑精灵的特质,预测两步之后的状况 这次是疏于预测的栞里不好,虽然有些无奈,但我也无计可施。 只好硬著头皮玩燃烧鬼抓人。 「别担心!要抓的只有我一个,客人你们全部都可以来抓我,有五个人没问题!没问题!」 「说得也是,不能陷入悲观思考,我们这队可是有武田同学在呢。」 「我也很想努力,但我有一个问题。」 麻梨果将手微微举在胸前道: 「在大浴场玩鬼捉人……也就是说温度和水蒸气者很不妙……」 「对对对!燃烧鬼捉人就是用我的火焰魔法不断提升温度,让大浴场变成灼热地狱!洗澡水和室温会创造出水蒸气狂潮!」 「彩东学姐,很抱歉,这次我或许派不上用场了,若环境让眼镜起雾,我就看不清楚。」 「唔……那……也没办法呢。」 栞里懊恼地咬著下唇。 突然,她抓住我的袖子,将脸靠过来 「我就直说了,快帮帮我,柏木同学。」 「哈哈哈,事情不妙呢,要和敏捷的精灵玩鬼提人,就一定需要武田同学的速度。) 「对啊,老实说,这是原作中没有的比赛,所以我也想不到攻略方法。」 「那就取消比赛,去别的施馆呢?」 「虽然我也有这么考虑——」 栞里瞄了一下人火精。 火精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挑眉。 「该不会是要打退堂鼓吧?客人们是无趣的人吗?」 他这么说。 ……啊啊~的确有这个设定。 「不不不,我们才不会取消。」 我赶紧陪笑。 然后对栞里一人悄声说这: 「精灵壹旦还觉得对方无趣,就会冷漠以待,而且很快就会传到所有同族耳里,这样搞不好也没办法投宿其他旅馆了。」 「是啊,我也记得是这样。」 「所以只能硬著头皮上了。这和《赌局游戏》不同,不用赌上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轻松地玩吧。」 「既然柏木同学这么说……好吧。」 栞里嘟了嘟嘴,玩著头发说。 「没问题,好歹有胜算,我们不会输的。」 我笑著说完,转向火精道: 「我们接受燃烧鬼捉人的挑战!」 「喔喔!这就对了嘛!那就打铁趁热——」 火精在空中华丽地 翻身,飞向柜台后方。 什么?他去哪了? 才这么想的时候,后面的房里传来寻找东西的声响。 在找东西吗?可是比赛前需要拿什么? 该不会是武器吧? 虽然名字是很可爱的鬼捉人,但其实是可以过度防卫的激烈比赛? 我脑中闪过各式各样的可能性,默默等待火精回来。 过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 火精气喘吁吁地回到柜台。 一看到他的手上拿的东西,我当下呆若木鸡。 「在浴场比赛,当然需要这个!请客人全部换上这个!」 「这个……什么?你是认真的吗?」 「oh……超豪放的。」 「那个,这算是性骚扰了吧?」 「唔……一切的一切都太出乎我的预料了……这家伙在『徽章传奇』中,明明就只是个出出愚蠢题目的杂鱼角色……」 游子激烈地抗议,艾玛学姐发出陶醉的声音,麻梨果垮下脸,栞里强忍屈辱似地紧咬下唇,她们四人唯一的共通处就是满脸通红。 火精拿在手上的是—— 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泳装。 十分钟后—— 我来到大浴场。 火精大概已经施展了魔法。 室内非常温暖。 汗水一颗颗浮现于外露的上半身。 话说回来,火精给的这件泳装,穿起来感觉很靠不住啊。 并非现代日本产,应该是从《康恩帕尼》进货,用完全自然的素材制成。 总觉得会破掉、脱落或是融化。 还没看到栞里她们的身影。 我稍微感到些安心。 不知道她们会穿怎样的泳装。 在学校校舍一起生活后,尽管有不小心看过洗浴中的内衣裤,却没看过她们露出大片肌肤的样子。 ……等等,怎么搞得我好像在期待什么。 不。 不是的。 这是一场赌上免费住宿的单纯比赛。 不要想多余的事! 「久等了——!」 耳边响起艾玛学姐元气十足的声音。 我一回头—— 「哇!」 又不禁撇过头。 艾玛学姐小跑步过来,那对过于丰满的胸部晃动得太过头了。 穿著黑色比基尼、肤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英国美少女,光站在那里者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那对胸部太糟糕了,根本是凶器。 虽然平常穿著衣服时多少看得出来,但今天这样脱掉衣服一看,比想像大上许多。即便我不清楚d、e、f那些单杯的尺寸,但绝对有那么大。紧拥这副上下围丰的肉体,一定非常柔软吧。 「哇!minato的背好宽喔!」 「鸣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禁尖叫。 背后有股柔软的触感……! 真实体温令人感到微妙的鲜明触感。 「艾吗学姐!请不要穿著泳装做身体接触!) 「oh……太可惜了,人家只是想多黏著minato。」 「平常就很危险了,现在更不行!」 艾玛学姐的触感离开身后。 柔软和温暖的感觉快速消失,总觉得有点可惜。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平常心,平常心。 我开始做深呼吸。 入口处突然变得吵杂。 「真是的~不要突然跑走啊,艾玛——这是怎样?好~大!喔?原来异世界的大澡堂长这个样子啊。」 「那个……为什么连我都得换上泳装?」 「一个人待著也很无趣吧,你去泡泡温泉也好。」 「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没有眼镜,我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游子一进来看到大浴场就开始欢闹,麻梨果浮现混杂害羞和不安的神情。 游子苗条的身躯上,穿的是大胆色调的比基尼款式泳装。 艾玛学姐比起来,胸围虽较为「内敛」,但她不愧是杂志的读者模特儿,腰身的曲线非常紧实,双腿纤细修长,脚踝的形状也看常漂亮。 麻梨果则穿著学校泳装。 不是我们学校指定的款式,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并从《康恩帕尼》进货。《徽章传奇》的背景设定为少年少女频繁地被召唤到这个世界,自然会带来一些现代日本的文化。 而且,爷爷无论如何都想让学校泳装在奇幻世界中登场,因此强加上这条设定。爷爷当时的编辑也常笑著提起这件事。 话说回来,娇小的麻梨果穿著学校泳装的样子……就算含蓄地说也十分可爱。 拿掉眼镜的麻梨果少了平常生人勿近的氛围,看起来相当年幼。 不禁令人想起她真的是年纪较小的学妹。 ……再看下去,我担心不该有反应的地方会有所反应。 于是调整呼吸,将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 结果,另一个女孩的泳装身影又闯进我的视野中。 是栞里。 「有点紧耶。为什么学校泳装都只有小件的呢?」 她将手指伸入缝隙中调整,不满地嘟著嘴。 如栞里所言,她和麻梨果穿著一样款式的学校泳装,但那似乎比她身材还小一号,紧紧地包覆在她充满女人味的胴体上。 虽然裸露程度远低于比基尼,却反而鲜明地勾勒出她较好的身体曲线,莫名妖娆。 「……」 我说不出话来。 目光无法离开。 她原本就十分漂亮,但看到那对足以抵抗泳装布韧度的浑圆酥胸、坦露于外的雪白手臂、细致滑腻的柔嫩双腿,真是非常新鲜又夺人目光。 「柏木同学?你干嘛一直盯著我?」 「咦?啊。没有啦。」 我说不出口,完全不敢说看你穿泳装的样子看到出神。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非常漂亮。」 「你讲话怎么变得跟机器人一样,还好吗?」 「……可能不怎么好,毕竟我也是一个健全的男人。」 「是吗?」 栞里把我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看、看什么?」 「柏木同学是喜欢室内活动的回家社吧?」 「是没错,但希望你也别讲得那么白。」 「可是你竟然有肌肉呢,像这边就很结实呢。」 「大概是好好上体育课也是一种很好的重训吧。」 「那就好。」 「为什么感觉你有点不爽啊?」 我只是在想,要是你把练肌肉的时间都拿来写小说,我感兴趣的书就可以多一本,想到这里就不禁光火。」 「没有啦,我才不会拿写作时间去重训,而且我的肌肉也没那么发达好吗!」 「真是单方面的关系呢……好好好,我知道了。」 我苦笑著回答。 有人说想看我的作品,虽然有点害羞,感觉却还不赖。 突然上方轰地传来一声爆炸声。 似乎是飘浮在天花板附近的火精射出一小球火焰。 「客人们都到齐了啊,准备ok了吗?」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 「ok!」 「那个,因为我帮不上忙,所以各位准备好就可以了。」 「没问题。」 「嗯,那就开始吧,规则是?」 「规 则很简单!一小时内抓到我就行了!」 火精竖起一根手指说道。 接著,仰头朝天大声宣告: 「那么——开始吧!!」 一说完,火精朝空中一蹬。 短小的身体急遽加速,仿佛子弹般飞走。 他在大浴场正中央的温泉水面上,打水漂似地留下一圈圈涟漪,疾速呼啸而去。 好快。 过去曾对峙过的银色尖牙或《贾苏尔》英雄们,已经算是相当敏捷的存在。 但比起他们,火精更加快速! 他神速躲到巨大石头后面。 「快追!」 我说完便迈步奔跑,栞里、游子和艾玛学姐也点头跟上。 只有麻梨果待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没办法,在看不到的状态下,没办法追赶度那么快的精灵。 「我绕到右边,彩东同学和游子去反方向,我们同时围堵他!」 「知道了。」 「好的~好的。」 「艾玛学姐请照作战计划行动!」 「瞭~解!」 我事先向大家传达作战计划。 没什么困难的。 由我、栞里和游子围捕,当火精现身时,再使出艾玛学姐的《魅惑》。 就是这么简单的计划。 连《贾苏尔》的英雄,只要和艾玛学姐对上一眼,就会被迷得团团转。 所以对等级比他们低的旅馆主人也一定管用! 我这么想著,绕到石头后方—— 砰! 火精朝我这边冲来。 「啥?!」 ——真是出人意的举动。 本以为截断左右路,他一定会往石头上飞。 没想到他竟会朝我飞来! 因此我事前拜托艾玛学姊注视石头上方,要是火精出来,便马上使用《魅惑》技能。 虽然对预料外的发展有点困惑,但我立刻切换思考,控制因惊讶后仰的身体,向火精伸出手。 就这样抓住你!——我如此心想。 但火精的速度远远超乎想像,他用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从我手边溜开。 「可恶……不行吗!」 「别在意,别在意,还有下次机会。」 游予轻拍我的肩腾,看来不太在意刚刚的挫败,指著火精消失的方向。 「在那边!在那个像滑水道的地方!」 正如她所言—— 火精在类似滑水道的巨大溜滑梯上,嘲讽似地扭腰摆臀。 「在挑衅呀。」 「哈哈,这精灵心情可真好啊。」 「看来他有可以逃过我们的自信……这可不好。」 「咦~为什么这么没自信啊?没问题的啦!有凑和小栞,我们四个人一起上,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抓到他!」 「啊,在人数上……大概会少一个人喔。」 「咦?什么意思?」 「如果一开场无法立刻定输赢,就会撑不住——彩东同学。」 我满怀确定地说,转头看向后方。 「了不起,柏木同学,真不愧是我的共犯……很了解……我嘛……」 栞里露出快死了的表情,身体摇摇晃晃。 她单手撑著石头,满身大汗,脸色铁青,呼吸急促。 接著倒了下去。 「柏木同学、游子、阿什克罗夫特学姐,之后就拜托你们了。」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小栞等等?!你也倒得太快了吧?!」 「……毕竟在我们之中,彩东同学体力最差,外出时也都最先失去力气。」 「就算这样,开场不到一分钟就退场也太扯了吧?!」 「这个密闭空间中弥漫温泉的热气,还有火精升高温度,打造出三温暖地狱。对人类而言,的确是个不利于激烈运动的地方。」 「……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们不就惨了。」 「没问题的。」 我如此断定,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艾玛学姐的《魅惑》无法作用,我早计划好第二波攻击。 因为是个有点粗暴的方法,所以我其实不是很想那么做,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拆住游子的肩膀,认真地说: 「有游子在的话,我们一定会赢。」 「有我在就会赢?这什么意思?」 游子眨眨眼睛。 「这是因为| 我挨近游子耳边,小声传达作战计划。 听到计划内容,游子惊呼了一声,瞪大眼睛。 「这样就好了吗?」 「当然,无须多想,直接做就对了。」 「唔嗯,原来如此……嘿嘿~ok!不需要想太多的方法最适合我了!」 游子展现无所畏惧的笑容,向前踏了一步。 她将两手举起伸直,将身体摆成大字形,左手瞄准火精,右手瞄准毫无关系的方向。 火精抽动眼皮,双眼注视游子印著沙罗曼达微章的右手背。 「魔法攻击?没用的喔,沙罗曼达是火精灵,炎属性的魔法对我不管用。」 「不试看看怎么会知道。」 游子岁向悠哉地在空中转圈的火精,大声喊出自己的技能名称。 「——《地狱火》」 皮肤瞬间咸受到空气的流动。 充满热气的大浴场中,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冷氮。 伴随著如用喇叭放大吸尘器声音般的声音,热空气急剧呈涡流状被吸进游子左手中。 倒下的栞里和艾玛学姐对这犹如龙卷风的景象,皆露出惊愕的表傅。 但最为震惊的并非她们。 ——而是火精。 「难、难不成!客人的目的不是对我用炎魔法——而是从我这里夺走热能吗——!」 「答对了,《地狱火》能制造出巨大火焰,是最高阶的魔法技能。但那火焰究竟从何而生?……答案很简单,就是用左手从大气中聚集『热能』变换!」 「唔、唔唔唔……但是!我好歹是火精灵!才没软弱到被随便的三脚猫徽章夺走热——嗯嗯?!」 火精灵才讲到一半,便发出困惑的声音。 恐怕是自己的热能以一种超乎想像的速度被夺走。 ……活在这世界的居民,反而会有不甚清楚的事。 游子的沙罗曼达徽章,在『微章传奇』世界中可是最高阶的火精灵。 火精附近的热能完全被吸尽,游子的右手释放强大炎柱。 然而,不管火焰朝哪去都无所谓。 被夺走原动力「热能」的火精,受地心引力吸引往下跌落,连浮在空中的力量也没有了。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火精灵落在滑水道上,顺著斜坡往下滑。 「艾玛学姐!」 「准备万全!看我的滑垒接球!」 仿佛在等我一声令下,学姐迅速奔跑过去。 在滑水道下方等著火精滑下来。 「唔唔唔唔……可不能就这样认输!就让你们瞧瞧火精的骨气、商人的骨气和赌徒的骨气!喝啊!」 火精用两手撑住斜坡,翻了个筋斗,飞过艾玛学姐头上。艾玛学姐瞬间反应不过来,只能不甘心地抱著头说:「oh!我搞砸了~ !」 火精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全速在水面上狂奔。 他朝大浴场入口跑去。 「利用《地狱火》转换热能的确非常精彩 ,却无法吸走这宽肖大浴场的所有热能,还有我可以补充热能的地方!」 火精摆出自信满满的表情。 而我—— 「嗯,那是我们故意留下的。」 将等同死刑宣判的话语朝他轰去。 火精露出一脸呆相。 我从丹田用力大喊: 「武田同学!要是感受到热风,就是他了!」 「啊……」 火精口中漏出绝望的声音。 但他挤出最后一丝力气加速,因此无法灵巧地中途停下。 就这样进入开场后、一直站在入口附近的麻梨果的攻击范围中。 「面——————!!」 她大概是在说「面」吧。 随剑道能让人鼓膜疼痛的特有吼叫声,麻梨果劈下右掌。 ? 砰! ? 「咿噗!?」 颜面直接随持有库胡林徽章少女卯尽全力的面部大击(巴掌),火精被打趴地面。 他的头插进地面,周遭出现蜘蛛网般的裂痕。 火精的脚微微抽动,……看起来还活著啦,大概。 「那、那个,不好意思。因为我看不到,一不小心就使出全力……你没事吧?」 「没……没事……客人超强的啊……」 麻梨果关心栽在脚边的火精,火精用颤抖的手竖起大拇指,称赞麻梨果,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谢、谢谢夸奖……但没想到最后竟然是由我来下手。柏木学长刚刚说搞不好需要我帮忙希望我站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 「嗯,绝不是因为想让武田同学穿泳装喔。」 「真的吗?」 「为什么用怀疑的眼神看著我?」 「不,因为我到现在还在怀疑学长。」 「好过分。』 「但学长怎么会知道火精会经过我前面?』 麻梨果不解地歪著头说。 她现在看不太到,因此朝著一个奇怪的方向。 我又不在那里……算了。 「游子使尽全力发动《地狱火》的话,可以吸收整个大浴场的热能,却刻意留下武田同学附近。由于只要热能不足,火精就会前往可以补充热能的地方,一定会经过你旁边。」 「原来如此……那么为什么觉得我可以抓到他呢?」 「因为我相信你啊。」 「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只要不戴眼钟,我就什么都看不到吗?」 「我相信身为剑道少女的武田同学啊。」 麻梨果在被召唤前,曾在剑道锦标赛中得到全国顶尖水准的成绩。 所以她必定具备一项能力—— 过人的反射神经。 常言道:在剑道的世界中,胜败往往决定于一秒的十分之一……不,是百分之一抑或千分之一的剎那,因此麻梨果绝对拥有优越的反射神经,再加上英雄霉章的能力补正。 ? 仅管火精的移动速度能把我或艾玛学姐她们耍得团团转。 但对麻黎果而言,就跟静止不动一样。 加上她的五威也很敏锐,只要敌人一进入攻击范围,即使无法以视力确认,我相信她的面部打击也能命中目标。 「……要是我缺乏任何一项能力,不就会失败了吗?」 「没错,可是经过一阵子的共同生活后,多多少少也知道彼此可以做到什么了啊。」 语毕,我将手轻放在麻梨果头上。 「武田同学,谢谢。」 「学长……」 麻梨果害羞地垂下头。 我望向游子和艾玛学姐,表达慰劳之意。 「也谢谢游子和艾玛学姐。」 「呵呵呵~看到我的活跃了吧!虽然尾刀被麻梨果捡走了,但这种名配角的感觉不觉得很~帅气吗?」 「唔~我也想接住精灵,让minato给我摸摸头。」 「哈哈哈……学姐真会开玩笑。」 「minato好过分喔!人家可是很认真的耶!」 四人的笑声回响于大浴场中。 ……咦?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柏木同学……水、水……」 「啊啊!彩东——同学 !?」 话说,我完全忘了栞里一开场就倒下去了,抱歉,栞里! 就这样—— 我们一行人(除了一人)安然地取得免费住宿券。 ? ? ? 外头天色彻底变暗时—— 旅馆一楼的餐厅弥漫欢乐的声响。 各种种族的人围著餐桌,大啖美食,畅饮酒水。 看起来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大概是英雄。 背上长著漆黑翅膀的是恶魔。 下半身是蛇尾的为魔物。 外表看起来像狗却用后脚站立的应该是神族。 他们都是这间旅馆的房客,纷纷高谈阔论著旅行趣闻和日常琐事。 这里看不到精灵的客人。 这倒也是。 精灵不像人类或动物一样需要进食。 旅馆的餐厅并非为了精灵,而是为了提供其他种族的旅人们餐点而存在的。 我们五人也围著餐厅一角的餐床上享有晚餐。 火精的推荐料理——添加大量原创香料的咖哩。 我撕著名为鲁堤饼的薄扁面包,蘸了蘸令人食指大动的金黄色咖喱汤,一口气放进嘴里。 口中瞬间充满数种辣味。 每咀嚼一下充满弹性的鲁堤饼,便会渗出不同层次的味道。 这何止三个愿望一次满足,这道料理只吃一口便蕴含无穷滋味。 「嗯,这真好吃!」 「啊……!」 栞里也吃了壹口,用手掩口称叹道: 「真的很好吃呢,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咖喱,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香料……是个奇特的味觉体验呢。」 「嗯,大概是我爷爷的原创香料吧,应该不存在现实世界。」 「这个叫鲁堤饼的面包也好好吃,和现实世界的印度薄饼不一样吗?」 麻梨果嘴里咬著撕成小块的鲁堤饼,提出疑问。 「是很类似的东西喔。印度薄饼活用印度特有的气候醒面,并用自然酵母发醇,《garden》的鲁堤饼则是运用精灵的魔力。此外,鲁堤饼里面添加的奶油制成,也是使用喝祝福过的泉水长大的乳牛牛奶制成,因此比起面包和印度薄饼都更有嚼劲呢。」 「原来如此……原来有这样的不同。」 「这也是爷爷幻想著『要是有这样的食物一定很好吃』的成果。」 「多亏这样的幻想,我们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真的很感恩。」 麻梨果祈祷似地双手合十笑著说。 接著她又撕了一块鲁堤饼放入口中,一脸幸福地咀嚼。 哈哈哈,虽然麻梨果平常没什么表情,但吃到美食还是会露出幸福表情啊。我也在不禁勾起笑容。 此时—— 「超辣!鸣!辣死人了~!」 坐在麻梨果旁相的游子发出窝囊的声音。 她赶紧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我不敢吃辣啊~咖喱调理包也只敢吃品味偏甜的,烧肉酱基本都蘸甜味,不小心吃到辣味噌时就真的很惨。」 「咦?那你点别的不就好了,虽然这里看起来是印度料理店,但其实满多其他菜色。」 「啊~因为~菜单上的菜名也看不出个 所以然,我想说跟大家吃一样就好啦~哈哈哈。」 「你早点讲,我就可以解释给你听啊。除了辣的,你还不吃什么吗?」 「没有,其他的都没间题。」 「那你的就给我吃吧。小姐,这边要点餐!麻烦我一份优格炖羊肉和冷草沙拉套餐。」 我叫住经过桌边的服务生(年轻的火精女孩),快速地点完餐。 服务生回答「好的」鞠躬离开。 游子目送服务生离开后,用一不可思意的眼神看向我。 「你刚完全没看菜单吧?是怎么决定要点什么的?」 对游子这个再正常不过的疑问,我立刻回答: 「因为这家店的优格口感滑顺,可以缓和受香料刺激的舌头。另外,冷草是冰精施展特殊魔法栽培的蔬菜,最适合清一清味觉。」 「喔……你知道得真多。」 「因为我知道隐藏设定嘛。」 我苦笑著看向坦率表达佩服之意的游子。 她却在脸前直摇手。 「不不不不,能全部记得就很不寻常了好吗?你记性也太好了吧!」 「嗯……是吗?任谁都会记得自己喜欢作品的故事内容和设定吧,一点也不特别。」 「咦~要是我的话,才不会连旅馆的晚餐菜单都背起来好吗?」 「因为游子的脑袋都用在背诵帅气的咒文不是吗?」 「啊,的确……可恶!你刚刚顺便损我头脑不好吧!」 「哈哈,有吗?」 「唔~什么嘛!你和小栞感情变好后,连说话都变得跟她一样了~!」 听到我笑著掩饰,游子气嘟嘟地鼓起脸。 栞里长叹口气道: 「在数落柏木同学前是不是该说什么呢?他担心游子的舌头,为你点了别的菜不是吗?」 「啊……对耶,为了我点了……优格炖羊肉和冷草沙拉……」 「竟然忘记说谢谢,所以才说你脑子不好嘛。」 「唔……我无话可说……那、那个,凑,谢啦。」 听到栞里的指正,游子无生可说,乖乖地致谢。 这没什么大不了,其实不必那么正式地向我道谢。 但这样回应又觉有点做作,我于是坦率地点头致意。 「不客气。」 正当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聊,享受美食时…… 麻梨果忽然开口: 「话说回来,眼镜的事怎么样了?」 「啊啊……抱歉,绪果没讲到眼镜就结束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麻梨果察觉到不对劲,露出锐利的眼神询问。 栞里快速敝了艾玛学姐壹眼,静静地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毕竟有大室斗真的前例,让我对外表具有攻击性的学生有所防备罢了,想说先看看他们的反应,再提出贸易的要求。」 「这样啊……」 麻梨果的视线飘向艾玛学姐。 是道带点忧伤的视线,果然麻梨果也察觉到艾玛学姐和那个班级间的不合。 而艾玛学姐本人则说: 「嗯~!这真是圣母峰级delicious的咖喱!啊唔啊唔……」 她似乎没注意到栞里和麻梨果的对话,大啖蘸满咖喱汤汁的鲁堤饼。 「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弄到备份眼镜,你再多等会儿。」 「啊不,我才让学姐费心了,我没关系的,请不要太勉强。」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是不是啊,柏木同学?」 栞里侧目瞟了我壹眼。 我察觉到她视线中隐含的弦外之音,点点头道: 「对啊,这件事不用太急,应该耐心地解决。」 ? ? ? 深夜时分,旅馆二楼最边间的套房。 氏暗的房内,只有蕴含火精魔力的提灯显得明亮。 我独自一人仰躺在床上。 女孩子们一起睡在隔壁的房里。 毕竟是一男四女的团体,到旅馆住房时自然会当变成这种分法。 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完全不在意跟我还房间,叫我跟她们一起住就好,但还是被我以钢铁般的意志拒绝了。 ? 『之前不也都一起睡在保健室吗?不用太在意啦。』 ? 虽然游子这么说也对…… 但那和在旅馆同住一间房可是完全不同次元,我觉得她们应该好好瞭解一下思春期男孩的纤细程度。 总而言之,我现在一个人躺著,盯著天花板的污渍。 ——这样做的时候,脑中便会掠过各种想法。 艾玛学姐很不对劲。 三年级学生对艾玛学姊的态度。 这个班级的严重地位差距及处于奴隶地位的朝雾宁音。 这一切都能用一条线串起。 我的直觉这么向我低诉。 然而,同时又感觉其中存在某种畸态,微妙地无法连结点与点之间的关联性。 房门传来敲门声。 ……是谁?我没想这种蠢事,这时间会登门拜访的只有她。 「彩东同学,请进。」 我壹出声,栞里便推开门进入房内。 她环手抱胸,佩服地说: 「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是说你希望来的人是我?毕竟柏木同学喜欢我嘛。」 「是不讨厌啦,但听你那么说,让人颇想否定。」 「我可是喜欢你喔。」 「是身为共犯者的我吧。」 「唉呀,怎么觉得你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可惜?难不成你希望是恋人身分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别担心,我也不打算和你变成恋人未满的关系。恋人这玩意儿,不就是甩人或被甩后,便会消失殆尽的肤浅关系吗?不如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它的上位互换版喔。」 「在彩东同学的想法中或许是那样吧。」 我叹了口气,撑起上半身坐在床上。 「其他人呢?」 「睡得可香了。」 「真快,对高中生而言,这时间才正是开始吧。」 「旅程和燃烧鬼抓人让大家累坏了吧。」 「这样的话,当初第一个累趴的彩东同学也快去休息比较好……今晚不必警戒野生魔物,所以不需要守夜。」 「如果少了这段和柏木同学共处的时光,我宁愿一死。」 「呃…………不要讲得那么沉重好吗?」 「唉呀,真冷淡。我可是特地来安慰孤伶伶的柏木同学,不觉得该多点感恩之情吗?要不然把我的膝盖借给你躺如何?」 「……别捉弄我了。」 我悄声道,将目光从她制服裙底下的雪白双腿移开。 栞里会讲这种挑逗人的话语。 加上她嘴边绽开的那抹坏笑,让人很难厘清到底有几分是真心。 虽然她并不讨厌我,甚至特别有好感,还是很难拿捏两人目前的距离。 「话说回来,说谎可不好。彩东学姐不是为了安慰我,而为了自己的娱乐才过来吧。」 「真不愧是我的柏木同学,默契好到心有灵犀啊,搞不好我们都能组队挑战全国锦标赛了。」 「是什么的全国锦标赛啊?」 「当然是阅读囖。」 栞里愉悦的音色说,坐到我旁边。 我刚刚很自然地空下身旁的位置……表示夜半读书会已彻底成为我们的例行公事。 「那么,让我听听『徽章传奇』的后续吧——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故事时间恐怕得先暂停一次。」 「你更想确认『隐藏设定』对吧?」 「嗯嗯,真不愧是柏木同学,默契好到心有灵——」 「你够了喔。」 我轻轻以手刀敲她的头,吐槽想循环拨放对话的栞里。 栞里嘟嘴咕嚷著好过分,抚摸著头说: 「我想知道的只有两件事——《garden》王宫的警卫制度和入侵路线。」 「咦?」 我惊呼出声。 什么?你想转职当盗贼吗? 「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班级存在某种扭曲现象,我想弄清那不协调感究竟从何面来。] 「我的想法与你相同……但要入侵王宫也太超过了吧。」 「在谒见厅见面的话,也只会碰到那些统治班上的男学生吧。我想知道的是——班上其他人在宫中过著怎样的生活。」 「其他人……也就是所有的领导阶级、优等生、小混混、运动社团、文艺社团……和奴隶阶级吗?」 「嗯,只要能瞭解他们生活的部分状况就行,总之我想多收集一些和那班级有关的情报。」 原来如此,栞里的想法很正确。 现在的我们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若想在交涉时占上风,需要更多情报。 尽管艾玛学姊或许愿意告诉我们,但毕竟她也清楚自己的谣言在班上满天飞,再追根究柢地打听状况,未免太不人道。 话又说回来,栞里一定不单为了占上风,提议入侵王宫。 ……十之八九在盘算什么吧。 「呃……这该不会是为了教训那些乱传学姊八卦的家伙吧?」 「才不是,我像是那种义愤填鹰的人吗?」 「但你那时候也帮我制造了向大室复仇的机会不是吗?」 「没错,所以不是由我直接出手。逆转必须由自己达成,才会有意义。」 栞里用真挚的声音说,从床铺站起身,回头向我伸出手道: 「可是我们可以帮忙创造逆转的舞台。」 那只纤纤玉手,宛若圣女救赎众生的引导,亦如恶魔陷人为恶的诱惑。 我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在这节骨眼上,不管是圣女还是恶魔,都没什么好犹豫的。我和栞里早已决定,要在这世界中,为伙伴贡献我们的脑力。 「可以从地下水道进到王宫,夜间警卫由暗精担任,但他们都是些摸鱼达人,一定漏洞百出,也就是说——」 我顿了一下,再说出绪论: 「——要入侵王宫超级简单。」 ? ? ? 《garden》王都为布满无数水路的水上都市。 王宫地下供奉著蕴含水精魔力的圣石。水路的水以圣石为中心,循环整个王都。 所以只要循著水路,就可抵达王宫的地下水道。 虽说这里的警戒程度太过松散,但一想到这就是精灵的天性,便也无话可说。 ……现在得多感谢这个设定。 我和栞里刻意压低脚步声,走在地下水道中。 我们没叫游子她们。 仅管她们起来后发现我和栞里不在必定会很担心,但我不好意思把她们叫醒,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艾玛学姊说明。 况且这也不是我和栞里第一次采取单独行动。 想必大家一定会原谅我们。 话说回来,这地下水道还真暗。 即便每隔一段固定距离,都装饰著和旅馆一样的提灯,不至于看不清四周。 然而气氛有点阴森诡谲。 说实话,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栞里蓦地停下脚步,看向上方。 「这里是哪里?差不多到王宫正下方了吗?」 「嗯,前面转弯后是一条很长的走道,两边是牢房,经过那里应该就会有通往王宫内都的楼梯。」 「地下牢房啊,这种人人少一根筋的国家也有犯人啊?」 「像吃霸王餐或性骚扰等等,骚扰他人也会被抓喔。」 「……在某种意义上还真严格呢。」 「因为精灵认为剥夺别人乐趣就是一项严重的罪行。」 「原来如此,我可以同意他们的想法。」 我们转了个弯,进入两侧排满牢房的走道。 左右皆是刻著魔法阵的厚重铁门,和「牢房」这个单词普遍会让人联想到的铁柱式不同。 不过这也很合理,毕竟是用来关比人类小很多、可从狭窄缝隙溜走的精灵。 话说回来,亲眼见识后,才瞭解这是令人很有压力的空间。 即使我已从隐藏设定中明白,但还是第一次体验到监狱的阴沉气氛,有种仿佛从左右被压扁的感觉。 ……可以的话,一辈子都不想来壹次。 此时—— ? 呜、呜、呜—— ? 不知从何方传来壹阵类似野兽低吼的细微声响。 「!柏木同学,刚刚那是——」 「我也听见了,是从走道另一边传来的。」 「是魔物吗?」 「不……这是……」 我将手放在耳边,专注于声响的来源。 声音依然存在,却很细微、孱弱,宛如在倾诉什么。听起来的确像是野兽,但又好像在哪听过。 壹声——不对,两声?……也不对,不只这样,从四周传来无数声音! 「……是人,而且是很多人。」 「什么!」 我惊愕地低语,栞里倒抽了一口气。 我们四目相视点了下头后,各自将耳朵贴在位于走道左右两侧的铁门上,仔细聆听。 在厚重铁门后,传来人类的啜泣声。 「有人被关在牢房中,还不只壹两个,是一大群人!」 「这里也有,这该不会是……」 [那些奴隶阶级的学生……?」 ……这真令人不可置信。 虽然听宁音说过,但没想到他们竟是被关在地下的冰冷牢记中。 「而且几乎都是女孩子,这扇门和那扇门后传来的都是女孩子的哭声。」 「也就是说,无力抵抗的女生都强迫当奴隶。话说回来,朝雾学姐看起来也很怯懦。」 「柏木同学,有开锁的隐藏密技吗?」 「抱歉,隐藏设定中也没开锁的方法,得乖乖准备钥匙。」 「是吗……无法救她们出来啊。」 栞里咬著下唇。 眼前就是遭受不人道待遇的人,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很清楚这种不甘心的感觉。 「——走吧,尽管过意不去,但要准备好才有办法救她们出来。我们必须先入侵王宫,收集这个班级的情报。」 栞里像是在说服自己,快速在走道中前进。 她摀住耳朵,仿佛要断绝从两侧传来的哀戚哭声。 我也咬著牙,盯著地板,追上栞里的背影。 此时—— ? 咚——!! ? ? 通过走道一半时,右边的铁门后突然传来握拳敲门的剧烈声响。 我和栞里同时止步。 「等……等等……」 门后传来嘶哑的嗓音。 ……咦?这声音不就是……? 「外、外面的人……求求 你们……不要走……」 「朝雾同学?」 听到我的反问,门后的人明显受到动摇,发出惊呼。 接著,她用壹种宛如肺部空气全部被抽干、虚弱无力的声音询问: 「柏木同学……?彩东同学……?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呃,这该怎么解释好呢……」 糟了,事先完全没想好藉口,我又不擅长随意扯谎,麻烦了…… 正当我这么想时—— 「《garden》的水路实在太美丽,我和柏木同学进行散步约会时,想说来地下水道探险。没想到竟然会通到这种地方,我们也吓了一跳呢!」 栞里不假思索地信口胡说。 这谎撒得如行云流水啊,要不是我的话一定会被蒙骗。 这是因为我很清楚栞里个性中含有恶女成分,但若换作当她是图书室圣女的人,绝不可能识破谎言。 「是……是这样啊,竟然能走到这里……」 宁音发出既惊讶又傻眼的声音,但又立刻转为认真的口吻。 「那你们赶快回头……!再走下去会有危险……!」 「危险?什么意思?」 听我这么问,宁音用颤抖的声音回答: 「会被『黑暗』……杀掉的……!」 幕间 2 『召唤当时,某位学生的记忆2——高中部3年级·女生(文艺部)』 我们班上有霸凌现象。 不只我,全班同学都知道。虽然别班的人可能不晓得,但在我们班上已经是常态,霸凌现场化为日常风景的一部分。就像在战乱地区中,爆炸和枪响如同交通事故般稀松平常;而在我 们班上,霸凌现象也这么理所当然,是连眉毛都不必动一下的小事。远方某国发生的战事被 抽象地报导成某种异常事态,让居住在和平国家的人们看了,愤而挞伐为残酷无道;但对当事者而言,何来残酷?何来无道?这都只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罢了。因此,如果我们班上的霸凌现象被媒体报导出来,全国人民一定会大肆批评「真是不像话!」可是对我们来说,这就是「日常」。 ——我的文笔过于冗赞。 我在讲亏心事的时候,似乎都会变得唠叨。 用一些多余的譬喻,写出乍见之下令人无法判断主语和谓语关系的糟糕文章。 这或许是因为我下意识地想隐瞒某些重要资讯。 好的,文电太过冗长,会让人不想读下去。 言归正传,我的班上有一个欧美留学生。 她是个拥有美丽金发和海蓝色双眸的女孩。 从我这女生的角度来看,也会觉得她是个美人。 她笑起来一定很可爱吧。 胸围也很雄伟………老实说令人羡慕。 男生们的目光都会受她吸引,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喜欢上她。 如果她想诱惑男生—— 人概百分之百可以把人拐上床。 我不太懂青春期男生的性欲怎样,但在我的朋友圈中,大家都把男生定义成好色的物种。 因此,那「八卦」听起来有那么一丝可能性,这也没办法。 『留学生睡了班上太妹的帅哥男友,横刀夺爱。』 八卦的内容令人不禁想吐槽:这是哪来的花系列午间剧场吗? 说实话,我不相信。 而且将之认为是可笑的谣言。 当事者们却深信不疑。 从这条八卦问世到那名太妹将霸凌的矛头转向留学生,期间不超过三天。 自从那天起,我就没看过留学生笑了。 太妹和她的狐群狗党不断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手法霸凌留学生,内容我连写在这里都不敢。 而留学生只是面无表情地咬著下唇,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一直以来,我都视而不见。 某天,太妹将霸凌阵地转移到教室之外。 她们似乎厌烦了能在教室中玩的把戏,找到新的游乐场。 留学生每天到底被带到哪、被逼著做什么? 我虽然很在意,却只能装作没事,过著我的日子。 某天午休—— 霸凌集团一如往常将金发留学生带出教室。 我决定偷偷跟在后面。 当然,部分理由是平常一起吃午饭的朋友被社团叫走。当时我受心中深层的疑惑与罪恶感驱使……若我这么写,仿佛是在美化自己的丑陋,但我这份心意真实而不虚假。 她们将留学生带往女厕。 还不是教学大楼,而是特别教学大楼的女厕。 位于昏暗一楼的最底端。 ——是整间学校里最没人使用的女厕之一。 被那名太妹和她身旁喽啰架著走的留学生,犹如被逮捕的罪犯或被卖作奴隶的难民,无力地低垂著头行走。瞬间,她的目光似乎看向我这里,但恐怕是我的错觉。这就好比现在有一只鹿,正被掠食者动物追捕猎杀,当肉被扯下的那一刻,它应该无法分神注意躲在草丛后的兔子。留学生肯定也没这样的心情,只能在心中祈祷出现些微奇迹,无法冷静地察觉到我就躲在走廊扫地用具箱的后面。 ——我的文笔过于冗赞。 我似乎对那之后自己采取的行动抱有罪恶感。 没错。 我无法阻止霸凌集团的行为。 虽然我可以猜到 ,厕所内接下来将发生怎样的惨事,却无法移动我的脚步。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地杵在原地,也无法去叫老师来帮忙。 不时还会听到—— 「请住手……这是爸爸买给我的重要物品」、「制服湿掉我会很困扰」等清晰的日语抗 议,另外还有痛苦的哀嚎与啜泣的声音。 就算听到这样的声音,我仍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容许自己找藉口—— 当时我害怕得无以复加,双脚颤抖不已。若我为她做了什么,搞不好自己也会变得跟她 一样……一想到这里我便无法行动。 我忘了时间,就这样呆站在那里。 似乎是受到太大打击,让我连钟声都没听见。 午休时间不知何时结束。 此时—— 一阵地震突然朝校舍袭来。 我用手捣住嘴巴免得发出声音,卧倒在地板上。 窗户玻璃嘎嘎嘎动。 房梁柱子轧轧作响。 校舍结构具备耐震能力,应该不会倒塌——我冷静地心想,但震动愈来愈强。 「糟糕~!是地震喔!哈哈哈!」 女厕中传来愉悦的声音,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应该只是因为欺负人而心情大好吧,那是 霸凌集团常有的笑声。 她们不受剧烈地震的影响,继续霸凌留学生,而我也依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在日本,地震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所以我和那些太妹,甚至是被霸凌的留学生,都只觉得 是日常的一部分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场地震正是所有即将降临的「异常状态」开端。 铿锒~! 耳边传来高分贝碎裂声,我不禁闭上眼睛摀住耳朵,惊讶得屏住气息。 声音来自女厕。 该不会是霸凌得太过头,拿留学生的头去撞玻璃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不小心,留学生可能会死掉。 「鸣啊啊啊啊啊!」 但之后传来的惨叫声不是留学生的。 为什么我分得出来?因为我听过很多次她的惨叫。留学生的声音十分清澈响亮,就算是惨 叫,音质也一样,如果平常找她说话,那声音听起来一定很悦耳吧。 然而,刚刚听见的惨叫,是抽烟抽到倒嗓的难听声音。 几个霸凌集团的成员,连滚带爬地冲出女厕。 全部都脸色苍白。 其中也有霸凌主犯的太妹。 还缺了一个……应该是霸凌集团的某人,是个无法留在我印象中、有没有都一样的某人 吧。 我也没见到留学生的身影。 霸凌集团连看都不看女厕一眼,鸟兽散地往走廊的另一端逃窜。 ……发生了什么事? 我战战兢兢地靠近女厕。 好臭。 我捏住鼻子,皱起脸。 这不是厕所的臭味。 搭父母的车子时,偶尔会从敞开的车窗闻到马廊的臭味,是仿佛会纠结在鼻腔内部的「野 獣臭味」。 嘎鸣鸣鸣。 一道低鸣传来。 我不禁停下脚步——多亏我是个胆小鬼才捡回一命。要是我再多点勇气,是个富正义感又温柔的人,恐怕早就因担心留在厕所中的留学生而跨出那一步。 我再多靠近厕所一步的话,肯定早被杀了。 女厕入口出现一只毛茸茸的四足步行动物。 看 起来像是狗或狼。 大小却与狗或狼天差地远,它四肢粗壮,身躯比大铁桶还巨大,头也很大,张开嘴感觉可以一口吞掉人类。 我立刻转头,拔腿狂奔。 能逃掉真的算我幸运。 那只生物有一只眼睛受了重伤。 在我探头窥伺女厕状况时,它朝著我的眼睛正好是受伤的那一侧。 如果我的位置或它受伤的眼睛正好相反,我就会马上被它发现、猎捕,然后被咬死吃掉。 ——不知道留学生后来在厕所里怎样了? 我希望她被霸凌时被关在个室,因而没被那生物发现平安无事。 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差劲。 不论是在日常或是非日常的状况下,我都不愿犯险搭救,也没去确认她的安危。 但是,不论我是个怎样自我中心的人渣,我都不禁这么希望—— 希望留学生有一天能有段美丽的邂逅。 当她遇上麻烦时,能遇到一个飒爽登场拔刀相助的英雄。 笑起来一定很可爱的她,能坦率地展现笑容,我希望这一天能够到来。 第三章『暗黑主宰者 』 我感到胸口突然刺进某种东西。 被刀刺?我瞬间道样想。 然而不是。 刺进我胸口的是一只苍白的手。 苍白的手从关著宁音的牢房中伸出,钻进我的胸口,掐紧我的心臓。 ……但不可思议的是,我竟不觉得痛,是因为史莱姆的物理抗性……不对。 我的抗性是不会死,伤口也能马上愈合,但迩是会感到痛楚。 意即,道只白手并非物理攻击。 ——我在记忆中搜寻,搜寻、搜寻,快想起爷爷的隐藏设定啊,快想、快想。 正当我想全力转动脑筋的瞬间—— 「唔!?」 一阵彷佛箍紧大脑的剧烈头痛袭来。 我抱住疼痛不已的头,跪了下去。 胸口愈来愈闷。 呼吸变得急促,皮膺上冒出斗大冷汗。 『不行』『我完了』『说不定会死』『死了怎么办?』『我怕痛啊!』 脑内不断傅来丧气话。 不是别人,都是自己的声音。 脑中回响负面的话语,头痛愈发严重。 心脏的鼓动也跟著加剧。 「柏木同学!」 菜里的声音宛如悲鸣。 我已经分不清楚那声音是从哪来。 视野就像被黑色颜料涂满一片关暗。 ……原来是这样。 此时,我终于想到白手究竟是什么。 这是得到暗精灵,暗影徽章的人才能使用的技能。 滇技能叫做《恐灌麇手》,能在对方精神中强制植入恐惧。 别以为只是精神攻击,对肉体没有任何伤害就小看它,人的精神与肉体的连结意外地高, 若精瞅被破坏,肉体也会产生异常。 「柏木同学,你怎么了?振作一点!柏木同学!」 栞里抱住我踉跄的身躯,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颤抖著双唇,奋力挤出下面这句话: 「没、没事快用《祝福》!」 「《祝福》……啊,原来如此!将一切回复原样的技能,一定可以让柏木同学现在的状态归零!」 菜里立刻理解我话语的意思,抱著我的头,用手抵住我的后脑勺,犹如祈祷般说: 「《祝福》!」 黑色情感如液化般从大脑深处涌出,退潮似地一口气消失无踪。 原本一片阆暗的视野放晴,在我眼前的是包裹在红色制服中的浑图胸部……等等、等一 下。 刚刚在紧急状况下没注意到,但我现在被栞里搂在怀里!也就是说这压迫在口鼻之间的柔软触感是菜里的……就是……那个……对吧,嗯。 我才面被某人的能力击中,怎么这么冷静地享受现况啊?我还真气定神闲啊! 这也是因为《祝福》的效果非常好所致。? 「彩东同学,谢谢你。」 「不,比起这个,柏木同学丨」 「我知道,我现在就把『敌人』揪出来!」 我点点头,用力握紧右手。 刻划在手背的徽章发出强烈热源。 我用左手压住被灼烧感侵袭的右手,高声大喊: 『《反射》……!」 一阵混浊的黑雾从我右手喷出。 我拥有的《反射》技能可以加倍奉还所有攻击。 而且不仅限于物理攻击。 魔法攻击与精神攻击也都可以反射。 将我受到的痛苦双倍奉还加害者。 因此,不论暗影徽章的持有者躲在哪,都会尝到我承受的两倍精神损伤而痛苦不堪。 来吧,尝尝我的痛苦。 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会攻击我必有理由。 对方不希望我们到这里来。 或许是统治《garden》,并在艾玛学姊班上建立残酷奴隶制度的幕后黑手?。 「唔……嘎呀啊啊啊啊!!」 如同我和栞里的盘算,一阵尖锐凄厉的惨叫传来。 但是—— 这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段苦闷的叫声会来自关著宁音的牢房呢? 「柏木……凑!彩东……栞里!你们干了什么好事!可恶,可恶啊!你们到底了干什么好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尖叫声回荡整个空间,那声音宛如临死野兽的咆哮。过去只有听她用细弱的声音跟我 们说话,从未听过她发出这样的声音。 然而,不管怎么听,这都是奴隶阶级的女孩i朝雾宁音的嗓音。 「朝雾宁音……为什么你要攻击我们?」 菜里凝视眼前的铁门,拋出问题。 不过——? 「嘎啊啊啊啊啊!住手! 我不孤单,才不是只有我不对!才不是只有我在底层苟活!」 想当然耳,现在的宁音无法回答,从铁门后不断傅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她大槪正努力忍受著精神遭受侵蚀的痛苦。 我才刚吃过道招的闷亏,因此很淸楚那是一种极为龌龊的技能。要是没有《祝福》,我现在也会变得不正常吧。 砰砰的激烈敲门声费,以及叽咿咿咿!的指甲抓门声。 两种声音交互传来。 「是那群男学生命令奴隶阶级赶走入侵者吗?」 「不知道,但被命令就会乖乖服从吗?如果将恐惧深植人心,打造一批如字面所述的奴 隶,倒还有可能但我不觉得他们具备掌握人心的技巧。」 「或许在我尚未鉴定的学生中,有人拥有洗脑类的技能……如何?」 「唔~那就有可能了,但是这样推论也有点牵强」 「为什么?」 「可以使用洗脑技能的话,就不霈要奴隶制度了吧?在需要时,让适合的对象听命自己即可,没理由特地将一大群人关在地下牢房里啊。」 ? 「就是没由来地想统治他人?」 「那为什么没让那群男学生也变成奴隶?若能用能力强迫对方,不只弱者,也可以随意操纵强者吧。」 「说得也是……」 「先不管那个,现在朝雾学姊攻击了我们是事实。必须先确认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管是被迫,还是自己想这么做?」 我看向铁门。 叫声不知何时停歇。 …对了,她拥有暗影徽章,所以对暗属性的精神攻击应具有某种程度的抗性9。虽然无法像我发动《学习》将之完全无效化,但痛苦也不会持续太久。 我下决心,向门后问道: 「朝雾学姊你迩好吗?」 「柏木凑、彩东栞里果然很危险,你们的直觉过于敏锐,会害我的王国毁灭!」 憎恨的声音从门后傅来,同一时刻—— 黑暗之中再度出现苍白的手。 这次有两只。 白手分别抓住铁门的左右两端,就像揉卫生纸一样,轻轻松松地揉烂金属制的门扉。 一名潮海过长的女学生现身于敞开的昏暗牢房中央。 朝雾宁音歪斜著红色口腔,咯咯笑道: 「第一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外来访客听到这国家是由会将人贬为奴隶的恶劣人渣统治,一般都会很害怕吧。不如说感到害怕才正常,但我都那么亲切地告诉你们,你们却一点也不害怕,还看起来一派轻松,那时候我的第六感就警告我你们绝对很危险呢。」 从第一印象绝对看不出来她这么多话,朝雾宁音叨叨絮絮地继续说: 「你 们竟然还半夜登门造访,什么?为什么你们会知遒外面水路会连接到王宫地下?你们不是今天才刚来到这国家吗?真是太奇怪了,你们用了什么作弊方法?而且啊……而且竟敢这样对我!?想说吓吓你们把你们赶回去,没想到竟然敢反弹我的技能……你们真的让人超级不爽啊!」 宁音口吐骯脏话语咒骂我们。 她态度的丕变程度,远远超过我处理惊讶情绪的速度,害我只能像根木头杵在那里。 「喔?你脑筋倒是转得挺快的嘛。」 …不愧是栞里,看到性格大变的宁音还能保持冷静。 不只这样,她眼中还闪著好奇的光芒。 「刚刚那没品的口吻似乎才是你的本性,可是虽然你的嘴巴很不乾净,却能有逻辑地思考事情。这次只是刚好遇上我们,才让你的计谋栽了个斤斗,不然应该会很顺利地把入俊者赶回 去吧。这样想起来,也能理解为什么是你在背后操纵阿什克罗夫特学姊的班级。但还是有一点说不通——」 「怎样?什么?」 「为什么你自己也待在奴隶阶级?如果是你在统治这个班级,应该会把自己放到领导的地位吧?」 听到栞里这么问,宁音愣愣地张开嘴。 披散著黑发的双肩开始抖动,还愈来愈厉害,最后从她嘴里发出一阵嗤笑声。 「咯咯……呵呵呵哇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被人捧为『图书室圣女』的天才少女,脑子也还差得远?』 「什么意思?身为奴隶有什么合理的原因吗?」 栞里皱著眉询问。 …合理的原因?没道理特地将自己贬为奴隶啊啊,不,等等,是这样啊,原来是道样啊! 宁音的目的是—— 「看来柏木凑想到了呢。」 宁音摊开双手,讪笑遒: 「我在听到这世界国与国之间的规则时就注意到了,虽然加入某个国家受其庇护有好处, 正式的从属却有太多束缚。如果对正式从属于其他国家的居民出手,会被那个什么神的一族制裁,也可能因国家局势的演变失去自由。」 「所以才需要奴隶制度吗?你没有这里的人权,也不属于《garden》,这样就可以透过洗脑那些正式从属的学生,进而间接掌握实权。」 ……真是个阴险的女人。 她明明不是从一开始就熟知『徽章传奇』,却能想得如此透彻。 「嗯~不过这些,也只是原因的一半啦。」 「一般?那剩下一般是——」 「——兴趣吧?难得来到奇幻世界,将各种同学搞成奴隶不是很好玩吗?」 「啥!」 我说不出半句话,感觉眼前宁音的身影变得模糊。 兴趣?竟然只因为兴趣? 如果是基于理性,照自己的盘算装成奴隶,也还说得遇去。 但她不是那样。 从人性的本质便有所谬误。 她是从未遇过的类型,实在太超乎既定范畴,根本无法理解。 「我啊~从被召唤来之前就是这样。我很阴沉嘛,不管是从国中升上高中,不管迎接几次新学期,我都无法交到朋友,也无法成为班上的偶像人物。但我也认命了啦~反正一个人孤伶伶的也不会怎样——」 宁音顿了一拍,继续道: 「——搞屁啊!为什么只有我得过这种落魄的生活啊!」 她发出近似尖叫的怒吼。 听到她彷佛就连空气成分都可以转换的声音,我不禁噤了声,看向身旁。旁的栞里也藏 不住难看的表情。 宁音喘著气顺了顺纷乱的呼吸,接下去: 「呵呵,还真是好玩啊把那些跟我一样内向,个性却比我好、看起来又可爱的同学拽到跟我一样的地位。」 「一样的地位什么……难不成朝雾学姐——」 我直觉性地猜到她在讲谁。 「——散布艾玛学姊八卦的人就是?」 「猜中了喔?那个金发外国妹在三年级时转进来,看起来还不太习惯日本的学校。不过啊,她不仅个性好,还是个超级美少女,班上同学一定不会放著她不管嘛,所以我就好心地教了她日本教室的黑暗面啦。」 「教室的黑暗面?」 「『日本人讨厌跟大家不一样的人事物,所以你会变成大家的猎物喔。女生都会在背后嘲笑你,而男生都只想玷污你的身体』——就像这样诱导,让她害怕班上同学。」 「你……」 「结果怎样了呢?那个内向的金发妹渐渐避开班上同学,她日文又没那么好,无法完全听懂大家的对话,自己疑心生暗鬼理所当然地,她将别人拒于心门外,同学们也会愈来愈疏远她。接下来只要怂恿一下班上的大姊头……嘻嘻?这就像下诘将棋一样好玩呢。」 「」 我默默地握紧拳头命 艾玛学姊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笑容耀眼又开朗活泼。看到她会让人不禁也露出笑容,是个像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但那并不是艾玛学姊真正的个性。 她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与我们相遇。 以此为契机,她努力改变原本的自己。 脸上总挂著比谁都灿烂的笑容,隐藏比谁都内向又胆小的自己。 遭银色尖牙攻击,浑身伤痕累累,流泪迎接死亡命运的少女——那时候的姿态才是真正的艾玛学姊。 让她受到如此悲惨遭遇的加害者,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嗯嗯?你脸变得很可怕呢,是心中点燃正义之火了吗?」 「闭嘴。」 「啊哈,我还以为你是敦厚老实的类型,没想到也能摆出这样的表情啊。也是啦,每个人都是戴著面具过活,没有人是人畜无害的圣人君子,正义的英雄和愤怒的恶魔根本是一体两面——」 「我叫你闭嘴!」 我抓住宁音的领口,破口大骂。 此时,她过长的浏海分开,露出一直藏著的脸。 她的瞳仁闪烁红光,眼袋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皮虏苍白,不知道是否因为过著不健康的生活,外表看起来非常病态。 近看更觉得她的身材真的很繊瘦,光这样抓住她的肩膀和手臂,就好像能把它们折断一 样。 即使体格孱弱的宁音被我如此粗暴地对待,脸上充满余裕的表情也未曾变过。她扯了下红色的嘴唇,咯咯笑道: 「你搞错游戏了吧?这里是我钓王国、我的王宫,不是你能打败我的游戏喔?这是柏木凑和彩东栞里恐惧害怕地哭叫著逃离王宫的游戏——脱逃游戏!」 当宁音这么说的瞬间—— ? 一道道铁门同时打开的锐利声响,回荡于整个地下空间。 「桕木同学,大事不妙!」 栞里发出焦急的声音。 在我分神注意栞里的当下,身体倏地传来一道撞击。 「唔!」 是宁音。她撞飞我的身体,往后退了两三步,使我和她之间隔了约三公尺以上的距离。 她不知何时使出那招白手。 无法随意接近……! 我只犹豫了一瞬间,便立刻转头跑回位于走廊的栞里身边? 「彩东同学,怎么了!?」 「大事不妙了,学生从牢房中」 「学生……该不会!」 我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看向栞里视线的前方。 那是一幅宛如地狱的光景。 走廊上排列整齐的牢房铁门,此时全部敞开,从牢内走出的女学生们,眼神空洞地逼近我们, 还不只一两个人!十,不,是二十总之人数非常多! 大批女学生,完全挡住通往地下水道的路——等于封锁了我和栞里的退路。 「呵呵呵!哇哈哈哈!我本来也想把你们变成奴隶,但我改变主意了。尽快消灭危险份子才是上上策啊!」 宁音挥出右手,蹬了下地面。 她在身边布下暗影的白手,朝我和栞里狂奔而来。? ——怎么办?我被白手打到也没关系,因为我已经得到精神攻击的抗性。 但是栞里没有。 一旦被攻击,她的内心便会崩壤。 然而,退路上挡著沦为傀儡的女学生们。 到底该停在道里?还是逃离? 若打倒指挥中心的宁音,道些被洗脑、操纵的女生们或许会停止? 但要我闪过暗影的恐惧魔手抑或承受攻击.再打倒宁音不知道要花上几秒。 女学生们的脚步意外地快。 再过五秒就可以夹杀我和栞里。 ——决定了。 思考的时间连一秒都不到。 我抓住栞里的手,背对敌人拔腿就跑。 「柏木同学,你想做什么?」 「总之先逃走吧,不擅于戦斗的彩东同学和只能反射的我,无法对付那么多人。」 ?「可逢那边是通往王宫的路吧?」 ?「没办法啊!也没别的路了!虽然王宫中大概也都是敌人,但比起在狭窄走廊被包圆好多了!」 听到我的话,栞里认真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快带路吧,就仰赖你的知讥了。」 ? 楼梯的尽头通向王宫的中庭。 中庭设计为正方形的空间,中央有大理石建造的喷水池,装饰在那里的精灵王石像正沐浴著月光熠熠生辉。 我紧握栞里的手,穿越中庭。 幸好尚未看见在小说设定中担任警卫的暗精,他们忠实呈现隐藏设定的内容,大概在哪混水摸鱼吧。 虽说如此,但仍不可掉以轻心。 通往地下水道的楼梯传来无数脚步声。 而且道座王宫中,或许逦有其他被宁音洗脑、当作棋子的学生。 必须小心谨慎地前进才行。 ……此时,栞里拉了拉我的手。 「柏木同学,这不是往正门的方向。」 我点点头道: 「没错,我们不去正门。」 「为什么?停留在王宫中不是很危险吗?应该快点逃出去。」 「依照单纯的思考模式行动,会被朝雾学姊抢先拦截。她是在幕后诱导他人想法,让同学去实行霸凌计画的人,这种准备周到的家伙不可能只封锁地下水道的出口,留下其他脱逃路线。」 「也就是说,王宫大门也可能有陷耕吗?」 「就是如此。」 「证据呢?俗话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没有证据,我们先前往大门不是比较好吗?」 「这的确是我没有根据的直觉不过,要是我们刚刚选择大门,现在可就正中她的下怀。」 我用下巴比比我们背后——通往大门的走廊。 那里也出现一大群学生. 他们的仪容服装较为整齐。 应该不是奴隶阶级,而是在班上得到人权的学生, 这群男女的双眼发出像野兽的精光。 他们拱著背脊,从齿间发出凶暴的嘶嘶声响。 彻底丧失理智。 ……果然不只奴隶阶级,连金字塔顶端的学生都被宁音洗脑?。 而且她正确地预测了我们的行动,步步断绝我们的后路。? 宁音很聪明,若无法超乎她的预测,绝对逃不出去。 「原来如此……是个出乎意料的强敌呢。」 栞里看见大门附近蜂涌而出的学生,得到和我一样的结论。 她的手握得更用力。 我可以感觉到她与我交握的掌心中渗出汗滴。 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但心中一定十分不安与紧张。? 「但这样一来,我们该逃到哪好?」 我立刻回答: 「到学生们的居住区域。」 ?「居住区域……柏木同学,这也太」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毕竟这就像是闯进敌人大本营。」 「对吧?而且除了被派到大门的同学,当然会有人留守在居住区域。」 「没事的,我们选一间没人在的房间就好。」 「你打算躲在里面不出来吗?」 「不,当然要逃走。从我和彩东同学——我们两人都在的状况下才能成立的脱逃路线逃跑。」 只有那里才是普通人不会想到的路线。 不管朝雾宁音脑筋转得再怎么快,不论她的思考模式再怎么异于常人,她绝对无法想到这条路。 要掌握别人的心思,就必须先理解别人的心情。 也就是说,宁音的想法虽然偏离常轨,却充分理解他人在以常识为前提下采取的行动为 何。 正因为如此,她不可能想到。 这个以常识为前提,绝不可能选择的逃脱路线。 「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栞里的脸上还是带著一丝疑惑,却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跟著我走。 我们跑过走廊,抵达居住区域。 这里和精灵的寝室不一样。 是为了招呼人类访客建的人类专用寝室区。 我选了一间——从房内感觉不到有任何人在的房间,推开了门。 接著立刻将门的链条锁扣上,松了口气。 「呼……呼……这房间可以吗?」 栞里将手放在膝上喘气询问。 我环顾室内, 目标物……有了有了,有那个就没问题了。 「嗯,这场脱逃游戏是我们赢了。」 「你到底是看什么判断的啊?这里是王宫的中央一带,就算有窗户也无法逃到外面。」 「你看那个。」 「那个?」 董看向我手指的方位备 房间角落有个长方形的洞,大小恰好可供一人通过。 「再怎样也太刚好了吧,为什么房间里会有一个洞啊?」 「会太刚好吗?给人住的地方有马桶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会不刚好呢?这洞除了脱逃之外……等等,你说什么?」 「马桶。」 「」 我斩钉截铁地讲完后,栞里闭上了嘴。 脸色变得非常铁青。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缵进马桶的洞逃离这里吧?」 「没错,就是这样。」 「这……这也太超过了……你、你想让我浑身沾满秽物吗?柏木同学,这点子也太糟糕了!』 「没问题,马桶的洞不是通往化粪池,而是通往和来时不一样的地下水道。」 「问题不是那个!」 ……连栞里都讨厌浑身沾满秽物吗? 这倒也是,任谁都不想吧,我也不想。 「抱歉抱歉,我只是稍微开个玩笑。」 ?「是吗?那就好,真正的脱逃路线在娜?』 ?「不,脱逃路线还是马桶,这点没有变。」 「啥?」 「但不需要担心会弄脏,只要运用彩东同学的《祝福》技能,便可将马桶内部净化成没有细菌和脏污的状态,连最后抵达的地下水道也可如法炮制……我刚也 说了吧,这是一个同时需要我的知识和彩东同学的技能,才能成立的脱逃路线。」 「」 「……咦?怎么了,彩东同学?我的策略有那里不好吗?」 「是没什么不好,但一点也不贴心。」 「咦咦咦……要人钻进马桶里,感觉的确是很脏啦,可是只要用过《祝福》,就很乾净了——」 「唉。」 栞里长叹了口气。 她用一种认命的锐利眼神看向我,站在马桶洞前说: 「我希望你下次能想一个连路线都很乾净的脱逃方法。」 接著用撖愠的声音念出技能名称: 「《祝福》。」 我和栞里通过马桶的洞逃到王宫外,再经由王都的水路回到地面,小心不被人发现地回到旅馆。 当我看到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的睡脸时,顿时安心不少,但不知宁音何时会来攻击我们,到天亮之前都无法就寝。 虽然四处奔波让我们感到相当疲倦,不过靠栞里《祝福》技能治愈,睡意和疲劳一扫而空。 天明—— 我和栞里决定向大家分享我们彻夜讨论出的决定。 「尽管很突然,可是我们发动战争吧。」 早餐时分,在飘散咖哩香气的旅馆一楼餐应中。游子看起来还没睡醒,艾玛学姊在意著自己睡翘的头发,麻梨果一早起来就精神抖擞地挺直背脊,在这三人面前,栞里唐突地拋下这句话。 「真的很突然呢。」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麻梨果。 剑道社每天早上都要晨练,所以麻梨果比较习惯早起。比起睡眼惺忪的两人,反应速度当然比较快, 「打算和《garden》开战吗?和那些学生?」 「没错。」 「到底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为了我的眼镜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逦请学姊不必太在意。」 「抱歉,虽然对武田同学不太好意思,但并不是那样。」 栞里摇了摇头,将视线转向还在担心头发乱翘的艾玛学姊。艾玛学姊注意到栞里的视线, 惊讶地抖了一下, 艾玛学姊海蓝色的眼底浮起一抹畏惧的动摇,她苦笑著说: 「怎、怎么了? shiori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唉呀,想问问题的可是我呢,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害怕的眼神看著我?」 「!」 艾玛学姊的苦笑从脸上褪去,手脚、眼睛、嘴巴都像被石化般价硬不动。 「彩东同学,你的讲法别那么严厉——」 ?「我知道。」 听到我的悄声建议后栞里点了点头。 接著朝所有伙伴大方地宣布: 「至于为什么要和《garden》开战……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要让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变成我们真正的伙伴。」 「……什么意思?学姊的意思是现在艾玛学姊不是我们的伙伴吗?尽管是彩东学姊,我也无法接受这的发言。」 麻梨果难掩不快地蹙著眉头。 栞里摇了摇头。 「武田同学,不是这样的,反而恰恰相反,并不是我不信任阿什克罗夫特学姊,而是学姊还没承认我们是她的移伴,」 ?「你说什么才没有那回事!因为艾玛学姊为了不让我们担心那么认真的——啊!」麻梨果本想说什么,却马上噤声。 无法说出「认真地」之后的话语。 恐怕和昨天在栈桥与艾玛学姊谈话内容有关吧。 我和栞里并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内容。 然而,和宁音谈过后,我可以想像出是怎样的内容。 「认真地……练习怎么笑,对吗?」 「!」 麻梨果没说出是对还是不对。 但看到她镜片底下双眼圆睁的样子,也等于得到答案。 「我猜一定是艾玛学姊为了不让我们搛心,一直在练习怎么笑吧。不过也就是说,不练习的话,就无法在我们面前展现笑容……是这样吧?」 「那、那是因为碰到同班同学,想起不开心的事才会这样!」 「武田同学。」 我压著语无伦次地站起身的麻梨果的肩膀,细心开导: 「希望称你不要误会,彩柬同学和我都无意责怪艾玛学姊,而是想让这五人的团队,成为艾玛学姊可以彻底安心的归属,因此才必须直接面对彼此的真心。」 「桕木……学长……」 麻梨果的声音渐小。 她咬著嘴唇点点头,乖乖坐回椅子上,这动作表示她接下来都不会再反对吧。 我重新看向艾玛学姊。 「艾玛学姊,对不起,老实说我和彩东同学昨晚入侵了《garden》的王宫,在那发现了艾玛学姊班上的秘密也发现学姊在被召唤前,在班上发生什么事。」 「minato…」 「考虑到你以前的经历,当然无法百分之百相信没认识多久的我们。」 没错,艾玛学姊被朝雾宁音灌输日本教室的黑暗面,实际上也被霸凌过。 考虑到她的境遇,就算不相信他人也完全不奇怪。 「我当然不是说你感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或你为了我们而努力的事都是虚假。但是学姊为了不伤害身为伙伴的我们,一直以来都强忍著害怕的情绪吧?」 「……为、为什么这样判断?truth…我真正的心情,你应该不瞭解。」 「我多多少少能理解,因为我一开始也跟学姊一样。」 「诶?」 ?艾玛学姊吃了一惊。 「我一开始也完全不信任他人,一直以为学校里……只有像大室或我同班同学那样的坏 人。可是和你们一起生活过后,我渐渐感觉到大家和那些人渣是不同人种。」 「yes,大家都是好人,非常、非常好……所以我才告诉自己不可以害怕你们」 「因为知道隐藏设定的关系,就算大家都背叛我,我依然对这世界瞭若指掌。我也知道对大家而言,我的知识是必要的,所以即使所有人都变成我的敌人,我也有办法——我有这道保命符护身,但艾玛学姊不一样。」 「minato…」 「学姊的状况和我不同,你没有能从内心根除不安的方法。就算无法克服心理创伤,也一点都不奇怪。 「」 艾玛学姊沉默不语,海蓝色的双眸泫然欲泣地漾著阵阵粼光。 栞里再度开口: 「所以我们才需要和他们开戦,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你应该打倒你过去的同学,制裁陷害你的人,才有办法从内心根除恐惧你应该知道吧?你真正的敌人是朝雾宁音。」 「朝雾宁音……就是我们昨天遇见的奴隶阶级少女吗!?」 「骗人!真的假的!?她为什么要这样!?」 麻梨果和游了对栞里的话语回以惊讶的反应。 前一刻还睡眼惺忪的游子,就像被冰水泼到般候地睁大双眼。 艾玛学姊的表情却毫无改变,证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 「艾玛学姊在转学过来几个月虽然一直害怕同班同学,但应该也渐渐察觉到了吧?一开始找你讲话的朝雾学姊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yes,但那时候已经太晚了,班上同学对我形成既定印象,再加上那个给我致命一击的谣言……」 「学姊为什么没找朝雾学姊算帐?」 「因为我觉得她应该也有她的理由,而且傻傻相信她的我也有责任——」 「我不想听学姊说这些场面话,请告诉我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我中途打断艾玛学姊,看著她的眼睛说。 「……我当然很不甘心啊……!」 泪珠滚落。 艾玛学她一直忍耐不溃堤的盈盈泪水,从海蓝色双阵夺眶而出。眼泪一颗颗掉落,神情绪如被揉皱的纸团,她竭尽全身力气嘶吼: 「我超级、超级不甘心!我好恨她!可是我只能忍耐!」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引发什么问题,就会演变成大事件。尤其是……爸爸可能会再次失去工作……」 「工作?」 在我一旁的呆里恍然大悟地说: 「阿什克罗夫特……我才想说这姓氏有在哪听过,你该不会是……现在的驻日英国大使克劳德.阿什克罗夫特的女儿吧?」 从她嘴中说出不得了的发言。 ……驻日英国大使,不不不,这也太夸张了吧? 光是和这等身份的人物上同一间学校的机率就已经很低,更何况成为熟人的机率微乎其微 在我这样想著的时候—— 「yes,那是我爸爸的名字。」??? 艾玛学姊直接肯定采里的疑问。 ……太不可思议了。? 还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栞里是图书室圣女,游子是读者模特儿教主,麻梨果是全国锦标赛等级的剑道少女,我原本就觉得身边怎么刚好都聚集了前途一片光明的神人。 但没想到连驻日英国大使的女儿都在。 为什么我们这团队有这么多特别的人啊?若说物以类聚,却只有我一人非常普通。 算了,这不重要。 「原来如此……所以就算是对方不声,可是身为大使的女儿,如果采取过度激烈的手段报复,可是会酿成大问题。」 「就是这样。」 「嗯~但如果有权有势,不是就可以太事化小,小事化无吗?」 游子提出单纯的疑问。 艾玛学姊摇了摇头? 「no,爸爸不会做那样的事。虽然有些政治家会私下拢络司法界或企业界,企图用金钱 解决一切……不过我爸爸的职业尊严就是为民服务,他绝对不会走法外途径来帮助涉入险路的女儿!」 听起来和大室的家长相差甚远。 不,这不是家长的问题。 是艾玛学姐本身拥有一颗高尚的心。 问鼹并非父亲是否愿意为自己消弭争端。 而是艾玛学姊站在父亲的立场,并基于自己的道德观,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 这完全是因为她有一頼高尚纯洁的心。 而朝雾宁音——那个宛如阴险狡诈魔女的女学生,一定已经看出艾玛学姊是这样的个性。 她知道艾玛学姊是驻日英国大使的女儿,于是判断正因为如此自己不必担心会被报复,才选择学姊成为她卑劣霸凌计画的受害者。 ……不咐饶恕,她是个绝对无法原谅的对象。 「艾玛学姊,我们进行《赌局游戏》吧。」 「朝雾学姊——不,朝雾大言不惭地说《garden》是她的国家,那我们就抢过来 吧!用我们……不,就用艾玛学姊的力量!打倒她时,艾玛学姊才能真正地改变,才能真正地从心底展现笑容。不是那种内心留有疙瘩、处处在意别人眼光的笑容,而是像真正的魅魔,自由奔放地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打从心底只为自己绽放的笑容!」 我将双手搭在艾玛学姊的肩上,直直凝视著她,一 口气把话全部说完。 她呆呆地回看我,过了一会,握紧双拳对我说: 「谢谢你。」 艾玛学姊挑起眉毛,浮现的表情彷佛狠瞪著现在人不在这里的同班同学,奋力地说: 「我会超越过去的恐惧!」 「艾玛学姊……!就是这个气魄!」 我开心地握紧艾玛学姊的手。 栞里嘴角也漾起一抹浅笑。 「太好了,阿什克罗夫特学姊总算提起干劲了。」 「虽然是个危险的提案,但对艾玛帮助的话,我也赞成。不过,又要参加《赌局游戏》 了啊~」 「如果可以让艾玛学姊一解怨气,我也会尽全力帮忙。」 游子表达对游戏内容的不安;与之相反地,麻梨果则露出好战的眼神。 团队的士气高涨,不管是怎样的比赛内容,我们都有信心能获胜。 这时,有人逐步接近位于餐厅一角气氛热烈的我们,此人身材娇小,将斗篷的连帽压得极低。 怎么回事?我半蓍戒地擓出架式,来者却举起单手阻止了我,用充满威铩的声音对我们 「抱歉打扰你们,那么有趣的话题,是否也能算我一份呢?」 「啊……道声音是……!」 「没错,凑先生,是我。」 来者脱去斗篷的连帽,露出帽下金发年幼的精灵少女——魔物国度《zoo》长老拉拉洛亚的面容。 「拉拉洛亚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惊讶地朐问。 老实脱我真的十分惊讶。 拉拉洛亚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下回答: 「莫兹之前中了艾玛小姐的技能,而成为她的仆人不是吗?因魅魔的魔术缔结主从契约的仆人,对主人内心的波动很敏锐。他担心各傜来到《garden》后是否发生什么事……」 「所以你特地前来帮助我们?竟然惊动长老本人亲自出马。」; 『呵呵,、各位可是咱们《zoo》的恩人,身为长老不亲自挺身而出怎么行?」 「拉拉洛亚长老……』 『而且我也对目前《garden》的情势深感疑惑,精灵王从以前就是个马虎随便的家伙,但不理政事又承认奴隶制度倒是前所未阖。若邻国是个由不义学生统治的暴虐国家,不远的将来亦会对《zoo》带来负面影响,得趁早消灭祸端。」 「原来如此……对《zoo》而言,这也是个无法坐视不管的问题呢。」 「所言极是,因此各位无需谢我。」 拉拉洛亚正色道: 「我会去见精灵王,质问他的本意何在,并建议他废除奴隶制度和改变由学学生——朝雾宁音掌握大局的体制。」 拉拉洛亚说出她理应不知的宁音的名字。 她拥有《精神感应》的技能,恐怕是直接读取我们的思考。 「倘若精灵王罔顾建言……到时就由我亲自发下战帖!」 我们带著拉拉洛亚,再度前往《garden》的王宫。 街上的景象如同昨天,学生和精灵嬉笑玩乐,呈现一种流于表面的和平风光。 毫不知晓背后存在箸被宁音剥夺自由意志的奴隶阶级,他们那漫不轻心的轻浮笑声,在在体现这国家的异常之处, 我们来到王宫前。 在看到妆点蓝色泉水与绿色树木的美丽建筑后,拉拉洛亚的长长精灵耳朵倏地抖动了一下。 她脸上浮现既价硬又嘲讽的复杂表情道: 「道里是怎么了?竞充满不祥之气。」 「是阅精暗的气息吗?」. 「不是,虽然也有……这是什么?神族……还是邪神的力量?真是个令人不想久居的地 方。」 「你说……邪神?果然是这样吗……」 「同学,你说果然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的低语,栞里不解地侧头询问? 「从朝雾宁音能自 由地使用洗脑能力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暗精暗影的能力是给予他人恐惧,并利用这份恐惧,在某种程度上操控他人。」 「嗯嗯,没错。这是在,『徽章传奇』本文中也出现过的能力,所以我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不,很不对劲,她使用能力的手法太边自由了。」 「的确,她不仅能正确地瞄准我们攻击,又能操纵同学抢先绕到王宫入口。」 「没错,能给予傀伪如此详细指令的并不是暗影徽章——而是拥有邪神个性的徽章。」 「……那么在朝雾宁音的背后还有其他幕后黑手啰?」 「这很难说,她看起来自尊心非常高,雨且她都说了『我的王国』,所以可以推测在《garden》中,不存在比她地位更高的人。」 我讲到这里,用低沉的嗓音继续道: 「但或许有人给予朝雾宁音力量并策动她。」 「策动……?」 「邪神徽章具有将自己部分能力借予他人的技能。大概是因为这样,虽然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理由给了朝雾宁音力量,但我猜这个人,大概是很快就适应异世界的人。」 「」 当我把我的猜测说出口菜里的表情瞬间蒙上一丝晦暗。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栞里摇摇头,不知道是否是我多心,总觉得她低下头是为了不和我对上眼……希望只是我想太多。 「唔嗯,真是棘手呢。」 拉拉洛亚瞅了栞里一眼道: 「栞里小姐如此聪慧,你现下的判断并无错误,但可否让我管管阅事呢?」 「别说!」 「别搛心,我并不想揭人疮疤。不过,这么说好了,能够展露出自己弱点的人类还比较可爱喔。」 拉拉洛亚微微一笑。 「多谢你的忠告。」 栞里依然垂著头,用勉强挤出的低沉声音回应。 ……在说什么呢? 这似乎是只有能读心的拉拉洛亚和栞里才懂的对话,我完全搞不懂。 看来拉拉洛亚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朝王宫前进,压低斗篷的连帽。 「咋们走吧,若是拥有邪神之力的人正统治著《garden》,就更不能视而不见了呢。」 她的声线已从少女的稚嫩转变为老人的低沉。 原来如此,接下来是外交的时间。拉拉洛亚在外交场合都会隐藏真身。毕竟被发现《zoo》最高负责人是外表年幼的少女,会遭他国轻视。 虽然暂时无法听到那悦耳的嗓音有点可惜,但我们也得配合她装出不知实情的样子…… 王宫门口站著两名精灵卫兵。然而,在拉拉洛亚向他们展现一张羊皮纸后,便迅速放我们通行。 各国代表都会不离身地携带可证明身份的羊皮纸。一见到《zoo》长老来访,他国士兵 自然不会摆出蛮横态度,皆毕恭毕敬地迅速让贵客前往君王身边。 当然,若是与《zoo》敌对的,《贾苏尔》便另当别论—— 总之,我们轻轻松松地抵达谒见厅。 在和昨天一模一样的王座上,坐著和昨天一模一样圆圆胖胖像抱枕的精灵。 是精灵王。 他一跃起身弹到地面,来到拉拉洛亚跟前深深一鞠躬道: 「这不是《zoo》的长老拉拉洛亚阁下吗?别来无恙,这几年你过得可好?」 精灵王用低沉富磁性的帅哥声线说道? 「啥?这是什么声音!?这家伙的声音原本就这么好听吗?」 游子发出惊讶的叫声。 拉拉洛亚游刃有余地嘻嘻笑道: 「精灵王依旧如昔,还会对我这老太婆送秋波。」 「你说这什么话?我对拉拉洛亚阁下斗篷下的庐山真面目——美若天仙的稚嫩脸庞,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啊啊,阁下才是,依旧这么容易害羞!」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阁下想玩这互探虚实的无聊把戏到什么时候?」 精灵王在调侃揶揄的同时,刺探著拉拉洛亚的秘密。 拉拉洛亚则四两拨千斤地闪避。 在隐藏设定中,这两人一直维持著若即若离的关系。 精灵王几乎可确定拉拉洛亚的真身,认真地想迎娶年幼的精灵为妻。 拉拉洛亚用《精神感应》读透他的心思,一脸平淡地忽略他的求婚。 深谙这两人的关系并观看他们的互动,能客观地观察这场你来我往的攻防战,十分有趣。? 「那么,今天来到我的《garden》有何贵干?」 精灵王模仿仆人的姿势詾问? 拉拉洛亚轻耸了耸肩。 「你的《garden》……吗?呵呵,阁下还真是让人不能掉以轻心呢。」 「这是什么意思呢?」 「直到我亲眼确认前遢十分怀疑啊。你这个精灵王是不是也深陷学生魔掌,滴为傀儡了呢?」 「」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你这男人是刻意放任她恣意妄为吧。」 「嗯~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拉拉洛亚的指谪,精灵王装儍似地回答。 ……啊啊,果然是这样。 即使宁音拥有洗脑能力,却也无法洗脑等级远超过她的精灵王。 不过,他像被操纵似地将国家让给学生们统治……果然是因为他觉得「这样会比较有趣」所致吧。 栞里的想法似乎和我相同,所以没特别惊讶。 游子和麻梨果或许是听不懂拉拉洛亚的话,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情。 艾玛学姊……似乎光是待在这里就让她很紧张,噤口不语,没有特别的反应。 「阁下是这么盘算的吧?虽然没有正确预测到未来,但知道只要让朝雾宁音来统治这个王国,总有一天就可以进行有趣的《赌局游戏》……被你那无聊的玩心摆弄于股掌之间,真是令人作恶。」 ?拉拉洛亚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吐出轻蔑的话语。 闻言,精灵王立刻露出狂喜的表情,浑身颜抖。 「喔喔……!竟能听到你说我『令人作恶』!真是太感谢了!」 「 ……你这家伙真是恶心到让人起鸡皮疙瘩……啊,糟了。」 拉拉洛亚第二次吐出轻蔑的话语,再度换来精灵王喜出望外的表情。她彻底沉下了脸。被虐狂不—怎样的言语攻击都会感到开心,真是无敌。 拉拉洛亚清了清喉咙,聚集在场人员盼注意力0; 「算了,如阁下所愿,《zoo》向《garden》提出《赌局游戏》的申请。」 「什么?那我们要赌上什么呢?」 「咱们《zoo》的希望是《garden》改革制度。咱们赢的话,就废止现在的奴隶制度,恢复原本的统治体制,由精灵王掌握实权。」 「唉呀,这听起来对《zoo》没什么好处呢,这样可好?」 精灵王歪著头问。 拉拉洛亚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无所谓。就这样无视《garden》走向独裁体制,之后也会变成咱们的威胁。而且这也是拯救咱们《zoo》的恩人们的希望……已充分构成发起《赌局游戏》的条件。」 ?「那么《garden》的胜利报酬就是——小拉拉来当我的老婆,就这样决定了。」 「……喔~果然出道招啊,精灵王。」 「你们提出的报酬是更换我国目前的统治者,属于干涉内政。既然如此,迎娶身为《zoo》代表的小拉拉才算是等 价报酬啊。」 「等、等等!你给我等一下!」 游子声音宏亮地打断精灵王, 「你这胖精灵给我等等!你别说些任意妄为的话啊!?」 「没错,道又不是人口买卖。」? 游子和麻梨果出声抗议。 拉拉洛亚抬起一手制止她们。 「没关系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依《赌局游戏》的胜败,更换国家代表可说是司空见惯。」 「但轮的话就会被逼婚!这绝不可以!」 「游子小姐很体贴呢,所以才能和不屑人际关系的栞里小姐维持道么久的友谊吧。」 「咦?」 「……什么,可以不要看我噶?」 ?栞里像是在逃避游子视线般撇开头。 她脸上依旧维持淡然的表情,双颊却飘上两抹薄薄的红霞。 我和她也算相处了一段时日,可以看出那是她害羞的证据。 当我笑看著桀里与游子的反应时,拉拉洛亚用轻柔的语调说: 「别担心,只要别输就好了——是这样吧?」 「是……是没错啦」 「而且我也会参加这次的《赌局游戏》,不是我自夸,身为一国代表的力量可不容小 觑。』 语毕,拉拉洛亚对我眨了眨眼。 ……啊啊,拉拉洛亚已经读到我想拜托她什么了。 没错,我考虑在这次的《赌局游戏》借用她的力量。 多亏莫兹,她已经前来《garden》,就算不是这样,我本来也打算先回《zoo》 一趟,寻求她的协助。 由于这场和《garden》的比赛,几乎必定需要一番尔虞我诈的斡旋攻防。 之前《贾苏尔》依照传统提出堂堂正正的决斗,是因为英雄是擅长一对一单挑的种族。 反之,精灵绝不会提出此种要求。 ?因为精灵拥有的能力多半不擅长战门这是理由的其中之一。 其二是因为……他们天生喜欢具有游戏性的比赛。 就像旅馆老板提出具原创性的燃烧鬼抓人。 不知道《garden》会出什么具有游戏性的题目。 而且,现在掌握《garden》大权的是拥有洗脑能力的朝雾宁音。这场比赛的规则绝对有利于《garden》获得胜利。 我们要刻意遵守这样的规则,同时裸过朝雾宁音。 因此,拉拉洛亚的能力不可或缺。 「那就当双方都同意《赌局游戏》啰?我愉快的朋友们也都没有意见吧?」 精灵王回过头,谒见厅入口处站著六名学生。 其中三人是昨天交谈过的棕发男生,一人是黑发的女生,剩下两个是将头发染成红色的辣妹。 这六人服装仪容都很整洁,双眼却毫无生气。 「是。」 其中一名男学生点头回答。 昨天那么吵闹的男生,今天却变得这么安静。 ?应该是宁音将洗脑等级提到最高,将他们变成完全失去自由意志的傀儡。 我将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发现朝雾宁音站在谒见磨的一隅,她双眼凶光毕现,恶眼狠地瞪著我们? 「朝雾宁音不是《赌局游戏》的成员吗?」 游子悄声詾问我。我点点头道: 「奴隶阶级没有国民的人权……她本人这么说。大概没有参加比赛的资格。」 「哼?我们想打垮的可是那个家伙,感觉好微妙喔。叫她给我堂堂正正地滚到战斗的舞台。」 「不,这对她而言就是使尽全力的战斗。考虑到她的能力,在局外操纵棋子才是最强的。」 「总觉得无法释懐呢~」 听到菜里的解说,游子生气地鼓著双颊。 我苦笑道: 「哈哈,不遇没问题的,即使她不参加这次的比赛,我们也会让她尝到应得的报应。」 「哼嗯,既然凑都那么说了,我就相信你吧。」 ?游子看起来还有些不满,却忍住不发作。 见此,精灵王踏步向前。 「那么,既然挑战者为《zoo》,那比赛内容就由我们——《garden》来提案吧!」 精灵王过分造作地深深行了个大礼,宣布比赛名称: 「比赛项目是民主主义战争游戏——对采多数决来决定政事的他们而言,是最适合不遢的比赛了。」 幕间 3『召唤当时,某位学生的记忆3—高中部2年级··男生(回家社)』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各位同学,我是学生会会长彩东。] 全校陷入一片慌乱后不久,教室的广播器传来一道英气凛然的男声,乍听之下令人觉得这名学生天资聪颖。 好像是我同班同学彩东栞里的哥哥。话说回来,听到广播的瞬间,彩东同学和她朋友的岛村同学似乎都变了脸色……总觉得她们有哪里不对劲。 彩东同学狠瞪装设在教室天花板上的广播器,紧紧握着拳头。 [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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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目前遭遇异常事态,为应对当前的紧急状况,现于体育馆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开始移动。] 开什么玩笑。 学生会长的广播内容明显很诡异。要去体育馆就必须先离开校舍,而外面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怪物。我刚才看别班朋友传来的lime,甚至提到已经有好几只怪物闯进校舍。 我们班位于教学大楼最上层的底端,离楼梯口最远。闯进校内的怪物似乎还没跑到这里。如果这些怪物和一般动物一样,是没什么智能的圣物,就更不可能会跑过来。 这里是安全地带,特意移动到别处根本就是自杀。 发觉异常事态后,彩东同学便这么告诉大家,让班上同学保持冷静。我一开始也想立刻回家,但经彩东同学开导,才冷静下来。 然而—— [重复一遍,因为要召开紧急集会,请各位同学尽快到体育馆集合。] 听到学生会长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非得这么做]的行动。 好似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莫名改造重组脑内结构,有股不协调感。 尽管我脑袋这样想,也已经太迟了。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其他同学也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彩东同学不知在喊什么。 岛村同学也慌慌张张的。 然而,我已经听不见她们的声音,也不想听。 啊啊……要快点去体育馆才行。 第四章『民主主义战争游戏,恶女的资质 』 精灵王说明了民主主义战争游戏的规则,如以下所示: ·双方阵营各以六人开始比赛。 ·双方阵营各有10点lp(生命点数) 。 ·比赛流程分为选择炮击对象阶段、选择护盾对象阶段及开战阶段。 ?选择炮击对象阶段:在纸上写下敌方阵营任一名选手的姓名,放入魔法炮台票箱中。书写姓名时,须于由隔板分开的独立空间中进行,无法与同伴讨论。 ?选择护盾对象阶段:在纸上写下我方阵营任一名选手的姓名,放入护盾票箱中。书写姓名时的规则同选择炮击封象阶段。 ?开战阶段:公开上述两阶段投票结果,计算损伤值。魔法炮台票箱中姓名察数最多的敌人,将给予被投票数的损伤。护盾票箱中姓名票数最多的同伴,则可依被投票数抵销敌人给予的损伤。若有票数相同者,则该投票视为无效,结果等同「未选择任何人」。 (范例:魔法炮台票箱之投票结果为a三票、b两票、c 一票时,给予a三分损伤。此时,若a队护盾票箱中投票结果为a四票,b两票时,三减四为负一——即损伤值为零。) ·于选择阶段时,须根据选手一览表正酿书写对象姓名,若有误,该投票视为无效票。 ·lp归零者,须从比赛中退场,并将投票权让与同伴之一。 ·先有五人退伍即为输家。 ·《zoo》胜利时,《garden》便废除奴隶制度与终止学生统治体制,精灵王不得委任他人,须独力执政。 ·《garden》获胜时,《zoo》须交付长老拉拉洛亚,作为精灵王之伴侣。 「哈哈,还真是露骨的一招啊。」 我发出乾笑声。对方果然使出这种招数了呢。 这明显是对《garden》有利的规则。 选手须于投票区域各自书写姓名,并且都被挡板隔开、无法交谈讨论,若意见意愈集中,愈能给予敌方巨大的损伤。 我们必须思索同伴的想法再投票,《garden》却完全相反,可依宁音的能力,进行最佳投票。 正因对方全员皆受宁音洗脑,故可实现步调最为一致的政治,还真是极为讽刺。 「柏木同学,怎么办?现在还可以取消喔。」 「彩东同学想打退堂鼓?」 「老实说,我可不是看到令我不爽的敌人就在眼前,还可以摸摸鼻子乖乖走人的圣人。」 「早就知道了。」 听到栞里略带戏谑的发言,我耸了耸肩。 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及拉拉洛亚皆看著我们点了点头。 「我们接受这个规则。」 精灵王恭敬地鞠躬,将写著比赛规则的纸张揭于天际道: 「创造神啊,依此规则,《garden》接受《zoo》提出的《赌局游戏》申请~」 精灵王讲完漫不经心的宣言后,纸张瞬间被蓝色火炎吞噬。 这是世界正式承认《赌局游戏》的象徵。 我们在这个对《garden》——不,对朝雾宁音彻底有利的比赛,或者该说是朝雾宁音自以为对她有利的比赛中,绝对会替艾玛学姊复仇雪恨。 我看向艾玛学姊的脸,她也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坚定地对我点头。 开始吧,这不诉诸暴力的复仇。 翌日—— 场地位于王宫的中庭。 在这极其宽广的空间中,架设了特制舞台。 似乎是由主办《赌局游戏》的《康恩帕尼》居民——神的眷属们花一晚上簿备好的。 观众席上挤满居住在《garden》的精灵。 他们脸上毫无杀气,人人笑开怀地注视舞台。 这次《赌局游戏》赌上的内容,对绝大多数《garden》居民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他们来只是为了乐享节庆气息,我有这样的感觉。 观众席上也有很多学生的身影。 除了被宁音用来当棋子以外的人,应该都没被洗脑。 「非常欢迎齐聚在此的各位嘉宾!!今天是能欣赏到世界最美太阳的绝佳白昼。赌上两国威信——不,是赌上两国私欲、不可思议的《赌局游戏》就要揭开序幕了!主持&转播&裁判&气氛制造由我——众所周知、中立国家《康恩帕尼》的偶像小哈皮负黄担任~?」 这名头上长著一对兔耳的女孩——哈皮,亦于日前我们与《贾苏尔》的赛事中担任裁判。 她朝观众热情挥手。 主持手法几乎与上次相同,是她拿手的开场白。 「由于规则复杂,说明起来非常麻烦,还请各位参考手上的文宣。大致内容都已经写在上面了!我只负资快速地介绍选手阵容唷~!各位请看!」 哈皮运用魔力,让空中浮现发光的文字。 列出双方阵营的选手一览及目前各人的lp。 ?zoo选手一览 柏木凑 lp10 彩东栞里 lp10 岛村游子 lp10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10 ?garden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春树 lp10 三好理人 lp10 牧原亮平 lp10 桃仓初美 lp10 饭田桥琉璃子 lp10 佐佐木春香 lp10 这次比赛没注明我们的徽章种类。 或许是认为徽章与比赛内容无关才未标示。 如果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我希望可事先得知每个敌人的徽章种类 但这已无关紧要。 只要他们全受宁音操控,这六人的详细资讯就完全无所谓。 他们全都是朝雾宁音。 这是一场朝雾宁音个人vs我们六人的斗智比赛。 「好~的!我们就快点开始吧~!民主主义战争游戏start!」 首先进入选择炮击对象阶段与选择护盾对象阶段。 我们各自朝向放著鹅毛笔和投票纸的桌面。 两旁是全白的隔板。 在我左边的是拉拉洛亚,右边是栞里,再往右依序是麻梨果、艾玛学姊及游子。 我不经意地望向前方。 前方距离约二十五公尺处(正好为学校泳池的全长)便是敌方阵营,他们也像我们一样排成一排,手握鹅毛笔面朝桌子。 叹方振笔疾书,我方的书写速度却如老牛拖车。 对方只需依照宁音想法写下名字,我们却得深思熟虑到底该投谁,速度当然很慢。 耳边听到笔尖轻快敲击桌面的咚咚声,我在纸上写下炮击对象与护盾对象的姓名。 ——本回合结束。 所有人手里拿著两张纸,移动到自己阵营正中央的大炮前。 大炮上不知为何装饰著兔耳,而在尽著魔法阵的炮台后方,有个类似邮箱投递口的横向长方形开口。 我们将纸张投入其中,回到原本位置。 「投票结束~!接下来进入开战阶段!命运的投票结果到底如何!?揭晓!」 哈皮动著兔耳,爽朗地将手高高举起。数道光线从她指尖迸出,于空中勾勒出发光文字。 ?zoo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敕使河原春树 6票 护盾对象——柏木凑 6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柏木凑 6票 护盾对象——三好理人 6票 「什么!?」 坐在《garden》阵营的选手后方、观众席最前列的宁音,突然脸色大变。 她大概是在想—— (他们的决定竟然一致……若只有这样倒还好,他们是怎么集中票数防御我方的攻击!?) ——这类的事吧。 她会觉得疑惑理所当然。 规则虽然禁止比赛中与同伴讨论,但并未禁止赛前讨论,所以只要赛前事先讨论过,不难统一投票对象。尽管不使用洗脑,六人也可集中投给同一选手。 然而,能完全防御敌营炮击的机率仅有六分之了 我们一次就猜到对方的攻击对象,并达成完全防御,也难怪宁音会惊讶。 「唉呀呀~!这太厉害了!不知道是料事如神还是直觉敏锐,《zoo》以护盾防御完全抵销来自《garden》的炮击损伤~!」 观众席一阵欢声雷动。 明明是《garden》的危机,全场精灵却兴奋至极。 「朝雾宁音现在应该很震惊吧。」 右方传来栞里得意的声音,不必看也知道,她现在铁定是双手环胸,摆出一脸神气样。 「嗯,但接下来才要进入正题。现在她应该正在考缣两种可能性,到底是我们的直觉歪打正著,还是——」 「还是我们利用某种徽章的力童,偷看了《garden》的投票内容。」 「没错,她迟早会看穿我们的手法。」 「的确,虽然还比不上我,但她也满聪明的。」 「嗯,而且实际上,我们的手法就是利用徽章能力——拉拉洛亚的《精神感应》。我扪必须在被她识破和采取对策前结束这场比赛。」 没错,这个最佳接近奖的秘密,其实根本没什么。 只是拉拉洛亚利用读心技能《精神感应》,告诉我们敌营的炮击对象。 被洗脑的学生没有自主意识,但脑中必会浮现写在纸上的名字。 首先,在选择炮击对象阶段时,拉拉洛亚先感应他们书写的内容,接著在选择护盾对象阶段时,以笔尖敲击桌面次数的方式,通知位于她右方的我。 这回合是咚咚两声。 也就是说,位于左边第二人的我便是目标。 而我也用一样的方法通知位于我右侧的栞里,犹如传话游戏,一路传递到最旁边的游子。 这做法等于可完全封锁敌人的炮击。 附带一提,这手法无法逆向操作选择炮击对象阶段在前,所以无法事先感应敌营选择的护盾对象,炮击对方毫无防备的选手。 因此,我们必须在赛前讨论攻击顺序决定炮击对象,这回合只是恰好选中没被《garden》阵营选为护盾对象的选手罢。 「另一方面,《zoo》的炮击狠狠命中《garden》的敕使河原春树选手!给他 大、大、大……大损伤!!毫不留情的炮火攻击就要袭向敕使河原选手~!」 哈皮兴奋地将手直直比向天际,《zoo》的魔法炮台发出阵阵金属声响转动起来,将炮口稳稳瞄准《garden》阵营的敕使河原春树—— 「fire——!!」 耳边响起大地震动的声响。 与哈皮欢乐的炮击指令同步,魔法炮台射出爆炸魔法,直接命中敕使河原春树。 「呀啊啊啊啊啊!」 他发出惨叫被炸飞,染成夸张颜色的头发被炸得焦黑。 「咦?咦?我是怎么了?好痛!」」 敕使河原似乎因爆炸的冲击恢复神智,他眨了眨双眼,看向四周。 当他终于把视线移到对准自己的大炮上时,连滚带爬地想要逃走。 「咿啊!快逃——」 他像是被突然夺去时间般停下动作。 接著眼神空洞地站起,踉跄地走回位置。 ——看来是又中了宁音的洗脑。 原来如此,受炮火攻击的话,会因冲击暂时解除洗脑。 真是可怜,还不如到《赌局游戏》结束前都不要恢复神智 不过听说这些男学生在被召唤前,也对艾玛学姊讲过、做过很多过分的事。之前在王宫时,也向我们鼓吹了一堆艾玛学姊的不实流言。 尽管流言来源是朝雾宁音,但如她内心盘算,四处处散布恶意谣言的人就是这些同班同学。 没有何酌情量刑的余地。 尽情品尝痛苦吧。 「——唉呀,我忘了说,被大炮是相当痛喔☆但这个安排也是为了让各位认真享受比赛,请不必担心~毕竟《赌局游戏》不会死人嘛!既安心又安全?」 哈皮以充满撒娇的语气解说相当残忍的内容。 这个兔耳妹的癖好还是一样扭曲啊。 「咦?炮击是真的会被打中啊?」 游子对哈皮的解说提出疑惑。哈皮面带灿笑回答: 「就如同刚刚看到的一样喔?」 「如果只是要炒热气氛,应该不怎么……痛吧?」 游子战战兢兢地询问。 「不,是真的很痛喔。」 哈皮毫不留情。 「尤其是lp归零瞬间的炮击,冲击会轻易让人失去意识~这样才比较有临场感嘛!」 「呜呜呜不需要这种临场感啦。」 游子露出窝囊的表情,发出泄气的声音。 「你不是总说临场感很重要吗?明明在使用技能前还会咏唱咒文营造气氛,但轮到自己被打就很不甘愿是吧?」 栞里用「你真是虏浅」的口吻说。 「唔……j 游子无法回嘴,只能咬著下唇回瞪栞里。 看到她的表情,栞里满足地呵呵微笑,摆出成功雪耻的脸。 之前在温泉与火精比赛后,游子疯狂嘲笑菜里派不上用场,她大概是在报复那件事吧。 当时游子的确有点过头,但现在这样会不会对她太苛刻了? 「这是爱啊。」 是爱啊,那就没办法了。 虽然觉得栞里在讲这句话时,应该是带著冰冷的眼神和毒刺般的语调,但本人说是爱就是爱吧。 可是希望你不要随便读我的心啊。 当我们拖拖拉拉地嬉闹时,空中浮现的发光文字有了变化。 ?zoo选手一览 柏木凑 lp10 彩东栞里 p10 岛村游子 lp10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10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春树 lp4 三好里人 lp10 牧原亮平 lp10 桃仓初美 lp10 饭田桥琉璃子 lp10 佐佐木春香 lp10 这是目前的lp 一览,我们暂时领先敌营六分。 希望能就此此拉开距离—— 第二回合的选择对象阶段结束,再度揭晓投票结果。 ?zoo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饭田桥琉璃子 6票 护盾对象——武田麻里果 6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武田麻梨果 6票 护盾对象——桃仓初美 6票 魔法炮台射出炮击,炸飞发色鲜艳的饭田桥。她弹飞到观众席上,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呀啊啊啊啊啊!好痛!超 痛!好烫!搞什么鬼!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唔。」 她陷入混乱,大肆吐露对现状的不满后,又像被切断电源般垂下头。短暂出现的原本姿态,以及成为傀儡的姿态。这种切换彷佛在欣贫奇特的喜剧,令人毛骨悚然。 而身为傀儡戏操偶师的宁音——却一点也不开心,她用认真的神情注视我们。 这倒也是,我不认为聪明的宁音会什么也不做,将胜利拱手让人。她在琢磨第二回合的投票结果后,一定会发动攻击。 当我这样想时,宁音突然将大拇指塞进口中。明明已经不是小学生,她却咬著大拇指,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他们至少已经彻底看穿我的炮击对象。是徽章的力量吗?谁的?大概不是柏木溴, 他只有之前在地下使用的能力,也不是彩东栞里,她只有神秘的回复能力和鉴定能力。是留学生?辣妹?眼镜妹?还是那个精灵?等等,不管是谁,都只要以我的想法全被看穿为前提来拟订策略就好了,没错,就是,所以——」 什么啊? 一个人碎碎念,即使客气地说也很诡异,但现在的宁音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 此时,从她过长浏海的缝隙中,现出布满血霞的双眼,枯木般的两手往前伸直。 「——要搅乱统一的国家,只要制造出犹大就好。」 该不会要对我们使洗脑能力? 打算透过洗脑某人,操作我们的投票结果吗? 不,不可能。 邪神的洗脑能力虽然厉害、发动的前提条件却很复杂——需要于对方脑中植入洗脑因子。 必须碰触过对方一次。 她在我们六人当中只有摸过我,而我也未满足其他条件,不必担心被操纵。 当然也不必担心拉拉洛亚,栞里、游子、麻梨果三人也应该未曾被宁音接触过。 若包括召唤前的经验,符合条件的只有艾玛学姊。 ——没问题。 即使艾玛学姊被操纵,只要我们其他五人团结一致就不可能输。 我心中懐抱一丝不安,静待下回合的投票结果—— ?zoo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佐佐木春香 4票 桃仓初美 1票 饭田桥琉璃子 1票 护盾对象——拉拉洛亚 4票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1票 岛村游子 1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拉拉洛亚 6票 护盾对象——桃仓初美 6票 「——————————!!」 好样的。 这一定是——宁音干的好事。 这混乱的投票结果就是最好的证据。 「游子、阿什克罗夫特学姊,你们怎么了?」 先做出反应的栞里。 「为什么这次的护盾对象中各有你们一票?炮击对象也是,为什么选了预定外的对象?」 「小、小栞?抱歉,看到刚刚那幅景象……就不由自主想像自己被打到的样子?j」 「那景象是指炮击吗」 「嗯、嗯。」 「什么?就算害怕也不该打乱我们的策略啊。」 栞里以绝对零度般的视线责怪游子,这并非她平时的毒舌,而是打从心底的怪罪。 我急忙介入打圆场。 「彩东同学,等等,别责备她们,这是敌人干的好事。」 「敌人?」 「嗯,暗影能给予他人恐惧。尽管游子和艾玛学姊没被洗脑,却因为无法控制的恐惧被操纵行动。」 「oh……真是丢脸。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无法依照作战计画选择拉拉洛亚。」 艾玛学姊深感愧疚地向我们道歉。 「我也是……而且心里太害怕,导致连事前讨论决定好的炮击对象是谁都忘了,只记得好像是女孩子。」 「我也和yuko一样。」 游子和艾玛学姊垂头丧气。 不知是否是她们的内疚模样让栞里放弃继续追势,她不满地按捺情緖。 「好吧,算了,先用《祝福》把你们变回来。」 「彩东同学,等等,就算用了也无济于事,只会变成胶著战。」 「胶著战?……的确,就算我净化,她也会再植入恐惧。简单来讲,只要投票瞬间让我们失去正常判断能力就好——原来如此,真麻烦,又无法在投票时使用《祝福》」 「那个……柏木学长、彩东学姊,不能检举……他们犯规从局外使用能力吗?」 此时,麻梨果有点吃力地喘著气,插入我们的对话。 「很难呢。」 回答的是拉拉洛亚。 「暗影的能力是看不见的,包含裁判,在场任何人都看不出她使用了能力。只要无法客观地举证,不论我们怎么指责对方作弊,听起来也只是不服输的抱怨罢了。」 「这样……啊。」 麻梨果满脸遗憾,痛苦似地打消这个念头。 ……她好像消耗了很多体力,怎么回事? 「武田同学,你还好吗?」 「不怎么好……上一回合的投票中,我咬牙苦撑才能保持理智。但下次再被攻击,我或许也会像游子学姊和艾玛学姊那样……投下不明所以的一票……抱歉。」 麻梨果用极度懊恼的声音说道。 「糟糕,连武田同学都被洗脑的话,就只剩下三票可以掌握。」 「而且敌人下一回合开始会集中炮火攻击我。」 拉拉洛亚紧接在栞里之后,说出更为悲观的推测。 ……不过实际上正如拉拉洛亚所言。 宁音看到这回合的结果,应该已经判断出能使用《精神感应》的是拉拉洛亚。 因为这回合中《zoo》票数十分分散。 她发现可用能力影响游子、麻梨果和艾玛学姊,实际上她们也满身疮痍,若是连投票对象都会搞错、毫无余裕的人,根本不可能正确地与他人分享《garden》阵营的投票结果。 因此,宁音在这一回合确定拉拉洛亚就是能读心的人。 如此一来,之后的毎一回和她都会使尽全力击垮拉拉洛亚。 栞里和拉拉洛亚徽章等级较高,不会受恐惧攻击影謇,我则是获得了抗性。我们三人还能按照计行动。 然而,若大家的意见无法统一,我们每回合都会确实受到三分的损伤。 「我的寿命还剩下三回合,之后就要去地狱了。」 拉拉洛亚苦笑道。 这可不好笑。 三回合后我们就全军溃散,没有可以对抗宁音能力的方法。 「柏木学长……彩东学姊……请让我再确认一次,真的没问题吗?我觉得我们正面临天大的危机,真的有办法赢吗?」 或许是是快输给深植脑中的恐惧,麻梨果吐出不安的声音询问我和栞里。 比赛开始前和现在的状况大相径庭,一开始的胜算已经不管用。 但是——我不带一丝迷惘、没有任何疑惑地堂堂阃述见解。 「没问题,我早已预料到此状况。不如说,考虑到我们的目的,反倒正中下怀。」 「这样……啊,呵呵,真是充满自信。」 「当然。」 我为了让麻梨果和其他人安心,刻意用幽默的语气道。 「只要敌人的策略是依『徽章传奇』的设定所订——就绝不会超乎我的预料。」 「那我就相信学长。」 麻梨果微微一笑后缄口不语。 ——继续比赛吧。 为了证明我刚刚的大话不只是在逞强。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10 彩东栞里 lp10 岛村游子 lp10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8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4 三好理人 lp10 牧原亮平 lp10 桃仓初美 lp10 饭田桥琉璃子 lp4 佐佐木春香 lp6 比赛的局势因这回合的投票有了巨大的转变。 ?zoo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敕使河原春树 4票 牧原亮平 1票 三好理人 1票 护盾对象——拉拉洛亚 3票 武田麻梨果 1票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1票 岛村游子 1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拉拉洛亚 6票 护盾对象——饭田桥琉璃子 6票 分析票数的分散现象,可看出麻梨果终于也被恐惧吞噬。 敕使河原春树是偶然得到四票吧。 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自己为护盾对象——是非常自然的反应,但选择炮击对象与恐惧无直接关系。刚刚的游子和艾玛学姊不过是因为大脑被搅乱,所以忘记事前讨论的内容,若仍然保有记忆,偶尔也会做出正确选择。 不论如何,结果好就好。 毕竞可减少敌营一人。 「进入~~~开战阶段~?这回合真是变化多端!终于要有人战死沙场了!呜呜呜!」 哈皮假惺惺地把手放在眼旁,一点也不伤心地哭倒在地。 她右手还拿著眼药水,真是老梗。 「那就早点开炮啰~!fire——!」 双方阵营的魔法炮台同时动作。 《garden》的炮台发出光芒,从炮口射出强烈衡击波。 拉拉洛亚用两手压住面纱和斗篷连帽,被炮击命中后,身体暂时腾空飞起,向后移动数十公分,但她立刻用两纤细的脚站稳脚步。 「真是的,这种程度还差得远呢。」 拉拉洛亚吐出强势的话语。然而,紧接在她之后,哈皮露出残酷笑容说: 「对《zoo》的长老而言,三分的损伤好像还不够看~但战死的瞬间可是很精彩喔?」 之后—— 犹如要证明哈皮的话,一阵让人无法站稳脚跟的震动摇撼大地。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敕使河原的惨叫响彻云霄。 一道光芒在他脚边炸开,身体随能让四周物体全都遭殃的爆炸波高高飞起,魔法炮台的攻击若只论声响和爆破程度,或许可凌驾真实存在的兵器或地雷。 若这不是《赌局游戏》,他肯定已经四肢分家,变成一块块丑陋的肉片。 敕使河原头下脚上墙地栽进观众席,哭喊著「痛!好痛!好烫!」抱著身体猛打滚。 「唔呼?像他那样lp归零的话,就会尝到离死亡边缘只剩一步的痛楚喔。」 「没比这更扭曲的癖好了。」 听到哈皮毫不在乎的解锐,拉拉洛亚略微沉下了脸。 ……这癖好真的很糟糕啊。 道个叫哈皮的兔耳神族当然也是出现在驩藏设定中的角色,多为背后深藏强烈恶意比赛的裁判。 故该比赛的机关亦往往充满恶意。 癖好真的有够邪恶 虽说这正是我爷爷设定的。 目前双方阵营的lp如以下所示——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10 彩东栞里 lp10 岛村游子 lp10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5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10 牧原亮平 lp10 桃仓初美 lp10 投票权2 饭田桥琉璃子 lp4 佐佐木春香 lp6 乍见之下,《zoo》似乎占上风。 事实却恰好相反。 在拉拉洛亚退场前,我们约可削减掉对方六、七点的lp。 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再打倒一人,但也就到此为止。 我们失去拉拉洛亚后会因无法统一投票而全军溃散,剩下的四十点lp最快会在七回合内消失殆尽。 敌方目前剩下三十点lp。 拉拉洛亚退场后,将投票权让给我,若靠我和栞里合作集中票数,每回合能给予敌营的损伤约为三点。 最快也要花上十回合才能胜利,根本来不及。 为了获胜,必须掌握宁音的策略,下一盘比她更精彩的棋。 而且除了我之外,还需要栞里和其他人的帮忙。 ——当我考虑著这些事情时,比赛往前推进。 下一回合敌人果然继续攻击拉拉洛亚,我方的攻击只给予对方一人三点的损伤。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10 彩东栞里 lp10 岛村游子 lp10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2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10 牧原亮平 lp7 桃仓初美 lp10 投票权2 饭田桥琉璃子 lp4 佐佐木春香 lp6 再下一回合一 对我们而言,犹如命运分水岭的投票结果出炉。 ?zoo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桃仓初美 4票 三好理人 1票 佐佐木春香 1票 护盾对象——拉拉洛亚 3票 武田麻梨果 1票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1票 岛村游子 1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拉拉洛亚 6票 护盾对象——田桥琉璃子 6票 「到此为止……了吗?凑先生、栞里小姐,之候就拜托你们了。」 发光文字宣告死刑判决的瞬间,拉拉洛亚有所觉悟地笑了。她张开双臂,呈现由正面承受魔法炮台攻击的姿势。 宛如即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女。 「唔啊啊啊啊!!」 被光之涛流吞噬的拉拉洛亚口中传来痛苦的哀嗪,声音中听不见惯有的余裕,令人不禁担心她是否真的会死掉。 然而,她彷佛要展现《zoo》长老的骨气,就算被打到身体后仰,仍勉强站种脚步。 「还真有点疼呢」 拉拉洛亚露出憔悴的脸,浮现一抹浅笑,接著马上深喘一口气,失去力气般地双膝跪地。 「凑先生……如同我们安排,我将投票权让给你,之后就拜托了。」 讲完道句话后,拉拉洛亚当场厥了过去。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10 投票权2 彩东栞里 lp10 岛村游子 lp10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10 牧原亮平 lp7 桃仓初美 lp6 投票权2 饭田桥琉璃子 lp4 佐佐木春香 lp6 看到目前的比赛状况,我和栞里脸色凝重地面面相觑。 只置字是我方占压倒性优势。 但我们逦没天真到只看表面数字。 在这之后,就算只集中我和栞里的票都有困难,何况还必须掌握宁音的思考,将炮击损伤降到最低。 「柏木同学,先说好,敌人的目标一定是我或你……你只要将票投给你认为该保护的人就好,因为你握有两人份的投票权。」 「说得……也是,我投票的对象等于用多数决选出的。」 「对,全部交给你判断了。」 又轮到投票时间。 ?zoo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饭田桥琉璃子 3票 佐佐木春香 2票 桃仓初美 1票 护盾对象——彩东栞里 3票 武田麻梨果 1票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1票 岛村游子 1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柏木凑 6票 护盾对象——三好理人 6票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炮击袭来,我被目不可视的力量用力炸飞。 全身逋到痛击。 骨头被折断的声音传出。 接著是皮膺被烤焦的感觉。 真是超乎想像的冲击……但没事的,这程度的疼痛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总之,我知道宁音想先击垮谁。 这收获已非常足够。 栞里应该也会判断接下来该保护我。 没事的。 一切都按照计画进行。 之后,过了四回合——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2 投票权2 彩东栞里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岛村游子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拉拉洛亚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3 牧原亮平 lp4 桃仓初美 lp6 投票权2 饭田桥琉璃子 lp1 佐佐木春香 lp3 尸横遍野。 我用余光看著身旁倒下的栞里和游子,心想「要尽量维持这张扑克脸,维持这张扑克脸」才得以控制住自己。 刚刚那三回合中,宁音的选择皆非常神准。 她料准栞里会保护lp减少、差一发炮击便败北的我,便乘隙攻击栞里,给予她六分的损伤。 接著,当我和栞里以为她会攻击我们其中之一时,她却选择攻击游子。 战况由二选题变成三选题,已无法单凭直觉猜测。 这与猜拳的胜利机率相同。 她见招拆招,击败栞里和游子。 转眼间我方阵营只剩三人。 而且其中两人还是被宁音掌握恐惧心理的麻梨果与艾玛学姊。 我运用四票份的投票权,将上回合的损伤值压低到两点,不过……这已经是极限。 在这一回合,我就会死。 决定命迟的投票结果揭晓。 ?zoo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佐佐木春香 4票 桃仓初美 2票 护盾对象——柏木凑 4票 武田麻梨果 1票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1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柏木凑 6票 护盾对象——桃仓初美 6票 我方的炮击将佐佐木春香的lp削减至零,但就如同交叉反击拳,我的lp也被毫不留情地炸飞。 魔法炮台的炮口朝向我,漆黑炮口充填光芒,凝聚将我燃烧殆尽的魔力,下个瞬间——我的肉体被灼热的光流吞噬。 被令人不禁想嘶吼的痛楚折磨,我咬紧牙根硬撑下来。 我无法像拉拉格亚一样站稳脚步,身体被炸离原地,撞上墙壁,肺部的空气被一口气挤压向上,喉际漏出哀嚎之声。 死了,我在这场比赛中死了。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0 退场。将四人份的投票权让与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彩东栞里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岛村游子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投票权5 拉拉洛亚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3 牧原亮平 lp4 桃仓初美 lp6 投票权3 饭田桥琉璃子 lp1 佐佐木春香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呼呵呵呵,啊哈哈哈。」 宁音抬头看著计算损伤值后的选手一览,露出开心的表情,并咬著大拇指抽动嘴角,沉浸在胜利的愉悦中。 只刺下心里被恐惧支配的麻梨果和艾玛学姊。 对宁音而言,这等于是确认胜利的瞬间。 当然,艾玛学姊会用这五人份的投票权保护自己吧。剩下的两回合只要不断攻击麻梨果,《garden》便可迎接胜利,根本就是消化比赛的单纯重复性作业。 我死了后,宁音胜券在握。 我死了后,麻梨果和艾玛学姊便会像俎上肉一样任人宰割。 所以,我才需要死。 ——一切皆如计画进行。 ?zoo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桃仓初美 6票 护盾对象——武田麻梨果 6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武田麻梨果 6票 护盾对象——牧原亮平 6票 「——咦!?」 此时,从只会小小声诡异低语的宁音口中,第一次漏出打从心底的惊讶之声。 因为对她而言,这回合出炉的投票结果,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 「喔喔喔!只刺下两人垂死挣扎的《zoo》,到这节骨眼上竟然集中投票了!!」 身体前倾的哈皮气息纷乱,亢奋地大叫。观众席也爆出喔喔喔喔的热烈声响,呼应她的实况转播。 炮击从《zoo》阵营的魔法炮台射出,桃仓被击中后,发出窝囊的惨叫被炸飞。 宁音看都不看一眼被炸到位于观众席自己身边的 同班同学,只是呆呆地杵在原地,从过长浏海隙缝间露出的双眸大为动摇。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好奇怪,怎么可能……j 她发出困惑的声音。 i时的她不像是于幕后操纵整个班级的强韧支配者,而是彻头彻尾的弱者。 双眸失去自信的光采,身缠因恐惧而颤抖。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当然是这回合中达成不可能投票结果的金发碧眼留学生。 她——艾玛学姊脱去面具。 有如恐惧发抖小白兔的表情彻底消失。 蓝色眼珠深处蕴含贤者的知性,嘴角挂著真正的赌徒的强烈自信。 「——你以为会用《洗脑》的就只有你吗?」 艾玛学姊就像公布魔术手法的魔术师,高举掌心。 「魅魔的技能中包含《催眠》和《洗脑》。比如说,可以让人完全感觉不到恐惧,这也是小菜一碟呢。」 「什、什么!我的技能可是『那位大人』借给我、特别的邪神之力?不可能有和这一样的洗脑能力!你作弊!」 「当然,这不像nene (宁音)的能力是那么好用的能力,无法给予过于复杂的命令,而且——只能用在男性身上。」 「什么?那你是怎么对自己用《洗脑》的!如果只能用在男人身上——」 宁音说到这里,突然倒抽一口气 看来她发现了。 「没错,朝雾宁音,你也曾中过这招,所以应该很清楚。不论是物理或精神攻击,我都可以把承受的效果双倍奉还,艾玛学姊藉著向我施展催眠反弹,成功地自我暗示。」 「yes,现在的我没有恐惧这种概念。」 在这场比赛当中,没有发生任何一件超乎我们预料的事。 一切皆照计画进行。 如写好的剧本。 艾玛学姊靠自己的力量驱逐耻辱与恐惧,踏出新的一步,这是出预定好结局的逆转剧。 没错,她已经不是受议言与计谋操弄、只能终日以泪洗面的弱者。 而是君临整场比赛、将敌人整得天翻地覆、获取胜利的——天生赌徒。 又或者该说是慧黠的恶女(魅魔) ……真亏艾玛学姊是个好女孩。 如果她心术不正,必定能以远超越宁音的智谋,玩弄他人人生于股掌之间。 然后—— 「你差不多能理解了吧?nene——」 艾琢学姊眯著眼对宁音说: 「被你从背后摆弄人生、贬低讥笑的蠢留学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艾玛学姊嘴角漾起一抹美艳绝伦的蔑笑,令身为同伴的我都不禁背脊一凉。 计算完损伤值后——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0 退场。将四人份的投票权让与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彩东栞里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岛村游子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武田麻梨果 lp10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投票权5 拉拉洛亚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3 牧原亮平 lp4 投票权4 桃仓初美 lp0 退场。将三人份的投票权让与牧原亮平 饭田桥琉璃子 lp1 佐佐木春香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zoo》阵营靠全命中与完全防御,一口气逆转整个比赛的局面。 「咕……唔……唔唔唔唔——!」 宁音发出低沉呻吟,咬烂大拇指的指甲,随著一声刺耳的音色,指甲彻底裂开。 喂喂喂,就算你烦躁到极点,也不必咬裂自己的指甲吧? 但这对宁音来说,似乎是某种重要的仪式。 她吐出粗重的鼻息,调整呼吸,拨开过长的浏海,面露凶光地瞪著艾玛学姊。 「留学生,你别太得意!叽叽歪歪、叽叽歪歪地说明破烂招式!你已经没戏唱了!我可不会再中你刚刚的贱招!」 「呵呵,是没错。」 艾玛学姊甜甜一笑道: 「那么我们就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她这么说,高高举起手上的十张纸。 这十张纸上,全都分别写著选手的姓名。 『牧原亮平』『牧原亮平』『牧原亮平』『牧原亮平』『牧原亮平』『艾玛·阿什克罗夫特』『艾玛·阿什克罗夫特』『艾玛·阿什克罗夫特』『艾玛·阿什克罗夫特』『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 宁音再度瞪大了眼,感觉眼睛的血管都快爆开了。 没办法。 因为艾玛学姊竟然公开了接下来要投票的内容。 这场比赛虽然禁止赛中与同伴商讨投票对象,郄没禁止向敌方阵营泄漏投票内容。 艾玛学姊没发出声音,只是高举纸张让宁音能看见。 此举并无抵触比赛规则。 「留学生……你当我白痴啊!?」 宁音尖声怪叫。 坐她附近的观众露出诧异的神情,他们本来应该只当宁音是个比较奇怪的观众,但她刚刚很明显地和身为选手的艾玛学姊对话,一定会觉得她可疑到极点。 然而,宁音被逼到绝境,无法管周遭的事。她用激愤充血的双眼瞪艾玛学姊继续说: 「你那里可没有橡皮擦或立可白! 一旦写下去就不可能更改,这分明就是要骗我过度解读的计谋,好让你们攻击lp多的选手,不过我可没蠢到会上你的当!」 宁音大口喘气,挥下高举过头的右手。 这是下达命令的信号,《garden》的三名选手一起面向桌子,在纸上写下名字。 艾玛学姊覆盖住公开的纸张,只有这样简单的动作,没有其他可疑的举止。 也没有重写名字的打算。 她露出妖艳的笑容,将纸张投入魔法炮台的票箱中。 「好期待开票喔?」 「可恶……竟摆出一副嚣张的嘴脸,自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乱笑吗!?真可恨!」 宁音对眨眼挑爨的艾玛学姊吐出充满杀意的话语,她面露被逼到绝境的掠食动物般杀气腾腾的表情——但随著投票结果出炉,她的表情瞬间冻结。 ?zoo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饭田桥琉璃子 1票 护盾对象——武田麻梨果 1票 ?garden 投票结果 炮击对象——武田麻梨果 6票 护盾对象——牧原亮平 6票 「啥?」 宁音发出愚蠢的声音。 「饭田桥一票……?开、开什么玩笑,留学生!你投给牧原亮平的五票到哪去了!?」 「嗯~到底到哪去了呢?」 「作弊!这根本是作弊啊!」 「oh,说得真难听,我只是乖乖遵守规则,开心参加比赛而已。」 「那这个状况该怎么解释!」 宁音发出狼狈的声音,要艾玛学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玛学姊则露出游刃有余的微笑道: 「规则中应该有写吧? 『须根据选手一览表正确书写对象姓名,若有误,则该投票视为无效票』」 「什么!?」 「我的确把自己写下的名字给nene看,但到底是把哪边放进炮击对象票箱,又把哪边放进护盾对象票——我可不记得有讲过喔?都是你自己会错意喔。」 没错,艾玛学姊将写有敌人姓名的纸张放进护盾对象票箱中,把写有自己姓名的纸张放进炮击对象票箱中。 《zoo》阵营中不存在名叫牧原亮平的学生。 《garden》阵营中当然不存在名叫艾玛·阿什克罗夫特的选手。 也就是说,两种都是无效票。 「怎么……会……」 宁音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声音。 大概是彻底被摆了一道而过于震惊,宁音只能呆站在原地,顗抖著苍白的双唇。 艾玛学姊用冷酷的眼神俯视宁音。 「你霣惊过头导致视野狭窄,只顾著对付我,却忘记继绩操纵marica的精神喔。」 「就像艾玛学姊所说。」 麻梨果额头上布满汗珠,却展现和艾玛学姊一的坚定笑容。 「我也看不到艾玛学界写的名字,但听到你说『好让你们攻击lp高的选手』时,我于是察觉到艾玛学姐心中的策略。 「!糟了是那时候!?」 「是的,如果艾玛学姐攻击lp多的选手——我只要攻击lp少的人就行了。」 「可恶,明明已经控制你的心,竟然还能冷静思考。」 若是普通人的精神力当然不可能。 普通人应该无法撑过暗精暗影的恐惧支配,导致不能正常思考。 但麻梨果并非普通人。 她是累积重重修练的剑士,在这个魔物横行的异世界中,誓言成为我们利剑的少女绝不可能只是普通人。 即使忍受痛苦,也总是耐心等候可报一箭之仇的瞬间。 「呜呜啊啊……呜啊啊……」 宁音口中傅出一阵呜咽。 至今为止,她靠著狡诈奸计陷害边无数学生,不过现在将屈膝于艾玛学姊之下。 目前的状况如以下所示: ?zoo 选手一览 柏田凑 lp0 退场。将四人份的投票权让与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彩东栞里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岛村游子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武田麻梨果 lp5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lp10 投票权5 拉拉洛亚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柏田凑。 ?garden 选手一览 敕使河原舂树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三好理人 lp3 牧原亮平 lp4 投票权4 桃仓初美 lp0 退场。将三人份的投票权让与牧原亮平。 饭田桥琉璃子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牧原亮平 佐佐木春香 lp0 退场。将投票权让与桃仓初美。 在下一轮的投票中,胜负将会揭晓。 透过道不公平的投票决定一切。 在下一回合,《zoo》只要用护盾保护麻梨果,她便可以安然生存。 另一方面,《garden》的两名选手lp都未满五点。 只靠艾玛学姊一人的投票权就可决定要杀死谁。 宁音选错护盾对象的瞬间便会败北。 倘若侥幸撑过,下一回合还是得面临一样的抉择。 现在可用猜拳的原理来思考这场比赛。 胜率为二分之一。 百分之五十。 五五波。 「」 啃啃啃啃。 ——嚼嚼嚼嚼。 宁音不停、持绩、没完没了地咬著龟裂渗血的指甲,骨碌碌地转动红色眼球。 艾玛学姊蓦地和她的视线相交。 英国产的海蓝色双眸直勾勾地盯著宁音的眼睛。 没有一丝惧怕、迷惘或掉以轻心。 强初的眼神流露坚定的意志。 「nene,把自己交给命运审判吧?」 「咿!」 听到艾玛学姊用绝对零度般的音色吐出的话语,宁音发出卑微细弱的哀嚎,跌坐在地。 她双眼蒙上一层恐惧,在地上匍匐似地往后退缩。 想逃吗? 被迫做出抉择,打算在败北之前舍弃一切逃离现场吗? ……真是个卑鄙的女人。 欺骗艾玛学姊和为数众多的学生,使他们失去退路被逼上绝境,却在自己碰上相同状况时,选择临阵脱逃吗? 的确,宁音是这场《赌局游戏》的局外人。 她能放著选手不管逃离现场,也可以装作毫无关系。 但是我绝不允许她这么做。 若她想逃离制裁的断头台,就用我的右手、透过别的方法给予她制裁。 「什么柏木凑!?你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 「我就猜到你一定会逃走,才赶在艾玛学姊和武田同学前刻意输掉。」 我紧握拳头,向前踏出一步。 「等、等等!在这世界中禁止对他国人民使用暴力吧!攻击我的话,遭殃的可是你啊!」 「你在说什么?奴隶没有人权吧?所以你之前才能攻击我们啊。」 「那、那是……但、但是,呃——」 「又想胡说八道扯谎吗?就像你骗艾玛学姊时那样,就像你为了攻击艾玛学姊,欺骗你的同班同学一样。」 「不是的!我也不想做这种事!我只是照他们说的做!」 「他们又是谁啊?是那些被你玩弄在股掌中的班上风云人物吗?」 「没错!什么洗脑都是骗人的,这全是被他们威胁才做的!」 「是吗?好吧,我知道了。」 我放下拳头。 宁音的表情彷佛出现一线曙光。 「啊啊!凑同学!谢谢你相信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了凑同学要我做什么都行!」 「够了,我知道了,朝雾。艾玛学姊至今受的一切痛苦,如果不是你的过错,就无法单靠我个人的判断制裁你。」 「没、没错,谢——」 「——所以,就用我的右手审判你!」 包覆在手套中的右手——刻印其上的徽章发出强烈热源。 「我的《反射》技能,基本上能真实地依照攻击的『本质』选出反击对象。」 「咦?」 「就算是上司命令下靥攻击我,但反击时不仅下属,连上司也会成为反击对象。」 「那、那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艾玛学姊受过的所有痛苦回忆,都靠《催眠》深植我脑中,那个痛苦自然会反射回『元凶』身上。」 「等、等等!你要做什么!?我……我只是……!」 「艾玛学姊似乎曾遭受班上大姊头精神和肉体上的残酷虐待,至于有多痛?你就用自己的身体尝尝吧!朝雾宁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右拳打在发出刺耳尖叫的宁音身上。 不须给予怜悯,亦不须手下留情。 我将艾玛学姊承受过的一切痛苦集中到拳头上,振臂挥出我的右腕。 「嘎噗!」 我的右手击中她柔软的腹部。 宁音的身雅发出内臓的压迫声和骨头的挤压声,在地面上滑行般倒下,口中漫出的呕吐物散落四周,她用手刮著地面痛苦呻吟。 宁音忍受著痛楚,抬头看 我的眼神——犹如眼前出现可怕魔物的哀戚少女,被恐惧吞噬。 我冷冷地俯视她道: 「朝雾宁音,现在能瞭解你给艾玛学姊带来的痛苦了吗?」 接著用充满魄力的低沉声音继绩说: 「在原本的世界中,你只是因为艾玛学姊的温柔和高尚情怀才得救。在不受过去任何压抑束缚的这个世界中,不要以为你可以靠恶意裸过她,英国可是赌博圣地——艾玛学姊要是认真起来,可是能让你尸骨无存。」 「……啊啊啊……」 宁音喉际发出不成话语的声响,眼角流下泪水,失去意识。 看到宁音晕过去后,我用力高举单手,笑著看向站在舞台上的艾玛学姊。 而在舞台上,《garden》经过投票时间未投票,超出限制时间。 比赛由《zoo》收下胜利〃 艾玛学姊指著空中『赢家为《zoo》!』的发光文字,向我大力挥手。 「minato~!我们赢了喔!」 她的右手就像小狗的尾巴一样奋力挥舞,接著露出天真烂漫的天使笑容说: 「能毁灭一个国家的就只有倾国倾城的恶女!就连『古事记』里也这么记载?」 没那样的记载,而且那是倾国倾城的美女。 我脑中浮现无谓的吐槽,但我没说出口。 唯独现在,我不想对打从心底展现直率笑容的艾玛学姊泼任何一滴冷水。 终章『艾玛学姊的决心』 ——之后 《garden》的政权从学生手中回到精灵王手上,亦废除了奴隶制度。 全部学生都保持平等的立场,成为《garden》的居民在这里生活。 对我们而言,倒是希望他们能回到校舍一起生活。 然而,大家认为校舍位于魔物群栖地的正中央,且脑海里魔物虐杀同学的记忆依旧鲜明,任谁也不想回来。 若真的那么害怕,当初是怎么穿越森林来到《garden》的?应该是被宁音操纵的吧。 算了。 等找到回原本世界的方法,再来《garden》传达给大家就好了。 而至于宁音的处分,就交给精灵王和留在《garden》的学生们。 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洗脑又操纵自己的女人。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 虽然我有问过艾玛学姊—— 但或许是在比赛中把她打得落花流水,再加上我给她的那拳太大快人心,艾玛学姊不打算再对宁音施加任何制裁。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那就算了。 毕竟这也轮不到我说三道四。 附带一提,我们顺利地买到麻梨果的备份眼镜,也和《garden》交涉成功,今后眼镜也会流通至《zoo》贩卖。 麻梨果高兴地说:「今后都可以使出全力战斗。」她本来就很厉害,不知道还会变得多强……感觉既期待又有点可怕。 「minato!你看那边!三个月亮very very漂亮喔!」 比赛结束的当晚。 在火精经营的旅馆前。 静谥的夜晚。 除了旅馆中传来游子他们开心作乐的声音,其他什么都听不见。 艾玛学姊淘气地说完后,用手直直指著天空。 金色发丝随晚风摇曳。 她俏鼻高挺,侧脸雪白,海蓝色双眸闪闪发光。 ……真的非常美丽。 「学姊现在才觉得感动吗?每天晚上都有三个月亮啊。」 是否太不解风情? 即便这么想,我依然直接吐槽。 「人家之前都没有watg夜空的心情嘛。」 艾玛学姊苦笑著回答。 「连我都觉得自己没用,minato明明是我的救命恩人,但直到现在这一刻,我依旧很害怕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 「你担心一旦放松警戒就会被我怎么样吧?」 「耶嘿嘿……尽管我早就明白大家不是那样的人。」 「那现在有点相信我们了吗?」 「不如说,我现在比较有自信了」 艾玛学姊弯起手臂,试著挤出肌肉。 虽然没什么隆起,摸起来大概也软跃跃的。 然而,上臂里确实盈满艾玛学姊的自信。 「我身上也有对minato等人而言不可或缺的力量。我也拥有力量,可以对抗bad同学和做坏事的人。」 「的确………没想到学姊能大胜让我和彩东同学都觉得棘手的朝雾宁音。」 决定向宁音复仇后,规划这个《赌局游戏》策略的是艾玛学姊。 我和采里当然也加强了一些。 要怎么骗宁音上钩? 要怎么控制宁音的思考? 这类掌握人心的心理战术,全都来自艾玛学姊的提议。 「真是吓了我一跳呢,艾玛学姊意外地很……该怎么说呢。」 「嘻嘻,你可以直接说我心机重没关系喔。」 「啊哈哈……实际上,一刚开始听到艾玛学姊的徽章是魅魔时,我还想说和你超不搭。毕竟依爷爷的设定,徽章应该受到每个少年少女的人格特质左右。」 「我爸爸最喜欢赌博类的比赛,我们亲子间的沟通几乎都是赌博。」 「那还真是……该怎么说呢,很另类的家庭关系呢。」 「因为在英国赌博合法啊,和扮家家酒一样。」 「说一样也太夸张了……但我可以理解,所以艾玛学姊才会那么厉害吧。」 「哈哈哈,可是在日本根本没有可以活用这特技的机会。」 艾玛学姊苦笑著说。 我突然提出疑问。 「不过,即使是擅长掌握人心的艾玛学姊,也会被骗呢。」 「毕竟在无法完全理解语言的环境中还是很辛苦啊。而且即便擅长赌博,也不代表我有一颗钢铁的心。」 ……这样啊。 擅长出奇制胜、掌握赌局的恶女——就是艾玛学姊的本质。 尽管如此,也不代表她的个性也是恶女。 在与比赛无关的私生活中,她只是个容易受伤、犹豫是否该和他人拉近距离的胆小女孩。 心急行事只造成反效果吧。 我和系里思付著该如何让艾玛学姊赶快融入我们。 不焦急、不将快,慢慢治愈她心中的伤痕或许才是最佳捷径。 正当我这么想时—— 「minato果然很温柔呢。」 艾玛学姊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般说。 「咦?」 「这也许是第一次………有人那么为我著想,所以我觉得很抱歉。你们好不容易给了我复仇的机会,我却无法改变这胆小的思想,我好恨无力的自己。」 「不,你不需要太介意。反正时间多的是——」 「所以我决定了!」 艾玛学姊灿烂一笑。 笑容与其说是天真烂漫,不如说是羞涩婉约,在艾玛学姊的笑容中算很罕见。 我却认为这才是她真正的笑容。 「如果是总有一天一定会达到的目的地,就算抄捷径走小路,也no problems你不这么觉得吗?」 「咦?什么意思?」 「minato,请念一下写在这张纸上的文字。」 艾玛学姊递给我一张纸。 ……是什么啊? 我疑惑地展开纸张,念出纸上的字。 「《反射》。」 念出这两个字时,艾玛学姊恰好就站在我面前。 她是什么时候站到哪里的? 一双柔嫩的手抚摸我的脸类。 海蓝色双眸绽放著妖媚的光彩。 「《魅惑》。」 ——她这么说。 在我念出写在纸张上的技能名称前,艾玛学姊早已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技能名称。 当我察觉时已为时过晚。 「啊哈………?」 她海蓝色的双瞳荡漾一池迷离的秋波。 两片嘴唇吐出微热的喘息。 不妙的热病侵袭。 「最喜欢你了,minato?」 真是句活色生香的告白。 这和她过去天真无邪的「喜欢」完全不同。 ……我中计了! 一旦说出技能名称,就会发动能力。 我无意识反射艾玛学姊的《魅惑》,艾玛学姊打算让这《魅惑》的效果反弹回自己身上。 「你,你在想什么啊,艾玛学姐!?」 「耶嘿嘿?反正很久以后,人家也会对minato敞开心门,彻底迷上你。所以就算用技能强制让自己喜欢上你也没什么差啊。」 「问题不是那个吧?」 「嗯……」 艾玛学姊闭起双眼,微微抬起下巴。 接着稍微踮起脚尖。 将粉色樱唇凑到我嘴巴前数公分。 凹凸有致的丰 满肉体和我的身体紧密贴合,从刚刚开始,胸膛附近就感觉到有什么绵绵软软、能随意改变形状的物体顶著我。 甜蜜的气息播动我的嘴唇和鼻尖在我脑中掀起不小的混乱害我快搞不清东南西北。 ……这就是名符其实的魅魔!虽然中《魅惑》的是艾玛学姊自己! 「等等!stop!到此为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亲人家?」 「我不会亲你的!」 「我发出近乎哀嚎的叫声,抓住艾玛学姊的双肩,让她离开我的身体。 「啊嗯~?」 「请不要发出那种妖艳的声音!」 「因为光是被minato的手摸到肩膀,就觉得身体一阵酥麻,热了起来,不小心就出声了……」 艾玛学姊忸忸怩怩地扭动身躯。是我的错觉吗?她似乎连眼睛也变得湿润 「艾玛学姊现在中了技能才失去理智,你先冷静——」 「《魅惑》的效果是永久持续喔!请亲吻我吧~主人!」 「等等,这样真的不行啦!」 我闪过张开双手飞扑向我的艾玛学姊,转身往旅馆中逃。 我本来以为………旅馆里面会比较安全。 结果,里面竟呈现另一种更不得了的局面。 今晚为了办庆功宴,我们包下整间旅馆的餐厅—— 但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荣登不对劲排行榜第一名的是敞开衣襟、露出平胸的拉拉洛亚挡住我的去路。 「啊,你回来了啊,凑先生。你看如何?我的身体也很有看头吧?」 「你在做什么?请快把衣服穿起来!」 「才不要,栞里小姐夸说自己拥有最美丽的肉体,所以我要强调精灵之美也不容小观。」 「嗯?这个味道是……该不会是………酒?」 仔细一闻便会发现,餐厅内充满甜甜的酒香。 拉拉洛亚褪去平时意志坚定的氛围,双类热烫发红,脸上堆起愉悦的笑容,将身体往我这礼赠。 「这不是酒,是用果实发酵制成的《zoo》特制果汁,为了这次的庆功宴,我特地拿了我喜欢的来。」 「那在我们的世界就是酒——」 「多说无用。」 我的吐槽被拉拉洛亚的小手打断。 在隐藏设定中也有提到拉拉洛亚的酒品很差,爷爷当初大概是为了让美丽严格的精灵展露一点逗趣特质才这样设定。 但实际上变成受害者,就会很想抗议。 为什么你要设定成这样啊,爷爷! 「柏木同鞋,你也给我喝,蓝后快给我梭你刚刚在外面,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偷偷梭了些什么!」 「连彩东同学也喝了!?这些表面上不是酒没错,但高中生——咕噜。」 「没肆的,这里是异世界嘛,『徽章传奇』的世界里才没有那种不识相的规定吧?」 「是没错啦……」 「快点,你也快给我喝,蓝后快梭你刚和阿什克罗夫特学姊在外面,卿卿我我地干了些什么!」 栞里也醉得厉害。 她也不管胸部都顶到我, 不断用身体挤向我,拿著散发甜蜜香气的瓶口,逼近我的嘴巴。 栞里不行了,得快点想个法子。 这时候就要交给儿时玩伴的游子。 「游子!拜托,快阻止彩东同学——」 「凑~听我说啦~!我偶尔啊!也想啊!帅气地、俐落地大显身手啦!但是每次锋头都被其他人抢走了啦~!连本以为跟我一样属于默默活跃派的艾玛,这次也超帅气地出尽锋头啦!为什么只有我那么不起眼啦~!人家想更活跃~!也想帅气决胜让大家为我疯狂啦~!鸣鸣鸣鸣鸣!」 ——连游子也沦陷了。 还是喝醉就哭的那种,她大哭大闹地倾诉内心的不满。 「oh! shiori不可以啦!minato要和人家亲亲我我!」 连艾玛学姊也追来了。 正面是发酒疯的拉拉诺亚,左边是喝醉就缠人的柔里,右边则是陷入《魅惑》状态的艾玛学姊。 我完全失去退路,只能向在场唯一的正常人投以求助的眼神。 不为旁人所动、默默用餐的眼镜少女麻梨果斜眼瞥了我一眼。 接著悄声嘟嚷: 「学长果然很好色。」 「才没有!这状况实在非我所愿!拜托快救我!」 「嘴巴上这么说,表情却挺开心的。」 麻梨果冷眼看著我说 这是不可抗力啊!碰到这种状况,思春期的男生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好色鬼。」 麻梨果丢下这句话后,撇开了脸,继续吃她的饭。 「怎么这样—— !」 我的惨叫响彻《garden》的夜晚。 深夜。 一名女学生走在寸草不生的荒野。 是名浏海长到遮住眼睛的女孩。 她穿著破破烂烂的校服,拖著水泡磨破、伤痕累累的赤脚,急忙赶路。 挂在空中的三轮明月,映照微弱蓝光到地面,这块受月光照射的大地之上,没有任何树木、鲜花、绿草,只有一片褪色的地面无限延伸。即使恭维,也无法称赞它风光宜人。 女学生——朝雾宁音充满憎恨的红色瞳孔全开,边咬著牙边移动脚步。 口中不断重复咒骂: 「留学生、柏木凑、彩东栞里、班上的家伙竟然敢夺走我的王国,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宰了你们,绝对要宰了你们!什么流放、什么我赢不过艾玛学姊,把我当白痴要……竟敢把我当白痴!」 宁音喘著大气,往前赶路,此时一面木头立牌闯进视野中。 『前方为《赛梅塔里》』 宁音咧嘴一笑,露出红色的口腔。 「由恶魔统治的国度《赛梅塔里》………那位大人现正来到这里。要是见到那位大人,他应该会再次协助我。《garden》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但那位大人一定会像被召唤来这世界的那天,授予迷途的我智慧的开示……!」 她双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对宁音而言,这个被她尊称为「那位大人」的存在,似乎是能照亮阴暗海洋的指路灯塔。 「啊啊……真想快点见到您,我敬爱的学生会长——彩东伊织大人!」 宁音仰头朝向天际,高喊爱慕之人的名讳,忘我之情溢于言表,那表情却在看到某个东西后瞬间凝结。 仰望的天空中出现两道人影。 修长的四肢和端正的面容,背光的剪影看起来是人类。 若要说他们身上并非人类的部分,便属那对从背后长出的巨大翅膀,以及从臀部伸出的黑色尾巴。 只要是熟悉电玩或动漫的人,某种程度上应该都认识他们。 虽然他们的根源来自宗教,却广藉古今中外许多创作家之笔,挥洒出他们形形色色的面相。 恶魔——两名似乎只能如此称呼的存在,从上空俯瞰宁音。 两人相视。 接著挨近彼此,好像在商量什么。 「」 宁音脑中掠过一抹不安。 没由来地,只是一股直觉。这是仅有散播恶意者才能察觉到的,恶意的气息。 恶魔们歪起嘴角 ,露出邪笑。 剎那间,杀气化为肉眼不可见的重压,刺进宁音的皮肤。 (他们要杀我……!) 宁音随即使 出徽章的力量。 苍白的手伸进恶魔的胸口。 然而,恶魔们的表情依然没变。 这是当然的,虽然宁音不知道,但正式从属于《赛梅塔里》的恶魔,几乎都比间精暗影还高阶。 「怎么会……」 宁音的脸染上绝望的颜色。 尽管她如恶魔般狡猾,藏身幕后支配整个班级,却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瞭解—— 过去她都只挑比自己弱的人当对手,才有办法成为支配者。 她绝不可能赢过真正的恶魔。 朝雾宁音最后听见的,是恶魔长枪实穿血肉的闷响,以及恶魔睥睨可悲人类迎接死期的讪笑。 后记 各位有吃过龙肉吗? 我没有。大概有99%的读者们也和我一样没吃过吧。这似乎会掀起类似「成人影片的时间停止系列有九成都是作假」话题的议论,但毕竟我们无法观察到世界上所有的事,所以无法否定任何1%的可能性。 只要龙不存在现实世界中,要吃到它的肉等同几乎不可能……但不知道大家是否曾思考过不存在的龙肉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常常在思考这件事。 到底是像牛肉瘦肉部分有咬劲?还是像羔羊肉拥有独特风味?还是其实是胶质部分富含胶原蛋白?若是火焰属性的龙是否很难加热?虽然这些毫无所谓,却又在意得不得了,光是想像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奇幻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能让人品尝到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异世界中,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壮阔场面。但对我个人而言,一部作品若能让人享受到与故事本文没有直接关系的风俗民情,反而更开心。 在这集当中,有「树海鲔鱼」的神秘鱼种和受到冰精庇佑、名为「冷草」的蔬菜登场。还希望各位读者能自行想像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食物味道。(身为作者,我姑且有想过树海鲔鱼的味道与营养成分。大概和星馒、鳗鱼有些差异,冷草则是像淋上沙拉酱再拿去冷冻到透心凉的莴苣,先不谕这样到底好不好吃)。 身为一名作家,迩希望能和各位读者共享这些奇幻作品才能体会到的乐趣。 最后惯例地致谢词。 提供我明确、有趣点子的责编日比谷生,感谢您总是和我一起讨论各个角色的活跃方 式、故事大纲及广告标语,因为您总是站在作者的角度给予我协助,让我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创作,今后也请您不吝赐教。 感谢从第一集就为这部小说绘制出色插图的シ口タカ老师,第二集封面也非常棒,当初我拿到时不禁小小眺了一下,现在还是我工作用电脑的桌布。彩色扉页插画和黑白插画的品质都优良,真的感激不尽。附带一提,在第二集中我最喜欢的是麻梨果捏著脸颊的扉页插画。我本身非常喜欢这个场景,シ口夕力老师又把一脸认真做著可爱动作的麻梨果画得超级可爱! 此外,还要将我的感谢献给所有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作家伙伴、协助宣传的推特追随者以及所有人。 当然,还有买下本书的诸位读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不管是透过何种管道认识本书——书店偶然邂逅、受人推荐、网路评价,都非常感谢你从众多小说中选挥这一本。 为了不负读者的选择,今后也会更加努力执笔,写出精采有趣的故事。 若在书店看到「三河ごーすと」道个名字,希望各位能拿起一看。 当然,『逆转召唤』的故事还会继续发展下去。 散发最终大魔王气息的角色也登场了,故事今后将渐渐进入高潮,请务必看到最后。 期待我们在下一集中再见。 以上是三河ごーすと。 各位有吃过龙肉吗? 我没有。大概有99%的读者们也和我一样没吃过吧。这似乎会掀起类似「成人影片的时间停止系列有九成都是作假」话题的议论,但毕竟我们无法观察到世界上所有的事,所以无法否定任何1%的可能性。 只要龙不存在现实世界中,要吃到它的肉等同几乎不可能……但不知道大家是否曾思考过不存在的龙肉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常常在思考这件事。 到底是像牛肉瘦肉部分有咬劲?还是像羔羊肉拥有独特风味?还是其实是胶质部分富含胶原蛋白?若是火焰属性的龙是否很难加热?虽然这些毫无所谓,却又在意得不得了,光是想像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奇幻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能让人品尝到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异世界中,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壮阔场面。但对我个人而言,一部作品若能让人享受到与故事本文没有直接关系的风俗民情,反而更开心。 在这集当中,有「树海鲔鱼」的神秘鱼种和受到冰精庇佑、名为「冷草」的蔬菜登场。还希望各位读者能自行想像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食物味道。(身为作者,我姑且有想过树海鲔鱼的味道与营养成分。大概和星馒、鳗鱼有些差异,冷草则是像淋上沙拉酱再拿去冷冻到透心凉的莴苣,先不谕这样到底好不好吃)。 身为一名作家,迩希望能和各位读者共享这些奇幻作品才能体会到的乐趣。 最后惯例地致谢词。 提供我明确、有趣点子的责编日比谷生,感谢您总是和我一起讨论各个角色的活跃方 式、故事大纲及广告标语,因为您总是站在作者的角度给予我协助,让我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创作,今后也请您不吝赐教。 感谢从第一集就为这部小说绘制出色插图的シ口タカ老师,第二集封面也非常棒,当初我拿到时不禁小小眺了一下,现在还是我工作用电脑的桌布。彩色扉页插画和黑白插画的品质都优良,真的感激不尽。附带一提,在第二集中我最喜欢的是麻梨果捏著脸颊的扉页插画。我本身非常喜欢这个场景,シ口夕力老师又把一脸认真做著可爱动作的麻梨果画得超级可爱! 此外,还要将我的感谢献给所有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作家伙伴、协助宣传的推特追随者以及所有人。 当然,还有买下本书的诸位读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不管是透过何种管道认识本书——书店偶然邂逅、受人推荐、网路评价,都非常感谢你从众多小说中选挥这一本。 为了不负读者的选择,今后也会更加努力执笔,写出精采有趣的故事。 若在书店看到「三河ごーすと」道个名字,希望各位能拿起一看。 当然,『逆转召唤』的故事还会继续发展下去。 散发最终大魔王气息的角色也登场了,故事今后将渐渐进入高潮,请务必看到最后。 期待我们在下一集中再见。 以上是三河ごーすと。 各位有吃过龙肉吗? 我没有。大概有99%的读者们也和我一样没吃过吧。这似乎会掀起类似「成人影片的时间停止系列有九成都是作假」话题的议论,但毕竟我们无法观察到世界上所有的事,所以无法否定任何1%的可能性。 只要龙不存在现实世界中,要吃到它的肉等同几乎不可能……但不知道大家是否曾思考过不存在的龙肉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常常在思考这件事。 到底是像牛肉瘦肉部分有咬劲?还是像羔羊肉拥有独特风味?还是其实是胶质部分富含胶原蛋白?若是火焰属性的龙是否很难加热?虽然这些毫无所谓,却又在意得不得了,光是想像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奇幻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能让人品尝到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异世界中,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壮阔场面。但对我个人而言,一部作品若能让人享受到与故事本文没有直接关系的风俗民情,反而更开心。 在这集当中,有「树海鲔鱼」的神秘鱼种和受到冰精庇佑、名为「冷草」的蔬菜登场。还希望各位读者能自行想像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食物味道。(身为作者,我姑且有想过树海鲔鱼的味道与营养成分。大概和星馒、鳗鱼有些差异,冷草则是像淋上沙拉酱再拿去冷冻到透心凉的莴苣,先不谕这样到底好不好吃)。 身为一名作家,迩希望能和各位读者共享这些奇幻作品才能体会到的乐趣。 最后惯例地致谢词。 提供我明确、有趣点子的责编日比谷生,感谢您总是和我一起讨论各个角色的活跃方 式、故事大纲及广告标语,因为您总是站在作者的角度给予我协助,让我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创作,今后也请您不吝赐教。 感谢从第一集就为这部小说绘制出色插图的シ口タカ老师,第二集封面也非常棒,当初我拿到时不禁小小眺了一下,现在还是我工作用电脑的桌布。彩色扉页插画和黑白插画的品质都优良,真的感激不尽。附带一提,在第二集中我最喜欢的是麻梨果捏著脸颊的扉页插画。我本身非常喜欢这个场景,シ口夕力老师又把一脸认真做著可爱动作的麻梨果画得超级可爱! 此外,还要将我的感谢献给所有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作家伙伴、协助宣传的推特追随者以及所有人。 当然,还有买下本书的诸位读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不管是透过何种管道认识本书——书店偶然邂逅、受人推荐、网路评价,都非常感谢你从众多小说中选挥这一本。 为了不负读者的选择,今后也会更加努力执笔,写出精采有趣的故事。 若在书店看到「三河ごーすと」道个名字,希望各位能拿起一看。 当然,『逆转召唤』的故事还会继续发展下去。 散发最终大魔王气息的角色也登场了,故事今后将渐渐进入高潮,请务必看到最后。 期待我们在下一集中再见。 以上是三河ごーすと。 各位有吃过龙肉吗? 我没有。大概有99%的读者们也和我一样没吃过吧。这似乎会掀起类似「成人影片的时间停止系列有九成都是作假」话题的议论,但毕竟我们无法观察到世界上所有的事,所以无法否定任何1%的可能性。 只要龙不存在现实世界中,要吃到它的肉等同几乎不可能……但不知道大家是否曾思考过不存在的龙肉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常常在思考这件事。 到底是像牛肉瘦肉部分有咬劲?还是像羔羊肉拥有独特风味?还是其实是胶质部分富含胶原蛋白?若是火焰属性的龙是否很难加热?虽然这些毫无所谓,却又在意得不得了,光是想像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奇幻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能让人品尝到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异世界中,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壮阔场面。但对我个人而言,一部作品若能让人享受到与故事本文没有直接关系的风俗民情,反而更开心。 在这集当中,有「树海鲔鱼」的神秘鱼种和受到冰精庇佑、名为「冷草」的蔬菜登场。还希望各位读者能自行想像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食物味道。(身为作者,我姑且有想过树海鲔鱼的味道与营养成分。大概和星馒、鳗鱼有些差异,冷草则是像淋上沙拉酱再拿去冷冻到透心凉的莴苣,先不谕这样到底好不好吃)。 身为一名作家,迩希望能和各位读者共享这些奇幻作品才能体会到的乐趣。 最后惯例地致谢词。 提供我明确、有趣点子的责编日比谷生,感谢您总是和我一起讨论各个角色的活跃方 式、故事大纲及广告标语,因为您总是站在作者的角度给予我协助,让我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创作,今后也请您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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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能让人品尝到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异世界中,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壮阔场面。但对我个人而言,一部作品若能让人享受到与故事本文没有直接关系的风俗民情,反而更开心。 在这集当中,有「树海鲔鱼」的神秘鱼种和受到冰精庇佑、名为「冷草」的蔬菜登场。还希望各位读者能自行想像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食物味道。(身为作者,我姑且有想过树海鲔鱼的味道与营养成分。大概和星馒、鳗鱼有些差异,冷草则是像淋上沙拉酱再拿去冷冻到透心凉的莴苣,先不谕这样到底好不好吃)。 身为一名作家,迩希望能和各位读者共享这些奇幻作品才能体会到的乐趣。 最后惯例地致谢词。 提供我明确、有趣点子的责编日比谷生,感谢您总是和我一起讨论各个角色的活跃方 式、故事大纲及广告标语,因为您总是站在作者的角度给予我协助,让我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创作,今后也请您不吝赐教。 感谢从第一集就为这部小说绘制出色插图的シ口タカ老师,第二集封面也非常棒,当初我拿到时不禁小小眺了一下,现在还是我工作用电脑的桌布。彩色扉页插画和黑白插画的品质都优良,真的感激不尽。附带一提,在第二集中我最喜欢的是麻梨果捏著脸颊的扉页插画。我本身非常喜欢这个场景,シ口夕力老师又把一脸认真做著可爱动作的麻梨果画得超级可爱! 此外,还要将我的感谢献给所有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作家伙伴、协助宣传的推特追随者以及所有人。 当然,还有买下本书的诸位读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不管是透过何种管道认识本书——书店偶然邂逅、受人推荐、网路评价,都非常感谢你从众多小说中选挥这一本。 为了不负读者的选择,今后也会更加努力执笔,写出精采有趣的故事。 若在书店看到「三河ごーすと」道个名字,希望各位能拿起一看。 当然,『逆转召唤』的故事还会继续发展下去。 散发最终大魔王气息的角色也登场了,故事今后将渐渐进入高潮,请务必看到最后。 期待我们在下一集中再见。 以上是三河ごーすと。 各位有吃过龙肉吗? 我没有。大概有99%的读者们也和我一样没吃过吧。这似乎会掀起类似「成人影片的时间停止系列有九成都是作假」话题的议论,但毕竟我们无法观察到世界上所有的事,所以无法否定任何1%的可能性。 只要龙不存在现实世界中,要吃到它的肉等同几乎不可能……但不知道大家是否曾思考过不存在的龙肉到底是什么味道? 我常常在思考这件事。 到底是像牛肉瘦肉部分有咬劲?还是像羔羊肉拥有独特风味?还是其实是胶质部分富含胶原蛋白?若是火焰属性的龙是否很难加热?虽然这些毫无所谓,却又在意得不得了,光是想像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奇幻作品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能让人品尝到在与现实世界不同的异世界中,热血沸腾、心跳加速的壮阔场面。但对我个人而言,一部作品若能让人享受到与故事本文没有直接关系的风俗民情,反而更开心。 在这集当中,有「树海鲔鱼」的神秘鱼种和受到冰精庇佑、名为「冷草」的蔬菜登场。还希望各位读者能自行想像这些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食物味道。(身为作者,我姑且有想过树海鲔鱼的味道与营养成分。大概和星馒、鳗鱼有些差异,冷草则是像淋上沙拉酱再拿去冷冻到透心凉的莴苣,先不谕这样到底好不好吃)。 身为一名作家,迩希望能和各位读者共享这些奇幻作品才能体会到的乐趣。 最后惯例地致谢词。 提供我明确、有趣点子的责编日比谷生,感谢您总是和我一起讨论各个角色的活跃方 式、故事大纲及广告标语,因为您总是站在作者的角度给予我协助,让我可以安心地专注于创作,今后也请您不吝赐教。 感谢从第一集就为这部小说绘制出色插图的シ口タカ老师,第二集封面也非常棒,当初我拿到时不禁小小眺了一下,现在还是我工作用电脑的桌布。彩色扉页插画和黑白插画的品质都优良,真的感激不尽。附带一提,在第二集中我最喜欢的是麻梨果捏著脸颊的扉页插画。我本身非常喜欢这个场景,シ口夕力老师又把一脸认真做著可爱动作的麻梨果画得超级可爱! 此外,还要将我的感谢献给所有协助本书问世的人、作家伙伴、协助宣传的推特追随者以及所有人。 当然,还有买下本书的诸位读者,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不管是透过何种管道认识本书——书店偶然邂逅、受人推荐、网路评价,都非常感谢你从众多小说中选挥这一本。 为了不负读者的选择,今后也会更加努力执笔,写出精采有趣的故事。 若在书店看到「三河ごーすと」道个名字,希望各位能拿起一看。 当然,『逆转召唤』的故事还会继续发展下去。 散发最终大魔王气息的角色也登场了,故事今后将渐渐进入高潮,请务必看到最后。 期待我们在下一集中再见。 以上是三河ごーすと。 序章 遗传基因的信徒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citrus樱香 扫图:轻之国度录入组 录入:kid 修图:撸管娘 《赛梅塔里》── 一年四季,每日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都没有一丝阳光照耀的常暗国度。 妖怪、恶魔、死灵冤魂、魑魅魍魉。 这里是聚集古往今来所有负面存在所形成的黯黑世界,他们在此成群结党、彼此斗争。 这块受恶灵瘴气污染的大地无法蕴育出新的生命,仰赖矗立在王都中心那造型诡异的孤塔顶端不断传出诅咒的歌声,传颂著死灵术师的魔力,回收再利用将死之人的灵魂,才使生命得以永续循环。 在这个死国的一隅──距离《zoo》国境不远处的一座碉堡之中,存在数道人类的身影。 「伊织,收到来自最前线学生的联络了,与恶魔的战况大致上都很顺利,国土已有三成落入我们的手中。」 一名身材魁梧、筋骨隆起的男子?金刚司在进入会议室时这么说,但他的嗓音之中却无分毫胜利的喜悦。 「……就跟你说的完全一样呢。」 「我就说吧。」 会议室的深处,一名身形高?的白发男子正倚坐在由动物骨骼所拼成的椅子上──彩东伊织状似无趣地这么回应。 「我天生便得到最完美的人生和最幸福的去处,尽管对方是恶魔,也无法改变这既定的未来。」 「你对这件事还真的是深信不疑呢。」 「无所谓相不相信啊。」 伊织淡漠地勾起一抹微笑。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绕著我转的──这就是事实。」 「哈,随你怎么说。」 司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后,便环抱起粗壮的手臂靠著墙壁,用行动默默表示已没什么好说的了。 「会长,我想提一件令人在意的事,还请准许我发言。」 坐在窗边的女学生举起了手,出声询问。 那是一名留著黑色长直发的少女,头戴红色发箍,五官端正,长相十分清秀。 她是爱洲琴叶,学生会的事务执行委员。 「要说什么就说吧,我认为有能力的人种是可以无需顾忌的,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提出自己想法的权利。」 「那我就说了,我们在拷问《赛梅塔里》的恶魔后,其中一人竟无情无义地透露了他们的作战计划。」 「这不是个好消息吗?你为什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呢?」 「因为那作战计划的内容是……」 「讲话含糊其辞可不像你啊,你就直说了吧。」 「是……他们的目标是会长的妹妹──栞里……」 伊织的眉梢微微地抖动了一下,而琴叶以她与生倶来的超群动态视力捕捉到这微妙的表情变化后,不禁背脊一凉。 但下一瞬间,伊织却没露出任何发怒的徵兆,反而发出: 「噗,哈哈哈哈哈!」 一阵打从心底乐开怀的爆笑声。 「会长……?」 「啊哈哈,啊,抱歉,突然觉得很好笑啊。呵呵,这的确很像《赛梅塔里》恶魔的想法,他们想抓住我的弱点呢。」 「是、是的,恐怕是打算抓住栞里当作人质,与我们交涉停止进军吧。」 「杀光你全家──这是黑道常用的威胁方法,但这威胁要管用,还得有个前提条件呢。」 脸上依然挂著耐人寻味的愉悦笑容,伊织从制服内袋拿出学生手册。 他从手册中取出一张对折的照片。 那是彩东一家的全家福照。 伊织与伊织的哥哥、弟弟、姊姊、妹妹等人,以及父母亲与祖父母,背景是一座拥有喷水池的中庭,以及一栋会令人误以为是总统官邸的奢华豪宅。 乍看之下,这是一张幸福洋溢的全家福照,但仔细一瞧,便可发现一个诡异之处。 照片右方,么妹站在一个彷佛遭众人排挤的小小角落,且她脸上竟有个类似被火烧焦的小洞。 「人质必须是对方心中不可取代之人,否则便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就算他们拿那个劣种妹妹当挡箭牌,我也不痛不痒。」 「……那么,会长是要舍弃栞里吗?」 「当然了,我没理由要帮助她。」 「我、我瞭解会长的想法了,但她好歹是你的妹妹,不能就这样轻易见死不救──」 「琴叶,不是的,这不是见死不救,该说是给栞里一个机会。」 「机会?」 「你认为我为什么留下栞里一人在学校,而带著大部分的学生离开校舍呢?」 「欸?不是因为要像现在这样攻下这世界的国家,创造我们可以安心度日的基础吗?」 「只答对一半。我是为了编制军队,我洗脑学生,让他们变成我的棋子。但还有另一个正确解答。」 语毕,伊织望向窗外荒芜殆尽的大地。 「在这个魔物、恶魔与超人横行跋扈的世界中──如果栞里可以不依靠我的力量,只靠自己和少数伙伴就能存活下来,那就证明她身上的基因也是受上天所眷顾的。」 「……!所以会长才刻意……?」 「只算是个基于兴趣的实验罢了。」 伊织一脸无趣似说。 「栞里并没继承到注定人生能一帆风顺的彩东家优良基因,所以早晚有一天会死,但如果没死成的话──那就表示栞里所拥有的基因与彩东家基因相同,是值得赞赏的基因。」 「……」 「喂喂喂,你那张臭脸是什么意思啊!小叶叶,你该不会是对会长的话有什么不满吧?」 会议室的一隅传来一阵「咯咯咯」貌似不屑的嗤笑声,嗓音听起来像是个轻佻的少年,但琴叶用锐利眼刀横扫过去的彼端,却端坐著一名文静年幼的少女。 她的发丝缺乏色素,看起来十分薄幸。 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眼中是一对红色的瞳仁。她头上戴著附有猫耳的连帽,被召唤来这世界之前明明是八月,她却围著围巾,遮住嘴巴。 而更奇妙的是,她的双手上套著腹语布偶。 右手是像天使一般纯白的兔子布偶,左手则是黑漆漆的野狼布偶。刚才开口讲话的似乎是这只套在左手的野狼布偶。 「喂喂喂,你这击剑少女,别露出那么反抗的眼神啊,小伊伊可是副会长欸,也就是会长的左右手喔,左?右?手,嘁嘻嘻!」 正当左手狼笑著这么叫嚷时── 套在右手的兔子布偶突然给了它一记强烈的铁砂掌。 「小狼,不能说左右手啦!由套手布偶的我们来讲这种话,只会被别人吐槽说『轮不到你来说!』的呀!」 「做什么啦,你很烦欸,装乖小孩的小美给我闭嘴,乖乖去睡觉觉吧。宝宝睡,乖乖睡。」 「你当人家是白痴吗!杀了你喔!」 「有本事的话,你就杀杀看啊!告诉你,本大爷可是很强的!看什么看!?」 左右手上的腹语布偶开始你一拳我一拳地互殴起来。 虽说是互殴,但操纵布偶的依然是坐在中间的少女,看起来就是用左右手在自我娱乐般,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释放出杀气的琴叶也因这荒唐无稽的光景而彻底失去较劲的冲动,发出一道无奈的叹息。 「人形馆副会长……请你别再玩了,我很尊敬会长,这份心意绝无丝毫虚伪。」 「……」 布偶的动作骤然停止,接著被唤作人形馆的少女──人形馆伊美扬起那 双红色的眼睛望向琴叶的脸── 「……(点头)。」 她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 「啊──真是令人烦躁,超烦的啊,烦死人了啊。」 一名倚著会议室入口附近墙壁的庞克摇滚男,用单手烦躁地猛抓著头。 「会长,我一直都很讨厌那个废物,虽然也是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根本不需要给那种货色机会的啊,直接舍弃她不就得了?」 「哈哈,阿南还是对栞里那么严格呢。」 「这不是废话吗?明明就是个没有优良基因的劣种,却总以为自己能干下什么大事……一看到那种货色我就想吐啊。」 庞克摇滚男──御陵阿南轻蔑地奚落著。 「会长,你说如果她在这个异世界里活下来的话,就承认她所拥有的基因对吧?也就是说不管她是怎么死的,都表示她不合格吧?」 「算是吧。」 「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阿南一个转身,朝屋外走去。 「你要去杀栞里吗?」 「不,只是测试测试而已,我想弄清楚那女人到底有没有能让我烦躁的价值。」 「这样啊……你开心就好,我不会阻碍优良人种的决定。」 「嗯嗯,那就随我放手去做啦。」 「阿、阿南,等等!不要擅自行动!」 「闭嘴,会长都允许我去了,事到如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步的。」 琴叶出言制止,但却无法阻拦阿南。 阿南用力推开房门,离开会议室,扬长而去。 「唔……」 琴叶伸出的手失去阻止的对象,停留在空中。她咬著下唇,瞥了伊织一眼。 「会长,我──」 「随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我说过很多次了,优良人种不需要有所顾忌,我尊重在场所有人的自由意志。」 伊织摊开双手这么说道。 见到伊织这个充满慈悲的动作,琴叶松了一口气,说: 「我要去追阿南,我无法同意他那过度激进的想法。」 她跟在阿南身后,奔出会议室。 留在会议室的只剩下彩东伊织、金刚司与人形馆伊美三人。 伊织看著另外两人的脸,嘴角扬起一抹令人玩味的微笑。 「──或许扣下一道有趣的扳机了,我有点好奇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呢。」 第一章 黑死龙降临 我们校内有一个很大的露天泳池。 它位于距离校舍稍远的地方,就在运动场的旁边,与社团办公室大楼合并建设在一起。 隔离泳池与外部的铁丝网并不高,偶尔甚至会发生运动社团的社员摸鱼来此,偷窥女子游泳社社员游泳的状况。 自从我们被召唤后,这里便无人管理,铁丝网上爬满植物,无法从外部窥伺泳池内风光。 但这座露天泳池现在却意外地热闹。 「喔喔喔喔喔喔喔!竟然有这种玩水的方式!为什么《zoo》至今为止都没有这种文化呢!」 身为哥布林的莫兹感动流泪地在泳池中游泳,而且不只莫兹,还有其他许多具有理性的魔物正各自悠哉地徜徉在池中。 在太阳热力四射的照耀之下,众人泼溅著清凉的池水游玩。 在这『徽章传奇』的世界中并无四季,只有相当于日本夏天的暖季,以及相当于冬天的寒季,而现在正是暖季。除却全年无日照的《赛梅塔里》外,每个国家的日照都非常强烈。 因此,我们才想到招待平日对我们照顾有加的《zoo》居民来学校泳池纳凉这个点子。 提案人是游子,不愧是召唤前身为辣妹教主的人,在人际交往上的功力可谓一流,在我们这个队伍中也是个中翘楚。 但这次的对象并不是「人」就是了。 附带一提,泳池的水是用原本就放满的水,再请栞里施展《祝福》使之变得乾净。 「彩东同学,每次都麻烦你了呢。」 我靠著池边的铁丝网,对身旁的栞里这么说。 「《祝福》真是个在异世界生活时,身旁至少要有一个人会的技能呢。」 「这说法好像我是家家必备的电器一样呢。」 栞里不满地嘟著小嘴。 「这是很重要的角色呢,我爷爷生前也说如果现代人被丢到异世界,最大的问题便是卫生清洁的问题了。」 「的确,日本是个很注重清洁的国家呢,如果日本人要去东南亚或落后国家旅行,一定得先做好可能身体不适或拉肚子的心理准备──观光手册上都这么说呢。」 「彩东同学你有出过国吗?」 「不,没有。」 「咦?没出过国,却看过观光手册?」 「如果是印刷的书本,我都有所涉猎呢。而且边看观光手册,边用goog〇e地球浏览当地景色,就可以体会到旅行的感觉唷,我很推荐呢。柏木同学,你下次也试试吧。」 「我还有这个机会吗?」 真是令人不敢奢望。 毕竟这里是异世界。 是个忠实呈现『徽章传奇』这本小说中,所有设定的不可思议世界。 理所当然地,这里也没有网路可用。 我们被召唤来这世界已过了一个月以上的时间,却依然未找到任何能回到原本世界的线索。 「但在这世界的话,或许就不需要goog〇e地球了呢。」 「欸,为什么?」 「因为我们所能见到的景色已经都是奇幻世界了啊,不必特地想像自己去远方旅行,也可充分体会到非日常生活了。」 栞里瞅著魔物们游泳的身影,嗓音略带愉悦。 我笑了笑。 「如果你已经满足于这非日常生活的话,那就不需要小说了吧?」 「柏木同学,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却还是故意问这种坏心眼的问题对吧?」 「或许是被彩东同学传染到说话方式了吧?」 「坏心眼的家伙。」 她再度噘起小嘴。 我颇喜欢栞里这种不满的神情。 正因为她总是那么气定神闲,冷静又漠然,所以我更觉得,她这像孩子闹别扭般的表情十分可爱。 因此,我才故意讲些坏心眼的话,但如果调侃过头真的惹她生气的话,可是非常恐怖的,所以我也打算见好就收。 「我当然还是需要听故事啊,虽然这里现在对我而言,是一个新奇的虚构世界,但只要住个一年,这世界对我们而言,也会变成普通的日常而已。」 「或许吧。」 「这样的话,这里就不再是虚构世界了。如此一来,我自然又会埋首书本,追寻无限的世界。」 「哈哈,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喜爱书本的女孩呢。」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像柏木同学这样那么认真看待故事的人啊。」 「有那么认真吗?」 「你记得你爷爷写下的每一个隐藏设定,一般人可是办不到的呢,这就是深入阅读,并将故事融入自己之中的证据唷。」 「嗯……听你这么一说,或许就是这样吧?」 「呵呵,你自己所写的作品会是怎样的故事呢,我真的很期待呢。」 栞里脸颊染上几许兴奋的红晕,栞里这么说道。 「总有一天,一定要让你兑现你的誓言。」 语毕,栞里顽皮地眯了眯眼睛。 啊……我答应过她,等到说完『徽章传奇』续篇的情节后,就要说说我自己想的故事呢。 嗯,就……到时候再说,到时候。 「啊!是阿凑哥哥和栞里姊姊!」 此时。 耳边传来几道天真无邪的嗓音,几只幼小的魔物蹬蹬蹬地朝我们这边跑来。 他们是身高只到我们膝盖的矮小魔物。 哥布林、史莱姆以及狗头人。 都是些低等的魔物──而这些孩子是他们的幼童。 「爸爸说你们是打倒《贾苏尔》英雄、我们《zoo》的恩人喔!」 「我妈咪也这样说!她说你们都好厉害呢!」 「麻梨果姊姊是用那个叫木刀的武器,啪啪啪就把敌人打倒了,游子姊姊则是用火炎轰隆隆的,艾玛姊姊是……欸?是什么?爸爸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也不知道。」 啊哈哈,很难跟孩子讲解魅魔的能力呢。 不管人类还是魔物的性教育都很棘手呢。 「不过爸爸说负责带领这么厉害的伙伴的阿凑哥哥和栞里姊姊是最厉害的。」 「嗯,我妈咪也是这样说!尤其是栞里姊姊!拥有神龙徽章的人是很特别的存在!是上天赐予的最厉害的才华欸!嘿嘿嘿,好帅喔。」 「……!」 栞里的嘴角突然变得紧绷。 但这只是转瞬间的事,只有我一人注意到而已,魔物幼童依然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著我们。 栞里立刻缓了缓脸色,露出平常那副盛气凌人的得意神情,摸著孩子们的头,道: 「好好加油,这样就能变成像我一样优秀的大人喔。」 「嗯!我会加油的!」 「呵呵,真是个率直的好孩子。柏木同学你也这么认为吧?」 「我虽然同意,但感觉彩东同学你是话中有话啊。」 我露出苦笑。 接著,魔物幼童围著我俩,发出天真的开心笑声,直到被魔物家长叫回,这才跑著回到泳池。 周遭变得安静后,我不经意地望向栞里的侧脸。 ……她摆出一副五味杂陈的表情。 刚刚那一瞬间她所展现出的不协调感,果然并非我的错觉。 「彩东同──」 「喔喔,凑先生,你在这儿啊,我找你好久了。」 正当我想开口说话时,听见一道音色稚嫩却口吻老成的嗓音呼唤著我。 我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转头一看,发现身后站著留著金发、长著尖长耳朵的年幼少女。 她是《zoo》的长老──拉拉洛亚。 「抱歉打扰了,但我有要紧事找凑先生,你可以随我走一趟吗?」 拉拉洛亚压低声音,似乎担心被旁人听见。 我瞧了栞里一下,她点了点头。 「我没关系的,你就去吧,她说有要紧事的话,可得仔细听啊。」 「谢谢,我去去就回。」 我也点了点头。 但拉拉洛亚还是头一遭这么郑重地找我说话呢。 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 ? 我随著拉拉洛亚来到体育馆后方。 这附近没有其他人,魔物的声音也传不到这儿来,是个很安静的地方。 拉拉洛亚将背靠在体育馆粗糙的墙壁上,我则站在她面前。 这样的相对位置不禁令人联想到告白场景。 但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可是统领魔物国度的长老,是不可能跟我告白的呢。 「若对象是凑先生,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毕竟我也该开始考虑百年之后的事,差不多要好好蕴育继承者了呢。」 「……可以不要读我的思考,然后用来调侃我吗?」 「呵呵,真纯情呢。」 拉拉洛亚嘴角漾起一抹微笑,笑了起来。 可恶,拉拉洛亚的外表完全是个年幼的孩子,但却有种被成熟大姊姊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总觉得很不甘心啊。 「但是我做人也真是失败啊,虽然这的确是调侃参半的玩笑话,但还有一半可是我的真心话呢。」 「拉、拉拉洛亚长老?」 我的身体震了一下。 因为面前的拉拉洛亚看我的眼神中,竟带有几分爱意。 「你是个非常有趣的存在。」 「欸……什么……?」 「蒙全知全能的神赐予的《精神感应》技能,我自出生以来,从未遇过无法得知对方底细的人。即使初次见面,也能立即知晓对方心中所思所想,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惊讶之情。」 拉拉洛亚继续道: 「凑先生脑中拥有这世界的庞大知识──远远超过我所能理解与想像的范畴。」 「的确是。」 「我很惊讶呢,我知道自己的年岁很高,也对自己的所见所闻比他人更多而感到自负,却发现自己的知识量远不及你。」 她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 「这简直就像创造这世界、全知全能的神的化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你会令我陷入这样的错觉呢。」 「……」 虽不中,亦不远矣。 毕竟那个全知全能的神,亦即作者大神就是我的祖父啊。 但拉拉洛亚无法理解『小说』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也不清楚我和这世界的联系是什么,所以就算读了我现在的思考,也只会不明所以吧。 「嗯,老实说的确是不明所以呢。」 「对吧。」我回应拉拉洛亚。 「总而言之,我著实被你吓了一跳呢,我自出生以来便从未被惊吓过。话说回来,凑先生你或许是知道的,被吓到时的心悸慌张感与陷入爱河时的脸红心跳感,对身体而言可是同一种反应唷。」 「……拉拉洛亚长老,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视线自然地聚集到拉拉洛亚的脸上。 她白净的脸颊泛起莫名的潮红。 双眸湿润,唇际流泄的呼吸也带著微热。 见到她这样的姿态,我感觉自己体内也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度。 心脏跟著忙乱地奔腾起来。 唔唔,碰到这种情况,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好,总之咱们先把这件事搁到一边。」 「虽然非常感谢拉拉洛亚长老抬爱,能看中我,但说什么继承者或伴侣之类的,我真的感到很困扰,那个──欸?」 「刚才那只是在闲聊罢了,接下来才要进入正题。」 拉拉洛亚像没事一般说道。 我再度看了看她的脸,已经换上平常那老神在在的笑容。 她方才那娇羞的表情已完全不见踪影。 什、什么嘛,果然只是在捉弄我而已啊。 我心中感到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有点无法释怀,内心五味杂陈地请她继续说下去。 「请您别吓我啊……那正题是什么呢?把我叫到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没错,事态的确有点严重呢。」 与方才开玩笑的气氛完全不同,拉拉洛亚端起凝重的神情这么说。 「其实这一阵子,《赛梅塔里》的守护神?黑死龙似乎在各国上空徘徊。」 「黑死龙吗?」 我不禁提高嗓音。 「凑先生果然也知道黑死龙啊。」 「嗯嗯,黑死龙是散播死亡与疾病、带来灾厄的龙──对它而言,《赛梅塔里》那充满污染的国土才是最适合的居住环境,所以几乎不会现身于其他国家,设定是这样写的。」 「不愧是凑先生,知道得真仔细。」 拉拉洛亚点了点头。 「《赛梅塔里》闭关自守,不论好坏,都是个不干涉他国的国家。但最近从东方,亦即《赛梅塔里》的方位传来一股不祥的气息,与其说那是死亡的气息,不如说更像是『战争』的气息呢。」 「战争……」 「在这世界除了赌局游戏外,国家之间几乎已经没有战争了,但是──」 「情势因我们这些从异世界来的学生而有所变化。」 「如你所言,咱们国家对这件事可是有深切体会呢。」 「《赛梅塔里》啊……其它国家也就算了,但《赛梅塔里》怎么会有战争呢?」 《zoo》与《贾苏尔》之间的战争火种源于原作『徽章传奇』的剧情设定。 英雄国度与魔物国度自百年以前便一直互看不顺眼了。 虽受学生的影响,而让故事设定有所脱轨,不过那变化也必定来自于原作的设定。 但《赛梅塔里》可说是个和战争无缘的国家。 因为它没有能令其他国家欣羡的资源或土地。 那块遭污染殆尽的大地非常适合恶魔或不死生物居住,但对其他种族而言可是致命剧毒。 是毫无侵略价值的土地。 反过来说,《赛梅塔里》的居民就算只有一时片刻,也不想踏入他国那充满生命力的土地。 恶魔的确是脑袋灵光、又能使用魔法的棘手种族,若与之为敌,可没有比他们更令人畏惧的对手了。 但其实在这部『徽章传奇』之中,《赛梅塔里》可说是与战争最擦不上边的国家了。 「如凑先生所言,恶魔几乎不与他国来往,但一旦遭人挑衅,也会战至彻底歼灭对方吧。所以我认为……这状况应肇因于有人先攻击《赛梅塔里》。」 「有人?该不会是……」 「没错,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就只有那些与凑先生同校的学生了。」 拉拉洛亚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对学生而言,与这世界的居民为敌没有任何好处啊。如果是在刚被召唤来的混乱之中,不小心与魔物对立的话,我还可以理解,但特地杀去《赛梅塔里》挑起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天晓得,我也一头雾水呢。」 拉拉洛亚耸了耸肩。 「但黑死龙在各国上空徘回这事很令人在意,它或许在找与学生同族的你们,会对你们不利呢。」 「原来如此,这的确有可能呢。《赛梅塔里》虽与战争无缘,但一旦战事开打,最能冷酷无情地杀害敌人的可是恶魔呢,他们可能会想根除所有学生的同胞。」 「你所言甚是,所以还请多加留意,警戒黑死龙的方法是──」 「风中略带腐臭即是危险的信号──对吧?」 「呵,不愧是凑先生呢。」 「我会告诉其他人,到时候要逃进屋内。」 「很好。」 拉拉洛亚点了一下头,站直身子,打算离开。 「啊,拉拉洛亚长老。」 「嗯?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您提供贵重的情报,老是承蒙您照顾……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啊,是这种事啊,真是个见外的家伙。」 拉拉洛亚摇晃著身子笑著。 「你们既然受到《zoo》保护,便是身为长老的我应该守护的对象。」 「拉拉洛亚长老……」 「闲聊就此告一段落吧,想要找凑先生的人似乎不只我一个呢。」 「欸?」 我不解拉拉洛亚脸上那意义深长的笑容,眨了眨眼睛。 下一秒钟── 「啊,是阿凑欸!」 一位发色耀眼的女孩──游子发出开心的声音,朝我跑来。 她身上依旧穿著那套制服,但右手却拿著什么奇怪的东西,类似啦啦队用的彩球……那是什么啊? 「你们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啊,该不会是在跟拉拉幽会吧?你不节制一点的话,可是会被小栞宰掉的唷。」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咧。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跟拉拉洛亚长老约会,就会被彩东同学宰掉啊。」 「欸,你不懂吗?真的假的?」 「欸?我该懂的吗?从刚刚那段对话里?」 「哇哈──!你认真的吗──?算了,小栞就是连你这种脱线的地方也很喜欢吧──」 「呵呵,你们真的是很有趣的一群孩子呢。」 拉拉洛亚瞅著我和游子的互动,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我先走一步了。」 「啊,拉拉抱歉啊,我打断你们了吗?」 「不会,我们刚好说完了,接下来就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去快活快活吧。」 拉拉洛亚嘻嘻笑著,往游泳池方向走去。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总觉得被她在言语上捉弄了一番。 我也想要拉拉洛亚的《精神感应》技能啊…… 「那游子你找我什么事啊?」 心里想著算了算了,我转向游子。 游子则用手敲了一下手心。 「嗯嗯,对了呢,其实我是在找麻梨梨啦──」 「武田同学?话说回来,从早上就没看到她呢。」 「不是,她刚刚还和我在一起,但被她给逃走了。」 「逃走了?」 「对啊!难得人家想帮她来个大变身的──」 游子双手扠腰,气呼呼地鼓著腮帮子。 定睛一看,她手上那类似啦啦队彩球的东西,原来是一顶长假发。 「你该不会是想给她戴上那东西吧?」 「正确来讲,我已经给她戴上黑长发的假发了,人家想说也让她试试这顶发色比较淡的,但麻梨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啊。」 「啊哈哈……还真是开心啊。」 游子在被召唤来异世界前可是教主级的读者模特儿呢,一讲到打扮当然会跃跃欲试。 她从之前就觉得麻梨果「是个美人胚子,却把自己打扮得很朴素,实在是太浪费了」。 看来她是打算趁今天这个热闹的气氛,帮麻梨果好好打扮一番,化上自己喜欢的彩妆呢。 而麻梨果之前可是一直坚持维持原样就好。 却被游子追得团团转,也真是辛苦。 「嗯──」 「嗯?怎么了,游子?」 「没有,只是在想阿凑的五官也颇端正的呢。」 「啥?」 游子目不转睛地盯著我的脸。 ……惨了,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果然。」 游子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点著头道: 「阿凑也会很适合呢──长发飘逸的千金小姐风格。」 ? 这个是……我……!? 女子更衣室。 镜子当中映照出一个惊讶得睁大了眼的女孩。 棕色的长发。 柔和的眼角。 化上淡妆的肌肤雪白,予人一种空灵唯美的印象。 身上穿的是男生制服,且胸部平坦。 但若说这是一名体型苗条的女孩穿著男装,也能马上令人信服。 「跟我想的一样!超级适合的啊?」 协助完成大变身的魔法师──游子在我的脸旁发出愉悦的声音。 而我则不禁觉得佩服。 「只靠化妆竟然可以差别这么大啊。」 「吓到了吗?就像重新投胎一样吧,女孩子们个个可都是魔法师喔──」 「欸,那其他人也有化妆吗?」 「不,真的是很可恶,但小栞、小艾和麻梨梨都是素颜一族啊,明明没化妆却还是那么可爱,真的很犯规。对我而言,那才是魔法呢。」 游子意志消沉地嘟囔道。 「话说回来我没看过游子卸妆呢……」 「我睡前可都有卸妆的唷,毕竟晚上不开灯时都是黑漆漆一片,心想说就算了。」 「虽然这么说,但游子不化妆的时候应该也颇可爱的吧。」 「不不不不不!讲话不要这么没神经啊!」 「对、对不鸡。」 脸颊被她掐著,我口中流泄出漏风的声音。 ……但是,该怎么说呢? 我们俩的脸从刚才就靠得很近啊。 游子为了在我脸上擦粉底而拉近的距离,到现在都还没拉开。 香水的香气扑鼻而来,让鼻腔中有股搔痒感,就算她没把我当作恋爱对象,但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吧。 这么近距离地看游子的脸,我心想她的五官果然很漂亮呢。 在被召唤来这个世界之前,我一直觉得像游子这种被称为辣妹、活泼有朝气又个性鲜明的人种,和我是另一次元的存在。 但一旦彼此变得熟稔,便会发现她也是会因气馁而哭泣、因被捉弄而生气,与我认识的人类别无两样。 外表打扮十足像个辣妹,且连个性都像一般民众对辣妹刻板印象的人,反而是少数吧。 ──正当我思考这这些事情时,我的眼睛不经意地瞄到「某个东西」。 「呜哇!?」 我不禁发出叫声。 由于我是被化妆的一方,所以正乖乖坐在椅子上,而游子则站著。 此时,游子正贴近著我的脸,想当然耳,她必须微微弯著腰。 自然而然地,从宽松的领口便可瞥见她那对包覆在胸罩之中的内敛酥胸。 察觉我的声音和视线,游子也立刻回过神来。 「白、白痴!你在看哪里啊!?」 游子的脸涨红得和她的发色一样,并和我拉开距离。 「对、对不起。」 「拜托,你都有小栞了还这样。」 游子别开羞红的脸,嘟著嘴巴。 虽不知道为何此时会出现栞里的名字……但感觉问了一定会被骂,所以我还是乖乖闭嘴。 「 但你刚才说我和拉拉洛亚长老是在幽会,可我们现在也很像在幽会吧?这房间里只有我和游子两个人而已呢。」 我话一出口,便想说自己是不是讲了多余的话。 因不小心看到她胸部,尴尬地想找个话题掩饰害羞,窘迫中便脱口而出了,但这话题似乎不ok啊。 「……」 果然不ok呢。 我发现游子的俏脸变得比刚才还红,甚至还开始流汗,嘴巴开开阖阖地颤抖著。 「你……你……你在说什么疯话!?」 「好痛!痛痛痛!」 我的背被游子连续赏了好几下相扑力士的张手攻击,令我发出微弱的哀号。 「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呢!只是朋友啦!不要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 「是、是我不好啦!所以不要打了……好痛!」 「真的不要这样啦,我没什么经验呀,就是……听到这种话,会想歪啊。」 游子用手指玩著发梢,吐出暧昧不明的话语。 「没什么经验……欸?游子你没交过男朋友吗?」 「怎、怎怎怎怎么可能!?我过去可是把百人左右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真的吗?」 我半眯著眼睛盯著她看,使游子话说到一半便噤声不语。 接著便对我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说大话了。」 「果然呢。」 「我也没办法啊,毕竟连怎么遇到男孩子都是个问题呢。」 「你平常不是都泡在辣妹集团里吗?这种集团不是常常会跟男孩子讲话吗?」 「没有啦,我和那种集团也只有表面上的来往而已呀,而且和她们感情好的男孩子每个都好可怕,大多是我打从心里无法接受的类型啊。」 「这样啊。」 「而且因为我平常也没什么和男孩子讲话的机会,不知道有哪些类型的人。」 「哈哈哈,像我这种类型的,根本想都没想过要跟女孩子搭话呢。」 「这样啊──所以我才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都没碰过像阿凑你这样的男生呢。」 「那从游子的角度来看,我算是很稀奇的类型吗?」 「当然啦,何止稀奇,是超级稀奇的,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真是惊讶呢。 对我而言,绚烂夺目的辣妹像是遥远国度的居民一般,而对游子而言,像我这样普通的男孩子,也是一种完全没有机会接触到的未知生物呢。 「早知道这样,就和那些一直窝在教室角落穷读书的男生打好关系了──」 「这也说不准啊,毕竟爱看书的人个性不一定都一样。」 「的确是,像就算喜欢同一本书,但小栞和阿凑的个性就完全不同呢,阿凑不像她那么别扭。」 「哈哈哈,你们俩感情还真好呢。」 我其实满喜欢看游子和栞里互损的斗嘴样。 当然,若斗嘴的内容太超过的话,我一定会阻止她们。 但基本上这也是一种象徵她们感情甚笃的证明。 能像这样随心所欲地互揭疮疤,也是因为她们深知分寸在哪儿,不会让事态发展到绝交的地步。 「话说回来,你们俩是儿时玩伴吧,从什么时候就认识的啊?」 「欸──从小学低年级吧,我那时候超喜欢特摄或漫画里的英雄,一看到霸凌者就会一个个地惩治他们。」 「你以前竟然很调皮呢,真是意外。」 「对啊,我就是那时候帮了小栞,之后我们就变成好朋友了。」 「彩东同学……被霸凌……?」 我不假思索地反问了一遍。 游子的话真的令我十分意外。 栞里她精神面那么强韧,总是摆出果决态度,竟然曾被霸凌,令人完全无法想像。 「嘿嘿嘿,我就把她丑事都抖出来吧?她以前可是个爱哭鬼唷。」 游子脸上摆出顽皮的贼笑并说: 「她现在虽然是个超级优等生,但以前可是个既不会运动也不会念书的傻妞呢,所以才被班上那些霸凌者欺负著玩呢。」 「完全无法想像呢……虽然现在她也不擅长运动就是了。」 「但她和我变成朋友之后,变得很爱念书,在学校的成绩愈来愈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谁也无法匹敌的境界了。」 游子眯起眼,缅怀著昔日往事。 这样啊,栞里她── 因为有这样的过去,所以才有办法对我和艾玛学姊惨遭霸凌的境遇表现出那么强烈的同理心吧。 话说回来,刚才栞里的模样也有点怪怪的,不知道身为儿时玩伴的游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游子,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是什么?我就大发慈悲地让你发问──咿!」 游子话没说完,语尾岔音。 ──这是因为外头突然传来会令人误以为是火山爆发的轰然巨响。 「这、这是什么声音!?」 游子露出不安的神情,奔向窗户。 我也站起身来,奔向窗户。 「是森林的方向!」 这声巨响是从森林中传出的。 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时间回到凑和游子听到轰然巨响的不久之前。 武田麻梨果独自一人走在森林之中。 她戴著眼镜,右手拿著木刀,时不时地确认背后,脚步快速地赶著路。 彷佛被什么追赶著似的。 每当她跨出一步时,及腰的黑色长发便随风摇曳。 循著弯弯曲曲的兽径前进,来到一处不受树木遮蔽的开间地带。 河川。 这是他们常来钓晚餐吃的鱼的地方。 麻梨果站在河边,望著河面映照出的姿态,发出轻微的叹息。 「这是谁啊……」 ──真是太过分了,游子说什么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害我心中已做好万全准备,让自己不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动摇了。 没想到一到女子更衣室,她就把我抓去化妆和戴假发,把我当成能换衣服的娃娃一样…… 「这种事应该找更适合的人去做啊。」 麻梨果快快不满地自言自语著。 但她的视线却像被吸住一般,动也不动地盯著水面。 已经多少年没留长发了啊,像彩东学姊那样的美人或许很适合,但像自己这样个子矮小又是幼儿体型的女孩根本就不适合啊……麻梨果是这样想的。 但仔细一看,又觉得好像还不错呢。 这又不是是要向他人炫耀,只是自己在心里偷偷想想,反正也无伤大雅。麻梨果这么想著,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能让学长他们看到我这个表情呢……」 看著映在水面上自己的微笑,麻梨果默默地低喃著。 此时。 「……?」 鼻子不经意地嗅到一股微妙的臭味。 这是一种浓缩了厨余和腐肉等所有腐败之物、令人不快的恶臭。 臭味是来自何方? 麻梨果敛目凝神地用力握紧木刀刀柄,环顾四周。 下一瞬间,麻梨果蓦地感觉到──周遭被一片黒暗所侵蚀。 范围是以麻梨果为圆心的半径三十公尺。 这处森林中的开阅地带被一大片圆形黑影所笼罩。 ──在上面! 麻梨果立刻抬头一望──便整个人僵住了。 镜片后的双眼圆睁,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一大群苍蝇? 这是麻梨果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念头。 毕竟在上空盘旋的巨大黑影是细小黑色粒子的集合体。 远远看去,的确就像是由蝗虫或苍蝇组成的虫虫大军吧。 但却没有虫群特有的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不悦振翅声。 反倒是能听见一阵阵拍打巨翅的沉重噪音。 随著噪音与黑影逐渐逼近,麻梨果又立刻改变了想法。 这不可能是苍蝇。 这是一只飘散著黑色气体在空中优游翱翔的──黒龙。 「唔!」 在认清敌人的真面目后,麻梨果倏地往后一跳。 巨大的黑龙降临在麻梨果原本站著的地点,周围的树木皆因它著陆的冲击波而被连根拔起,河川也掀起阵阵浪花。 麻梨果双腿用力地踏进地面之中,站稳脚步,抵御这阵冲击波,接著── 「《斗气钢壳》!」 口中立刻念出技能名称,下一瞬间,她的全身与右手上的木刀被白色的斗气所包覆。 她以斗气强化身上所有物体的硬度,即使是普通的木刀与制服也立刻化身为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是一种犯规级的技能,这是只有被授予库胡林徽章的麻梨果才能使用的英雄之力。 目前已经得到备份的眼镜,过去用来保护眼镜的力量,现在也都可以应用在攻击与防御上──麻梨果在脑中强烈地刻划著想像。 「那份力量,以及毫不畏惧吾身的双眸──」 黑龙利牙丛生的血盆大口微微敞开,流泄出低沉的吼声,闪耀著血红光辉的赤色瞳仁,充满好奇地瞪视著麻梨果。 「汝莫非连龙都曾斩杀过?」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曾和魔物战斗过,但还从没遇过像你这样超越常理的怪物。」 「但汝眸中却不见分毫畏惧或胆怯之情。」 「因为虽然我讨厌很臭的东西,但不觉得自己无法战胜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吾黑死龙的面前,竟敢如此放肆!真是个不要命的小姑娘!原来如此,看来吾之宿敌?格奥鲁基欧斯吃了汝等闷亏一事似乎真有此事呢!」 「……?」 麻梨果皱了皱眉,从黑死龙的话语中听出几分不合理之处。 在与《贾苏尔》的赌局游戏中,麻梨果等人确实藉由欺骗格奥鲁基欧斯获取了胜利。 但从方才黑死龙的口气听来,却像麻梨果本人就是这个计划的主导者。 实际上这应该是栞里的功绩── 「但虚张声势对吾可不管用!使出全力与吾作战吧!」 来势汹汹地咆哮后,黑死龙张开双翼。 「!?」 在看见黑死龙的全身后,麻梨果吓得目瞪口呆。 那是一种诡异畸形的姿态。 黑死龙的肉体──不,可称得上是肉体的部分已所剩无几,所有的肌肉皆已腐坏崩落,数根粗大的骨骼也从躯体中显露出来。 这是一具已死了数百年的尸体,简直像是龙的尸骸具有意识,还在活动一般。 龙头一半依然保持著龙的威严,但剩下一半却露出皮下已腐坏的肉,令人怵目惊心。 黑死龙全身上下释放出的气体有如黏著剂一般,使躯体的骨肉不致至于分离。 「嘎啊啊啊啊!」 黑死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紫色的龙息。 麻梨果瞬间跳跃到附近的树上躲避这个攻击。 而她的脚边与附近的树木一接触到龙息,便接二连三地腐坏枯萎,宛如强制经过数百年的岁月一般,而麻梨果跃上的树木根处也发出哔剥哔剥的断裂声响。 「竟能躲过吾腐败之龙息!既然如此,再吃吾这招!」 黑死龙张开双翼,奋力振翅。 伴随腐败臭味的气流席卷盘旋,生成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汝必定无法躲过这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龙卷风!」 「……!」 麻梨果屏气凝神,注视著眼前的巨大龙卷风。这能腐坏所有物体的狂岚渐渐缩小包围范围,试图吞噬麻梨果娇小的身躯。 下一瞬间── 「喝!」 随著一道吼声,麻梨果用力拔出木刀,将龙卷风一劈为二,狂岚转瞬间便烟消云散。 「这……怎……?」 见到眼前光景,黑死龙也张大了嘴,呆若木鸡。 这也是理所当然。 麻梨果仅靠剑压便消除了黑死龙的大招,它从未遇过能使出如此神技的人类。 但它没有能够沉浸在惊讶之情的时间。 麻梨果消除龙卷风之后,立刻蹬踏树枝,跳跃到半空中,速度之快,使黑死龙完全迷失目标。 它完全没察觉到背对著太阳,高速旋转跃下的剑士身影,自然无法采取任何回避行动。 「面!」 麻梨果喊出剑道打击点的名称,木刀狠狠地劈在黑死龙额上。 黑死龙那由白骨和腐肉构成的颜面遭重力、旋转加速度以及英雄之力增幅的强烈一击刺穿,被彻底震碎。 「咕喔喔喔喔喔喔!?怎么可能,竟然如此强悍……!」 麻梨果斩击的威力与黑死龙倒地的冲击,使得森林中的树木剧烈摇晃。 瞬间传来一道黑死龙著陆时的两倍,不,是三倍之大的轰然巨响,地上凹陷出一个大洞,河水也为之泛滥。 「……」 降落在地上的麻梨果看著自己所造成的大灾害,怔怔然地伫立在原地。 接著,困惑地叹了口气,道: 「看来我做得太过头了呢……该怎么和学长他们说明才好……」 ? 我和游子听到巨响冲到中庭后,便看到栞里、拉拉洛亚和艾玛学姊的身影。 另外还有几只魔物正看著森林交头接耳著。 「minato(凑)!」 艾玛学姊注意到我们,便跑了过来。 「艾玛学姊!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我们也才刚到,刚那声巨响真的很可怕,简直就像是有巨人掉下来样……」 「凑先生,这是──」 拉拉洛亚站在发抖的艾玛学姊身边,对我使了使眼色。 我点了点头。 「巨大物体掉落在地面的声响──该不会就如您刚才所说,黑死龙现身在《zoo》领地了呢。」 「你们讲的黑死龙,不就是那只让《赛梅塔里》之所以可保持中立、这世界中最为凶狠暴虐的龙吗?这样的家伙竟然在这附近晃荡吗?」 栞里蹙了蹙眉。 而当我向她说明拉拉洛亚讲的内容后,栞里也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是真的的话,可就麻烦了呢,得立刻让《zoo》的魔物去避难,并采取迎敌模式。柏木同学,以我们的战力有办法与之抗衡吗?」 「嗯,武田同学的库胡林能力,光就力量而言是不会输的,而且游子的《地狱火》对黑死龙应该也是有效的。」 「这样啊,那就以武田同学为主,请《zoo》的年轻战斗人员辅助,再以游子的火炎魔法给它致命一击。」 「好欸!」 游子的语尾上扬,双眼发出光芒。 「终于等到我可以一展身手的时候了!到目前为止都没什帅气的活跃机会,现在终于可以爽快地痛宰敌人了!」 「是啊,要以物理攻击给黑死龙致命一击可是非常困难的呢,这次可得 借助游子的力量了。」 「ok!就交给我这个大魔导士游子殿下吧!」 游子似乎从平常就很努力做意像锻炼,她摆出非常夸张的姿势,用力地拍了拍胸脯。 而此时── 森林中的树木尖端开始摇晃,窜出黑色阴影,黑影以令人无法置信的速度劈风划空而来,朝中庭疾速逼近。 随著黑影愈来愈靠近,我们也终于能看出那到底是什么。 龙。 而那躯壳可被称为肉体的部分已所剩无几,是一只如同尸块般的龙。 没有错,这就是黑死龙! 「大家快逃!」 我高声疾呼。 魔物发出尖叫,四处逃窜。 「等等,这样我们不是也有危险吗!?」 「游子,来这边!」 我使劲拽开困惑地杵在原地不动的游子。 当我和游子跌成一团时──巨大的黑色物体便坠落在操场。 没错,是坠落,并非著陆。它发出轰天巨响,扬起阵阵烟尘,陷落在地面之中,这副模样与其说是翩然降临的王者,更不如该说是被胡乱甩在地面上的可悲存在。 我抬起头,战战兢兢地望著这具巨大的黑色物体。 外观与爷爷资料册中所写的黑死龙一模一样,但不知它是否已失去战意,整只龙瘫在地面上动也不动。 「咦、咦?状况好像怪怪的。」 「……柏木同学,我们可以接近它吗?」 「嗯,看来它已经无法……战斗了。」 「啊,对不起,该不会差点波及到各位了?」 我与栞里四目相交,此时,一名长发飘逸的少女在我们身旁轻盈地著地。 这名谜样少女便是戴著假发的麻梨果,她似乎是从森林中跳跃过来的。 她得到库胡林徽章的加持庇护,就算是数百公尺,也可在一秒钟内抵达。 麻梨果一脸淡然地对我们鞠躬道歉: 「对不起,我以为大家都在泳池,没人在中庭。」 「武田同学……是你打倒黑死龙的吗?」 「啊,是的,刚才在森林中遇到它,全力使出※面打后,它就被我打趴了。」(译注:剑道技名。) 「啊哈哈哈……真厉害啊……」 原来如此,麻梨果并非单纯只是库胡林徽章的持有者呢。 配合她以剑道见长的特性,使得徽章的力量更是上升了好几倍。 今后绝不能惹麻梨果生气,嗯,要谨记在心。 「但你为什么要把黑死龙搬过来这里呢?」 「我不知道是否该给它致命一击,想说先跟柏木学长确认一下,因为在这个世界中,龙族是很特别的存在对吧?」 「说得也是,它并非可以随意杀死的对象,另外,也该好好审问它为什么要来《zoo》的领土。」 「啊──……等等,等等、等等!我有问题!」 「嗯?是什么事?游子。」 跌坐在地面上的游子突然举手发问。 而当我这么反问她后── 「我活跃的机会呢?」 游子用手指比著自己的脸,露出一副哭丧样询问。 我笑了笑,说: 「等下次吧。」 「怎么这样!又要等下次!?」 「好了好了,总之,为了在黑死龙再度肆虐时可立刻给它致命一击,你先为施展《地狱火》做一下准备吧。」 我这么说完后,绕过黑死龙瘫软的庞大身躯,来到它的面前。 「你还好吗?能说话吗?」 「嘎……呜喔……吾竟败在人类手上……」 黑死龙有所回应,看来还活著。 不知它那对腐烂殆尽的双眼究竟是看向何方,但只要能说话就没什么大问题。 「我们有很多事想问你──」 「黑色……长发……这样啊,是你啊,你就是彩东栞里吧?」 「蛤?」 听到它意料之外的发言,使我不禁呆若木鸡。 ──彩东同学?我?这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真没礼貌,竟然把男孩子错认成我,你的眼睛是烂掉了吗?」 「它眼睛的确是烂掉了啊。」 栞里语带不满,而我则边苦笑边吐槽。 黑死龙交互地看著我和栞里,从齿缝间流泄出一股恶臭的惊叹。 「太惊人了!竟有两个彩东栞里!含方才打倒吾的彩东栞里,共有三人呢!」 「柏木同学,这只龙讲的话真是莫名其妙啊,搞不好连脑浆也都烂光光了。」 「嗯,它脑浆的确是烂光光了啊。」 但事情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在找彩东同学?只靠著她是黑长发的女学生这条线索。」 「正是如此!」 「原来如此……所以才搞出这出乌龙啊。」 终于厘清状况,接著,栞里便目不转睛地盯著我的脸。 「我还真不知道柏木同学你有这样的兴趣呢。」 「不不不,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啊!」 「没事的,我有说过不论怎样的柏木同学,我都有办法接受吧?……就算你有女装癖,我也不会收回这句话的。」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但也请好好听我说话啊。」 「呵呵。」 看到我这副窘迫至极的倒楣样,栞里笑了出声。 ──啊,这个表情,她明明知道发生什么事,却还故意这样调侃我。 唉,真是拿她没办法。 「但话说回来,竟能蒙《赛梅塔里》的守护神指名,我也变成名人了,不知是否能觉得光荣呢。」 「但你为什么要找彩东同学呢?」 「这说来话长,其实目前《赛梅塔里》正遭逢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对黒死龙所提及的危机,心中多少有个底。 「你说的该不会是目前发生在《赛梅塔里》的战争吧?」 「正是,你知道得可真清楚呢。」 「但危机是怎么一回事?我无法相信《赛梅塔里》竟会被逼上穷途末路。」 「根据《赛梅塔里》谍报部所搜集之情资,敌人乃一群以『学生会』为首的游击部队,他们都是些拥有徽章的少年少女,是群令人生畏的家伙。」 「学生会……你说学生会吗!?」 「!」 我出声询问后,只见栞里的肩膀震了一下。 ……怎么回事?虽然我也很在意栞里的反应,但得先听完黑死龙的话,我心中依旧有所牵挂地将注意力挪回黑死龙身上。 「你说学生会的成员是能让《赛梅塔里》苦战的能力者……但这和你找彩东同学又有什么关系?」 「只因领率学生会之人名唤彩东伊织。」 「彩东……欸,该不会──」 我回头一望。 只见栞里忿忿地紧咬下唇。 「嗯嗯,那家伙……彩东伊织……是我的哥哥。」 「彩东同学……?」 栞里露出的表情与嗓音,都不像是讲出自己哥哥名字时该有的反应。 她流露出的强烈情绪,与总是冷静超然的她相去甚远,使我的眼神不禁充满诧异。 接著,只见栞里露出自嘲的笑容,道: 「但你选错人了呢。」 「唔,此话怎讲?汝难道并非彩东伊织之妹?」 「那一家人──对彩东一族的人而言,我根本就不是家人唷,所以作为人质……毫无价值 。」 栞里的语尾渐弱,抿了抿嘴。 ──作为人质毫无价值? 学生会长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 是家人间感情不好吗? 这和栞里时不时露出的复杂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嗯……」 黑死龙困扰地俯首沉吟。 「话虽如此,但汝是否能造访《赛梅塔里》一趟呢?只要假装身为人质即可,吾会将汝尊为上宾,好生款待。」 「真缠人呢,就说我毫无作为人质的价值啊。」 「等汝到了谈判场合,再来看看有无价值,若真无价值,另行思索他案即是。」 「给我等一下。」 我举起手,打断他们的对话。 「虽说很抱歉……但我们可无法立刻就相信《赛梅塔里》呢。」 「此话怎讲?」 「《赛梅塔里》的恶魔都非常狡猾,也不知道要彩东同学过去,是否真的是为了与学生会谈判啊。」 「汝说……吾等欲对彩东栞里不利?这又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将学生会长亲人的脑袋砍下,枭首示众,藉此威胁恫吓对方也说不定。恶魔轻易便能想出这类的奸计吧。」 「……不可否认。」 竟然不给我否认啊──嗯,虽然我早就知道了啦。 「下级恶魔之中,确实有想将彩东栞里枭首示众的激进份子,若有神似彩东栞里的黑长发少女踏进《赛梅塔里》一步,或许会立刻遭人杀害。」 「情况竟然糟成这样……愈来愈不能让彩东同学去了啊。」 「与吾同行便无需担忧,不同于下级恶魔,统治国家之上级恶魔可冷静行事,决不会加害汝等。」 「……毫不退让呢。」 「此事关乎一国之存亡,自是无法退让。」 我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黑死龙在交涉上竟会如此纠缠,要是爷爷也有把这写进隐藏设定就好了。 在原作『徽章传奇』中,并无任何情节能让《赛梅塔里》陷入国家等级的危机之中。 想拿栞里当作交涉筹码,但又只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了,基本上会把她当作贵宾好好款待──我根本无从判断《赛梅塔里》是否是一个会说出这种话的国家。 「唉……」 真是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麻烦啊? 「请容我们之后再决议。」 我再度叹了口气,垂下肩膀,无奈地这么说。 第二章 暗夜的袭击者 学校的校舍宛如漂浮在汪洋中的小岛一般,孤零零地座落于树海正中央。 一到夜晚,便受三轮皎月的蓝色光辉所映照,成为孤立于异世界中的异物,散发出一股诡谲的存在感。 距离校舍五公里远的大树枝丫上,在一只发出啼声的猫头鹰旁,伫立著一名少女。 少女戴著红色的发箍,留著一头长发──她是学生会事务执行委员?爱洲琴叶。 琴叶眯著一双凤眼,注视著校舍。 不对,正确来说并不是注视著校舍。 而是观察著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动静。 观察距离五公里远的建筑物内动静,一般而言,这并非常人所能做到的事。 但她也是从现代社会被召唤到『徽章传奇』世界中的存在──亦即徽章持有者。 她原本便视力极佳,再搭配徽章的加持,便可远观千里之遥。 「只有一个人负责守夜,是金发的外国少女。」 「你真的看得到吗?该不会是随便胡扯的吧?」 一道粗鲁的男声传来。 在琴叶伫足的树枝根处,一名男子正靠著树干坐著。 这个把头发染成夸张颜色、将吉他背在身后的庞克摇滚男名叫御陵阿南。 他是学生会事务执行委员,同时也是琴叶的同学、工作上的伙伴。 而听到他失礼的言辞,琴叶不悦地瘪了瘪嘴。 「……我常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呢,阿南,你知道我人生中最不幸的事是什么吗?……就是得硬和你这样没品的废渣凑成一组。」 「嘴真臭啊,真想让会长也听听看啊,在身分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面前时,明明都装出一副乖宝宝样讲敬语。」 「面对身分地位高的人,那是当然的礼貌。」 「那对我咧?」 「完全感觉不到对你抱持敬意的必要性呢。」 「你这臭婊子。」 阿南恶狠狠地说,用手指著琴叶的鼻子。 「浑蛋,对我可要尊敬一点啊?到底是托谁的福,才能不被会长怀疑来到这儿的啊?」 「……真是个爱卖恩情的男人,玩摇滚乐的就该忘记这点小事。」 「臭婊子,要装骑士的话,就给我乖乖道谢啊。」 他们俩对彼此说话都非常不客气,口气之中透露出苛责对方的意图,但两人之间却传来一种微妙的和谐感。 彷佛这种说话方式对他俩而言,才是正常的沟通模式。 琴叶将眼神望回校舍。 「真不知道会长到底在想什么,但是栞里有她的价值存在,一定得让她到我们的阵营之中。」 「那么就话不多说,快杀进去吧?」 「嗯嗯──」 两道人影从树上一跃而下,此时,森林中飞鸟与野兽的鸣叫声此起彼落。 这便是开战的暗号。 敲响即将来临的炽烈战斗之钟声。 ? 我独自睡在保健室床上,却因一道响彻云霄的尖锐声音惊醒。 ──这是什么声音!?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艾玛学姊的尖叫声从拉帘后传来。 「学姊你没事吗!?」 「minato!刚刚走廊传来很危险的声音欸!」 「嗯,我也听到了,是野生的魔物吗?」 「不可能,有拉拉洛亚长老帮我们设下的结界,应该不会有野生魔物来攻击我们啊。」 我回头一看,栞里也爬下了床。 而不只是栞里,游子与麻梨果也搓揉著睡眼惺忪的双眸,面对眼前的异常事态流露出警戒的神色。 「去看看吧。」 「嗯嗯,走吧。」 我和栞里四目相交,互相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保健室。 艾玛学姊、麻梨果与游子也战战兢兢地跟在我们身后。 「……话说回来,今晚是由《zoo》的夜行性魔物为我们守夜对吧?」 麻梨果这么说。 而游子为缓和不安情绪,飞快地接在麻梨果的话后讲道: 「啊,没错没错,的确是这样呢。就算我们不去,他们也会处理吧?」 「oh……但现在整间校舍却是一片死寂欸。」 「唔……」 正如艾玛学姊所说,校舍内阒静得悄然无声,眼前只有一条毫无照明的漆黑走廊,彷佛不知将通往何方,周遭的温度也似乎愈来愈冷。 「游子,用一下《火炬》吧。」 「对、对喔,这么黑的话实在有点可怕……《火炬》!」 游子口中念出技能名称,我们眼前便出现一颗小小的光球,照亮四周。 此时,走廊底端右方的楼梯上,突然滚落下一个东西。 受《火炬》光源照耀……那是一只颇为壮硕、双足步行的猪怪。 也就是俗称的半兽人这种魔物。 他是在举办泳池活动后,依拉拉洛亚吩咐来帮忙守护校舍的魔物之一。 这只半兽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后,便动也不动地倒卧在走廊上。 而且并非只是踩空阶梯这么简单。 很明显是被某人推了下来,又或者说是被打飞下来的。 「糟了!得快去帮他!」 艾玛学姊大叫出声。 「交给我吧!」 麻梨果率先冲了出去。 她握住手中的木刀,快速奔驰在走廊上,打算接近倒卧的半兽人。 「武田同学!注意周围状况!」 「没事的,我本来就不会放松警戒。」 麻梨果一抵达半兽人身边,便立刻抬头瞪视楼梯上方。 而下一瞬间── 「!」 眼前倏地出现一道闪耀的剑芒,麻梨果不禁脸色一僵。 靠著全国锦标赛等级的剑技,以及受库胡林徽章加持的动态视力,麻梨果立即顺势往后仰,成功回避这出乎意料的袭击。 「竟然能躲过我刚刚的攻击,真值得夸奖呢。」 「突刺确实精准瞄准我的喉咙──你到底是谁?」 麻梨果用手扶住走廊地板,稳住身体的平衡,缓缓地吁出一口细微的气息,询问来人。 将极细的刺剑──护手刺剑收回胸前,暗夜中的袭击者哼了一声后回答: 「我是爱洲琴叶,学生会事务执行委员。你应该有听过我的名字吧?」 「爱洲……琴叶……」 「没有印象吗?……真可惜,亏我一直都很注意你呢。」 名叫琴叶的女学生貌似极为遗憾地垂下眉梢。 美丽的黑长直发与苗条纤细的身躯,头上的红色发箍使她略带几分少女的可爱稚气,但整体而言,却给人浑身带刺的印象。 「注意……我……?爱洲琴叶──啊。」 麻梨果恍然大悟似地叫了一声。 「我知道你,你是日本女子击剑队的国家代表……!」 「什么嘛,你这不是认识我吗?太好了,看来不是我单相思呢。」 「但你为什么穿著我们学校的制服?」 「嗯?这样啊……我没有参加学校的击剑社团,所以你也不知道我和你读同一间学校呢。」 琴叶点了点头,弯曲手臂,使护手刺剑的剑锋朝向天花板。 这是击剑的架式。 「算了。武田麻梨果,我对你的事情可是知道得很清楚喔,你可是吾校之光,参与全国锦标赛的剑道少女──学生会长对你的评价也很高呢。」 「学生会……学生会为什么现在还会回到这间 学校来?被召唤来的那天,你们不是带著大批学生离开校舍了吗?回到这个老巢是想做什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不是有人从《赛梅塔里》来拜访你们?」 「那要拿彩东学姊当作调停战争的人质一事……看来是真的呢。」 「……」 琴叶一瞬间露出如鲠在喉的复杂表情。 但下一秒,她又立刻把这情绪藏了起来。 「如你所说,栞里就由我们带回去了。」 琴叶用冰冷锐利如凶刃的眼神睥睨麻梨果,护手刺剑的剑刃上闪烁著肃杀的光芒。 「彩东学姊,她是……」 「嗯嗯,她是学生会的一员,也是彩东家的远亲喔。」 「欸?」 「现在学生会的成员,几乎都是彩东家的人或彩东家的亲戚喔,这都是那男人──我哥的愚蠢兴趣所致。」 栞里语带不屑地挖苦。 她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至亲,令我不禁感到栞里与她家人之间,存在著一道无法跨越的万丈沟渠。 而且,如果我有办法的话,真不希望见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必须先想个办法解决眼前的状况。 我现在应该带著栞里去援护麻梨果吗? 但对方的目标就是栞里。 是不是不该让栞里接近这里呢? 「学长请快逃!」 耳边传来麻梨果半尖叫的喊声,我这才回过神来。 不知何时,麻梨果与琴叶已拔剑相向。 琴叶连续使出突刺攻击,麻梨果时而闪躲,时而以木刀接下,总算是能应付得来。 但面对琴叶压倒性的速度与攻击次数,麻梨果渐渐落于下风。 一找到缝隙,麻梨果便以木刀还击,却被琴叶轻易闪过,连边都摸不到一下。 「快逃!这个人并非常人!她好像能看到一秒后的事情一样,不断闪过我的攻击!」 一秒后? 我将手放在嘴上陷入思考,虽说我应该立刻逃离现场,但也无法放麻梨果一人不管。 至少该留给她战胜琴叶的提示。 「……!有空隙!喝啊!」 当琴叶重重踏向前方的同时,麻梨果水平挥出木刀。琴叶因使出突刺而让身体重心过于前倾,难以采取回避动作。麻梨果就是看准这一刻使出攻击,真不愧是麻梨果,这样一来,就算对方是女子击剑队的国家代表也无法避开了。 正当我这么想时,下一瞬间── 「啥!?」 麻梨果诧异得瞪大双眼。 琴叶以令人无法置信的反应速度,瞬间转移身体重心,从木刀的攻击轨道上逃开。 「怎么可能……!」 见到她这超人般的反应,我的脑里闪过一个可能的答案。 「她的徽章是……英雄──芬恩?麦克库尔!武田同学,不可和她正面交手!」 「……唉呀?这男的还真是博学多闻呢,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听见我对麻梨果的高声疾呼后,琴叶挑了挑眉,饶富兴趣地将视线转向我。 而麻梨果则趁她转移注意力的这一瞬间,避开对手的剑锋,一气呵成地朝琴叶身躯使出强劲的横劈斩击。 但这漂亮的一击却仅空虚地掠过空气。 后退半步,琴叶以最低限度的动作移动,冷静地望著眼前挥过的木刀,笑了一笑。 「我不会说趁人不备是卑鄙的行为,但这对我是没有用的,因为我活在比你们更未来的时间之中。」 「胡言乱语!」 「这不是胡言乱语!武田同学,你听我说!」 「欸?」 麻梨果依然紧紧盯著眼前的琴叶,将注意力移到我身上。 我在她的身后继续道: 「芬恩?麦克库尔徽章的加持最令人畏惧之处便在于《加速》技能──提升大脑的运作速度,使所有外在现象都像放慢速度一样。所以不管武田同学速度再怎么快,对她而言,都像是在看一张张的投影片一样!」 「也就是说……是什么意思?」 「剑道比赛时,对手实际开始动作的时间点,与自己觉得对方开始动作的时间点是不是不一样呢?如果动态视力很好的话,便可察觉到对方开始动作的瞬间,而有办法做出反应,是这样对吧?」 「……是的,所以动态视力的好坏与胜败有著很大的关系。」 「也就是说,她拥有平常人类绝不可能有的超级动态视力。」 「原来如此,所以我的剑才会完全打不到她。」 麻梨果对我的说明点了点头,她的口吻虽然很平淡,但太阳穴却流出可显现她焦虑心情的汗水,嘴角也挂著僵硬的笑容。 怎么会这样,之前没出现过以麻梨果的能力无法打倒的对手。 没想到如今竟然出现能让麻梨果苦战的对手。 不,何止是苦战。 这样下去的话,会被对方单方面玩弄至死。 「武田同学,不要勉强作战!快逃!」 「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但是请先带著彩东学姊和大家一起逃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逃走的!」 「但是……」 「彩东学姊!挟带私情可不是学姊的作风啊!请如同平常一样做出冷静的判断。」 麻梨果锐利的喝斥,将栞里意欲接近她的脚步缝在地面上。 「我会没事的。」 「武田同学……」 麻梨果发出静默却又强而有力的嗓音。而听到她这么说的栞里也彷佛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情绪般,握紧拳头紧紧放在自己胸前。 接著,她短暂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了,那就拜托武田同学殿后了。柏木同学、游子、阿什克罗夫特学姊……我们走吧。」 栞里彻底挥开迷惘,露出澄澈坚定的眼神这么说。而我也点了点头,游子与艾玛学姊也点头应许后,四人便转身奔跑。 「武田同学,真的不可以勉强自己喔!」 「好的,请不用担心,我也跟一般人一样怕死的。」 麻梨果难得说出带有玩笑意味的话语,嘴角漾起一抹微笑。 我们背向她,往昏暗的走廊深处跑去。 我们仅依靠著火炬的光源,在黑暗中奔跑著,穿梭在夜晚冷风之中,奔驰在走廊之上,全力朝校舍门口而去。但当我们绕过走廊的转弯处,来到正巧可看见鞋柜的地方时── 「糟糕!停下来,有谁在──哇啊!」 跑在前方的游子突然停下脚步,与跑在她身后的艾玛学姊撞了个正著,两人纷纷失去平衡,跌倒在走廊上。 「好痛……oh……yuko(游子),非常对不起……」 「不,错的人是我,是我突然停下来……痛痛痛……等等,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游子揉著狠狠撞到地板的膝盖,突然又彷佛大梦初醒似地抬起头来,指著校舍门口处大声地说: 「那里有人!而且还是个可疑的家伙!」 「放屁!谁是可疑的家伙啊,你这臭婊子!我和那个臭女人不一样,可是乖乖从玄关进来的欸!」 游子手指比著的方向──受窗户射进的月光照耀,一道蓝色剪影在一片黑暗之中,发出粗鲁至极的男性吼声。 接著,火炬的亮光照出男性的身影。 ──是一个明显给人异样印象的男人。 他头发染成夸张的颜色,露出如狂犬一般恶狠狠的眼神,背上 还背著一把吉他。 是个外表一副地痞流氓样的庞克摇滚吉他手。 「御陵阿南!?连这男人都来了……看来学生会似乎使尽全力要来抓我呢。」 「欸,这个人也是学生会的干部吗?」 我惊讶地询问栞里,虽说不可以貌取人,但这人不论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学生会干部啊。 「没有错,他也是彩东家的远亲……和爱洲学姊一样,是个天赋异禀的人。」 「天赋异禀?」 「没错,通称音之魔术师,他虽然还是高中生,却是个拥有许多粉丝的音乐人。」 「音乐人……什么嘛,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吧?用音乐无法攻击我们啊。」 游子放下胸中大石,轻松地这么说。 听到游子的话,阿南发出打从心底不屑的嗤笑声。 「你是白痴吧?你还不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吗?现在的我可是拥有特殊的力量呢!」 阿南粗暴地说完后,便奋力来回拨动电音吉他的琴弦。 他到底想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演奏吉他连威吓的效果都没有啊,不用音箱增强音量的话,电音吉他也无法发出多大的声响,而就算声音很大,也无法成为攻击手段。 但是下一瞬间,我便感到全身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压力镇住,宛如地球上的重力变成两倍一般,整个人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个是……什么……!?」 「怎、怎么回事!?身体动不了了!」 「这是什么啊,连指尖都麻痹了!」 「唔……柏木同学……这个技能是……?」 艾玛学姊、游子与栞里等人都被肉眼无法看见的压力袭击,个个紧咬著牙关。 技能,对了,这个是技能啊。 以区区的电音吉他便能发出让我们动弹不得的波动,这个技能是── 「精灵属性的徽章……海妖赛壬的技能《重力魔音》!」 「嘿,竟然知道我的能力啊,你真有趣呢。」 听到我说出他的徽章与技能名称后,阿南便愉快地咧嘴而笑。 「我们托会长的福好歹适应这世界了,那你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知识的?」 「……那是你的提问吗?是的话,能不能先停下这声音?这么吵根本无法对话呢。」 「喂喂喂,这种讲法好像你们跟我是站在对等的立场上是吧,但我可是有单方面能让你们乖乖说真话的权力喔?」 阿南弹奏著吉他,往前踏出一步。 随著锵锒锵锒的金属饰品声响逐步逼近,一股炙热的焦躁感袭上全身,光是看到御陵阿南以异样的外表朝我们步步逼近,便能使人与生倶来的危机感警铃大作。 此时,似乎是被下意识的恐惧所鼓噪,游子扬起锐利的嗓音,道: 「如果不能动,那就这样把你炸飞就好!」 「气魄不错嘛,你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啊,白痴。」 「不用你挑衅,姑娘我本来就要这么做!吃我的《地狱──」 「《除咒魔音》!」 在游子喊出技能名称前,阿南抢先拨下电音吉他的琴弦,使用技能。 此时,游子念《地狱火》念到一半的嘴巴彷佛被上锁一般地变得僵硬。 「火……这……是……什么……」 游子的嘴巴一开一阖,似乎在念著什么,但却毫无声响,我的耳里也无法听到她到底在说什么。 「能操纵声音就代表我也可以干涉对方发出的声音啊,白痴。」 我吓了一跳。 海妖赛壬的持有者对其他徽章持有者可说是天敌,当我读到爷爷写好的隐藏设定时,便意识到这是一个设定上的疏失。 爷爷似乎觉得他没将海妖赛壬的能力设定得那么强,但我却觉得根据所有徽章持有者都必须遵从的规则这一点来看,不论怎么想这都是几近最强的能力。 毕竟仔细想想,徽章持有者在施展技能时,都必须先用嘴巴念出技能名称,而可以干涉声音的海妖赛壬,藉由发动能消除对方声音的技能,便可完全封印对手的技能。 「来吧,和我们一起走吧,栞里。」 「……唔。」 栞里眼神之中透露出拒绝的意图,瞪视著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阿南,她的眼神虽然强而有力,但脚步却踉踉跄跄,彷佛随时都会跪倒在走廊上。 我心中虽十分在意摇晃著身躯倚靠在墙上的栞里,但同时双眼仍然紧紧盯著阿南,握紧拳头,双脚使力站稳。 等他更为靠近的时候就开始反击,在这种压力之中,虽不知身体是否能随心所欲地行动,但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多了。 而就在此时。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叽叽叽叽」彷佛润滑不足的金属摩擦声,我回过神来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到天花板上降下防火卷门。 怎么会这么突然? 正当我这么想时,制服的袖子被人拉了一拉。 「这样就……可以掩盖声音,争取时间……」 「彩东同学!?该不会!」 「呵呵,我的工作就是帮忙动歪脑筋啊。」 栞里看起来有些痛苦,却露出坚强的微笑,她用手肘用力压下嵌在墙中的防灾用按钮。 她装作受不住压力似地倒在墙上,实际上这却是打开局面的一步棋。 真不愧是栞里,在欺敌方面,的确无人能出其右,老实说连我也被她骗了。 「搞什么!?可恶!」 阿南见到眼前即将使我们分隔两地的防火卷门,立刻慌忙地跑了起来。 他以滑垒方式穿过降到腰部高度的防火卷门下方,又立刻站起身来,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白痴啊你们!这样就想赢过我还早──」 「白痴的是你啊。」 栞里打断阿南的话语,并默默地瞥了我一眼。 原来如此,栞里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啊。 阿南似乎真的十分焦急,手指离开了吉他的琴弦。 也就是说,目前能压制我们身体的压力已不复存在。 「看来能扎扎实实地回敬你一番呢。」 我握紧拳头,快速地朝著阿南踱步而去。 「屁啦,我可是知道的喔,你的右手可将承受的伤害值双倍奉还对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琴叶那臭婊子之前偷偷来看你们和《贾苏尔》的《赌局游戏》,所以有看到你的能力。」 一个月之前,我们确实与大室斗真流浪到的英雄国度《贾苏尔》进行战斗,那时候我用《反射》技能打倒了大室,没想到竟被她看到当时的战斗。 也就是说,对方已完全把握我方的能力,并仔细考虑过胜算,才执行今晚的袭击计划。 这真是令人绝望的情报,而且── 「不过啊,你的《反射》对我可完全没用喔,毕竟我的《重力魔音》可没对你造成任何痛苦啊!」 没错,刚才阿南所使用的并非给予对方伤害值的技能,所以未对我们造成任何痛苦。 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发动《反射》,也无法还给对方双倍的伤害值。 见到我扬起拳头,冲到自己面前,阿南脸上却依然摆出一派轻松的笑容。 而我便毫不留情地,朝他那趾高气昂的跩脸挥出重重一拳…… 「呜喔!?」 他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拳。 脸被狠揍,阿南脚步踉跄地往后倒退,撞上关闭的防火卷门,发出巨大声响。 「为、 为什么……?」 我朝著难掩诧异神色的阿南没好气地说: 「有什么好为什么的……只要是人被打到都会痛吧?」 「但你无法发动《反射》吧……应该没办法……使出威力这么强的拳击才对……」 「虽然我看起来这样,但在原本的世界中本来就有在练身体啊,使尽全力的话,也是能把人痛扁一顿的。」 「我完全没听说这件事啊……可恶……」 阿南倚靠著防火卷门,拖著身子缓缓跌坐在走廊地面上,他失去力气地垂下四肢,手指也无法再放在吉他的琴弦上,看来胜负已经揭晓了。 栞里吁了一口气。 「柏木同学,干得好,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练家子呢。」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国中时我妈硬逼我去学日本拳法,所以我的身体还记得那时候的锻炼啊。」 「这不就是俗称的练家子吗?什么嘛,真没想到阿凑你还有这样的特技呢。」 「这就是日本空手道对吧!?」 继栞里嘴角漾起一抹贼笑,对我赞誉有加后,游子虚软地跌坐在地,而艾玛学姊则双手朝前比划数拳,两人也纷纷称赞了我一番。 被人这么说,让我非常地不好意思啊。 去日本拳法道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只不过是能挥出一般强度的拳头罢了,这次也只是因为阿南这蠢货,自以为普通的拳头招呼到身上也不痛不痒而已。 「这怎么可能……明明爱洲那臭婊子被魔物k到也都还活蹦乱跳啊……在这世界中,如果是徽章持有者的话,就算被一般的拳头打到,也不会痛才对啊……」 「啊……原来如此,是看到别人的状况,而自己误会了啊。」 所以阿南才敢毫无防备地接近我啊,他误以为只要对方无法使用技能就没什么好怕的。 「非常遗憾,只有英雄属性或部分魔物属性的徽章才能提升身体强韧度喔,精灵属性虽然能使用许多能力,身体能力却不会随之提升唷。」 「真的假的……可恶……」 「彩东同学,该怎么办呢?我们可以把他抓起来,说服爱洲学姊停止攻击。」 「对呢,她好歹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一旦发现同伴身陷危险──」 而就在栞里语意未尽之时,走廊轰然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尖锐声响。 「怎么回事!?」 我不禁提高音量,因眼前的放火卷门大大地朝我们这一侧凹陷破损,似乎是遭什么强大力量硬生生地刺穿,甚至可从缝隙瞥见校舍门口的鞋柜。 「学长,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武田同学!?」 我却没时间问她为什么会在这儿,因为刺穿防火卷门现身的是麻梨果,以及咄咄逼人地朝她使出连续突刺的爱洲琴叶。这两人在我面前激烈地刀剑交锋。 但她们的实力差距可说是一目瞭然。麻梨果的制服处处被细剑划破,而琴叶却依然毫发无伤;麻梨果已经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琴叶却与方才一样,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不行,你们快走,这个人太强了,这样下去的话……」 「嗯?那不是阿南吗?……该不会是输了吧,平常老是包山包海地说了那么多大话,竟然这么逊啊。」 瞥了一眼跌坐在地的阿南,琴叶貌似傻眼地耸了耸肩,而当她这么做时,单手仍旧不忘应付著麻梨果,不是厉害就能形容的程度。 「闭嘴……你还不是一样,光对付一个人就花了几分钟啊。」 「……说得也是呢,我的火候似乎也还不到家呢。」 听见阿南虚弱的恶言恶语,琴叶竟意外地没有回嘴。 不只如此,还忽然停下使出突刺攻击的动作,与麻梨果拉开距离,往后退了几步。 「让大脑快速运转实在是有些负担呢。」 琴叶的扑克脸上露出些许的破绽,太阳穴附近不断地抽动著。 「原来如此,现实人类若要实现小说中的《加速》技能,对肉体而言可是很大的负担呢。」 琴叶的芬恩麦克库尔能力虽然是一种很大的威胁,却无法毫无节制地发动下去。 这样的话,便有许多方法可以挽回局势了。 「柏木凑,你现在的眼神透露出胜券在握,且毫不怀疑的信心呢。真遗憾,看来就到此为止了,阿南,我们走。」 琴叶垂下细剑,用下巴指挥坐在地上的阿南。 「别开玩笑了,都来到这儿了,竟还要撤退吗!?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这不是事先讲好的吗!」 遭琴叶凌厉地喝斥一声,阿南只好紧咬下唇缄口不语。 「不是说好看到柏木凑露出那种眼神就撤退的吗?」 「你说那眼神代表这家伙把脑中所有情报融会贯通后,再思考出确实能掌握胜利的方法吗?这还真是夸张到可笑。」 「若要这么说的话,这世界本身就夸张到可笑啊,事到如今还说这什么话呢?」 「那倒也是啦……」 「我还剩一分钟就到极限了,阿南你也变成这副德性,无论如何只能撤退了。」 「……我知道了啦。」 阿南摆出一张心不甘情不愿的臭脸,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双脚打颤,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搭在琴叶肩上被她搀扶著。 「我没想到会战得不分上下呢,武田麻梨果,你还真能打。」 「……你打算逃走吗?」 「再打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也……是呢,我真的也累了,毕竟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厉害的对手。」 麻梨果坚强地笑著,但终究也不敌倦意,跪坐在走廊上。 此时,琴叶的视线从麻梨果转到栞里身上。 「栞里,就算使出强硬手段,我们也要把你带回去。尽管会长之前那么说,但并不会改变你们是家人的事实。」 「是吗?我不觉得那男人脑子里会有亲情──这种近似一般人类的思维呢。」 「表面上或许看起来是那样,有时候我甚至也不经意地会那么认为!但是──!」 「快走吧,我是不会和你们离开的,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接受你的邀约。」 栞里毫不留情地拒绝琴叶,使后者一瞬间露出受伤的表情。 但这变化在转瞬之间便消失无踪,下一刻,她的眼神又立刻武装回一名极端冷酷的骑士。 「──如果你的心意未变,那就罢了。如我所宣言,不管几次,我都会来抢走栞里,并把她带回去的。」 琴叶低声断言,将阿南抱夹在腋下,跑出校舍门口。 看著他们离去的身影,我出声询问在我身旁发抖的栞里: 「彩东同学,你还好吗?总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呢,而且──」 我不确定是否该这么问,不禁将到嘴边的话吞回腹中。 我想问的是:而且──一开始的邀约是什么? 「对不起,我明天再解释清楚,今天我想先休息了──我真的、真的好累。」 彷佛顺道回覆了我未问出口的疑问,栞里露出虚弱的笑容这么说。 所以我也决定不再追问下去。 就这样,受袭击者捣乱而化作一片混沌的夜晚终于过去,我们各自怀抱著不安的心情,爬上床铺就寝。 翌日,过了中午,我们五人才起床,转移阵地到校舍屋顶开会。 正因为昨日才遭到敌袭,我们不希望再度在室内遭到奇袭,所以便选择视野良好的屋顶进行会议。 虽 说不管在哪儿被袭击都并非我们所愿,但总之这就是一种心情上的问题。 「那么,首先我们得问彩东同学一些问题,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嗯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我可不会跟你们打迷糊仗。」 阳光照射之下,栞里背倚铁网,用单手按著随风摇曳的长发,点了点头,态度坦白。 「爱洲琴叶和御陵阿南,这两人都是三年级生,也是学生会的干部,而且也是彩东家的远亲……还是我的从堂兄姊。」 「他们的目的果然是──」 「我猜想应该是他们察觉到《赛梅塔里》要拿我当谈判手段,所以打算先来抓走我吧。」 「果然是这样,事情变得很麻烦呢……」 「为什么?那个叫阿南的根本不怎么样啊,麻梨梨一个人也可应付琴叶,下次只要用人海战术就能赢了吧?」 「学姊你也过于轻敌了,都看到我的惨状,还能讲那种话。」 听见游子乐天的发言,麻梨果出声吐槽。她的衣服被开了好几个洞,诉说著她多次遭细剑刺击的事实。 伤口虽已用栞里的《祝福》技能使之愈合,但昨晚的出血量确实十分可观。 「而且我们不能让《zoo》再蒙受任何损害了,昨晚负责警备的魔物都被爱洲学姊所伤,拉拉洛亚长老可是非常悲伤的呢。」 「虽然我不觉得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我的意思是也不需要过于悲观嘛。安啦,我们不会输的!」 「yes!就像yuko说的!昨晚我们是因为被奇袭才屈居下风,但如果是正面对决的话,一定不会输的!」 游子与艾玛学姊乐观积极地说。 嗯,虽然话是这么说啦…… 「下次遇袭大概也会非常突然喔,我想他们会趁我方不备时,一举攻来。」 「没错,而且听琴叶的话,他们很仔细地研究过我们,尤其对柏木同学非常提防,所以很棘手呢。」 「……的确是。」 昨晚,琴叶一发现我想到扭转局势的策略时,便选择撤退。这是因为她从一开始便清楚我在这世界中拥有某种优势,所以会观察我的表情以决定进退攻守。 这种事先决定作战后,便能不受情绪左右、确实执行到底的拚劲真的很令人赞叹。 若与这种对手正面交锋,可无法保证一定能取胜。 「但话说回来,悲观地思考这件事也毫无帮助,我想先拟定一些应付奇袭的对策,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便先下手为强,由汝等主动发动攻势如何?」 屋顶上倏地出现一大片黑影,耳边也传来低沉的嗓音。抬头一看,便发现黑死龙正张开巨大双翼,悠然地停在空中。 「由我们主动?也就是说发动先制攻击的意思吗?」 「没错,俗话说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昨夜吾造访《zoo》守护神居处问候,故不清楚昨夜袭击一事,但对手确实是那些被称为学生会的一伙吧。」 「是的。」 「那便亦为吾之敌,若欲击退他们,便将吾之智慧与力量借予汝等。」 「不过就算我们想要发动攻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啊,如果有能追踪他们的方法就好了──」 我话说到一半,不经意地望向麻梨果而灵光一闪。 「──武田同学,你和琴叶学姊对战时,有没有被伤得很重?像那种血能喷到对方身上的严重程度。」 「欸,有、有的,怎么了吗?你呼吸怎么变得那么急促?」 我抓住麻梨果的肩膀,略带亢奋地询问她,使她露出微微害怕的表情,而注意到她反应的栞里则不禁眯起眼睛。 「柏木同学……你是因武田同学被刺伤而感到兴奋吗?你该不会有那种兴趣吧?」 「不、不是的!那样不就是个变态而已吗!」 我慌张地极力否认。 接著,我转向黑死龙,将自己的想法诉诸言语。 「我有能够调查出敌人所在地的方法。黑死龙,你应该可以正确地循血味找到对方,对吧?」 「正是如此,汝果真为一名不可思议的少年,吾之一切皆无所遁形。」 它重重地点头后,发出佩服的低鸣。 栞里则露出疑惑的神情。 「但是,尽管追踪琴叶所沾到的血液气味,那也已经是昨晚的事了,现在血不是已经都乾了吗?」 「可以的,黑死龙是司掌腐坏衰败的龙,腐败程度愈甚,它愈能正确地闻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血腥气味更是它最擅长的领域。」 「没错,若为已渐腐烂之血味,尽管千里之遥,吾亦可追踪。」 「……总觉得这很恶心呢。」 黒死龙自鸣得意地从已腐坏成一个窟窿的鼻中喷出嘶嘶气息,栞里却回以毫不留情的辛辣评语,使黑死龙的滞空高度降低,似乎大受打击。 「竟、竟以如此鲜明之恶质言词归结吾之异能,不愧是被赋予神龙之力的少女,著实可畏……」 「因这种程度的坏话就受伤,你意外地有颗玻璃心呢,如果要和我一起行动的话,就要像柏木同学一样具备毒舌抗性喔。」 「唔唔……」 栞里毫不忌惮地说,黑死龙则只能不断发出咕哝的低沉喉音。 我面对黑死龙的正脸,注视著它的双眼。 「我想再次确认,你之所以帮助我们,是为了带我们到《赛梅塔里》对吧?是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将彩东同学带去《赛梅塔里》,我这么说没错吧。」 「正是如此。」 「也就是说,有你参加这次作战计划的话,就表示确认我们一定要去《赛梅塔里》了吧……欸。」 我回头望向四个女生,陷入沉吟。 虽说与琴叶、阿南对战时,我方可取得先机,但却也不是那么简单便可打倒他们。 而且这件事当然也有危险,这并非《赌局游戏》,若是失败,或许会失去性命。 「光犹豫也没什么用,不论如何,不打倒他们的话,连晚上都无法安心睡觉呢。」 栞里对犹豫不决的我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但我却无法乖乖地回她说:好,我们就这么做。 「这可不是《赌局游戏》啊,会有生命危险的,即使这样……」 「就这么做吧,不论如何都很危险的啊。」 这次轮到游子说话了,她虽然做出乐天的发言,但眼神却十分认真。 「而且我心里有些想法,毕竟过去我都无法为小栞做些什么。」 「……可以不要这样吗?不要过于关心我,真不舒服。」 「喂,我可是认真的欸,不要跟我打马虎眼啊,小栞你真是的!」 「啊哈哈……」 我忽视栞里与游子一如往常的嬉闹斗嘴,询问剩下的两人。 「武田同学和艾玛学姊是怎么想的呢?」 「我本来就打算遵从学长你们的决定了,而且我还想……再度和爱洲学姊交手看看。」 「我也是赞成的唷!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彼此战斗,而是建立友谊呢。」 「是啊……的确不想让有可能杀害对方的战斗继续下去,我也认为应该朝停战而努力。」 听到麻梨果和艾玛学姊的回覆后,我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我们全员的想法都一致啰?」 我对众人投以最终确认的言语,她们四人同时点了点头。 ──好,那就朝下一个阶段前进。 「我瞭解大家的想法了,但我不想在没有 任何策略的状况下行动,害大家遭遇危险,希望能尽量提高胜率,就算只有1%也好。」 「胜率当然是愈高愈好啦……但要怎么做?」 游子不解地歪著头。 我脱掉手套,将右手举到众人的视线高度,指著手背上的徽章,说: 「让徽章成长。」 「成长……?」 麻梨果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眨了眨眼睛,我则对她点点头。 「没错,所以希望大家先──」 我言之凿凿且铿锵有力地将一句极其重要的话说了出口: 「──脱掉衣服。」 第三章 成长 树海的深处。 有一处满溢澄净清水的涌泉。 于混杂著鸟兽鸣声、树叶摇曳的沙沙声以及野生魔物低沉嚎叫声的万籁之中。 传来几道哗啦啦……的细微水声。 一名少女雪白肌肤上淌著水珠,身上一丝不挂地在泉水中静静地向前走去。 少女──拉拉洛亚蓦地回头看我。 「凑先生,怎么了?你走得很慢喔?」 「抱、抱歉,有点……不太好走。」 我腰部以下浸在水中,跟在拉洛亚身后走著。 当然,我也是全裸。 幸好身上那导致我举步维艰的元凶因泡在水中,而不必担心被别人瞧见。 「呵呵,你该不会是忘记我会读心了吧?明明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凑先生却比我想像中更像个男孩子呢。」 「这、这也是没办法的啊,毕竟这刺激、实在是、有点……」 没错,就在现在这个当下,我下半身的某部分被唤醒了身为雄性生物的本能。 但这完全是不可抗力啊。 要说这是为什么…… 「柏木同学……从刚刚开始你的视线就过于诚实了吧?就算是我,自己的裸体被人目不转睛地看著,也会像普通人一样感到害羞的呀。」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你、你也太老实了吧。」 「啊啊,糟了!」 我手忙脚乱地用单手遮住自己的嘴,别开视线,但尽管我不看栞里,她的裸体也早已深深烙印在我脑内。 她的肌肤像艺术品一般地洁白。 胸部如同成熟饱满的果实。 以及在那圆弧顶端的微微突起── 「柏木同学,你现在脑子里一定浮现著什么下流的画面吧?」 「就、就说没有了啊,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到。」 「是吗?那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吧。」 我用余光瞟了瞟栞里的状况,发现她将肩膀以下都浸泡到泉水之中,半低著头,俏脸上似乎染上几许红霞。 「彩东同学,你难不成也会害羞?」 「不要一一确认这种事好吗?不然的话,我就真的当你是变态喔。」 「对不起,接下来我都会乖乖闭嘴的。」 糟糕。 不管说什么,我在她心中的形象似乎都只会愈来愈糟。 附带一提,为什么我、栞里和拉拉洛亚会全裸走在泉水当中呢?绝不是因为我们全员突然觉醒为暴露狂。 提升徽章等级的必要条件是── 于拉拉洛亚这类长老级居民统治的土地之中最有灵气的场所进行仪式一事。 因这个仪式会对拉拉洛亚造成不小的负担,所以我过去一直没有提出这项请求,但现在为解决眼前的危机,两害相权取其轻,只好出此下策。 我们请求拉拉洛亚带我们到《zoo》守护神?树海龙所栖息森林中的圣域,以执行这次的仪式。 也就是说,脱得精光的不只我和栞里两人而已。 「minato!我们来做全裸的交流吧!」 「哇啊!?艾玛学姊!?」 当耳边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激烈水声后,我的背后突然被柔软的触感与体重压上。 「嘿嘿嘿,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唷,现在的我可是完美的魅魔喔?每天都虎视眈眈地盯著minato的唷。」 「等、住手、现在不是那种时候啊!」 「呵呵,你不用害羞啦,来嘛来嘛,跟我一起玩嘛,我抱!」 「拉拉洛亚长老可是特别花时间来帮我们的,玩过头的话可不好啊!听话!我们晚一点再──」 「嗯?我可是无所谓喔,倒不如说这甚是有趣,你们可继续下去。」 「拉拉洛亚长──老!」 您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困扰吧?您读到我的心声了吧? 看著被艾玛学姊黏得紧紧而手足无措的我,拉拉洛亚嘻嘻地笑了起来。 啊,是恶魔啊。 这个人虽然是精灵,却是个恶魔啊。 「啊哈哈!阿凑一脸色眯眯的样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恋人啊?」 「柏木学长……果然很好色呢。」 「游子!武田同学!这是误会啊!别光站在那儿,快来帮我……不!果然还是别过来!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儿看!」 「呵、呵呵呵……凑先生内心似乎有许多纠结呢……噗!」 拉拉洛亚已没正眼瞧我,朝著别的方向低著头,抖动著肩膀,强忍笑意。 而此时,栞里则位于稍远的位置嘟著嘴。我们俩虽没交往,我却不禁有些罪恶感。 「好了,就捉弄凑先生到这儿吧。」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心声,拉拉洛亚终于止住了笑,正了正脸色。而当她这么说后,艾玛学姊虽有些不满,却依然乖乖地离开了我。 胸部的触感离我远去,这虽然让人有些遗憾──但就算只有一瞬间,若我胆敢这么想的话,便会立刻被拉拉洛亚看穿,我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平常心、平常心。 「到了喔,咱们就在这儿进行仪式。」 泉水中央有一座石造的祭坛。 大小仅如佛坛,是一座偏小的祭坛。 拉拉洛亚打开祭坛的门,取出闪耀著虹光的针线。它们在树海的中心荡漾,因此蓄积著魔力,无疑是一套充满神秘气息的神器。 刚刚还吵吵闹闹的艾玛学姊不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游子、麻梨果与栞里也纷纷这美丽的物品夺去目光,而显得怔怔然。 当然我也是。尽管我已在设定中得知它们的存在,但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么巧夺天工的艺术品,还是会感到新奇惊讶。 「大家都藉由泉水的力量充分地清净身体了吧?那么就从凑先生开始吧。」 「……好的。」 我握住拉拉洛亚伸出的手。她将线穿过虹色的针后,缓缓地往我手背上刺了下去。 「……!」 传来一阵刺痛感,使我表情一皱,但痛楚只有一瞬,当拉拉洛亚缝著徽章的边缘时,我所感到的却是一种可使体温上升的振奋感。 随著针头上上下下地带著丝线穿过徽章的形状,我的体内愈来愈热,若用红外线热成像仪扫描现在的我,应会显示出一片鲜红。 过了数分钟后,拉拉洛亚将针拔出我的皮肤,在我手背上一吻。我被她突如其来的吻吓到,却立刻知晓这样做的意义为何,我的徽章发出迷蒙的光芒,开始发热。 「好热……这是……?」 「徽章得到崭新能力的证明,当这世界居民的力量流进体内时,异世界居民的肉体,会因不愿接受异能而有所抵抗,但也马上就会适应的。」 拉拉洛亚露出充满包容力的笑容这么说后,便走向游子。 她依游子、麻梨果、艾玛学姊的顺序,照帮我升级时的步骤,一一为大家的徽章施术。 接著,她朝最后一人栞里说: 「那么,我特地将栞里小姐留在最后,你应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您、您在说什么呢?」 见到拉拉洛亚坏心眼的微笑,栞里显得有些畏缩。 她用左手遮住右手背,身体彷佛蜷缩在一块儿。 「我在说什么这不是明摆著的嘛,你很害怕针吧?」 「别、别说傻话了,又不是小学生了,不过就是个针嘛,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没错,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啊?但它在栞里小姐的心中,似乎和你对『打针』这个东西的恐惧连结在一块儿呢……」 「别说了,快点动手吧!我伸出手就好了吧!」 彷佛拉拉洛亚再多说一句她就要崩溃似的,栞里连忙伸出右手,尖著嗓音说。 我身后传来一道呵呵的笑声。 回过头一看,发现游子正笑得乐不可支。 「话说回来,小栞她很怕打针呢──连预防接种的时候,她都会找一大堆藉口试图落跑呢,意外地还是个小鬼头呢──」 我又知道栞里一项新的弱点了。 但话又说回来,扣除天资聪颖之外,栞里真的全是弱点啊。 「咿唔!?」 「啊……能不能不要动呢?我一失手的话,不是更痛吗?」 「我、我知道啦,虽然知道……呀咿!」 每当针头接触到肌肤时,栞里便会发出可爱的叫声,并顺势将手缩回。 拉拉洛亚虽露出无奈的表情,却也没有催促她。 虽然外貌年幼,但拉拉洛亚的包容力却如假包换是个成熟的大人。 一阵拖拉后,栞里一个人便花了三十分钟才完成仪式,但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升级所有人的徽章了。 在一切仪式结束后,我们透过栞里的《神眼》鉴定能力,各人的状态如下所示: 柏木凑 属性:魔物 个性:史莱姆 技能:《学习》《反射》《吸收》《吐出》 抗性:物理抗性 身体能力:并无特别提升 彩东栞里 属性:神 个性:神龙 技能:《神眼》《祝福》《福音》 抗性:无 身体能力:并无特别提升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 属性:恶魔 个性:魅魔 技能:《魅惑》《洗脑》《催眠》《精力吸取》 抗性:无 身体能力:体力、魔力、精神力上升+全能力额外上升 岛村游子 属性:精灵 个性:沙罗曼达 技能:《火炬》《地狱火》《烈焰炎弹》《烈焰护铠》 抗性:火焰抗性 身体能力:魔力和敏捷上升 武田麻梨果 属性:英雄 个性:库胡林 技能:《英雄之剑》《斗气钢壳》《二刀流》 抗性:无 身体能力:体力、腕力、防御、敏捷、精神力大幅上升+全能力额外上升 我追加了《吸收》与《吐出》两项技能。 《吸收》是一种将接触到的对象纳入体内的能力。 《吐出》则是将透过《吸收》技能纳入体内的物品排出体外的能力。 我得到更像史莱姆的能力了。 虽说是纳入体内,却并非物理上将其收进我胃袋中的意思,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大概会恶心到不敢使用这项技能。 《吸收》是指将吸入的对象暂时保存在我体内的魔法空间而已,虽说很想问这魔法空间到底是哪里,但恐怕这答案只有我过世的爷爷知道,目前也无从得知。 接著是栞里,她得到《福音》这项技能,这是一种能提升所接触对象身体能力的技能,以游戏用语来说,就是辅助用的增益魔法。 神龙属于大器晚成型的个性,第二阶段的能力还没有能使她个人大为活跃的技能。 如过去一样,栞里将继续扮演辅助战斗的角色。 艾玛学姊的技能并没有增加,但全体数值皆向上提升一级。 魅魔与神龙相反,属于早熟型的个性。 一开始便拥有所有技能,但随著徽章等级提升,却不会再追加任何新的技能。 虽说如此,不过只要魔力与精神力上升,便能加强催眠系的能力,这已经够令人惊艳了。 游子得到《烈焰炎弹》与《烈焰护铠》这两项魔法系技能。 《烈焰炎弹》是一种攻击魔法,能连续射出如子弹般大小的火焰。 《烈焰护铠》则是一种防御魔法,能用火焰铠甲保护全身。 她之前都只有一击必杀的大招,从今以后应用性将大幅提升,能视各种状况灵活应战。 麻梨果得到《二刀流》──如字面所述,可同时使用两样武器。 虽说本来硬要用的话,她也可以使出二刀流,但目前因徽章的加持,使身体自然习得二刀流应有的动作,比起一般情况,更能施展出俐落凌厉的二刀流。 再加上身体能力全面向上提升一级。 真不愧是名留千古的著名英雄,库胡林徽章的强度简直超乎想像。 今后,麻梨果也将继续担任我们队伍的利刃,成为一个值得依靠的存在。 「呼……就这样了吧,同时帮五个人施术还真累人啊。」 拉拉洛亚彷佛精疲力竭似地累得靠在石造的祭坛上。 我急忙上前接近她。 「对不起,虽然我早就知道会对您造成负担……」 「无妨、无妨,你们是咱们《zoo》的救世主,早已约定好当你们有难时,我要亲自出手相救的。」 「我们绝不会让您的努力付诸流水。」 「呵呵,很好的眼神,这果然是为了栞里小姐吧?」 「这是……」 听见拉拉洛亚那宛如看透我一切心思的问题,我不禁沉吟无语。 她忽然眯起眼睛,道: 「这次的事件与过去那些出于偶然的麻烦事可不一样,但因关系到她个人的秘密,所以我不便明讲,不过栞里小姐内心深处的创伤是非常根深柢固的。」 「彩东同学的……创伤……」 「希望你能照亮──她的『黑暗』,那是与你相遇之前便一直有的,她可比凑先生你想的还要更为脆弱呢。」 「……是。」 我点了点头。 拉拉洛亚说完后,便失去意识,一个踉跄地跌进我的怀里。 我抓著她的肩膀扶住她,却没产生任何情欲。 我转头面向大家,说: 「爱洲学姊和御陵学长都很强,我想学生会的其他成员也都非常地强,毕竟他们能够把《赛梅塔里》逼进困境,但是有拉拉洛亚长老给的这份力量,就一定可以胜利。」 接著,我搔了搔脸颊,继续道: 「虽然我不会讲什么好听的话……但总之希望大家能相信我的计划,跟著我走。」 「收到总统敕命!」 「收──到,我的魔法也增加了,这次真的要让他们见识一下我游子殿下的厉害。」 「我是学长你们的剑,不可能在此退却。」 艾玛学姊、游子与麻梨果纷纷给予我正向的回应。她们总是如此,比起我和栞里,明明不是那么瞭解这个世界,却永远这么正向积极。 我俩不知受到这种坚强的心多少帮助。 我想栞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而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此刻表情变得和缓,栞里微微撇过脸去,并点了点头。 ? 森林中,两只银色尖牙疾趋而过。 巨大野狼灵巧地避开枝叶与树根等障碍物,并维持一定速度,不断向前奔跑著。 我骑坐在它背上,握紧缰绳,承受著风压。 而我的腰际有一双纤细的手臂正紧紧环抱著我,是栞里。她牢牢地靠著我的身躯,将脸埋在我的背后。 跑在隔壁的银色尖牙身上则坐著艾玛 学姊与游子。 艾玛学姊手握缰绳,开心地高呼:「ecellent!」;而游子则紧紧挨著她,发出没出息的悲鸣。 艾玛学姊还在英国时似乎曾学过如何骑马,所以骑得非常地稳。 游子只好逼不得已地配合加速不手软的艾玛学姊……我只能安慰她说节哀顺变。 附带一提,麻梨果跟在两只银色尖牙旁,用自己的双脚奔跑著。 我大声喊: 「武田同学,不好意思啊,让你自己一个人在下面跑。」 「不,没关系的,我用跑的比较快,而且托徽章的福,体力不会因此耗尽。」 麻梨果淡淡地回答。 麻梨果真可靠啊,简直就像一名真正的武士。 ──徽章升级后,我们将失去意识的拉拉洛亚交给莫兹照顾,接著便开始移动。 我们在那时跟莫兹借了两只行商移动用的银色尖牙。 目的地是东方。 黑死龙指出的方向是位于《zoo》与《赛梅塔里》国境周遭的遗迹。 我们距离该处有一段距离,因此除了麻梨果以外的人,很难以徒步前往。 必须好好感谢莫兹的好意呢。 ……但是,要是能再多借我们一只的话,就不必对麻梨果提出这种尴尬的要求了。 不过,似乎这样想也是过于奢侈了呢。 「柏木同学。」 倏地,栞里小小声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隔著肩膀转头向她问道: 「嗯,怎么了?」 「那个……虽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到如今……对不起呢。」 「怎么了,这么突然?」 栞里竟开口道歉,真可谓闻所未闻。 「因为我们家的问题,害你趟浑水。」 「你们家的问题……的确,这次的幕后黑手似乎是彩东同学的哥哥,但这跟那没关系,我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生活,才要和袭击者战斗。」 「不是的,我想说的不是那个……」 我背后传来左右摩擦的触感。 似乎是栞里摇了摇头。 「那一天,如果我顺应哥哥的召集,大家就不会被卷进这场战斗了。」 那一天? 「就是被召唤来这里的那一天,我在旧校舍遇见柏木同学之前的时候。」 「嗯嗯……话说回来,我完全不知道在那之前,校舍里发生过什么事……」 等我回过神来时,便发现校舍里除了我和四个女生以外,已无其他人影。 但这的确是个很诡异的状况。 若是亟欲体验异世界乐趣的团体,像那些前往精灵国度《garden》的三年级生,的确是不会留在校舍之中。 但应该不会只有这样的学生,一定有连踏出教室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的胆小学生,以及行事慎重的学生。 但校舍中却空无一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那一天,哥哥──伊织透过校内广播召集大家后,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唯命是从地前往体育馆了。」 「所有人吗?但校舍里不是有魔物入侵吗?」 「没错,但大家却宛如被操纵一般,一个个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 「大概是催眠、洗脑系的技能吧,但又觉得他这也未免适应得太快了点。」 栞里点点头,道: 「恐怕伊织也是『徽章传奇』的读者喔。」 「读者!?不只彩东同学,竟然还有其他读者啊?」 「他大概不像我看得这么认真,但似乎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这样啊……就算他很快就发现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和『徽章传奇』一样,但能这么有信心地展开行动……就表示学生会长他的徽章,是曾在作品中登场过的徽章吧。」 「嗯嗯,大概是。这虽然只是我的推论,但伊织的徽章应该是邪神巴力。」 「邪神巴力……那不就是……」 「没错,就是从第一集开始,便被描写成最终魔王的登场人物所拥有的徽章,小说中他是同班同学的其中一人,也是主角的挚友。」 「邪神巴力……原来如此,如果真的是这样,很多事情便说得通了。」 我回想之前发生过的事。 尤其是在精灵国度《garden》与我们对战的朝雾宁音。 她拥有的是暗精暗影的徽章,但却不只拥有能透过恐惧操纵他人的力量,还具有强大的洗脑能力。 我之前就推测那是别人给她的能力……这样啊,原来是学生会长,他就是元凶啊。 邪神巴力拥有强力的洗脑能力、最高等级的身体能力上升、使所有事物消失的能力以及分给他人自己能力的力量。 是爷爷的最爱。 原作者强烈推荐的最强徽章。 若得到这么厉害的徽章,伊织所率领的军队能在《赛梅塔里》取得优势也是理所当然。 「但这么想的话,果然大家都拥有很强的精神力呢。」 我再度握紧缰绳,望向身旁。 我看著在一旁奔跑的麻梨果、游子与艾玛学姊。 「邪神巴力的洗脑能力会依对方的所在距离,而使效果有所变化,若直接被他凝视双眼使用技能的话,不论什么人都会被洗脑,但仅透过校内广播的声音进行洗脑,只要对方是拥有强韧意志的人便无法奏效。」 「……不只校内广播。」 「欸?」 「那一天,琴叶直接找上我,问我要不要跟会长一起走。」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到。栞里加强力道抱紧我的腰。 「我拒绝她了,因为我认为被召唤到异世界是我改变人生的大好契机。」 「改变……人生?」 「没错,我想断绝和彩东家的关系,我不想来到这个世界后,还得继续看到那男人的脸。」 「彩东同学……这该不会和你在泳池时露出的表情有什么关系吧?」 我终于将挂怀已久的疑惑问出口。栞里睁大了双眼。 「你发现了?」 「是啊,你不悦的时候通常都会说出口,但那时却只露出复杂的表情,什么都没说,让我觉得很奇怪。」 「……总觉得我已被柏木同学看透透了呢,拥有《神眼》的人明明是我啊。」 栞里好似有点无奈,又彷佛松了口气。 她口中流泄出颤抖的嗓音,令人瞬间得以明瞭她内心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正如漩涡般地纠结萦绕。 「我讨厌才华这个字眼。」 「……为什么?」 老实说我一点儿也不懂她为何这么说,栞里非常适合天才这个形容词,我甚至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受到才华之神的眷顾。 「因为我不是个天才。」 「……对不起,我不懂彩东同学你的意思,因为你在同年级中头脑是最好的啊。」 「那是指考试结果吧,在考试中考出好成绩根本不需要才华。」 「……那倒也是。」 「我天生就是一个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平凡人类,不论体格、音感、美感、味觉都非常一般,运动神经甚至还明显地比普通人还差……就像柏木同学你知道的一样。」 「在我心中,那可是过于完美的彩东同学身上唯一的可爱之处呢。」 「你的意思是我很不可爱对吧?」 「对、对不起,那只是个讲法而已。」 「……算了,如果柏木同学觉得我有一点点可爱之处,我也就多少有些满足了。」 「……!」 听见栞里细弱的嘤嘤呢喃,我脸上不禁一阵燥热。 疑似被她发现我心跳加快,栞里嘻嘻地笑了起来。 「你心里小鹿乱撞呢。」 「那、那是因为你讲那种会让人会错意的话……话、话说回来!刚才的话题!现在是在讲彩东同学的事吧!」 「也是呢……总之,我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小孩,是那个聚集优良遗传基因的彩东家族中,唯一的普通人……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彩东同学的家只会生出天才?这种事有可能吗?」 这在小说中倒是十分常见的设定。 但在现实世界中,人生并非全靠才华而决定,后天因素、环境也能培育出才华。 当然,名门豪族的世家多具备良好的环境,也更容易培养出优秀的才华。 「你听过彩东化学股份有限公司吗?」 「嗯,是一间制造基础原物料的公司吧,另外还拥有许多智囊顾问企业和研究所等等。」 「我只问你是否有听过这名字,但没想到你瞭解这么多呢,真是变态等级的知识量。」 栞里佩服地说。 我则乾笑几声。 「爷爷曾改变笔名写过科幻小说。那是他对本业的奇幻文学生腻的时候,为转换心情而写的。虽说是转换心情,他却还是去附近的研究所取材,我那时也跟著去了。」 「这样啊……彩东化学公司中与基因相关的研究所的确就在这儿附近呢。」 「严格来说不是这儿喔。」 我苦笑著订正她,但心里是知道她想讲什么的,是在学校校舍的附近,也就是位于在我们原本居住的地区以内的意思。 「但这样就更好说明了。彩东化学在基因工程的研究中投注最多心力的创始者,可是个被称为遗传基因信徒的人呢。」 「遗传基因的……信徒?」 「因为他抱持著『基因可以决定才华,并进一步决定未来人生』这样的价值观。」 「这还真是……实事求是的科学家论点呢。」 「没错,这是一种非黑即白的二分法,只注重数值的极端思想。」 栞里不屑地怒斥。 她会吐出这么直接的恶言反倒稀奇,栞里平常总是拐弯抹角地骂人,果然在讲自己家的事情时,连她也会稍微失去冷静。 「只有他本人这么想也就算了,但创始者却彻底教育整个家族,使他的思想渗透扩散进每个人脑中。」 「欸……他还好吗?这简直是洗脑吧?」 「没错,所以受他的思想影响最深的伊织竟得到洗脑技能,这真是太讽刺了。」 栞里的一字一句都散发著敌意与恶意。 接著,她口中默默地道出: 「所以彩东家的人都无法允许我的存在。」 这是与她内心创伤至关紧要的一句话。 ……无法允许……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养女,且并非来自与彩东家血脉相连的任何家族,妈妈的昔日挚友因发生不幸而去世,所以她就收养了刚出生不久的我。」 「原来是……这样啊……」 「妈妈是嫁入彩东家的外人,没有受到那种洗脑教育,并不认为天生的基因能决定人的一生,所以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收养了挚友的孩子。我至今仍非常深爱与尊敬这么温柔的母亲,但是……」 栞里的尾音微颤。 遗传基因的信徒、养女、无法允许的存在。光是这样的组合,便可让我脑中浮现一个不幸的故事。 「体内没有彩东家基因的孩子毫无价值……你一直受到这样的待遇,是吗?」 「不愧是柏木同学,真敏锐呢。」 栞里语带自嘲地笑了笑。 「我小时候很不擅长运动,也没有什么优点,是个很普通的孩子。他们无法允许这样的孩子冠上彩东这个姓氏,五个兄姊都无视我的存在,偶尔找我讲话,也只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而已。」 「真过分……」 「我不管自己被骂了什么,都能够忍耐,但兄姊们却连收养我的妈妈都不放过,唯独这件事是我所无法原谅的……」 「所以──你才拚了命努力读书。」 我代替语意未尽的栞里讲出剩下的话语。 栞里说出认为自己没有才华的理由,以及她之所以能成为学年第一秀才的原因,我知道这些后,不禁打从心底对她肃然起敬。 而且也终于理解了,神龙的徽章属于大器晚成型,要成长到能独自一人打倒所有敌人之前,需花费许多时间。 她的徽章,是忠实依据彩东栞里这个人的本质所选出来的。 「彩东同学以前曾对我说过……你对无法逆转的社会深恶痛绝,对吧?」 「……没错。」 听到我在召唤前被大室斗真霸凌的事实,栞里曾明显表达出她的怒气。 她握住我的手,对我说要实现人生的逆转胜。 原来那不仅是对我的激励,同时亦是她灵魂深处的嘶吼── 「对不起,我一直没发现你竟然那么辛苦。」 「……这并非是你需要道歉的事,毕竟是我自己判断要隐藏的啊,因为我不想被你认为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也因为我觉得在这世界中,若不持续戴著优秀参谋的面具,就没有待在柏木同学身边的资格。」 她抱住我腰部的手臂增加了几许力道。 ……原来她心里竟是这么想的。 彩东栞里。 那个总是自信满满,开口闭口净是咄咄逼人的唇枪舌剑,个性如同冰霜般凛冽的冷傲少女。 既然如此── 「栞里。」 「欸?」 没任何预兆地被我直接称呼名字,栞里口中流泄出困惑的嗓音。 而将她的名字叫出口后,我这才突然感到害羞,只好慌慌张张地继续道: 「我想说你讨厌家里的话,应该不喜欢被人叫姓氏吧。」 「……呵,呵呵,柏木同学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呢,纵使我讨厌自己家,但被同年龄的男生直呼名字,也挺令人不知所措呢。」 「……讨厌我这样叫你吗?」 「并不讨厌喔。」 她立刻回答后,加强手臂的力道,将脸埋在我的背后。 我从这里无法看见栞里的表情。 却感到背后传来鲜明的炽热触感。 「虽然不讨厌……但只有我一个人感到不知所措,倒也挺让人不爽的呢,所以我也要叫你凑,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唔,认识你到现在才突然被叫名字,的确是挺令人不知所措的呢。」 「你知道你有多罪无可赦就好。」 听见她这话中带刺的讲法,我不禁松了口气。 嗯,这才是平常的她。 她最近总有些不对劲,所以现在能恢复往常的态度,真的很令我开心。 栞里是如此肯定与支持著被召唤之前的我── 所以我也想全力肯定真正的她。 我单手离开缰绳,握住她抱著我的手。 「没事的,栞里用尽全力活过的轨迹,每一道都毫无例外地真实存在著。尽管你的家人否定你,但我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 「凑……谢谢,听到你能那么说,我就……呀!」 蓦地,栞里发出尖叫。因我有一手放开缰绳,所以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从银色尖牙的背上摔下去。 「呜哇哇,好险。」 我手忙脚乱地重新握紧缰绳,平 衡住身体。 「栞里,没事吧?」 「你、你能不能好好抓紧缰绳啊?我……我也是会怕掉下去的好吗?」 她此时一定脸色铁青吧,从她虚弱的嗓音与勒到我腰部发痛的手臂便可得知。 她愿意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弱点的这项事实令人喜出望外,我不禁笑了出声。 「哈哈哈,没事就好。」 「到底有什么好开心的啦,真是的。」 「在两位相谈甚欢时打扰,著实抱歉。」 头顶传来一道粗哑的声音,掩盖住栞里闹别扭的娇嗔。 我抬头一望,发现黑死龙在我们上方滑翔。 「怎么了?」 「即将抵达目的之遗迹,但若以吾之体型接近,只怕敌人会心生警戒,该如何是好?」 「这样啊……的确呢,要奇袭对方的话,被发现就没意义了。」 「吾是否应先退下为佳?」 「嗯──但我也想运用黑死龙的战力啊,希望你跟我们一起来呢。」 这的确令人左右为难。 ……啊,等等。 我脑中浮现一个点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有个好点子。」 ? 树海的东方,《赛梅塔里》与《zoo》的国境周遭。 有一栋高耸的建筑物矗立于此。 无数的藤蔓缠绕建筑物外墙,大量霉菌与苔癣覆盖于上,歪歪斜斜地倾倒著。但即使这栋建筑物已腐朽不堪,却仍能轻易地猜出它原本是何种存在。 「这是什么?破破烂烂的……是栋摩天大厦?」 游子歪著头问。 没错,就是日本都市中随处可见的摩天大厦,它被绿意盎然的环境所包围,显得异样地突出。 「在这世界被当作遗迹的建筑物,几乎都是从现代日本被召唤过来的建筑物喔,我们居住的校舍在这世界也被称为遗迹。」 「那这栋大楼也是被除了我们之外的某人,召唤过来的痕迹啰?」 「……不知道呢。」 老实说连我也不清楚,这栋摩天大厦究竟是因爷爷的隐藏设定才存在于此,抑或因过去也有别人像我们一样被召唤过来,才存在于此的呢?我实在无法断言。 话说回来,我还搞不清楚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否只是个与爷爷所创作的世界相似、实际存在于某处的世界? 或者我们是因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而进入幻想的世界之中? ……算了,现在不是考察这种事的时候。 「总之专注精神在作战计划上吧,大家都还记得自己要干什么吧?」 我们从能看见遗迹(大厦)的草丛间爬下银色尖牙,屏气凝神地确认身旁伙伴的脸。 「嗯嗯,已准备万全了。」 「准备ok的唷?」 「给他们好看吧──!」 「用我的这把剑,必定会完成使命的。」 众人干劲十足。 好,那么就赶快开始执行计划吧。 「游子!依计划行事!」 「0k,那就要上啰,《地狱火》!」 游子跳出草丛后,将右手伸向前方,高声喊出技能名称。 从掌心释放出的巨大火焰拖著长长的尾巴,朝遗迹飞去。 这是彻底的奇袭计划。 计划是将遗迹烧尽,动摇位于里面的琴叶与阿南。 这战略实在过于横蛮硬干,若称这是计划也未免厚颜可笑,但我却认为这将有超乎预期的效果。 琴叶与阿南应该对建筑物内部的构造瞭若指掌,很可能设好陷阱以防范入侵者。 尽管我们消除气息潜入内部,也无法改变对手占有优势这一点。 因此,这先制攻击便是为此而准备的,能让建筑物彻底崩毁的强烈一击! 游子放出的火焰侵袭摩天大厦。 缠绕在大厦外的藤蔓著火燃烧,快速地延烧开来。 「武田同学!」 「我知道了!」 接著,我指示麻梨果向前迎敌。 麻梨果拿著木刀,踏出一步,腰上还佩戴著另一把木刀。她仰望天空,眯起镜片后的双眼。 「……来了!」 麻梨果这么叫喊的同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 空中飘舞著闪闪发光的碎片。 她刺破大厦窗户的玻璃,一道背对太阳的人影一跃而出。手拿著细剑,留著一头长发的女学生──爱洲琴叶狠狠地瞪著下方的麻梨果,快速地往地面降落。 「喝啊!」 麻梨果一站到琴叶的预测降落地点后,便将木刀由下往上地高高一挥。 琴叶的朝下刺击,与麻梨果的向上挥击在空中交错。 一道令人心惊的撞击声旋即共鸣,两人的剑也顺势弹开。琴叶被震飞到数公尺外,在空中重整态势后著地。麻梨果虽踉跄了一下,却仅退后了几步后,稳稳地站住脚步。 接著,大厦外壁上燃烧的藤蔓剥落坠下,将麻梨果与琴叶,以及我们的所在之地分成两处。 该处已包围在一片火墙之中,成了无法轻易前往助阵,或是期待任何援助到来的状态。 ……而这本来就在我的计划之中。 琴叶无法帮助阿南的风险,远比我们无法帮助麻梨果的风险来得更高。 「一群王八蛋!乱搞一通,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这也如我预料。 御陵阿南从位于我们这边的──大厦正门出现。 他的身体能力并无任何上升,所以不可能以戏剧性的方式登场,只可能从那里出来。 阿南一看到在入口处严阵以待的我们后,便嗤之以鼻,投以蔑笑。 「你们以为四对一就可以赢吗?我虽然看起来是这样,却是个慎重的男人喔,我可是牢牢记著上次的败因,不会再被一样的手法干掉的。」 「请等一下!」 我大声阻止盛气凌人地叫嚣的阿南。 接著,举起双手表示我没有敌意后,毫无防备地接近他。 「我们不是为了战斗而来,双方休战吧。」 我装出一副无害的表情,这么提案。 ? 此时,火墙的那一方,麻梨果感到一股刺痛般的重压。 她眼前站著琴叶。 对方是日本女子击剑队的国家代表,并得到芬恩?麦克库尔徽章的加持,且前几天才让自己战到无从还手的人。 这样的对手现在正手持细剑,释放满溢而出的强烈杀气,恶狠狠地瞪视著自己。 「火攻吗?非常合理的战术呢。」 「……你是在夸奖我们吗?但你的眼中却透露出怒气喔。」 「对战术的评价与蒙受其害而产生的怒火是两回事,我觉得你们想得出这种计划,而给予赞赏,以及我正在生气,这两件事并无任何矛盾。」 「你也真是个难伺候的人呢。」 麻梨果想著自己的口气也受到栞里的影响了,同时估测彼此的攻击范围。 这与一般剑道的攻击范围有所不同。 因双方都拥有徽章赋予的身体能力上升,必须以此为前提掌握距离感。 若有所怠慢或错误,便会立刻招来死亡。 在上次的战斗中,麻梨果已亲身体会到,对方不是个会放过她破绽的好心对手。 「武田麻梨果,你为什么会想学剑呢?」 「……我可没打算跟你聊天呢。」 「别那么冷淡嘛,就看在彼此都身为 剑士的情分上。」 琴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她不是在想那些透过会话让自己失去集中力,再出其不意偷袭这种狡诈的事呢。 麻梨果沉吟了一会儿后,回答道: 「一开始是因为父亲叫我学才学的,他说好歹要我学会一种防身术。」 「令严真是温柔呢,他会那么说是因为非常宝贝你。」 「托他的福,我长成一个就算被歹徒袭击也不必担心、一点也不可爱的女孩呢。」 「呵呵,的确是这样,但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喔。」 「谢谢你的告白,但我可不喜欢你。」 麻梨果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地拒绝琴叶。 但琴叶却丝毫没露出沮丧的神色,而用一种静默的眼神凝视著细剑的剑刃。 「看来你和我不一样呢。」 「……欸?」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当麻梨果用这种眼神瞪著琴叶时,她便露出自嘲──不,是自虐的笑容,这么说: 「我不是为了保护什么才学剑的。」 「那么,是为了什么理由?」 「为了打倒对方,为了用力量使对方臣服于我。」 琴叶静静地说著,嗓音虽然静默,却充满魄力。听到她的声音,麻梨果心中袭上一股莫名的恐惧,几乎使她悚然战栗。 「如果我没有能证明自己比他人优秀的力量的话,我的人生便不会被承认。为了逃离这份恐惧,我才想得到可以打倒他人的力量。」 「……还真是扭曲的家庭环境呢。」 「扭曲……吗?的确到了现在,我才觉得那是个诡异的家庭呢,但我小时候却不是很懂?」 麻梨果不知道琴叶现在正在对谁说话。 但她的眼神却有几分寂寥落寞。 「你会后悔吗?这奉献给击剑的人生。」 「我不后悔,因为有这份力量,我才能来迎接栞里,我甚至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并感到自豪。」 「迎接?明明用上这么强硬的手段?」 「毕竟栞里并不接受我的邀约,只好出此下策,逼她跟我回去了。」 「我们彼此无法相容呢。」 麻梨果与琴叶之间的气氛出现一道龟裂,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即刻爆发。 抢先出击的是麻梨果。 如同高尔夫球的挥杆似地,她用木刀划出一道下半弧的圆,深深挖进地面之中。 随著一记闷响,土石被她顺势卷起! 被卷起的大量土石宛如海浪般袭向琴叶,琴叶不禁发出一声咕哝。这是一招要吞噬琴叶身体的攻击,也是不让琴叶识破麻梨果下一步的障眼法。琴叶心想麻梨果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攻击! 「喝啊!」 琴叶使剑一闪,用连续突刺迎击,她的攻击快得彷佛有多道剑锋重叠在一起,正确地刺穿每个土块,将这片土石布幕刺穿一个洞,她斩开土浪,越过那道缝隙,与麻梨果短兵相接。 麻梨果用木刀拨开出现在眼前的细剑剑刃,撇开剑锋,她啐了一声。 「不管我的障眼法吗?真是蛮干的招式呢。」 「唯独不想被你说是蛮干呢。」 琴叶笑了笑,不断地使出突刺攻击。 (不好,变成近战了。) 麻梨果勉强应付对方如怒涛般的突刺,露出焦虑的神色。 当与对方的距离愈接近时,动态势力愈好的一方便占有优势。《加速》技能可称为是一种能预见极近未来的能力,应倾尽全力避免与握有这力量的琴叶进行近战。 「!」 此时,麻梨果感到上臂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楚,琴叶的细剑掠过她的身体,连同制服一并划开她的肌肤。 麻梨果瞬间想往后退,立刻又被琴叶拉近距离,腹部遭到她往前踏步时施展的前踢击中。 「咕……哈……」 肺部空气宛如瞬间被抽乾似的不快感觉使麻梨果发出呻吟。 她按著腹部低下头去的这一瞬间,却发现琴叶从眼前消失,使她不禁感到焦急。 糟了,她是个连一秒钟都不可以松懈视线的对手啊。 而麻梨果的不安在下一瞬间立刻成为现实。 琴叶的气息已来到麻梨果的背后。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你也无法躲过这招吧?毕竟在比赛中,是不可能发生被人从背后袭击的事啊。」 当敌人出现在背后时,到底该如何应对呢?麻梨果无法当机立断。 「我赢了。」 耳边传来剑刃划破空气的声响。 那道声响来自于琴叶手上细剑凌厉的猛刺攻击。 琴叶为了停止麻梨果的动作,这道攻击分毫不差地瞄准她的侧腹部,要狠狠剐去那里的血肉。而麻梨果以直觉便能领悟到底是哪里要被刺中了。 在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内。 无法有任何思考运转的剎那之间。 麻梨果在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时,便使出该状况下最为适合的一招。 「……嘎!?」 这道呻吟竟来自琴叶。 麻梨果插在腰际的第二把木刀──她连鞘带剑往后一刺,木刀狠狠嵌进琴叶的侧腹。 「……!这是……?」 麻梨果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 在剑道中,她并没学过任何使用第二把木刀的功夫。 她从凑那里听完《二刀流》的说明后,也依然不明所以,所以虽然她带了第二把木刀,但却压根儿没想到要用它。 「身体自己就……这就是技能的加持……」 「唔……原来如此,这不单单是装饰而已啊。」 「……」 琴叶边用喘息般的嗓音说话,边估测两人之间的攻击范围。麻梨果则无言地瞪视著她,想起作战计划开始前,凑跟她说的事。 「虽说是《二刀流》,但已精通剑道的武田同学,却反而搞不太懂是怎么一回事吧,其实这就是武田同学的弱点喔。虽然你具有本来就熟习剑道的优势,但也因为如此,无法使出原本库胡林徽章持有者应有的战法。」 凑是如此说的。 尽管是个在召唤前对剑术一窍不通的外行人,在得到英雄属性的徽章后,也能立刻像大师一般地耍弄武器,这道理就跟本来无法使用魔法的游子,现在却可以轻易施展魔法一样。 不过,因麻梨果在召唤前便已会用剑,基本的战斗风格还是采用剑道的风格,但其实剑道的技法却无法与身为西洋英雄的库胡林能力完美融合。 另一方面,琴叶的徽章──芬恩?麦克库尔使用的武器,相传是把名为枪之子的突刺剑。 枪之子会不会是一把枪呢?虽然众说纷耘,但这名英雄确实是个使用突刺武器的高手,与琴叶擅长的击剑可谓是天作之合。 因此,凑推测或许这就是麻梨果始终略输琴叶一筹的主因。 而有了这项认知后,他所给的建议是── 「……」 麻梨果拔出第二把木刀,放松肩膀,自然地垂下双手。 琴叶蹙了蹙眉。 「你想做什么?」 「要打倒你,不需要任何架势与剑技。」 「你舍弃剑道的基础姿势了吗?……原来如此,因为照现在这样无法赢过我,所以想增加些变化是吧。」 琴叶貌似无趣地嗤之以鼻。 「真可惜啊,武田麻梨果,原以为身为剑士的你一定深深瞭解基础姿势的重要性。如果你认为那种涣散随便的剑,真的可以超越 我的话……那么你也未免过于愚蠢。」 「没错,的确是很愚蠢呢,如果这里是原本世界的话!」 麻梨果依旧维持著肩膀放松力道的姿态,向前奔跑。 上半身飘忽地摇晃著。 她身上的任何一处都没有用力。 她顺势用这样如同天秤玩偶的动作斩向琴叶。 这动作与其说是麻梨果在使剑,不如该说她是为剑所使。 琴叶见到她这样随意无型的攻击,显得十分诧异。 「为、为什么……为什么能使出这样的斩击?」 琴叶闪过麻梨果的一双木刀,从容从脸上褪去。 「不可能啊,她的脚步很凌乱,重心也很随便,这样竟可用剑攻击!」 「就算是个门外汉也能成为英雄,这里就是个那样的世界喔。」 麻梨果仅是遵从体内涌出的徽章敕令,不做他想,依循本能挥舞著剑。 「唔……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琴叶用剑不断拨过麻梨果陆续使出的变幻多端斩击,脸上妆点起焦躁与绝望的神色。 琴叶之所以能完全预测麻梨果的攻击,并非全部来自于《加速》技能的加持。 尽管大脑处理速度提升,能够立刻观察到对方肉体的每一个动作,但下一秒对方会往哪儿移动、剑刃会往哪儿攻击,依然难以完美地预测出这些资讯。 但琴叶依著她在召唤前便具备的剑术相关知识、对身体动作的瞭解等,在脑内参考这些资料后,才得以实现完美预测。 简单地说,只要麻梨果的剑道愈正确,就愈容易被识破。 如果麻梨果的剑道本是杂乱无章,或许还没那么容易被预测,但如此一来,便毫无剑技可言,这样的外行人根本不是琴叶的对手。 应该是如此才对。 但这里有一项出乎琴叶预料之外的因素,便是徽章的加持。 正因为琴叶在被召唤前也是一名一流的剑士,所以无法彻底理解徽章加持究竟是多不可思议的神技。 胜负就此分晓。 两道剑闪不断疾趋、交错、肆虐,弹开琴叶的剑,掠过她的脸颊,挥打她的躯体,肉眼无法追上的连续斩击,一步步地将琴叶逼上绝境。 接著,只听见: 「学姊,承让了。」 麻梨果冷静地发言。只见一把木刀便将琴叶的细剑震飞扬空,而另一把木刀则深深地刺进琴叶胸口。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战斗终结。 琴叶的胸部传来断掉数根肋骨的触感,她随即吐血跪下。没有就地昏厥这一点著实令人赞赏,但她的肉体明显地已面临极限。 琴叶痛苦喘息,问道: 「你学剑却又舍弃剑……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我相信吧。」 麻梨果毫无犹豫地回答。 「相信那个男生吗?」 「当然我也信赖柏木学长,能相信《二刀流》对你管用也是托了他的福,但我所相信的不只是学长而已。」 「什么……?」 「不管我多乱来,只要有彩东学姊的《祝福》,我便会没事,而就算我倒下了,其他人也会来帮我……正因为有这份安心感,我才能勇于尝试未知的战斗方法。」 「……!」 琴叶露出貌似悲伤的面容。 她发出呜咽声垂下头去,肩膀开始颤抖。 「这样啊……栞里她找到了自己的栖身之所了啊……」 「……爱洲学姊?」 麻梨果诧异地盯著琴叶的脸。 琴叶似乎不太对劲。 她方才充满敌意与杀气的音色荡然无存,现在彷佛是一位为栞里著想的姊姊一般,流露出一股温和的氛围。 接著,琴叶便顺势屈膝一跪,宛如要以头撞地面似地磕下头去。 土下座式下跪。 「拜托你们……!虽然我知道,这不是先攻击你们的我可以说的话,明知自己任性,但我有件事定要拜托你们!」 「……是什么呢?」 听见麻梨果的问题,琴叶如此回答: 「请保护栞里──远离伊织会长的魔手!」 ? 「我们休战吧,这样打斗也没什么意义。」 我装出一脸无害样接近阿南。 但他脸上却不减一丝警戒的神色,并且更增几分狂犬般的凶狠表情,吠叫似地狠瞪著我们。 「浑蛋,看看后面这栋熊熊燃烧的大楼,你竟然还能提出那种狗屁建议啊?别开玩笑了!」 「……您说的是。」 我们这次实行了毫不留情的奇袭。 我们朝对方潜伏之处放火后,还说我们没有敌意、提议休战,简直毫无说服力。 ……嗯,的确会变成这样呢,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了。 我本来就不想和阿南休战,也不觉得休战的提议可行。 只要能更接近他一步即可。 大步的话十步以内。我确认已来到这样的距离内后,用力地蹬地跃出,握紧右手的拳头,朝阿南奔去。 「啧!《重力魔音》!」 阿南急急忙忙地拨弄吉他,大声叫喊。 下一瞬间,被声音的奔流侵袭,我停在原地。 重力突然增加的感觉,连一步都无法动弹的沉重压力,这是在前日战斗中,让我们大吃苦头的技能。 「哈!跟你打的话,只要不让你接近就好了,上次是我太大意了,但这次可不会再犯错啰。比起警戒你的技能,更需要警戒你是否接近。我可是个会从错误中学习的男人呢,不会再犯一样的错了!」 「嗯,我早就知道了。」 我奸险一笑,点了点头。 「蛤?」 阿南瞪大眼睛。 露出一种听不懂我在说啥的表情。 这倒也是。 我明明只能打肉搏战,怎么能在这种动弹不得的状态下,还能露出老神在在的笑容? 阿南是不可能明白的。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并不知道。 不知道我得到新技能的这项事实。 我张开右手,朝向阿南。 接著,便将技能名称说出口: 「《吐出》。」 下一秒钟,我的身体涌现一股彷佛融化崩解般的错觉。 右手背发烫,我身体轮廓开始震动。 变得模糊不清。 「唔、啊啊啊啊啊!」 我咬牙忍著这让人想抓遍全身的不快感,高声嘶吼。 右手掌大幅隆起胀大。 阿南看到这过于毛骨悚然的一幕,瞪大眼睛地尖叫: 「什、什么鬼!?」 「御陵学长,我本来就很想让你用这招《重力魔音》了,这个计划要成功,可不能让你用《除咒魔音》呢。」 嘎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体内传来一道轰然龙鸣。 隆起的右手挤出只剩下龙骨的角与下巴,并吹出一阵伴随著腐臭味的狂风。 之后,出现一副腐烂的肉体、凋枯的翅膀。 呈半溶化状态的眼球狰狞地睥睨著阿南,尖锐的龙爪划过地面。 黑死龙。 司掌一切疾病、凶残极恶的黑龙,从我的手掌心内,宛如推开空间似地现身于世。 「见鬼了!喂,这是啥鬼啦!你的手到底是怎样!?」 「这是用《吸收》技能先将黑死龙保存在我的体内喔。」 看见阿南困惑的神情,我如此回答。 没错,这就是我向黑死龙提议的作战计划。 是一个不让敌人察觉黑死龙庞大身躯的巧思,也是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计谋。 看来这计划似乎奏效了。 阿南见到眼前突然出现一只巨大的龙,好似失了魂似地傻愣站著。 但他又立刻回过神来,道: 「《重力魔音》!」 他将技能名说出口。 黑死龙充满骨头的躯体因承受重压而震动,空洞的骨骼间发出奇妙的音色。 但就仅止于此。 黑死龙一副丝毫无屈服于重压的神态,悠然自若地往前迈步。 它张开了口,发出可怕的声音。 阿南见到这如虚无一般的口腔,用颤抖的声音快速讲出另一个技能名。 「哪、哪会让你使用技能!《除咒魔音》!」 这次用的是消除声音的技能。 但黑死龙依旧无动于衷。 「吾为此世之民,为守护世界之龙,无需咏唱即可使用技能。」 黑死龙从那血盆大口吐出紫色的气体。 腐坏龙息。 让烟所接触之物悉数腐败、比火焰更为凶狠无情的烟团,弥漫四溢地朝阿南的脚跟悄悄袭去。物体被烟碰到便立刻枯萎凋零,见状,阿南不禁发出惨叫: 「见鬼了!它想要我的命啊……!」 他露出胆战心惊的神色,往后退步。 但又立刻停下脚步。 「好热……可恶!都忘记后面烧得一塌糊涂了!」 他想撤退的方向有著一栋熊熊燃烧的大厦,游子的《地狱火》至今毫无止歇的徵兆,完美地封锁了阿南的退路。 这还真是前有追兵,后有埋伏。 腐坏龙息将地面上的青草追入死境后,再缓缓地从四面八方包围阿南。 「投、投降!是我不好啦!」 阿南拋开吉他,高举双手,试图表示他没有敌意,并高声大喊。 接著,他吐了口唾液,粗暴地骂了声: 「我才不想因为爱洲那臭婊子而丢了性命咧!」 「如何是好呢,少年?」 「请收回龙息吧,如果能沟通,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那便依汝所言。」 黑死龙点点头,用力地吸了口气。 逼近阿南的紫烟如同倒带一般地,回到黑死龙的口腔之中。 「呼……好险,差点丢了小命。」 阿南吁出安心的喘息。 接著,他重重地往地上盘腿一坐,粗鲁地抓著头。 「栞里怎样本来就不干我的事,但那女的是我的从表妹,又是青梅竹马,她无论如何都定要救栞里,所以我才帮忙的。」 「救……栞里?」 我怀疑自己刚听到的话。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单方面地来奇袭我们,又说想要救栞里,言语与行动实在太不一致了。 阿南则点点头,道: 「没错,这样下去栞里那家伙,会被伊织会长杀掉的,所以……我要救她。」 ? 战斗结束后,我们将琴叶与阿南绑在一棵大树上。 著火的大厦则请黑死龙用它的力量灭火,虽留下焦臭味,但这片森林可说是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从战斗紧张感中解放的我,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大家都辛苦了,平安完成作战计划真是太好了。」 「我只不过是发了个大招而已呢──」 「我这次也没什么能帮到大家忙的地方,唔唔唔……真可惜。」 「没事的,阿什克罗夫特学姊,聪颖之人光是聚集在这里,便有其价值存在,流血流汗的粗活是游子那种人的工作唷。」 「你这话,是兜圈子在说我不聪明吧?」 「唉呀,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直接了呢,听起来很委婉吗?」 「小──栞──你这家伙!」 「啊,附带一提,武田同学不包含在那里面唷,还请安心,因为武田同学又强又聪明呢。」 「这、这样啊……」 「真是的!对我的感谢之情完全不够啊!阿凑,你也说说她啊~」 「啊哈哈……游子也辛苦了,是个很赞的大招喔。」 「呜呜……对我温柔的就只有阿凑了。」 游子开玩笑地作势哭泣。 这也是平常的互动。 「但栞里也差不多该对游子更坦率一点儿了吧?勉强自己讲些嘲讽话也是很累人的吧?」 「才、才没有,我才没有勉强自己嘲讽她呢……凑老是注意到一些多余的事情,真是的。」 听见我苦笑参半的提议,栞里双颊微红地回答。 不知是否有一天能见到栞里不再掩饰害羞,坦率地传达自己平日的感谢呢? 而正当我这么想时。 「嗯嗯!?」 游子的耳朵动了一下。 「给我等一下,给我等一下,你们俩刚有点奇怪唷。」 「欸?有吗?」 「我的不对劲雷达哔哔哔地有所反应欸,总觉得有哪里和平常不一样呢,嗯嗯?」 游子用手抚摸下巴,装出类似名侦探的动作,绕著我和栞里转圈。 「不对劲的是yuko吧,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唷?」 「不不不,绝对有那里很奇怪!麻梨梨呢?超高中级的剑道少女的耳朵,有没有听到什么重要的单字啊?」 「不,虽然我动态视力还不错,但耳朵却没特别厉害,我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啊对啊,minato跟平常都一样,shiori(栞里)……嗯?啊──!」 艾玛学姊突然大叫一声。 游子则露出开心的表情。 「喔,小艾你注意到什么了?快说说看啊?」 「他们两个直接称呼彼此的名字欸!」 「「──!?」」 我和栞里的表情同时变得僵硬。 「原来是这个啊──!」 「经学姊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呢。」 游子拍了下膝盖,麻梨果则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 而我则一脸铁青。 ……糟、糟糕了,这话锋不太妙啊,平常都被栞里戏弄的游子若注意到这个事实,一定会消遣栞里的。 而且我也会被拖下水,会被她消遣好一阵子的! 栞里似乎也和我想法相同,她满脸通红低著头,唇瓣微微地颤抖著。 她虽然努力不让游子看到自己的脸,却很明显已陷入惊慌之中。 现在她的脑内,恐怕正为了运算出该如何撑过这个场面的藉口,而以超高速运转在进行演算吧。加油啊,栞里,我是已经放弃了。 游子的嘴角逐渐上扬。不行,要来了,要被她疯狂消遣了。 我已有所觉悟,只听游子开口道: 「什么嘛,终于啊──」 她语带一种毫无所谓的感觉,甚至是有点松一口气的语气。 「欸?」 「游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那反应是什么意思?」 我也有同感。 我原本以为绝对会被她好好调侃一番的,但她那是什么反应啊? 「讨厌啦,你们本来就很速配不是吗?虽然因为小栞价值观很怪,所以迟迟没有发展,但我们都觉得你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啦。」 「……对啊,不过似 乎比我们想像中更快在一起了呢。」 麻梨果也静静地这么说。 只有游子也就算了,连似乎对恋爱话题没什么兴趣的麻梨果也这么认为?欸,骗人的吧,大家竟然是这样看待我们俩的吗? 「唔……虽然被shiori抢先一步有点懊悔,但我还没放弃喔,接下来要朝小三的宝座努力!」 「小艾的爸爸不是英国的高官吗?阿凑会有生命危险的呢……」 「no problem!爸爸不会采取违法手段解决他啦,但如果是合法途径的话,可能就会处理他就是了。」 「柏木学长……请节哀顺变。」 「不要对我合掌!我不要去想那么恐怖的未来!」 我看著双手合十、默祷阿弥陀佛的麻梨果,用力地吐槽。 话说回来,麻梨果也变得会讲这种玩笑话了呢。 这就表示她和游子与艾玛学姊混熟了,是件好事,但我还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知道呢。 「话说回来,大家都弄错了啦,对吧,栞里?」 我们并没变成男女朋友。 我只是在听完栞里的境遇后,觉得她应该不想被称呼姓氏,才贴心地决定这么做而已,所以大家不必用那种闪闪发光的眼神看我们啊。 我们就冷静地这么说明吧?我盯著栞里的脸,用眉目传达这项讯息。 结果栞里却说: 「没、没没、没错呢,我、我们才、才不是……那、那种关系……」 她连耳根子都红了,结结巴巴地开始否定。 欸,这是什么反应?这不仅完全没否定到,反而还像是自己招供说你们三人的推测完全正确一样啊。 「栞里!?别讲得那么意味深长的感觉啊!要更乾脆一点地否定!」 「我、我也没办法嘛!其实从决定要互叫名字的时候开始,就那个……满尴尬的啊……」 「啊对了,阿凑,跟你讲件事情,小栞她如你所见的,不只完全没朋友,也没有跟男生变成朋友的经验,所以不管你们的关系是恋人还是朋友,被男孩子直呼名字这件事对她而言,还完全是初?体?验唷?」 「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样!?」 一切意外变得合情合理了。 冷漠又毒舌的秀才少女。 这是彩东栞里给人的第一印象。 但那是她透过拚死努力才累积起来的实力,以及因不想被彩东家这个强敌打垮,而戴起的强者面具罢了。 其实她对不擅长或不习惯的事情都非常头痛。 这才是彩东栞里这个女孩的真实面貌。 没办法了。 连栞里的份,我都帮忙一起厘清吧。 「总之!我们是有原因才直呼彼此名字的,并不是在交往。是说现在明明得思考如何在这异世界中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吧。」 「欸──是吗──?就因为是这种时候,所以人自然会希望有各种支柱不是吗?就是那个嘛,叫做背桥摔效应的那个。」 「游子学姊,是吊桥效应。」 「背桥摔的话,脊椎会断成一节一节的啊。」 「啊对就是那个!吊桥效应!你们两个都知道得好多啊~」 游子乾笑著说。 可恶,不管说什么她们都听不进去,似乎横竖就是要造成我和栞里在交往的既定事实呢。 正当我思忖到底该怎么反驳才好时── 「呜、呜咕、呜哇啊啊啊啊啊!!」 蓦地,耳边响起一道女孩子的嚎泣声。 这不畏周遭眼光的哭法,会让人以为是否有小学生迷路到这儿来了,但我四处张望后,确认这里除了我们以外并没有其他人。 谁啊?当我这样想,看向声源时── 「栞里!被朋友这么包围著……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呜啊啊啊啊啊!」 是爱洲琴叶。 原本全身带著一股干练剑士氛围的琴叶,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声嚎泣。 「欸欸欸欸……爱、爱洲……学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嗝……抱、抱歉,我一直都很担心栞里,所以看到她像这样被伙伴包围著,也有喜欢的人,非常幸福的模样……我就……呜、呜呜。」 讲到后半她甚至开始吸起鼻涕了,角色完全崩坏。 「喂别哭啊,蠢货,可恶,你这家伙每次一哭就很麻烦啊……」 绑在琴叶身旁的阿南流泄出无奈的嗓音。 「啰、啰嗦,我也是人类啊,会哭会笑的。」 「……琴叶,等等,我完全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为我而哭?」 栞里彷佛缓解头痛似地抚著头问道。 栞里见到琴叶嚎啕大哭的模样,似乎抚平了她方才的动摇,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你也和哥哥一样讨厌我吧?当我是没有优良基因的劣种……你应该也是厌恶妈妈和我的其中一人啊。」 「那是误会啊,栞里!」 琴叶露出痛苦的表情,厉声辩解。 她的肩膀不断颤抖。 「亲戚们对栞里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分了,让我心中一直都觉得很纠结,但若站出来讲点什么的话,我的父亲便会受到族长一家的打压,所以表面上无法拥护你们母女俩,但是我不曾说过侮辱你的话!」 「……都是一样的,你默不作声也是同罪。」 「我知道,栞里你当然不会相信我,这毕竟只是我的自我满足而已。」 「自我满足啊,你还真会挑词选字呢。」 「我对小心翼翼地看著会长和彩东家的脸色,无法对栞里伸出援手这件事,一直都感到很懊悔。」 语毕,琴叶的肩膀骤地停止颤抖。 「但是这里是异世界,是一个能从原本世界的束缚中解放的世界,在这里的话,我就可以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所以……我才开始行动。」 「话说回来,你说要我们拯救彩东学姊呢,那是什么意思?」 麻梨果问道。 琴叶脸色倏地发青,像是怕有人偷听似地左顾右盼后,这才回答: 「会长他……伊织会长可能会杀了栞里。」 「什么?」 发出这道惊叹声的是黒死龙,它目光灼灼地看著琴叶与阿南,待在我们的后方,嗓音之中尽是疑惑。 「栞里为学生会长那厮亲妹不是吗?故《赛梅塔里》才决定以栞里为盾,威逼要胁之,如今……学生会长竟要手刃亲妹,汝等究竟在说什么呢!?」 「拥有一颗正直的心的人,是无法理解伊织会长那扭曲的价值观的。」 琴叶这么说道,但她本身也并非完全理解的样子。 彩东伊织──连在偏差价值观的荼毒下长大的彩东家族一员,亦无法理解的存在,令我感受到纯粹的恐惧。 「你可知道伊织会长为什么要带著大批学生离开校舍吗?」 「……不,一般来说这根本不合理。」 我摇了摇头。 琴叶点头说了声「果然呢」。 「那是为了测试栞里。」 「测试?」 我发出尖锐的诧异嗓音,但这也无可厚非啊,毕竟出现这么一个不符合状况的单字嘛。 「伊织会长认为……栞里继承了劣种基因。但在这个从现代文明解放的异世界中──若她能活下去的话,他就承认栞里的基因也是很优秀的,会长是这么说的。」 「……我头都要痛起来了。」 这不只是说而已,实际上我真的感到头 第四章 傀儡之王 托特海姆的恶魔们被残杀殆尽,黑死龙受了致命伤后过了十分钟。 察觉异状的游子、麻梨果与艾玛学姊赶到中央广场来,我和栞里向她们说明事发经过后,游子一脸苍白噤口不语,艾玛学姊义愤填膺,麻梨果则垂头丧气地说:「我以为爱洲学姊不是那种会杀害毫无抵抗力的居民的人」。 「黑死龙会怎样呢?难不成就一直保持现状……?」 游子吞吞吐吐地问我。虽然她没有龙族相关的知识,但还是察觉黑死龙应离大限不远了。 「我现在正在想该怎么办,虽说这是致命伤,但它还没死去,或许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它。」 我奋力地绞尽脑汁。 不是因为可以缔结同盟关系,并非有所图谋。 而只是不想让这只龙死去。 就只是这样而已。 「用《祝福》技能让它回复呢?」 「艾玛学姊抱歉,但那是没办法的,黑死龙是司掌死亡的龙……而《祝福》是赋予生命恩泽的技能,所以《祝福》对它而言,反而会是最致命的一击。」 「oh……虽不想让它死,但也无法回复,真是进退两难呢。」 「黑死龙现在所面对的『死亡』,正确来讲应称作『终焉』,因为它平时便是一个已『死亡』的生命体,所以接下来它所要面对的则是『终焉』,是一种绝对的终结──虽然很绕口,但那对黑死龙而言,才是真正的『死亡』。」 「唔唔……这是哲学呢……」 「那么我们无法帮它了吗?就算有柏木学长的知识也不行吗?」 麻梨果悲伤地眯起眼睛。 「我无法马上想到……但或许还是有什么方法的。」 「但是好像没什么时间让你想了啊!?它已经这么虚弱了!」 「若只是争取时间,我倒是有办法。」 我单膝跪在黑死龙身旁,伸出右手。而黑死龙则察觉到我接下来想做的事,静静地阖上双眼。 「《吸收》吗?此技能能将吸收之物保存在吸收当时的状态,确实能将即将死去的肉体保存于濒临完全消灭之前的状态。」 「是的,在找到治疗方法前,就请你待在我体内了……可以吗?」 「反而是吾想问汝,一次可《吸收》之生命仅限一个,只要汝体内有吾,便无法使用此两项技能,这样可好?」 「不好的话,我就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了。」 「呵……老好人。」 黑死龙笑了笑后,便动也不动,表示一切就交给我判断了。 我将右手放在黑死龙的额头上,说出技能名称: 「《吸收》。」 随著一道光芒,黑死龙的肉体,以及那些被砍得七零八落的肉片,纷纷变化成粒子。 粒子又化为漩涡,被吸进我的掌心之中。 ──这样就暂时回避黑死龙的死亡了,虽只是迫不得已的争取时间之法,但只要得救的可能性并非为零,就还不用感到绝望。 我站起身来,转向艾玛学姊。 「御陵学长也不见了吗?」 「去看过房间后,发现不只kotonoha(琴叶),连anan都不见了,虽不知道两人是否都跟这场大屠杀有关……」 「这样啊……不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们了呢。」 我的右手颤抖,无法遏制心中怒火。 她装出一副关心栞里的模样,却做出这种残忍的行为,若那是琴叶的本性,我是绝对无法原谅她的。 栞里、游子、麻梨果与艾玛学姊也纷纷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似乎对眼前的光景都有些自己的想法。 此时。 呜──喔……喔喔…… 耳边传来一道风吹过洞穴般的诡异声响,我花了五秒才认知到这是声音。 一回头,眼前便是刺眼的光芒,使人不禁闭上眼睛,我在闭上眼睛之前,好似看到深紫色的光。 方位是聚落之外。 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发出强烈的光线。 ──紫色的光……? 我脑中冒出一个疑问。 话说回来,琴叶在杀死恶魔和黑死龙后为什么要逃走呢? 不对我们出手,只杀害这个聚落的居民后便撤退,这个行动背后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的目的是什么?掳走栞里不就是她的目的吗?那为什么又完全不对栞里出手,只杀害了托特海姆的居民呢? 还有这道光── 「这样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知道敌人的目的了。」 我独自低喃。 敌人的目的──是杀死栞里。 ? 爱洲琴叶面前矗立著一道巨大门扉。 彷佛用无数尸体装饰、旨趣低劣的门正半掩著,从缝隙中透出紫色的强光。 门边被巨大的手指所抓住,它硬生生地要推开门,进入这边的世界之中。 召唤门。 以居住在托特海姆的大量恶魔为人身献祭,意欲召唤伟大亡骸之王。 予吾以血── 予吾以血── 予吾以血── 予吾以死── 予吾以死── 予吾以死── 无声之声如此诉说。 受浓郁的鲜血与死亡香气所吸引,当『那个』现身于这个世界时,将有更多死亡散布于这片大地。 爱洲琴叶注视著这道光景,她的眼中并无生命的火光闪耀,彷佛失了魂似地虚无空洞。 琴叶后脑勺处也有道微微湛动的光芒,反射著召唤门所放出的强光。 那是一条极细的线,肉眼几乎无法辨识的细线连接在她身上。 那条线通往附近的教会之中。 当然,托特海姆的教会并非对神奉上祈祷的场所,而是崇拜地狱魔王的教会。 细线通往教会内部,直到祭坛。 不,正确地说,应是通往靠著祭坛站著的一个人物。 那是一名外表年幼的少女。 她的发丝缺乏色素,看起来十分薄幸。 苍白的肌肤毫无血色,眼中是一对红色的瞳仁。 头上戴著附有猫耳的连帽,被召唤来这世界之前明明是八月,但她却围著围巾,遮住嘴巴。 而更奇妙的是,她的双手套著腹语布偶。 右手是像天使一般纯白的兔子布偶,左手则是黑漆漆的野狼布偶。 她是学生会副会长?人形馆伊美。 「嗯哈哈──!小伊伊你好残忍啊!竟然趁击剑少女有点被信赖的时候,让她胡作非为地大闹一场!嘁嘻嘻!」 野狼布偶?小狼发出低俗的笑声。 而兔子布偶?小美立刻出声劝谏。 「小狼,不可以讲那种会让人误会的话啦!小伊伊她只是为了深爱的会长大人,默默地做好工作而已呀。」 「死兔子,装什么乖宝宝,本性明明就很淫乱,让我见识一下啊!嘿嘿!」 「野狼真是下流!你们这些野狼真是的!」 两只布偶对呛互骂。 而站在正中间的伊美只是面无表情地望著它们的互动。 「这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响起一阵粗暴的声音,教会入口站著一道人影。 是一名风格粗野的庞克摇滚风男──御陵阿南,原本就长得一副坏人脸的他现在更是充满怒火,魄力比平常更多一倍。 「人形馆,你这浑蛋到底想做什么?」 「喂喂喂,真没礼貌啊──我们可是特地来救你们这些被 抓的废物呢,那态度是怎样?」 「没错没错,你应该为自己的无脑道歉,并对我们下跪磕头呢。」 「不要用那烦人的腹语术唬弄我,我是在问你──」 阿南并没看著两只布偶,而是直勾勾地狠瞪著正中间的伊美,厉声道: 「为什么对爱洲用了撒塔纳奇亚的力量!」 他嗓音饱含怒气,并顺势拨了一下吉他。 一到看不见的攻击,音波在教会中传播,挂在天花板的吊灯受到振动,一阵锐利的金属铿音回响在教会之中,而年代久远,已快要腐朽的金属接合部位终于坏掉,吊灯往下坠落。 而吊灯之下便是伊美。 「压扁吧你!」 阿南大吼。 之后,他的脸颊旁掠过一阵冷风。 响起一阵比方才还要锐利数倍的澄澈声响。 教会中没响起应有的碎裂声,吊灯还在空中便被拦截而止。 不,不对,仔细一看,会发现是一把细剑穿过锁链的缝隙,将吊灯钉在墙壁上。 而能使出这般剑技的人只有一个,阿南用力地回头。 「……」 爱洲琴叶眼中毫无情感地伫立著。 这不是阿南所认识的她。 琴叶虽然一点也不可爱,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现在眼前的女人则两者皆无。 只是一具傀儡。 「恶魔撒塔纳奇亚的徽章,能将女人彻底变成自己的扯线人偶──把这种技能用在自己伙伴身上,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阿南再度看向人形馆伊美,用充满威压感的嗓音逼问她。 伊美围巾中的嘴巴开始蠕动,她摇了摇头,道: 「……你和琴叶……背叛了,做出……对会长不利……的事。」 「蛤?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有的,如果是……要杀了栞里,或说服她一起回来、也就算了,但你们失败了。不仅这样……还把会长的想法、告诉栞里的伙伴……给了他们……学生会和会长是一种威胁的印象。」 「什么印象不印象的,我们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啊!」 「被人知道这个事实……很不妥,所以、就像你们……擅自行动一样……我也……擅自行动了。栞里和……那群人……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会长的威胁。所以、依我个人独断……要排除他们。」 伊美咳了几声,她平日静默寡言,喉咙并不习惯正常的对话,每当说太多话时,便会立刻咳嗽不止。 但与这不健康的外貌相反,她眼里闪烁著强者的从容。 「召唤技能……傀儡之王、这都是琴叶的功劳、才得以成功的。利用这孩子的力量……可以轻易、杀掉……你和栞里他们。」 「狗眼看人低,不管你想杀谁都跟我没关系,想杀栞里也随便你,但是──唯有利用爱洲这臭婊子这件事,我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这样啊……话说回来、你们两人……感情、好像……特别好呢,但是、成为扯线人偶……就表示她的身体、会被超越极限地、强制活动著……琴叶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嗯,要坚强活著呢。」 「别开玩笑了!在演变成那样之前,大爷我先宰了你!」 太阳穴浮现粗壮青筋的阿南抱起吉他。 「……!」 他迟疑了一秒。 但又立刻摇了摇头,拂去迷惘。 阿南想使用某项技能。 这项技能非常强劲,但却因过于强大,能轻易杀死对方,所以一直被他封印至今。 技能名称是《死悸魔音》。 是一项只要对方是仰赖心脏运作而活的生物,命中后便会立刻死亡的凶残技能。 生物的心脏有时会因细微振动,而使输送血液的功能产生异状。 阿南用音波强制引起这样细微的振动,使心脏停止── 他抱著杀死伊美的觉悟,将手指放在吉他的弦上。 此时── 阿南背后骤地伸出一只巨大的手,将他紧紧抓住。 「啥!?」 腹部被握紧传来异样的压迫感,使阿南发出困惑的嗓音。 见状,伊美──伊美左手的小狼乐不可支地捧腹大笑。 「嘁嘻嘻!你天生是个胆小鬼,是不可能有种杀死小伊伊的!」 「这……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抓住了我……?」 「你犹豫是否要杀人的那一瞬间──就要了你的命啊!」 「召唤刚好来得及呢!嘁嘻嘻!」 「可……恶啊……」 阿南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像老虎钳一样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他只好转动脖子往后一看。 当他用双眼确认抓住自己的对手时,阿南不禁瞠目结舌。 那是一个有他三倍高的庞然大物,虽披著漆黑的外衣,但那张脸却毫无疑问是人骨。 从骷髅头凹陷的眼睛部位,闪耀著红宝石的凶光。 而那能轻易握住成年男性身体的巨手也尽是森森白骨。 「傀儡之王啊!把那个庞克摇滚男给我捏个稀巴烂吧!」 「唔……嘎……!」 怪物稍微用力,只是这样便使阿南的脊椎喀喀作响,剧烈的压迫感与疼痛让他口中漏出呻吟。 死亡,这个字眼伴随著确实的存在感,蹑手蹑脚地逼近他的身后。此时,阿南脑中浮现的是他对从表妹兼青梅竹马的少女的忏悔。 ──琴叶,对不起,我无法回报你的任何恩情。 在他心目中,爱洲琴叶不单单只是他的从表妹,也并非仅是一个青梅竹马。 国中时,阿南曾因随处可见的青春失控期,而疯狂迷上洋乐,想要踏上成为摇滚乐手的道路。 但是,他的母亲深受彩东家重视天赋才华理念的影响,并不赞成他这么做。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阿南的天赋才华为绝对音感,发觉他有这项才华的母亲,从他儿时便让他学习钢琴。 他母亲认为阿南的幸福将成就在顺从基因引导、持续学习钢琴的尽头,所以当然不允许阿南那想踏上其它道路的愿望。 而这时候,向他母亲抗议,给了他展现实力机会的便是琴叶。 她四处奔波,想方设法,企划演唱会、召集听众,打造了一个能让阿南施展吉他魅力的舞台。并且,诚挚请求他母亲承认阿南已掳获大量乐迷的摇滚乐。 琴叶从以前就是一个富正义感的女性,厌恶不公不义之事,贯彻自己深信的正义。 扭曲拥有这般性格的琴叶意志,将她化为傀儡,并让她背叛栞里进行大屠杀──面对这一切暴行的元凶,却无法动她一根寒毛便被杀死。 ──就跟那家伙讲的一样呢,这男人还真是有够没出息不是吗,可恶! 喀嚓喀嚓。 传来脊椎碎裂的声响。 阿南咬紧牙关,准备迎接死亡所带来的痛苦。 此时── 啪嚓!响起一道断骨碎肉的激烈声响,划破沉淀的空气。 但这并非来自阿南骨头的声音。 之后,一阵浮空感袭来,阿南发现自己随著傀儡之王的手臂一起掉落至地面上。 不知何人将傀儡之王的手臂从关节处一劈为二。 「好痛!」 屁股著地的阿南急忙平衡身体,望向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这剑士是一名女性。 是一个留著俐落整齐的黑发、戴著眼镜的女学生。五官虽给人朴素的印象,但那双冷静 的双眸却无一丝迷惘地注视著巨大怪物。她所散发的气势无非是一名一流的剑士,亦是身经百战的勇者。 「习惯二刀流后,用起来还真是方便呢,我现在或许能想出新的流派呢。」 武田麻梨果,手操两把木刀摆好架式,用一种感觉不到情绪起伏的嗓音这么说。 ? 我们比麻梨果稍晚一些赶到教会。 教会前出现预料之内的画面。 披著黑色外衣、全身骸骨的怪物──傀儡之王失去右臂,红宝石双瞳闪耀著不祥的光芒。 「召唤傀儡之王……果然敌人是撒塔纳奇亚的持有者呢。」 「撒塔纳奇亚……啊!我也听过这个名字,是在欧洲的传说中常出现的恶魔名字呢,也常在漫画中看到。」 游子急著接话。 我点了点头。 「嗯,这不是『徽章传奇』的原创角色,是有确实出处的恶魔呢。用原本的传说当作基础设定,特徵是可以操纵女性,以及本作独特的设定──具备可以召唤不死怪物的能力,是一个相当难应付的徽章。」 「那么琴叶是……被某人操纵才做出那种事情的?」 「嗯,恐怕是呢。」 栞里不安地问,而我立刻点头。 我想及早传达这项事实──琴叶并没有背叛你。 「这样啊……虽还不能放心,但我瞭解了。既然如此,就必须解决操纵她的人呢。」 「minato!shiori!在那边!那个人大概就是大魔王!」 艾玛学姊指著教会这么说。 往两侧开启的门此时已完全敞开,从中走出两个女学生。 其中一人是我们熟悉的脸──爱洲琴叶,她带著细剑,眼神空洞。 另一人则是我没见过的女学生。 她身材娇小,脸庞稚嫩,给人年纪幼小的印象。 缺乏色素的薄幸发丝、毫无血色的苍白肌肤以及一对红色瞳仁。 附有猫耳的连帽、遮住嘴巴的围巾以及套在双手上的腹语布偶。 看起来十分异于常人。 「人形馆伊美……!怎么会……这家伙竟然来了……!」 「……栞里?」 栞里的模样很不对劲,过去只要一提到彩东伊织的话题,她便会有所动摇。 但是现在她脸上却浮现琴叶与阿南出现时所没显露过的情绪。 憎恶,彷佛完全否定对方存在一般的憎恨情绪,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露骨地摆出如此丑恶的感情。 「学生会副会长人形馆伊美,别被她的外表骗了,这女的……在某种意义上可说是学生会中最恐怖的狠角色。」 「最恐怖?比学生会长还要厉害?」 「哥哥仍旧是依循著感情在行动的,虽然我始终无法认同他的价值观,但毕竟多少会有拥抱持那种想法的人──只要有一定数量的人,便会出现这种人,这都还在误差范围内。但是这女的不一样──」 栞里瞪视伊美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斩钉截铁地说: 「──她依赖著彩东伊织而活,只要是为了伊织,不论是什么事,她都能毫无情绪地执行到底,可以说是伊织忠实的人型机器人。」 「机器人……她毕竟还是个人类,所以不管怎样还是不可能完全照吩咐行事吧?」 「是呢,她多少能自主行动,但是她的行动准则完全是为了伊织。除了她之外,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利他的人呢,因为那个女的……认为这么做对伊织有益,所以一直不断骚扰我和妈妈,让我们自己想离开彩东家。」 「什……并非自己不爽你们,而是因为学生会长这么希望就去做?」 「不是,是因为她『判断会长是这么希望的』喔。如果说她依然有人性的地方,就是就算没得到命令,也会妄自揣测主人的想法,并付诸实行这点呢。」 ──是个比想像还更极端的人物呢。 比失控的人型机器人更加危险。 「找到你了……栞里。」 人形馆伊美一注意到我们,便悄声低喃。虽然她只是低喃,距离她一段距离却意外地依然听得清楚,她看起来虽然瘦弱,但音量本身却或许十分饱满。 「时机……正好。有傀儡之王……还有琴叶,有这两个棋子……胜率、就是百分之百。呵、呵呵……呵呵呵……」 她的头颅突然剧烈歪向一边,笑得身体不住抖动。她那带著疯狂与不祥的笑容,使我背脊直打冷颤。 这家伙是那种不可与之正面冲突的类型,用自己的尺度来衡量她绝对会出问题,也是那种不用怀疑,便知道该极力拒绝与她有任何牵扯,立刻逃之夭夭的对手,彼此永生永世都无法互相理解。 我体悟这件事后,心中便立刻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我紧握著拳头,狠蹬泥泞的地面,朝伊美直直奔去。 撒塔纳奇亚的能力虽然厉害,但当然也有弱点。 不同于邪神巴力的洗脑能力,撒塔纳奇亚一次只能操纵一名女性,反之,却比巴力拥有更高的操纵精准度。因此,在现在这个场面,不必担心我们队伍成员中的女孩子会同时被操纵,关于这一点可以先松一口气。 此外,只要撒塔纳奇亚的徽章持有者昏倒,傀儡之王与化为傀儡的女性便会无法动弹。 总而言之──我们只要打倒伊美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理会强大的怪物。 「琴叶。」 伊美动了动右手,呼唤傀偏的名字。 琴叶挡在伊美身前,提起细剑摆好架式。 「柏木学长!让我来当她的对手!」 麻梨果立刻察觉,想来助阵,但傀儡之王立刻挡在她的前进方向上。 「才不会让你过去帮他咧!这个骸骨怪物就是为了你准备的啊,武田麻梨果小妹妹!嘁嘻嘻!」 套在伊美左手的野狼布偶张大嘴巴,油腔滑调地大笑。 麻梨果眼神锐利地瞪著眼前的怪物,目光却停留在某个部位,大吃一惊。 「被我斩断的右臂……竟然长回来了……!?」 ──原来如此,所以才特地残杀托特海姆的恶魔们,来召唤这只怪物啊。 我虽然无法苟同,但可以理解。 傀儡之王与黑死龙相同,是司掌死亡的存在,是一种不论受到何种攻击,都绝对不会倒下的不死怪物。 也就是说她冷静地观察麻梨果与琴叶的战斗,为封杀拥有压倒性战斗力的麻梨果,才叫出傀儡之王的。 「唔……请把路让开!」 麻梨果拿著两把木刀,摆好架式,冲进傀儡之王的怀里。 一闪。 斩击在空中划出两道轨迹,传来铿、锵两声类似金属的骨头碎裂声。 但是,傀儡之王在骨头被斩碎后,依然不停下动作,下颚剧烈抖动,发出喀喀喀喀喀的声响。 这是嘲笑声。 而彷佛被这诡异嘲笑声唤醒似地,地面骤然隆起,历经悠久岁月堆积至今的生物的死──意即骸骨窜出地面,像是在建构墙壁似地向上堆积。 这道墙的形状近乎圆形,包围著傀儡之王与麻梨果。 ──这家伙,打算隔离麻梨果一人! 「游子、艾玛学姊,请你们支援武田同学!栞里和我一起来这边!」 「瞭解!」「我知道了!」「好!」 三人照我吩咐,纷纷开始动作。 游子与艾玛学姊在骸骨圆壁彻底关闭之前滑垒进里面,之后便完全见不到三人的身影了。 虽然很担心,但现在不是在意她们的时候。 为了提高她们的生存率,我必须面对眼前的敌人。 「栞里!帮我个忙!」 「欸?好、好的。」 我抓住朝我跑来的栞里的右手,将它放在我的胸口上,并急忙对杏眼圆睁的栞里说明: 「希望你使用《福音》技能提升我的能力,虽说提升后依然无法和英雄属性的琴叶对等地战斗……但对方也没有能彻底打倒我的方法,所以就算只有一点,也要让身体变得更加敏捷,寻找打倒人形馆学姊的机会。」 「……我相信凑的决定唷。」 栞里这么说后,便讲出《福音》。 朦胧的光芒透过栞里的掌心,将一股温暖的力量传递进我体内。 我的肌肉收缩、脉搏律动、血液循环的状况都有所提升,头脑也变得清晰。 身体很轻盈,这样的程度,虽然还比不上麻梨果或琴叶,但也能好好伸展拳脚一番。 不能对琴叶用《反射》。 她只是被操纵,若没有《赌局游戏》的庇佑,我不敢将《反射》的伤害值加诸她身上。 「我会想办法压制住琴叶的身体,等我阻止她活动后,栞里就用《祝福》技能解除她的洗脑。」 「我知道了。」 我在栞里耳边低语作战计划,她点了点头。 接著,她注视著眼神空洞的琴叶,道: 「琴叶……我绝对会切断操纵你的丝线,之后就请你充分证明,你不再是彩东家的傀儡了。」 栞里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 麻梨果等人从圆壁的三百六十度望去,壁面毫无缝隙都是骨头、骨头、骨头。 动物、魔物、恶魔、人类,各式各样种类的头盖骨、肋骨、大腿骨,这道墙壁由各种骨头所构成。 「喝!呀!」 麻梨果朝骸骨圆壁挥舞木刀。 但圆壁上却无任何损伤。 圆壁似乎施展了某种魔法,使其变得无法被轻易突破。 连月光都无法照射进来的漆黑密闭空间中,唯一的光源是微弱的光球。 麻梨果朝产生光芒的游子道谢: 「有游子学姊的《火炬》真是帮了大忙,就算是我也无法在一片黑暗中,和那个怪物对打。」 「不不不,不用跟我道谢啦。话说回来,我们没问题的吗?阿凑和小栞都不在这儿,必须由我们来打倒那个怪物了。」 「……老实说我也想不到办法,不管怎么砍,都无法打倒它。」 「放火豪迈地烤焦它呢!?」 「嗯……虽然对骨头好像会有用,但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内放火的话,除了游子学姊以外的人都会窒息吧?」 「啊──……这倒也是。小艾,你有想到什么好主意吗?你的预视力或观察眼比阿凑和小栞都更厉害吧?」 「嗯──……这很有难度呢,因为我们没什么关于那只怪物的情报啊。」 艾玛困扰地皱著眉头。在场没人想到足以打破现状的好点子。 理所当然地,傀儡之王根本不会顾及她们的状况,开始动作。 「咕喀!」 骷髅的下颚大大张开,从漆黑的口腔中浮现几个紫色的球体,带著黑色的电流,发出啪叽啪叽的声响,边旋转边缓缓变大。 「啊……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游子脸颊抽搐了一下。 「那是在漫画中常出现的东西啊,应该是什么暗属性的超强等级魔法啊!」 「啊哈哈,yuko你在说什么呢,才不可能有那种虚构故事中才会出现的魔法呢──」 「……不,这里就是虚构的世界啊。」 麻梨果冷静地吐槽逃避现实发出乾笑的艾玛。 接著── 黑暗吞噬万物── 骸骨口中流泄出重低音,开始吟唱类似咒语的话语。 同时,紫色球体以破竹之势快速射出。 紫电球摩擦空气,发出响声。麻梨果等人慌张地各自往左右跳开回避,球体则被她们方才站著的地面吸收,发出啪咻一声后便消失无踪。 定睛一看,命中部分的地板深深凹陷,且冒出冉冉白烟。 这画面让人确认了一件事,要是被紫电球击中的话,可不是闹著玩的。 麻梨果、游子与艾玛的脸色惨白。 「找不到攻略方法的话,真的会很惨呢。游子学姊、艾玛学姊,我去牵制傀儡之王,请两位思考攻略方法。」 「欸,我也是负责动脑的吗?」 「我担心学姊你会放火让大家窒息,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啊。」 「唔唔……我的魔法真的很难活跃啊……」 「不,没有这回事的。有《火炬》我们才能在这种地方好好地迎敌,该怎么说呢,虽然游子学姊很想出风头……但学姊应该对自己感到更自豪,因为在其它部分,你已经成为大家的助力了。」 麻梨果愈讲愈小声。 仔细一看,便可发现她双颊绯红。当初因两人个性完全相反,导致情谊无法进一步升温,所以如今要直率地称赞对方,反倒让麻梨果有些害羞。 「麻梨梨……」 游子用感激涕零的眼神望著麻梨果。 「那我去了。」 麻梨果这么说完后,便蹬地向前,果敢地与傀儡之王对峙。游子看著她的背影大喊: 「我是知道啦,但还是会羡慕啊──!话说回来麻梨梨你刚刚讲的话也太帅了吧!?讨厌啦,你这个天生的男子汉!」 「…………」 麻梨果差点跌倒,但仅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后,便继续往前。 ──真是的,真是令人头疼的学姊。 但游子的天真无邪对麻梨果而言也是一种救赎。 麻梨果面对眼前这个斩击无效的对手的恐惧感降低,能够回归心如止水的状态。现在只要想著为伙伴争取时间,无法打倒对方也没关系──得出这样的结论后,麻梨果便感觉视野变得辽阔,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咆啸。 麻梨果带著从肺腑吐出所有空气的霸气,跳向傀儡之王。 「咕喀!」 傀儡之王红宝石的瞳孔闪烁凶光,同时也制造出紫色球体。 此时,距离武力大战魔法的最前线一段距离外,游子和艾玛潜伏著,让自己不被注意到。 「虽然对不起marika,但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没错,也不能太拖拖拉拉……但要怎么想出攻略方法呢?虽然阿凑应该知道些什么。」 「minato说傀儡之王的消灭条件共有两个。」 「两个?」 「yes,一个是打倒召唤者,另一个则是照召唤者的命令,让它回到召唤之门中。」 「欸?什么?那我们不是无计可施吗!因为人形馆她在墙壁外面啊。」 「所以只能想其它办法了,连隐藏设定都没写到的攻略方法!」 「隐藏设定也没写到的攻略方法……欸~……这样根本无法破关嘛……」 游子发出窝囊的嗓音。 「不,一定有什么办法的,我们被隔离之前,minato把我和yuko分到这边的队伍中,这个战略一定有什么意义,只是因为事态紧急,所以minato来不及传达作战计划而已。」 「那倒也是啦……但也可能是因为他很慌张,才随便分队的啊?」 「当然这也有可能,但比起那样,思索这个战略是有所意义的,还比较能让 人怀抱希望啊。」 艾玛嫣然甜笑。 游子被这抹微笑、这抹正向的微笑所感染,便说: 「这倒也是……嗯。」 游子双手环胸,开始思考,虽不觉得自己的脑袋能想出什么,但眼前的伙伴都还没失去希望,自己也不想一直讲否定的话。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艾玛与游子虽然持续思考,但时间不断流逝,两人并没有想出好点子。 其间,麻梨果拚命地与傀儡之王对峙著。 她避开傀儡之王不断射出的暗魔法,用跳跃与奔走扰乱对方的攻击。 「哈、哈啊!」 但麻梨果气喘吁吁,虽说彻底进行防御,但这是性命交关的实战,闪躲敌人那或许会一击必杀的攻击,还要小心别让它注意到伙伴,使她非常疲劳。 尽管汗水淋漓,但麻梨果依然来回奔走,挥舞著双刀。 从肩膀斩断傀儡之王的右臂,并反刃一闪攻击它的颊骨。 庞大躯体的上半身开始倾斜,脚步踉跄。 「就是那里……!」 不放过这追击的大好机会,麻梨果在空中一个转身,以自己身体为轴心,如陀螺一般地旋转,朝傀儡之王的头顶跳下。 「咕喀喀喀!」 「!?」 但傀儡之王竟露出预料之外的反应,使麻梨果心中产生一阵困惑。 ──它在嘲笑!? 傀儡之王那红宝石的瞳孔带著不祥的光芒。 麻梨果不禁寒毛直竖,但她像是要拂去心中恐惧一般,边发出「唔啊啊啊!」的吼声,边挥下木刀。 结果,她的刀刃── 并没有击中傀儡之王。 麻梨果即将攻击到它的前一刻,一阵强烈的电流袭上全身。 「呀啊啊啊啊啊!」 麻梨果发出悲鸣,瘫软地朝地面坠落。 发生什么事了?我被怎么了? 麻梨果无法立刻理解。 她掉落到泥泞的地面上,感到痛楚与黏腻东西沾到身上的不快感后,这才清楚状况。 是傀儡之王那被斩断的右臂。 右臂的指尖还散发著残存的电流。 ──那是暗属性魔法,她是被缠绕著紫电的紫色球体攻击到的。 「离开本体的部位竟然还可以使用魔法……糟、糟糕了。」 麻梨果因受到伤害的冲击使手中木刀掉落,她虽伸长手,却无法构著。 「咕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傀儡之王嗤笑著。 它鄙夷地瞧著麻梨果,嗤嗤狂笑。 如同沉浸在让强势女性臣服于己的愉悦感中似地,又如同从绝望少女的脸上得到至高喜悦似地。那双闪著凶光的红宝石瞳孔,也令人不禁联想到残虐低俗的为政者。 「糟了!麻梨梨危险了!」 游子发出惨叫。 另一方面,艾玛则只是愣愣地看著傀儡之王,不发一语。 「小艾!我们要快去帮她!小艾!?」 「请等一下,刚刚我好像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事……」 艾玛察觉到一丝不协调感。 她从那应是非人存在的傀儡之王身上,感觉到它彷佛浮现出类似人类的情绪波动。 艾玛?阿什克罗夫特是一个擅于揣测人类思考与出奇制胜的恶女,对她而言,那是一种她过去曾多次从别人身上见识到的骯脏情感。 没错,她从傀儡之王身上感受到卑劣的想法──若不修饰言辞的话,就是一种龌龊下流的居心。 「傀儡之……王,不是女王,是王……吗?」 「你在念什么啊?真是的,我先上了喔!?」 「yuko!marika!我知道了!」 「是知道了什么──啊,欸?难道是……」 「yes!」 艾玛对困惑的游子露出天真浪漫的笑脸,道: 「跟傀儡之王说掰掰的──独门密技!」 艾玛边说边跑,来到倒卧的麻梨果身边。 她的身体能力在徽章升级后微微上升,多亏这样,艾玛才能在短时间内跑到麻梨果身边。她扶起倒著的麻梨果后,便立刻离开傀儡之王的攻击范围。 「yuko用《烈焰炎弹》和《火炬》攻击敌人的眼睛!小型火焰的话就不用担心会窒息了。」 「欸?欸?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但我知道了!」 虽不知理由,但游子依照吩咐,连续发射小型火焰。当然,这不如《地狱火》的威力,不过双眼遭小型火焰不断攻击,傀儡之王烦躁地扭动身躯。 「麻梨果,就是现在,请同时攻击敌人的双脚!」 「欸?但是它不论受到什么攻击都会复原喔?」 「放心,相信我?」 艾玛甜甜一笑。 麻梨果见到她满脸的笑容,下定决心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之后就交给学姊了!」 麻梨果重新整姿势,压低身子贴近地面疾趋而去。 她捡起掉落在地的两把木刀,顺势滑到傀儡之王的脚边。 「咕喀!?」 视野被遮蔽的傀儡之王发现脚边的麻梨果后,发出声响。 就算是怪物,也对这奇袭大吃一惊。 「喝啊啊啊啊!」 麻梨果豪爽的斩击掀起一道强风。 撕裂傀儡之王的黑色外衣,斩断藏在内侧的双脚。 「咕喀!?」 傀儡之王往前摔倒。 当然,它不会这样就死了。 被斩断的部位想要回到原本的位置,开始仿徨地蠢动起来。 「但是──已经太迟了。」 傀儡之王倒下之处,距离脸部的数厘米前,是艾玛的身影。 金发碧眼的少女双眸闪烁著妖艳的光辉。 那是能迷惑世上所有男人的魅魔之瞳── 没错,艾玛?阿什克罗夫特能魅惑所有『男人』,使之服从。 即使对方是不死的怪物。 傀儡之王是『王』,只要它具有『男性』的本质,便毫无例外。 「《魅惑》。」 「咕喀……」 傀儡之王那双红宝石眼睛被魅魔所吸引,露出心荡神驰的陶醉眼神。 「你果然是男性呢?」 「好厉害……你好厉害唷,小艾!」 「原来如此,还有这种方法啊……但是学姊为什么会知道傀儡之王是男性呢?」 听麻梨果这么一问,艾玛答道: 「它追著marika的时候,传来一种跟低级男人一样的气场,而且名字里特地冠了个『王』字,我就在想该不会严格来说它是个『男』的吧。欸嘿嘿,被我猜中了,真是太好了。」 艾玛想著凑应该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了吧? 没有游子的《火炬》的话,便无法在黑暗中行动。 没有麻梨果的力量的话,便无法让傀儡之王落到与艾玛视线相等的位置。 没有艾玛的话,便无法给它致命一击。 同时有这三人在,才得以使这个作战计划水到渠成。 「如果他本来就有想到的话,还真是个大胆的赌徒呢,我也不能输呢。」 艾玛这么说完,随即转向傀儡之王。 彻底成为艾玛俘虏的傀儡之王就像一只等待饲主命令的小狗一样。 「你的出场时间已经结束了,请回去召唤之门里面吧,掰掰?」 谨遵旨意─ ─ 傀儡之王从昏暗的口腔深处发出重低音── 之后,它便宛如缝合部位都被解开的人偶一般,全身上下的骨头朝地面四散崩落。 ? 我奔跑著。 目标是人形馆伊美。 我攻击的对象并非被遭操纵的琴叶,而是伊美。 透过《福音》强化的脚力,虽说无法和麻梨果相提并论,但也能发挥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绕过琴叶。 「……你以为、那样就能……做些什么吗……?」 如伊美所说,琴叶追著我开始动作。 瞬间跳到我面前的琴叶朝我直直地刺出细剑。 剑刃深深插进我的肩膀。 好痛。 但只要我受到的是物理攻击,伤口便会马上痊愈,疼痛也不会持续太久。 虽然很想说对方将麻梨果交给不死怪物,隔离我们的作战计划可说是非常出色,但将只会物理攻击的琴叶交给我,却是大错特错。 「……《反射》!」 我将技能说出口,挥出右手的拳头。 「……!」 琴叶大大后仰,避开攻击。 她的上半身呈现人体不可能产生的角度,就算她是一名击剑选手,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动作,这并非倚靠琴叶本身的身体能力所做出的回避。 她如扯线人偶一般,肉体被伊美强迫驱动著。 ──可恶……拖愈久的话,伊美更会要求琴叶做出乱来的动作。 这样就算平安救出琴叶,或许会让肉体留下后遗症。 必须尽早了结此事。 「让爱洲学姊来对付我这样好吗?你的目的是杀死栞里吧,就这样把最重要的栞里放著不管吗?」 我质问伊美。 她依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不会受你挑衅的,琴叶、去杀栞里的时候、你就会、来杀我,不会让你、得逞。」 「小栞菜是个超废弱鸡,等把你们这些碍事的人通通解决掉后,再慢慢杀她就可以了!」 套在伊美右手的兔子人偶开开阖阖地动著嘴巴。 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在用奇怪的腹语术。 「不只……这样,栞里……拥有……《祝福》技能,让琴叶靠近的话……洗脑会被解除,不会让她……得逞。」 ──原来如此,她很冷静地判断战况呢。 意思是她经过全盘考虑后,才决定最后再杀栞里。 唉……真是的,好个麻烦的对手啊。 正确解答呢。 这的确是我和栞里设想中最为理想的发展。 用《祝福》技能解放为杀栞里而靠近的琴叶,再打倒伊美。 在所有设想中,这是最好的流程了。 但是──我们还准备了b计划。 我朝身体失去平衡的琴叶再度挥出拳头。 琴叶则避开了这一击。 「唰!」 「呜啊!」 她边回避边使出高速突刺。我的肩膀被刺穿,不禁发出呻吟。 琴叶用体重加剧细剑的攻击,将剑刃埋进我体内的更深处。 「什……你想做什么……?」 我出声询问。 伊美则轻轻一笑。 「从过去……应付无法杀死的对手……就只有一种处理方法。」 深深插入、深深插入。 细剑深深地没入我的体内,疼痛已经消失,只剩下体内插著异物的不快感觉。 「住手……!」 我压住琴叶的手,打算拔出细剑,但她却一动也不动,透过《福音》强化后的腕力,还是无法压制英雄的力量。 「呜啊!?」 我还吃了琴叶一记扫堂腿。 就这样背朝地上倒去。 我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湿冷的土地触感。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细剑贯穿我的肉体,刺进地面之中。 名符其实的穿刺酷刑。 琴叶坐在我身上,用体重压向我,细心地、小心翼翼地将细剑插入我体内。 剑柄插入我的肩头,剑刃的三分之二则插入地面。 「这样你就……动不了了。」 伊美无趣地说。 「那样撂下狠话……却只有这种程度,果然、如同伊织大人……说的,除了天生拥有、优良基因的人以外……其他人、有跟没有都一样,都是微不足道的弱小存在。所以……这种人……不配妨碍……伊织大人……」 「听……你在……放屁……!」 我边吐血边反驳她,道: 「如果人生是受天生基因决定的话,那人的一生不就都白活了。人生充满不确定性,也会有许多有趣的杂音,不可能全靠基因决定的啊!」 「……我知道。」 「欸?」 我对伊美默默的低喃不禁瞪大眼睛。 我没想到她竟会这么爽快地认同。 「基因决定的……只是、可能性,有许多不规律的变异……也有许多……后天获得的才华。」 「什么嘛,你都知道的话……为什么……?」 「因为伊织大人不这么想。」 听见我的疑问,伊美的回答简单至极。 也因此更显得十分扭曲。 使我不禁感到某种莫名的执著。 「彩东家……不断进地行研究,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朝能得到最美好人生的世界迈进,由基因计算未来的可能性……并从当中选择最为幸福的人生,可以在一生当中得到所有应得到的幸福的世界……你不觉得、很美妙吗……?」 「那根本不可能,人类数量那么多,不可能每个人都得到幸福,你却说要给所有人最美好的人生──」 「不对,错了,不可能、给所有人,所以才要选择,只有被选上、拥有优良基因的人,才能得到最理想的人生……伊织大人和、彩东家的族长大人……的目标是打造这样的世界。」 「什……么……这已经不只是神选民族思想的程度,也未免太过傲慢了!」 「傲慢也好、什么都好,只要是……伊织大人的目标的话,我就会全力支持。」 「人形馆学姊,我最无法理解的人就是你了,你明明是个人类,却有著非黑即白的价值观,而且还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别人。」 「……我看起来不像人类?那是……错的,被人拥有的喜悦、付出所有的喜悦、奉献自我的喜悦,也是你们……所拥有的、人性……」 的确,这么听她一说,人形馆伊美也依然保有人性也说不定。 但果然有所扭曲。 她是错误的。 她尽管知道彩东家的思想是错误的,但却依然为了伊织,助纣为虐。 那态度彷佛在诉说,她对他人的人生毫无兴趣。 我绝对无法承认这种事! 「果然……还是得让你尝点苦头呢,人形馆伊美……!」 「被穿刺在地上……还说大话……一点也没说服力喔?」 伊美彷佛对我失去兴趣,对琴叶下达指令: 「那个男的……那样刺著、就好了。趁他不能动的时候……用手、折断、栞里的脖子。」 「……」 琴叶服从伊美的命令,欲从我身上爬起。 「……!」 此时,琴叶的动作骤然而止。 这是因为我的两腿紧紧地缠住她的腰,两手也紧抱琴叶的上半身。 「……!抱紧琴叶的身体……?想 做什么……?」 见到预料之外的情况,伊美口中流泄困惑的嗓音。 我则露出贼笑。 「──栞里!就是现在!」 栞里听见我的叫喊,立刻蹬地奔跑。 她使出令人无法相信这是那个运动白痴──彩东栞里的轻盈脚步。 《福音》的力量使栞里的身体能力大幅提升。 「什……!」 伊美想都没想到栞里会来攻击自己吧。 她显得十分狼狈。 她不逃不闪,也不迎击,一副大脑当机的模样。 这就是……我们的b计划。 如果无法对琴叶施展《祝福》,那就由我彻底压制琴叶后,再由栞里痛扁伊美。 单纯又明快的作战计划。 这道理与我打倒阿南时相同。 即使对方身为撒塔纳奇亚的徽章持有者,尽管她拥有非常厉害的技能。 但只要并非英雄属性,她的身体能力就是──普通。 被殴打就会痛,也会受伤。 依状况而言,也可能一拳就被打昏。 「人形馆伊美,在彩东家里,你是我第二讨厌的人喔,我从没忘记你对我和妈妈做过的各种骚扰行为,还有想把我们赶出家门的恶毒计谋,散布黑函、背后造谣、擅自丢弃具纪念价值的物品,还有烧掉妈妈珍爱书籍的人也是你吧?」 「……!我……没有……错,这都是、为了伊织大人……」 「谁管你是正确还是错误,总之我很伤心,妈妈也很伤心,我很恨你,也很恨哥哥,这就是全部了!」 栞里蕴含著愤怒、憎恨与懊悔。 她将一切情感付诸拳头,狠狠地给了伊美右脸一记直拳。 「咿啊!?」 被狠揍的伊美飞个老远,仆倒在地面。 栞里气喘吁吁地鄙视著倒下的伊美。 「被自己瞧不起的人殴打,舔著脏泥的心情如何啊?」 并接著说: 「给你一个忠告,劣种走向不幸、只有良种可获得幸福的世界,是绝不可能实现的,只要某人的幸福是建立在某人的不幸之上,就一定会产生不和,而被报复,像你现在一样。」 「……!」 「彩东家的理想毕竟只是纸上谈兵,从一开始便有所破绽。」 栞里冷酷地断言。 伊美好像又说著什么,但那声音实在过于微弱而无法辨识。 终于,她宛如耗尽力气般不再动弹。 ? 打倒伊美的同时,麻梨果等人也得到胜利,骸骨圆壁崩落,从中走出面带笑容的麻梨果、游子与艾玛学姊三人。 我请她们拔出细剑,并让琴叶躺在我怀中。 「琴叶!」 浑身疮痍的阿南摇摇晃晃地走向琴叶。琴叶昏了过去,胸口上下起伏,唇缝间吸吐著空气。看来她还活著,但是肉体已经造成巨大负担,需花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我将琴叶交给阿南照顾。 ──我们想解决这一连串的事情。 一行人靠近倒卧著的伊美。 伊美保持著仰躺姿势,动也不动,一言不发。她还没死,却也并非睡著。 她的眼睛依旧张著,注视著《赛梅塔里》阴沉的天空。 「之后该怎么办呢?」 我问栞里。 「虽说要复仇,但你也不想杀她吧?真要那么做的话,我也是会阻止你的唷。」 「我不会那么做的,虽有想过要杀了她,但还是无法下手。」 栞里摇了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正因为她们之间有许多复杂的过往,若栞里恨到想杀了她也是无可厚非,但我还是不想见到栞里杀人。 虽然后者只是我内心的纠结罢了。 「先不说复仇了,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应付学生会。」 虽说学生会不一定都是像人形馆伊美这样的激进派,但好歹也是一群和《赛梅塔里》进行战争的家伙。 若演变成像这次一样的对立,也是十分麻烦。 但话说回来,我们更不可能跟他们成为伙伴。 透过和与伊美的对话,使我再度确认了这一点。 我与彩东伊织这个存在无法相互理解,也不可能和他相互理解。 需和他保持适当距离来往才行。 而且,也有栞里心情上的问题── 「我还没有答案,但是我……包含谢罪之情,觉得我们应该协助《赛梅塔里》。」 「谢罪……是呢,没错。」 被卷入我们的对立,黑死龙陷入濒死状态。是我们将应守护《赛梅塔里》国土的守护神逼上绝路的,而且托特海姆的居民也被残杀殆尽。 就算向他们道歉了,或许也不会被原谅,但我们还是应该对《赛梅塔里》释出诚意。 「总之,先问拉拉洛亚有没有治疗黑死龙的方法,接著再前往《赛梅塔里》,说明事发经过……如果对方向我们提出请求,那就协助他们。」 「嗯嗯,就这样吧。」 栞里点了点头。 或许会被当作与学生会战争的人质,但在她心中已有了这样的觉悟。 那么我也该尊重她的决定,如果真的可能危害到栞里,到时候我和这些值得依靠的伙伴会帮助她,就这么决定了。 「……原来如此……那就是……你们的……决定、吗?」 「!」 我大吃一惊地回头一望。 发现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形馆伊美竟然开口说话。 「《自我操纵》。」 她将技能名称从口中念出── 「大家请退下!」 察觉到异状的麻梨果立刻拔刀应对,朝伊美的腹部斩了下去。 但是,那里却已无伊美的身影。 她在瞬间站了起来,移动到数公尺外。 「本来以为……不会用到……操纵自己……哈……哈……超越本身极限……的技能……」 伊美忿恨地咬紧牙关,眼中充满憎恨的烈火。 「但是……你们是……伊织大人的敌人,要向、伊织大人……报告……危险逼近……在完成之前……我不能……倒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即使让自己变成那样,也要对学生会长牺牲奉献啊!?」 我大声地询问她。 伊美则点了一下头,道: 「不管……谁怎么说……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人形馆伊美……你真的疯了。」 栞里对她投以轻蔑鄙夷的眼神。 但伊美却毫不在乎似地,只撂下最后一句话,便背向我们奔跑离开。 伊美离开前所说的话,很讽刺地竟是她所展现出来最充满人性,且自私自利的一面。 『很痛啊……彩东栞里──我一定会杀了你。』 终章 育龙者 肇因于爱洲琴叶与御陵阿南的偷袭而开始的这一连串袭击事件,最终以我们的胜利与人形馆伊美的逃走落幕。 琴叶与阿南说要在伊美传达莫名的情报前,先靠自己说服伊织,而前往位于《赛梅塔里》占领区内的学生会据点。 我们五人团队暂时先回到《zoo》的领土中,造访拉拉洛亚。 拉拉洛亚的家。 我们许久没踏入这个有著用树枝编成的垃圾桶、棉花地毯、灯笼等充满东洋风情的房间。 从帘子后方走来的,是与我们交情甚笃的精灵,她是一名有著年幼外表的金发少女,也是统领魔物国度的长老。 拉拉洛亚在我们说话之前,便低喃原来如此。她有著被称作《精神感应》、可以读心的技能。 「我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那就帮大忙了,您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呢?」 「拯救迈向终焉的不死者啊……连凑先生都不知道的话,就必须用上某种理论上不应存在于这世界的手段了吧。」 拉拉洛亚低头沉思。 没错,既然连隐藏设定都没明白写出该如何治疗不死者,就得用自己的头脑来思考了。 比如说透过组合设定的形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方法呢?虽然我已想过各种方式,但却没一个答案能让我觉得非它莫属了。 「我想直接确认一下它的状况,凑先生,可以请你使用《吐出》吗?」 「欸?但是这样的话,时间就会往前推动,黑死龙的肉体不就……」 「放心,它在外面的时候,我会用我的力量防止它消失的,虽然无法维持很长的时间,但已足以检查它的状况了。」 「原来如此,那就拜托您了。」 「嗯,那么咱们先出去吧。」 毕竟在家中无法放出黑死龙,这样会害拉拉洛亚的家坏掉。 我们来到室外,选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那我要放了。」 「嗯。」 我朝广场伸出手,念出技能名称。 「《吐出》!」 右手的徽章开始发烫,散发光芒。 有某样物体朝四方挤开空间,从异次元来到这世界了。 ──嗯?咦? 奇怪了,比起之前用《吐出》放出黑死龙时,我感到这次空间的膨胀似乎比较小欸。 这是因为黑死龙的力量变得虚弱了吗? 算了,再想也没个头绪。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尽管脑中浮现疑问,我还是顺势将黑死龙放出体外。 充满广场的光芒渐弱,出现黑死龙的姿态── 「……欸?」 此时,我的口中流泄诧异的嗓音。 因为眼前出现了令人不可置信的画面。 「凑先生……你该不会是……」 拉拉洛亚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我的脸。 不,等等,请你别摆出那么恐怖的神情啊。 ──但是,拉拉洛亚的反应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我用《吐出》放出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全裸的小女孩。 「凑先生……你用《吸收》技能诱拐了小孩吗?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兴趣,这就表示我的《精神感应》也无法看穿性癖呢……」 「不,不是的!不是啦!等等,这一定是哪儿出错了,欸,因为我确实把黑死龙吸进体内了啊,欸!?」 我看见拉拉洛亚那冰冷的眼神,急忙地为自己辩解。 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凑……那是从哪里捡来的?快丢回原本的地方去。」 栞里!你以为这是小猫小狗吗! 而且你也看到我吸收黑死龙的那一幕了吧! 「嗯──算了──不管阿凑有什么兴趣,我们都还是朋友唷,嗯。」 游子!看我的眼睛啊!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柏木学长……真的很好色。」 麻梨果!拜托你了,不要那么认真地对我露出嫌恶至极的脸,我非常受伤啊! 「哇喔!好可爱的女孩子呢?就当作是我和minato的孩子把她养大吧──?」 艾玛学姊,真谢谢你的疗愈,但是请不要跳过很多重要的程序,直接抵达擅自育婴的阶段好吗? ──话说回来,这女孩到底是谁啊? 我目不转睛地盯著这个全裸的小女孩。 乌黑的头发、偏褐色的肌肤以及略尖的虎牙。 圆滚滚的眼珠子是鲜艳的红色。 还有……头的两侧长著角。 简直就像龙一样── 「为何一直上下打量?此乃与吾重逢甚是感动之意?」 小女孩发出与外貌相符的稚嫩嗓音。 但是与声音相反,她的口吻却带著威风凛凛的霸气。 我心中对这个口吻有印象。 「该不会……你就是……黑死龙吗?」 「没错!吾乃傲然绝世之龙族,且亦为《赛梅塔里》之守护神──黑死龙也!」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种样貌!?」 我不吐不快。 「于凑体内时,吾亦思忖生存方法,为何龙核一坏,龙便会死亡?吾向自己询问此一至关根源之疑问。」 「那是因为为了维持过于强大的龙族肉体与生命,需要非常庞大的动力来源,所以一旦失去龙核,便会无法存在……」 「甚是,吾心想,只要化为失去龙核亦可存在之肉体,便可回避消灭。」 「……啊。」 黑死龙一脸神气地这么说道。 而我也表示理解这个做法。 「这样的确没有龙核也可以活下去,这样啊……只要这样就好了啊!」 「此乃十分例外之处置矣,如今此具肉体无法施展强烈力量,吾已无法担任《赛梅塔里》之守护神,那是吾唯一身分……哈哈,之后吾便好比朽木粪墙,只能默默度过寂寥余生……」 黒死龙嘴角挂起尴尬的乾笑,散发一股黯淡阴沉的气场。 怎、怎么会这么消极…… 话说回来,明明口吻相同,只是外表和声音改变,竟然给人的印象便会相差么多啊。 再说了── 「黑死龙……是女孩子啊。」 「呣?是啊……严格而言,龙并无性别之分,但若问吾是公是母,便是母呢。」 「但是,为什么变成这么年幼的孩子?」 「因肉体愈小,所需力量便愈少,依吾目前之力,保持此姿态便已精疲力竭。」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 好像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些失望,我心中满是这些情绪,虚弱地瘫软在原地。 一起度过一段短暂时光、加深彼此友谊的人不必丧命了。 这令人不禁感到喜出望外。 「太好了……你还活著真是太好了……」 我感动至极地紧紧抱住黑死龙。 黑死龙则红了脸颊,道: 「别、别如此郑重其事,见汝如此欣喜,吾亦有几分害羞啊。」 她撇开脸后,飞快地说。 正当我们抱在一起分享平安无事的喜悦时,突然听到一阵清喉咙的声音。 我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发现栞里皮笑肉不笑地抽搐著脸颊的肌肉。 「凑?因为是感人的重逢,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毕竟和全裸的女孩一直相拥,这也实在令人不知该作何感想呢。」 「欸!?啊,对喔!」 ──我彻底忘记这件事了!因我从未认为黑死龙是女孩子,所以一知道这孩子就是黑死龙,我便忘了分寸。 我急急忙忙地离开黑死龙,轮流看向众人的脸。 「啊──嗯,也没关系啦,但是不要太让小栞不开心唷──」 游子这么说。 「……学长真是太好色了。」 麻梨果这么说。 「hug!hug!也跟我抱抱嘛!」 艾玛学姊这么说。 「不、不是啊!这不是因为有什么欲望才这样,我只是单纯地──」 「只是单纯地喜欢小女孩吗?真有你的啊,凑先生。」 「拉拉洛亚长老!您明明就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不要因为好玩就随便乱讲啊!?」 「呵呵,那是当然。」 拉拉洛亚毫无歉意地笑著说。 啊啊!这个人真是的! 后记 从被召唤到异世界所展开的逆转剧情的第三幕,不知您还读得满意吗?我是三河ごーすと。 在这次的后记中将会泄漏剧情,所以请尚未读完正文的读者立刻阖起这本书,并回到第一页。 ……好了吗?那要开始啰? 我想已经读完的读者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在这一集里,凑和栞里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 从一开始,这两人便让人不禁想说「你们快在一起吧!」,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呵呵呵,当然身为作者的我也太阳穴边冒著青筋,边献上我的祝福,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呢。 在看这一集的发展与结尾时,若是想到些什么的读者,请务必重看第一集。 栞里在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凑说那种话呢── 第一集与第三集结尾剧情的对比── 凑与栞里情感上的变化── 对过去一直追著『逆转召唤』的读者而言,这岂非一种美味两次享受吗? 但这也只是我这个作者的小小冀望,并非强迫推荐各位一定要重看第一集。 以下为宣传文。 由我负责世界观、监修、脚本等事项的※手游app『放学后的girls drive』已开始发布。 在google y或apple store皆可下载,若您有兴趣,请务必游玩看看。(编注:此为日本发行状况。) 由早见沙织担任女主角的声优,剧情皆附上由豪华声优配音的全语音对话,充满临场感。 我致力于让手游app也能成为读物的一种媒介,相信一定能让各位读者感到有趣。 最后,致上我的谢意。 シロタカ老师,很感谢您总是为我绘制出色的插画。 封面、彩色扉页插画与黑白插画等,每次我见到陆续被传过来的凑与栞里等人,就会觉得非常幸福。 完成度极高的写实背景十分美丽,使我脑中的作品世界跃然于纸上。 责编日比生先生,这次的截稿十分匆忙,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没想到需要花这么多时间。 我今后将更为谨慎,还请日后务必……务必不吝赐教! 也很感谢集英社dash文库的各位,还有总是愿意拨出时间,让我谘询请教的朋友与伙伴们。 以及对愿意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献上我最大的谢意! 我是三河ごーすと。 三河ごーすと 从被召唤到异世界所展开的逆转剧情的第三幕,不知您还读得满意吗?我是三河ごーすと。 在这次的后记中将会泄漏剧情,所以请尚未读完正文的读者立刻阖起这本书,并回到第一页。 ……好了吗?那要开始啰? 我想已经读完的读者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在这一集里,凑和栞里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 从一开始,这两人便让人不禁想说「你们快在一起吧!」,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呵呵呵,当然身为作者的我也太阳穴边冒著青筋,边献上我的祝福,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呢。 在看这一集的发展与结尾时,若是想到些什么的读者,请务必重看第一集。 栞里在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凑说那种话呢── 第一集与第三集结尾剧情的对比── 凑与栞里情感上的变化── 对过去一直追著『逆转召唤』的读者而言,这岂非一种美味两次享受吗? 但这也只是我这个作者的小小冀望,并非强迫推荐各位一定要重看第一集。 以下为宣传文。 由我负责世界观、监修、脚本等事项的※手游app『放学后的girls drive』已开始发布。 在google y或apple store皆可下载,若您有兴趣,请务必游玩看看。(编注:此为日本发行状况。) 由早见沙织担任女主角的声优,剧情皆附上由豪华声优配音的全语音对话,充满临场感。 我致力于让手游app也能成为读物的一种媒介,相信一定能让各位读者感到有趣。 最后,致上我的谢意。 シロタカ老师,很感谢您总是为我绘制出色的插画。 封面、彩色扉页插画与黑白插画等,每次我见到陆续被传过来的凑与栞里等人,就会觉得非常幸福。 完成度极高的写实背景十分美丽,使我脑中的作品世界跃然于纸上。 责编日比生先生,这次的截稿十分匆忙,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没想到需要花这么多时间。 我今后将更为谨慎,还请日后务必……务必不吝赐教! 也很感谢集英社dash文库的各位,还有总是愿意拨出时间,让我谘询请教的朋友与伙伴们。 以及对愿意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献上我最大的谢意! 我是三河ごーすと。 三河ごーすと 从被召唤到异世界所展开的逆转剧情的第三幕,不知您还读得满意吗?我是三河ごーすと。 在这次的后记中将会泄漏剧情,所以请尚未读完正文的读者立刻阖起这本书,并回到第一页。 ……好了吗?那要开始啰? 我想已经读完的读者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在这一集里,凑和栞里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 从一开始,这两人便让人不禁想说「你们快在一起吧!」,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呵呵呵,当然身为作者的我也太阳穴边冒著青筋,边献上我的祝福,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呢。 在看这一集的发展与结尾时,若是想到些什么的读者,请务必重看第一集。 栞里在那时候为什么会对凑说那种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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