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你爱上我》 第1章 昨晚是谁？ 入夜，微凉。 黑暗中，季子瑶丝薄的睡衣被人褪下，凉意在她温热的肌肤上肆虐，她浑身不由地一僵，蓦地睁开了眼睛。 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季子瑶看到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正埋在自己身上忘我地索取着。 非凡？回来了吗？ 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有些不忍，男人是有这方面的需求的。 但是，当男人的大手探进她的睡裙的时候，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抬手抵住男人火热的胸膛，“非凡，别闹了，我最近正在吃中药调理，说不定过几日就好了。” 她18岁联姻嫁给顾非凡，新婚夜两人喝醉酒稀里糊涂地有了夫妻之实。第二天顾非凡出国继续学业，之后她被发现怀孕，他们便没了夫妻生活。 不幸的是，孩子一出生便夭折，她也得了性冷淡。 这几年，每当顾非凡要跟她亲热的时候，她会从心底产生一种排斥感，浑身颤栗不止，让顾非凡不能继续。 如今她已经23岁，常年吃药看病，但依然无法接受丈夫的亲近。 除了新婚夜的那一次之外，顾非凡未成功得到过她。 每次看到她的身子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时，顾非凡就像兜头浇下一盆冰水，所有的热情消失殆尽。 只是，今日男人似乎有些不同，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懊恼不甘地从她的身上离开，反而动作更加猛烈起来。 她的双腿被强制打开，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使得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非——” 她刚要开口，黑暗中，却被身上的男人用嘴巴堵住了唇。 男人的唇柔软又霸道，身上那特有的男性荷尔蒙顷刻间将季子瑶包围，她微微弓起身子，双手紧紧攥住两边的缎面华被。 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动作愈加猛烈起来。 季子瑶错愕地发现，自己今天竟然没了抗拒和恐惧……身子在他的带动下竟然有了感觉。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她开始主动地迎合男人，两条藕臂揽住男人的脊背，指甲深深地嵌入男人紧实的肌肉里。 一番尽情的云雨之后，季子瑶轻叹一声，没了一点力气，满足地沉沉睡去。 …… 季子瑶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人已经离去，但房间里还残留着欢爱之后的余味。 想起昨夜的缱绻，心头涌过一丝甜蜜，她轻轻抿嘴。 每次看到非凡眼中流露出的隐忍和扫兴，她都十分内疚，而昨夜的鱼水之欢，总算让她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季子瑶穿好睡衣，心情莫名地有些欢愉。 下了楼，看到婆婆姜小凤坐在客厅沙发上，季子瑶打招呼，“妈，早。您看到非凡去哪了吗？” 姜小凤淡淡地白了她一眼，“你脑子错乱了吗？非凡出差了，今天才能回来！” 不会啊……昨晚……看来非凡回来，家人还不知道。 季子瑶知道，这几年因为没再生出孩子，婆婆对她很有成见。但婆婆只以为她身子有问题，并不知道她是性冷淡。 在这方面，顾非凡帮她瞒住了家人。 “妈，非凡昨晚……” 季子瑶刚开口，就看到佣人吴妈匆匆从外面进来，向姜小凤汇报，“夫人，不好了，医院打来电话，说是少爷昨晚在江城出车祸受伤住院了！” 非凡受伤了？在江城？ 季子瑶脑子里轰得一声。 姜小凤触电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面无血色，“昨晚什么时候的事？好端端怎么会出车祸？严重不严重？在哪个医院？” “说是晚上十点多出的事，济仁医院，医生说除了少爷那个重要部位受了点外伤，其他部位不是很严重。”吴妈低着头，如实道。 重要部位受了伤？ 姜小凤急得团团转，转身瞪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季子瑶，“你还傻杵在那里干什么！你老公都受伤住院了，你还在这里犯傻啊！” “妈，我马上订机票去江城！”季子瑶从怔愣里缓过来，转身蹬蹬蹬上了楼。 “什么玩意！”姜小凤骂了一句走了。 回到卧室，季子瑶一屁股坐在床边，心乱如麻。 非凡昨晚没回来，那……昨晚是谁？ 难道做了春梦？ 可是……双腿间传来的阵阵酸痛，也是春梦导致的？ 季子瑶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 顾家的宅子里到处都是佣人，别说半夜有人潜进她的房间了，就是一只苍蝇想飞进来也不可能。 看来，真的是春梦了。 季子瑶觉得很羞耻，拍了拍脸，进衣帽间去换衣服。 第2章 车震受伤 江城，济仁医院。 季子瑶赶到病房的时候正是午餐时间，刚走到顾非凡病房门口，还没去推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嬉闹声。 “哎呀，讨厌，都怪你昨晚太勇猛了，这下好了，你可要禁欲一个星期了！”一个娇媚的女声。 “你这个小妖精，得了便宜还卖乖！非要玩什么车震，这下好了，撞车了！”男人暧昧的声音。 “好啦非凡，都怪人家迫不及待嘛！谁让人家太想你了！”女人的声音愈发地苏媚，“我来帮你揉揉，这一个月你一定要禁欲哦！” “我只要在家，想不禁都没办法。我家那个，只能看不能用！老子在家就是个和尚！”男人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嫌弃。 站在门口的季子瑶脑子里瞬间空白，僵硬地收回了准备推门的手，面上一点点失去了血色。 顾非凡，她的老公……居然和其他女人在车震中受伤了！ 怎么会呢！ 每一次他扫兴地从她身上下来时，都未曾嫌弃过她，而是温柔地安慰她，“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好。”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季子瑶努力控制住心里的震惊和难过，敛了一口气，推开了病房门。 病床上正腻歪在一起的俩人立刻分了开来，妖娆性感的红裙女人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转眸看去。 “子瑶，你怎么来了？”躺在病床上的顾非凡，看到突然出现的妻子，有点意外。 “呵，我如果不来的话，还不知道我亲爱的老公，居然喜欢这种低俗的货色！”季子瑶看都没看红衣女人一眼，在顾非凡床边站定，看向他的那个位置，冷笑道，“我倒是好奇，哪个不长眼的司机，要撞就直接把你的命根子撞断算了，怎么不痛不痒地只受了点伤呢！” “季子瑶！”顾非凡瞬间变了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咬牙道，“你这个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哼！给别人当妻子却不让人睡，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质问！”红衣女人冷哼一声，满眸的嘲讽。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滚出去！”顾非凡冲红衣女人怒喝一声。 红衣女人一愣，在看到男人眼里的愤怒时小脸白了一下，连忙抓起了旁边的包，“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路过季子瑶的时候，女人不甘地瞪了她一眼，才拧着腰离开。 季子瑶转身就要走，被顾非凡一把拉住了手腕，“子瑶，你误会了，我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看到男人瞬间变得有点讨好的脸，季子瑶觉得恶心，用力甩开了他的手，“顾非凡，如果觉得我的病让你委曲求全了，你大可提出离婚！绿帽子这种东西，我无法忍！” 说完，转身大步跑了出去。 顾非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什么也没做，你别胡说八道，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刚跑出病房，季子瑶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方的胸膛很坚硬，撞得她脑袋一阵眩晕，只是当她闻到那种只有男人身上才会有的清冽气息时，忙后退一步，捂着额头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 头也没敢抬，饶过男人直奔电梯。 眼角余光里，只模糊地看到了男人好像穿了一身军绿色军装，黑色的皮鞋一尘不染。 瞧着小女人落荒而逃的模样，顾南城冰冷的嘴角轻轻勾起，大掌在刚才被她撞了一下的胸膛上轻轻弹了下，转身进了病房。 季子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坐上飞机返回海城的。 一路上浑浑噩噩，黄昏时分回到了顾家。 路过花园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她的腰后，季子瑶脚下一滞，正欲转身，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许动！举起手来！” 第3章 二叔顾南城 小孩子的声音，又萌又嫩。 她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缓缓举起手来。 她素来是喜爱孩子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孩子夭折之后。 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男孩. 四五岁的模样，正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探究又得意的样子。 好漂亮的小男孩！ 穿着一身水手服，黑亮的头发是西瓜太郎的发型，小嘴巴红红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 小男孩打量了她一眼，收起了手里的玩具手枪，小大人似的抱起了双臂，“你长得这么漂亮，是不是传说中的美人蛇？” 美人蛇？ 季子瑶忍不住弯眸笑了下，蹲了下来，“小朋友，你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啊？” 男孩翻了翻白眼，傲娇地冷哼一声，“我才不告诉你，你知道的多了，万一把我拐卖了怎么办？” 季子瑶不由地笑了下，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到有人喊道，“正阳，不得无礼，叫堂嫂。” 男人的声音威严深沉中透着一股磁性，季子瑶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却见一个身材魁梧，一身笔挺硬气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约莫一米八八的身高，脸上锋利的线条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硬朗脸庞，立体深邃的五官虽然面无表情，但却隐隐放射出冷峻的暗芒，浑身散发着一股霸道狂傲却又生人勿近的气息，肩膀上那一穗一星格外醒目。 看到眼前的男人，季子瑶愣了一下，缓缓站了起来。 他让小男孩叫她堂嫂，眼前的军装男人，莫不是？ 季子瑶忙垂眸抿了抿唇，恭敬地道，“二叔。” 莫名地，有些惶恐和紧张。 眼前的这个男子正是顾家二爷顾南城，顾非凡的二叔。 虽然今年只有29岁，但他却缔造了太多传奇：十二岁被老爷子带进部队，十六岁便立下功勋，二十出头便成为少将，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整个海城令人望而生畏的一个名字。 顾南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季子瑶，眼眸深邃，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正阳拧着小眉头问顾南城，“老爸，堂嫂是什么？” 季子瑶对这个小屁孩有着莫名的好感，她笑着答道，“我是你堂哥的妻子，所以你要叫我堂嫂。” 顾正阳却不领情，脑袋拧向一边，哼了一声，“堂哥都有妻子了，那我也要有，以后，我就允许你做我的妻子了。” 季子瑶有点哭笑不得，这小堂弟还真是有点人小鬼大！ 顾正阳还欲纠缠，被顾南城轻斥了一声，拎着他像老鹰捉小鸡般离开了。 看着一大一小父子俩的背影，季子瑶有点失神。 她还是在新婚那一天见过二叔一眼，之后他便回了军区，没想到如今回来，竟连儿子都有了。 不知道二叔这样的男人，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季子瑶刚进家门，就被婆婆姜小凤一声冷喝住。 “季子瑶，让你去照顾非凡去了，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还在家里！”姜小凤正在敷面膜，涂满了海藻面膜的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质问季子瑶。 看到那双嫌弃的带着怒意的眸子，季子瑶只觉心灰意冷。 “你儿子有人照顾，无微不至，暖床这种事都代劳了，我何必还呆在那里！”季子瑶冷冷地开口。 “什么？”姜小凤走进两步，直直地瞪着她，“季子瑶，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像不像顾家少奶奶说的话！” “呵！顾家少奶奶被顾家少爷劈腿就可以吗？”季子瑶扯了下嘴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准备离开。 胳膊被姜小凤攥住，不耐烦地吼道，“季子瑶，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乱给非凡扣帽子！江城那个女孩，是非凡的远房表妹，他们关系好，开个玩笑而已，只有你这种愚蠢的女人才会当真！” 第4章 陌生的纽扣 远房表妹？ 看来顾非凡已经和婆婆通过气了。 “妈，我不是三岁小孩，您不用替您儿子解释。”季子瑶努力压抑着心里的失望，用力甩开了婆婆的手。 “说你蠢你还是蠢到家了！你只是听到了他们胡乱说的话而已，又没有捉奸在床的证据！你没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 姜小凤鄙夷地剜了她一眼，“季子瑶，你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一个蛋都没生出来，你还好意思管非凡和别的女人暧昧？别说我们家非凡没出轨，就算出轨了，那也是被你这个不会下蛋的鸡给逼的！” 恶毒的语言铺天盖地地袭来，季子瑶瞬间心如死灰。 想要离开，可脚下灌了铅般挪不动。 想要开口，可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姜小凤的数落和侮辱还在继续，“告诉你吧！今天你老爷子的二儿子，你们二叔顾南城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给老爷子带了个孙子回来，老爷子恐怕想要把董事长的位置都给他了！哼！都怪你这个不争气的肚子，要是早早给非凡生下儿子，老爷子也不会这么不器重我们非凡！” 呵呵，都成了她的错了。 “既然如此，那您就找个能给您生孙子的媳妇吧！”季子瑶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转身向楼上走去。 姜小凤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季子瑶，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家非凡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就算离婚你也要净身出户！” …… 季子瑶把自己泡进浴缸里，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一直在吃药看病，但顾非凡这些年对她一直都不错。 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也一直有点愧疚。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误会了？ 从浴室出来，季子瑶看着床上的大红床铺，再次想起昨夜那个真实又羞耻的梦。 真是讽刺。 昨晚她在做梦和顾非凡缠绵的时候，他恐怕正在和他的“远房表妹”在车上玩得忘乎所以吧！ 念及此，季子瑶只觉胃里翻涌出来一阵恶心，一把将被单扯了下来。 “叮当——”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有东西掉落在了地板上。 季子瑶循声看去，地板上多了一颗小东西，在灯光下折射出金光闪闪的光芒，甚是璀璨。 什么东西？ 放下手里的被单，季子瑶好奇地蹲下来，将那颗小东西捡起来，放进了手心。 垂眸看去，原来是一颗金属纽扣。 非常精致的一颗小纽扣，金色的，上面有不知名的暗花。 纽扣很小，是典型的男士衬衣上的配扣。 季子瑶皱了皱眉，顾非凡的衣服都是她亲自挑选购买，洗了之后亲自熨烫的。 她很确定，这纽扣不是顾非凡衬衣上的，更不是她的。 那，怎么会从他们卧室的床上掉落下来呢？ 季子瑶正在纳闷，门口传来“扣扣——”敲门声。 佣人吴妈的声音传来，“少奶奶，您还没休息吧！” “哦，还没！”季子瑶忙收起思绪，顺手把纽扣放进抽屉里，打开了门。 “少奶奶，老首长吩咐您亲自去给二爷收拾房间。”吴妈把一叠干净的床单被单递给了她。 季子瑶有点诧异，“吴妈，怎么让我去啊？” 爷爷怎么会让她去二叔收拾房间？ 第5章 压在了身下 吴嫂如实回答，“老首长说了，二爷有洁癖，不喜我们佣人进他的房间。但少奶奶您不同，是顾家人，做事也细心。” 原来如此。 “好吧，我去。”季子瑶接过了被单。 “二爷还在主宅陪老首长小酌，您直接过去就行。” “好。” 季子瑶和顾非凡住北苑，顾南城住南苑，中间隔了个主宅，走过去需要三四分钟的时间。 到了南苑，季子瑶直接进了主卧，打开灯开始收拾房间。 顾南城的房间很简单，并不需要怎么收拾，床上物品铺新之后，子瑶又把房间里的家具都擦了一遍。 拿着换下来的被单正要离开，刚拉开门，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季子瑶打小就有黑暗恐惧症，眼前突然一黑让她瞬间四肢僵硬，脑袋里一片空白。 被单从手里滑落出去，她一步不敢迈出，直接蹲下来双手抱住了头，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膝盖里，身子在暗夜里剧烈地颤抖。 此刻她已经没了正常的意识，恐怖席卷全身，紧紧闭着眼睛，嘴里发出低低的，无意识的抽泣声。 每到这个时候，季子瑶的脑海里只剩下小时候被一群小男生欺负到墙角的画面。她害怕地抱着脑袋，低低地求饶，“救命……救命……” 顾南城陪老爷子喝完酒回来，看到的是小女人蹲在他的卧室门口浑身颤栗不停的样子。 男人微醺的凤眸一凛，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不要……不要……”季子瑶仍然沉浸在无边的黑暗恐惧里，下意识张开双臂投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仍是紧紧闭着双眸，身子抖似筛糠，根本不知道周围早已恢复了亮堂。 “子瑶……” 男人拧了拧眉，发生了什么事？ “救……”抱着怀里的人，季子瑶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回忆里那个如王子般站出来救她的大哥哥又出现了，“大哥哥，救我……” 说着，小女人两只柔软的小手，毫无意识地攀住了男人的皮带，因为恐惧，身子在不停地往男人怀里倾倒。 顾南城本就喝了酒，脚下有些许飘浮，被小女人这么一逼，直接后退几步，倒在了身后的大床上。 几乎是同时，房间里再次陷入到了黑暗。 季子瑶倒下去直接压在了男人的身上，额头碰到男人坚实的胸膛，痛得她恢复了一点意识，倏然睁开眼睛。 可当发现周围仍是一片黑暗时，吓得再次闭紧眼睛，双手胡乱在周围摸起来。 “恩……” 季子瑶无意识地在男人身上扭来扭去，让身下的男人瞬时拧眉闷哼了一声。 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在他身上乱摸乱蹭。 更该死的是，不知是酒精作祟的缘故，还是被她不小心抓到了重要部位，顾南城发现自己竟然起了生理反应。 素来自持矜持的他，竟然这么容易有了反应！ 正要推开身上的女人，季子瑶两只藕臂却已经攀上来直接揽住了他的脖子，小手在他脸上胡乱摸着，“救我……” 口里温热的气息撩在了男人的面上，脖颈间。 虽然穿着保守的睡衣，但小女人这般动作，还是让身下的男人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柔软。 顾南城身上只穿了一间衬衣，女人身上的温柔透衫而来，让他正要推开她的手顿了一下，双手顺着她的肩膀，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她的腰间。 那盈盈一握的纤腰让男人的意志力濒临瓦解，她仍无意识的扭动更是加剧了男人的生理冲动。 一个翻身，男人直接将惹火上身的小女人压在了身下。 第6章 英雄爱美女 季子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梦里，那个阳光帅气的大哥哥明明来救了她，可是她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在恐惧和害怕蔓延的黑暗里，她好像抓到了一个温暖还散发着好闻的味道的东西，让她迷恋，让她舍不得也不敢松手。 梦里，她好像又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房事，却看不到男人的模样。 季子瑶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头顶刺眼的灯光照得她瞬间想起了意识涣散之前发生的事。 停电了！ 然后……然后自己就没了意识。 慌忙看向周围，在发现自己竟然一个人躺在了二叔的床上时，她触电般跳下了床来，忙把被自己压过的起了褶皱的床单铺好。 来不及去想刚才那个恐怖的梦魇，她忙捡起地上的被单，落荒而逃。 回到自己的房间，季子瑶直接钻进了卫生间。 身上衣服好好的，身体上也没留下什么痕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致命的怪病。 每次当周围突然陷入黑暗的时候，她都会因为恐惧而失去意识。 还好这一次，是在家里。 也还好，她犯病的时候，二叔没有回去。 否则，看到她趟在他的床上，肯定会不高兴吧！ 只是，刚才怎么又做了一场那个真实又让人羞耻的梦。 脑子乱糟糟的，让她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了。 正心烦意乱，隐隐听到外面传来手机铃声。 三下五除二冲完裹了浴巾出来，发现南苑的座机打来的。 “喂，你好。” “是我，顾南城。”男人低醇的声音传来。 “二叔，有事吗？”季子瑶敛了一口气，没来由地有点心跳加速。 二叔，是不是对她收拾的房间不满意？ “过来一下。” 通话中断。 季子瑶来不及揣测太多，又只得穿了衣服赶去南苑。 “二叔，您找我？”进屋，季子瑶问完才发现房里多了个小不点。 顾正阳。 “瑶瑶。”顾正阳坐在床上，见她进来，嘻嘻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 “正阳？又不乖了，叫堂嫂！”看到顾正阳，季子瑶不觉地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她真的挺怕单独和二叔相处，不过有这个小家伙就好多了！ “正阳吵着让你陪她睡，辛苦你了。”顾南城在一旁平静的说明叫她过来的原因。 季子瑶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顾正阳，有点怔愣。 让她哄正阳睡觉？ “瑶瑶，抱我过去。”顾正阳冲她张开小双臂，求抱抱。 呃…… “好吧！反正我有空！”瞧着小家伙粉嘟嘟的小嘴，她怎么忍心拒绝，抱起正阳走出了房间。 顾正阳的小房间就在隔壁，门敞开着，她抱着他进去，把他放在了床上。 “干嘛非要让我陪？”季子瑶不觉得自己是个招人喜欢的人。 “我喜欢你啊。”顾正阳钻进自己的被子里，回答得一本正经。 “你才认识我多长时间，这么容易就说喜欢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季子瑶忍不住打趣。 “时间不是问题，关键是感觉。”小家伙撩开自己的被子一角，“快来，瑶瑶。” “噗哧！”季子瑶忍不住笑出声，“小人精，还感觉呢，那你说说，是什么感觉？” “嗯……”小家伙那琉璃般的黑眸滴溜溜转了转，认真地想了想，“英雄爱美女。” 季子瑶乐翻了，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在他旁边躺了下来。 顾正阳顺势朝她怀里拱了拱，勾住了她的脖子，甜甜地笑着闭上了眼睛，奶声奶气地喃喃道，“瑶瑶，你说抱着妈妈是这种感觉吗？” 季子瑶笑道，“这要问你了呀，你妈妈这次怎么没回来啊？” 小家伙撅起了小嘴，小手把季子瑶抱得更紧，小身子往她怀里蹭了蹭，“我没有妈妈，爸爸说妈妈为了生我，去了天堂，可我一直不知道天堂在哪……” 天堂？ 子瑶的笑意僵在了嘴角，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了吗？ 二叔的妻子，家里人都还没见过，所以就已经不在了吗？ 好可惜。 季子瑶突然感到一阵心酸，手在小家伙背上轻轻抚过。 看着小家伙近在咫尺的睡颜，那满脸的胶原蛋白，长长的睫毛，季子瑶忽然想到自己夭折的那个孩子。 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跟眼前的顾正阳差不多大吧。 “瑶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顾正阳已经忘记了妈妈的事，抬起小脸，眨了眨眼睛，央求道。 “恩！好！就来个警察抓小偷的故事吧！”季子瑶想起自己小时候画过关于警匪的漫画故事，提议道。 “好啊好啊！”小家伙欣喜地点头如捣蒜。 讲了没一会，顾正阳就睡着了。 听着怀里的小家伙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季子瑶小心的将自己的胳膊从他脑后撤了出来，起身悄悄下了床。 出门前，还不放心的特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是刚关上门，猛的又撞上一堵肉墙。 抬眼，是顾南城。 季子瑶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胸膛站稳。 “二叔，您怎么在这里？”他不睡觉在这干什么，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站了一会儿了。 “这是我的地方，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顾南城淡淡反问。 季子瑶微忖，也对。 她指了指身后的房门：“正阳他已经睡了，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谢谢。”刚要离开，顾南城突然道谢。 低沉的嗓音，表情认真。 季子瑶微愣了一下，随即朝他咧嘴一笑：“二叔您太客气了，小事而已，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啊？不不不，不用了二叔，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季子瑶连忙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惊吓的惊。 哄小不点睡个觉而已，她哪里敢劳顾南城大驾。 不过在她说话间，顾南城已经先她一步下了楼，季子瑶只得跟了上去。 时已入夏，只是虽然白天骄阳似火，但夜里却仍有些凉意，不时有风吹过，院里的树叶发出沙沙的细响。 看着顾南城稳健的背影，刚出大门，季子瑶还想为独自回北苑做最后的争取。 “二叔，您真的不用——” “这么磨蹭，是不想回去？”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依旧是低沉的嗓音，可是这话听来，却似别有深意。 第7章 可遇不可求 季子瑶可担不起这样的误会，连忙摇头：“不不，没有，那就麻烦二叔了。” 说完，她头一低，几个大跨步绕过顾南城，走到了他前面。 “二叔。”她想起停电的事，低低唤了一声，头微仰着，眼神却带着小心。 他总是严谨的样子，让她敬畏。 “走这么快，是怕留在南苑？”顾南城垂眸看着她，语不经意地问。 季子瑶表情怔愣，真是慢也不对，快也不对，黑白都让他说了，而更让她不明白的是，快慢怎么都扯上她留不留南苑？ “在想什么？”顾南城语气淡淡，她竟然走神。 “没……没什么。”季子瑶敛神，对上他漆黑如墨深幽如潭的眸子，“二叔，南苑可能因为好久没人住，电路不是很稳，刚才停过电，您注意点，我怕正阳害怕。” “正阳在部队接受过黑暗训练。” 男人那隐在黑暗里的深眸似有若无地弯了下。 还没见过一个大人，怕黑怕成了那个样子。 “好吧，好残忍……”季子瑶小声嘟囔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还要接受黑暗训练，小孩子的心里该有多怕啊！ “二叔，我快到了，要不您就送到这里，您也回去休息吧。”身后有人跟着，季子瑶总觉得如芒在背，停下来快速说完，快速跑回了北苑。 看着小女人那小兔子般仓皇的背影，顾南城如墨的瞳眸深了深，一如这渐深的夜。 男人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见她忽然转身过来朝他一笑：“二叔，谢谢您送我回来。” ……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早饭不久，顾非凡的小姑，顾西西便跑来找季子瑶。 “小姑姑找我有事？”二人虽然年龄相仿，但在辈份上，顾西西却大了季子瑶一个辈。 不过也因为同龄的关系，她是在顾家这个大家庭里，季子瑶唯一的朋友。 “瑶瑶，帮我个忙，今天我乐队有排练，你代我陪我二哥出去买东西呗。”顾西西开口，一副“这事儿就交给你了”的口吻。 “二叔？”季子瑶惊讶。 “嗯嗯。”顾西西忙点头，“就是他老人家，拜托你啦。” 说完，人已经飘出门外，只留了丝余音还在空气里回绕。 凡是顾西西委托的事，一般都不是什么好差事，更何况这次还跟顾南城扯上关系，季子瑶深深觉得自己掉进了大坑，但现在已经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眼看距顾西西交代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她只得匆匆把自己先收拾了一番，然后硬着头皮去了南苑。 顾南城正在等顾正阳穿衣服，看到季子瑶到来，小家伙连忙朝她招手，“瑶瑶，你来得正好。” “二叔。”季子瑶朝顾南城打了声招呼，这才走到顾正阳面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很帅啊。” “昨天不帅吗？”顾正阳歪着脑袋故作不满。 季子瑶微微倾身，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今天特别帅。” “这还差不多。”说完，他趁季子瑶不备，一口亲上她的脸颊。 “正阳。”顾南城眉心微蹙，“换好了赶紧出发。” “yessir！”顾正阳立正敬礼，季子瑶“噗哧”一笑。 从进门开始，季子瑶注意力都在顾正阳身上，听到顾南城的声音，她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二叔，小姑姑说她今天有事，不能陪您去买东西，所以她委托我陪您去。”季子瑶解释。 顾南城像是早就料到的样子，点了点头，“恩。” 车子在鼎星城停了下来，这里是海城最豪华最高档的地方之一，吃喝玩乐，衣食住行，想要的，在这里都能找到。 季子瑶不知道顾南城带她来这里到底买什么，顾西西没说，她也忘了问。 想问顾南城，可是扭头看了一眼他依旧严肃到没有表情的脸，她就打消了开口的念头。 倒是一旁的顾正阳，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顾南城，不时对所见的东西发表一些评论。 而此时的画面，让她有些别扭，又有些触动。 就好像……一家三口的日常出行。 “有好的服装店推荐吗？”顾南城忽然问她，季子瑶连忙敛了思绪。 “二叔要买衣服？” “嗯。” “那要看二叔喜欢什么样的风格的。” “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风格？”顾南城又问，这一次，平静的眼眸中，似流淌着什么东西。 季子瑶微微蹙眉，又很快松开，“我觉得有一家店应该蛮适合二叔您的。” 顾非凡的着装一向由她打理，虽然叔侄俩气质相差甚大，但她笔下塑造过太多不同气质的男主角，她觉得这难不倒她。 顾南城倒也很给面子，只要季子瑶选中的，他都一一试穿。 男人身形修长，每件衣服穿在他身上的时候，肩膀的棱角，腰身的贴合，乃至连袖口的大小都合身得恰到好处。 而他身上的严谨与冷漠的气质，在穿上这些便装的时候，多了几分柔和。 他的俊朗帅气本就不是一般男人可比，季子瑶看着他，眼神发痴，脸有点烫，心跳居然都加速了。 顾南城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转过身，正好看到季子瑶发呆的样子。 “怎么样？”他平静问她，季子瑶蓦地回神。 自己的失态被抓个正着，脸更烫了，说话也变得结巴：“很……很好看。” “都包起来。”顾南城吩咐应召过来的店员。 买完衣服出来，季子瑶正准备开门上车，顾南城却问：“想吃什么？” “不回家吗？”季子瑶反问。 “这个点回家，瑶瑶是想吃剩饭？”顾正阳在一旁眨着眼插话。 看看手表，的确过了顾家的午饭时间。 “那……阳阳想吃什么？”既然如此，小孩最大。 季子瑶转头问顾正阳。 “牛排。”顾正阳一语定音。 餐厅里，季子瑶和顾正阳并排而坐，顾南城坐在对面。 她对顾南城始终是敬畏大于随性，幸好有顾正阳在，所以顾正阳撒娇要她帮他切牛排，她就举起了刀叉。 她的动作熟练又细心，生怕汁液溅到了顾正阳的身上。 顾南城微微眯起双眼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她的专注让他那双古井无波的深眸微微一敛。 季子瑶切好后，不经意地抬头看向对面的顾南城，正好对上他暗如墨淡如水的目光。 连忙收回，埋头吃饭。 但气氛诡异得不行，尤其是那种一家三口的感觉又来了。 季子瑶表情淡定，内心汹涌，她甚至感觉自己这顿饭不是吃，是在塞。 强塞。 “对了二叔，能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吗？”必须找点话题了，而季子瑶也有一颗八卦的心。 对顾南城这个大人物，她是好奇的。 “问。” 这么爽快，季子瑶也不客气了。 “二叔，您看您玉树临风，俊逸不凡，貌若潘安——” “说重点！” “咳咳——”季子瑶干咳两声，大胆开口：“二叔，阳阳还这么小，您就没打算给阳阳再找个妈妈吗？” 季子瑶说着，探询的目光落在顾南城脸上。 顾南城抬头，两人再次四目相对，但这一次，季子瑶没有躲开。 场面安静了几秒，正在季子瑶要为自己的唐突道歉的时候，顾南城忽然开口：“可遇不可求。” 五个字，意味深长。 他看着季子瑶，目光幽长深远。 季子瑶目光闪躲，来不及深想，一旁一直安静吃饭的顾正阳忽然笑眯眯的看向她：“瑶瑶，我觉得你就不错。” “小孩子别瞎说，我是你堂嫂。”季子瑶脸一红，小声嗔道。 说话时，她鬼使神差地看了顾南城一眼，顾南城好像视线不曾动过，神色平静，只是眸中那抹幽深，更加深不见底。 第8章 纯洁的兄妹关系 车子进了顾家大宅。 “在北苑门口停一下。”顾南城吩咐司机。 “不用的，二叔，先送正阳回去睡吧。”季子瑶看着儿童座椅上已经睡着的小家伙。 “今天辛苦你了。”男人所答非所问。 说话间，车子已经在北苑门口停了下来。 “二叔客气了，应该的。”季子瑶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脸，推开车门下车，“再见，二叔！” 下车来，外面火辣辣的阳光照得季子瑶皱了皱眉，忙跑进了北苑。 再转过身去的时候，黑色的车子已经离开。 瞧着头顶的骄阳，她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下却突然感到一阵温暖。 二叔还蛮体贴的，没有让她晒着太阳走回来。 上楼刚推开卧室的门，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眼前，季子瑶怔住。 玫瑰后面，顾非凡那张阳光帅气的脸缓缓露了出来。 “老婆，别生气了！你最喜欢的玫瑰！”顾非凡一脸的讨好，抬手就想去揽季子瑶。 季子瑶避开了他，表情冷漠地在旁边坐了下来，“我从来都不喜欢玫瑰。” 顾非凡连忙把花放在旁边，在季子瑶身边蹲了下来，晃着她的腿，“哎呀，你还生我的气呢！梁真真虽然跟我没血缘关系，但真的算是表妹，我们俩一见面什么玩笑都开的！但绝对是纯洁的兄妹关系！我向你发誓！” 说着，举起了手来。 季子瑶抬手打掉了他的手，叹了一口气，“非凡，我知道，这些年娶了我让你受委屈了。我吃了好几年的药身体依然不见好转，我怕我真的没有办法为顾家传宗接代，所以，如果你也着急要孩子了，我们可以和平分手。” 说这番话的时候，季子瑶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尽量的平静。 当初嫁给顾非凡的时候，他们之间没有感情，纯粹的商业联姻。 但这五年来，她早已把顾非凡当成了自家人，悉心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也跟他对她一直很包容很关心是有关系的。 说就此分道扬镳，她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不！我不要离开你！”顾非凡双手牢牢圈住了季子瑶的腰，将脸贴在她腿上，“老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再乱说话，你就相信我一次，原谅我吧！” 季子瑶皱眉，“你和妈都说了，我没有证据不能乱给你扣帽子。这一次，就当我误会了，如果下次我有了证据……” 还没说完，就被顾非凡用手无助了她的嘴，“放心吧老婆，我不做对不起你的事，就不会让你有证据！” 瞧着丈夫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季子瑶妥协了，“恩。” …… 今天的晚餐，注定不是一顿平常的晚餐。 长方形的餐桌旁，顾家人一一就座，季子瑶坐在了丈夫顾非凡身边。 老爷子最后入座。 他深邃的目光抬眼扫过众人，才缓声开口：“今天吃饭之前，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一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餐桌最上方的老爷子，又听他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声音继续响起：“这件事本该几天前就说的，只是非凡不在，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也该正式宣布了。” 说着，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又严肃：“从明天开始，南城将接替我成为顾氏的新任董事长，管理顾氏。” 这件事早有风声，但听到老爷子亲口宣布，大家还是难掩讶色。 尤其是顾非凡。 身为顾家长孙，这个位置，本该是他的，所以这个消息对他而言，震惊程度可想而知。 季子瑶本能地看向顾非凡。 他瞳眸微收，放在桌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但所有的愤怒，都只能掩藏在平静的表相之下。 “爸，您是不是老糊涂了。二弟他一直在部队，对公司的事根本不了解，现在他刚转业回来，您就突然让他接任董事长，还全权管理顾氏，您这样做，怎么能够服众，尤其是公司里的一众元老，您——”出声的是姜小凤。 利益相关，为了儿子，她已顾不得身份。 只是没说完，便被老爷子厉声喝断，“放肆！” 老爷子脸色一沉，无论如何，这番话，都轮不到姜小凤，甚至任何人来说。 “南城有没有这个能力与资格，相信在坐的各位都很清楚。早在南城去部队之前，顾氏曾遇到前所未有的资金危机，当时我就说过，谁救了顾氏，将来董事长的位置，便给谁。而那时救顾氏的人，是南城。要不是因为他出色的设计，为顾氏一举拿下好几个项目力挽狂澜，今天你们谁能安稳坐在这里，享受顾氏带给你们的一切？”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敢反驳。 他当年确实说过这句话，只是谁都没有当真，却不曾想，今天，老爷子竟会兑现当年的口头之诺。 不甘的、嫉妒的、羡慕的、愤怒的，最后都变成风平浪静。 汹涌的，永远是暗潮。 大家的目光，又都聚集到顾南城身上。 顾南城一脸平静，就像接受着首长下达的命令一下，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好”字，语气也听不出他的半点情绪。 这一顿饭，几乎所有人都食之无味，各种情绪混杂在空气里面，不过短短二十分钟，便有人匆匆离席。 北苑。 顾非凡刚回到房间，便将西装狠狠地砸向地面，口中愤怒地吼道：“凭什么？二叔他凭什么？” 季子瑶连忙关上门，将西装捡起来安慰他：“非凡，爷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你就——”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二叔他刚回来，就抢了属于我的东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顾非凡将气撒到季子瑶身上。 “不过只是一个董事长的位子，你现在是顾氏总裁，其实也比董事长小不到哪里去，何必非要这么纠结。” “你懂什么？成天就只知道画你那些破画，知道接替董事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权力、财富，整个顾氏！” 权力、财富？ 季子瑶真的不懂。 身为顾家长孙，顾氏的总裁，为什么非要计较一个位置的高低。 “非凡，你还有伤，先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岔开话题，她说着，便准备去给顾非凡放水。 顾非凡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第9章 为什么不离婚？ 季子瑶一惊，连忙挣扎，顾非凡却抱得更紧。 “非凡，你……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我泡澡，然后好好睡一觉？”顾非凡唇角一勾，语气从愤怒变得诡异。 “是啊，所以你……你先放开我，我去给你放水。” “原来你还是这么关心我，但是没有你，我怎么睡得好？”说着，男人的嘴朝着季子瑶的脸靠近几分，季子瑶本能地将脸别开，顾非凡不由眉头一皱，心中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不，根本就没有灭过。 之前是顾南城给他的，现在是季子瑶。 “你躲什么？”他边说，边把她逼到墙壁位置，整个人压到她身上，伸手将她的脸强行扳正面对自己，两人鼻尖和鼻尖碰到一起。 季子瑶一阵厌恶与恶心，情绪激动起来：“你放开我！” 又是这样。 顾非凡眉心一收，松开了她，一脸的鄙夷：“真不知道你装纯给谁看，你以为你这种无能的女人我真有兴趣，也不找镜子照照自己，哼！” 看着他甩门离开，季子瑶叹了一口气。 都二十四岁了，这个男人还跟个孩子一样。 下午还笑脸如花地讨好她，给她送花求她原谅，此刻就变得不可理喻了。 …… 顾非凡去了最有名的夜店——“今夜”。 美酒佳人，灯红酒绿，烦躁的心情稍稍得到了缓解。 这种时候，还是这种地方最适合他。 顾非凡一连几天都沉浸在这样的宣泄中，每次回来，都一身酒臭，倒头就睡。 这天晚上，季子瑶仍在北苑外的园里等他，半夜时分，才见他歪歪斜斜的出现。 “非凡。” 她唤了一声，大步迎上去，搀住他的胳膊，却被顾非凡用力一甩，重重地吼出一个字：“滚！” 季子瑶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胳膊磕到花台上，顿时剧痛钻心。 顾非凡却全然不顾，径直进了大门。 南苑与北苑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南苑朝北的露台，却能清楚的看到北苑园里的一草一木，包括季子瑶和顾非凡。 顾南城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 今天不需要去主宅吃早饭，一大早，顾正阳就登门了。 “堂哥，我来找瑶瑶。”撞上正要出门的顾非凡，顾正阳灿烂笑道。 小孩子的笑容纯净无暇，顾非凡却觉得无比刺眼，但他没时间跟他纠缠，扫了他一眼，便大步离开了。 这时，听到声音的季子瑶从楼上下来。 “阳阳，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几日不见，相思悠悠。”顾正阳晃了晃脑袋，一本正经说道。 季子瑶抿嘴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都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自学成才！”顾正阳骄傲的抬起漂亮的下巴。 只是刚说完，他忽然指着她的胳膊惊呼：“瑶瑶，你的胳膊。” 季子瑶下意识看了一眼受伤的地方，随即笑了笑：“不小心磕了一下。” “是不小心磕的，还是人为的？”正说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季子瑶一怔，抬眼时，顾南城已经走了进来。 “二叔，早。” “我来找正阳。” “哦。” 季子瑶话音落下，顾南城便转目向顾正阳：“正阳，今天你不是约了小姑姑？” “啊，对，我差点忘了。”顾正阳拍了下脑门，好似想起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连忙向季子瑶告别离开。 离开前，他还朝季子瑶眨了眨眼，很是神秘的样子，季子瑶一脸懵。 只剩下顾南城跟她两人，气氛迅速变得怪异起来。 空气好像停止了流动，这完全是顾南城的功劳。 “二叔，我给您沏茶。”季子瑶找着话题打破尴尬。 “不用了。”顾南城回答。 “那您要喝点什么？” “你的伤是非凡弄的？”顾南城的直接完全不在季子瑶的预料之内，而他眼中淡淡的怒意，季子瑶也全然没有发觉。 “二叔，您……您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非凡，是我自——” “昨天晚上，我都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季子瑶诧异。 “北苑有什么，瞒不住南苑的视野。” 季子瑶垂下眸来，默认，“抱歉，二叔，让您见笑了！” “为什么不离婚？” “离婚？”季子瑶惊讶，蓦地抬眸看向男人，“二叔怎么会这么想？” “婚姻如果变成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开它。” 季子瑶看着他平静的表情，听着他平静的声音，苦涩地微微一笑：“平常夫妻，本就是吵吵闹闹……” 虽然早在病房外听到顾非凡和梁真真的对话后她就想过离婚了，但让她错愕的是，在这家里提出这个建议的，竟然是二叔。 顾南城眉心微收，又很快展开，然后岔了话题：“今天晚上我有应酬，正阳就麻烦你了，这几天晚上你没来陪他，他睡得很不好。” 说完，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子瑶，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季子瑶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 二叔，竟然支持她和非凡离婚！ 到了晚上，眼看顾非凡不会那么早回来，又想到顾南城白天的嘱托，季子瑶直接去了南苑。 “瑶瑶，你终于来了！快上来。”顾正阳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看到她，连忙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季子瑶躺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搂着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顾正阳很快就睡着了。 待他睡沉，季子瑶这才起身离开。 经过顾南城的房间，房门虚掩着，里面光线微弱。 二叔回来了？ 她正疑惑，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咚”的震响，将她吓了一跳。 “二叔。”她试探地喊了一声，没人回应。 “二叔？”又喊，还是没人回应。 眉头一皱，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里面又传来声响。 担心里面出了什么事，季子瑶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季子瑶刚走了两步，就看到顾南城从卫生间出来。 “你来了。”他倚着门，声音轻缓。 季子瑶讷讷点头：“正阳已经睡着了，我经过外面，听到里面有声音，又没人应我，我就进来看看。”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朝她走过来。 他脚步歪斜，季子瑶本能伸手搀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一个旋转，将她逼到墙角，手掌一高一低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墙壁上。 他的身体完全贴在了季子瑶的身上，两人的心跳很快重叠在一起。 “我等你很久了。”他低垂着眼眸，深情地说道。 第10章 暧昧的照片 季子瑶一惊，双手推开他的胸膛。 “二叔，您……您喝多了，我先扶您上床休息吧。”她边说，边试着将他完全推开。 还好，他虽然高大魁梧，但毕竟喝了酒，神智不清，力气时大时小，这会儿双脚虚浮得厉害，随着季子瑶的脚步来到床边躺下。 季子瑶随后去厨房煮了醒酒汤过来，正愁着要怎么喂他喝下去，顾南城忽然睁开眼，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然后翻身将她压到身下。 “啊——二……二叔，您……您要干什么？”季子瑶大惊失色，惊问。 昏暗中，顾南城神情迷离，尤其是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正散发着幽光，如同暗夜中的夜明珠，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我等了你好久，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顾南城边说，边吻上她的耳垂，酥酥痒痒的，季子瑶顿时有种被抽去力气的感觉。 但很快，她便恢复神智。 “二叔……二叔，您……您放开我，我是子瑶，您认错人了。” “二叔！” “二叔，您不能，我……我是您的侄媳妇。” “二叔！” 她一遍一遍地喊着“二叔”，顾南城忽然瞳眸一收，眉心紧紧拢到一起，然后快速从季子瑶身上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男人的眸子虽然仍是一片猩红，但似乎清明了一些。 “我……我是来给您送醒酒汤的。”季子瑶也快速起身，指了指床头那碗黑色汤汁。 边说，边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服。 顾南城紧着眉头，低沉着道：“抱歉，刚才把你当成正阳的妈妈了。” “……” 季子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理解，又不理解，抑制住狂跳的心。 “谢谢你照顾正阳，你回去吧。” “您，您早点休息。”季子瑶落荒而逃。 …… 失去董事长之位一事，对顾非凡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自那天之后，他便终日沉迷于花天酒地麻痹自己。 季子瑶每次看到他自暴自弃的样子，想要跟他说点什么，都被他粗暴打断。 晚上从主宅回来，见他又要出门，季子瑶还是忍不住开口：“非凡，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顾非凡语气不耐，连看都没看她。 “可是你——”她才不想管他，但她更不想因为他而惹来姜小凤对自己的责骂。 但这次，顾非凡甚至都懒得听她说完，便摔门而去。 …… 苏安雅，今天的女主角。 一个名气一般的女演员，一心想要攀附权贵豪门，以便得到更多的资源，要么挤进一线女星行列，要么嫁入豪门做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 顾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身为顾家长孙的顾非凡，更是个难得的目标。 “非凡，咱们安雅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很久了，你可千万别伤了人家的一颗芳心啊。”促成这次见面的苏安雅经纪人离开前，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 只剩下顾非凡和苏安雅的包房里面，昏黄的橘色灯光笼罩着二人，有奇怪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面，两人目光凭空交汇，暧昧纠缠。 “顾总，你知道在我的想象中，你是什么样的吗？”苏安雅眉眼一弯，主动开口。 顾非凡挑眉，一副愿闻其详之色，苏安雅又继续说道：“我以为商界的人，都是冷酷古板，毫无情趣，今天见到顾总真人，才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顾非凡勾勾唇角，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一直在她脸上流连，苏安雅见状，大胆到他身边坐下，娇笑举杯：“为了表示对误会顾总的歉意，我自罚一杯。”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苏小姐好酒量。”顾非凡眯着眼睛赞了一句。 “酒量好只是其一，顾总若是多了解我，会发现我有更多的好。” “比如说？” 苏安雅唇角向上一翘，弧度恰到好处，配上她娇媚的眼神，堪称完美。 “比如说……”她藕臂一伸，勾住顾非凡的脖子。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很清楚这样的见面意味着什么，铺垫只要一点点就够了，多了，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 顾非凡也是有正常需要的男人，家里有块摸不得碰不得的石头让他本来就烦躁不堪，如今事业上又受到了打击，他急需一个发泄的方式。 所以对苏安雅的主动，他来者不拒，两人很快就在沙发上滚到一起。 而另一边，季子瑶一连接到多条短消息，除了照片，还有活色生香的视频。 她拿着手机，紧咬着双唇，双手微微颤抖。 不是生气，只是心里堵得慌，那是一种叫屈辱的东西带来的心塞。 就像一个男人再不爱一个女人，也不能容忍女人给他戴绿帽一样。 忍了良久，季子瑶终是没让屈辱的眼泪流下来。 顾非凡，这一次，你不会再拿远房表妹来搪塞人了吧？ …… 顾非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季子瑶本想找他摊牌，可他一回来便倒头大睡，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低垂。 顾非凡像往常一样，清醒，洗漱，出门，季子瑶将他唤住：“非凡，你又要出去吗？” 顾非凡重重地哼了口气，停住，扫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是我昨天说得不够明白，还是你听得不够清楚？” “你说得很明白，我也听得很清楚，但是你一直这样下去，万一爷爷知道了……” “拿老爷子压我？”顾非凡烦躁起来，“我再说一遍，少管我的事！” “你是不是又去见苏安雅？”季子瑶见他转身要走，脱口而出。 她果然不是个合格的演员。 顾非凡身子一顿，眼中拢上两团怒气。 “你跟踪我？”转过身，他气恼质问。 季子瑶迎着他恼怒的目光，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传来，屏幕上，两具身体纠缠不休。 “你竟敢——”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刚要大怒，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季子瑶还没有监视他的能耐。 “怎么，伤心了，吃醋了？”他换了一副表情和语气，却更加令人生厌。 呸！ 季子瑶暗暗啐了一声。 “你少自以为是了。”她不想跟他吵架，可他的嘴脸和话，都让她无法心平气和。 “不是？那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我们是夫妻，难道我看到这种东西，还不能过问吗？” “夫妻？”顾非凡恍悟，“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那现在你老公我想要，作为妻子，你是不是该满足一下你亲爱的老公？” 说着，他长臂一伸，将季子瑶揽进怀里，另一只手，则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第11章 你可以很强大 “顾非凡，你放开我！”季子瑶一阵恶心，激动地挣扎起来。 “别这样嘛！老婆。” “顾非凡，你放手，放手！” “放开我，放开我！” 季子瑶的声音越来越急，却敌不过顾非凡的力气，身体动弹不得。 而顾非凡不仅不理会她，他的手更是越来越过份，眼看内衣扣子就快被他解开，季子瑶突然将头往他胸前一埋，张嘴狠狠咬上他凸点的地方。 顾非凡痛得大叫一声，连忙将她放开，随即扬手，季子瑶吓得头一偏，紧紧闭上眼睛。 手掌终究没有落下来，却也并没有放过她。 她的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像随时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 愤怒的声音即时响起：“季子瑶，别给脸不要脸。” “要不是念在那个死去的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留下你这个连性功能都没有的女人？” “几年了，摸不得碰不得，你真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我是不是还要给你立个牌坊？” 一声接一声，顾非凡愤慨质问，季子瑶却是痛得说不出话。 她也懒得再和他理论。 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离婚的念头已经扎根。 没意义了！时间太长，让曾经那个温润的少年，变成了如今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 顾非凡发泄完，重重地将她往旁边一甩，出了大门。 门外，姜小凤站在那里。 “我说自那个孩子夭折之后，你跟非凡怎么几年了都没再有孩子，原来都是因为你。”姜小凤边说，边走到季子瑶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鄙夷的眼神，刻薄的话语。 季子瑶坐在地上，还来不及消化顾非凡给她带来的痛楚，姜小凤的刀子又捅了过来。 “一个连自己老公都满足不了的女人，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在顾家，你的任务就是传宗接代，生不出蛋，竟然还有脸在顾家养尊处优。” …… 姜小凤的话，像一把把利剑深深的插进季子瑶的心里，让她鲜血淋漓。 那个孩子一直是她心底不敢触碰的痛，顾非凡和姜小凤却先后将她的伤口撕开，然后狠狠拉扯。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眼眶砸到地上。 季子瑶捂着脸，小声哀求：“别说了……别说了……” 北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季子瑶还坐在地上，神思恍惚。 室内的窒闷让她只想逃离。 …… 后花园的长椅上，季子瑶孤单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单薄又瘦弱。 她抱着双臂，仿佛只有微凉的夜风才能吹散她心中的痛楚。 不远处的顾南城将手中的香烟掐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转身，看到长椅上的季子瑶。 他眉心一收，走到季子瑶面前。 季子瑶目光涣散，毫无焦点，更加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到来。 “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顾南城语气有些不快。 后花园只有巴掌大，除了顾南城，顾家人几乎不会到这里来。 季子瑶的出现，让他有种自己的地方被侵犯的感觉。 “啊，我……我在吹风。”季子瑶反应过来，忙站了起来。 “吹风？” “嗯……风可以吹走烦恼，吹走痛苦。二叔，您也有烦恼和痛苦吗？” “没有。” “怎么会呢，是人都会有烦恼和痛苦，难道二叔您不是人？”季子瑶歪着脑袋，丝毫没有觉察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顾南城眉心微蹙：“我不是人那是什么？” “您是神。”季子瑶吐了吐舌头，补了自己的口误。 “哭过了。”顾南城没心思跟她胡扯，盯着他的脸问。 “没有。”季子瑶低下头来。 “你虽然叫我二叔，但我不至于老眼昏花。” 季子瑶没有接话，只是反问他：“二叔为什么在这里？” “来看我的树。”顾南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解释。 季子瑶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确有好几棵桃树大小的树。 “哦。”她讷讷点头，从长椅上站起来：“那不打扰二叔您了。” “把时间和感情浪费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只会害了自己。”季子瑶刚走出两步，顾南城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叔不是我，怎么会明白。”季子瑶想直接离开，却又忍不住接他的话。 “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 季子瑶微微一怔，声音苦涩：“二叔也觉得我很懦弱，对吗？” “你可以很强大。” 可以吗？ 季子瑶眼眶微湿，她的心，在那个孩子被宣布死亡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从此她便对什么都提不起热情。 每天除了弹琴画画，就是煮药吃药，检查见医生。 “再强大，也换不回我的孩子。”季子瑶语气低落下来，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怏怏地坐了下来。 她微垂着头，手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像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顾南城眸色一沉，走到她身后，伸手扳过她的身体。 季子瑶曲起双肘，一脸惊恐。 “二……二叔，您要干什么？” 顾南城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一把将她拥进怀里。 季子瑶本能伸手去推他的胸膛，顾南城却收得更紧。 淡淡的烟草气味弥散进鼻腔，隔着薄薄的衬衣感受到他的体温，季子瑶有一瞬间的迷醉，但很快又清醒过来。 “二……二叔，您别这样。”整张脸被迫埋在他的胸膛上，她闷着声提醒他。 “知道欢笑和痛哭两个词的含义吗？” 季子瑶不明所以，顾南城像点拨小学生一般，沉声道：“欢乐就笑，痛了就哭。” 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 欢乐可以笑，但痛了却不一定可以哭。 男人的话还在继续，声音低醇到自带蛊惑，“每个人都有行使喜怒哀乐的权力。” 季子瑶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 也许是因为人来没有人关注过她的心情，她哭或是笑，开心或是难过，生气或是委屈，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在乎，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也许是别的其它什么原因。 只有顾南城感觉到胸前的衬衣上，有东西在慢慢晕开，将他的肌肤和衬衣粘到一起。 夜变得平静而安宁，微风轻拂过两人的身体，季子瑶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将所有的伤心与痛苦，全都释放在了顾南城怀里。 这个怀抱，让她莫名安心，让她忘了一切。 直到天空忽然有东西密密匝匝地落下来，打在身上，她才猛然惊醒。 抬眼对上顾南城深沉的目光，她心一紧，抬手在脸上胡乱一抹，推开他落荒而逃。 第12章 她是我女朋友！ 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季子瑶快被闷坏了。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一大早，她便赶去了市图书馆。 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拿出画板和画笔，很快，她便沉入到自己的世界里面。 白色的纸，黑色的笔，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也是她唯一能够主宰的事情。 “你笔下的人和风景，还是那么温暖动人。”当她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扭头，微讶：“安朗。” “我以为你已经不认识我了。”苏安朗微微一笑，语带调侃，边说，边到她身边坐下。 “怎么会。” “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好久不来这里了。” “嗯，前阵子家里挺忙的，所以没时间过来。”季子瑶解释，又反问：“你呢？” “我还是老样子，周末就来这里坐坐，看看书，打发时间。” 顺便等你。 他在心里加了一句。 “那挺好的。”季子瑶笑了笑，随口问：“今天又看什么书了？” “嗯，《恋爱秘籍》，怎么样？” “咦，有女朋友了喔？恭喜恭喜！” 苏安朗看着她，眉眼温柔，没有回答。 季子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开始整理画笔，接着又将刚才的画卷起来。 “可以送给我吗？”苏安朗问。 季子瑶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是在说自己刚才画的那幅画之后，这才调皮一笑：“那你可要好好保存了，万一哪天我不小心成名了，这幅画可就要值大钱了。” 季子瑶边说，边将画卷递给她。 “我正有此意。而且还是签名版的。”苏安朗摇了摇手中的画，神色得意，好似真的得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季子瑶笑笑，从座位起身，苏安朗见状，忙状不经意地抬了一下手腕。 “这么久不见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季子瑶歉意：“不好意思，我中午得回家。” 苏安朗没有勉强。 “那我送你。” 季子瑶是坐车过来的，离图书馆最近的公交车站大概有七八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两人都很安静，他们都是属于话不多的那类人。 当然，季子瑶也觉得自己跟苏安朗没有到能够走一路聊一路的程度。 苏安朗似乎并不在意，好像只要这样陪在她身边就很好。 斑马线路口。 一辆黑色路虎在线内嘎然停止。 过马路的时候，季子瑶不小心被对面的路人撞了一下，苏安朗本能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然后一直这样护着她直到马路对面。 季子瑶本能挣开，说了声谢谢，唇角带着感激的浅笑。 “对了子瑶，过几天我们学校有篮球比赛，我会首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脸，也为我助威？”临别前，苏安朗才发出邀请。 “这……”季子瑶有些犹豫。 “我们学校的美术馆不久前邀请到了国外著名的漫画家莅临，可留下了不少好东西，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去看看，怎么样？”苏安朗抛出季子瑶最感兴趣的诱饵。 “你说的是那位天海幸子吗？” 果然，季子瑶眼神一亮。 “没错。”苏安朗趁热打铁，“那就这么定了。” “行。”季子瑶点头。 天海幸子啊，她最喜欢的漫画家，多少漫画爱好者的偶像，能够听她讲一堂课，都被视为终极幸运。 前不久听说天海幸子来了海城大学公开讲课，还有很多好福利，她本来想去的，但因为顾家的关系，错过了。 这一次，她要弥补这个遗憾，哪怕只是看看天海幸子留下的东西。 季子瑶和苏安朗聊得开心，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一辆黑色越野车里，有一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已经不是几日前的夜里在自己怀里时隐忍哭泣的模样。 她的笑容明净温和，即使在隔着车窗，以及偌长一段距离的情况下，他依然看到了她眼睛里的亮光。 而这一切，全是因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顾南城的目光有点冷。 “年轻真好。” “那当然了。”开车的贺彬听到首长感慨，笑着附和。 “你也觉得。” “嘿，首长您这话说得，要是不好，那古时帝王，又怎么会穷极一生都要寻求不老之法。” “那你说说，好在哪里？” “这好处可多了。”贺彬觉得这个话题有意思，尤其是顾南城居然有兴致跟他探讨这种差不多跟人生奥秘一个深度的话题，说起来那真是一个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年轻意味着有大把的时光，时光意味着一切……就像首长您，年纪轻轻就是s军区最年轻的少将，多少人对您那叫一个羡慕嫉妒甚至恨呐。 “您再看看那些年纪大的将军，有几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那年纪大了，人怎么也该到那个级别了是不是，可您就不一样了，放眼看去，有哪个军区出过您这么年轻的少将的？” …… “老了。”顾南城不置可否，只说了两个字。 微微拖了尾音，说完，便缓缓闭上了双眼。 贺彬一脸莫名。 自己兴致勃勃说了半天，还以为这个话题今天能够得到深层次的探讨，结果首长压根儿没有接他的茬。 得，他就不该对自己这个冰山牌首长有任何的其它想法。 …… 海城大学。 这次的篮球比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型比赛，也就是海城大学几个系之间的较量。 不过这种充满着男性荷尔蒙和汗水的运动，对女生的吸引力，向来都是致命的。 篮球馆内几乎是座无虚席，每个系的拉拉队更是一个比一个夸张，在各个区的座席上，份外显眼。 因为苏安朗的安排，季子瑶的位置在最前排，位置好得甚至能够清楚看到赛场上男生脸上的汗滴。 她不懂篮球，也没有太大兴趣，反正观看比赛也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就当是给苏安朗助威，感谢他为自己安排去美术馆的事好了。 赛场上的两队人马围着一个球你追我赶，球鞋在地板上发出急速的“唧吱唧吱”声，伴着耳边雷鸣般的加油声，嘘声，可见比赛的激烈。 那些拉拉队非拉拉队的女生们，更是激动地喊着自己钟意的男生名字。 “安朗安朗，属你最强。” “安朗，加油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安朗，我们爱你，muamuamua！” …… 季子瑶黑线连连，这个苏安朗原来在学校人气这么高，丝毫不亚于流川枫的风头。 不过苏安朗的个人得分是挺多的，连季子瑶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了。 耐心看完整场比赛，苏安朗是全场最佳球员，那些喊出他名字的声音更加响亮了。 但苏安朗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比赛一结束，他便朝着季子瑶走来。 也许是刚刚剧烈运动过的关系，他的脸很红，但看起来似乎更帅了。 这大概就是运动的魅力。 而且季子瑶没想到，看起来性情温和的他，竟然篮球打得这么好。 苏安朗在她面前的护栏前停下。 “想什么呢？”苏安朗随口问她，问完，便伸手隔空将她手中的纯净水拿了过来。 拧盖，仰头。 带着汗水的喉结上下鼓动，发出吞咽的“咕咕”声。 大半瓶水，他一口就喝完了。 “你——” 季子瑶有点尴尬，那是她喝过的水，再看看周围，好些个拿着水的女生正神色不明地盯着她。 她扯扯嘴角，看向苏安朗。 “在这儿等我，我去换衣服。”苏安朗朝她挤了挤眼，转身去了更衣室。 观赛的人们渐渐散去，明明身边的座位都空了，季子瑶反而觉得诡异得不行。 “你是谁？”靠前的女生双手抱臂，语气不善。 “有……事吗？”季子瑶反问。 “你跟苏安朗什么关系？”另一个问。 个个都是来者不善的样子。 “我们——”季子瑶刚开口，就被打断。 “哼，还能有什么关系，你看她这样，一看就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就是，安朗怎么会看上这种毫无气质的土包子。” “我要是你，就会识相地离安朗远一点。”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不知廉耻。” …… 季子瑶无语。 她打算起身离开，最开始的那个女生却伸手拦住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在做什么？” 没等季子瑶说话，苏安朗的声音传来。 几个女生见状，马上换上对爱豆的表情。 “安朗。”齐齐唤他，声音那叫一个娇柔。 “你们好歹是海城大学的高材生，有优秀的家世背景，受过优秀的高等教育，就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苏安朗难得出现这种认真得有些严厉的口吻。 “我们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是啊是啊。” “打招呼？”苏安朗扫过众人，“打招呼需要那么盛气凌人居高临下拦着不让人走？” “安朗——”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她是谁，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我们——” “这个问题你们不用问她，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 苏安朗边说，边拉起季子瑶的小手，季子瑶几不可见的挣了挣，苏安朗却握得更紧，然后听到他坚定有力的声音：“她是我女朋友！” 第13章 心灰意冷 从篮球馆出来，两人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苏安朗，更是满心歉意。 “对不起子瑶，今天本来是请你来看比赛，却让你受委屈困扰。” “不不不。”季子瑶摆手，“不关你的事，我能理解那些女生，她们只是太倾慕你。” 苏安朗笑笑，忽然正了正色。 “子瑶，其实刚才的话，我——” “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你放心，我不会在意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苏安朗眸光一暗，季子瑶不想凭生误会，又继续说道：“而且其实我已经——” “我明白了。”苏安朗点点头，他想她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那，我先回去了。” “怎么，不去美术馆了吗？” 经过刚才的事，季子瑶哪里还有心情去美术馆。 “下次吧。” “也好，反正天海幸子留下的东西不会飞走，你随时来随时看。”苏安朗很聪明，或者说他善解人意。 “那我送你去公交车站吧。”他又说。 学校门口，跟苏安朗道过别，季子瑶刚要离开，忽然被人拦住去路。 “非凡？”她惊讶地望着面前满面怒色的人。 “上车！”顾非凡冷冷地扫了一眼苏安朗，然后一把拽起她的手腕，压着怒火命令。 “你弄疼我了！”季子瑶伸手拍打他的手背，做出抗拒的动作。 这让顾非凡更加恼怒。 “我叫你上车！”顾非凡死死盯着她，像是恨不得马上就将她拆卸了一般。 季子瑶用力抽着自己的手腕，压低声音拒绝：“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不想在这里将场面闹得太难看，他顾非凡不要脸，她还嫌丢人呢！ 苏安朗从惊诧中回神，一把抓住顾非凡的手腕，然后用力捏压他腕侧的骨头。 “放开她！” 顾非凡吃痛松手，苏安朗顺势将季子瑶护到自己怀里。 “难道你没看到她不愿意跟你走吗？你要是再敢动手，我就要报警了。”苏安朗厉声警告。 顾非凡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漠的脸上忽然堆起笑容：“报警？好啊，正好我也想报警，告你非礼我老婆！” “你老婆？”苏安朗眉头一皱，看向身侧的季子瑶。 季子瑶已经从顾非凡怀里出来，站在他身侧。 “是，他是我丈夫。”季子瑶迎上他的目光，大方承认。 本来，她也没打算隐瞒。 苏安朗忽然想起她之前没说完的话，她应该就是想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吧。 “听清楚了？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的老婆！”顾非凡讥笑着将季子瑶拉到自己身边，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得胜一般挑衅地看着苏安朗。 季子瑶被强行塞进副驾座，顾非凡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油门上，将车开得飞快。 季子瑶内心涌出一阵恐惧，大声惊叫：“顾非凡，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我疯了你是不是就高兴了？” “我为什么要高兴？” “我疯了，你就可以跟你的情郎双宿双栖，难道不兴奋，不激动，不期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情郎？” “那刚才的男人是谁？”顾非凡忽然怒吼一声，还重重地拍了几下方向盘。 不过是去海城大学跟校长谈捐图书馆的事，居然都能撞上季子瑶跟其他男人幽会，即便并没有看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仍然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炸裂一般。 季子瑶吓得身子一抖。 “他只是我一个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说！” 季子瑶知道他是误会了，但她仍忍不住解释：“普通朋友。” 可是她越解释，顾非凡就越生气。 她不让他碰她，肯定是跟她有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关！ 顾非凡觉得烦躁透了。 “我现在是明白了，你不让我碰，就是为了留给外面的男人，是不是？” “不是。” “那是什么？” “什么都不是。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只是去海城大学美术馆看东西。”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季子瑶此刻终于明白了，她的解释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让他更加借题发挥。 这个男人，多疑善妒，自我任性。 她自嘲一声，对他的疯狂也不害怕了，心绪忽然就平静下来。 “既然你不信，为什么还要问我？” 不卑不亢的语气，顾非凡微微一怔，却又更加怒火中烧。 她软弱，他气，她不卑不亢，他也气。 顾非凡恼恨地将心中的气全数撒到季子瑶身上，全都是她的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一定会把你的那些野男人查得清清楚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代价。”他恶狠狠地警告她，“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便你。” “呵……呵，好……好，很好，你承认了是不是？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贱女人不让我碰肯定是有原因的，果然全都是因为那些野男人是不是，是不是？”顾非凡恨得咬牙切齿，手中的方向盘也因为他的情绪变化开始变得漂浮。 季子瑶咬着唇，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强行压着心中的恐惧。 她不怕死，她只是不想因为顾非凡枉死，不值得！ “顾非凡，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带上我！”她怒吼。 “哈哈哈，怕了？我告诉你，就算死，我也要拉上你，让你永远不能跟你那些野男人苟合在一起。” “你疯了，你是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所以你就把我当傻子是不是？”顾非凡咬牙切齿，“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死掉的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你跟外面的野男人的野种，害怕奸情败露，所以就演了一出夭折的好戏，是不是？” 季子瑶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扭头看他，即使只是侧脸，她依然看到他双目猩红，又怒又恨。 那双她一直觉得很漂亮的明眸中，再也不会有她曾经深深喜欢过的对她的爱惜与温柔了。 心一点一点变冷，从鲜艳的红色变成一片灰白。 她可以忍受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厮混，她可以忍受他对她的冷漠暴力，但她不能原谅他三番五次用那个孩子作为攻击她的武器。 她忽然不那么害怕了，却也不再说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淡淡地平视着前方。 心灰意冷！ 顾非凡，我们就此结束吧！ 车子飞驰前行，两边的风景急速倒退。 没有得到她回应的顾非凡气急败坏。 “为什么不说话？啊？” “我叫你说话！” “说话！” …… 季子瑶很累，任凭他如何嘶吼，她再也不再开口。 “砰——啊——” 车子突然停下，季子瑶受惯性猛地朝前一冲，额头重重地撞到前方的驾驶台上，然后又在安全带的拉扯下弹了回来。 “我在跟你说话！”顾非凡全然不顾季子瑶被重创，侧身抓住季子瑶的衣领，继续怒吼。 季子瑶捂着额头，用力闭眼缓了下身体的疼痛和悬空的心。 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双眼，神情漠然地看向顾非凡：“你想听什么？” 顾非凡微微一怔，忽然勾起唇角：“说你是怎么跟那些男人上床的！” “就像你跟苏安雅那样！” “你这个贱女人！” “既然你可以跟苏安雅，我为什么不可以跟别人？”季子瑶冷笑。 说完，她趁顾非凡不注意，一口咬向顾非凡的手。 顾非凡吃痛将手一松，季子瑶趁机快速解开安全带，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车子停在马路中间，季子瑶的举动，差点被旁边车道的货车撞上。 季子瑶惊出一身冷汗，顾非凡也吓得不轻。 “子瑶！”他心一紧，顾不上疼痛大喊了一声，声音却被淹没在货车司机的谩骂声中。 季子瑶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顾非凡伸手向安全带扣，但在看到季子瑶与自己的方向背向而行的时候，他又将手收了回来。 关上车门，他恼恨得将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季子瑶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刚才这么一撞一摔，她现在身上真是不能看。 几块干涸的血红，还粘着灰尘。 但和心里的痛比起来，这些根本不值一提。 顾非凡那个疯子，把车开得那么快，这一路自然很远，加上她现在一身的伤，季子瑶一直走到天色都暗了下来，都还没看到家的方向。 轰隆——轰隆——嚓—— 噼哩啪啦——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几声惊雷过后，雨点就重重地砸了下来。 季子瑶连忙找了个公交车站候车厅下躲雨。 抬头看看灰暗的天空，不一会儿，就被雨帘完全挡住。 雨太大，候车厅上的屋檐很小，季子瑶很快就浑身湿透。 衣服紧贴着肌肤，冰冰凉凉的，一阵风吹过，她不由地紧了紧双臂。 耳边急促的雨声，本是令人心烦气躁，季子瑶却莫名想起曾经也有个这样的雨天，她没带伞，临时找了个地方避雨，顾非凡在她并没有向他求助的情况下，竟然准确地找到她，在她头顶撑开一片晴空。 只是，这样的温暖，再也不会有了。 恍神中，面前忽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第14章 有些……期待 “二……二叔？”季子瑶惊讶地开口。 顾南城宛如从天而降的天神，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神色严谨，手中，一把黑色的大伞挡去了厚重的雨帘。 “二叔，您怎么会在这里？”车上，缓过精神的季子瑶忍不住问。 顾南城和她一起坐在后排，却是连看也没看她，更别说回应了。 贺彬见状扫了一眼后视镜，大胆问她：“季小姐怎么会在那里？” 这么大的雨，他连路都快看不清了，首长居然认出了站在路边这么狼狈的季子瑶。 “我——” 季子瑶尴尬开口，被顾南城打断，“哪来的废话。” 沉厉的语气，季子瑶连忙闭嘴，甚至朝旁边挪了挪身体。 只有贺彬知道，首长是在说他。 部队医院。 季子瑶的伤很快得到了处理，包扎完出来，顾南城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势，直接带着她去了自己在部队的公寓。 季子瑶没有问为什么，自己现在的样子也不适合马上回顾家。 “水帮你放好了，你先洗个澡。” “谢谢二叔。” 季子瑶身上有伤，并不适合泡澡，所以浴缸里的水放得并不多，刚好到小腿位置，她腿上的伤在膝盖往上，坐在浴缸里，水位刚刚好。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南城竟细心到这样的地步。 心里划过一丝温暖，像这温热的水。 伤口在药物的作用下，疼痛感减少了很多。只是身上的痛减轻了，心里的痛却越来越清晰。 白天的事仍历历在目，顾非凡那张充满了愤怒的脸被放大在眼前，渐渐扭曲，耳边是他几尽声嘶力竭的羞辱与怒吼。 季子瑶缓缓闭上双眼，将后背靠在浴缸壁上。 水气渐渐将她包裹起来，冰冷的身体开始慢慢有了温度。 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 是，该卸下了。 这些年，那个孩子的事一直像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对一切失去信心、热情、希望，甚至失去自我，然而换来的不过是身上和心上的双重伤痕。 尤其是想到顾非凡疯了一般的举动，她就脊背冰冷，阵阵后怕。 她不想为了他赔上自己。 是的，她要逃，逃离顾家这个牢笼，逃离顾非凡那个疯子，不再让任何人和事情束缚自己。 她要离婚！必须离婚！ 正想得出神，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猛然睁眼，看到顾南城从外面进来。 “二……二叔！”季子瑶惊呼一声，连忙将双臂环到胸前，惊慌地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像是没听到一般，走到衣架旁边，将手上的浴袍挂上去后，便又转身走向浴室门。 不过刚到门口，又听他的声音传来：“注意伤口。” 这样的关心还真是……不合时宜。 而季子瑶就这么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进来又出去，羞得满脸通红，再回想到他从头到尾都没给自己一个正眼的时候，眉头竟不自主地皱了一下。 在浴室里稍稍休息了一下出来，餐桌上已经布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顾南城面对着她的方向坐在桌旁，季子瑶对上他的目光，不由脸一热，手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浴袍。 “二叔。”声音低低的，眼睛也不敢再看她。 “洗好了？吃饭。”顾南城看了她一眼，神情自然。 这一来，倒显得是季子瑶多心了。 她连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一瘸一拐地到他对面坐下。 桌上的饭菜十分诱人，但在顾南城面前，此刻的季子瑶显得更加尴尬拘谨。 这顿饭，注定不那么好吃。 “不饿？”看她不动，男人沉声问。 季子瑶正要回应，肚子却抢先一步“咕咕”叫了起来。 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能不饿么！ 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她只得在男人的注视下端起饭碗。 扫了一眼桌上的几道菜，清淡的和重口的各占一半。 无辣不欢的季子瑶想也没想就将筷子伸向自己喜欢的麻辣鱼块，但还没碰到鱼，筷子在空中就被顾南城的筷子夹住。 “恩？”她诧异地看向一脸肃然的男人。 “吃辣对伤口恢复不好。” “只是皮外伤，我——” “连这点自律都没有，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季子瑶蹙眉，不过吃块鱼，这么上纲上线。 再说，这两者也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呀！ 但她还是乖乖收回筷子，将目标转向旁边的清淡菜肴。 顾南城本来话就少，吃饭时更不爱说话，季子瑶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客厅突然就安静得能听到两人咀嚼的声音。 闷。 “二叔，今天……谢谢您。” 吃到一半，季子瑶感觉快憋坏了，主动打破沉默向他真诚道谢，但刻意避开了致谢的原因。 说完便又埋头吃饭，不敢看顾南城，很怕他会顺着她的话问她怎么回事。 毕竟这一身的狼狈，没有事情发生，谁都不信。 “我是看在正阳的份上。”顾南城语气淡然。 二叔没有问，季子瑶暗暗松了口气，但莫名的，又有一丝失落。 “哦。” “真要谢我，以后就代我多陪陪他。” “我恐怕……”想到不久前自己刚刚暗暗做出的决定，季子瑶有些支吾。 “怎么？” “没、没什么。”季子瑶连忙摇头。 算了，反正到时候自己一旦离开了顾家，顾家的所有人和事就跟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了。 “二叔也喜欢吃辣。”想着，她岔开话题。 她疑惑，既然不让她吃辣，怎么还准备了那么多辣菜。 后来才发现，那些都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部队训练苦，吃辣增加能量。” “还有这说法。”季子瑶第一次听说，随即又笑了笑，“不过没想到，原来我跟二叔还有共同点，我也很爱吃辣。” 季子瑶边说，边趁着顾南城跟自己说话的间隙，快速而准确地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自己碗里。 顾南城假装没有看见她的小动作，季子瑶不禁有些暗自得意。 随后，她又如法炮制，大大满足了自己的口欲。 顾南城看着她一副小孩子偷嘴得逞时的得意模样，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吃过饭，季子瑶收拾了一番，眼看外面的雨势已经减弱，她便对顾南城道：“二叔，雨不怎么下了，我该回去了，我的衣服在哪？” “衣服我让人拿去烘干了，晚点我送你回去。” “嗯。”没得选择，季子瑶也不拒绝，“那就麻烦二叔了。”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无聊你就看看电视。” “好，二叔您忙。” 顾南城点点头，转身进了卧室。 季子瑶到沙发上坐下，这时候还是看电视比较好，可是莫名的，竟然满脑子都是顾南城的影子。 她甚至将他从出现开始，到刚才，完整的回想——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回味了一遍。 尤其是在浴室里那一段。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有些心慌，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期待？ 季子瑶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连忙用力甩了甩头，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节目上。 只是也许是节目太无聊，也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很累。 顾南城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季子瑶已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他看着她，眸光闪了闪，脚步竟鬼使神差地走到她的面前单膝跪地，蹲身下来，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清秀的小脸上，几缕发丝越过耳际散在脸侧，凌乱而又自然。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额上的纱布显得突兀又难看。 她的眉心处，即使是睡着了，依旧微微皱起，而她蜷起的身体，显得更加瘦弱娇小，肢体更是保持着防备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他皱起眉头。 总之，此刻的季子瑶看起来十分不好。 顾南城就这样静静地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凝视着她的脸，胸腔中有淡淡的怒火萦绕，一双深幽的瞳眸更是冷得吓人。 只是最后，无论是胸腔还是眸光，终都变成柔和一片。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慢慢伸向季子瑶的小脸，但就在手指快要触到她的脸的时候，季子瑶忽然皱着眉头动了动脑袋。 “嗯……” 顾南城手一顿，在半空中停了几秒，才猛地收回。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站定，窗外雨还在下，蒙蒙的雨雾笼罩着城市，一片清冷之色，如他现在的目光。 季子瑶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回顾家的路上，顾南城就一直在诠释什么叫冰雕，季子瑶也没在意，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离婚的事。 她不敢去想顾非凡如果听到她的这个决定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无论如何，这次，她都不会退缩不会胆怯。 季子瑶想着，努力平复下心中的郁气后，重重地吐了口气。 “叹什么气？”顾南城问。 季子瑶微微一惊，摇头：“没、没有。” 顾南城没再追问，季子瑶也没再开口。 转头看向车窗外面，雨已经完全停了下来，隔着车窗，她都能感觉到海城被雨水冲刷后的明净，在这个深夜，尤为明显。 第15章 我们离婚 顾南城状不经意地微微侧头，看了季子瑶一眼，她几乎背着他，头靠在身后的坐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寓离顾家有不短的路程，眼看顾家快到了，季子瑶开始整理情绪做下车准备，顾南城突然开口：“你不是个大意的人，今天怎么这副模样出现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季子瑶本能看他，正好对上他探询的目光，依旧带着一贯的严肃，让她有些心慌。 她连忙别过头。 他到底还是问了，但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恰好这时，顾家到了。 季子瑶像是刑满释放一般，暗暗松了口气，然后道谢下车。 看着她慌张的神情，一瘸一拐的背影，顾南城沉下眸子，吩咐贺彬将车调头。 “首长，我看季小姐今天弄成这样，一定没那么简单。”贺彬忍不住开口。 顾南城抬眼扫了一眼后视镜，没说话，贺彬见状，又大胆起来。 “首长，您就不觉得奇怪吗？”贺彬去过顾家几次，跟季子瑶有过照面，“要我说，季小姐这人挺好的，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就是性子太软弱了。”说着，贺彬叹了一声。 软弱？ 顾南城眯了眯眼，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你觉得猫温柔吗？” “我觉得挺温柔的。”贺彬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 “下次你踩它尾巴试试。” …… 北苑。 季子瑶刚进门，便听到一阵碰杠胡的声音，夹杂着女人的谈笑叹气和抱怨。 她闭了闭眼，姜小凤又跟那几个贵太太来北苑筑长城了。 也就觉得季子瑶好欺负，放着自己的地方不用，非要把战场定在北苑，她这些年来，真是深受其害。 换好鞋，经过客厅的时候，季子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姜小凤和几个贵太太打招呼，姜小凤见状，心中不快。 “怎么现在才回来？”姜小凤开口，其她人都默了声，静静地看着她们早已习惯的婆媳大戏。 虽然对她们来说，早就不新鲜了，反正最后季子瑶都是低头的那个。 不，在姜小凤面前，她根本就没抬起过头。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有事。”季子瑶淡淡回答。 姜小凤听到她的语气，眉头一皱，根本没在意她身上的纱布，继续开口：“我跟你几个阿姨饿了，你去厨房煮点元宵，元宵要刚透心，少糖。”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别忘了放桂花。” 几个太太看着姜小凤对季子形颐指气使的样子，相视而笑。 这个姜小凤，除了为人刻薄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之外，无非就是想在人前展现一下她这个做婆婆的威风。 “我累了。”季子瑶连看也没看她，只丢了三个字，然后便径直上了楼。 这是她第一次忤逆姜小凤，姜小凤还是懵神，几个贵太太已经窃笑出声。 今天似乎是有好戏看了。 听到几人的窃笑，姜小凤脸色一沉，顿时怒火中烧。 她竟然敢让她颜面尽失。 尤其是季子瑶冷淡傲慢的态度，彻底让她恼羞成怒，“啪”得拍桌站了气来，指着季子瑶骂道，“你别以为有非凡护着你，就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连个蛋都下不出来，让你留在顾家，你就该感恩戴德知恩图报……也就我家非凡傻，才会受了你的蛊惑，明明就一块摸不得碰不得的破石头，竟然还把你当宝贝似地供起来。” …… 在姜小凤的谩骂声中，季子瑶并没有停下脚步，直到她的声音完全消失在耳际。 她直接来到书房，坐了一会儿，才找开电脑，新建文档。 眉头处，四个大字赫然醒目——离婚协议。 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欢快飞舞，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仿佛只要敲完这份协议书，就能走上幸福的康庄——不，是自由大道。 她微凝着好看的双眉，直到敲满了整整三页，又认真的从头到尾修改了一遍后，确认打印。然后归叠整齐，装订完毕，才轻轻吐了口气。 接下来，就等着跟顾非凡摊牌了。 看看时间，刚才回来的时候，房间的灯是关着的，想来他是还没回来吧。 季子瑶摇摇头，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 顾非凡回来的时候，季子瑶已经睡下。 迷迷糊糊中，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然后直接被人从床上拉扯起来。 睁开眼，姜小凤一脸怒容站在床前。 “非凡没回家你竟然能睡得着，顾家养着你，简直是浪费水电气。”她张口便刻薄道。 季子瑶闭了闭眼，不想理睬她，姜小凤却不依不饶。 “非凡喝多了，赶紧去厨房给他煮醒酒汤。”姜小凤说着，又用力故意扯了一把她胳膊上受伤的地方。 季子瑶痛得“咝”了一声，姜小凤仍没完没了：“你看看别人家的老婆是怎么伺候男人的，再看看你，我们家非凡是作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女人！” 季子瑶任她谩骂完，重重吐了口气，抬眼迎上她的目光。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去？”见她不说话也不动，姜小凤气得半死。 季子瑶定定地看了她几秒，然后忽然勾起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也许是那抹笑太过刺眼，也许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子瑶，姜小凤怔了怔，随即又狠声道：“你什么意思？” 季子瑶不再理她，忍痛从床上起来，然后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来到楼下大厅。 姜小凤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心里一紧，连忙跟了出来。 客厅的沙发上，顾非凡歪歪斜斜地倒在上面，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刚才在楼梯口，就有一股酒气直冲鼻腔。 季子瑶走到他面前，伸脚踢了踢他的腿。 顾非凡还没醉死过去，他神智不清地左右看了看，视线最后定焦到季子瑶身上。 “季子瑶。”他半眯着眼睛哂笑，“你还有脸回来？” “啧啧，瞧你这一身的伤，不会是那个小白脸帮你包扎的，还是又是哪个野男人怜香惜玉。” “来，让你老公我瞧瞧。” 顾非凡说完便要起来伸手抓她，却因体力不支，又重新倒了回去。 而他带着醉意的嘲讽，配上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季子瑶只觉一阵恶心。 “顾非凡，我们离婚！”她将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语气坚决。 顾非凡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页，忽然表情一僵，酒意似乎瞬间被吸走，身体也有力气，头脑也清醒了。 “呵……哼哼哼哼……呵呵呵呵……”隔了一小会儿，只听他低低笑了起来，声音毛骨悚然。 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离婚协议，看着眉头的四个字，然后双手各拈起纸的两头，前后一拉，纸页发出清脆的声音。 “想跟我离婚？我告诉你，不可能！”边说，手上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用力。 等到纸页被撕得不能更小的时候，他将碎纸狠狠扔到季子瑶脸上。 纸屑顿时顺势飞舞，飘飘摇摇落在季子瑶脚边。 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这婚必须离！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走司法程序！”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却被顾非凡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顾非凡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离了婚，然后去找你的那些野男人。” “你放开我！”季子瑶没心思跟他扯这些无聊的话，用力甩他。 “好啊。”顾非凡说着，松开双手，然后双臂微张，挑了挑眉，“放开你了。” 季子瑶转身就走，顾非凡再次把她抓住，强行扳过她的身体面朝自己。 “顾非凡，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就算我是疯子，我也不会让你如愿！” “你给我放手！” “我告诉你，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没有资格跟我提离婚！要提，也只有我能提！”顾非凡恶声警告，说完双手用力一推，季子瑶“扑嗵”一声跌到地上。 姜小凤在楼梯口耳闻目瞩了客厅的一切。 季子瑶的坚定和非凡的狂躁，让她忧心。 她大步来到客厅，把顾非凡拉到旁边小声道：“非凡，你们千万不能离婚。你别忘了，当年结婚的时候，老爷子就立过规矩，如果你离婚，就会失去一半的股份。” “我知道！” “但我看那个女人这次不是说着玩的。” “哼，我是绝对不会离的。”顾非凡强调。 “你不离就能行？万一她真去法院提起诉讼，就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了。” 顾非凡皱眉，朝季子瑶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正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样子看起来沉稳镇定，没有一点情绪。 这通常是一个人为一件事下定决心的表现。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如愿以偿。”顾非凡咬牙切齿。 姜小凤摇摇头：“别忘了，狗急跳墙兔急咬人！” 顾非凡看着她，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子瑶从地上起来后，便欲转身上楼，姜小凤唤住她。 “子瑶。”语气平和，且难得喊了她的名字。 季子瑶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姜小凤跟上来：“我们谈谈吧。” 第16章 更可靠的靠山 书房里。 “子瑶，你跟非凡结婚五年了吧？五年了，我想抱孙子的心情，你应该明白，也该理解，所以平时，我这个做婆婆的，对你难免会苛刻了些。”姜小凤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季子瑶暗暗冷哼。 只是苛刻了些？ “你看你跟非凡闹成这样，对你们……对顾家都不好。”姜小凤说着，叹了一声：“是，非凡这孩子，在外面确实……可是你也应该理解他，明明有老婆，却摸不得碰不得，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不管换成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对不对？” 呵，能够在顾家稳座长媳位置的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听着像是在为自己儿子作检讨，却明里暗里暗示她是个没用的女人。 “现在既然你在外面也有人了，跟非凡就算是扯平了，所以这些，咱们就不说了。”说到这里，姜小凤顿了下，才又继续：“我跟非凡商量过了，过去的事，都不提了，只要你同意做个试管婴儿，为咱们顾家生个孩子就行。我向你保证，我跟非凡，我们顾家，一定会好好对你对孩子的。” 季子瑶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接着冷冷一笑，“不可能！对，我是性冷淡，可是我为什么会性冷淡，我又不是天生的！如果不是之前那个孩子，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现在出轨的是他，是他先背叛我，背叛我们的感情和婚姻，凭什么我要为他的背叛买单？” 顿了一下，看到姜小凤略微震惊地看着自己，季子瑶继续道，“我在外面有人，证据呢？还是只是你儿子的一面之词？我告诉你，我没有跟任何男人鬼混，更加没有对不起他对不起顾家。所以这婚，必须离！” 坚决又不容置疑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季子瑶转身大步离开。 她的态度让姜小凤大为光火。 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姜小凤垮下脸，冷冷勾起唇角，拿出了手机。 …… 翌日。 主厅的长形餐桌旁，顾家一大家子安静地坐在桌前用餐，只有不走寻常路的顾西西和顾正阳不在，所以没有人对季子瑶身上的伤表示奇怪。 这就是顾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顾家。 从入座开始，季子瑶就感到两道刀一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但她没有理会，眼看早餐快结束，她直接看向最上方的老爷子顾振东。 今天的爷爷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季子瑶觉得是个不错的时机。 略微踌躇，她咽了口口水，像是为自己打气，然后才开口。 “爷爷。”她乖巧地喊了一声，“我，有件事想跟您汇报。” 刚说完，腿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顾非凡那个疯子，他竟然踢她。 她没理他，也没有回应他愤怒的目光。 顾振东缓缓抬起眸子，目光扫过二人，最后和季子瑶的视线对焦。 他神色慈爱，却威严不减。 季子瑶突然有些心慌。 “季丫头啊，有什么事，早餐后到我书房再说。”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越来越不把规矩当回事了，说过多少次了，餐桌上不要谈正事。 “爷爷，我——” 嗡——嗡嗡嗡——正要继续，忽然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看了一眼屏幕，季子瑶不由眉头一蹙。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起身离开餐厅，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喂，妈——” “瑶瑶，你赶快到医院，你爸爸他……” “爸爸？”季子瑶惊声，“爸爸他怎么了……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收了线，季子瑶回了趟北苑便匆忙赶去了医院。 季子瑶离开顾家的时候，顾南城正好准备回南苑，看到她匆忙的背影，眸光一闪，眉心微微凝到一起。 市医院。 冯金英坐在icu病房外的长椅上，整个人疲惫又憔悴。 “妈。”季子瑶喊她。 “你来了。”冯金英看了她一眼，神色微惊，“你身上怎么了？” 季子瑶哪有心思解释这个，只急声问她：“爸爸呢？爸爸怎么样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进了医院，还进了icu？” 边问，她边朝icu病房里面看了一眼。 季长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部罩着偌大的氧气罩，床边好多种仪器正在紧锣密鼓的工作着。 季子瑶顿时一阵心疼。 一问到丈夫，冯金英忽然表情一变，将季子瑶拉到一旁，厉声道：“我还要问你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怎么了？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非凡离婚？” “妈，您……您听谁说的？”季子瑶惊讶。 “还能有谁，不就是你那个婆婆。”冯金英也不隐瞒，接着又继续恼道：“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想法，这婚你都不能离，想都不要想！” 季子瑶皱眉，问：“她还说了什么？” “你还想她说什么？这还不够？” “妈，这事儿您别管，行吗？” “不行！”冯金英态度坚决，“我不管，我不管你是不是还想上天，还想跟太阳比肩？” “那您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离婚？” “我不管你为什么，总之——”冯金英说着，忽然眉头一皱，上下扫了季子瑶一眼，“你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季子瑶摇摇头，她不能再让母亲担心了。 冯金英松了口气，又恢复刚才的语气：“我不管你为什么，总之，这婚就是不能离！” “妈……”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 冯金英斥问，季子瑶委屈地看着她。 “就是因为你！”冯金英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昨天晚上大半夜的，你爸爸突然接到你婆婆的电话，说你坚持要跟顾非凡离婚，怎么都劝不住。你爸爸听了，当时就给气瘫了。”冯金英越说越气。 季子瑶心里愧责不已，但同时也因此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婚的决心。 “那您为什么昨晚不给我打电话？” “打？打给你有什么用？让你再来把我给气躺下？” “妈，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跟爸爸，但是我跟顾非凡——” “我告诉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断了离婚的念头。”冯金英并不想听她解释，“你别忘了，要是没有顾家，到时候别说是你爸，咱们整个季家都得完蛋。你是想以后让我和你爸跟着你喝西北风吗？我跟你爸生你养你二十几年，你就这么回报我们？你这死丫头，你给我拎清了！” 季子瑶沉默，冯金英说得没错，现在的季家，全靠顾家在背后撑着，而她当初会嫁给顾非凡，也正是为了救季家。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顾家对季家虽然扶持有佳，让季家各方面都发展得不错，却也一直钳制着季家，并没有让季家真正的重新站起来。 这些，季子瑶一直没有去想过，但在此刻，变得那么清晰和残酷。 看她不说话，冯金英眸光闪了闪，又继续说道：“你婆婆昨晚在电话里明说了，如果你非要离婚，她也不拦你，但她会让整个季家陪葬。” 季子瑶咬着唇，胸中拢上一股怒意。 见她不为所动，冯金英改了策略，她软了语气：“瑶瑶，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不为我想，也该为你爸爸，为季家想想。你爸爸辛辛苦苦守了几十年，才把季氏发展到现在，如果在他手里毁了，你让他怎么对得季家的列祖列宗。” 连祖宗都搬出来了。 季子瑶憎恨姜小凤的威胁，也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定，但却又不得不深思母亲的话。 父亲的确为季氏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她享受过的优渥童年，优质的衣食住行和教育，都是父亲为她提供的，如果自己一意孤行，她相信姜小凤和顾非凡言出必行，一定会让季家彻底消失。 下意识地看向icu病房里面，目光落在季长庆的脸上。 那张总是带着和蔼笑容的脸，此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季子瑶的眉头紧紧地揪到一起，冯金英的软硬兼施，让她内心十分矛盾。 “瑶瑶，现在你爸爸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医生说了，什么时候醒来还是个未知数，而且现在他半个身体毫无知觉，将来我们母女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生存，还有很多生存之外的东西，你明白吗？” “妈知道当初你嫁进顾家的原因，也知道那顾非凡不是什么好人，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你要明白，没有顾家，就没有季家。除非——”冯金英说着，不自觉地微微收眉。 “除非什么？” 季子瑶迫不及待追问，一脸期待。 冯金英愣了一下，只得将话说完：“除非你能找到比顾家更可靠的靠山！” 季子瑶皱眉，沉默了小会儿，才道：“妈，您放心，离婚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我不会让您和爸爸受苦，也一定不会让季氏破产。” 离开医院，季子瑶觉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一夜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改变的人生，又残忍地被拉回到了原点。 季子瑶感觉头顶的天空都变得灰暗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悲哀，从嫁进顾家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昨天她可以不顾自己不顾一切，为自己未来的幸福战斗争取，但是今天，她却不得不为那个生她爱她疼她养她的父母向现实低头。 她在医院楼下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内心的情绪完全得到平复后，才起身离去。 第17章 寻求合作 回去的路上，季子瑶一直在想要怎样能在不伤害父母同时又能保住季氏的情况下顺利离婚，可惜想了一路，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懊恼地甩甩头，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好远，走到了顾家的地盘。 停步扭头看了看这片属于顾家的地方，高楼大厦，大大小小的餐厅商铺，这里就是一座销金窟，总有让你掏钱的地方。 想想顾家，再想想季家，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叹气时，视线随意扫向临街的咖啡厅，季子瑶的视线直直地落在靠窗的位置处。 “非凡，尝尝这个。”苏安雅娇滴滴地将手中装满冰淇淋的勺子递到顾非凡唇边，顾非凡张开口，一口咬住勺子，苏安雅用力抽了抽，他就是不松口。 “你再不松口，我就要松手啦，才不管你了！”苏安雅娇嗲，顾非凡就这么咬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松开。 “我就喜欢你这风情万种的模样。” “讨厌！”苏安雅娇嗔，“该你喂我了。” 顾非凡将粉色的冰淇淋送到她唇边，苏安雅张口要吃，顾非凡却故意将勺子往后收了收，两人一张一收的动作反复几次，顾非凡就是不让她吃到嘴。 “你到底要不要喂人家吃嘛！” “喂，不过你得慢慢吃给我看。”顾非凡笑得不怀好意，苏安雅唇角一扬，笑得千娇百媚。 她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冰淇淋的顶端，然后慢慢往下滑，又慢慢往上升，如此反复，直到将冰淇淋全部吃到嘴里。 季子瑶就这样完整地看完这一出戏，只觉一阵失望与恶心。 而她原本还因为父母以及季家而动摇的心，再一次坚定起来。 咖啡厅里的戏码还在持续上演，她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观赏下去。 转身离开，却突然撞上一堵人墙。 “你在这里做什么？”顾南城低沉的嗓音在这嘈杂的人流中依旧清晰好听。 季子瑶慌乱中抬头，对上男人深幽的目光，最后甚至忘了回答他，便仓皇逃离。 顾南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转身看向她刚才一直注视的咖啡厅。 目光越来越冷。 一夜回到解放前，季子瑶郁闷坏了。 爸爸妈妈弟弟，整个季氏，季子瑶输不起，但离婚的决心，并没有因此改变，只是，要怎么样才能顺利离掉……这个问题真要好好想一想。 她闭上眼，将所有的利害关系捋了一遍，忽然想到母亲冯金英的话。 除非你能找到比顾家更可靠的靠山。 比顾家更可靠……季子瑶细细将自己认识的能和顾家相提并论的人回想了一遍…… …… 景言文化科技公司。 谢景言背对着办公室大门，直到身后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他才缓缓转过椅子。 “您好谢总。”季子瑶站在门口的地方，面带微笑。 “七月！”谢景言翘着二郎腿，同样微笑看着她，“请坐。”他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 季子瑶大方走到他对面坐下，谢景言按下电话，秘书随后递进来一杯白开水。 “七月小姐喜欢白开水，我没记错吧？” “谢总您有心了。” “那是，我可是一直惦记着你呀！” “谢总您真会说笑。”季子瑶不太适应这个爱开玩笑的男人。 “哎哎，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您’的，搞得我像老干部似的。‘你’，用‘你’就可以了！” “好，谢总，那我就从命了。” “这就对了。”谢景言赞赏地朝她一笑，然后往椅背上一靠，“那现在七月小姐可以告诉我，你在电话里说有事找我，会是什么事呢？” “我——” “等等！”谢景言突然打断她，然后神秘一笑，“不如让我来猜猜看？” 季子瑶微笑。 “我猜，七月小姐是答应到我们景言公司任首席插画师了。”肯定句，一语道出季子瑶此行的目的。 不过，他只猜中了一半。 “谢总未卜先知。” “过奖过奖。”谢景言当真似的谦虚了两声，又继续笑着问道：“七月小姐忽然主动要求加入景言，我想应该不是一时兴起，不知这次是带着什么条件来的？” 季子瑶并不意外他的敏锐和直接。 毕竟不管外表再怎么不正经，谢景言始终也是个商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就以他之前三番五次邀请自己加入景言，都被自己以不自由的理由婉拒，现在自己忽然主动，不明摆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么。 季子瑶抿嘴一笑：“如果我说没有，那真是连我自己都骗不过去了。” “说吧，什么条件！”谢景言挑眉，他倒真好奇，拒绝了自己这么多次的季子瑶，会因为什么原因主动找上门来。 “谢总以前邀请我的时候，开出的待遇，还作数吗？” “当然！” “谢谢谢总。”季子瑶点头，然后暗暗吸了口气，才又继续：“除了谢总以前开出的待遇，我还想请谢总帮助季氏，和季氏合作。” 谢景言神色一怔，将二郎腿放了下来，直起腰身。 “你让景言跟季氏合作？” “是。”季子瑶语气认真。 “七月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谢景言一副将信将疑的语气。 “谢总喜欢开玩笑，但我不喜欢。” 谢景言对上她认真得有些严肃的目光，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了，于是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他清了清喉咙，正了正色，同样认真道：“季小姐，据我所知，这季氏的背后，是顾氏，现在你让我和季氏合作，那不是让我跟顾氏为敌吗？” 谢景言认真得连称呼都变了。 “商场上，本来就是亦敌亦友，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谁有能力和本事，谁就能吃肉。” “肉当然是谁都想吃，但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么大胃的。” “谢总的胃难道还装不下几块肉？” “呵呵。”谢景言干笑两声，“季小姐，多少块肉我都敢吃，也吃得下，但是顾氏嘴里的肉，真不是我吃得起的。” 季子瑶不语。 “顾氏在海城的势力和影响力，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当年你们季氏出了那么大的危机，海城跟顾氏旗鼓相当的家族和集团并不少，但为什么都不敢出手？”谢景言边说，边从椅子上站起来，露出他身为商人少有的严肃和认真。 季子瑶当然清楚。 季氏当时三天两头被人追债，完全就是个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也不敢接。 当时自己嫁给顾非凡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就是虽然其他几大家族和顾氏算是旗鼓相当，但真正论起来，顾氏才是真正的龙头老大，并且顾氏跟军界政界黑白两道，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谁敢得罪？ 所以真正敢接季氏，能救季氏的，除了顾氏，没有第二人选。 而今天她之所以会挑中谢景言，除了谢景言本身具有的实力之外，也就是自己那可怜得根本不值一提的“七月”这个笔名了。 她也明白，也就在谢景言这里，这两个字还能有些微薄地位。但现实是，这并没有什么用。 谢景言救不了她，也帮不了季氏。 “谢总说的我明白。” “季小姐，你知道我非常欢迎你加入景言，我个人也是非常想跟你签约，但你的附加条件对我来说，不只是难度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优厚的待遇，把你捧成新一代漫画师，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唯独帮季氏这一件，我很为难。”谢景言没有明确拒绝，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谢总真的没有办法吗？” 季子瑶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只是为难两个字，在某些时候意味着还有希望，尽管微弱，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这是她能看到的唯一亮光，也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不想放弃！ 谢景言看着她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的眼神，不想打击她，却仍然只能残忍点头。 季子瑶觉得心里那把希望的火正在一点点熄灭。 她呆呆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谢总。” 说完，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谢景言微微鞠躬：“谢谢谢总抽时间见我，打扰了。告辞！” 条件谈不拢，自然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什么工作，本来也不是今天的重点。 谢景言点头致意，不过就在季子瑶刚要出门的时候，他忽然问她：“季小姐为什么会找上我？” 季子瑶停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大步离开。 门一开一合，谢景言不由皱起眉头。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季子瑶突然来造访的事，门忽然又开了。 “南哥？”他惊讶地看着进来的人。 “南哥，你怎么来了？”好家伙，这顾家的人今天是商量好了还是怎么的。 “怎么，我不能来，还是怕我坏了你什么好事？”顾南城边说，边到他的位置坐下。 “南哥，看你这话说得。”谢景言亲自泡茶，又道：“我就是奇怪，今天海城吹了什么风，怎么先后把你们顾家的人都给吹来了。” 说到顾家的人，顾南城微微抬眸，斜线向他：“还有谁？” “你那个年轻漂亮的侄媳妇。”谢景言嘻笑，故作思忖：“按她离开的时间和你进来的时间计算，你们俩应该照面了才对，怎么，没碰上？” 碰上是碰上了，不过两人左右电梯错开了，顾南城看到了季子瑶，季子瑶一直低着头，则完全没注意到顾南城。 “碰上了。” “那你还问。” “看你老不老实。” “我靠。”谢景言无语。 “她来找你做什么？”顾南城进入主题。 “当然——”谢景言还想贫几句，顾南城一个冷眼甩过来，他连忙干咳了两声：“咳咳，当然是我之前力邀她加入我们公司，做我们的首席插画师的事。” “她同意了？”这件事顾南城听谢景言提过。 谢景言对季子瑶的画是赞不绝口。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今天来，还不止如此。”谢景言说着，神秘地勾了勾唇角。 顾南城眨了下眼，看向他。 “你知道她一直都没有答应我的邀请吧？但你肯定不知道，今天她不仅主动找我，答应我之前的邀请，而且，还提出了一个惊人的条件。” 顾南城蹙眉，谢景言忽然又来了兴致。 他在他对面坐下，露出标姿——二郎腿，挑着眉道：“南哥，一百块，猜猜。” 无聊！ “回头找贺彬拿钱，给你两倍半的。” 两倍半？ 二百五？ 靠！ 谢景言撇撇嘴：“你这人，活该没女人。” 无趣，无趣，太无趣了！ “你那年轻漂亮的侄媳妇，居然要我跟季氏合作，帮助季氏！” 顾南城凝眉，“你答应了？” “南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招谁惹谁，也不敢跟顾氏对着干啊。”谢景言一脸放过我的表情，又继续八卦：“只是我很好奇，这季氏后面明明有顾氏这个大靠山撑着，在海城说不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是顺风顺水，你侄媳妇为什么会找我，我猜这后面一定有什么内情。” 谢景言自我分析半天，顾南城只吐了三个字：“答应她！” 第18章 女人疯狂男人灭亡 “what？” “答应她！” “哎！哎？” 顾南城懒得再跟他废话，起身要走，经过谢景言身边的时候，谢景言冒死开口：“我可以斗胆——” “不可以。” 顾南城冷冷的话，将他没出口的“一问吗”三个字生生堵了回去。 谢景言是季子瑶唯一能够想到，也是唯一能够开口的人，连他都做不到，她相信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够帮她。 回家的路上，她想了一路。 既然找不到更可靠的靠山，既然已经不能更绝望，倒不如……破釜沉舟！ 爸爸妈妈弟弟，季氏，对不起……季子瑶在心里默默道歉。 现在的她，只能孤注一掷。 顾家。 “季子瑶，你如果坚持要离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姜小凤听闻季子瑶仍然坚持要离婚，大怒。 “你好像对我客气过？”季子瑶自嘲地笑了下。 姜小凤气炸：“你最好想清楚，一旦离婚，我一定会让季氏给你陪葬！” “那我就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季子瑶说完，转身出了北苑。 主楼。 顾振东正在书房作画。 他提着毛笔，笔尖在白色软纸上如行云流水般飞舞，线条刚柔并济，不时交替，一幅黑白山水画很快成形。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笔下的画作，叩、叩、叩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 “爷爷。”进门，季子瑶温顺地喊了一声。 “是季丫头啊。”顾振东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突然来看我这老爷子，可是有事？” “嗯。” “是那天早上没有说完的事吧？” “是。” “说吧。” 季子瑶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深深吸了口气，才平静道：“爷爷，我要跟非凡离婚！” 顾振东手里的笔忽然顿了一下，笔尖的墨汁因为这一下停顿的力道，在停下的地方快速晕开。 原本好好的一副画，因为这个墨点，破坏了原来的协调与和谐，只剩下一片别扭。 “有什么非离不可的理由吗？” “我们早就没有感情了。” “婚姻不只是感情而已。” “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她的婚姻包含了太多。 她的自由，她的尊严，顾家的利益，季家的兴亡……太多太多。 “既然知道，还要坚持？” “是。” “非凡什么意见？” “他不同意。” “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顾振东蹙着眉看着被毁掉的画，缓声说道，又问：“那你打算如何？” “爷爷，我……”季子瑶迟疑了一下，又大胆继续：“如果他坚持不离，我会向法院提出诉讼。” 顾振东抬眼看她，两人目光刚一对接，季子瑶就慌忙垂下眸子。 半晌，才听顾振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爷爷？” “我要想想。” “是。” …… 晚上，顾南城去找顾振东谈事，两人刚谈到一半，顾非凡忽然来了。 “爷爷，您找我。” “爸，您和非凡有事谈，那我就先走了。” “没关系，你也听听吧。”顾振东伸出手，手掌朝下压了压，示意他留下，又朝顾非凡低斥：“没看见你二叔？” 顾非凡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顾南城一眼，淡淡喊了一声：“二叔。” 因为董事长一事，顾非凡对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他的存在，他只当没看见。 顾振东沉着脸看着他，进入正题。 “今天季丫头来找我，说要跟你离婚，是怎么回事？” 顾非凡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只是夫妻间的矛盾。” 说话时，他的双手却不由地紧握成拳，胸中汹涌出一团火苗，像是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他刚回来就听母亲姜小凤说她仍然坚持离婚，没想到她竟敢闹到老爷子这里来。 “是什么样的夫妻矛盾，竟然让季丫头闹到要坚持离婚的地步？” “爷爷您答应她了？”闹到顾振东这里，这个时候他的态度就尤为重要。 “回答我的问题！” “我……” “你打她了？”想到季子瑶那天早上一身的伤，顾振东脸色有些难看。 “没有。” “那她的伤是怎么回事？”家暴传闻，对顾家这样的社会地位来说，是致命的。 “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顾振东阴着脸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又看向顾南城：“南城，你怎么看？” 顾南城淡淡扫了顾非凡一眼，冷淡道：“爸，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人闪婚闪离很正常。” “胡说！”老爷子拧着眉淡淡地嗔责。 顾振东并不认同，又将视线回到顾非凡身上。 他看着这个长孙，沉着嗓音怒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身为顾家子孙，该收敛的就给我收敛收敛。顾家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我们顾家的声誉，绝不能坏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儿女情长上。如果哪天给我闹出些丑闻来，可别怪我家法伺候！” 说着，老爷子顿了顿，又道：“不管怎么说，季丫头十八岁就嫁给了你，这些年安安份份，你为人夫，就该对人多上点心！” 顾非凡沉默不语，顾振东摇摇头，转身回到座位上。 “行了，回去吧！” 顾非凡走后，顾振东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 “想要省心，就随他们去。”顾南城漫不经心开口。 “胡闹！”顾振东瞪了他一眼，“我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 季子瑶从顾振东那里出来后，便去了医院看忘父亲。 顾非凡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就在这时，他的那群酒肉朋友发来了邀请。 某酒吧包厢。 “非凡，看你这没精打彩的样子，怎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哈哈哈，是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来来来，大家都排排坐好，把耳朵竖直喽，一会儿非凡公子讲完，挨个说感想！” “哈哈哈哈……” 一群损友快速围成个半圆，脸上皆是一副起哄不嫌事儿大的神情。 “滚滚滚滚滚。”顾非凡烦躁地挥了挥手，带头起哄的人眸光深了深，也朝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散去，搂着自己的妞各自快活去了。 “非凡，就咱兄弟二人了，有啥不痛快的，说出来，让兄弟为你排忧解难！” “就你？” “嘿，你这什么语气，瞧不起人是不。” “哼。”顾非凡冷哼一声，满脸都是轻蔑之色。 那哥们儿急了。 “兄弟我跟你说，上天入地，泡妞唱戏，就没有我办不到的。看你这样，不会是为了女人吧？！” 顾非凡打量了他一眼，他神色兴奋：“被我说中了？” “哎，这就好办了，女人的事，兄弟我最有办法了，要说这女人哪——” “怎么治女人的性冷淡？” “咳咳！”那人被口水呛了一下，惊讶：“这、这都性冷淡了，你还不放过？” “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上下看了看顾非凡，嘻笑起来：“我明白了，你就是喜欢高难度的挑战是不是？嗨，今天你这问题遇到我，那你真是太走运了。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可以让女人疯狂男人灭亡？” “什么？” “合欢散呐！” “什么玩意儿？” “咳！俗称春药。”那人神秘一笑，“这药是对女人使用，你只管放手操作。而且只要用那么一小包，包她骚一夜，至于你，嘿嘿嘿，你就等着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吧！” …… 北苑。 顾非凡站在季子瑶房间里，看着手中的东西，一遍又一遍。想到朋友的一番话，目光最后落到茶几上的水壶上。 自从闹离婚开始，他和季子瑶就分房而卧，但季子瑶回到家会喝水的习惯，一直没变。 而她对饮料咖啡不感兴趣，只喝白开水，这药只要兑进水里，绝对是万无一失的。 顾非凡想着，走到茶几前揭开了水壶盖子。 药粉入手的那一刻，他的眸中划过一丝犹豫，但手上的动作坚定地帮他做出了决定。 看着药粉在水中完全融化，唇角微微上扬，眸光变得冷冽阴寒。 季子瑶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顾非凡听到开门声后，悄悄从房间里出来，正好看到季子瑶关门。 季子瑶换好衣服，习惯性地倒了杯水喝下。接着转身去浴室的时候，才走了几步，头就突然一晕，一阵灼热裹上全身，快速而猛烈。 不过短短几秒，头晕……心慌……还想…… 季子瑶用力甩了甩头，一边扯开衣服的领子。 好热，好渴。 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杯水，这下身体是彻底被点燃了。 当她意识到哪里不对的时候，正准备开门下楼，在门口被堵了回去。 “顾非凡，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出去！”季子瑶怒道，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身体也开始发软。 “别急着赶我走，一会儿，你就知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多么重要。”顾非凡说着，伸手抓住她指向房门的手，将她带到床边。 “顾非凡，你要干什么？”季子瑶大惊。 “当然是干你！”顾非凡邪笑起来，一把把季子瑶推倒在了床上。 “滚！” “别急，我马上带着你一起滚。” “顾非凡，你……你放开我！”季子瑶用力推他，可是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走。 眼看顾非凡的动作越来越大，季子瑶却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双手无力地在床头挥着…… 第19章 再次有了关系 不，不可以，不能在这里，不能被顾非凡…… 季子瑶的手忽然摸到一个细细的坚硬的东西，季子瑶想都没想，抓起来就朝着顾非凡的后背扎去。 趁着顾非凡痛嚎的间隙，她用尽所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冲出房门。 一路跌跌撞撞地下楼来，一口气跑到了泳池边上，她想也没想便一头扎了进去。 冰凉的水瞬间淹没她的全身，身体的灼热舒缓了几分，但并没有驱散她体内的渴望。 她游到对岸，将身体再次全部没入水中，几秒钟后，刚冒出头，恍恍惚惚地发现泳池边立着一双腿。 晕乎乎地抬头，顾非凡正居高临下盯着她，神色贪婪。 “很热吗？”顾非凡阴阴地问。 季子瑶甩了甩头不想理他，转身游走，却听到身后“扑嗵”一声，然后自己的身体便被人从后面抱住。那双手，正好稳稳地覆在她左右胸上。 “啊——唔——嗯嗯嗯——” 惊叫声很快变成低沉的闷哼。 顾非凡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只手扣住她的身体，将她逼到泳池边，紧紧地压上她的身体，冷冷地笑道：“哼，你不是很烈吗，今天我倒要看看，烈女骚起来是什么样的！” 季子瑶惊恐地看着他，神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在他身上胡乱拍打的双手，力道时重时轻，但身体正在慢慢变得绵软。 药起作用了。 顾非凡邪恶地勾起唇角。 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再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快喷出来了。 “你嫁给我五年，饿了我整整五年，现在竟然还想跟我离婚，简直是做梦！” “想跟我离婚后再去你的野男人逍遥快活，痴心妄想！”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顾非凡一边愤怒地低吼，一边用力将身体往前一顶。 季子瑶吃痛，借着短暂的清醒愤怒地盯着他，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生气了？”顾非凡鄙夷，身体压得更紧，怒道：“贱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该生气的是我，是我！” 顾非凡说着，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 她光滑的肌肤，让他血脉喷张，也让他变得粗暴。 尤其是想到这身体有极大的可能被其他男人占有过，顾非凡就愤怒不已。 “季子瑶，告诉我，你外面的那些野男人都是怎么要你的？嗯？” “或者不如你来试一试，到底是我厉害，还是那些野男人厉害？” “是这样？还是这样？” 顾非凡咬牙切齿地怒道，每说一句，就用力在她身上揉捏一下，季子瑶又痛又怒，想要挣扎，却敌不过药物的作用，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顾非凡，你混蛋…… 她很想骂他，可她张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双手不听使唤地在顾非凡身上来回游走，身体也不自主地扭动起来。 顾非凡冷冷一笑。 “你看看你，多骚。” “贱人！”顾非凡咒骂，“来呀，把你对其他男人的浑身解数全都给我使出来，让我看看你都是怎么伺候那些野男人的。” 季子瑶已经完全没有自主意识了，她只知道他的抚摸，让她很舒服，身体不自觉地朝他靠了靠，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顾非凡非常满意她的反应，得意地在她耳边低语：“任你再怎么烈，也挡不住这催情药的威力。今晚，我要把你这四年多欠我的，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说完，他便重重地亲上她的嘴唇，然后是玉颈，锁骨…… 只是就在顾非凡刚刚褪下身上的裤子，准备进入正题的时候，后脑忽然一痛，只见他僵硬了一下之后，很快失去意识。 “噗通……”倒进了水里。 一道黑影将晕倒的顾非凡从水里拎出来，拖到泳池边上，拉出去扔进了草坪上，转身下水将滑进水里的季子瑶捞了起来。 此时的季子瑶意识模糊，谁都能宰割的一块肉。 “热、好热……难受……痒……”她断断续续地吐着字，感觉到一块坚硬结实的“墙壁”，便死死抓住不放。 这堵墙和刚才的感觉不一样。 刚才的没有温度，现在的让她感到安心。 蹭蹭蹭，抓抓抓，咬咬咬……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玩火自焚，她只知道这些动作让她身体很舒服。 “嗯嗯……”身体不自觉地扭动，以缓解体内的躁热。 那堵“墙壁”任她抱着自己折磨了好一会儿，终于忍耐不住，重重地将她推到泳池壁上，抬起了她的双腿。 …… 只要一想到季子瑶坚持要离婚的事，姜小凤就心烦气躁，一夜难寐。 起身到阳台透气，本能地朝北苑看了一眼，眉头忽然皱紧。 北苑泳池里的水面上，水波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圈圈朝外荡开，亮光忽明忽暗。 随着水波的晃动，隐隐地还能听到男人粗厚的喘气声和女人的娇吟。 哎哟喂……姜小凤眉心一舒，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今天晚上，非凡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让她晚上别来这边打扰他们小两口，说今晚要和季子瑶好好促进促进感情……原来是这样！ 看来儿子已经找到治疗季子瑶性冷淡的办法了！ 只是这年轻人，还真是花样百出。 姜小凤的心情忽然好得不行。 只要非凡和季子瑶再次有了肌肤之亲，还什么离婚呀，她觉得自己接下来可以安心等待抱孙子了。 …… 顾非凡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发亮。 他摸了摸发痛的脑袋，看看自己湿透的全身，却完全想不起之前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对季子瑶…… 猛地看向旁边，季子瑶正躺在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 她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衣服有些凌乱。 顾非凡刚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季子瑶忽然缓缓睁开眼。 看到顾非凡，她顿时精神一振，从地上爬起来往后退了两步，顺势拉紧自己的衣服。 “你醒了。”顾非凡似笑非笑看着她，慢慢起身，“昨晚我们……” 季子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趁他不备，冲到他面前用力将他一推。 扑嗵！ 泳池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季子瑶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在进门的时候，看到刚进北苑大门的姜小凤。 这才几点，她来这里做什么？ 季子瑶不想跟她照面，加快了脚步，却被姜小凤唤住。 “子瑶。”称呼亲切，语气亲热。 季子瑶皱眉，假装没听见，姜小凤快已经到了她身后。 飞过来的？ “有事吗？”她停下，背着身冷淡地问。 “早晨空气凉，你要小心身体。”姜小凤关心地说。 季子瑶翻了个白眼，抬腿要走，姜小凤大步绕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子瑶，既然你跟非凡之间重新有了关系，可就不能再任性了，你的身体不只是你的，也是非凡的，顾家的，你可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姜小凤抿嘴一笑：“你是成年人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你跟非凡本来就是夫妻，哪对夫妻之间不过夫妻生活。” 顿了顿，姜小凤又讨好地笑着道：“只不过既然你现在身体也好了，就应该趁着年轻，赶紧跟非凡生个孩子，让我也好早点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最重要的是，早生好恢复，将来再生个二胎三胎什么的，也少受罪。” 季子瑶真想一口唾沫啐她脸上。 大清早跑来北苑，就为了跟她说这些？ 季子瑶压下怒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径直上了楼。 姜小凤心情好，第一次没有计较她的态度。 季子瑶刚上楼，顾非凡从外面进来。 “妈。” “非凡，哎哟哟，看你这浑身湿嗒嗒的，也不怕受凉了生病，赶紧，赶紧上楼把衣服换换。” “妈，您刚才跟子瑶说我们重新有了关系，是什么意思？”这时候他哪里有心思换衣服。 “傻儿子，事儿你都做了，还听不懂妈的话？” “妈，您的意思……”他有点不确定，因为不记得了。 姜小凤用力点头，笑了起来：“昨天晚上你跟子瑶在泳池里，我都看到了。” 说着，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侧过脸笑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呐，真是会玩，连我那么远的地方，都听到声音了，也不知道顾家其他人有没有看到。总之下次啊，还是多注意点儿影响。” 顾非凡脸色有点懵。 老实说，他对昨晚的事，并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把季子瑶压在泳池壁的画面。 之后还做过些什么，他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本来心存怀疑，但想到前面醒来的时候，跟季子瑶并排着躺在泳池边，现在又听姜小凤这么说，心中的疑虑才完全消去。 毕竟，母亲不可能欺骗自己。 看来头痛，也许是自己用力过猛，或者太刺激太激动，所以运动过程中，撞到泳池边沿上了。 季子瑶回到房间后，直接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花洒里面喷洒下来，裹住她的全身。 昨晚的事，无论她怎么用力回想，都是顾非凡压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只是迷迷糊糊中，有些感觉明明似曾相识，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第20章 卖给他十年！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收回思绪。 现在的她，只有一阵阵地恶心。 顾非凡，你个人渣！ 季子瑶恨恨地骂道，手用力地揉搓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沐浴露抹了一遍又一遍，只为了将顾非凡的气息彻底洗去。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她找了借口没有去主厅吃饭，一直在房间里躺尸。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懒懒看了一眼，是谢景言，她连忙坐起身，点了接听。 电话里，谢景言的声音让季子瑶分分钟能脑补出他嘻皮笑脸的样子。 “七月小姐，恭喜你，你现在有机会得到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请选择先听哪一个。” 季子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随机。” “咳咳。”谢景言干咳两声。 这女人怎么跟她那个冷酷无情的二叔一样，没趣，浪费他的幽默细胞。 “美好的心情从早晨开始，那咱们就先听好消息吧。”说着，谢景言顿了一下，才又道：“好消息就是，你之前提出的条件，我深思熟虑之后，答应了。” “真的吗？”季子瑶几乎瞬间反应过来，惊喜反问，但马上，又低落下来：“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么，当然就是——” “谢总你刚才是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当然不是！”谢景言黑线，他刚才不够认真？ “那，坏消息是什么？”季子瑶小心翼翼。 “坏消息就是，你接下来的十年，都将跟景言绑在一起。” “什么意思？” “傻，当然就是卖身给景言十年啊！” 卖身给景言十年？ “喂，七月小姐，同意不同意，你倒是说句话呀……不好意思，我说的景言是我们公司，不是我本人！”谢景言生怕得罪了季子瑶。 毕竟，这可是顾南城那个大主子特别交代的事啊！ “同意同意，我同意！”季子瑶如梦方醒。 “ok，那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把那什么合约签签。” “现在，我现在就有空，我马上过去！” 季子瑶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提了包出门，结果刚到门口，就见顾正阳屁颠屁颠地朝自己跑来。 “瑶瑶、瑶瑶。”他边跑边喊。 “正阳，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去幼儿园了吗？” “我不想上学。”已经到她面前的顾正阳嘟起小嘴，撒娇道。 “怎么啦？好好的为什么不想上学？”季子瑶蹲下身，问。 “正阳！” 季子瑶站起身看向声源，顾南城一脸严肃过来，顾正阳本能朝季子瑶身边一躲。 “正阳，你该去学校了。”顾南城严肃道。 “我不要。” “顾正阳！” “瑶瑶，我不想上学。”小家伙转了目标，拉了拉季子瑶的手，一脸委屈巴巴。 “正阳。”季子瑶看到他委屈的小脸，心有不忍，“正阳，为什么不想上学？” “就是不想去。”顾正阳低下头，小声回答。 “顾正阳，过来。”顾南城沉了脸，“不准任性。现在、马上、立刻，跟我走！” 季子瑶听到他发号施令的语气，不由地蹙了蹙眉。 她看看顾南城，又看向顾正阳，再次蹲下来。 她拉起他的小手，温柔地说：“正阳，你看，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职业和身份，你爸爸是公司董事长，我是家庭主妇，而你呢，是学生，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相应的职责要履行。董事长要管理公司，主妇要照顾家庭，学生当然要上学。你说对不对？” 顾正阳点点头，但依旧不情愿的模样。 季子瑶抿嘴一笑：“那这样好不好，今天我送你去上学。” “真的吗？” “当然！” “好耶！”小鲜肉终于笑逐颜开。 随后，季子瑶给谢景言去了个电话，得到谢景言肯定回答说答应她的事情不会变化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来。 顾南城开车，季子瑶和顾正阳坐在后排，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顾正阳全然没有了刚才对上学的抗拒。 顾南城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后视镜，后排的两人此时正在玩着手指游戏，顾正阳看起来很开心，季子瑶则温柔恬静。 唇角几不可见地扬起一抹弧度，真是一幅温馨的画面。 正是送孩子上学的时间，学校门口人流不绝，小朋友们在家长的护送下陆陆续续进入大门。 “顾正阳，这是你妈妈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妈妈，原来你妈妈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呀！” “是呀，你妈妈真漂亮。” 正好碰到班上的几个小朋友，几人都惊讶地恭维这个漂亮的阿姨。 顾正阳对他们的话很受用，得意地朝他们扬了扬漂亮的下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阿姨好！” “阿姨你真漂亮。” 末了，几个小朋友还礼貌地向季子瑶问好。 “你……你们好。”被几个小鬼头夸奖，季子瑶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真正让她尴尬的，是他们对她的误会。 她摆摆手：“其实我不是——” 正要解释，顾正阳拉了拉她的衣角。 扭头看他，顾正阳的小俊脸上有一丝央求之色。 季子瑶明白了过来，想说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 算了，不过是几个不明真相的小孩子的话，自己跟几个小孩较什么真呢。 和顾正阳道过别，季子瑶和顾南城回到车上。 “早饭吃了吗？”顾南城问。 “啊，哦，吃——” 咕噜——咕咕—— “了”字还没说出来，肚子先出卖了她。 季子瑶讪讪地将视线投向窗外。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她心情烦郁，早上没去主宅，早餐自然也没吃。 顾南城带着她去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粥店。 “二叔，其实您不用特地带我来这里。” 顾南城没有理她，径直去了点单台。 季子瑶看着他的背影，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算了。 特地带她来这里？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说不定就是他想吃了所以顺便带她来而已。 餐点很快送了上来。 鲜虾粥，灌汤包，配上几碟小菜，季子瑶真觉得饿了。 “二叔，您……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虽然并不想自作多情，但刚上车他就问她吃早饭没，季子瑶还是不要脸地自我膨胀了一下。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你没去餐厅，我也不是瞎子。” 明明是关心人的话，从顾南城嘴里说出来，却完全变了味。 “哦。” 她就知道，他怎么会特别关心她。 “那二叔您去餐厅了，也没吃早饭吗？”看看他，点的东西一点也不比她少。 顾南城抬眼，季子瑶连忙垂下睫眸，暗骂自己，多嘴！ 他想吃就吃，关自己什么事啊。 “不合胃口。” “哦。” 顾家的饭，要想不合胃口，真的很难，但季子瑶不敢再乱说话了。 “今天谢谢你。”顾南城忽然开口道谢，“我是说，送正阳上学的事。” “哦，不用不用，小事而已。”季子瑶连忙摇头摆手，“所以二叔请我吃饭，又是为了感谢我？” “是。” “二叔您还真是个人情两清的人。” “没听过欠金欠银不欠人情？”顾南城平静反问，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素净的脸上，意味深长地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千万不要随便欠人人情。” 季子瑶眨眨眼，送上学，吃早饭，有这么严重吗，而且莫名的，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知道了二叔。”她并不争辩。 说完，她又似想到什么，抬眼看向顾正南。 “有话就说。” 正犹豫，顾南城忽然开口，季子瑶微微一怔，搞不清楚他明明没抬头也没看她，怎么知道她有话要说。 她默了默，才小心道：“二叔，其实您下次对正阳，可以稍微那么温……柔一点点。”季子瑶用拇指和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动作。 “你很懂小孩。” “也不是很懂。”季子瑶扯扯嘴角，随即又笑：“只不过小孩子的世界很单纯，有时候真的不用那么严厉苛刻，稍微哄一下，就什么都解决了。” “所以骄纵任性都是惯出来的。” “太过严厉，只会适得其反。” “那以后正阳你就多费心了。” “啊？” “不愿意？” “呃……”季子瑶卡壳，在顾南城不回答不罢休的眼神中，她呵呵一笑：“二叔您不是说了，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欠人人情嘛。您这么快就迫不得已了吗？” “我这个人情，很亏？” 季子瑶眨眨眼，对哦。 顾南城是谁呀，顾氏董事长，他欠自己人情，那不跟手握尚方宝剑，腰揣免死金牌一样？ 这个生意，值！ 只是，她是要离开顾家的人啊。 正纠结不已，忽然有人靠近。 “表哥。”一道惊喜的女声传来。 扭头，是汪文文，顾南城姑姑的女儿，顾非凡的表姑。 不过看她的样子，一直惊喜地看着顾南城，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季子瑶的存在。 季子瑶那声“表姑”，因此卡在喉咙里，迟迟没有出来。 汪文文看着顾南城，眉眼含笑，目光温柔如水，就像刚才的那声“表哥”一样，音量不大不小，音色柔和悦耳。 “你怎么在这里？”比起汪文文的激动，顾南城神色淡然，淡淡反问。 第21章 想吃点特别的 “哦，今天有个访谈节目，访谈对象正好在这边，我就顺便到这里来吃个早餐，这么巧，表哥你也在这里。” 顾南城“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汪文文有点尴尬。 她故作自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又道：“表哥，没有空位了，我可以坐你这边吗？”她指了指顾南城旁边空着的位置。 餐桌是八仙桌，顾南城和季子瑶面对面而坐，另外两边空着。 顾南城不置可否，汪文文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最后还是讪笑着坐了下来。 “表姑。”季子瑶终于有机会招呼这个长辈了。 “你好，子瑶。”汪文文也这才注意到她。 季子瑶朝她点头笑了笑，跟她实在没什么话说。 正好这时汪文文的餐来了。 只和顾南城两人，气氛还算勉强，现在多了个汪文文，不觉别扭几分。 尤其是汪文文对顾南城的热情。 季子瑶听小姑顾茜茜说过，这个表姑，也就是二叔的表妹汪文文，对二叔很是喜欢，从小闹着要嫁给他。 但是长大懂事之后，虽然知道不能嫁给自己的表哥，但对他的那份倾慕的感情，没有减弱。 “表哥，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表哥最近很忙吗，听说你接手了顾氏，恭喜你呀。” “表哥……” 顾南城除了“嗯”了几声，并没有多余的话，汪文文见状，换了话题。 “表哥，没想到你也喜欢他们家的粥。” “表哥，你最喜欢吃辣的，他们家的辣豆特别开胃。” 汪文文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辣豆递到顾南城面前。 季子瑶默默看着殷勤的汪文文，又看看顾南城，正寻思着他会怎么处理这勺辣豆时，只听顾南城道：“早上吃辣不好。” 声音无波无澜。 笑容僵在汪文文的脸上，季子瑶分明感觉到她的心正在沉沉往下坠落。 她手里的勺子此时进退两难。 “二叔，表姑，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季子瑶巧妙地化解了汪文文的尴尬，连忙跑了。 从粥店出来，季子瑶正要回家，弟弟季子义打来电话。 “姐，你跟姐夫是不是吵架了？” “什么意思？” “不然好端端的，姐夫怎么突然跑学校来给我一张卡，还给我买了好多新衣服，难道不是想我帮他说几句好话？” 季子瑶眉头一皱，严肃道：“你现在把那张卡和衣服给我收好送到学校门口来，我马上过来。” 招了的士，季子瑶很快赶到季子义的学校。 季子义提着大包小包的在门口，季子瑶刚下车，就快步走了过去。 “子义。” “姐。”季子义把手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喏，都是姐夫送来的。” 看袋子上的标志，都是名牌。 季子瑶眉头一皱，接过东西，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最近很忙，对我疏忽了，所以买了衣服给我。”季子义如实回答，又连忙把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差点忘了，还有这张卡。” 不是信用卡，是实打实的储蓄卡。 “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没了。” 季子瑶紧了紧手中的卡，严肃道：“子义，以后他再给你任何东西，你都不要收，你需要什么，姐会给你买，明白吗？” 不明白，但季子义懂事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 “那我先走了，好好上课。” “嗯，姐再见。” 手上的东西像是一块火炭，烫得季子瑶一阵烦躁。 那个顾非凡又在搞什么鬼！ 憋着一腔怒火，直到到了顾非凡的办公室，才彻底爆发出来。 她狠狠地将几个袋子和卡扔到顾非凡的办公桌上：“你什么意思？” 顾非凡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迎上她的目光，语气慢条斯理：“怎么，嫌东西不好，还是嫌一百万太少？” 季子瑶暗暗一惊，她不知道密码，压根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 “一百万，你还真是大方。”季子瑶哂道。 “毕竟是我的小舅子，咱们到底是一家人。” “我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跟你这样的人渣做了几年的一家人，不过，以后不会了！”季子瑶冷笑着说完便转身要走。 她的话和态度刺激到了顾非凡。 “乓！”顾非凡双手重重拍向桌面，狠声道：“别仗着那天晚上跟我有过一夜，就给我蹬鼻子上脸。” 季子瑶胸口大幅起伏，好不容易才将火压了下去。 转身，正好撞上走到自己身后的顾非凡胸膛上。 “怎么，这么快就改投怀送抱了？”说着，顾非凡的双臂就将她圈进怀里。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顾非凡邪邪一笑：“你难得来一次我的办公室，不留下点什么，岂不遗憾？” “我叫你放开我！” “别急，办完正事自然就放开你。” “顾非凡，你要是敢乱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哦，那我等着。”顾非凡根本不受威胁，反而越加兴奋：“不过在你让我后悔之前，得先让我快活！说起来，那天晚上的滋味，还真是令人难忘。” 妈的，压根儿就想不起来，今天正好借机重温。 说完，他便将她推到沙发上，整个人跟着压了上去。 “顾非凡，你这个人渣，你不得好死！”季子瑶奋力挣扎，咒骂不止，却只是让顾非凡变本加厉。 而顾非凡那个一直没有离开办公室的下属秦波见此情景，连忙大步离开，不过刚开门，就被人堵了回来！ “二……董事长！” 顾南城冷眼一扫，走到房间中间站定。 听到动静，顾非凡有些恼怒地从沙发上起身，回头看到来人是顾南城，神色一惊，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二……二叔。”干巴巴出声，面带微怯。 在顾家，除了老爷了顾振东，唯一能让他露怯的，就只有顾南城了。 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顾南城睨视他，淡淡道：“侄子真是好兴致，大白天火就这么旺，看来，该找人来看看这屋子的空调线路了。” “呵、呵呵……”顾非凡强作镇静陪着笑脸：“二叔，您真会开玩笑，我跟子瑶不不过是夫妻间打个情骂个俏，开个小玩笑罢了。” 说完，马上转移话题：“二叔您突然过来，有事吗？” 顾南城走到他的座位坐下，顾非凡压着火，跟了上去。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没有在季子瑶身上停留，而趁着他跟顾非凡说话的间隙，季子瑶快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夺门而出。 路上给谢景言去了电话，然后匆匆赶往景言公司。 一大早就约好的事，生生被拖到近中午，季子瑶一进门，就连声道歉：“谢总，真对不起，临时突发了些事，让你久等了。” “季小姐不用抱歉，请坐。” 入坐，谢景言连铺垫都没有，直接将面前的东西递到季子瑶面前。 是合约书。 “季小姐仔细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了。”谢景言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微微晃着椅子说道。 季子瑶将合同认真看到最后一个字，抬眼对上谢景言的视线。 谢景言挑眉：“怎么样，有什么异议？” 他的样子看起来没有一点谈正事的严肃认真。 “没有。”季子瑶摇头，如果对于这样一份待遇优厚，前景光明的合约都还有意见的话，那她就真的太不识抬举了。 “ok！” 两人分别签下自己的名字，摁下红色手印。 “恭喜你季小姐，未来你将与海城第二帅的男人共同度过美好快乐的十年。” 第二帅？季子瑶微疑，笑问，“谁是第一帅？” “第一帅当然是你家那个面瘫二叔。” 二叔？顾南城？ “你这个形容倒是挺到位的。”季子瑶不由附和。 二叔，还真是有点面瘫……太酷了。 “嘿嘿，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他！” “那谢总，关于你跟季氏……”十年合约签了，玩笑也开过了，季子瑶最关心的，是季氏。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谢景言敛了笑，认真道：“我答应你跟季氏合作，帮助季氏，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必须亲自管理季氏，而且，不能透露我的任何信息，更不能告诉任何人，是我在背后帮你，另外，利润，我要五五分。” “我答应你。”季子瑶一口答应，只要能让她离开顾非凡，离开顾家。 同时又不由皱起眉头，“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自管理季氏。” 她对商场之事，一窍不通。 “除了你，我不信任任何人。” 两人目光相接，季子瑶懂了。 临走前，她又忍不住问：“为什么谢总突然愿意帮助季氏了？” 谢景言唇角一勾，恢复一贯的嘻皮笑脸：“普通的肉吃多了，就想吃点特别的。” 从景言公司出来，季子瑶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 季长庆已经苏醒，转入了vip。 季子瑶到的时候，他正在睡觉。季子瑶轻轻走到床边坐下，握住父亲的手。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但依旧掩饰不住苍白憔悴。 浓烈地负疚感袭来，季子瑶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同时对顾非凡和姜小凤的憎恨又加了几分。 “爸。”季子瑶低低喊了一声，胸口一阵慌堵。 “爸，对不起。” 第22章 跟野男人双宿双飞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您，如果我不任性，如果我乖一点，您就不会躺在这里。” “对不起，对不起。” 季子瑶像小时候那样，将脸埋进季长庆粗厚的掌心里，轻轻哽咽着。 突然，季子瑶觉察到季长庆手指有动静，连忙抬起脸看向床头，季长庆一脸欣慰地看着她。 “爸，您醒了。”季子瑶连忙将坐椅朝床头靠近几分。 季长庆虽然醒了，但还不能说话，只能眨眨眼以示回应。 “爸，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季长庆眨眼，季子瑶知道，这表示他没事。 季子瑶放下心，默了下，才继续道：“爸，我今天来，有件事想跟您说。” “现在爸爸您身体不便，季氏处于群龙无首的局面，我想了想，作为您的女儿，我有责任和义务挑起重担，所以，我决定进入公司，亲自管理季氏。”季子瑶深深有一种谋权篡位的罪恶感。 为了减轻这种感觉，她又连忙道：“您放心，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我一定会好好学努力学，保证不会让季氏破产，而且，还会让它越来越好！” 季长庆听着她的一番话，心里一阵欣慰，只是…… “爸，您不同意吗？”眨眼是他们约定的好或不好的信号，等了小会儿，季长庆都没有眨眼，季子瑶不由追问。 季长庆还是没有眨眼，季子瑶皱眉。 “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还是说，您觉得我挑不起这个担子？” “爸？” 季长庆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着季子瑶的眼神渐渐变得无奈，并夹带着深深的哀怨。 季子瑶心慢慢抽紧。 她意识到哪里不对，但父亲说不出话，她一筹莫展，母亲不在，她给她打电话，就是无法接通，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季子瑶没办法，只得先离开医院。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冯金英慢慢从旁边的拐角处走出来，拿出手机拨通了姜小凤的电话。 她将刚才在门外偷听到的季子瑶对季长庆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姜小凤，没过多久，顾非凡匆匆赶来医院。 “非凡，你来了。”冯金英殷勤地把他迎进病房。 她对这个女婿是非常欢喜的。 一表人才，为人大方，最重要的是他是顾家的长孙，将来顾氏的继承人之一，他就是行走的摇钱树啊！ “妈，爸。”顾非凡礼节周到。 “坐坐。”冯金英边说边倒了水过来。 顾非凡接过水，随口问：“子瑶走了？” “走了有半个小时了。”冯金英回答，又道：“非凡，你妈妈都跟你说了吧？” “嗯。” “唉。”冯金英叹气，“非凡，我家子瑶被她爸宠坏了，说话做事一向都任性自我，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死丫头，说什么要亲自管理季氏，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真要依了她，自己就准备跟着喝风吃土吧。 想着，看了眼面前的顾非凡，她深深觉得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妈，看您说的，咱们是一家人，子瑶是我妻子，我怎么会跟她计较。”顾非凡一脸温和，又道：“不过子瑶这次，的确是真的太欠考虑了。您说，她从来没有涉足过商界，如果季氏真的交给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这不找你吗。”冯金英对他的话深表赞同，说完，又哀叹：“但是现在我家老季半身不遂，说话都成问题，季氏群龙无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非凡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他微微一笑：“妈，您别担心，其实这事儿也简单。” “你有办法？” “办法总是比困难多的。” 冯金英点头，忙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这个嘛……” 顾非凡故意顿了一下，冯金英显得急切：“非凡，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妈，您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管的。”顾非凡连忙安抚她，继续道：“其实很简单，我跟子瑶既然是夫妻，只要爸把季氏转到我的名下，这样一来，我就能更加明正言顺地为季氏输送资源。” “你的意思是，你来接管季氏？” 顾非凡点头，表情诚恳。 冯金英眼睛一亮，连忙走到季长庆床边，激动道：“老季啊，你听到了吗，非凡愿意亲自帮我们季氏，我们季氏有救了。” “爸，您放心，我一定对季氏尽心尽力，就像您对季氏一样。”顾非凡跟着来到床边，真诚地对着床上的季长庆说道。 顾非凡笑容温和，可是眼底的算计，却深不可测，也就只有冯金英这个满脑子都只有钱的女人才看不出来。 季长庆看着他，胸口一口气堵着，半天没有反应。 冯金英急了：“老季，你倒是给点反应啊，难得非凡这么尽心帮助咱们，老季，你听见了吗？” “爸，我向您保证，我不仅会对季氏尽心尽力，将来如果季氏赚了钱，我一分不要，全部归季氏，如果赔了，我愿意承担全部。”为了彻底赢得季长庆的信任，顾非凡又附加了一句。 这句话让冯金英大喜过望，对季长庆的催促更急了。 季长庆真是要被这个见钱眼开的老婆气死，但心里再急，却说不出半个字，甚至连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气得眼睛疼得直眨，冯金英见了，惊喜叫道：“非凡，你爸同意了，他同意了。” 顾非凡勾起唇角，笑得得意又灿烂，立刻安排人办理转让手续。 岳父现在不能签字，按手印就行！ 顺利拿下季氏，顾非凡心情大好，晚上约了一帮朋友嗨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家。 他歪歪扭扭地上了楼，没有回房，而是直接来到季子瑶的房门口。 砰砰砰——砰砰砰—— 他握拳锤门，已经睡下的季子瑶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并没有理会。 不用想也知道是顾非凡，她不想理他。 但她越是不理，顾非凡就越是不罢休。 锤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伴随着顾非凡的叫喊：“季子瑶，开门，给我开门！” “再不开我就砸门了！” “一、二——” “你发什么——啊——” 刚要喊“三”，门开了，但没等季子瑶话说完，顾非凡便一把将她抱住，接着几个旋转，直接到了床边，然后两人一起重重地倒了下去。 一股浓烈的酒气将季子瑶包围，让她有些作呕。 “顾——” “嘘……”顾非凡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食指放在嘴唇前。 “顾非凡，你发什么疯，放开我！”季子瑶挣扎，但顾非凡酒后蛮劲，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不乖！”顾非凡笑着摇头，然后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吸了口气，温柔道：“我们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睡在一起了？” 季子瑶只觉恶心，顾非凡自顾继续：“自从你跟我分房住后，我每天独守空床，每天都等你回来，但是你完全看不到我的等待，你知道我多寂寞，多想你吗……为什么你宁可给别人，也不愿意给我？” 季子瑶听着曾经熟悉的声音，温柔好听，但现在却只让她厌恶恶心。 果然，她还没做出反应，顾非凡忽然抬起头盯着她，眼睛发红。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顾非凡怒吼，心中的火，全部化成手上的力量，开始用力地撕扯她的衣服。 他完全就是一个神经质现在。 “顾非凡，你——啊——不要——” 顾非凡唇手并用，季子瑶拳打脚踢。 啪！ 一声巴掌声的脆响，世界安静了。 “臭婊子，你敢打我？”少顷的沉默，顾非凡愤怒的声音响起。 他抓着季子瑶的手腕，怒目圆睁。 季子瑶咬牙：“我恨不得杀了你！” “呵呵呵。”顾非凡忽然哂笑，“然后呢？跟你的野男人比翼双飞？” “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他又突然怒吼，“这辈子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死在顾家！” 季子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只觉得他可悲又可怜。 “可惜，我不止要想，我还会做。我一定会离开你，离开顾家，然后幸福地和爱我的我爱的人永永远远！”季子瑶故意激怒顾非凡。 “哈哈哈哈……”顾非凡大笑，嘲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想说你会亲自管理季氏，还会让季氏越来越好？” 季子瑶皱起眉头，他怎么会知道？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 季子瑶不说话，他又继续：“我不仅知道，而且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季子瑶心里升起一股不良的预感。 “我亲爱的老婆，你可要仔细地好好地听清楚了，季氏，从现在起，是我的了！”顾非凡慢条斯理说完，一脸得意。 “你什么意思？” “我聪明的老婆，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了？”顾非凡嘲讽，“现在的季氏，姓顾！” 季子瑶一惊，用力推他。 顾非凡顺势翻了个身，躺到一旁，季子瑶慌张地从床上起来，抓起手机出了房间。 第23章 抱她回房间 “呃，这……”被突然一问，冯金英有些吞吐，急得季子瑶几乎吼了起来：“妈，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瑶瑶，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冯金英连忙安抚，随后将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季子瑶。 说话时，她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更是哽咽着哭求季子瑶：“瑶瑶，现在你爸爸躺在医院里，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你弟弟还在上大学，季氏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顾家愿意帮我们，非凡愿意帮我们，是我们季家的福气。为了你爸爸，为了我，为了你弟弟，为了季氏，妈求求你，求你安安心心地在顾家，做你该做的，好不好？” 季子瑶听着冯金英的讲述和哭求，心沉沉坠落。 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就差那么一点点，一切就可以走上新的轨道，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我知道了，妈，您好好休息！” 挂了电话，季子瑶抬头用力吸了口气，将眼底的潮意逼了回去。 室内的窒闷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到屋外，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雨。 一阵风吹来，将雨丝打在她的脸上，凉凉的，润润的，融开了心里的郁闷。 坐在园里的长椅上，季子瑶呆呆地望向天空，藏色的天空不着边际，像人心，你永远看不到最阴暗的地方。 季子瑶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自己是不是注定一辈子都不能逃离这里？但是很快，她的神情又坚定起来。 不，她不会低头，她一定，一定一定，不会认输！ 顾南城一如往常在阳台上抽烟，吸完最后一口，灭了烟准备回房时，习惯性地朝北苑看了一眼。 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雨夜里孤单又无助。 “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顾南城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季子瑶猛然回头。 “二……二叔！”她有些局促地开口，“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打算在这坐到什么时候？”语气带着淡淡的怒意。 季子瑶只当自己感觉出了问题。 “二叔也来淋雨吗？”她没有回答他，因为她也不知道，于是反问。 他有这么无聊？ 顾南城沉了沉眸，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从长椅上拉了起来。 “跟我走！” “二、二叔，有、有话好好说，您——哎呀！” 顾南城嫌她啰嗦磨蹭，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季子瑶一路懵逼，一直到顾南城房间，她才猛然清醒。 “二叔，您、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了，如果没事，我、我先回去了。” 大半夜侄媳妇在叔叔房间，要传出去，怕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季子瑶转身要走，顾南城却拽住她的手腕，把她逼到房门背后，连点前戏和征兆都没有，便直接吻了上去。 轰—— 季子瑶被雷劈一般，大脑一片空白，身子更是顿时僵硬无比，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顾南城无所顾忌地在她唇齿间流连往返，贪享着她的香甜，温柔的动作很快唤醒了季子瑶的思维。 “唔唔——唔——” 季子瑶一边闷哼，一边用力推着顾南城的身体。 顾南城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千锤百炼的身材，岂是她能撼动的。 更重要的是，她的力气，明显和推顾非凡的时候不同。 他的吻和他的人，精确地诠释着“铁汉柔情”这四个字。 季子瑶虽然早已为人妻，但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太多经验，顾南城恰到好处的霸道和温柔，很快就让她败下阵来。 说浑身酥软，一点不为过。 而季子瑶惊讶地发现，自己除了刚才本能的抗拒和挣扎外，对顾南城并没有那种抵触的感觉，相反的，她甚至很喜欢他的温柔和气息。 更要命的是，随着顾南城的更加深入，她彻底被他带进坑里，竟然开始迎和他。 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慢慢将两人重重包围，顾南城口中淡淡的烟草味，让季子瑶第一次没有对香烟产生排斥。 她努力迎合顾南城的每一个动作，尽管每一次迎合，都显得生涩又僵硬，却让顾南城更加难以自持。 顾南城呼吸变得紊乱又急促，身体也炽热起来，他的手不自禁地滑到季子瑶的腰际，季子瑶猛然一惊，清醒过来。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顾南城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唇齿总算分离。 季子瑶的脸“唰”一下烧得通红，浑身都快燃起来了。 “二叔，别、别这样！” 顾南城皱眉。 “觉得对不起非凡？”他沉声问，声音陡然变得沙哑。 季子瑶摇头，又连忙停止。 “不是？” 摇头，点头。季子瑶自己也晕了。 “二叔，我是您侄子的妻子。”季子瑶垂目，小声提醒。 真是个尴尬的身份。 “你爱他吗？” 季子瑶咬唇：“我……” “这么委屈自己，作贱自己，是为了什么？” 顾南城今天的话有点多，且每一句，都让季子瑶无措。 “我跟你说过什么？”顾南城又问。 季子瑶抬眼，茫然地摇了摇头。 “婚姻如果变成束缚，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开它。”顾南城看着她，认真说道。 季子瑶苦涩地勾勾唇角。 她一直在试着解开，可是有些事，不是她想，就能够如她所愿的。只是这些，面前的顾南城又怎么会明白。 “二叔，您放了我吧。”季子瑶低声哀求。 她不能，也不该跟顾南城讨论自己的婚姻和感情，她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让情况变得更糟，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背不起乱/伦的罪名。 但顾南城并不理会，反而加重了手臂的力量，把她圈得更紧。 “二叔……”季子瑶惊慌抬头，顾南城的吻又落了下来。 “唔……” 季子瑶很想推开他，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或者说……她不想推开。 火一旦燃烧起来，便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两人最后的突破。 季子瑶惊醒，连忙推开顾南城，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顾南城沉着脸看向房门，一脸薄怒。 第24章 你以为你干净？ 开门，顾正阳正一脸惺忪站在门口。 “爸爸，我听见瑶瑶的声音了。”小家伙瓮声道。 季子瑶强作自然面带微笑从里面出来：“正阳，怎么还没睡？” 看到季子瑶，小家伙立刻笑了开来，上前捉住她的手，“瑶瑶，真的是你啊！我做了个恶梦，想过来找爸爸，迷迷糊糊听到你在说话。” 季子瑶大惊，就她那几句话，还有那音量，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正阳不怕，我送你回房好不好？” “那你留下来陪我。” “好。” 为了顺利离开顾正南房间，季子瑶算是卖身求自由了。 …… 北苑这边，季子瑶离开后，顾非凡因为酒劲，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发现季子瑶没回来，不由皱了眉头。 楼下楼下找了一遍，都没见人，本想打电话去医院，看看时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了想，在顾家，季子瑶最近走得比较近的，大概就是顾正阳那个小鬼了。 心里莫名窜出一团火。 南苑。 顾正阳窝在季子瑶怀里，她温柔地给他讲睡前故事，但却满脑子都是和顾南城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自己都做了什么，那可是顾非凡的二叔啊！ 自己……竟然有了感觉？ 那种感觉，她控制不了，情不自禁……是在顾非凡那里从未感受过的！ 季子瑶暗骂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乒乒乒—— “季子瑶，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顾非凡不客气地锤着顾正阳房间的门，季子瑶思绪一顿，惊慌地从床上起来。 “瑶瑶，你要去哪里？”顾正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住她的手问。 “正阳，你好好睡觉，好不好？我一会儿就回来。” “季子瑶，你给我把门打开！”顾非凡加了音量，顾正阳皱眉：“瑶瑶，谁在叫你？” “是你堂哥。”季子瑶没有隐瞒，又笑着安抚顾正阳，“正阳乖，我去看看，你乖乖躺着，知道吗？” 顾正阳惺忪的眸子眨了眨，点点头。 开门，顾非凡一脸怒容站在门口，季子瑶反手关好门，把他推到楼下，压低声音怒斥：“顾非凡，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这里是南苑，你吵到正阳休息了。” 顾非凡冷哼一声，嘲讽：“你也知道现在大半夜，你也知道这里是南苑，那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过来陪陪正阳。” “陪他？他是父母双亡了还是怎么的？需要你三天两头跑来陪他？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圣母转世啊！” “顾非凡，你说的是人话吗？他是你堂弟，只是个孩子，我陪陪他怎么了？” 顾非凡哈哈一笑：“你还知道他是我堂弟啊，你要不说，我都要以为他是你儿子，你是他妈了呢！” “顾非凡，你住口！”季子瑶气，“你这个人不止心里龌龊，嘴也那么脏！” “我脏？”顾非凡扯着嘴角，朝她靠了一步：“你以为你干净？你不过就是个被一群野男人上过的女人。哼，你要是想要儿子，就自己生，成天围着别人的儿子转算怎么回事？你不要忘了，你是有家室，有男人的人！” 啪—— 顾非凡脸一偏，脸上五个红色的指印鲜红夺目。 顾非凡顿时又目猩红，双手一把揪住季子瑶的衣领往上一提，狠声道：“季子瑶，你敢打我？” 季子瑶不躲不闪地迎上他的目光，冷道：“这一巴掌，是教你管好自己的嘴！” “好，好，好，看来我最近是对你太好了，你就得意忘了形是不是？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顾非凡恶狠狠地说完，便拉着她往门外走。 “顾非凡，你放手，放手！”季子瑶奋力挣扎。 “跟我走！”顾非凡用力拉拽。 就在二人拔河一般僵持不下的时候，楼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一惊，停下动作来，同时望向楼上。 顾南城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揣在睡袍口袋里，神情淡淡，样子随意地像是在看戏一般。 只是谁都没有看见，他眼底隐藏的怒意。 “二叔，这么晚了您还没睡。”顾非凡语气软了软，不咸不淡道。 季子瑶本想趁机抽回手，他却死死地抓得更紧。 季子瑶看着顾南城，眼底流露出求救的信号，但顾南城并没有看她。 “大半夜的，你来南苑吵什么？” “不好意思二叔，吵到您了，我是过来接子瑶的。” “是我让她来陪正阳的，今晚她住在这里。” “二叔，这——” “怎么？”不等顾非凡说完，顾南城冷冷反问。 顾非凡仰着头看着楼上的顾南城，他目光沉沉，带着幽幽的光芒，总之，让人看一眼，就会不自主地胆怯。 “既然是二叔要求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非凡说完，转头恨恨地瞪了一眼季子瑶，不情愿地放开她的手，悻悻离开！ 季子瑶揉揉发痛的手腕，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总算松了口气。 再抬头看向顾南城的时候，顾南城正好也在看她。 两人目光刚一对上，季子瑶就连忙低下头，匆匆上楼去了顾正阳房间。 “瑶瑶，你回来了。”季子瑶刚进门，顾正阳就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还没睡？” “你不在，我睡不着。” “乖，我回来了，赶快睡吧。”季子瑶上床，将他揽进怀里。 顾正阳紧紧贴着她，闭上眼，轻声嘀咕：“瑶瑶，如果你是我妈妈该多好……” 顾正阳很快沉沉睡去，季子瑶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轻轻撤回胳膊，又帮他揶好被角，这才悄悄出了房间离开南苑。 回到北苑，季子瑶站在大厅看了一眼楼上昏暗的灯光，直接在大厅的沙发上就躺了下来。 她不想回房间，甚至不想上楼。 她恶心，恶心那里面有顾非凡的气息。 这一夜太不平静，季子瑶脑子胀胀的，尤其是想到在南苑发生的事，一阵深深地罪恶感涌来。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顾南城的气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但很快又垮了下来。 懊恼地皱了皱眉，自己是在回味什么呢，不要脸！ 二叔他……估计是又把自己当成顾正阳的妈妈了吧？ 呼……季子瑶重重地吐了口气，翻了个身，平躺在沙发上。 看着头顶繁重的水晶吊灯，季子瑶思绪纷飞，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个春梦。 脸上一热，梦里的情景又鲜活在眼前，真实得让她再次迷惑不清。 摇摇头，试图甩掉那梦里的感觉，她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 那天似乎是顾南城回来的前一晚…… 神色一怔，她连忙起身，从包里翻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装着一颗扣子。 扣子的样子很精致很特别，扣面有同色的立体雕花，但又不显繁琐，反而给人一种无比尊贵的感觉。 她小心地将扣子取出来放在手心里。 这是那天的第二天早上，她在房间里捡到的。 她对顾非凡很熟悉，她很确定，那不是顾非凡衣服上的扣子。 而且为了确认，她后来又悄悄跟顾非凡所有带扣子的衣服对比过，证实了她的结论。 只是如果不是顾非凡的，又会是谁的？ 难道是二叔？ 季子瑶脑子里面猛地蹦出这个念头，不由神色一僵，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季子瑶，你是疯了吧！ …… 清晨，太阳破云而出，姜小凤踩着第一缕阳光来到了北苑。 刚进大厅，就看到季子瑶蜷在沙发上，身上连条薄巾都没盖。 她顿时来气，走到沙发边，顺手抓起上面的抱枕就朝季子瑶扔了过去。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们顾家是房子太小还是没给你地儿住，好好的房间不回去睡，睡在这里做什么？你这样下去，怎么跟非凡生孩子？”姜小凤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季子瑶这副朽木样子，简直要气死她。 季子瑶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看，背过身去。 “你忘了，我跟他马上就要离婚了。” “季子瑶，你别三天两头把离婚给我挂嘴上，你现在还有什么离婚的资本，连你家那破公司，现在都是非凡的了。我劝你老老实实地待在顾家，或许还能保你家衣食无忧，你要再这样没个做人妻子的样子，你们家都得跟你一起不好过！” 听着她尖酸的话，季子瑶暗暗攥紧拳头。 姜小凤看她背着自己一声不吭，火气更甚，正要继续斥骂，顾非凡忽然从楼上下来。 “妈。” “非凡，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看到顾非凡，姜小凤整张脸都快笑成了菊花。 “妈，大清早的，您在这儿吵什么呢。”顾非凡一副惺忪之色。 “吵什么？还不是你那个不省心的老婆！”姜小凤边说，边恼怒地看了季子瑶一眼。 顾非凡这才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季子瑶。 深了深眸光，他走到季子瑶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子瑶，昨晚上我不好，我不该跟你发脾气，委屈你了。” 第25章 将计就计 顾非凡边说着，边将季子瑶从沙发上拉起来。 看似甜蜜温情的画面，但只有季子瑶知道，他手上用了多少力量。 季子瑶挣扎不过，姜小凤在，她又不想闹得太难看。 她实在不想跟姜小凤纠缠。 “妈，您别骂子瑶了，昨晚都怪我，我喝多了跟她发脾气，把她赶到大厅的，不关子瑶的事。”说完，他又看了看季子瑶，再次道歉：“对不起子瑶，我们回房吧。” 顾非凡的房间里，刚进门，季子瑶就一把将他推开，转身要回自己房间，被顾非凡拉住。 “放手。”季子瑶低声喝斥。 “子瑶，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发酒疯，你原谅我好不好？”顾非凡带着乞求的声音，和昨夜在南苑的他判若两人。 “顾非凡，你有病就去治，我没时间陪你疯。” 顾非凡也不恼，从后面环上她的腰，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上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还在气我跟苏安雅的事？其实你知道，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我只爱你一个人。” 明明是绵绵情话，可对季子瑶来说，却无比讽刺。 “顾非凡，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子瑶，咱们不闹了好不好？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戴了一顶白色的小荷叶边帽子，明明很普通的打扮，却像一个精灵一般，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 我知道那天见面的原因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我那时就想，这个女孩我会娶她，然后宠她，让她成为我的公主。我想跟你生儿育女，一家三口、四口，幸福成双，虽然后来那个孩子…… 只怪我福薄，留不住他，我仍然没有放弃，以为人生很长，我们还可以再来，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季子瑶怅然抬头，眸光一片薄凉：“是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子瑶，我记得你说你最喜欢天海幸子，你向往她生活的地方，这样，咱们过几天，过几天我陪你去日本，好吗？我们可以在那边多住一段时间，把你想看的想玩的，只要你想的，都做一遍，怎么样？” 季子瑶不知道顾非凡这是突然抽什么风，他的神经质已经不是她能看懂的了。 季子瑶不说话，只是任由他拥着、说着，顾非凡又自顾继续：“子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不要离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乞求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假的，季子瑶微微凝眉。 一想起曾经，她就会动恻隐之心。 但是，她不会让恻隐之心改变自己的决心。 既然顾非凡来求和，她将计就计反倒更好！ “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她低声问他。 “你答应了？”顾非凡心中一喜，反问。 季子瑶缓缓转过身面向他，抬眼迎上他欣喜的眸光：“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你，我说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当然，我刚才不是说了，我爱的是你，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那你会把季氏还给我吗？”季子瑶小心地看着他，生怕他发现她心中的秘密。 顾非凡似乎并没有多想，点头：“只要你不离婚，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说完，他握着她肩膀的手用力往身前一带，紧紧将季子瑶拥进怀里，下巴在她耳侧的发梢间摩挲，贪婪地吸着她发丝上的清香。 “子瑶，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季子瑶强忍住内心的厌恶与恶心，缓缓将手环上他的后背，心中冷笑，嘴上柔声道：“我答应你，不离婚，不离开，咱们重头开始。” 顾非凡欣喜若狂，手臂上的力量不自觉地紧了紧。 顾南城正在书房看书，接到谢景言的电话。 “南哥，你亲爱的侄子，可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啊。”谢景言在电话语气阴阳怪气。 顾南城没说话，谢景言又道：“我上午刚跟季子瑶谈好跟季氏合作的事，下午季氏就被转入你侄子名下了。现在季氏由顾非凡掌管，季子瑶的事，我是一点帮不上忙了。” 顾南城翻书的动作一顿，淡淡应了一声：“知道了。” 书页再次动了起来，伴随着轻微的哗哗声。 忽然，又停住。 一张照片竖在书本中央。 照片的边角已经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就像手中的那本书一样，但照片上的人和风景却清晰可见。看得出来，照片被认真收藏过。 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条篷篷公主裙，裙子很漂亮，却脏兮兮的，小女孩的脸上也脏得像只小花猫，一看就刚淘气过。但即便如此，那满脸的污渍，仍然挡不住她娇好的模样，以及那双眼睛，依旧如琉璃般剔透，水晶般明亮有神。 顾南城凝视着照片上的那张小花脸，眉眼中流露出成片成片的怅惘与温柔。 修长的手指拂过照片。 是你吗…… …… 清早，顾非凡和季子瑶牵着手一同出现在主厅。 “哎玛，我说大侄子，侄媳妇，你们这一大早的，要不要这么腻啊。”顾西西看了一眼二人紧握的手，忍不住调侃。 季子瑶强扯出一个笑容，顾非凡朝她笑笑，绅士又体贴地为季子瑶拉开了椅子。 “啧啧，这狗粮撒得，还让不让人吃早饭啦！哈哈哈。” 顾西西自己调侃完，还不忘拉上顾南城：“二哥，我看再过不久，咱们俩怕是又要升级了。” 顾南城微微侧目，神情严肃，顾西西撇撇嘴，终于安静下来。 暗骂自己自讨没趣，好好的，干嘛要去招惹这个冰山二哥。 用餐过程中，顾非凡对季子瑶体贴入微，对面的顾南城看似目不斜视，眼底却暗芒闪过。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用布拭了嘴角，忽然对顾振东道：“爸，最近我身边缺个得力秘书，我对公司的人还不是很熟，不知道爸有没有可以引荐的人？” 第26章 给她做眼线 “贺彬呢？”老爷子问。 “他一个大男人，陪着我主外，主内总还是缺个人的。” “那你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顾氏不缺人才，要找个得力的秘书，并不难。 “说起来，能力可以后天培养，但这个人一定要是非常值得我们信赖的，你知道，现在太多的人，已经不知诚信为何物了。” 顾振东点点头，“说得是。” 姜小凤听着二人的对话，秘书，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子瑶。 季子瑶正埋头用餐，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量身定做”的信息。 眼珠一转，精明如她。 “爸，我倒是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姜小凤大胆开口。 她一说话，所有人都看向她，她正了正色，笑道：“如果要说值得我们信赖的人，咱们家子瑶不就正合适吗？她是顾家的人，也一直赋闲在家，现在二弟那里缺人，这不正好？” 顾非凡眉头一皱，“我不同意。” 大家又看向顾非凡。 这两母子，搞什么。 “子瑶对公司的事一无所知，二叔需要的是得力助手，她怎么能够胜任。而且……”他顿了顿，才又继续：“而且我们最近正准备要孩子，我不想子瑶太过操劳。” 说完，他看向季子瑶，季子瑶回了他一个微笑。 听他激烈反对，姜小凤急了，她使劲朝顾非凡挤眼，顾非凡却无动于衷并未领会，姜小凤感觉自己快上火了。 “爸，您别听非凡瞎说，子瑶她虽然对公司的事不了解，但她在管理方面是非常有才能的。以前她在学校，不是组织部的部长吗？而且还组织过好几个大型的活动，这些事，您也是知道的。这些，不都是宝贵的管理才能和经验吗？” “噗！”她刚说完，顾西西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大嫂，你这也太会扯了吧，学校里的跟商场上的，能是一回事吗？” “三妹，你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就不是一回事了？还是说你觉得我家子瑶没这个能力？” 眼看二人直接怼上，季子瑶有些尴尬。 “我当然不怀疑子瑶的能力，只不过你的话——” “都住嘴！”顾振东敲了敲桌面，顾西西翻了个白眼禁了声。 姜小凤狠狠瞪了她一眼，继续道：“再说二弟也说了，能力还可以后天培养，子瑶这么聪明，什么事情肯定一学就会，最重要的是，还有谁比子瑶更值得我们信任？到时候子瑶要是做得好，能力强了，咱们还可以考虑给她升职做个经理什么的，让她独挡一面，这样一来，咱们顾季岂不又多了一员大将，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的好事啊！” 她一口气说完，在坐的人包括顾非凡，也才明白过来，让季子瑶进入顾氏，无非就是她想多分一个人的股份，而季子瑶是她家的人。 顾振东抬眼扫过众人，目光在季子瑶身上停了下来。 “季丫头啊，既然这件事情跟你有关，那么，你的意见呢？” 季子瑶悄悄看了一眼顾南城，发现他神色坦然，好像大家争论的事情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见他这样，季子瑶没来由地想到在南苑的那个晚上，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霸道，心莫名地有些失落又有些慌乱。 “丫头，想好了吗？”见她迟迟不说话，顾振东出声询问。 顾非凡将姜小凤刚才的话过了一遍，又想到以后可以跟季子瑶一起上下班，欣喜之色可见一般。 只是见季子瑶半天没有反应，他生怕她会拒绝，于是不等她说话，他便一口帮他应了下来，“爷爷，我觉得妈说得有道理，子瑶也一定不会反对的，对不对？” 顾非凡说着，扭头看向季子瑶。 “我……”季子瑶想到和谢景言签下的十年合约，只是现在季氏没有了，那十年合约…… 眼看季子瑶欲言又止，顾非凡在桌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笑：“你同意了。” 季子瑶抬眼看他，神情懵然。 顾振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季子瑶，才缓着声道：“那季丫头，今天开始，你就一起去公司吧。” 他看中的，是季子瑶最值得信任这一点。 老爷子说完，又看向儿子，“南城，你觉得呢？” 顾南城一边用餐巾优雅地擦嘴，一边面色平静地道，“我对公司的人都不熟，既然父亲和大嫂都极力推荐子瑶，那就先去公司试做一段时间。可以的话留下，不行的话，我再物色其他人选。” 季子瑶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握起，又缓缓松开。 二叔，居然答应了！ 早餐过后，顾南城先行一步离开，顾非凡和季子瑶随后出门。 姜小凤将二人送到大门口，上车前，她把季子瑶拉到一边。 “到了公司，你一定要多看多学，不懂就问，尽心尽力为你二叔多做事。既然是秘书，就一定要对他的动向了如指掌，明白吗？” 季子瑶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姜小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是不是傻？”她嗔骂道，“非凡才失去了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现在你有机会接近你二叔，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咱们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对你二叔所有的事了如指掌，这样，非凡才有机会翻身，咱们才能彻底赢得这场仗！你明不明白？” 季子瑶这才总算是明白了，难怪姜小凤刚才一直举荐她这个商界白痴，原来不过是为了给顾非凡在顾南城身边安插眼线，她只是姜小凤手里的一颗棋子。 去公司的路上，顾非凡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子瑶，以后每天早上晚上，咱们就可以一起上班下班了。” 季子瑶默了几秒，才问：“为什么替我做决定？” “怎么了？不好吗？” “我只想画画。”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应该从家里走出来，从顾氏开始，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和起点。” “我根本不了解顾氏，也不懂商场。” “有什么关系，没有人是一开始就懂就会的，总要有个学习的过程。”毕竟有目的，顾非凡此刻对顾南城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他说着，扫了一眼后视镜，又道：“而且你出来工作，多认识些人也好，你的生活太单调了，我平时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 季子瑶不语。 很快，顾氏到了。 顾非凡直接带着她去了董事长办公室报道。 两人跟在顾南城后面参观季子瑶的办公室，是个独立的房间，跟外面的大间不同，环境更好，各种设施也更加齐全，更重要的是，只有她一个人。 季子瑶很满意，她不习惯和太多人相处。 只是这个位置，实在是有点别扭，正好对着顾南城办公桌的方向，也就是说，只要抬眼，就能看到顾南城的正脸。 顾非凡也发现了，眼底划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参观完办公室，顾非凡看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叮嘱季子瑶：“子瑶，以后跟着二叔一定要多多学习，可千万不能给我丢人哦。” 说完又恭敬对顾南城道：“二叔，子瑶就拜托您了，她毕竟初入公司，今后您一定要多多指导她。” 随后，他才放心离开，回了楼下自己的办公室。 顾非凡离开，两人从小办公室出来，顾南城忽然扭头道：“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但要记住，门不能关，以便我随时召唤。” 工作第一天，顾南城带着她去商场视察，他亲自开车。 车厢内冷气很足，可季子瑶总觉得窒闷无比。 “二叔，我和正阳的妈妈很像吗？”她突然扭头问他。 “有点。”顾南城回答，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季子瑶收回目光，说不清心里的感觉。 “你能跟我讲讲他的妈妈吗？”季子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句话，只是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顾南城没有回答她。 一路无语，季子瑶讪讪地看向窗外。 顾氏旗下的百货商场。 两人在一楼巡视了一圈，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礼，季子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但那时是季家千金的身份，在自家的地盘上，如今寄人篱下，走的都是别人的地板。 再想想两家现在的差别，那种强烈的反差，让季子瑶很不是滋味。 一楼巡完，二人上了扶梯去二楼。 季子瑶跟在顾南城身后，站在比他矮了三阶的地方。 她仰头，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挺拔修长的身材，笔直的西装，连背影都那么完美。 正出神，突然感觉裙子被人拉扯，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侧的裙摆被卷进了扶梯里面，季子瑶一惊，连忙用力拉扯，可是并不起作用，而且随着扶梯的上升，裙子反而被越卷越多。 眼看电梯就快到顶，她“啊”得惊呼一声，顾南城回头，紧起眉头。 季子瑶一手拉着裙子，一手护在腰际，顾南城见状，毫不犹豫地快速走下来，脱下外套围到她的腰上，之后将她的裙子直接向下一拉…… 第27章 还疼吗？ 季子瑶低呼一声，腰间多了一双炙热有力的大手，将她的身子往上一提，她的身体突然悬空之后，稳稳地落在了安全地带。 她惊慌失措地拉紧腰间的西装，腿上传来的清凉让她连忙闭了闭腿。 顾南城放下她便快速转身摁下扶梯的紧急制动按钮，扶梯停下，避免了事故发生。 季子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谢二叔。” …… 商场经理室里。 季子瑶换上了经理让人送来的新裙子，顾南城沉着脸坐在椅子上，经理顶着一脑门的细汗，一脸惶恐地向他道歉：“对不起董事长，我马上派人检修所有的扶梯，保证绝对不会再让类似的事件发生。” “如果今天遇险的是我们的顾客，你打算怎么办？”男人蹙着眉，冷声问。 “董事长，我会承担所有的责任。”经理战战兢兢。 “那就去人事处报道吧。”顾南城说完，给人事部去了电话。 季子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严肃的顾南城，他看起来很生气，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有可能引发事故的扶梯。 顾南城在电话里直接对经理下了撤职通知，顺便升了现任副经理，季子瑶看到那经理的脸色都变了。 从刚才的惶恐变成惨白。 随后，新上任的经理在顾南城的指示下，在各个扶梯上下口都张贴了提示，提醒穿长裙的女士注意安全，并在每层扶梯上下口的地方都安排了安全员，以便随时为下下顾客提供帮助。 从头到尾，顾南城在追责过程中，始终没有批评季子瑶。 扶梯事故结束后，两人又继续各个楼层巡视，一直到中午，巡视工作才总算告一段落。 眼看到了饭点，顾南城带季子瑶吃饭，路上，季子瑶想到上午的事，又想到那个经理，心里涌出一阵内疚。 “对不起。” “嗯？”男人扭头过来，不解地蹙眉。 “我太笨了。”季子瑶小声说道。 顾南城唇角一勾：“知道自己笨，说明还有自之知明，没有笨到无药可救。” “你——”季子瑶鼓了鼓腮，正要说话，视线落在他没有落下的唇角上。 这是二叔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笑容，虽然她觉得那笑容对她嘲意更多，但不可否认，很迷人。 “二叔，您笑起来真好看。”她情不自禁地拍马屁。 顾南城表情顿了一下，唇角很快恢复原样，季子瑶见状，对那个只持续了短暂时间的笑容无比惋惜。 “二叔，您总是这么一本正经，不累吗？” 顾南城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不再说话。 季子瑶识趣地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她又道谢：“谢谢您，二叔。” “一会儿道歉，一会儿道谢？” “上午在商场，多亏了您。”想到裙子被卷的事，季子瑶还暗暗地有些后怕，她真不敢想，如果没有顾南城，自己当时会着急成什么样。 不过也因为想到当时的情景，尤其是顾南城一把扯下她裙子的画面，她的脸很没骨气地红了。 “是商场安全防范不到位。” “二叔，其实您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您可以批评我的。”季子瑶疑惑，她不认为对顾南城而言，自己有什么特殊。 “当然有你的原因，你对身边的危险警惕度不够，是造成你遇险的主要原因。但我们作为商场的管理方，如果出现安全问题，首先要反省的是自己。” 男人顿了一下，冷峻的面上是难得的耐心，“你要明白，任何时候，消费者不会跟你讲理，他会认定从他进入商场大门开始，他的安全就交给了商场。所以一旦在我们的地方出现任何问题，我们第一时间除了安抚消费者，就是为了让消费者看到我们处理事情本身的态度和诚意，这样既显出了我们负责任的态度，也更容易将损失降到最低。” “所以您把我当成了消费者，撤了那个经理的职？我觉得，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你同情他？”顾南城问，随即又道：“他作为商场第一责任管理人，扶梯出了问题，说明他平时管理工作不到位，对下面的人安排管理不到位，因此没有对消费者尽到保护责任，所以他就必须要承担事故带来的后果。你同情他，就间接是在同情凶手。” 有这么严重吗？ 季子瑶腹语。 “这是你今天要学习的第一课。商场如战场，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环节，都不能掉以轻心。你的对手随时都在伺机出击，如果被对方抓到把柄，那就不是撤一个人的职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严重的，也许是整个顾氏都会跟着遭殃。”顾南城严肃的声音和语气，季子瑶撇撇嘴。 “小丫头，既然你选择了进入顾氏，未来路可比你想象的长，你要学的东西，也远比你看到的要多。”顾南城目视前方，继续说道。 “又不是我选择的。”季子瑶嘀咕，“还有，谁是小丫头。” 商场果然是个可怕的地方。 这第一天上班才过了一半，因为一个扶梯事件，顾南城就头头是道跟她讲了这么多大道理，这往后的日子，季子瑶真是想都不敢想。 在顾南城的说教中，吃饭的地方总算到了。 顾南城挑了一家私房菜，餐厅看起来很普通，两人点了两菜一汤。 “原来二叔也有这么平民的一面。”菜品上桌，季子瑶笑道。 “我本来就是一介平民。” “那您这个平民可真是不一般。” 顾南城看她，季子瑶道：“坐拥整个顾氏的平民，让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啊。” “你很羡慕？” 季子瑶摇摇头：“我也算是有钱人家出生，可只能说投胎时比别人运气好，而且季家后来不也倒了，所以别人的荣华富贵，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羡慕的，高处不胜寒，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正的美好。” “觉悟挺高。” 季子瑶苦笑：“只不过是现实给我上了一堂课罢了。” 两人边聊边吃，顾南城装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还疼吗？” 第28章 老不正经的 季子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擦伤的胳膊和腿，那真是旧痛新伤，好在今天并不严重。 “不疼。” 顾南城没再追问，又递了两张票给她。 “漫展的票，你应该有兴趣。” 季子瑶睁大双眼：“不会是周末在时代天街那个吧？” 顾南城点头，季子瑶惊喜接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二叔，您怎么会有这个的，您不知道，我还在想到时候怎么混进去呢。” “朋友给的，我没时间去，正好你不是喜欢漫画吗。” “嗯嗯。”季子瑶用力点头，所有的惊喜都表现在了脸上，“上次错过天海幸子，这次的漫展总算不会再错过了。谢谢二叔！” …… 下午，董事长办公室。 除了上午的外出巡视之外，下午顾南城并没有给季子瑶安排新的工作。 有点无聊。 季子瑶坐在办公室里，上网转了转，百无聊赖中，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顾南城工作的样子。 这个角度真是无缝对接般完美。 顾南城倚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左手肘拄在翘起的腿上，手掌半握成拳撑在嘴侧，另一只手拿着文件，他垂着眼眸，眉心处微微皱起，似乎手上的东西十分棘手的样子。 这是季子瑶第一次看到顾南城工作的样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工作时的男人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而他的专注让季子瑶变得大胆起来，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毫无顾忌，看到出神。 想到他几次帮了自己，救了自己，季子瑶的心湖像是被人投下了石块，荡开层层涟漪，扰得她有些心慌意乱。 不不不——季子瑶猛地回神，连忙甩了甩头。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她干脆起身把办公桌挪了个位置，从刚才的正对着门变成斜对，座位的地方，正好被墙面挡住，也隔开了和顾南城的视线。 听到动静，顾南城抬头，看到她吃力挪桌子的样子，不由勾了勾唇角，但并没有阻止她。 下班前，季子瑶忽然接到闺蜜韩一笑电话。 “女王回国，速速接驾！” 韩一笑一本正经发号施令，季子瑶隔着电话点头哈腰：“是是是，小的遵旨。” 马不停蹄赶到机场，一见面，韩一笑便将行李一丢，冲过来就八爪鱼般挂到季子瑶身上。 “瑶瑶，我想死你啦！”说完，又在季子瑶脸上重重吧唧了两下。 季子瑶好不容易稳住重心，才没有让两个人都摔到地上。 “女王女王，形象、形象！”季子瑶连声提醒她。 “什么形象，本女王想抱谁就抱谁，想亲谁就亲谁！” “是是是，那女王大人，你可以先从小的身上下来吗，小的腰快断了。”一身的伤还没完全好透，哪经得住韩一笑这么折腾。 韩一笑这才从她身上跳下来，然后长臂一勾，把季子瑶勾进臂弯里：“怎么还是这么矮，这么多年干饭白吃了。” 季子瑶“……” 好不容易等她胡闹完上了车，季子瑶问：“先回家还是先去吃饭？今晚我给你接风。” “那必须先吃饭啊。” 韩一笑以好久不见，见面必宰为由，挑了一家上好的饭店。 “你还真下得了手。”季子瑶鄙视。 “我不止下得了手，一会儿还下得了口，嘿嘿嘿。”韩一笑笑得很奸。 季子瑶白了她一眼，强行被她勾肩搭背进了大门。 “几年不来，这里还是一点没变啊。”韩一笑环顾了一眼四周，感慨。 “变走才好呢，省得今天被你宰。” “看把你给小气得。”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以为都跟你一样潇洒。” “一顿饭，要不了你命。”韩一笑抬了抬下巴，给了季子瑶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季子瑶翻了个白眼，反正这顿宰是跑不掉了。 二人一路贫到包厢门口，忽然瞥见对面过来两人。 顾南城和谢景言。 “二叔？”季子瑶唤了一声来人，连忙打掉肩膀上韩一笑的手，完了又朝顾南城旁边的男人点了点头：“谢总。” “季小姐，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顾南城没说话，谢景言先笑了起来。 “是、是啊。”季子瑶点点头，“既然二叔跟谢总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就拉着韩一笑要走，连介绍都省了。 可是韩一笑却纹丝不动，还一把把已经走出两步的季子瑶拽了回来。 “笑笑？”季子瑶扭头看她。 只见韩一笑一改之前的汉子模样，一脸笑靥地看着顾南城，连音量都降了几分：“你好，我叫韩一笑，瑶瑶的唯一闺蜜，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你好。”顾南城微微颔首，面上却始终冷峻得没有一丝温度。 谢景言讪讪地抿了抿嘴，抬眼扫了一眼四周。 季子瑶黑线，知道她又犯花痴病了。 “呵呵，二叔，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韩一笑。” 被韩一笑这么一捣乱，季子瑶只得强挤出一抹笑容，为他们相互介绍。 “笑笑，这是我二叔，顾南城。” “咳！”谢景言无端变成空气，只得干咳一声引起注意，“既然大家这么有缘，择日不如撞日，一起吃个饭吧。” “不——” “好啊！” 季子瑶要拒绝，韩一笑一口答应下来。 最后几人一起进了包厢。 韩一笑的注意力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顾南城身上，等餐间隙，她更是不停地跟顾南城没话找话，哪怕顾南城十问九不答，她依然乐此不疲。 谢景言和季子瑶俨然成了空气。 两人对视，季子瑶无奈又尴尬地笑了笑，谢景言倒是无所谓的样子，问她：“季小姐最近很忙？” “也不是。”季子瑶回答。 “那季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到景言上班啊？” “这……”季子瑶卡壳，当时签订的合同上明确说明，她加入景言，是以谢景言与季氏合作为前提，现在季氏没有了，谢景言与季氏的合作已经不可能，也就是说那份合同按约定，自动失效，而且她现在已经在顾南城身边做事…… 季子瑶想着，看到他唇角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谢总要我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去。” 正说着，菜来了，话题暂时中止。 吃完饭从饭店出来，季子瑶和韩一笑先行上了车。 “你这个侄媳妇，不简单。”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谢景言不由道。 “怎么个不简单法？” “外柔内刚。看起来温柔懦弱，骨子里却一股子韧劲。” “我怎么没看出来？” “幸亏你没看出来，不然你成天盯着你侄媳妇看，你要不是老流氓也是个老不正经的。” 顾南城“……” “不仅如此，还牙尖嘴利。” 顾南城不语，只有唇角染上一抹笑意。 另一边。 季子瑶送韩一笑回家的路上，韩一笑不停打听顾南城的信息。 从年龄身高履历爱好星座，季子瑶基本是一问三不知，气得韩一笑捶她：“你怎么当晚辈的，连长辈的基本信息都不知道，简直是大不敬。” 季子瑶翻白眼，怪她咯？ 韩一笑摇头叹气：“算了，反正我觉得他的气质跟我挺搭的，配得上我。” 季子瑶惊讶扭头，韩一笑瞪她：“你一副见鬼的样子干嘛，怎么，觉得他配不上我？” 季子瑶：“……” 也只有韩一笑这样的花痴女人才说得出这种话。 整个海城，季子瑶一时还真想不起来有顾南城配不上的人。 她挑眉笑了下，问韩一笑：“亲爱的，你想干什么？” 韩一笑嘿嘿一笑：“我要做你二婶！” “咳、咳咳！二、二婶？”季子瑶差点被口水呛到。 “乖，虽然叫得早了点，不过反正是早晚的事。” 韩一笑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季子瑶好想给她一板砖，或者给自己也行。 “你疯了？” “怎么跟女王说话呢。”韩一笑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本女王看起来像疯子吗？我不管，他是你二叔，你是我朋友，牵线搭桥的事，交给你了。”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女王很认真，女王很严肃。” 季子瑶知道，韩一笑一根筋的病又犯了，今晚自己要是不答应她，怕是脱身都难了。 “好好好。”她连连点头，完了连忙正色：“那我先说明，我只负责牵线，其余一概不管！” …… 酒店套房。 洁白柔软的床上，顾非凡大汗淋漓离开苏安雅的身体，躺到旁边，一脸尽兴与疲惫。 苏安雅拉过被子遮住身体，侧过身面向顾非凡。 看他闭着眼喘着粗气，还在刚才的余兴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安雅咬咬唇，柔声道：“非凡，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说！”顾非凡一动不动，连眼也没睁一下。 “我……我怀孕了。”苏安雅上前攀住了顾非凡的胳膊，面上一派娇羞和憧憬。 闻言，顾非凡猛然睁眼，转过头看她，语带严肃：“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苏安雅见他反应有点呆萌，重复了一句，又道：“你什么时候跟你那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离婚？” 第29章 噩梦 顾非凡眉心一凛，从床上坐起来。 “打掉！”顾非凡语气冰冷地对苏安雅说。 “你说什么？”苏安雅也猛地坐了起来。 “我叫你打掉！”顾非凡扭头，眼神冷冽。 苏安雅抓起枕头朝他砸过去：“顾非凡，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叫我打掉？你竟然要我打掉自己的骨肉，你简直没人性！” “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绝不能生下来！” 他语气狠绝，苏安雅知道，他是认真的，可是她又怎么能就这么认输？ “哇……呜……呜呜……”苏安雅敛去眼中的凌厉，嘴一张，“哇”一声哭了出来。 到底是演员，眼泪这种东西，说来就来。 她垂下泪眼，手掌在肚皮上来回轻抚，边抚边哭：“宝宝，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好，爸爸不要你，妈妈保护不了你，呜呜——对不起，宝宝，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好——”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 顾非凡翻身下床，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开什么玩笑，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季子瑶，现在她更是自己在顾氏的一颗重要棋子，如果这个时候苏安雅怀孕的事传到顾家，季子瑶再坚持离婚，别说顾氏，搞不好自己现在的一切都要要保不住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来！ 苏安雅还在继续哭哭啼啼，哭了一阵，看顾非凡一根烟都吸完了还没反应，她又换了招。 “顾非凡，我就知道你对我只是玩儿玩儿，你说你爱我，要跟我结婚，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现在你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要亲手杀死，那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好了。” “这个孩子要是没有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你不信是不是，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苏安雅边说，边下了床奔到窗前，打开窗户就要爬上窗台。 她是演员，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戏码对她来说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你闹够了没有？”看她一只脚已经搭上窗台，顾非凡狠狠将烟头一甩，怒吼道。 “没有！”苏安雅扭头瞪他，“反正你都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了，还管我干什么，让我跟着一起死了，一了百了，你也不用烦了，你不就是这么希望的吗。” 苏安雅没完没了，顾非凡怒冲冲地朝她走过去，一把攥起她的手腕，把她扯回到床上。 “你给我听着，明天就去医院，我陪你去，总之，绝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苏安雅见自己以死相逼都没用，心里恼恨，却不敢表露分毫。 她拉起顾非凡的手，低声泣求：“非凡，你真的要对我那么狠心吗？你明知道我爱你，想要跟你有个家，有个我们的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终于有孩子了，你怎么能够舍得让他还没出世就将他抛弃？” “你跟我说你妈妈一直想要抱孙子，所以我一心想着能跟你有个孩子，然后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我们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非凡，我求求你，求你不要让我打掉孩子好不好？他是我们的骨肉，是你的骨肉啊……” 顾非凡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忽然想起那个孩子被宣告死亡的时候，季子瑶伤心欲绝的模样，还有妈妈姜小凤当时的失望。 而现在，他不能放弃季子瑶，也不敢惹怒苏安雅，不管她是要跳楼自杀，还是回头把怀孕打胎的事抖出来，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想到这些，他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 顾非凡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苏安雅又十分会察言观言，见状，她将脸贴到他的手背上。 “非凡，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们的孩子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想跟你有一个家，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爱你，非凡……” 顾非凡烦躁地看了一眼抱着他的手哭泣不止的苏安雅，不耐烦道：“够了，你想哭到什么时候？” 苏安雅抬头，顾非凡别开视线，一把将她甩开，转身走到窗前。 “非凡……” “行了！”顾非凡厉声斥断，“我会尽快的。” 北苑。 顾非凡难得一改常态，回家的时候夜未过半。 “今天这么早。”季子瑶边说，边接过他手中的包和外套，视线扫过他白色的衣领。 洁白的领口上，一个深红色的唇印显得突兀又嚣张。 季子瑶微微勾起唇角，随口道：“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艳俗型的。” 顾非凡愣了一下，随即了然，解释：“哦，晚上跟朋友喝了几杯，你知道我的朋友爱开玩笑惯了，估计是谁恶作剧的。” 季子瑶没说话，也无所谓他解释不解释。 她只想从他手上拿回季氏，仅此而已。 帮他放好包和衣服，季子瑶便转身要走，顾非凡拉住她，“今晚留下来，好吗？” 季子瑶不语，顾非凡从后面拥住她，靠近她的耳垂柔声道：“子瑶，既然你已经原谅我，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房睡？” “非凡，再给我一些时间。”缓兵计。 “我已经等了四年了，我真的——” “四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些时间吗？” “子瑶……” “非凡。”季子瑶转过身面向他，眸色温和：“你知道我这样的情况，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全改变的，而且，我想你也不愿意扫兴，对不对？” 顾非凡迎上她的目光，目光里的真诚不是假的。 他还想说什么，季子瑶又连忙道：“你放心，为了你，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会试着努力的。” 顾非凡点点头，季子瑶微微一笑，道了声晚安，才回到自己房间。 第一天上班，虽然工作不多，但毕竟很久没有朝九晚五了，加上又被韩一笑那么一折腾，季子瑶很快进入了梦乡。 …… 季子瑶躺在推车上，听着地面传来的“噜噜”声和急切的脚步声。 产房内，惨白的灯光笼罩在头顶，冰冷的产床上，季子瑶的双腿被高高架起，身上早已大汗淋漓，漂亮的五官早已痛到变了形，而身边的人还在对她不停喊着用力用力。 腹部阵阵剧痛，隆起的肚子每隔两分钟就像被人用力挤压。 顶着剧痛，她抱着腿，咬着牙关，认真地认行着那人的命令，同时，传递随着其他的嘈杂声。 像是经过了漫长的世纪，肚子忽然一空，有东西从身下被提出来。 季子瑶喘着粗气，望向一旁的医生和护士。 她虚弱地抬起手，眉眼喜悦：“我的宝宝……” “男婴，死胎……” “不……”季子瑶伸出手长长地尖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她额前的汗水在月光下发着冷光。 是梦！ 又是这个噩梦！ 季子瑶起身到卫生间，用冷水浇了几把脸，镜中的自己头发凌乱，水珠从下巴滴滴嗒嗒掉下来，眼角潮红一片。 四年了，她始终无法从那天逃出来，即使不像开始那两年，几乎夜夜同梦，但每一次，只要梦到那天，她就心如刀绞。 …… 北苑的花园里，季子瑶呆呆地坐在长椅上。 思绪仿佛又回到几年前。 那时，她刚怀孕，被顾家人当宝一样捧在手心。 那时，她爱坐在和今天一样同样的地方，轻抚肚皮，温柔地和里面的小家伙说话。 那时，她满怀期待等着小生命的降临，即使这段婚姻并不是她想要的，但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那时，离她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 那时，她不知道也是噩梦的开始…… 季子瑶抬起头，月亮悬挂在天空，清冷的月光，为她的心凭添了几分悲凉。 泪，无声划过眼角。 …… 季子瑶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当终于有困意袭来时，她正准备回房，忽然听到南苑传来动静。 她蹙蹙眉，转身朝着南苑方向过去，刚到南苑大门，便见顾南城抱着顾正阳从里面匆匆出来。 “二叔，怎么了？”季子瑶迎上去，急声问他。 顾南城步履匆忙：“正阳发烧了，现在去医院。” “我也去。”季子瑶想都没想，跟上了顾南城的步伐。 医院。 经过紧急处理，顾正阳的情况很快稳定下来，但小孩子高烧容易反复，医生建议留院观察。 “二叔，您别担心，小孩子发烧就是身体免疫系统的一次成长和加强，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季子瑶帮床上的顾正阳揶好被角，对一旁的顾正南说道。 顾南城点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二叔，正阳现在情况还没完全稳定，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她不放心孩子。 虽然她和正阳算起来是同辈，但孩子终究是孩子，在她心里，正阳一直是个没有妈妈缺少母爱的可怜孩子。 她舍不得他受委屈，更别说生病了。 顾南城看着她，没有说话，季子瑶又道：“二叔，您白天那么忙，赶紧去休息吧，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正阳的。” 顾南城没有拒绝，去了沙发躺下，季子瑶则守在顾正阳的床边。 第30章 亲一亲就好了 发烧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顾正阳身体一向很好，所以一旦生病，便有病来如山倒的气势，这一烧起来，就反反复复的。 本来已经得到控制的病情，夜里就反复了好几回。 季子瑶不厌其烦地用毛巾给顾正阳敷额头，一小时给他测一次体温，一直关注着他的体温。 顾正阳迷迷糊糊的，不时摇头晃脑，但整个人就是醒不过来，微微皱起的眉头，看得出来他很不舒服。 季子瑶看到这样的他，不禁一阵心疼。 在她的照料下，顾正阳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季子瑶微微松了口气。 她静静看着熟睡的顾正阳，也许是因为发烧的关系，小脸红扑扑的。 英挺的眉毛，像极了顾南城，浓密卷长的羽睫垂下来，在灯光的作用下，在脸上投出细长的影子。头发因为敷额的关系，有些受潮，凌乱地粘在额头上。 季子瑶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正阳，平日里也没怎么特别感觉，只是这一看，才发现他竟然跟顾南城如此相像。 不得不说，顾家的基因真是太强大了。 长大了又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妖孽。季子瑶想。 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季子瑶不由勾了勾唇角，只是眼底，却划过一抹悲伤。 如果自己的那个孩子还在，现在应该和顾正阳差不多大吧。 眸光忽然变得柔软，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抚上顾正阳的小脸，指腹在他光滑细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 顾南城躺在沙发上，并没有入睡。 他静静地看着病床旁的季子瑶。 床头的灯光被她的身体挡去，却因此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她温柔的注视，轻柔的动作，顾南城眼底有东西堆积在一起，深厚浓烈。 看着季子瑶疲惫地趴在床边，顾南城从沙发上起来，轻轻走到她身后。 季子瑶醒来的时候，身上披着顾南城的外套。 她取了衣服，心里一暖，随即看向顾正阳，发现他还在昏睡。 心里一惊，起身正要出门找医生，碰到顾南城推门进来，手上提着早餐。 “二叔，正阳他还没醒。”季子瑶声音着急。 顾南城把早餐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不急不慢道：“不用担心，医生说他只是和病毒抗争太累了，还在睡觉。” “哦。”季子瑶微微松了口气。 “饿了吗？过来吃饭。”顾南城招呼。 季子瑶愣了愣，点头。 洗漱完出来，拉了凳子坐到顾南城对面。 “二叔，您怎么不多睡会儿？”看看时间，不到七点。 “习惯早起。” 季子瑶点点头：“也是，像您这样的人，睡觉的时间大概都是按分钟算的吧。” “我这样的人？”顾南城挑眉，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我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季子瑶眼珠向上，思忖，“就是日——不，是分进斗金，每分钟都意味着大把的金钱的人。” “你看到了？” 季子瑶摇头：“但事实就是这样啊。” “连看都没看到的事，谈什么事实。”男人似是不悦地说了句，但微微垂下的眸子里却滑过一抹温柔的笑意。 虽然他说得不错，但季子瑶还是撇嘴：“二叔，您承认也没关系，我不找您借钱。” “你要借，也轮不到我来借。” 季子瑶翻了个白眼，顾南城什么时候这么会抬杠了？ “二叔您真财迷！”鄙视。 “有眼光。”顾南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汗，什么人呐这是。季子瑶无语。 边聊着，顾南城边递给她一碗粥，自己端起另外一碗。 季子瑶顺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 “不好吃？”顾南城问。 季子瑶摇头，问：“有肉包子吗？” “没有。” “啊，二叔您怎么不买肉馅小笼包啊，我不喜欢吃素的。” 没有肉，吃饭还有什么意义。 “早餐宜素。” 季子瑶鼓鼓嘴：“二叔您活得太精致了。” 顾家的早饭常年没有荤腥，想吃牛肉面，肥肠面，肉丝面，各种带肉的东西的季子瑶，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外面吃饭，还不能沾点油荤，别提多郁闷了。 “生活是自己的，精致点不会错。” 季子瑶点头：“二叔说得对。” “少拍马屁。” “嘿嘿。” “你会是个好母亲。”顾南城放下手里的粥，忽然沉声道。 季子瑶一愣，脸色泛红：“二叔怎么突然这么说？” 两人正聊着，身后忽然传来动静。 “爸爸……” “正阳醒了。”听到声音，季子瑶一喜，连忙放下碗就要起身，却被顾南城一把拉住。 “二叔？” 疑惑中，顾南城忽然伸手过来，拇指指腹覆到她的嘴角上，将那里的一点粥渍擦去。 “你这样怎么去看正阳？”男人剑眉微蹙，语气里多了一分让季子瑶疑惑的嗔怪。 季子瑶怔住，一动不动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距离看顾南城，尽管已经有过比这更近距离的接触，可那时候满脑子都是乱麻，哪里有心思看他。 顾南城眼中流淌出成片的温柔，季子瑶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蹦了来了。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敛神，季子瑶连忙自己伸手去擦，结果忘了顾南城的手还没撤回，于是两人的指尖就这么碰到一起。 季子瑶触电般弹回，顾南城一把抓住。 “二叔，您……您别这样。”季子瑶吓得心惊肉跳。 “你手上有面屑。”顾南城说着，从她指尖上拈下一小块包子皮，在她面前扬了扬。 季子瑶见状，恨不得找个地鏠钻进去。 丢人，太丢人了。 “我、我去看正阳了。”还是赶紧滚吧。 看着她慌措的背影，顾南城不觉唇角上扬。 “正阳，感觉怎么样？”季子瑶边说，边伸手探向顾正阳的额头，“来测下体温。”手感温度感觉是没什么问题了，不过一切还是要以温度计为准。 顾正阳乖乖夹住腋下的体温计，然后侧了侧脸。 “怎么了？”季子瑶问。 “如果瑶瑶你能亲我一下，我会好得更快。” 季子瑶无语地笑了下，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 不过想归想，她还是俯下头，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认真的亲了一下，“我们的小正阳，快好起来吧！” “啊，我现在感觉自己满血复活了。” “小鬼，都在哪儿学的这些词儿。” “瑶瑶，这都老得掉牙的词了，你不会还没听说过吧？”顾正阳边说边摇头，“瑶瑶，你太out啦。” “是是是，咱们正阳最博学了。” “过奖过奖，最多就是勉强能跟上潮流吧。” “夸你两句你还真要上天啦？” “上天我也会带着瑶瑶你的，所谓带你上天带你飞嘛。” 顾正阳网红语言一套一套的，季子瑶一阵“……” 两人有说有笑，顾南城坐在水发上看着二人，眼底波光流转。 没人发现，病房门外，站了一个人影。 汪文文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看到此时的顾南城，举在半空的手，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眼里有光，唇角有笑，是她不曾见过的闪着光的表哥。 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尽管只有一个背影，汪文文仍然认出那是季子瑶，她和顾正阳不知道聊到了什么，两人正笑作一团。 那画面，莫名让她觉得有些刺眼，即使自己只是站在门口，都显得那么唐突，那么格格不入。 顾南城静静地看着季子瑶，汪文文默默看着顾南城。 季子瑶忽然侧了侧身，汪文文以为她会转身过来，微微一怔，连忙调整情绪敲响了房门。 “表哥，我来看看正阳。” 顾南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汪文文才走到病床另一边。 “阳阳受苦了，怎么样，好些了吗？” “谢谢表姑关心，本来呢，是还没好，不过在被瑶瑶亲过之后，就彻底满血复活了。”顾正阳调皮一笑。 汪文文下意识看向季子瑶，季子瑶笑笑：“童言无忌，表姑见笑了。” “正阳这张嘴，长大了真是不得了。” “表姑也发现了。” “可不是，将来又不知道祸祸哪家丫头了。” “我觉得也是。” 两人正打趣，顾正阳忽然抱住季子瑶的胳膊：“我就祸祸瑶瑶。” 汪文文和季子瑶皆是一愣，随即都笑了起来。 笑毕，季子瑶取了顾正阳腋下的温度计。 “36.9度。恭喜你正常了。”她笑着揉揉顾正阳的头，顾正阳笑：“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只要你亲我一下我肯定会好的嘛。” “是是是，你开心就好。”季子瑶不跟他争：“那你跟表姑聊，我去收拾东西。” 季子瑶本打算收拾早餐的残局，发现顾南城早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二叔，您都收拾好了啊。”没想到顾南城还会做这样的琐事，“这种小事您不用亲自动手，让我来就可以了。” “你是保姆还是佣人？” “啊？” “如果都不是，为什么这种事一定只能你做？” 季子瑶蹙眉，她这是又说错什么了？他干嘛又一副说教的口吻。 第31章 你要我，还是要她。 “我……那个，正阳的烧已经退了，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季子瑶想说什么，最后换了话题。 “嗯，辛苦你了。”顾南城点了点头。 另一边，跟顾正阳聊天本就心不在焉的汪文文，眼看季子瑶离开，心思又全都回到顾南城身上。 正好顾正阳吃过药有些犯困，她将他哄睡后，起身走到顾南城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表哥，正阳睡了。”汪文文小声道。 顾南城点头，看她：“不上班？” “嗯，今天节目组有其他安排。” “那就回去好好休息，平时不是挺忙？” 这才刚说上话，就下逐客令，汪文文眉心微拧，但又很快松开。 “还好，昨晚下班早，这一觉我可睡了十个小时。”她轻笑着说完，又端起水杯故作不经意开口：“子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她昨晚一起送正阳来的。” 昨晚？ “那昨晚，她……跟你一起在这守了一夜？” “嗯。” 汪文文咬唇，又想到刚才进门前看到的画面，心里有些吃味。 “看得出来，子瑶很喜欢正阳。” 顾南城没说话，汪文文表情讪讪，又不想就这么终结聊天，于是又笑道：“表哥，你说，子瑶那么喜欢孩子，怎么就不跟非凡要一个，这么多年了还没动静，我们做长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级了。” 顾非凡顾正阳是顾家目前最小的一辈，顾非凡和季子瑶如果有孩子，就会是顾家最小的，连顾正阳都要升一级。 “有这心思关注别人的家事，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顾南城淡淡接话，汪文文却隐隐觉出一股怒意。 她表情一滞，定定地看了顾南城几秒，扬起嘴角，问：“表哥，你知道我进门前看到了什么吗？” 顾南城抬眼，汪文文微笑：“我看到你盯着子瑶，一直在笑，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你，眼神专注，笑容温柔。” 顾南城听着，脸上始终没有表情，没有变化。 汪文文看着这样的他，以为是自己感觉出了差错，接着，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对子瑶——” “胡闹！”汪文文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南城厉声打断。 他严厉的语气，渐变的神色，让汪文文眸光一黯，闭嘴了。 …… 季子瑶刚离开医院便接到顾非凡发来的信息，他约她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季子瑶直接去了咖啡厅，找到信息里的桌号才发现，约她的人并不是顾非凡，而是苏安雅。 “是你。”她站在苏安雅面前，眼神有疑惑。 “是我。”苏安雅抬眼，微微一笑：“坐。” 季子瑶看了一眼对面的座位，犹豫了一下，大方入坐。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季子瑶开门见山，她没时间听她废话。 “季小姐——” “苏小姐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见我？”苏安雅话没说完，便被季子瑶打断，“不过不管你什么身份，以顾家在海城的地位，以我在顾家的身份，苏小姐都该称我一声‘顾少奶奶’。” 虽然她恶心这个称呼。 苏安雅表情一怔，心中不甘，却又只能换了称呼：“顾少奶奶。既然少奶奶这么直爽，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苏安雅翘着二郎腿，身体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下巴微扬：“和非凡离婚吧！” 季子瑶知道她必然是有备而来，但没想到她一开口就直接逼宫。 按套路，难道不是该先来一出苦情戏？ “你想告诉我，你们才是真爱。”季子瑶迎上她的目光，面带微笑。 “养尊处优的顾少奶奶看来没有少看电视剧。”苏安雅轻笑一声，“那接下来，你也应该猜到我要说什么了。” 季子瑶神色微变，尽管非常细微，但苏安雅依然捕捉到了。 她的笑变得深刻起来。 “我怀孕了，顾非凡的。”苏安雅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推到季子瑶面前，“顾太太是过来人，这张纸的真伪，相信顾太太一看便知。” 尽管季子瑶已经猜到她要说的话，但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狠狠地冲击了她的心。 尤其是“过来人”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她。 她强行压住心里正在聚集的那团火，强作镇定地看着纸上的字。 早孕鉴定，和她当初的一样，只是这一次，姓名那里，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既然你跟顾非凡是真爱，你直接让他跟我离婚就可以了，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毕竟，顾家长孙媳这个位置，是很诱人的，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季子瑶不急不慢开口，说着，又唇角一扬，“还是说，你跟顾非凡没有谈拢，所以才想从我下手？” 被人说中心事，苏安雅表情一怔，季子瑶唇角的笑更加深了。 但苏安雅又怎会示弱。 “非凡当然想跟你离婚，但他太善良，不忍心伤害你，所以我才选择替他做这个恶人。” “苏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季子瑶想拍手，“难怪顾非凡会那么爱你，还让你给他生孩子。” “顾少奶奶是明白人，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想顾少奶奶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该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提醒，如果你真那么想进顾家，那就直接去顾家闹，说不定效果比找我更好。毕竟，顾非凡的妈妈想抱孙子很久了，她一定很欢迎你，而且顾家即将迎来第一个重孙，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苏安雅一直听说季子瑶在顾家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一只囚鸟没什么两样，原以为会很容易搞定，但从她的表现来看，不仅难缠，还明显占了上风。 暗暗咬牙，苏安雅还在思忖，季子瑶忽然神色一变，“苏小姐，我跟非凡结婚五年了，我真的非常爱他。我觉得爱就是包容，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所以我并不在乎他在外面怎样，有多少女人，还是生多少孩子，只要他的心在我这里就可以。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孩子吗？因为非凡觉得女人生了孩子老得快，还会一定程度上影响夫妻感情和生活，所以他只要我能够青春长驻，免受分娩之苦，只要能跟我更多的二人世界，孩子由谁来生都无所谓。” 在季子瑶面前，苏安雅一没身份，二没正当名义，听完她这一番话，心里的火像是被浇了一桶油，“腾”一下就窜得老高。 尤其是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深深刺痛了苏安雅的双眼。 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高高扬起，只是就在要落下的时候，被人用力握住。 第32章 二叔相亲 “非……非凡？”扭头看见来人的脸，苏安雅脸色大变。 “你做什么？”顾非凡沉着脸，斥问。 “我——” “非凡，你来了。”季子瑶起身走到他身边，边说边伸手将他举在半空的手拉下来，“苏小姐请我喝个茶而已。” 顾非凡松开苏安雅，拉起季子瑶要走，季子瑶却按住他的手，笑道：“不过既然来了，非凡，有些事，就趁机作个了断吧，免得日后麻烦。” “子瑶。” “非凡，苏小姐告诉我，她怀孕了，你的孩子。” “子瑶，我……” 季子瑶温柔的笑：“非凡，我不怪你，我只要你告诉我，你要我，还是要她。” 顾非凡看着季子瑶期待的眼神，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内心为难的他，牙一咬，转向苏安雅。 “对不起。” 三个字，这一场战役，胜负已分。 季子瑶笑容灿烂，好像对顾非凡的选择十分满意，虽然心里对他和苏安雅一样，格外恶心。 “非凡，你跟苏小姐好好聊聊，把该处理的，处理了吧。”季子瑶的手故意在顾非凡的领子上摸了摸，说完便转身离开。 身后的画面她看不见，却听到顾非凡的声音：“安雅，别哭了好不好？你也要体谅我的苦衷，你放心，我一定会……” 季子瑶胃里一阵翻涌，加快了脚步。 也许是室内外温差太大，也许是刚才的事情过于恶心，季子瑶出了咖啡厅没走几步，就蹲在路边，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喘了两口粗气，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手上拿着纸巾。 “二叔？”季子瑶抬头，声音惊讶，“您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顾南城淡淡回答。 没想到这么巧，竟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幕。 “哦。”季子瑶点头，“谢谢二叔。” 接过纸巾，将唇角污物收拾干净，起身看到顾南城还站着没动，她眉头微蹙：“二叔还有事吗？” 她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应付他。 “上车。” “什么？” “上车！”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迟钝，顾南城有些微火。 “二叔，我——”季子瑶拒绝，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只是顾南城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人就已经被他轻松塞进车里，然后将车门上锁。 季子瑶扒着车门，这个男人就不能让她把话说完？还这么无理这么霸道！ 顾南城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发动引擎。 季子瑶知道，跟身边这个男人挣扎没什么好结果，于是干脆往椅背上一倚，将脸别向窗外。 尽管现在不过上午时分，但夏季的阳光已经十分灼烈，将窗外的景色照得一片刺亮，眼睛扫过玻璃建筑时，反射出来的光让人眼睛生疼。 只是阳光再强，也永远无法照到人心深处最阴暗最丑陋地方。 目光扫过后视镜的顾南城捕捉到她的反应，不由眸光一凛，将车停在白线之内。 车子忽然停下，季子瑶猛然回神，原来是在等红绿灯。再看看前方，她以为顾南城会直接送她回顾家，才发现这条路延伸的方向，跟回顾家是相反的。 “二叔，您要带我去哪？” 顾南城没说话，季子瑶蹙眉：“二叔？” 还在追问，车子又重新发动起来，直到在医院门口再次停下。 是顾正阳所在的医院，季子瑶松了口气，原来是带她来看顾正阳。只不过刚进医院大门，顾南城便直接带她去了门诊大楼。 听说要做检查，季子瑶疑惑：“二叔，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让我做检查？” “好好的刚才会吐成那样？” 季子瑶微怔，他……是在关心她吗？ “其实我是——”季子瑶抑住内心的波动，想要解释，可是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咖啡厅的事让她已经够恶心了，还要她亲口描述，她真的说不出口。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受凉。”随意找了个借口，但并不足以说服老干部顾南城。 “如果是因为照顾正阳而生病，那就更要好好检查了，我不喜欢凭空多出一份人情。” 季子瑶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欠金欠银不欠人情。 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失落，又有些塞塞的。他为自己或者说他做任何事，都总是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明白了。” 拿到检查结果，季子瑶将检查的单子递给顾南城，语无波澜：“二叔您可以放心了，一切正常，也不用担心会欠我人情了。” 顾南城听出她语气里的揶揄，眸光闪了闪。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用了二叔，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既然要分清，那就一直分清楚比较好。 他不想欠她，她也不想欠他。 “不让我送，还是想我多欠你人情？” “是我不想欠你。” “如果要严格计算，你欠我的已经还不清了。” “我——” “走吧。” 季子瑶跟在顾南城身后，对这个严谨又计较的男人不满地做了个鄙视的表情。 顾南城不是个好的交谈对象，至少对她来说不是，所以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你不是好奇为什么我会在咖啡厅外。” 顾南城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她安静得有些呆滞的神情，突然开口。 “嗯？什么？”季子瑶扭头，茫然反问。 “你在咖啡厅的时候，我也在那里。” 季子瑶怔神，惊讶：“二叔是说，您那时候也在咖啡厅？” “那里的咖啡味道不错。” “哦……” “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季子瑶一震。 他音色平静，可季子瑶却心绪慌乱，说不清心里是些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尴尬地转过头，将视线投向窗外。 他说他都听见了，是听见了跟苏安雅撕逼的话，还是表白顾非凡的的话？ 但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她来说，都是非常丢人的事。 “很爱非凡？”看她走神，顾南城语气微微不快，“爱他到可以包容他在外面有女人，甚至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 季子瑶咬唇，他果然是指自己表白顾非凡那段话吗？ 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她觉得自己像是正在被人剥开原本就很单薄的外衣，只要继续下去，就会变得不着寸缕，然后赤果果地暴露在人前。那种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 沉默了小会儿，她才淡淡开口：“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即使忍辱负重，也没关系。”她避开了问题的关键。 “有时候忍耐并不会让你得到你想的，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渊，不仅爬不出来，还会葬深渊底，粉身碎骨。” 顾南城说话总是这么直接又现实，连点希望，甚至是幻想都不留给她。 季子瑶咬牙，强作平静道：“即便如此，我仍然要试一试。” 顾南城几不可见勾了勾唇角：“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你这样的人，明知道没有希望，还会奋不顾身。” 季子瑶皱眉，扭头看他：“可我觉得二叔这样的，才是最可怕的。” 洞悉一切，不留余地。 顾南城不置可否，季子瑶也不再说话。 顾南城终究是顾家人，他怎么会懂她的世界。 只是，自己的世界又为什么要他懂？ 顾家大宅很快到了，季子瑶直接回了北苑，顾南城则去见顾振东。 老爷子正在茶室里品茶。 叩叩叩。 “进。” 顾南城推门进去，一股厚重的茶香扑鼻而来。 顾振东喜欢喝浓茶，尤其是味重的，顾南城受他影响，也多少偏爱这类的茶叶。 “南城啊，来来来，这是今年最新的木贡茶，尝尝。”顾振东招呼他坐下，倒了杯茶递给他。 顾南城端起茶杯，在鼻间轻轻一晃，茶香直灌鼻腔，和进门的时候不同，此时只觉茶香钻入体内，直抵心脾。 轻轻抿一口，唇齿间顿时香气四溢，厚重而不腻口，一切恰到好处。 “的确是好茶。”顾南城称赞。 品过茶，顾振东这才关问：“正阳怎么样了？” “只是发烧，已经没事了。” “那便好。”顾振东点头，放下茶杯，又叹：“唉，正阳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妈妈，虽然你教育得很好，但有些东西，是你不能弥补代替的。” 说着，他从旁边的书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顾南城面前：“这是楚氏的千金，楚子萱，一个与你门当户外，娶回家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姑娘。” …… 周日晚上七点半，顾南城准时出现在了星海观景台的咖啡厅，他到的时候，楚子萱已经佳人在座。 她神情温和，面容干净，只上了淡淡的裸妆，透着一股子清新纯情之气，微卷的发丝，又让她显出几分优雅温婉。 这样一个女孩子，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绝对是焦点。 顾南城入座，只点了一杯白开水。 楚子萱抬眼，面色微红。 “你好顾先生，我叫楚子萱，顾先生也可以像我家人和朋友一样，叫我萱萱，萱儿。”楚子萱主动自我介绍，还用调皮的语调报出自己的小名。 但顾南城始终面色沉静如水，一副并无兴趣的模样。 第33章 婚内爬墙 见他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垂目喝水，楚子萱面露尴尬。 冷场是一定不能的，于是她又主动开口：“听说顾先生在部队待了很多年，年纪轻轻就成为s军区的首长，说真的，我真的很佩服，毕竟像顾先生这样的家世条件，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 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跟家人出去旅游遇险，是当地的驻军救了我们，所以从小，我对军人就有一种很特殊的情结。我甚至想，将来我的另一半，如果能是个军人就是好了。” “我已经不是军人了。” 顾南城话语简短语气冰冷，让楚子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但她受过的教育不允许她表现出丝毫不快的情绪，她必须继续保持微笑：“那顾先生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军事体能。” 这次比刚才还要简要。 楚子萱愣了愣，连忙呵呵一笑，自我化解尴尬，道：“军事体能的话，顾先生应该喜欢健身吧？说起来我也很喜欢健身，我特别喜欢那种锻炼时酣畅淋漓淌汗的感觉。” “军事体能不等于健身，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花在健身这种无聊的事情上面，所以楚小姐，你不必强行与我有相同爱好。” 顾南城的直接，楚子萱一张俏脸快挂不住了，她强撑着最后一点颜面，试探：“顾先生……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 楚子萱暗暗松了口气：“那顾先生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顾南城抬眼对上她的目光，她笑容和煦，但光芒太甚，而太亮的东西，说明另一片更黑更暗。 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季子瑶，她同样有双明亮的双眼，却目光清澄，只要一眼，便能直达她心底。 “迟钝的。”顾南城道，嘴角勾了一抹不易觉察的弧度。 楚子萱微怔。 迟钝的？他喜欢傻子？ “那……除此之外呢？”楚子萱没法接他的话，又不想就这么结束对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 她想找到自己的优势。 “笨的。” 两个字，噎得楚子萱半天没说出话。 她总不能赶着承认自己又钝又笨。 世界终于安静了。 …… 季子瑶躺在床上，本想把第二天的工作提前整理整理，可完全集中不了精神，想看书，强迫自己看了几页，却连一个字都没记住。 顾南城相亲的事，季子瑶是从顾西西那里听来的。 这个家里，大概也只有顾西西才会跟她八卦这种事了。 她还记得顾西西说到这事儿时的表情，眉飞色舞，神彩飞扬，好像相亲的那个是她似的。 “二哥今晚要去相亲，听说是楚氏千金，哎，咱家的妖孽终于要被收喽。” 季子瑶懊恼地将书合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这个点，也不知道顾南城跟那个千金小姐聊得怎么样了？是话不投机，还是酒逢知己…… 只是不管是哪种，只要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以相亲的名义坐在一起，季子瑶心里就一阵阵地堵得慌。 不自主地想到他对自己不时的关心和几次亲密行为，尽管只是因为自己像顾正阳的妈妈，可到底是个女人，心里难免起了涟漪，现在想到他关心的对象以后都会变成别人…… 啊啊啊……季子瑶胡乱地抓了几下头发。 季子瑶你太不要脸了，你还是有夫之妇，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呢，那可是二叔，二叔啊！！ 正纠结烦躁，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瑶瑶，在干嘛呢？出来嗨啊！”韩一笑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进耳朵，季子瑶有力无气：“躺了。” “瓦特？这才几点就躺了，辜负大好时光是犯罪啊。” “女王大人，小的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也不影响今晚嗨啊。” 季子瑶无语，这本末倒置的本事，她也是醉了。 “女王大人你就饶了小的吧。” “瑶瑶，我看你早晚闷死在顾家。” 季子瑶不置可否，正要结束通话，她又忽然想到什么，忙道：“笑笑，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说。” “你能帮我查个东西吗？一会儿我发到你手机上。” “行，没问题。”韩一笑对季子瑶还没有说不的时候。 收了线，季子瑶连忙翻出包包里的那颗纽扣，然后拍了照片发到韩一笑手机上，附文：“帮我查查这颗扣子是什么品牌，或者是什么品牌的衣服上的。” 刚发完照片，电话又响了起来。 季子瑶接了电话，韩一笑先出声：“这扣子怎么来的？” “捡的。”季子瑶随口回答。 “捡的？捡的东西有什么好查的？” “呃……我是看这扣子挺特别的，就想问问看。”这真是个不完美的理由。 “是挺特别，不过，我看特别的不是这扣子，是这扣子的主人吧。”韩一笑一语戳穿，笑了起来：“老实交代，是不是哪个奸夫的？” 听到奸夫二字，季子瑶脑子里猛地蹦出顾南城的脸，脸颊不由一红，连心跳都加快了速度。 “别……别胡说。”她连忙否认。 “看把你紧张得，到底是你在胡说还是我在胡说。”韩一笑鄙视，又笑：“不过要真是奸夫的才好呢，让我看看是哪个不得了的男人竟然能让我们温柔贤淑的瑶瑶婚内爬墙。” …… 翌日早上，主厅的餐桌准时坐满了顾家老小。 顾振东入坐，视线落在顾南城身边空着的位置上。 “正阳怎么样了？”他关切询问。 “还在睡觉，早餐我让陈妈照顾他。”顾南城回答。 顾振东点点头：“你这个做父亲的，平时也要多关心关心他。” 早餐在这样的和谐氛围中进行，忽然一名佣人匆匆来报：“老爷，外面有位小姐吵吵着一定要见到您和非凡少爷，我们怎么都拦不住她。” 刚说完，苏安雅已经进了餐厅。 微松的连衣裙，平底鞋，只着淡妆的面容，两缕大波浪卷发从耳侧垂到胸前，她看起来美丽优雅，曲在腰际的手臂上，挂着一只高级精巧的提包。 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全都聚集到苏安雅身上。 第34章 逼宫 在一片惊讶之色中，只有季子瑶和顾南城，还有老姜顾振东，平静如常。 “安……”顾非凡看到她，刚张了张唇，连忙将后面的字咽了回去。 他神色惊慌地看着苏安雅，可苏安雅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爷爷，您好。”她面向顾振东，讨好地微笑，温柔出声。 “爷爷？我怎么不记得我爸爸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做演员的孙女？”顾西西扫了她一眼，先前的惊讶之色变成一片讥讽。 她并不是刻薄之人，只是对苏安雅，她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娱乐圈摸爬滚打的小演员，名气不大，绯闻却能搜出一箩筐。 苏安雅脸色变了变，但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这个时候，她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你就是小姑姑吧，你好，不过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 “谁是你小姑姑，这在坐的，哪个是你爹妈？”顾西西讽刺，苏安雅不气不急，也不跟她争论，反而把顾西西气得够呛。 “爷爷，今天，我是特地来找您的。”苏安雅继续笑着对顾振东说。 “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特地找我是为了什么？”顾振东语气平静，却一开口，就莫名让人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苏安雅也觉察到了。 她暗暗吞咽了一口口水，才继续道：“爷爷，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您一件事。” 话音刚落，周围唏嘘一片，议论纷纷。 顾非凡捏着的拳头快要捏碎了，拧着眉一脸愠怒地盯着苏安雅，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呵，别说你是来认祖归宗的。” “刚才杨嫂好像说，她除了要见爷爷，还要见非凡。” “大嫂，非凡，什么情况这是？失散多年的母女，兄妹？” “呵呵呵呵……” …… 几人七嘴八舌，姜小凤脸色难看，愤怒：“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就不怕烂了舌头。” “乓乓乓！” 眼看大家吵吵嚷嚷，顾振东伸手拍了拍桌面，大伙儿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到底什么事，说吧。”他看着苏安雅，问。 苏安雅得意地笑答，“我怀了非凡的孩子！” 一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不平静的水面，水花变得更大了。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几秒，然后又炸开了。 纵使是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顾振东，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浑烛的双目中，压着怒意。 “你说什么？”顾振东还没开口，姜小凤已经按捺不住，蹭得站了起来。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疯女人，我看你是想进顾家想疯了，管家，给我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大嫂，她可不是什么疯女人，她是娱乐圈小有名气的演员，苏安雅。” 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小凤脸上挂不住，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继续吩咐管家赶人。 “就算你们赶走了我，也改变不了我怀了顾家骨肉的事实。” 苏安雅成足在胸的样子，姜小凤和顾非凡又气又急。 “现在的女人，真是越来越不知廉耻！”姜小凤边骂，边起身走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就往门外拽。 “顾家可不是让你随便撒野的地方，赶紧给我滚！” “我不走，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离开的！”苏安雅朝着反方向拉拽，并向顾非凡求救：“非凡，非凡，你说过你早就不爱季子瑶了，你说你会娶我，会给我和孩子一个名份，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一个家，非凡——” “住口！”顾非凡打断她。 苏安雅这么一闹，他是彻底坐不住了。 虽然现在的场面已经够难看了，但他了解苏安雅的性子，如果她铁了心要继续闹下去，这件事情就更别想好好收场。 他离开座位大步走到苏安雅面前，挡去大家的视线，给苏安雅使眼色，嘴上怒道：“你别以为随便编个借口就想赖上我，趁我没有报警之前，赶紧给我滚出顾家！” “非凡，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的孩子，非凡，我——”苏安雅泫然欲泣。 “滚！” “听到没有？跟我走！”姜小凤手上加力，只想快点将她送走。 “放开她。”顾振东开口，“让她把话说完。” 姜小凤不满，却也不得不松手。 苏安雅看到希望，连忙垂目柔弱道：“爷爷，我知道我今天突然来找您很唐突，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怀了非凡的孩子，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非凡也答应会娶我，所以我才大胆贸然前来找您，希望您能为我作主为我们的孩子作主，毕竟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非凡应该没有跟你讲我们顾家的规矩，顾家的男人，在外面有女人，生孩子，只要不影响到顾家，顾家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能进顾家的，只有一个。你说非凡答应会娶你，那你得问问他，是不是愿意跟季丫头离婚。”老爷子拧着眉，中气十足地说。 “不可能！”顾非凡脱口而出，“我不会跟子瑶离婚！” 苏安雅抬眼，震惊地看向顾非凡。 顾振东看着苏安雅，问：“你听到了？” 在顾家，尽管他对每个人的事情都有绝对的决定权，但此刻，他要顾非凡自己亲口说出口。 “爷爷，我——” “苏小姐是聪明人，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多说了。” 苏安雅心有不甘，眼下却又无可奈何，姜小凤和顾非凡也不想再丢人现眼，拖着她离开了餐厅。 一众人眼看好戏就这么草草落幕，意犹未尽之余，也很快结束早餐各自忙去，最后只剩下顾振东、顾南城，还有季子瑶和顾西西。 而这时，顾振东满腔的怒火，才完全释放出来。 他的手掌重重地落在桌面，发出一声巨响。 “简直荒唐、荒唐！”苍老的声音，夹带着无尽的愤怒。 “爸，您先消消气儿，这事儿真假还不一定呢，现在那些三十八线的小演员，哪个不是成天挤破脑袋想入豪门，什么怀孕，都是惯用伎俩。”顾西西连忙安慰顾振东。 顾振东看向季子瑶，她正淡定地喝着牛奶，见她一脸平静，他微微收眉。 “季丫头，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一定会为你作主，让非凡给你一个交代，非凡有什么做得不好不对的地方，我也会严加教育，你千万不要轻易相信那面的那些女人。” 交代？ 呵……他刚才的话已经够清楚了。 顾家的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 季子瑶放下杯子，迎上顾振东的视线，目光里透着恰到好处的委屈柔弱：“谢谢爷爷。” “爸，您说得没错，现在最受伤的就是瑶瑶，您一定要为瑶瑶主持公道。”顾西西为季子瑶不平，完了还拉同盟：“二哥，你说是不是？” 顾南城没理她，拿起餐布优雅地拭了唇角，动作平静自然，刚才的一番闹腾，并没有影响到他。 “二哥，你也太淡定了。” 顾南城依旧没理她，顾振东见状，问：“南城，依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顾南城放下餐布，慢条斯理开口：“这件事先不论真假，如果真的闹出去，必定会对顾家的声誉造成重创——” “二哥，像苏安雅这种人，不就是为了钱，给她一笔钱不就完了。”顾西西插话。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才又继续道：“我会安排人把她打发掉，但是在打发之前，我们必须要了解事情的真相，确保永绝后患。” 顾振东若有所思点点头：“确实要查个清楚，这件事情既然已经闹上了台面，就不是顾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简单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非凡当真做了对不起季丫头的事，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对非凡有所惩戒，让他好好认错补偿。” 季子瑶不动声色听着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心里早就凉薄一片，嘴上还不得不说着违心的话，“爷爷您保重身体要紧，我相信非凡的为人，他不会乱来的。” …… 顾宅门外。 “啪！” 一声脆响，苏安雅脸上顿时开出一朵五指花，鲜红夺目。 苏安雅捂住脸，委屈又惊诧地看着姜小凤。 “妈，您这是做什么？”顾非凡心疼地揽过苏安雅，语气微怒。 姜小凤看他一眼，愤愤道：“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个蠢女人今天差点就坏了我们的大事。” 说着，她又狠狠瞪向苏安雅，斥骂：“你别以为你怀了非凡的孩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只要老爷子一句话，随时都可以要了你和这个孩子的命，到时候别说你，就算是十个非凡也保不住你们。你想借这个孩子上位，那也得看准时机，这才刚怀上多久，就敢到顾家大闹，像你这样的蠢货，就算怀了非凡的孩子，也跟你一样，是个十足的蠢货，我不需要这样的孙子！” 姜小凤的刻薄由来以久，也只有苏安雅不知道。 而被她这么一顿责骂，刚刚才颜面尽失的苏安雅自然招架不住。 第35章 狗屁真爱 但苏安雅不敢顶撞姜小凤，只能把气都撒到顾非凡身上，哭得梨花带雨，“是，我就是笨，就是蠢，所以才会上了你顾非凡的当，以为你真爱我，想要为你生孩子，既然在你们眼里我这么没用，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尤其是想到在顾家时他的反应，让她又气又恨。 说着，她就要往大马路上冲。 顾非凡连忙拦抱住她的腰，急道：“安雅，安雅，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他真怕这女人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不好不好，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让我去死，让我死了算了！” “安雅，你冷静一点，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咱们的孩子想想啊！” “我为他想，那你呢，你为他想了吗？呜呜……” “够了！”姜小凤怒喝，“这就寻死觅活，死了倒干净，我家非凡不需要这种无能的女人！” “我……别拦我，让我死！” “安雅，安雅，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顾非凡死死抱住她，又对姜小凤道：“妈，您别责怪安雅了，如果不是季子瑶，我怎么会白白耽误那么多年，您又怎么会那么多年都抱不上孙子？我跟安雅是彼此喜欢的，如果不是季子瑶对我们还有用处，爷爷又不可能同意我娶一个演员，我跟安雅的事也不会一直瞒着你们，不敢跟你们说。” 见顾非凡站在了自己这边，苏安雅连忙朝姜小凤点头保证，“如果爷爷不喜欢演员，我可以息影，可以退出娱乐圈，在家相夫教子，专职作贤妻良母。” 姜小凤瞪了她一眼：“你以为这样就能进顾家大门？幼稚！” “那我应该怎么做？请您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只要能跟非凡在一起，我只想和非凡在一起！” “哼！”姜小凤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但再像今天这么莽撞，就算你怀了十个非凡的孩子，也别想进顾家大门。” …… 顾家。 顾振东离开后，季子瑶和顾南城也一前一后去了车库。 季子瑶打算自己开车去公司，却被顾南城唤住：“上车。” “谢谢二叔，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 “上车。”顾南城面无表情，语气泛着不耐。 季子瑶见他这样，只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再他纠结，绕到副驾门口，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今天贺彬不在，顾南城亲自开车。 也许是他在部队待过的关系，也许是对他莫名的信任，他开车，总让季子瑶感到心安，而不是像对顾非凡一样，随时担心车毁人亡。 路上，车厢里一如过去许多次一样，被沉默笼罩。 季子瑶回想起早上的事，眼底眉梢阵阵泛凉。 “还在想早上的事？”顾南城忽然出声。 “啊，没……没有。” “你不是个合格的演员。”男人微微蹙眉道。 的确，在他面前，季子瑶所有的伪装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二叔您总是这么直接，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所以才在老爷子面前言不由衷？”顾南城眯眼看了她一眼。 “什么？”季子瑶一时反应不及。 男人冷哼一声，眸子里却染了一抹笑意，“明明比谁都清楚，还对老爷子撒谎说相信非凡的为人？” 季子瑶默声，几秒后才道：“二叔，您不明白。” “你想拿回季氏。”顾南城一语点破、 季子瑶怔色：“二叔……” 她并不觉得顾南城知道她的这点心思是件好事，只是既然已经说穿，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我不是想，是必须要。”季子瑶肃了神色，语气坚定。 “顾非凡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对付。” “所以我才会隐忍。” “忍，在商场角逐上，是被动的表现，被动就意味着失去先机，严重可致满盘皆输。” 季子瑶扭头看他。 顾南城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路，语气随意得就像是一般闲聊，可季子瑶总觉得他话里隐藏着什么。 “二叔您……是不是有话要说？” “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季子瑶一时无言，咬着唇收回视线。 跟这个男人说话，真是烧脑，而她，或者说没有人敢随意揣测他的心思，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想着，眉心不自觉地收拢，嘴巴微微撅起。 顾南城从后视镜看到她的表情，唇角上扬。 “你想怎么处理今天的事？”顾南城问。 季子瑶又扭头看他，惊讶：“不是二叔您处理吗，怎么问我了。” “你是当事人之一，问问你的意见，没什么不对。” 季子瑶蹙眉，有道理。 “那是不是我说怎么处理，二叔就会怎么处理？” “至少可以考虑作个参考。” “才只是考虑参考而已么……”季子瑶不屑。 “怎么，不满意？”顾南城扫了一眼后视镜，嘴角勾了勾。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聊天，让他心情莫名愉悦。 “没有……”季子瑶故意拖长尾音，“毕竟，如果我说我要抽她筋扒她皮剔她的骨，总不见得真叫二叔这么做吧？” “也不是不可以……”顾南城难得有开玩笑的兴致。 季子瑶却是脸色微变：“二叔您还真打算这么做？您也太狠了。” “傻瓜！” 宠溺的语气，让季子瑶脸颊一热。 “我才不傻。” “嗯，只是有点笨。” “二叔……” 不知不觉，季子瑶在他面前，没有了故作的沉稳干练，只有如小女儿家的俏皮可爱。 顾南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喜欢看到她没有防备的纯真模样，喜欢听到她俏皮的语气，这样的她，才让有一种久违感…… 而这天聊到这里，车房内的压抑早已消失无踪，反而多了一层……暧昧的气息。 暧昧……？ 季子瑶一惊，这个词出现在她和顾南城之间，真是太不合适了。 “很热？”顾南城捕捉到她泛红的小脸，问。 季子瑶连忙摇头：“没有。”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顾南城又问。 季子瑶继续摇头：“不是。” 这个男人怎么回事，真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存心的，干什么揪着她热不热的问题不放。 未免他继续追问，季子瑶赶紧换了话题：“二叔，那您打算怎么处理苏安雅的事？”说起来，她不关心这件事，那是假的。 再说在顾南城面前，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羞于提及的，连撕逼他都看过现场了。 “想知道？” “嗯。”季子瑶点头，又道：“苏安雅不是花点钱就能够打发掉的女人。” “钱不过是方法之一。”而顾南城要收拾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您不会……啊……”季子瑶见他神色变冷，脑子里蓦地闪过一个残忍的念头，不由低呼一声。 “不会什么？” “没、没什么。”她连忙摇头，不敢把那个想法说出来。 “怕我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顾南城语无波澜，季子瑶一惊。 她真的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副画面。 见她不说话，顾南城又道：“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我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而是你该怎么面对后面的事。” 的确，不管苏安雅进不进得了顾家的门，她要面对的事情，都不会比现在少，更不会比现在轻松。 季子瑶不语，目光随意投向窗外，陌生的景色急速而过，她眉心渐拢。 “二叔，我们不是去公司吗？” “现在才发现不是去公司？就你这反应和观察力，还想自己开车？” 季子瑶鼓鼓腮帮，这有什么联系？ “原来二叔是怕我迷路，所以才不让我开车，我还以为二叔是担心我心情不好，开车不安全。”季子瑶心里想什么，开口便来，只是刚说完，她就后悔了。 前半句还勉强说得过去，后半句…… “你想多了，只是带你去见个客户，一个车方便。” 果然被顾南城啪啪打脸，季子瑶觉得自己傻透了，暗暗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管住这张嘴。 “哦。” 顾南城勾勾唇角，点开手机。 “贺彬，顾非凡和苏安雅，明天我要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所有信息。” 一个电话一句话，顾南城便收了线，真正的霸气十足。 只是—— “二叔，根据交通规则——” “恩？” 呃……季子瑶清清嗓子，语气认真又温和道：“二叔，以后开车别打电话，不安全。” 顾南城眸光微动，“嗯”了一声。 另一边，顾非凡好不容易安抚好苏安雅，趁她接电话的时候，姜小凤狠狠责骂顾非凡：“这一次你真是太不小心了，外面那么多女人，你招惹上谁不好，偏偏招惹上这样的女人。”她心里很清楚，苏安雅不是那种用一点钱或者小恩小惠就可以打发的人。 “怎么了妈？我跟安雅——” “住口！”姜小凤打断他的话，“你还想说你们是真爱？这种话你骗骗别人倒也罢了，还想骗我？” 顾非凡看了她一眼，乖乖闭了嘴。 哪里有什么真爱，不过是怕苏安雅将事情闹大影响自己在顾家的地位，只是没想到，她是没往外闹大，倒是直接闹到顾家去了。 说起来他也是一肚子的火。 第36章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现在事情闹上台面，老爷子那里肯定是要一个说法的，还是想想怎么圆满处理这件事情吧。” 姜小凤恼火的样子，让顾非凡有些迟疑。 见他犹豫，姜小凤不由皱眉：“想说什么？” 顾非凡思忖了几秒，开口：“妈，现在老爷子那里还不是最让人担心的，最让人担心的是，二叔那边。”顾南城是他在顾家最忌惮的存在。 “南城？” “嗯。”顾非凡点头，“听说老爷子把这件事情交给二叔处理了。” “老爷子怎么回事，竟然把这件事情交给南城处理，不行，回去我要去找老爷子。” “妈，您冷静一点，如果您现在去找老爷子，只会更加激化这件事情。”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让别人插手我们的家务事？你要知道，你二叔那个人，狠起来跟老爷子不相上下。” 顾非凡当然明白，所以他才会说顾南城那边是他最担心的。 “妈，老爷子和二叔那边，咱们是肯定不能下手的，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姜小凤揪紧眉头想了一下，才道：“你先稳住苏安雅，不能让她再像今天这样乱来，现在你二叔那边是肯定别想了，不过老爷子那里，还可以再争取一下，等我搞定了老爷子，再说苏安雅的事。另外，你亲自带苏安雅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肚子里的是不是儿子，如果是儿子的话，我们的胜算才会更大。” 苏安雅回来的时候，姜小凤已经离开。 “你妈妈她走了？”她问。 “嗯。”顾非凡点头。 苏安雅松了口气，她实在很不喜欢姜小凤，更不喜欢那种明明不爽她，在她面前却又不得不低声下四的感觉，让她很烦躁。 “非凡，你妈妈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她小心地问。 “你只要按照她说的去做，我们接下来的事情才会更加顺利。”顾非凡回答。 “你妈妈要我做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生下这个孩子，明天我们去医院做个性别检测，这样我才知道我们的事情有多少胜算。” “好，我答应，只要是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现在可不是她答不答应愿不愿意的事，苏安雅不是傻子，姜小凤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她今天已经领教了，而现在通往顾家大门的第一个屏障就是她。 哪怕自己已经在心里将她咒骂了成千上万遍，可眼下自己对姜小凤却只能言听计从。 只要能进顾家，这些她都可以忍，但也因此，让她更加坚定了要进顾家的决心。 她发誓！ 顾非凡点点头：“那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嗯。” 苏安雅跟在他身后，唇角扬起一抹诡笑。 到了住所，顾非凡安顿好苏安雅离开后，苏安雅的助理杨蕊见机上楼，敲开了苏安雅的房门。 “安雅姐。”杨蕊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苏安雅面前。 苏安雅接过她手中的平板，纤细的手指轻轻滑动屏幕，上面是她和顾非凡的照片，每个视角都抓得恰到好处，她很清楚明明并没有什么，但每一张都看起来暧昧不清。 这是杨蕊跟了一路，拍了一路，再转到平板上的。 “很好。”苏安雅眉梢一挑，又把平板递回杨蕊手里，“匿名发到海城天下。” …… 顾南城带着季子瑶到了郊外。 季子瑶下车，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是一片巨大的空地。 空地边缘的杂草参差不齐，高矮不一，成片成片的枯草蔓延向远方。 她神情呆滞，思绪猛地被拉回到某个时间里。 这里曾是季氏旗下的一个牧场，海城百分之九十的牛奶羊奶都产自这里。 那时的她还是不解世间忧愁的千金小姐，今天，却为了生活委屈求全寄人篱下。 视线落在远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成群的牛羊叫声，眼前仿若看到了自己和弟弟季子义追赶羊群的身影。 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可以随时笑作一团，在草地上尽情翻滚，肆意释放自己的情绪。 而如今，这里杂草丛生，满目荒芜。 季子瑶眨眨眼，鼻子涌上一股酸楚。 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连忙吸了吸鼻子，问：“二叔不是说要带我见客户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顾南城假装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泪花，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目光投向远处，淡淡道：“顾氏准备把这里买下来，你有什么建议？” 季子瑶惊讶地转过头看他。 “二叔，您说什么？顾氏打算买下这里？” “没错。” “那……既然顾氏要买这里，要做什么自然是顾氏决定，我的建议有什么用。” 顾南城扭头看了她一眼，道：“这里曾经是季氏的牧场，我以为你应该是有些想法的。” 她的确有想法，而且只有一种，但也只是她想而已。 顾南城见她不说话，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走吧。”边说，边转身上了车。 “二叔带我来这荒废的牧场，就是为了告诉我顾氏要买那块地？”路上，季子瑶忍不住问他。 “怎么，你认为我是故意带你去，让你难堪？” 一语中的，季子瑶咬唇，强行否认：“不是，只是奇怪。你明明说是带我见客户……” 顾南城没再说话，不多久，带着她去了一间茶楼，一进门，便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茶香。 经过一条幽静的长廊，来到一间包房外。 “顾先生，您来了！”刚进门，一个看起来腰肥膀圆的男人便起身相迎，神情间对顾南城无比的尊敬。 顾南城点点头，走到男人对面的位置时，男人已经殷勤地为他拉开了椅子。 “顾先生请坐。”说完，连带季子瑶的椅子也一起拉开了。 这待遇，季子瑶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以示感谢。 随后，季子瑶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唐大力，是唐人地产的老总，今天跟顾南城约见，就是为了谈季氏那个牧场的事的。 “顾先生，那块地现在只要是有实力的都在争，但让人头疼的是目前政府的态度不明确，所以都是明里观望暗里行动，至于竞标的程序，肯定是要走的。” 听到唐大力的话，季子瑶忙问：“唐总，他们都争那块地是想做什么？” 她不知道那块地怎么突然就变成香饽饽了，她刚刚才见过，那里明明荒草离离，离市区又那么远，周围也少有人烟，完全可以用鸟不拉屎来形容那地方。 “想做的那可就多了。”唐大力回道，“有想搞度假山庄的，有想搞大型美食城的，还有想搞成大公园的，总之你能想到的，都有可能。” 季子瑶讷讷点头，心里更又慌又急。 回公司的路上，季子瑶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准确的说，从茶楼出来，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 “你对那块地也有兴趣？”顾南城忽然问她。 季子瑶怔了一下，点头：“是。” “既然有兴趣，就努力争取。” 季子瑶不解，随即自嘲：“二叔您是故意要看我笑话吗？明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在我把季氏弄丢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任何可以争取的资格了。” 顾南城见过她的懦弱、她的无助、她的狼狈、她的骄傲、她的坚强，却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自弃。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 “之前还信誓旦旦要拿回季氏，这么快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我不是自暴自弃，是自知之明。”季子瑶回答，“您觉得我现在有什么资本跟像您这样的人竞争？” “有钱不代表有才。” 季子瑶怔愣，试探：“二叔的意思是……？” 人是傻了点，但总算没有浪费他的点拨。 顾南城状似随意道：“如果你能拿出一个能够让我点头的方案，我可以考虑尽力拿到那块地的开发权。” 一句话，他用了“考虑”和“尽力”两个带着太多不确定因素的词，但对季子瑶来说，却像是漫天乌云中投射下来的阳光。 “二叔，您、您是说只要我拿出方案，您就会争取那块地的开发权？”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向他确认。 “别高兴得太早，能不能拿到那块地的开发权，要看你给我的方案怎么样。” “二叔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拿出一个让您百分百满意的方案！” 百分百满意？好大的口气。 见她信心百倍的样子，顾南城勾勾唇角，他拭目以待。 回到公司，季子瑶便马上钻进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筹划她的方案。 要让顾南城点头，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在她大致设想了几个草案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夸下的让顾南城“百分百满意”的海口，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挖坑，而且是有进无出的那种。 出不来，别说那块地保不住，自己这张脸也别要了。 头疼。 顾南城隐隐听到季子瑶办公室传来的叹气声，脑补了她扶额挠头的画面。 男人唇角上扬，拿起电话，按下内线她的电话，“晚上帮我定个二人间，吃饭的，约会的那种。” 第37章 宵夜 挂了电话，季子瑶缓过神，只得暂时把方案的事丢到一边，赶紧又操办起顾南城的终身大事……呃，终身大事的前奏来。 他说得可真够直接的。 二人间，约会那种，要不是有“吃饭的”三个字，她就要直接给他开个房间算了。 季子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腹诽。 查遍符合顾南城身份的约会最佳地点，最终，定在了海城最浪漫的法式旋转餐厅。 star，餐厅名字。 餐厅在海城最高楼的最顶城，俯瞰，可见整个海城市区，抬头，仿若手可摘星。 要说约会，这个地方绝对是首选。 季子瑶还真是煞费苦心，顾南城想。 顾南城主动邀约楚子萱，楚子萱自然是精心打扮。 微卷的发丝散落在脑后，两边的耳侧向后梳起，用一枚简约的发卡固定，再拉出蓬松的形状，显得自然大方，又不失高贵优雅。 尤其是一袭紫色的抹胸式及膝短裙，更将她身材的优点展露无疑。 修长的雪颈，漂亮的锁骨，不见一丝赘肉的胳膊，还有前凸后翘外加一双匀称的大长腿，用完美二字毫不为过。 一路过来，收了不少注目礼，但在顾南城眼里，却并没有看到多少惊喜，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楚子萱掩去内心的失落与尴尬，将视线投向窗外。 “今晚夜色真好，尤其是这满天繁星，真的好美。”楚子萱看着眼前冷峻的男人，柔声感叹。 顾南城没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情，对她的感慨，只当没有听见。 “没想到顾先生这么有心，挑在这么浪漫的地方晚餐。”对于顾南城的主动邀约，她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好到爆炸来形容。 只是她的热情换来的，不过是顾南城的淡漠：“秘书安排的。” 楚子萱难掩好心情，顾南城却淡淡道：“秘书安排的。” 楚子萱微怔，眼中划过一抹尴尬，自我解围：“看来顾先生有位好秘书，不仅浪漫有心，还很懂得揣测人心。” 顾南城视线停驻在茶杯边缘，茶水水面映出季子瑶那张总是一副蠢萌模样的俏脸。 唇角不自觉上扬，楚子萱皱了下眉头。 “听说顾先生还有个儿子。”顾南城不说话，她继续寻找话题。 顾南城不置可否，楚子萱又道：“顾先生一直一个人到现在，是不是怕孩子太小不能接受新妈妈，还是怕新妈妈对孩子不好？” “都不是。” “那顾先生……” “我以为该担心的应该是女人。”他淡淡道。 楚子萱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她故作轻快：“顾先生想多了，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只会爱屋及乌，爱和他有关的一切，并不会因为你有过婚姻史或者有个孩子便会退缩。” 顾南城勾勾唇角，似笑非笑，看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楚子萱自以为是地将那当作是他对自己的话的认同，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很喜欢孩子的，以前只要一有空，我就会去福利院做义工。我很喜欢和孩子们相处，孩子的世界简单纯真的，和他们在一起，觉得特别开心，心也会变得特别宁静。如果我们将来成为一家人，我一定会对他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我也有信心做一个好继母，所以顾先生完全不用担心。” 楚子萱真是鼓了很大勇气才说完这番话，话语间更是一副已经将自己和顾南城绑在一起的口吻。 顾南城抬眼，对上她温柔期待又认真的目光。 他没有正面反驳她，尽管也没有表明任何态度，但楚子萱仍然心里一喜，将他的沉默当作是默认。 楚子萱第一次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光。 …… 顾家，南苑。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深夜。 他去看顾正阳，刚进房间，才发现季子瑶也在，不过两人都已经入睡。 他关上门，轻轻走到床前，蹲下身，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季子瑶和顾正阳。 顾正阳枕着季子瑶的胳膊，脸朝着她身体的方向，小小的脑袋埋在她的胸前，像是寻找保护的小动物一般，唇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得出来，他很安心。 再看季子瑶，即便是睡着了，她也依然搂着顾正阳，保持着守护他的姿势，像是生怕他惊醒怕他睡得不够舒适。 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顾南城深幽的眼底，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眼中，流淌出成片的温柔。 他情不自禁抬手伸向季子瑶的脸颊，只是刚到碰到她白皙的肌肤的时候，季子瑶忽然挤了挤眉，慢慢睁开眼睛。 顾南城手一顿，顺势改向，抚摸上顾正阳的小脸。 “二、二叔。” 季子瑶看清来人，低呼一声，然后小心抽出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您回来了。” “嗯。” 刚才的动作被打断，顾南城有些闷。 “正阳已经睡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二叔您可以放心了。” 顾南城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间。 季子瑶见状，连忙跟了出来，“二叔二叔，您对今天约会的地方还满意吗？” 走廊上，季子瑶跟在他身边，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讨好地问他。 为了他的这次约会，她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帮他挑地方，可是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万一他不高兴了，会不会波及到那块地啊……这是她担心的。 顾南城停下脚步，侧目看她。 脸色不明，季子瑶暗惊，忙低下头来：“二叔，您是不是对今天的安排不满意，如果是，那下次我一定给您挑个更好的地方。” 刚才还只是脸色不明，现在她说完这话，顾南城的脸色是明显有点阴了，不过季子瑶并没有察觉。 “你是不是觉得帮我照顾正阳很麻烦？” ？？？ 季子瑶一脑门问号，抬眸看他，“二叔，怎么突然这么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这么急着给正阳找后妈？”男人剑眉微蹙，明显不爽。 季子瑶继续懵逼。 她眨眨眼，摇头道：“二叔，我这纯粹是关心您啊，您看您一个人照顾正阳这么多年，现在他都这么大了，您也是时候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做好人真难……虽然她是为了那块地讨好他。 顾南城欣赏她的表情变化，心情莫名愉悦。 “真关心我就给我做夜宵去。” 季子瑶一愣，这话题也转得太快了，不过她这次反应很快。 “二叔想吃什么？粥，元宵，面条，二叔您选一样，或者全选也可以。” 顾南城“……” “面条。”顾南城选了面条。 “好，那您先到餐厅等我。” 为了那块地，季子瑶现在恨不能为他鞠躬尽瘁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 深夜的南苑。 开放式的厨房里，季子瑶系着围裙站在无烟灶前。 打蛋调匀，热油下锅，快速翻炒几下，趁鸡蛋还没变色的时候，加水烧开，下面条。 从第一个动作开始，坐在餐厅里的顾南城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 她动作娴熟，神色专注，好似在做一道多么了不起的菜一样。 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条就上桌了。 嫩黄色的鸡蛋，根根分明的面条，撒上一小撮葱花，那香味，从厨房一路蔓延到餐桌上。 “二叔，您点的面条好了，您慢慢吃，不够的话我再给您煮。”季子瑶一脸狗腿的笑容。 顾南城假装没看见。 “卖相还行。” “那您快尝尝。” 顾南城吃了第一口，抬头看她：“味道不错，季家也算大户，你也是正经八百的千金小姐，会做这些，难得。” 季子瑶真不知道他这是夸还是损。 “其实都是跟我爸爸学的。” “我以为这种事都应该是母亲教的。”顾南城边说，边大口吃面。 季子瑶扯扯嘴角。 冯金英，囧，她还真想不起自己那个母亲除了爱钱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呵呵……”她干笑一声。 “你父亲为什么要你做这些？” “他只是觉得即使是女孩子，也应该学会独立，这样即便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很好的照顾自己。” “是个好父亲。” “当然。”季子瑶一脸自豪，只是很快，神色又黯了下来。 现在爸爸还在医院，未来的情况未知。 顾南城没再说话，埋头吃面。 季子瑶看着他认真吃面的样子，哪怕是一个拿筷子的动作，都让她觉得特别的优雅悦目，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气质这种东西，有些人与生俱来，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来。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把最后一口汤都喝个精光。 季子瑶脸上露出笑容，对厨者最好的褒奖，就是看他对食物的爱好度，毫无疑问，顾南城对她的这碗面条非常满意。 “二叔，够吗？” “嗯。” 随后，季子瑶收拾碗筷整理厨房，没有马虎对待任何一个细节。 等她收拾完出来，发现顾南城还在餐厅没有离开。 “二叔，您还不休息吗？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第38章 雨夜夜奔 顾南城“嗯”了一声，却在她转身时，将她唤住。 “为什么想要那块地？”他问。 季子瑶停下脚步，过了好几秒钟，她才转身眸光坚定地看向他，认真道：“那是我爸爸的心血。” 季长庆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在以前的牧场上，他曾视牧场为生命，却也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如果拿回来了，想做什么？” “牧场。” 季子瑶脱口而出，又道：“我想让它恢复从前的样子，绿草遍地，牛羊成群。”说时，她仿佛又看到了记忆里那一片盎盎绿色，那成群的牛羊奔腾而过，看到了爸爸带着自己和弟弟奔跑在草地上，吹着风，晒太阳，看月亮，数星星…… “理想很丰满。”顾南城回她，“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管牛羊。” 季子瑶没有辩解，也没争论。 “二叔，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会把完整的方案送到您办公室。” 回到北苑，季子瑶便马上去了书房。 在顾南城面前夸下的海口，她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电脑屏幕发出来的冷光淡淡地映在她的脸上，荧光中，她时而皱眉，时而健指如飞。 顾非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 隐隐听到书房传来键盘的声音，他皱着眉走到书房门口，门没锁，虚掩着，房间里透出淡淡的冷光。 推开门，专注的季子瑶并没有注意到顾非凡的到来。 顾非凡走到季子瑶对面，讽刺她：“二叔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 听到声音，季子瑶心里一惊，抬眼对上顾非凡嘲讽的目光。 “有事吗？没事的话请你出去，我在工作。”季子瑶不悦地说完，视线重新回到面前的屏幕上。 她的态度让本来就心情不好的顾非凡更加烦躁。 “安雅为什么突然来顾家？”顾非凡突然问道。 季子瑶手指顿了一下，却没抬头：“这个问题难道不是应该我问？她想做什么，竟然到顾家逼宫。” “哼，难道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才让她受了刺激，跑到顾家来闹？” “如果我有这样的本事，我就直接把她处理了，还会让她有这样的机会？”季子瑶哂道，“再说了，她是你的人，这种问题你要问的人不该是她么？” “你别以为你否认我就不知道是你做的，安雅亲口告诉我，是你跟她说我妈想抱孙子，让她来顾家闹，你敢说不是你？” “呵……”季子瑶冷笑，嘲讽：“真有意思，你既然都问过了，也选择相信她，又何必再来问我？” 说话时，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她真的非常需要时间，就差一点点，就可以全部完成了，她可不会因为顾非凡而耽误自己的正事。 只是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屑与漠然，顾非凡顿时怒火中烧。 “季子瑶！” 他突然怒吼一声，伸手提起季子瑶面前的笔记本，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 季子瑶一脸震惊看着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来不及骂他，连忙起身冲到对面，看着地上裂成两部份的电脑，季子瑶怒气直冲脑门。 她辛苦了一天的东西，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被他这么摔没了。 心里又气又急，但她没时间跟他纠缠，她必须赶紧修好电脑，在明天早上把电脑里的东西交给顾南城。 季子瑶捡起电脑抱在了怀里，冷冷又不屑地瞪了一眼顾非凡，转身大步离开。 顾非凡看着季子瑶抱着笔记本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她竟然没有一句话，就这么走了，这比跟他撕逼还让他难受。 他最痛恨的就是她这种随时无视他的态度。 顾非凡气得手臂一挥，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都掀到了地上，书房一片狼籍。 季子瑶开着车，跟着导航跑了很多家电脑维修店，但因为太晚，全部都已经停止营业。 她抱着笔记本颓然地站在维修店门口，天空忽然下起了细雨。 雨水细细密密地飘到脸上，浸入毛孔。 她想哭。 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还没来得及让顾南城看看，甚至连失望的机会都没给她，就这么没有了。 季子瑶在路边坐了下来，没有注意到雨夜中，一辆黑色的路虎里，那双一直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 顾南城临时有事，贺彬过来接他，正好看到季子瑶慌慌张张去车库取车，然后一路跟着她，看着她抱着笔记本一家又一家敲着维修店的大门。 顾南城皱着眉头看着她无助的样子，贺彬扫过后视镜，道：“首长，要不要我下去帮忙？” 顾南城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 “可是首长，这么晚了……” “放心，明天一早，我的桌上一定会放着她的方案。开车。” 贺彬噤声，发动了引擎。 …… 季子瑶平复了一下情绪，拿出手机，一个一个翻着电话，想要看看有没有谁可以帮上忙。 季子义？在校学生，这个点显然不可能。 韩一笑？她现在要么在昏睡，要么在外面浪，指望不上。 再看看，能在这个点联系和有可能帮上忙的人还真不多，直到苏安朗的名字出现。 他虽然也是在校学生，不过研究生就自由得多，而且她记得他说过他有同学是电脑高手，说不定运气好，能帮上忙。 边想着，手指已经不自主地点了他的名字。 几乎是刚拨出去，苏安朗就接通了电话。 “子瑶？这么晚了，有事吗？”苏安朗温和的声音传来，季子瑶忽然有点卡壳。 “呃，我……你休息了吗？” “还没有，有个课题还没完成，这么晚打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安朗追问，季子瑶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我的笔记本被摔坏了，但是有一份对我非常重要的文件，明天早上必须交给公司，所以我、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请你那个电脑很厉害的同学帮帮忙？” 说完，她觉得这个点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又连忙道：“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没问题。”苏安郎爽快回答。 “啊？”季子瑶反而意外了。 “不过我现在走不开，你现在在哪，方便的话你把电脑带过来，我去校门口接你。” 季子瑶一阵欣喜，挂了电话便马不停蹄开车去了苏安朗学校。 苏安朗加点忙完事情，等接到季子瑶后，他便直接带着她去了计算机系的宿舍楼找死党朱帅。 宿舍早已门禁，看季子瑶慌急焦虑的样子，苏安朗又去求房管说明原因，好不容易才进了宿舍，结果室友告诉他们，朱帅今晚去网吧包夜玩游戏了，于是两人又折道去了网吧。 快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忽然几个从网吧出来的小年轻拦住他们去路。 “哟，新脸，长得不错。” “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美女，交个朋友呗。” “这是你男朋友？啧，娘炮，不如在咱们中间挑一个。”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有人竟然伸手过来想摸她的脸。 季子瑶本能朝苏安朗身后一躲，苏安朗手臂一拦，怒斥：“你们想干什么？再乱动手，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嘿，是个男的？！” “哈哈哈哈……” 两人说完笑完，又把目标转向季子瑶：“哎哟，这就害羞脸红了？不会还是个处吧！”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苏安朗喝斥。 “哟哟，小娘炮生气了。” “就你这娘们唧唧的，不如把你女朋友交给哥，你放心，哥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就是，我们想干什么，当然是想干你女人啊！” “哈哈哈哈！” 几人越说越露骨越说越过份，苏安朗气得就要动手，季子瑶拉住他。 苏安朗愤愤收起拳头，正好这时，值夜的巡警驾车经过，苏安朗牵起季子瑶绕过他们进了网吧。 “没事吧子瑶，刚才那些人都是这一片的地痞流氓，没事就爱占些嘴上便宜，都把他们没办法，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没事，安朗，谢谢你。” 被人保护和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 两人见到朱帅的时候，他正戴着耳机跟人在游戏里pk，苏安朗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直到他操作的人物被人一个爆击应声倒地，他这才懊恼地摘下耳机，“靠”了一声。 “干得漂亮。”苏安朗在旁边幸灾乐祸，朱帅这才注意到他。 “安朗？几点了，你跑这儿来干嘛？” “凌晨一点，来找你。”苏安朗一本正经回答。 “找我？”朱帅纳闷，又看了一眼季子瑶，指了指，问：“带着美女来找我？” 苏安朗点头：“打你手机不接，宿舍电话又一直占线，只能直接过来找你了。” “什么事啊这个点儿还跑我宿舍找我。” “我朋友的电脑摔坏了，有份重要文件必须天亮了交到公司，所以想找你看看，能不能帮忙把文件弄出来。”两人贫了几句，苏安朗这才说明来意。 朱帅看看他，又看看季子瑶，咧开嘴明了一笑：“看在美女的份上。” 第39章 送去非洲 “谢谢，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季子瑶连忙道谢。 朱帅摆摆手：“美女不用客气，谁叫苏朗是我兄弟呢。不过我兄弟对你真不赖，为了你，这么晚了还带着你满世界找我。” 末了，他还不忘顺带为苏安朗说好话。 朱帅带他们去了他在校外的工作间，他平时没事就爱捣腾电脑，为了方便，特地在学校外面租了个小单间，专门用来维修研究什么的。 “美女，你这电脑可真是摔得够狠的啊，你是跟这电脑有啥血海深仇啊。” “看你一介弱质女流，得用多大力才能把它摔成这样。” “你这美女皮囊下面，是怪力女汉子属性吧。” 朱帅边查看电脑，边不停调侃季子瑶。 季子瑶扯扯嘴角，这家伙的嘴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修你的电脑，哪来那么多废话。”苏安朗忍不住出声。 朱帅头也没抬，笑道：“啧啧，这就护食啦，重色轻友的典型啊！” 季子瑶无心理会他们的对话，忧声问：“那还能修吗？” “可以吧，不过估计得花点时间。” 这一“花点时间”就花了整整两个小时，季子瑶都等得睡着了。 等到苏安朗叫醒她，告诉她文件已经顺利取出来的消息，季子瑶瞬间困意全无，欣喜不已。 “安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那还不简单，我不介意陪美女吃个饭什么的。” “没问题！”季子瑶连忙答应，“不过看样子得改天了！” “静候美女佳音。” 季子瑶急着离开，苏安朗送她出来。 “开车注意安全。”他叮嘱她，季子瑶点点头。 他又道：“到家了给我个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季子瑶准时出现在主楼餐厅，尽管一夜没睡，但她看起来精神奕奕，似乎并没有受到昨晚的事情影响。 顾南城见她这般模样，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早餐像往常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 眼看用餐快要结束，憋了半天的姜小凤放下杯子，拭了嘴，看向顾振东，歉声道：“爸，对不起，昨天的事让您担心了。但是，这所有的事都是那个叫苏安雅的女人给非凡下的套。” “她不过只是一个小演员，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也没混出个名堂，便一心想嫁入豪门。因为我们家非凡老实，不幸成了她的目标，然后她就想方设法接近非凡，勾引他。您知道，非凡是个老实孩子，子瑶身体又不好，加上非凡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才会犯下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荒谬！”顾振东神色一凛，怒喝，“什么叫男人都会犯的错？他做错了事，这全天下的男人还得替他背锅？那你也得问问别人愿意不愿意。还有你，身为他的母亲，不但不督促他反省检讨自己，竟然还敢说出这么荒唐的话！你怎么对得起北城的在天之灵？” “爸，是我的错，是我的责会，我没有教育好非凡，我有愧于北城，有愧于顾家，但是非凡他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姜小凤立刻低下头来。 “养不教，父之过，北城不在了，他把孩子交给你，你就应该好好教育，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你这做母亲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恶小不惩，早晚酿下大祸，明天起，非凡自己去非洲考察三个月！” 顾振东一声令下，顾非凡不由一震，扭头看向顾振东。 “爷爷，不要，不要让我去非洲！” 姜小凤也慌了。 “是啊，爸，您不能让非凡去非洲。” “怎么，你们觉得去非洲的惩罚轻了？” 姜小凤连忙摇头：“爸，求您不要让非凡去非洲，他知道错了，他一定会改的，求求您。”说完，她又斥顾非凡：“非凡，还不快跟爷爷认错。” “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让我留下来不要罚我去非洲。” 非洲，光听听这两个字就够得受了。 谁都知道，顾家在非洲的产业就是矿业，哪怕他是顾家子孙，过去了也是身居要位，但那边的条件可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到了那里，不是一个“苦”字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养尊处优的顾非凡要是去了，不出三天就得撂下半条命在那里。 “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求您不要让我去非洲……” “是啊爸，非凡他已经知道错了，从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一直愧疚自责，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他严加管教，不会再让他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我会跟他一起检讨反省自己。再说、再说非洲那边的人，都是些土著野人——” “噗——”姜小凤还在为顾非凡辩护，顾西西听到“野人”二字，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大嫂，您这也太夸张了，咱们顾家在非洲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跟土著野人八杆子打不着好吗？” 姜小凤神情尴尬，不快地瞪了她一眼，没心情理会她，继续道：“爸，非凡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对那边人生地不熟，而且听说那边的气候和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恶劣，还有武装分子，非凡要是去了，说不定派不上用场不说，万一惹上什么疾病回来，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姜小凤说着，作势擦了擦眼角。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在那边因为健康条件回国的人确实不少。 但即便是他们这么哀求，顾振东依然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一时间，姜小凤和顾非凡被动又尴尬。 姜小凤见状，换了策略。 “爸，我跟北城就这么一个儿子，北城走得早，现在非凡做错了事，是我没教好，如果您真的要罚他，就先罚我吧，我愿意代替非凡去非洲。”苦情戏在这种时候最合适不过了。 “大嫂，溺子如杀子啊……”顾西西插话，姜小凤恨不得把她嘴缝了。 顾振东仍然没有说话，姜小凤跟顾非凡互换了一下眼色，只得将视线转移到季子瑶身上。 第40章 轻松拿回季氏 这个时候，顾振东不松口，另一个能救自己的，就只有季子瑶了。 季子瑶从一开始就不发一言，对他们的对话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关注，只是静静地吃自己的饭。 姜小凤看到她淡定的样子，心里气恼不已，嘴上却不得不软语请求：“子瑶，你求求爷爷好不好，求他不要让非凡离开，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非凡，不会让他再做伤害你的事情。” “是啊子瑶，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为了不去非洲，在她面前一向自大狂傲的顾非凡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身段，低声下气哀求她。 季子瑶垂目看着手中的三明治，心中冷笑。 “子瑶，你求求爷爷，帮帮非凡。”姜小凤见她没反应，忍着气继续求她。 顾南城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侧目对一脸怒气的顾振东道：“爸，您先消消气，这件事，非凡的确有责任，不过去非洲这惩罚，也确实重了点。” “你也觉得重？”顾振东不快，这个时候，顾南城的质疑简直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顾南城点了点头，“非凡是顾家长孙，是您看着长大的，在顾家小辈中，您最疼的也是他。大哥离开这么多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非凡，如果您把他下放到非洲，大哥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再说这家里，最难过的最心疼的，不也是您吗？” 顾振东不语，顾南城看了一眼季子瑶，再次开口：“要说非凡这次犯下的错谁受伤害最大，自然是子瑶，如果真要惩罚，我认为应该把惩罚权交给子瑶，这样才算公平。” 听到自己的名字，季子瑶一怔，抬眼对上顾南城的目光。 仍是一贯严谨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是出于怎样的目的。 毕竟在顾家，这种事还没有轮得到她来做决定的份。 但顾振东竟然没有反对。 他当然不会反对，刚才说让非凡去非洲，不过是他在气头上一时冲动说出的气话，就像顾南城说的，顾非凡要是真去了非洲，最心疼的还是他。 顾南城既然给了他台阶，他自然不会放弃下来的机会。 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用他苍老又不失中气的声音说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最受伤的是季丫头，要惩罚，也该由她来。” 说着，他看向季子瑶，问：“季丫头，那依你看，你觉得该怎么惩罚非凡？” 顾振东这么一问，一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季子瑶对顾振东的反应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爷爷真的会把这个权力交到她手上。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露出一副认真思考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平静回道：“爷爷，我相信非凡只是一时糊涂，不是真的想伤害我，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惩罚他，毕竟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听听，这话说得多好啊，既卖了姜小凤和顾非凡的人情，虽然根本不指望他们还，又不至于越了顾振东的权，毕竟顾家的事有多复杂，季子瑶再清楚不过。 如果她真的借此机会狠狠惩罚顾非凡，以后在顾家的日子只会更加如履薄冰。 “季丫头，你是个好孩子，非凡娶到你，是他的福气。”顾振东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接着又道：“不过你不惩罚非凡，也必须要非凡对你有所补偿，说说看，你想让他怎么补偿你？” 季子瑶故作苦恼地想了一下，才道：“爷爷，我可以请求您，让非凡把季氏给我吗？” 顾振东心中一震，看向顾非凡：“非凡，你听到了？” “听到了。” “明天，就把季氏的手续给我办了！” “是，爷爷。”顾非凡气得咬牙，却不得不一口答应。 姜小凤也气得不轻，她以为季子瑶迫于压力不敢对顾非凡怎样，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借顾振东的口讨回季氏。 “谢谢爷爷，不过毕竟事关重大，我想请您作个见证，让非凡写个保证书给我，这样明天的交接事宜也好更顺利的进行。”季子瑶大胆再提要求。 随后，在顾振东的监督下，顾非凡当场写下了明天交接季氏的保证书，按了手印。 “非凡，这次看在季丫头的份上，你可以不去非洲，但苏安雅的事情，一定要给我处理好，不能给顾氏带来任何影响，明不明白？” “明白，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不留下任何后患。” 顾振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正说着，佣人忽然取了今天的报纸送来。 顾振东接过报纸打开，刚看了一眼，忽然脸色一变，大家还没反应过来，顾振东忽然一口气上不来，仰头抽搐了几下，便瘫在了座椅上。 报纸从手中滑落，朝上的一面，整版都是顾非凡和苏安雅的亲昵画面。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将顾振东送去了医院，好在送得及时，经过抢救之后，便转入了vip普通病房。 顾振东没事，大家都松了口气，待顾振东睡着后，其他人该上班的上班，只留了佣人和特护在医院照顾。 顾非凡和姜小凤还有季子瑶三人最后离开病房。 “季子瑶，你可以啊。”走廊上，顾非凡将早上的报纸狠狠甩到季子瑶面前。 季子瑶垂目，看到的正好是他和苏安雅的头条那版。 她勾勾唇角，抬眼对上他恼怒的目光：“恭喜啊，上头条了。” 她唇角的笑意刺得顾非凡眼睛生疼。 “是不是你干的？” 季子瑶挑眉：“你太看得起我了。” “哼，你现在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不是你，也不是苏安雅，没有你们那么狠毒的心。” “你没有？呵！”顾非凡哂道，“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出丑，想让所有人看我笑话，想让我在顾家彻底没有地位。” 季子瑶无语地摇摇头，真是可笑。 她没接话，也不想再跟他纠缠，可她越是这样，顾非凡就越加生气。 “我真是小看你了，败坏我跟苏安雅的名声，还借爷爷的手要回季氏，你真行！” 季子瑶失笑。 勾搭成奸的狗男女，还有脸跟她谈名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这种事对她来说，早已无所谓了。 “季氏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你别忘了，季氏现在是我的。” 季子瑶微微一笑：“那也只剩今天而已了。” 顾非凡喘着粗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咬牙道：“季子瑶，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有爷爷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是！” 季子瑶下巴一抬，神情嘲弄，终于把顾非凡那团火点燃了，他气得手一伸，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季子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咳……”季子瑶猛的气短，咳了起来。 姜小凤大惊，连忙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急急道：“非凡你干什么？你疯了？快放手，快点，放手！” “非凡，赶快放开，你是不是不想好了，这是医院，你爷爷还在病房，你想气死他，授人以柄吗？” 顾非凡咬牙，极不情愿松开口，但是完全放开的时候，他又猛的用力，然后狠狠一甩。 季子瑶双手捂住脖子，用力咳嗽起来。 姜小凤看到她的样子，一阵阵的恼恨与厌恶涌出心头。 “哼，我家非凡摊上你这样的蛇蝎女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表面清纯，内心却那么狠毒。一边口口声声说爱非凡，一边又用下三滥的阴招害他，你真是个扫把星！” 季子瑶靠着墙壁，咳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缓了过来。 她抬眼冷冷看了顾非凡和姜小凤一眼，唇角似有若无的浅笑狠狠地刺激着顾非凡的神经。 就在顾非凡准备迎接她的爆发的时候，季子瑶却什么都没说，默默转身离开。 昨晚修完电脑，回家后她又连夜把文件重新修整了好几遍，整整一夜未眠，她真的很累，而且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而且现在爷爷还在病床上，她更不想在这里跟他们闹，让爷爷听到了会再次气到老人家的。 不过她刚转身，就看到顾南城从对面过来。 “二叔。”她唤了一声。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又扫向另外二人，冷冷问道：“你们在这里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顾非凡心中恼愤，但在顾南城面前，却是敢怒不敢言。 他恨恨地将脸别向一边，胸膛大幅起伏着。 姜小凤跟顾南城毕竟是平辈，她挤出一抹强笑：“二弟，只是一些家务事，你——” “我不管你什么事，在外面，就得给我谨言慎行，还嫌非凡的事闹得不够大？”顾南城冷冷打断她，眸色一片冰凉，“现在老爷子躺在床上，谁要再敢闹出什么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 “回去！”姜小凤还想说什么，顾南城厉声堵了回去。 …… 第41章 终于可以放肆一次 顾振东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在医院躺了半天，便好多了，不过毕竟年纪大了，但凡身体稍微有点小状况，都得花好长时间去恢复。 加上他雷厉风行了一辈子，在医院又躺不住，这才半天过去，下午，老人家就吵吵着要出院。 任凭顾南城和季子瑶怎么劝说都没用，最后两人只得一起将他送去了郊区的别苑。 这里适合静养，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看到顾非凡跟姜小凤两人。 安顿好顾振东，又跟看护交代好所有事宜后，顾南城才和季子瑶一起离开别苑。 回去的路上，季子瑶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把她辛苦了一夜的方案拿出来给顾南城。 “二叔，您要的方案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您看看。” 因为顾振东的事，一直拖到现在，她才有机会跟顾南城谈这事儿。 顾南城扫了一眼她手中有些厚度的文件，看起来的确是花了些时间。 但他没有伸手去接，季子瑶见状，不由担心：“二叔，您不是说让我今天把方案给您吗？您……” 顾南城扭头向她，季子瑶连忙肃起神情。 顾南城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认真：“我每天工作超过十八小时，处理成堆的文件，大大小小会议每天连轴转，难得今天周末，就不能给我点休息时间？” 事实上如果不是老爷子的事，他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休息，从来不是他能奢望的事。 季子瑶眨眨眼，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末。 她咬着唇，尴尬地将手中的文件收起来放回包里。 “不好意思二叔，我忘了今天是周末了。” “你的敬业精神，值得鼓励，但迷糊的毛病，对你今后的工作乃至人生，都是不利的！” 季子瑶暗暗翻眼，只要有机会，他还真是无时无刻无处不说教啊。 “二叔教训得是！” 顾南城见她就差没有点头哈腰的样子，心情大好。 刚有一分愉悦，季子瑶忽然惊叫一声：“哎呀！二叔，我又差点忘了一件事。” 顾南城蹙眉，季子瑶继续道：“我忘了您上次给了我两张漫画展的票，那个漫画展好像就是今天。” 顾南城“……” 季子瑶连忙翻出票，又是一惊：“三点？” 说着看了看手机，慌道：“糟了，已经两点半了，现在过去一定赶不上了！” 看她一脸失落的神情，顾南城只是对开车的贺彬道：“去国际会展中心。” “二叔，这里去会展中心，半个小时够吗？”季子瑶不由担心地问。 他们在东头，会展中心在西区，看起来是直线，但线拉得太长，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红灯，加上几个一到周末就高发的堵车路段，少了一个小时，真不一定到得了。 “贺彬，给你二十五分钟时间。” 贺彬暗暗叫苦，首长大人您要挣表现，倒是自己开车啊，把我拖下水算怎么回事，二十五分钟，您怎么不给我准备架飞机呢。 不过想归想，贺彬可没那么不要命。 他嘿嘿一笑，轻快道：“季小姐，您放心，我保证二十五分钟后，让您站在漫画展的地板上。” “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二十五分钟，真的可以？还是注意安全吧！” “您不信任我，还不信任首长吗？首长说行就行！” 哼哼，这锅必须得借机甩了，这么一说，回头到不了也怪不到他头上。是顾南城说行的，他可没说。 “二叔，您给了我两张票，一会儿您也跟我一起进去吧。”想到一会儿的漫画展，季子瑶不禁有些兴奋。 今天的漫画展有很多国内名家的作品，有最新动漫改编的动画预告，还有很多周边手办和模型的展览和出售。 至于cos表演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绝对是漫画爱好者的超级大福利。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每年的漫画展，都有很多公司会到场物色合适的漫画作品，进行签约包装推出，如果运气好，很可能就会有新一代漫画家在这里诞生。 这也是季子瑶对漫画展的期待之一，除了交流学习，就是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在国内漫画家的圈子里占上一席之位。 顾南城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似问非问道：“你很喜欢漫画。” “嗯嗯。” “不觉得幼稚？”顾南城随口问。 季子瑶睁大眼看向他，“二叔，您这么有深度的人，竟然会说出这么肤浅的话。” 顾南城并不辩解，季子瑶又道：“原来您也跟那些老顽固一样，觉得漫画就是小孩子的东西，幼稚可笑。” “你想多了。” “您刚才亲口说的。” 自己喜欢的东西，自己怎么挑刺都可以，可别人要是说一句不好，那必须不可以。 但对于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跟顾南城说道说道。 “二叔，漫画可不是什么幼稚的东西，随着时代变迁，科技的发展，漫画的存在已经变成了人类生活很重要的一部份。文字可以表达的东西，都可以通过漫画表达出来。在文字的表达功底上，您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将并不切实的人物、画面、故事，变得更加直观化，并且每一个人对文字的理解不同，想象力不同，可以将同一段文字呈现出不同的风格，这也有助于大脑的开发。 随着科技的发展，还可以将漫画以动画的形式来呈现，使本来只能在书本上表达的东西，以一种更加生动的方式呈现给人们。而且你看，现在的3d投影技术，还能把虚拟人物变得更加鲜活立体，比如著名的虚拟动漫偶像初音未来，她拥有的粉丝完全不比现在那些真人明星的粉丝少。 诸如这些，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时代主流。要知道，未来是年轻人的未来！” 季子瑶一口气说完，神情认真，带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劲头。 总不能总是被顾南城说教，她今天也得给这个老干部好好科普科普。 “我很老？”顾南城淡淡反问。 她最后一句还真是让人怄火啊。 “人不老，心老。”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去学？” 她的水平顾南城见过，已经是相当专业的水平，但据他所知，季子瑶并没有专门学过。 季子瑶眸光黯了下来。 学？她十八岁就为了季氏嫁进顾家，而顾家规矩甚多，才结婚就急着让她生孩子，后来发生变故，她和她的生活一夜之间发生巨变，哪里还有心情学。 不过好在，她一直没有放弃，反而自学成才，如果要说因祸得福，这大概也算是吧。 季子瑶一夜没睡，跟顾南城聊了一会儿后，她终于还是熬不住了。 她靠在椅背上，脑袋不时东倒西歪，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 顾南城一脸黑线，不动声色朝着她的方向靠了靠，刚稳了身子，季子瑶的头就重重的歪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有了依靠，季子瑶的头不晃了，反而无意识的连同身体也跟着倾向他的身体，画面顿时变得亲密起来。 “首长，还需要二十五分钟么？”贺彬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情况，试探询问。 “正常走。” “遵命！” 贺彬就差没敬礼了。 正常路线果然堵得要命，但顾南城看看身边的季子瑶，甚至觉得这样的时间能更多一些也好。 至少可以不去理会车外的凡尘俗世，嗯，如果贺彬也可以马上消失就更好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等他们到达漫画展的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夜幕不久便会将至。 天边的火烧云鲜红夺目，厚厚的云层正在一点点蚕蚀掉炙烤了一天的太阳。 车子停稳，季子瑶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而顾南城，似乎也打算就这样继续充当她的人肉靠枕。 贺彬见状，连忙解了安全带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滚得越快越好，不过下车前，他不忘好心关心自己的老首长：“首长，您昨晚也是一夜没睡，不如您也趁机睡一会儿！” 说完，他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给顾南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车门。 嗯，睡一会儿，和季子瑶在车里……贺彬暗暗笑得内伤。 不过顾南城确实很累，可以说不比季子瑶好到哪里去。 昨天晚上季子瑶找人修电脑的时候，他回去之后便连夜看了那块地的所有资料，细到关系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程序，以及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一种意外和突发状况，然后针对这些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应对对策。 然后今天一大早，他便跟相关的人进行了联系和沟通，以确保那块地没有任何问题。 他疲惫地将头往椅枕上靠了靠，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季子瑶脸上。 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清她卷长的羽睫，顺着眼皮覆住下眼睑，又微微卷起，他甚至在想，那双眼睛会不会像洋娃娃一般，忽然睁开，然后睫毛就一闪一闪。 睫毛往下，是她微挺的鼻梁。挺拔的高度，配上她的五官，恰到好处。 不过此刻在顾南城眼里，最诱人最完美的，还是她的小脸。 漫天的晚霞用最后的光芒笼罩着海城，透过车窗，淡淡地映照在季子瑶的脸上。 红扑扑的，像胭脂，又比胭脂更自然。 她熟睡的样子让人喜欢让人着迷，恬静的模样，让顾南城的心慢慢地沉静下来，仿若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成片的温柔从他幽深的瞳眸中泻出，融进她的均匀的呼吸里。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思绪不觉有些飘渺，眼前呈现出许许多多模糊的画面，让他看不真切。 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这个动作他酝酿过多次，但却总是意外频频。 此刻，他终于可以放肆一次。 第42章 梦想太奢侈 季子瑶这一觉睡得又香又沉又长，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但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看着房间顶上熟悉的吊灯，扭头一看，果然，顾正阳正靠着自己睡得正香。 皱皱眉，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还在顾正阳床上，自己不是跟二叔去漫画展了吗？ 漫画展？ 她一惊，连忙小心翼翼起身下床看了看手机。 汗，夜里十一点半？ 这……她是怎么睡到现在的。 真是诡异的一天。 她抓抓头，拿了包轻轻地从房间出来，离开了南苑。 谁知刚出南苑大门，不巧碰上顾慧芳，顾非凡的姑奶奶，也是老爷子顾振东的妹妹。 “姑、姑奶奶。” 大半夜的突然偶遇，自己又从南苑出来，季子瑶难免有些尴尬。 顾慧芳点点头，不经意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问：“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南苑有什么事吗？” 季子瑶怔了怔，忙道：“是二叔拜托我过来照顾一下正阳，刚刚才把他哄睡，所以正准备回去。” “原来是这样。”顾慧芳恍然，又道：“正阳这孩子可怜，从小就没有了妈妈，前些时间又刚刚生了一场病，你二叔整天又忙着公司的事情，的确需要人多陪陪。” 季子瑶扯扯嘴角点了点头，岔了话随口问：“怎么这么晚了，姑奶奶您怎么也没休息？” 她的住所离南苑不远，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哦，只是心里有点闷，睡不着，就让阿云陪我出来走走。” “姑奶奶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季子瑶关心过，又道：“那我不打扰姑奶奶您散步了。” “去吧。” 看着季子瑶离开的背影，一旁的佣人阿云忍不住对顾慧芳说道：“姑奶奶，您说这孙少奶奶大半夜的从南苑出来，也太不合适了。” “她不是去照顾正阳吗，有什么不合适的。”顾慧芳不以为意。 “姑奶奶，照顾正阳的确没什么，但您不知道，少奶奶去南苑的频率，实在太频繁了，而且她对正阳……要是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正阳是她儿子呢。就因为这个，佣人们在暗地里都在嚼舌根，说她跟二少爷……” “不许胡说！”顾慧芳低声喝斥，“子瑶生性温和，与人为善，我相信她不会做出出格的事，至于南城，就更不可能。” …… 翌日早上，主楼餐厅。 老爷子不在，早餐的气氛相比往轻松了几分，不时有人小声说笑，不过这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顾南城忽然唤过管家，让他把所有佣人都召集到餐厅来。 在坐的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 顾南城端坐在位置上，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家佣，神色严肃，冷冷警告：“在顾家，务必牢记少说多做。如果再让我知道谁在背地嚼舌根，别怪我不讲情面。” 佣人们低着头，整个餐厅顿时鸦雀无声，其他人也不再像先前那么活跃，一个个埋头吃饭。 只有季子瑶，她看着急转直下的局面，和不敢抬头的众人，一脸茫然。 顾南城训完话，便起身离开了餐厅，而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散去。 今天不用去公司，季子瑶吃过饭便回了北苑。 想到生病的爷爷在别苑，身边只有看护照顾他，于是进了厨房，给顾振东做了他最喜欢的点心。 带着点心来到别苑的时候，顾振东正和顾南城在院子里面忙活。 她远远看着二人一人拿着锄头镐土，一人整理土里的杂草，两人边忙边聊，不时还能听到顾振东的朗朗笑声。 看起来他精神不错，心情也不错。 父子同框无疑是最美最幸福的画面，尤其是眼下，阳光从头顶的树叶缝隙出投射下来，照在二人身上，额上的汗水在阳光下晶晶亮亮。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或许是顾振东和顾南城的年龄差距。 生顾南城的时候，他已经近五十，此时两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爷孙俩。 顾南城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白t加深刻运动裤，简单大方接气，但却依旧帅得让人睁不开眼。 季子瑶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顾南城，心里莫名涌出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还在原地愣神中，顾南城和顾振东已经忙完手上的活，听到两人收拾东西的声音，她这才回神过来。 “爷爷，二叔！” 她紧了紧手中的点心盒，笑着走了过去。 “季丫头来了。”顾振东看到她，慈眉善笑。 “爷爷，您身体才刚有好转，应该多休息休息。”边说，边扶着顾振东进了屋。 “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你不在家休息，到这里来做什么？”趁着顾振东洗手的间隙，顾南城沉声问她。 “我来看看爷爷。” 正说着，顾振东回来了。 “爷爷，我给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酸奶核桃饼干，您尝尝看。”一听名字就很奇葩，符合顾振东的脾气。 “嗬，老头子我今天有口福了。” 比起在顾家，此时的顾振东的神情言辞都少了往日的凌厉，多了几分和蔼慈祥。 “二叔，您也来尝尝。” 季子瑶一边招呼，一边将饼干拿出来分成几份，又细心地为顾振东分成小块，顾南城静静看着她的举动，眉间带着一丝玩味，季子瑶假装没有看见。 “季丫头，手艺真不错。” “爷爷，您喜欢就好，下次我再给您做点别的，您想吃什么口味的，只要告诉我一声就好。” “好好好。”顾振东点头。 季子瑶咧嘴一笑，又朝顾南城道：“二叔，味道怎么样？” 顾南城没想到季子瑶不止会做饭，连点心也做得很好。虽然他目前只吃过她煮的一碗面，但那面的味道，他觉得现在还残留在口中。 “嗯。”不过赞美她，不是他的风格。 “南城啊，口福不浅吧，季丫头会的可多着呢。”顾振东倒是不吝赞美。 “爸，今天我是托您的福。” 三人边吃边聊，有说有笑，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好一幅温馨的画面。 但只有季子瑶知道，画面再美，笑容再灿烂，也不过是窗外的阳光，徒有光芒，温度，却永远被阻在了玻璃之外，而屋子里，只有空调带来的凉意。 午后，顾振东便独自回房午休，他的作息时间任何时候都规律而严谨。 随后，顾南城也回了房间。 季子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看看窗外，又翻身爬了起来。 打开门出了院子，来到外面的树林里。 虽然此时的太阳很大，但厚而密集的树叶撑在空中，延伸向四周，像是织开了一顶硕大的大伞，站在大伞下，完全感觉不到太阳的灼热。 这里不仅是休养身体的好地方，也是避暑圣地。 季子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有汽车尾气，远离都市喧嚣，她边走，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和树叶，不时蹦跳的样子，神情欢快。 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 正独立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时光，忽然看到前面有个身影。 “二叔？”她唤了一声。 顾南城转过身，她又问：“您不是在房间午休吗？” “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就出来转转。” “昨晚休息好了？” “呃……”季子瑶点头，想到昨晚自己在顾正阳的床上醒来，忍不住问：“昨天……是二叔带我到正阳房间的？” 顾南城不置可否，季子瑶又问：“昨天下午的漫画展，您怎么不叫醒我。” 她确定昨天是错过了。 “路上太堵，到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他不会说是他不忍心叫醒她，他也不想让她太失落，只好把锅甩给交通。 季子瑶“哦”了一声，失落是肯定有的。 “下次还有机会。” “有机会不等于我去得了啊，昨天那么漫画展的票太难得到了。”季子瑶有些懊恼，“都怪我，要是我不睡觉就好了。” 顾南城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情愉悦。 他越来越喜欢看她带着微小情绪时的样子，会挤眉，会皱脸，会鼓腮帮，那种小女人的神态，越来越多。 “苏安雅和非凡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有什么打算？”顾南城突然转了话题，问她。 季子瑶怔了怔，思维马上跟上了顾南城的节奏。 “先拿回季氏，再找机会离婚。” “然后呢？” “当然是好好照顾家人，经营季氏，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么有信心？” 季子瑶点头。 顾南城深了深眸光，问：“一旦离开顾家，你就无依无靠，一个无依无靠的你，真的能经营好季氏？” 季子瑶神情微变，但又很快变得坚定。 “是，至少我会努力，这个世界就怕努力的人。” “有信心当然是好事，但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努力的人，也不是每一个努力的人，都能如愿以偿。” 顾南城总是这么一针见血，季子瑶一时语塞。 “为了家人、季氏，自己的兴趣和爱好也可以放弃？” 季子瑶苦笑：“二叔，这个时候您跟我谈兴趣爱好，不觉得太奢侈吗？” “昨天不是还侃侃而谈给我上课，今天就放弃了？” 第43章 迎合他的吻 “我不是放弃，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对我来说，季氏和家人，远比我的兴趣和爱好重要。” 顾南城不自觉的勾勾唇角。 “你爸爸生了个好女儿。” “二叔您是在夸我吗？”季子瑶抬头问他，顾南城不置可否。 两人聊着，没有注意到太阳不知何时被云层遮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要下雨了。”顾南城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刮起大风。 狂风把树林刮得呼啦作响，树叶像下雪一样漫天飞舞。两人快速往别苑赶，但刚出树林，大雨便倾盆而至，即使头顶树叶密集，却仍然挡不住这如瀑的雨势。 正好树林边有一个草棚，是附近的村民劳作中途用来休息喝水的地方，顾南城见了，忙拉起季子瑶躲了进去。 草棚四面都没有遮挡，加上雨势又大又急，棚子完全形同虚势，两人很快就被淋了个湿透。 衣服湿嗒嗒地粘在身上，加上雨水不断地冲击，季子瑶本能地抱起双臂，顾南城见状，连忙将她搂进怀里，希望为她挡去些风雨。 隔着衣服感受着顾南城的体温，季子瑶觉得温暖了许多，只是心跳也变得更快了。 一阵风吹来，她不自主地往他怀里拱了拱，她很冷。 顾南城低头看她，她侧着脸将头靠在他的左侧胸膛上，发丝粘在脸上，她闭着眼睛，雨水顺着她卷翘的睫毛溜溜往下掉，雨水冲刷过的脸蛋，看起来更加光滑诱人。 顾南城紧了紧手臂，心里涌出一股冲动，然后侧头俯首，准确无误地吻上季子瑶的粉唇。 季子瑶猛地睁眼，挣扎。 可是在高大的顾南城怀里，她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哗哗的雨声淹没了季子瑶所有的声音，挣扎也因为顾南城的热情而变得无力起来。 男人的吻，强势霸道，不容她拒绝。 最后，季子瑶的抵抗渐渐变成了迎合。 她的脑子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努力回忆了那一次被顾南城壁咚的画面，借着回忆寻找感觉，只为了更好的配合他。 顾南城像是掌控全局的王者，他带领着季子瑶上天入地，让她感受不同的感觉，让她沉醉其中，让她变被动为主动。 季子瑶显然是个好学生，对他的每一个引导都配合完美。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喜欢被他带领的感觉。 他知道怎样让她舒适，让她快乐，所以她愿意跟着他，配合他，主动回应他。 小小的草棚经历过无数的狂风暴雨，依然坚强地挺了过来，但此时，却因为两人的忘情而变得飘飘摇摇，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忽然一声惊雷，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长空，季子瑶猛然睁眼，对上顾南城深情的目光。 她脸一红，连忙推开顾南城，将身体转向一边，顺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南城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上前一步，伸出长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身体。 季子瑶挣扎，顾南城却圈得更紧。 “别动。”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季子瑶一怔，果然停止了动作。 她傻傻问他：“怎……怎么了二叔？” “这样后背就不会被雨淋到了。” 顾南城像是在为自己的举动作解释，季子瑶心里一暖。 此情此景，季子瑶觉得这更像是情况，尽管平淡如水，却温柔动听。 她不要脸地这么想着，原本僵直的身体，渐渐放下戒备，柔软他下来。她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向上握住胸前顾南城的手臂。 “二叔……”她低声唤他。 “嗯。” “二叔，您又把我当成正阳的妈妈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明明只是出于好奇，可问出口的时候，却觉得有些艰难。 顾南城不语，季子瑶咬了咬唇，忍不住追问：“正阳的妈妈，到底长什么样，我跟她……真的很像吗？” 经过那么多次的“情不自禁”，季子瑶对顾正阳的妈妈越来越好奇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顾正阳的妈妈，或者说，顾家的人都没有见过，家里也没有一张那个女人的照片。 顾南城没有结过婚，只是突然就多了个儿子。 官方说法是难产去世，但也有传言说，是顾家不同意他和那个女人的事，所以那个女人生完孩子后，因为产后抑郁自杀了。 顾南城依旧没说话，季子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她一动不动站着，任凭顾南城抱着她。 过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季子瑶总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她不甘心，或者说不死心，她第一次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信息。 “二叔，您……能跟我讲讲正阳的妈妈吗？”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让顾南城恋恋不忘，让顾南城三番五次把自己当作她，并对自己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举动。 是的，她很清楚，顾南城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都是他想对那个女人做的。 胸口的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季子瑶忽然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好。”顾南城终于开口，季子瑶怔了怔，还没反应，又听他道：“以后有机会，我会跟你讲讲她。” 刚刚燃起的期待，又被他浇灭，就像这铺天盖地的冰雨一样。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凶猛了一阵，雨势便慢慢弱了下去，直到太阳重新钻出云层，为大地镀上一层金光。 四周，一片明净。 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季子瑶也清醒了过来。 “二叔，雨停了，咱们回去吧。”她边说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是连看也不敢再看他，抬腿便朝着别苑方向而去。 回别苑要经过一大片瓜田，瓜田中间的路，都是泥路，一到下雨，就会泛起泥泞，一脚下去，又厚又滑。 因为心急，季子瑶走了几步才发现，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嗵”一声摔在地上，身上顿时一身稀泥。 她手忙脚乱爬起来，结果还不站稳，脚下一滑，又摔倒下去。 反复两次，直接从刚才的落汤鸡变成了一个泥娃娃。 她又恼又急，而让她更觉狼狈的是，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个顾南城。 她真是恨不得连滚带爬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眼看着她拖着满身泥泞歪歪扭扭走在田间小路上的身影，顾南城嘴角高高扬起，迅速脑补了季子瑶此时的表情。 一身泥泞的季子瑶回到别苑后，收拾了衣裳便进了浴室。 她将自己完全没入浴缸里，直到透不过气才从水里钻出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在暴风雨中，和顾南城一起躲在草棚里的画面。 手指不自禁地抚摸双唇，那里，顾南城的气息似乎越加明显。 想到自己当时的反应，还真是叫人面红耳赤却又回味无穷，再想到之前的几次暧昧，季子瑶只觉心中像是有一群小鹿横冲直撞，撞得她心绪难宁。 停停停！ 季子瑶你不要脸，不知廉耻，她骂自己，你怎么可以这么胡思乱想。 对对对，那不是真的，一定只是二叔又想念正阳的妈妈的，所以才会一时情不自禁，又把自己当成了她。 只是这么想着，心里却莫名涌出一股失落，季子瑶心烦意乱。 舒舒服服泡完澡收拾完出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她发现顾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洗过澡换好了衣服。 他又换上了平日里的正装，平整的白色衬衣，深色西裤，棱角分明，那张帅到刺眼的脸，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谨与冷酷。 只有三个人的晚饭，不像在顾家时那么拘谨。 “南城啊，跟楚家千金的约会怎么样？”因为不同于顾家，一向食不言的顾振东打开话匣。 “很好。”顾南城回答。 顾振东点点头：“那就好，你要知道，跟楚家联姻，对你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嗯。” “那你们的事，就趁早定下来，也好了却我一桩心愿。” “只要她能接受正阳，一切由爸做主就好。” 顾振东一脸欣慰：“我听说楚家丫头性情温和，正阳又聪明可爱，她一定会喜欢正阳的。” 季子瑶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默默埋头吃饭，刚喝了口汤，忽然胃里一阵翻涌，那种感觉由淡而烈，她连忙捂住嘴巴，起身冲进卫生间里。 “去看看季丫头怎么了。” 顾振东看了一眼季子瑶离开的方向，朝佣人吩咐。 “呕……” 卫生间里，季子瑶扶着马桶，不停发出呕吐的声音，可是嘴里除了口水，却没有任何东西出来。 因为不断的干呕，她脸色胀得通红。 “少奶奶，您怎么了？” 佣人进了卫生间，季子瑶的呕吐感稍有缓解，佣人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搀了起来。 “我没事。”她声音低弱道。 “您先回房间休息休息，我通知医生过来。”佣人关切道。 季子瑶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可能是下午淋了雨，有点受凉，不要紧，不用麻烦——呕……” 正说着，胃里又像是被人用东西搅过一般，忍不住又呕了起来。 第44章 我们终于要有孩子了 佣人见状，不由皱了眉头。 这不是受凉的反应，受凉后的呕吐就是那么一阵，吐过了就好了，但季子瑶的症状，是断断续续，没有间断。 “孙少奶奶，您……” “怎么了？”佣人欲言又止，季子瑶不解。 “您……是不是怀孕了？” 季子瑶脸色一僵，忽然想起自己的例假似乎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了还没来。 轰…… 一瞬间，季子瑶脸色煞白。 回到餐厅，在顾振东的关问下，季子瑶只以淋雨受凉的理由搪塞过去，但顾振东仍然不放心，让顾南城送她回市里去医院。 回去的路上，想到佣人的话，季子瑶心乱如麻，而且更要命的是，她对坐车也有了反应。 小小的车房内，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气味，而且车内的气氛让她压抑沉闷。 胃里又开始翻腾了，她捂住嘴，干呕了几声，顾南城不由皱眉。 “忍耐一下，就快到了。”顾南城安慰她。 “嗯。”季子瑶低低应了一声。 “这么严重，为什么不说？” “只是受凉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真要心肝肺都吐出来才叫大事？” 明明是关心的话，在顾南城嘴里出来，却总是让人觉得带着责备。 不过季子瑶仍然觉得暖暖的。 也许是习惯了他的表达方式。 习惯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只是越暖心，越难过。 “原来二叔您也有幽默的一面。”吐出心肝肺，这词汇真不像顾南城的语言。 “好笑？”顾南城无语，什么时候了，她还觉得好笑。 “好笑。”就活活气死他吧。 …… 医院门口，季子瑶站在原地，任凭顾南城怎么说，她都死活不进去。 “再不走，我要动手了。”顾南城沉着脸道。 季子瑶：“二叔，大庭广众，注意形象。” 顾南城是谁，他想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住他，但他和季子瑶的身份之别，让他的确不敢做出别人眼中的出格的举动。 季子瑶不动，顾南城没辙，最后找了个理由：“你不养好身体，怎么照顾正阳？” “二叔，我真的没事，只是淋雨受凉，您不要把我想着那么娇气。我答应您，正阳我会好好照顾，但是医院，真的不用进了。我去旁边药房买点药就好。”说完，她便转身进了旁边的药房。 看着她的背影，顾南城眼底划过一抹无奈。 季子瑶从药房回来，还特地朝顾南城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里面是治疗感冒的药，还有……一支验孕棒。 她动作很快，本来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是真的买了药，不料顾南城眼尖，瞅见了那支只露出一半的验孕棒包装盒。 男人的剑眉微微一蹙，眼底滑过一抹异样。 …… 北苑。 季子瑶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 取了一点尿液，季子瑶把验孕棒的一头浸入尿液中，等待尿液渐渐爬上测试点。 很快，两条粉色的线映入眼帘。 季子瑶一脸震惊，拿着验孕棒的手微微颤抖，她闭上眼努力抑制住情绪，将思绪捋了一遍。 最近唯一的一次肌肤之亲，就是那天晚上和顾非凡在泳池。 她原本还曾安慰自己，那天晚上的感觉只是一场梦，甚至只是幻觉，此刻血淋淋的现实给了她一计重棒。 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 握着验孕棒，她有些慌乱地从卫生间出来，却又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真是不像话。”姜小凤尖利的声音响起，伴着一声“嗒”的清响。 季子瑶无心理会她，绕开她进了客厅。 姜小凤一脸不快，顺势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瞬间喜上眉梢。 捡起验孕棒，她一脸欢喜地来到客厅，看到沙发上一脸呆滞的季子瑶，连忙到她身边坐下，关切问道：“子瑶啊，你的例假，是不是过了好一阵没来了？” 季子瑶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她连这种事情都关注？ 姜小凤笑笑，将手中的验孕棒递她面前：“我刚刚捡到这个，所以就关心一下，你……真的怀孕了？” 季子瑶不语，收回目光，姜小凤也不恼。 她转着眼珠回想了一下，以她对季子瑶的关注，她这个月的经期应该是过了有半个月了，再仔细算算时间，恰好跟那晚她和顾非凡在泳池的时间能对上。 一时间，姜小凤欣喜难掩，连忙吩咐佣人去准备安胎汤。 季子瑶看着她比她自己怀孕还兴奋的神情，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她喜欢孩子，想要孩子，但不想在这个时候，更不想和顾非凡。 而且一旦有了顾非凡的孩子，离婚的事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别说顾家不会同意，季家要是知道了，只怕也会百般阻拦。 当然，最大的障碍还是姜小凤和顾非凡。 这两人为了这个孩子，能跟她拼命。 果然，姜小凤安排完之后，立马给顾非凡打了电话，正跟朋友约了晚上去夜店的顾非凡听说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风尘仆仆一脸兴奋的笑容，足以看出他对季子瑶怀孕一事的重视。 “子瑶，妈妈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终于要有孩子了。” 顾非凡紧紧握住季子瑶的手，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季子瑶默不作声，顾非凡也不在意，依旧喋喋不休：“子瑶，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再去公司了，在家好好养胎，我也会尽量减少手头的工作，多陪陪你跟孩子。” “非凡，别这样。”季子瑶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才刚怀孕，不至于这个时候就开始养胎，你也不用为了我减少工作，你这样，会让人有意见的。” 快放过她吧，天天被他陪着，跟坐牢有什么区别？不，比坐牢还要命。 “不行，必须养胎。你忘了，前三个月是孩子最脆弱最重要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养着，至于我的工作，你不用担心，只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没有关系的。” 季子瑶头疼，她知道顾非凡的性子，也知道这次怀孕对他意味着什么。 “其实——” “行了，不要说了，我会安排好我的事情，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躺着，让我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在你的肚子里成长。” 季子瑶看着他，他那张干净却虚伪的脸上很久没有过这么真切的笑容了，发自内心，一片真诚。 这也让季子瑶更加心乱如麻。 …… 季子瑶怀孕的事，很快传到了顾南城耳朵里。 顾南城站在阳台护栏加上，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一只手捏着一支香烟，火光在黑夜中忽明忽暗，周围，笼罩着淡淡的烟雾，虚无飘渺。 视线紧紧落在不远处的北苑，半眯的瞳眸中，映照出香烟的火花，明明灭灭，深遂如夜，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次日早晨的餐厅，如往常一样准时坐满了顾家人。 季子瑶心不在焉，对面前的餐食完全没有食欲，姜小凤见状，不由来气。 她唤过佣人，喝斥：“不知道少奶奶有孕在身？还做这些东西？从今天开始，少奶奶的每一餐，都必须重新定制，一定要保证少奶奶的营养摄入。” 她微微抬高的音量，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季子瑶怀孕了似的，而这一番话，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子瑶，你怀孕了？真的吗？哈哈，太棒了，我马上就要荣升最年轻的姑奶奶了！”顾西西一脸兴奋，似乎一点不觉得“姑奶奶”这个称呼把自己给喊老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非凡，你可要好好照顾子瑶。”顾慧芳一脸慈爱。 “恭喜你们一家啊。” “顾家人丁真是越来越兴旺了。” “大嫂多年夙愿总算要得偿所愿了，呵呵……” 一阵七嘴八舌中，季子瑶笑容僵硬，表情尴尬。 姜小凤和顾非凡，得意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只有顾南城，沉默不语。 季子瑶不自主地看向他，他忽然眉头一皱，手握成拳放到嘴前，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突兀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说笑，姜小凤微微不快，但仍关切问道：“二弟怎么了？” 顾南城缓了缓劲，拭了下嘴唇，淡淡回她：“昨天为了帮一只小猫，淋了场雨，有点受凉。” 听到他的话，季子瑶不由脸上一热，温度一直延伸到耳根。 “那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现在爸不在，顾家上上下下可都全靠你了。” “是啊二叔，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顾非凡附和。 早饭过后，众人各自去了公司。 顾非凡原本不让季子瑶再去上班，但拗不过她的坚持，更何况现在她是顾南城的秘书，他对季子瑶的事并没有决定权。 季子瑶刚到办公室，便连忙将之前没来得及给顾南城的方案递到他办公桌上，同时还有一盒感冒药。 “二叔，这个药对着凉和咳嗽都见效很快，以前我感冒咳嗽都是吃这个好的，您记得按时吃。” 顾南城扫了一眼那盒药，是她昨天买的。 但他拿起药，便直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 “二叔，您……”季子瑶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第45章 一文不值 顾南城看都没看季子瑶一眼，语气淡漠，“军人连这点小病就吃药，早晚成药罐子。” 季子瑶蹙眉，不知道这男人哪来这么多强盗逻辑。 “军人也是人啊，是人就会生病，生病就得吃药。” 顾南城不语，季子瑶心里有些憋火。 好心当成驴肝肺。 季子瑶决定不再管他。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顾南城扭头看了一眼垃圾篓，弯腰将里面的药捡了出来。 药还没开封，他撕开包装袋取了一粒，和水服下。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刚吃下去不到两分钟，居然让他有种药到病除的感觉。 一上午都在忙碌中渡过，快到中午的时候，顾非凡忽然来了。 “二叔，我来看看子瑶。” 顾南城“嗯”了一声，没有阻止。 季子瑶办公室。 见顾非凡进来，季子瑶惊讶。 “你怎么来了？”她并不想看到他。 “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些吃的。”顾非凡边说，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这是妈让我给你带的安胎汤和营养餐，以后中午就别在外面吃那些不健康的东西了，现在你需要好好补充营养，这样咱们儿子才能多吸收，长得好。” 一夜之间，还不过只是个胚胎，就已经连性别都安好了，把她当成生育机器的心理真是一眼可见。 季子瑶觉得一阵厌恶。 可是原本这之前就该转到自己名下的季氏因为手续搁置，现在还在顾非凡手中，她只能暂时忍耐，而且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意气用事。 她挤出一抹笑：“辛苦妈了。” “不辛苦，现在你是一人吃两人补，你放心，我跟妈一定会把你和儿子照顾得好好的。” 季子瑶越听越恶心。 “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那你把汤喝了，我把餐具带回去，就省得你还收拾了。”此刻的顾非凡，前所未有的体贴。 季子瑶只想送走这尊大神。 她强忍着恶心把汤喝完，顾非凡才满意地收拾了东西离开。 而远远的，顾南城看到季子瑶对顾非凡全程温柔以对，还喝光了他带来的汤，忍不住将手里的文件重重地摔到桌上。 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男人剑眉轻拧，幽深的眸子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良久，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 午休时间，季子瑶正在犯困，忽然接到韩一笑打来的电话。 “笑笑，有事就不能等我上班时间再说吗，我好困。”。 “那一个好消息和睡觉，你选择哪个？” 季子瑶毫不犹豫：“睡觉。” 韩一笑叹气：“哎，本来还想跟你说那颗奸夫的扣子——” “那颗扣子怎么了？”听到扣子二字，季子瑶立刻清醒，又追了一句：“别胡说，什么奸夫的扣子。” “也对，你怎么可能傍上那么牛逼的奸夫。” “笑笑。”季子瑶正色，“别卖关子了，快说说，那颗扣子到底怎么了？” “啧啧！”韩一笑听她语气急切，语气鄙视：“这要不是哪个奸夫的，打死我都不信！” “笑笑，别闹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么急，我怕一会儿我说出来会吓死你。”刚查到的时候，韩一笑自己都惊了一跳。 “我告诉你，那颗钮扣是意大利的一个顶级品牌，只做手工定制的衣服，而且专门为王室服务，所以，只有王室的衣服钮扣，才会雕刻上特别的花纹，花纹以各种花为主，不同的花代表在王室中不同的等级。” 韩一笑认真说完，才问：“所以说，你怎么会有这种钮扣？总不能你的奸夫是哪个王室成员吧？我擦，那你可是真牛逼了！” 季子瑶听完，也懵逼了。 怎么还跟王室扯上关系了。 “这钮扣……真的只有王室成员才会有？” “你在质疑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可能是王室成员之外的人拥有的？” “这个嘛……”韩一笑想了想，道：“如果说是王室授予勋章或者特殊的名誉身份头衔之类的，那么王室之外的成员，是有可能拥有这种殊荣的。” 季子瑶眉头紧皱，季家肯定是跟王室八杆子打不着的，至于顾家……也没听说有哪个跟国外的王室有联系呀，即使是祖上三代，也没听说和王室有什么渊源的。 “喂喂，瑶瑶，你还醒着没？不会吓晕了吧？” 季子瑶回神：“我听到了，谢谢你了笑笑，那就先这样了啊。” “哎哎哎，记得欠我一顿饭啊……” 余音未落，季子瑶已经挂了电话。 谜之扣子。 下午刚上班，顾南城就把季子瑶召唤到办公室， 季子瑶站在他对面，他的面前放着上午才给他的方案。 她握紧手心，紧张地注视着他的表情。 “啪”的一声，季子瑶微微一惊。 顾南城将方案扔到她面前，问：“你觉得你的这份方案可行性有多大？” “二叔觉得不可行吗？” 说实话她确实没什么把握，被顾南城这么一问，就更没底气了。 “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会把这份方案交出来。” “二叔……” 男人微微蹙眉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折射出一丝丝的冷厉，“花了这么多时间，就为了给我画一个饼，想象很丰满，却是空话连篇。现在是经济社会，不能让人看到利益，就没有任何价值，你的理想是什么，你的初衷是什么，你想把你想要的东西变成什么，你们之间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和感情，没有人在乎。 一个商人，在乎的只是利益，说白了，就是钱。但是你给我看的是什么？看的是你的情感，是在你的情感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些无所谓的东西。你觉得你给别人一堆钱，和一份连自己都留不住的情感，别人会选择什么？商场上，最不值钱的就是感情。” 季子瑶震惊地看着他，自己辛苦了一夜的成果，在他眼里，竟然一无是处。 委屈。 “二叔，我——” “就你这样，你还想离开顾家，凭自己让季氏重整旗鼓？”顾南城越说，越是打击季子瑶。 第46章 被猫咬了 “二叔，也许我的方案对你来说的确不够完美，但我努力了，我也相信能力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就算是你今天把我的方案批得一文不值，我心里的梦想，也不会灭，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交出让您满意的方案。” 季子瑶不卑不亢说完，转身离开。 男人瞧着那抹纤细倔强的背影，嘴角幽幽地勾起一抹弧度来。 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苏安朗的电话。 “子瑶，晚上有时间吗？” “我……” 季子瑶还没说话，苏安朗就打断她，“朱帅吵着说要我和你请他吃饭，我知道你忙，但是这家伙太难应付了，非让我约你……” 季子瑶想起下午又被顾南城批得一文不值，心情郁闷，又本来就签朱帅一个人情，于是答应了苏安朗的邀请。 晚上到了吃饭的地方，季子瑶发现只有苏安朗一个人。 “你朋友呢，没跟你一起来？” “他忙着玩游戏，今天有个什么比赛，所以让我跟你说声抱歉，他就不来了。” “那多不好意思啊，上次真是多亏了他，我还没好好感谢他呢。” “别客气，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你要感谢他，双份感谢我就可以了。” “也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你朋友也不会帮忙。”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客气。”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这时，季子瑶才发现，苏安朗今天穿得很正式，不同于往常的一身休闲风格装扮，今天的他，更多了几分男人的气息。看起来更精神，更有气质了。 “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她忍不住问。 “怎么了？” “看你跟平时不太一样，而且春风满面的样子。” “是不是今天更帅了？” “是是是，你最帅了！” 两人哈哈一笑，正好这时，餐点上来了。 很快，餐点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季子瑶很快忘记了下午的不愉快。 正聊着，苏安朗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季子瑶点点头，趁着他接电话的间隙，也起身去了洗手间。 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洗手间的时候，竟然遇上刚刚进来的苏安雅。 真是冤家路窄。 季子瑶不想理她，苏安雅却开了口。 “好久不见，顾太太最近还好吗？” 季子瑶没有理她，走向洗手台，刚冲了下手，胃里忽然一阵难受，忍不住干呕起来。 苏安雅皱眉，这是她不久前的反应。 心中一紧，试探：“你生病了？” 季子瑶漱完口，抬眼对上镜中的她的目光。 “我像生病的样子？” “那你……” “我怀孕了，顾非凡的。” 季子瑶说出她最担心的事。 苏安雅大惊。 “不可能，你骗人。”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 “哼，你一定是怕我抢走非凡，抢了你顾家孙少奶奶的位置。” “真是笑话。”季子瑶哂道，“你去顾家那天，就应该明白一件事，这个位置不是谁想抢就能抢得了的。” “不可能，非凡明明说过，你有性冷淡，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发生关系。对，一定是，一定是你怀了别人的孩子，骗非凡说是他的。” “可悲。”季子瑶摇头，“如果男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早就是前顾太太了。” 她字字句句戳着苏安雅的心，苏安雅强作镇定。 “我不信。”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鸠占鹊巢的愿望，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难以实现了。” 苏安雅终于恼羞成怒，手臂一扬，就在手掌要落下的时候，被季子瑶一把抓住。 季子瑶扫了一眼她的肚子，冷道：“现在我肚子里面的，可比你肚子里面的金贵，动手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了。” 说完，她狠狠甩开苏安雅的手，大步离开了洗手间。 苏安雅气急败坏地追上来，看她朝着一个年轻男人的方向走去，那个背影一看就不是顾非凡。 “光天化日，怀着孩子还出来跟别的男人幽会鬼混，还敢说不是怀的野种，你真是水性扬花不知廉耻。”苏安雅冲着季子瑶的背影刻薄道。 季子瑶停下脚步转身向她。 “苏安雅，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人，我劝你还是为他积点口德。” 说完，季子瑶转身离开，苏安雅却不依不饶，继续追了过去。 两人同时到了那个背影对面，苏安雅忽然脸色一变。 “弟弟？” “姐？” 苏安朗和苏安雅同时出声。 这时季子瑶才知道，他们两人居然是亲姐弟。 苏安雅看看他，又看看季子瑶，忽然间明白什么。 她狠狠瞪了一眼季子瑶，然后将苏安朗拽到角落里，严声质问：“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怎么了？子瑶是我朋友，一起吃个饭，有什么问题吗？”苏安朗不解，反问：“怎么，姐跟子瑶认识？” “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我怎么会认识。”苏安雅否认，忽然想到什么，怒道：“你别告诉我，你跟爸妈说的你正在追求的女友，就是这个女人。” “是啊，就是她。”苏安朗点点头，还主动介绍她的信息：“她叫季子瑶——” “住口！”苏安雅喝斥，“你最好离这个贱人越远越好。” “姐，她是我朋友，你怎么能这么骂她？” “我告诉你，她不仅有老公，而且她已经怀了孩子。”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她老公根本就不爱她，他们俩早晚会离婚的，就算是她有孩子，只要子瑶愿意，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 苏安雅一口老血，差点被这个弟弟气死。 苏安雅了解苏安朗的脾气，知道跟他说不通，于是撇下他回到刚才的地方。 季子瑶正坐在位置上，悠闲地喝着果汁。 “季子瑶，你真不要脸，一边赖着顾非凡，一边又勾引我弟弟，真是下贱！” “苏安雅，我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但如果你再这么出言不逊，小心我告你诽谤，中伤。” “哼，你吓唬我？我警告你，像你这样下作的贱人，你最好离我弟弟远点。” “恐怕你要失望了。”季子瑶冷笑，“我和什么人做朋友，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哗—— 苏安雅一怒之下，端起苏安朗的那杯果汁便直接朝季子瑶的脸上泼去。 季子瑶来不及躲闪，顿时被果汁泼了一脸一身。 “姐，你干什么？”苏安朗正好目睹一切，怒喝一声，连忙拿了纸巾帮季子瑶擦拭。 “对不起子瑶，我姐她——” 不等他说完，季子瑶拨开他的手，从座位上起身，同样端起自己没喝完的果汁，如数泼向苏安雅。 苏安雅没想到她会反击，惊叫一声，等她回过神，怒气冲冲地朝季子瑶扑过来。 “季子瑶，你这个贱人！” 不过还没近身，便被苏安朗拦住。 “你让开，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姐，你别闹了。” “你竟然帮这个贱人？” “姐，你冷静点好不好，你这么冲动，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宝宝想一想。” 苏安雅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就在三人争执一团的时候，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 顾南城刚进门，就看到季子瑶泼苏安雅的画面。 跟在他身边的，还有楚子萱。 “二……二叔。”季子瑶看到顾南城，低低喊了一声。 顾南城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苏安雅身上。 对上他冷冽如冰的目光，苏安雅眸光一闪，别开视线。 如果说季子瑶对顾南城是敬畏，那么她对顾南城，则是一种惧怕。 但这个时候她不能露怯。 “二叔，身为顾家长辈，麻烦您好好管教您的侄媳妇，身为有夫之妇，就该守好妇道，别勾引在校学生。” 说完，她一把抓住苏安朗的手腕，强行将他拽出了餐厅。 季子瑶站在顾南城面前，此时的她，发丝凌乱地粘在额前脸上，眉睫上还沾着没有掉下来的果汁，胸前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整一个狼狈不堪。 “二叔，我——” 季子瑶看着他，正要解释，忽然瞥见他身边的楚子萱，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算了，原本也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 “二叔，我先回去了。”说完，她还礼貌地朝楚子萱点了点头，绕过二人离开了餐厅。 楚子萱追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 “我去趟洗手间。”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顾南城找了个借口离开。 卫生间门口，他拨通了贺彬的电话：“盯着子瑶。” 回来的时候，楚子萱正翻着菜单。 见他入座，她连忙笑着将菜单递到他面前：“南城，你看看，今天想吃点什么。” 亲昵的称呼，顾南城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楚子萱假装没有看见。 “商务套餐。”顾南城连看了没看，直接向服务员报了餐名。 楚子萱微怔。 “就这个？” “嗯。” 楚子萱有些尴尬，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的约会，他居然吃商务套餐。 “那我也吃这个吧。”楚子萱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对顾南城笑道：“我还没体验过约会的时候吃商务餐是什么感觉呢。” 套餐很快送了上来。 用餐途中，顾南城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让楚子萱很不舒服。 “刚才那个女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她没听到那声“二叔”。 “侄媳妇。” “侄媳妇？”楚子萱惊讶。 顾南城没再接话，继续吃饭，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楚子萱微微皱眉。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 “在女人面前，千万不要撒谎，女人可是天生的侦探，你看你这眉头，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还说没事。” 顾南城不语，隔了几秒，才淡淡地道：“前几天被一只猫咬了，一直不太舒服。” 第47章 姐弟反目 楚子萱惊道：“是家养的宠物猫还是野猫，有及时打针吗？” “没有。” “那怎么行，吃过饭咱们就去医院，被动猫抓伤咬伤，一定要及时注射狂犬疫苗，不然太危险了。” “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 楚子萱一时无语，顾南城慵懒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我没打针，你怕吗？” 楚子萱怔了怔，连忙摇头，“我不怕，也永远不会嫌弃你。” 夜色笼罩着闷热的海城，霓虹将天空映照出不同的颜色，依旧无法掩去它本来的色彩。 季子瑶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身边车水马龙，人流熙攘，但所有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原本是想借请苏安朗吃饭，表达下谢意，顺便排解下白天的郁闷心情，结果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让她更加烦躁。 不过她烦躁的不是苏安朗和苏安雅的事，而是肚子里的孩子。 刚才看到苏安雅的小腹微隆，她才意识到自己很快也会变成她现在的样子，腹部隆起，步履蹒跚。 想到那样的画面，她纠结不已。 一方面，她是肯定要和顾非凡离婚的，另一方面，这个意外来到的小东西，尽管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可它终究在自己肚子里生了根发了芽，不久后就会变成一个小小的生命，对她来说是一份特别的存在，她曾经失去过一次，她很明白那种痛苦，所以她不想再一次承受那种痛。 哪怕她并不想为顾非凡生孩子，但从另一个角度，这也是她的孩子。 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季子瑶给韩一笑打了个电话。 韩一笑很快驱车过来，将她接到了自己的单身公寓。 “这么热的天，你不在家吹空调，在外面晃荡什么，瞧你这一身臭汗，赶紧去给我洗洗。” 刚进屋，韩一笑便到房间拿了衣服，边唠叨边将把她轰进了浴室。 洗完出来，韩一笑躺在沙发上，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过来。” 季子瑶过去坐下。 “来跟本王汇报汇报，什么情况。” “汇报什么？” “少跟我装蒜，看你这张苦瓜脸。哎，该不会是在纠结那颗扣子吧？” 季子瑶摇头，韩一笑不信。 “喂，老实交代，那扣子到底是哪个奸夫的，说出来让我膜拜膜拜，简直牛逼死了啊！” “笑笑，别闹了。” “我不闹，那你倒是堵上我的嘴呀。” 季子瑶无语，这还成了她的错了。 “我怀孕了。”季子瑶垂目低语。 “哈？你怀孕了？”韩一笑惊喜：“那太好了啊，我要做姨姨了。” 说完，又想到什么，“奸夫的？” 季子瑶“……” 见她不语，韩一笑坐起身，皱眉道：“不会是那个奸夫把你吃干抹净不认帐了吧？” “我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废话，奸夫的孩子当然不能留了。” “笑笑……” “啊啊啊，我知道了，不是奸夫的对不对，那就更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啊，这是你的骨肉，当然要留下来，你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笑笑，你不明白。” “既然我不明白，那你就说点我明白的。”韩一笑要急死了。 季子瑶咬咬唇，要坦诚自家的丑事，真的是一件很考验勇气的事情。 “顾非凡根本就不配做孩子的父亲。” “发生什么事了？” 随后，季子瑶坦诚了顾非凡出轨苏安雅的事。 韩一笑听完，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擦他个王八蛋，竟敢做出这种对不起你的事，还有那个三十八线小演员，贱人！妈的，奸夫淫妇！” 季子瑶不语，韩一笑继续怒道：“这孩子不能留，打掉，必须立刻马上赶紧打掉！” 季子瑶惊讶地看着她前后态度的骤变。 “看我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留着这个孩子给顾非凡那个王八蛋养老送终？现在别说这孩子不能要，这狗男人你也得赶紧扔了。” “我是打算离婚，可是现在有了孩子，他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的。” “笨，所以才叫你打掉孩子啊。孩子没有了，还管他们同不同意，留着孩子你才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们，一辈子都扯不清关系了。” “可是……我真的不忍心。” “你必须狠下心。”韩一笑正色，“而且现在它还只是个胚胎，你们之间还不存在建立了多深厚的感情，这个时候打掉，你不会太难过，等到它大了，变成了真正的生命的时候，就太晚了，明不明白？” “笑笑，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这件事处理得越快越好。” …… 苏家。 苏安雅连拖带拽将苏安朗拽进书房，碍于她有孕在身，苏安朗没有反抗，也怕刺激到她。 “姐，你能不能别发疯了。”关上门，苏安朗甩开她的手，终于表达不满。 “我看你才是，赶紧给我醒醒。你喜欢上什么样的女人不好，偏偏喜欢上那个贱人。” “我不准你骂她！”苏安朗怒喝，又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用你管。” “我是你姐，我有权力管你。”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但你必须跟那个女人断了。” 苏安朗无语地摇摇头，“你连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你姐！” “你真是我姐，你就应该尊重我的选择和决定。” “如果是别的女人，我自然会尊重你支持你，但那个女人就是不行！” “姐，你还讲不讲道理了？你连未婚先孕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凭什么我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我和非凡是真心相爱，你呢？我告诉你，那个女人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我，报复非凡！” 苏安朗惊讶，接着轻笑：“原来你就是插足他们夫妻感情的那个小三。” 苏安雅神色微僵，露出一丝尴尬，正要开口，门忽然被人推开。 苏润民和李凤娟从外面进来，姐弟俩不由一怔。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还没休息吗？” 苏润民瞪了他一眼：“吵吵嚷嚷，墙壁都快被你们震穿了，让我们怎么休息？” “可不是嘛，这大晚上的，你们俩吵什么呢？”李凤娟附和问。 “妈，没什么，没事儿你们先回房吧。”苏安雅连忙打着哈哈。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凤娟追问。 苏安雅和苏安朗一向感情要好，没有事，不可能突然间吵成这样。 “妈，真的没什么。” “是啊妈，您跟爸回去休息吧。” 姐弟俩一唱一合，李凤娟好唬弄，苏润民却没那么容易忽悠。 “既然没什么，那你们说说，晚上在伏云居是怎么回事？” 一听“伏云居”，两人都怔了。 “尤其是你！”没等二人说话，苏润民矛头直接指向苏安雅，“还嫌之前的事丢的人不够大是不是？今晚在伏云居的事，要不是我暗中给你压着，明天我们苏家就不用在海城出现了！” “爸……我……” “你要进娱乐圈，我不拦你，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要成绩没成绩，成天给我搞些花边新闻，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苏安雅从来没有被苏润民这么骂过，听到苏润民一口一个说她丢脸，她不禁气上心来。 “对，你只会说我丢脸，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跟人吵架，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放着天下的好女人不追，偏偏喜欢一个怀着孩子的有夫之妇。” 苏润民一愣，转目看向苏安朗。 苏安朗没想到苏安雅居然这么揭他的短，一时也气急攻心：“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眼看转正无望，嫉妒别人。” “等等，你们俩在说什么？”李凤娟一头雾水。 “妈，姐介入别人的家庭，当小三，今晚跟她在餐厅起冲突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个男人的妻子，而且现在还怀了孕。” 苏安朗留了情，没有曝出她怀孕的事，但苏安雅却不依不饶：“那个女人也是安朗上次跟你们说的他正在追求的女人。” 姐弟俩彻底拉爆，相互揭对方的短。 “你们的意思，安朗喜欢上的女人，跟你喜欢的男人，是夫妻？”李凤娟理出了头绪，一脸的难以置信。 苏安朗不置可否，苏安雅也不说话。 “你们真是太糊涂了！”李凤娟痛心摇头，“你们俩要什么样的找不到，为什么偏偏要插足别人的家庭？而且还是同一个家庭！你们必须得把这关系断了！” 比起李凤娟，苏润民真是差点被气死。 “荒唐，你们俩简直胡闹！”苏润民怒斥，“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有夫之妇，有妇之夫，你们不要脸，苏家还要脸，从现在起，除非你们跟他们断绝来往，否则休想再花苏家一分钱！” 说完，苏润民便气冲冲地出了房间。 “爸，爸！”苏安雅急切地喊了两声，被李凤娟拉住。 “妈，爸爸他……” 她本来片源少，片酬也低，平时大手大脚惯了，哪有余粮，都是靠着苏家才有资本挥霍，现在断她经济，那不是要她命啊。 苏安朗没说话，只是跟李凤娟道了晚安，便跟着离开了。 第48章 体罚 房间只剩下苏安雅和李凤娟二人，苏安雅还在置气，李凤娟拉着她到沙发坐下。 “行了，别生气了，你爸只是说说气话，过几天就好了。再说了，你爸不管你，不是还有妈吗。” “妈，爸也太狠了。” “没事儿，回头等他气消了，我跟他说说。”李凤娟安慰她，又道：“现在你跟妈说说，那个男人是谁，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 苏安雅看了看她，才道：“他叫顾非凡，是顾家的长孙。” “海城顾家？” “嗯。”苏安雅点点头。 李凤娟脸上一喜：“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妈？” “傻女儿，那顾家是什么人家，能攀上这样的高枝，以后对你，对我们苏家，都是一本万利的事！” “可是妈，您刚才不是还骂我……”苏安雅不解地看着她。 李凤娟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的傻闺女，我要是不骂你几句，你爸还指不定更气成什么样，再说了，这事儿我能明着支持你？” 苏安雅点头，也对，以苏润民那脾气，要是知道李凤娟竟然支持自己，搞不好一气之下，能把她们娘俩直接赶出家门。 “对了妈，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您。” “什么事？” “我、我怀孕了。” 李凤娟惊讶看着她，难怪她最近喜欢穿宽松的衣服，还说什么潮流。 “顾非凡的？” 苏安雅点点头，李凤娟大喜，随即认真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么莽撞了，如果你想顺顺利利进顾家，必须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确保他健健康康，然后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可是，季子瑶，就是顾非凡现在的妻子，她也怀孕了。” “那又怎么样，她怀她的，也抹不掉你怀了顾家骨肉的事实。”李凤娟毫不在意，“而且正因为这样，现在你更加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步来，谁能走到最后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 苏安朗从书房出来后，心情烦躁，连房间都没回，直接回了学校。 贺彬跟了季子瑶一路，直到看着她跟韩一笑上了楼，他才确切地向顾南城汇报了她的行踪。 “首长，要我继续等吗？” “不用，你先回去吧。” 贺彬驾车离开，顾南城这边也很快结束了和楚子萱的约会。 将她送回家后，他便直接回了顾家。 南苑。 顾正阳的房间门口，佣人站在门外，既不进去，也不离开。 顾南城走到门口，朝房门看了一眼，又看向佣人，“怎么回事？” 佣人见到他，连忙低头，恭敬道：“小少爷不睡觉，也不让人进去，吵着要见孙少奶奶。” 顾南城蹙眉，示意她先下去，然后敲门进了房间。 顾正阳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手里拿着一张被水浸过的画，皱皱巴巴的，还有些发硬。 纸上的图案已经看不清楚，只隐隐看得出来是用铅笔画的。 看到他手里的东西，顾南城不由皱了眉头。 他曾经对顾正阳说过，这幅画，是他妈妈画的，所以他一直当成宝贝一样留在身边。 顾南城深了深眸光，在原地站了好几秒，这才走到床边坐下。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顾正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又将视线回到了手中的画上面。 “睡觉吧，很晚了。”顾南城难得这么好脾气，说着，他便去接顾正阳手里的画，却被顾正阳躲开。 顾南城眉心一收，语气严了几分：“正阳。” 顾正阳依旧没有理会他，就在他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顾正阳忽然低低道：“爸爸，我还能见到妈妈吗？” “能。”顾南城几乎脱口而出。 顾正阳眼睛一亮，随即又黯了下来，像是刚刚看到的亮光，忽然又被乌云遮住一般。 “可是大家都说她已经死了。” 死，多么残忍的一个字，顾正阳却面对了那么多年。 顾南城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安抚小孩子，从来都不是他的强项，而顾正阳记事开始，也曾多次问过他，但都被他强硬的态度强行岔了话题。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不想那么做。 “爸爸，妈妈已经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对不对？”顾正阳抬起小脸，眼中满是悲伤与委屈。 他已经懂得“死”意味着什么。 “也许……也许我们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再见到她。”顾南城僵硬地说出这句安慰的话。 “什么方式？”顾正阳忙问。 “嗯……爸爸想保持点神秘，等到时候再告诉你，好吗？” “那妈妈她在哪里？” 顾南城又沉默了。 过了小会儿，才道：“也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正阳不解，顾南城趁机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好了，你现在该睡觉了。” 顾正阳失望地看着他，撒娇道：“爸爸，我想瑶瑶了，让瑶瑶过来陪我好不好？” “堂嫂马上要有自己的小宝宝了，以后她要照顾自己的小宝宝，你要开始学会独立，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总是麻烦她。” “我不要！”顾正阳忽然大喊一声，委屈起来：“我不要小宝宝，我要瑶瑶，为什么瑶瑶也不要我了，我要瑶瑶……” “正阳！” 顾南城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 可是对小家伙来说，他从小没有妈妈，在这个家里，只有瑶瑶愿意耐心陪他，像别的妈妈陪自己的孩子一样陪他，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 可是现在，爸爸忽然告诉他，以后连瑶瑶也不能再陪他了，他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人抛弃。 第一次是妈妈，这一次，瑶瑶。 “正阳。”顾南城强行耐着性子安抚他，“堂嫂有自己的家，早晚会有自己的宝宝，你也早晚要学会长大，学会独立。” “我不要长大，我不要独立，我也不要小宝宝，我只要瑶瑶，哇……” 顾正阳一阵委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顾南城终于耐性全无，而且以他的脾气，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哄能解决的问题了，得罚。 顾正阳越哭越委屈，也越哭越大声。 顾南城眉头紧锁，站起身立在他面前，沉声喝道：“门口，三百个俯卧撑，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回房！” 南苑大门。 顾正阳带着眼泪趴在地上，摆出做俯卧撑的姿势，双手撑在地上，支着身体，前脚掌蹬着地面。 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孤独又落寞。 “开始。”顾南城一声令下，顾正阳在他“一、二、三”的计数声中，一起一伏。 贺彬本来是要回家的，路上发现顾南城的东西落在了车上，特地送到顾家，结果刚到南苑外，就看到这一幕。 看到顾正阳的身体艰难起伏，顾南城却在旁边无情计数，他连忙转身躲进一旁的拐角，给季子瑶去了电话。 “季小姐，你赶快回顾家吧，再不回，小少爷就要废了。” “正阳？正阳他怎么了？” “电话里一两句话我说不清楚，总之你快回来吧！” 贺彬声音很急，听起来出了大事，季子瑶心里一紧，挂了电话便连忙让韩一笑送她回顾家。 “发生什么事了，急成这样。”路上，韩一笑忍不住问。 “具体我也不知道，贺彬只说正阳出事了。” 贺彬也没说明白，季子瑶一颗心七上八下，完全没个底。 “正阳？就你二叔的儿子？” “嗯。” “你二叔的孩子，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该紧张的也该是你二叔和顾家。” “正阳他从小就没有妈妈，他真的很可怜，而且，我现在有求于二叔。” “明白明白。”韩一笑点头：“有求于人，是该巴结讨好下。” 在季子瑶的催促下，韩一笑把车开得飞快，没多久便到了顾家。 韩一笑跟着季子瑶一起下了车，道：“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了以防万一，我跟你一起去，万一真有什么，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脸上尽是小心机的笑容。 季子瑶一心只想快点去南苑，又想起自己答应过她帮她和顾南城搭桥，于是没有拒绝，带着她一起去了南苑。 刚到南苑大门，季子瑶就看到顾正阳正趴在路灯下，艰难地想要将身体撑起来，可是他努力了好几次，都是刚起来一半，就因为手臂力量不支，而又重重地扑到地上。 小小的身躯趴在那里，孤单又可怜。 顾南城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的模样，严厉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温情。 季子瑶脸色一惊，连忙大步上前，蹲下身，小心地将顾正阳扶起来，护进自己怀里。 “正阳。”她心疼地唤了一声，安慰他：“好了，别怕，没事了啊。” “正阳，还有147个。” 顾南城沉声提醒，唇角却因为看到季子瑶抱着顾正阳而微微上扬。 顾正阳在季子瑶怀里默默抽泣，他甚至想勾住季子瑶的脖子，都因为体力过度透支，而完全抬不起手臂。 但听到顾南城的话，他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季子瑶见状，将他护得更紧。 “二叔，正阳犯了什么错，您要这么惩罚他？” 第49章 家规 “无理取闹，屡教不改。”顾南城蹙眉看着正阳，冷峻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季子瑶却不管那么多，声音不由地大了，“那您也不用罚得那么重，他还只个是孩子。” “正因为是孩子，才只是做几个俯卧撑，等他长大，就不是做俯卧撑能解决的问题了。”声音仍然冷冰冰。 “二叔，对孩子是要严厉没错，但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更重要的是，还要掌握好度！”季子瑶据理力争。 “你如果闲得没事，就回北苑休息。” 言外之意，说她多管闲事。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争了，看把孩子吓得。”见二人各说各理，场面几近僵持，被忽略了半天的韩一笑觉得自己的存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我觉得瑶瑶说得没错。” 她当然不想插手顾南城的家事，但眼下她必须站个队。 季子瑶是自己的朋友，顾正阳跟季子瑶亲，自己要想拿下顾南城，必须先搞定顾正阳，她当然毫不犹豫站队季子瑶。 边说，她边走到季子瑶身边蹲下，伸手去抱顾正阳，嘴上还不忘讨好地安慰道：“正阳别怕，阿姨抱抱。” 顾正阳却将脸一别，躲进季子瑶怀里，不仅拒绝让她靠近，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她。 韩一笑表情一僵，一双手尴尬地顿在半空。 她咬咬牙，好小子，等姐拿下你爹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抱得你叫妈，不叫妈就不放你下来。 季子瑶顾不上韩一笑，拧眉看向顾南城，“二叔，您教育正阳我管不着，可您这样虐待孩子，我就不能视而不见，总之，今天晚上的事，我管定了。” 刚才顾南城那句多管闲事的话，她可是听明白了的。 顾南城冷着脸看着季子瑶，季子瑶也不卑不亢迎着他的目光。 黑夜中，两人的视线相撞，只是却并没有撞出什么火花来。 而顾南城虽然嘴上强硬无比，却也并没有再继续强行惩罚顾正阳。 见他不语，季子瑶也不想再跟他啰嗦，直接抱着顾正阳起身回了北苑。 季子瑶走后，只剩下顾南城和韩一笑的门口，不免有些尴尬。韩一笑原本是想说点啥，但看到顾南城那张冰冷的脸，她满腔的热情就像被冻住了一般，让她觉得自己再不走，就要被冻僵掉了。 于是她微微抖了抖身，“那个，顾总，不打扰你们了，晚安!” 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顾家。 北苑。 季子瑶抱着顾正阳直接上楼回了主卧，顾非凡正躺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书。 看到季子瑶抱着顾正阳进来，诧异之余，脸色厌厌。 “这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把正阳带回来了？”而且还带到主卧。 “出去！”季子瑶看到他就烦。 顾非凡一怔，脸色难看。 自从季子瑶搬回主卧后，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她进一步接触，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但他一直在这件事情努力。 比如今晚，他之所以早早回来在主卧等她，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可现在，她居然莫名其妙，说也不说就把顾正阳带回来了，还一开口就恶狠狠地叫他出去。 心里上火。 但看到季子瑶脸上不虞，还有想到她肚子里面的孩子，顾非凡现在不敢轻易惹怒她，只得强行咽下这口气，愤愤起身离开了房间。 烦躁的他到客厅喝了杯水，干脆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房间里，季子瑶将顾正阳放到床上，柔声安慰他：“正阳别怕，你爸爸不会再来罚你了，今天晚上你就跟我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顾正阳点点头。 随后，季子瑶又给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两人便一起爬上了大床。 “好好的怎么惹爸爸生那么大气？”等到顾正阳平静下来，季子瑶才柔声问他。 “我想妈妈了。”顾正阳垂目，小声回答，语气失落又委屈。 季子瑶一时沉默无语。 过了好几秒，才又问：“就这样？” 顾正阳摇头：“我想瑶瑶陪我，爸爸说，瑶瑶有自己的家庭，并且马上会有自己的小宝宝，以后再也不能陪我了。我不信，心里很难过，妈妈离开我，瑶瑶也不要我了。” “所以你就跟爸爸闹脾气了？” 顾正阳点头，又马上抬头看向季子瑶，忧伤地问：“瑶瑶，你是不是会和妈妈一样，不要我，离开我？” 季子瑶不由一怔。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顾正阳的心里占据怎样的位置，更没有想过，他会把她跟他的妈妈相提并论。 心里百感交集，又感慨万千。 她紧紧地抱住他，好几秒才慢慢松开,“傻孩子，不会的。” “可是你有自己的宝宝的，以后会陪小宝宝，还会陪我吗？” “有小宝宝也不影响陪你呀！”季子瑶笑，“再说你想想，我有了小宝宝，你还可以和我一起陪他，带他玩，跟他一起长大，而我，就可以同时陪着你们两个人，对不对？” 顾正阳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欣喜地问：“所以瑶瑶不会不要我，对吗？” “当然了！”季子瑶举手保证，又用手指刮了下他的小鼻梁。 “太好了！” “现在还担心吗？” 顾正阳摇头，季子瑶揉揉他的脑袋，温柔道：“那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和爸爸闹脾气了。” “嗯。” “怎么样，身上还疼不疼？” “不疼了。” “乖，那就好好睡觉好不好？” 顾正阳用力点头，然后拱进季子瑶的怀里。 季子瑶搂着他，很快，便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季子瑶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睡梦中的他不时皱起眉头，季子瑶伸手拂过他的眉心，顾正阳忽然抽泣起来，然后无意识中抓住季子瑶的手，迷迷糊糊喊道：“妈妈，妈……妈妈……不要走……不走……” 季子瑶见状，心尖猛地一疼，抬手抚向自己的小腹。 曾经，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听到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最美好的称呼，被依赖，被需要，但一切都在刚开始的时候，就匆忙而止。 现在，失去的，终于又回来了，又重新给了她机会，可自己居然把它当成了一道选择题。 季子瑶忽然觉得自己不可原谅，而她也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她舍不得。 …… 翌日清晨，主楼餐厅。 其他人还没到，顾振东和顾南城先到了。 “听说昨晚你在南苑门口罚正阳，怎么回事？”老爷子问。 下午刚回到家，晚上就发生这事，顾振东不能不过问。 “只是犯错正常受罚。”顾南城轻描淡写。 “正常受罚？300个俯卧撑，正阳才多大，你要做严父，也不能严厉得过头了。” “要说严厉，跟您比，我还差得远了。”顾南城神色淡淡，勾唇笑道，“我记得我像正阳这么大的时候，因为多贪吃一个冰淇淋，就被您罚着跟您的那群兵一起五公里越野，您说，跟您比起来，我算什么严父。” 顾振东语塞，过了几秒，才叹道：“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严厉是要讲究方式方法的，像你这样，不要严，就是蛮干，小心适得其反。” 两人正说着，季子瑶带着顾正阳进了餐厅。 “爷爷对您严厉，那是在军队大院，而且想要把您从小就培养成军队苗子，可是现在是在家里，就算正阳犯了错，您也不该用您在部队的规则，正阳也不是您的兵。” 季子瑶边说边照顾顾正阳坐下，这里，顾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季丫头说得不错。”顾振东附和。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顾南城挑眉问她。 “既然是在顾家，要罚，自然也该用咱们顾家的规矩——家规。” “什么家规？” 季子瑶顿了顿，笑：“当然是赶紧给正阳找个妈妈，不听话了，就扔给她，让她好好管教。” 众人听了，都不由笑了起来。 顾振东也朗声笑道：“看看，连季丫头都知道的简单道理，你这个做父亲的，更应该好好重视才对。” “就是，二哥你也赶紧的，不然老看非凡跟子瑶撒狗粮，你也吃得下。”顾西西也趁机插上一句。 顾南城难得没有冷脸，反而淡淡地勾了唇角。 早餐其乐融融。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顾振东忽然对姜小凤和顾非凡道：“季丫头现在有孕在身，你们可要把她照顾好了。另外——”说着，他又看向季子瑶：“季丫头，从今天开始，你就别再去公司了，身体要紧。” “是啊子瑶，你就在家好好养胎，这才是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姜小凤附和，又向顾振东保证：“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子瑶和咱们顾家的重长孙的。” “是啊爷爷，您就放心吧。”顾非凡也赶紧表态，接着又对季子瑶道：“子瑶，既然爷爷都发话了，你就听话，好好在家养胎。” 季子瑶笑笑，摇头：“爷爷，谢谢您关心，但现在我手上还有很多工作，二叔有好几个重要项目要处理，分不开身，而且，适当的工作对我其实更有好处。要知道，上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太小心，养得太金贵，才导致和我孩子都太过娇气，所以这一次，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说完，她停了一下，又马上加了一句：“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顾振东很欣慰：“难得你想得那么周全，你说得也对，不能太娇气。” “所以爷爷，如果真的必要的时候，我一定会安心在家养胎的。” 在季子瑶的保证下，顾振东依了她的决定，姜小凤和顾非凡也不敢再说什么。 第50章 我放弃了 饭后，大家便向往常一样各自去了公司。 季子瑶上了顾非凡的车，路上，顾非凡不停地说着让她注意身体多休息，总之就是各种要她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季子瑶暗自冷笑，一声不语。 “季氏的交接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好？”她忽然问顾非凡。 顾非凡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现在怀着身孕，身体事大，别把自己弄得那么劳累，就先别操劳其它事情了。” “我给你一周时间，把该处理好的都处理好，该走的司法程序全部走完，一周后，我必须看到季氏到我名下。” “子瑶，你看你，怎么——” “一周后，如果我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我就立刻打掉这个孩子。” 季子瑶语气坚决，顾非凡大惊，他没有想到季子瑶竟然会用孩子威胁他。 顾非凡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的关系，指节发白，却只能忍下这口气。 “子瑶，你别冲动，我答应你，会尽快把手续办齐，你千万不要动气，啊！” “七天，我只给你七天时间。”季子瑶冷着脸，语气毋庸置疑。 “好好好，七天，我一定在七天内把事情都办好。” 顾非凡不确定她为了季氏，是不是真的会放弃自己的骨内，只是他不敢赌。 …… 刚到办公室没多久，顾南城忽然切了电话进来。 “过来一下。” 季子瑶挂了电话，连忙去了他办公室。 “二叔有什么吩咐吗？” “坐。” 季子瑶在他对面坐下，顾南城身子靠上椅背，翘起二郎腿，双肘拄在椅子扶手上，十指交叠于身前。 “那块地很快就会到顾氏名下。”男人语气很淡，看着季子瑶的眸子里却带着深意。 “是吗？那恭喜二叔了。”季子瑶欣喜。 顾南城挑眉，“有没有想过怎么利用那块地？” 季子瑶怔了一下：“这是顾氏项目规划部的事，我怎么想，有什么关系。” “集思广益，或许你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建议，这也不是没可能。” “二叔，您太高看我了。” “听你这语气，似乎兴致不高。” “二叔为顾氏拿到那块地，我跟二叔您一样高兴。” “我对那块地的兴趣一般。” 顾南城说得轻描淡写，季子瑶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明知道那块地对她意味着什么，有多重要，他的态度，对她简单直就是一种讽刺。 “既然兴趣不大，二叔为什么还……” 为了讽刺她？ “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故意讽刺你，才这么做的？” 一语道破她的心思，季子瑶脸颊一热，连忙摇头：“不是，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既然当初我答应你，会争取拿下那块地的开发权，就会尽最大努力。” 季子瑶愣，道：“可您说的是我能拿出让您点头的方案，您才争取那块地的开发权。” 几天前，就在这里，他把她的方案批得一文不值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所以我打算再给你一次机会。” 季子瑶疑惑，又听他道：“你之前的那份方案，的确可行性不够，也难说服我，但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你仍然让我看到了你想法中的一些独特之处。” 季子瑶暗暗撇嘴，真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啊。 “所以……？” “所以我决定把那块地的项目全权交给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该怎么物尽其用。” 季子瑶惊讶地捂住嘴巴，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只是看到顾南城认真的神情，她眼中很快闪动着惊喜的泪花。 她颤着声道：“二叔，谢谢您，请您放心，这次我一定会努力做好，一定交出让您满意的方案！” 顾南城不语，唇角染上一抹浅笑。 他相信她，就像相信自己。 季子瑶满心欢喜起身离开，顾南城忽然唤住她。 “对了，有一件事，必须提醒你。” “什么？”季子瑶停步转身。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季子瑶难得反应神速，知道他是在指韩一笑。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 想想也是，他现在有楚子萱了，其他女人自然不可能再入他的眼。 季子瑶再次转身离开，谁知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季子瑶停步恭听。 “如果一定要帮忙，只要让正阳满意就行。” …… 下班的时候，季子瑶还在为新的方案绞尽脑汁，毕竟之前才被批过一回，所以这一次她也是憋了口气，一定要在顾南城面前扳回颜面，让顾南城心服口服。 就在她冥思苦想不得其法的时候，韩一笑忽然打来电话。 “你欠本王的饭打算什么时候还啊？” “女王大人，能过几天吗？我实在忙得走不开。”季子瑶把电话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手上还在翻着资料。 “都几点了还没下班，还在忙什么？你那个二叔也太会压榨人了吧。” “今天下午接到个项目，必须尽快做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方案出来，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全力以赴。” 季子瑶知道，她要是不实话实说解释清楚，韩一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啧。什么项目啊，这么重。” “对，非常重要，关系到我的后半辈子，关系到季氏的将来。” “那是真的挺重要的。” “所以咱们改天再约行不行？” “不行！”韩一笑果断拒绝。 “笑笑……女王……”季子瑶求她。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想怎么说服我。” 季子瑶真想扁她，她都已经说得那么严重了，还不够说服她吗？ “还记得我家以前的那块牧场吗？最后要重新招标，顾氏很有可能拿下，二叔把这个项目交给我全权负责，所以我想尽快拿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方案。你知道，那块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你的方案有什么进展？” “这个……” “所以咱们更要约了！” “笑笑？” “你是不是傻？关于这种项目规划，我比你有经验好吗，你居然放着我这么出色的人才不用，暴殄天物是犯罪好不好。” 季子瑶恍悟，她怎么就忘了，韩一笑曾经涉及过关于土地规划专业，虽然没她说的那么夸张，什么出色的人才，什么暴殄天物，但和自己比，说不定她真的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基于这个原因，季子瑶跟她约了地方见面。 …… “笑笑你要不要这么狠。” 季子瑶对韩一笑挑的餐厅无语，她还真把她当款姐啊。 “不挑个好点的地方，怎么表示你的诚意，对吧。”韩一笑嘿嘿一笑，又问：“怎么样，方案写到什么程度了？” “满脑子想法，但写出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给我看看。” 季子瑶把草案递给她，韩一笑略略看完。 “空洞。”韩一笑给了二字评价，又道：“你想把那块地重新恢复成牧场，不是不可以，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各行各业早就翻天覆地巨变，你想继续以前的模式，基本可以说是死路一条，现在不管做什么，你一定要学会一件事——变通！”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季子瑶问。 她当然知道要变通，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着手，又该从哪方面着手，才能不改变初衷的同时，又能做到创新。 “两个字——亲民。” “亲民？” “对，也就是所谓的接地气。只有接地气，才能更贴近人们的生活，既然贴近生活了，还怕没有人气？” 季子瑶若有所思点点头，有道理，可是——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 “你今天这么顿只够我说这么多。” 季子瑶“……” “再说，这是你的工作，你二叔要看到的，是你的设想和计划，如果我什么都跟你说透了，还有什么意义？” 季子瑶点头。 的确，这件事韩一笑最好的建议就是点到即止，只有自己构想出来的，才是自己的真实内心。 “我明白了，谢谢你笑笑。” “你明白就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很好，加油！” 谈话间，菜品一一上齐，两人边吃边聊。 “对了，你家二叔，我放弃了。” “嗯？” “他太冷了，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配不上风情万种的我！” 季子瑶汗滴滴，也就她韩一笑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配不上你？”季子瑶故意揶揄。 韩一笑对上她的目光，撇嘴：“好吧好吧，是我hold不住他。” “啧，轻言放弃，可不是你韩女王的风格啊。” “不轻言放弃的，那是针对我想得到且有把握得到的，对你二叔，我真心没把握。” “有觉悟。” …… 自从季子瑶怀孕后，顾非凡就刻意减少了和苏安雅的联系。且这种时候，他也只能侧重一个，很显然，这个人只能是季子瑶。 于是也因为这样，导致了苏安雅的不满。 她受不了这样的冷落，也咽不下这口气。 但不管她怎么疯狂地联系顾非凡，顾非凡就是不理她，不是以开会推脱，就是干脆直接不接电话，苏安雅气得摔手机。 “顾非凡，你这个缩头乌龟，要是再不出现，我就去你办公室，去顾家找你。” 苏安雅没办法，发了条短信到顾非凡手机上。 第51章 突然的道歉 被他搞得头疼不已的顾非凡刚喘了口气，收到她的短信，头疼顿时加剧了几分，心里更是一慌，连忙回了电话给她。 她要再到顾家，或者顾氏闹一通，自己就真的可以滚去非洲，再也不要回来了。 苏安雅看到来电显示，唇角一勾。 “非凡，你终于肯给我电话了。”不同于短信里的盛气，电话里面的苏安雅温柔可人。 “我很忙，有什么事就赶紧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就是想你了，你今晚有空吗？” “今晚约了客户。”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真的很想你，你有客户也不要紧，晚上我在公寓等你，好不好？” 苏安雅不急不恼的语气，顾非凡却一阵不耐烦。 他吐了口气，尽量平和道：“安雅，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话就不需要我说得太直白了吧，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听我一句，咱们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苏安雅暗自冷哼。 男人就是这个死样子，当初跟你翻云覆雨的时候，恨不得没有早点跟你滚到一起，现在出了问题不想负责，就苦口婆心劝说女人，你应该懂事，应该体贴，应该更善解人意。 “非凡，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也许你不喜欢我，可我们的孩子呢，你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她要不提那个孩子还好，一提孩子，顾非凡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孩子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要把他留下来。” “非凡，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上次伯母不是都已经接受他了吗？” “你也知道那是上次，那时候子瑶肚子空空，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身孕，你觉得我还能留下这个孩子吗？” 顾非凡压住心里的火，继续耐心道：“你放心，我也不是无情的人，我会给你一笔钱，当作是对你和孩子的补偿。” 苏安雅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她不敢相信顾非凡竟然为了季子瑶肚子里的孩子，而放弃他们的骨肉，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竟然还拿钱来侮辱她。 苏安雅眼中流出浓浓的恨意。 她用力做了个深呼吸，缓了缓心中的怒气，强作平静：“非凡，你知道我不是为了钱，你不能这样对我们的孩子，你——” “住口！”顾非凡没了耐性，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这么不识相，“我不管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打掉这个孩子，对你和他，对我们大家都好！” 他盛怒的语气，表示着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回转的余地。 “还有，不要妄想通过到顾氏，到顾家来闹，就可以达到让我妥协的目的。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我最后说一次，打掉孩子，好聚好散！” 顾非凡阴恻恻说完，苏安雅也终于明白，顾非凡这次不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他说完便收了线，而刚才的话不是商量，不是劝说，是命令！ 苏安雅心里又气又痛，恨意快速注满了整个胸腔。 不，她不能认输，不会认输！ 恨恨地想着，手指又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顾非凡很快又收到一条短信。 看到苏安雅的名字，他怒眉紧皱。 真是没完没了！ 想要删除，但这次没有文字，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疑惑打开，顾非凡顿时大惊失色。 “苏安雅，你想干什么？” 一个电话打到苏安雅手机上，苏安雅刚接听，他就暴怒地低吼。 “是你逼我的！”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来，我会让你们苏家陪葬！” “好啊，那就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反正你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孩子，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 顾非凡不语，苏安雅跟着沉默了一会儿，又换了语气道：“我只是想跟你和孩子好好过日子，有什么错？你明明说过你已经不爱那个女人了，为什么还是不肯给我和孩子一个家？” 苏安雅了解顾非凡，也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所以此刻她化强硬于柔弱，顾非凡的沉默表示他消了些气。 果然，他忽然叹了一声，道：“安雅，不是我不想要孩子，不跟你过日子，也不是不想给你和孩子一个家，但顾家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正是因为不简单，所以我才想跟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顾非凡轻笑一声，“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跟我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向季子瑶提出离婚，就会失去顾氏所有的股份！” 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只能实话实说了。 刚才苏安雅发给他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她跟他的暧昧视频，视频里面的内容一旦泄露出去，他不仅会失去股份，甚至会从顾家消失，最后成为整个海城的笑话。 上次是照片，但因为画面不清晰，且顾家的公关做的及时，并没多大影响。 但这一次，可是视频，想澄清都澄清不了。 所以苏安雅软了态度，他也没有再咄咄相逼。 现在的苏安雅，他惹不起。 苏安雅惊讶地张了张嘴，她没想到季子瑶会是这么重要的存在，这的确很棘手。 不过—— 她眼珠一转，平静地问：“那要是犯错的是季子瑶呢？” “那就等着被顾家扫地出门吧！” 自从顾南城把那块地全权交给季子瑶后，季子瑶一颗心就全放在了方案上面。 虽然韩一笑的点拨让她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但要落实到各个细节上，还需要一些时间和斟酌。 这天刚下班，顾南城来到季子瑶的办公室。 季子瑶还在埋头忙碌，并没有注意到顾南城的到来，以至于让他足足站了一分钟，顾南城才因为受不了这冷落，故意咳了一声，季子瑶这才发现他。 “二叔，您怎么来了？” “我已经来了好几分钟了！” “啊？这么久。”季子瑶眨眼，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二叔您有什么事吗？下次您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我连人站你面前，你都能做到视而不见，打电话有用？” “有这么夸张吗……”季子瑶嘀咕，又道：“不过二叔，我正忙方案，所以真的没有注意到您，下次您吭一声，嘿嘿。” 顾南城懒得跟她贫。 “晚上有个私人应酬，你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啊，这……二叔，我这方案还有不少细节没有完成，您说的应酬，我可不可以不去？而且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能喝酒。” 顾南城看了看她，“嗯”了一声，转身出了她的办公室。 “谢谢二叔。”季子瑶冲着他的背影道谢，又赶紧加了一句：“等你回来，我给你做醒酒汤！” …… 上次的事情过后，苏安朗直接回学校躲了几天才回家。 苏家。 晚饭，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虽然谈不上其乐融融，但也算气氛融洽，大家也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及之前的事。 饭过半巡，苏安朗忽然放下碗筷，看向苏润民，一脸郑重地道：“爸，我想进公司，参与管理。” 苏润民怔了怔，以为自己听力出了差错，确认：“你说什么？” 苏安朗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苏润民顿时喜笑颜开，欣慰道：“好好，太好了！小朗你能想通，爸爸真是太高兴了，爸爸早就说过，你学的设计专业，其实到了公司，也一样可以大展宏图。” 李凤娟也从刚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附和苏润民：“是啊小朗，有你回来帮你爸，你爸也可以轻松一些，将来也好早点把公司交给你，他就可以好好怡养天年。” “设计学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进公司参与管理了？”苏安雅忍不住疑惑。 当初苏安朗为了学设计，跟她要进娱乐圈一样，都是顶着苏润民反对的压力的，苏润民更希望他学习管理，地产金融之类的。 苏安朗没有回答她，他不觉得自己有向她解释的必要。 他只是想，现在的季子瑶，随时都可能离开顾家，失去庇护，如果自己想要守护她，就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而让自己快速强大的办法，就是依靠苏家。 吃过饭，苏安朗回到自己房间刚关上门，就听到叩叩的敲门声传来。 开门，苏安雅站在门口。 “我可以进去吗？” 苏安朗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侧身让她进了房间。 “有什么事就说吧。”苏安朗淡淡道。 “对不起。” 苏安朗没说话，苏安朗又继续：“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更不该骂你朋友，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干涉你跟季子瑶的事。” 苏安雅突然道歉，让苏安朗不由皱眉。 “怎么突然想通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为了外人影响我们姐弟的感情，不值得，而且上次的确是我太冲动了。” 苏安朗见她神色真诚，半信半疑：“你说不干涉我和子瑶，是真的？” 苏安雅连连点头：“是的。之前我的确觉得自己是为了你好，只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也许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的幸福，才是我最大的心愿。其实你说得对，我是你姐，我是最应该支持你的人！” 真诚的态度和动情的话，彻底软化了本就性情温和的苏安朗。 “姐，你支持我？” “当然！”苏安雅微笑，又道：“而且我已经决定放弃顾非凡了。” 第52章 偷偷画他 “为什么？” 苏安雅摇摇头，苦涩一笑：“我跟你不一样，你是男人，季子瑶离开了顾家，还有你可以保护她，但顾非凡没有了季子瑶，我也未必就能进顾家。再说，顾非凡能对相守了五年的季子瑶这么绝情，将来，也可能会用同样的方式对我，对别的女人。” “姐，你能想明白这些，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咱们苏家在海城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再加上你的条件，顾非凡那样的，根本配不上你。” 苏安朗见过顾非凡对季子瑶的态度，他从内心不希望苏安雅受到那样的伤害。 苏安雅微微一笑，问：“那现在，你能原谅我了吗？” “我本来就没有怪你。” “那……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想请季子瑶吃个饭，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就不用了吧。”苏安朗心里本能地还有些戒备，“毕竟以你们的关系，见面的话，太尴尬了。” 小三请正宫吃饭，不是宣战就是谈判，苏安朗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你怕我再对她像上次那样？” “不是的，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单纯地想示下歉意，毕竟那天……还有顾非凡的事……我都应该正式跟她道个歉。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觉得你们能不见面最好，不然彼此都尴尬。” “但既然你喜欢她，将来她进了苏家，肯定避免不了跟我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进出，如果现在就不敢面对，将来成了一家人，还怎么相处，你说是不是？” 苏安雅一席话，合情合理，苏安朗一时语塞，她勾勾唇，故意试探：“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原谅我？” “不是的姐，只是——好吧，我试着约一下子瑶，不过她答不答应，我就不保证了。” …… 顾南城应酬完出来，已是深夜。 刚上车，他便吩咐贺彬：“去公司。” “首长，这么晚了，您又喝了不少酒——” “开车！” 车子在路口右拐，朝着顾氏的方向疾驰而去。 顾南城仰头靠在座椅背上，侧目看向窗外。 霓虹耀眼，亮如繁星。 “去杨氏生煎馆总店。”顾南城忽然开口。 男人低醇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啊？”贺彬懵逼，以为他是醉了不清醒，好心提醒：“首长，杨氏生煎馆总店不在去公司的路上。” “绕路。”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贺彬还想说什么，后视镜里的顾南城已经闭上双眼，于是识趣的闭了嘴。 绕了快半小时的路，买了一份生煎，一份虾粥到了公司。 季子瑶果然还在加班。 没有开灯的办公室里，只有屏幕泛着盈盈冷光，映照着她娟秀的小脸。 她眉心微收，双眼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似精灵般在键盘上轻盈飞舞，偶尔停顿，脸上会配合地配上思考的神情。 女人和男人一样，工作的时候，浑身都会散发出迷人的魅力。 顾南城站在暗处，身体倚靠在门框上，默默注视着肯前的这个小女人。 当季子瑶终于舒了口气，手指离开键盘摸向肚子的时候，他才伸手摁亮了吊灯开关。 “啊！” 季子瑶惊叫一声，看到顾南城进门，才抚着胸口喘着大气：“二叔，您吓死我了！” 说完，又似想到什么，问：“二叔，您怎么在这里？” “我等你给我煮醒酒汤，等了半天没见人，只好过来看看。”男人一副很嫌弃的语气。 季子瑶一愣，手掌猛地拍向脑门，歉意道：“对不起二叔，我忙着写方案，把醒酒汤的事儿给忘了。” 说完，她连忙胡乱地收拾了一下桌子，起身：“我、我现在就回家给你煮。” 说着人已经到了门口，却被顾南城伸手挡住。 “二叔？”季子瑶抬头，顾南城拉着她到自己办公室的沙发坐下。 “那点酒还喝不倒我。” 他边说，边把手里的生煎包和虾粥放到茶几上。 “哇！”季子瑶看到包装袋上“杨氏生煎馆”几个字，惊呼出声：“二叔，您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还给我买吃的，我真是太感动了！” 这可是海城最有名的生煎啊！ 季子瑶兴奋地拆开包装袋，她晚饭没吃，真的很饿，而且也真的有好一阵子没吃到过杨氏生煎馆的东西了。 顾南城看着她，皱眉：她除了猴急，哪里表现出感动了？ “二叔您知道吗，以前我跟笑笑经常去他家吃饭，他家还没开分店的时候，天天排队，要吃一次还真不容易。您一直在部队，肯定没有感受过他家排队的辛苦，有一次我们整整排了两个小时才吃上。” “值得吗？” “当然！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排队算什么。” “把时间花在不是必须的事情上，都是浪费。” 又来了。 季子瑶可不想这个时候还吃他说教，她连忙夹了个生煎包咬了一口。 经过一路，生煎包的温度变得刚刚好，里面和汁液香浓而不腻，也少了烫嘴的危险，季子瑶啧啧称赞：“真好吃，皮薄馅儿厚，汁液香浓，这皮的焦嫩程度也刚刚好。” “专心吃饭。”顾南城悠闲地燃了一根烟，幽幽地吐出一口烟雾。 从看到包装袋开始，她的嘴就没停过。 季子瑶嘿嘿一笑，第一次大胆跟他说话：“二叔，我觉得您今晚特别可亲。” “平时呢？” “平时……”季子瑶迟疑。 “说实话。” “平时比较……”季子瑶偷偷看他，正好对上他深邃幽暗的目光。 “可……怕……”小心翼翼说完，季子瑶连忙埋头吃饭。 顾南城看着她快速变化的神情和语气，不由勾了勾唇角。 “就因为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生煎，所以变得可亲？”男人难得笑道。 那嘴角的勾起的弧度，充满魅惑，仿佛闪着光。 季子瑶点头：“吃人嘴软嘛。” “你能平安活到现在，不容易。” “为什么？” “一份生煎就能影响你对一个人的原始评价，说明意志不坚，缺乏主见，见异思迁。” “咳咳。” 明明是在夸他，最后却暴露自己一堆缺点，季子瑶深深觉得自己不该多嘴。 她拍拍嘴巴，以示自罚。 “不过二叔，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杨氏生煎的？”换个话题吧…… “这正是我想跟你说的。”顾南城看着她，“这是我们吃剩下的，为了避免浪费，顺便打包给你。” 季子瑶愣，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中蒙上一层几不可见的笑意。 “现在还感谢我，觉得我可亲吗？” 季子瑶不置可否，只是惊讶：“二叔，你们在杨氏生煎馆吃的饭？” 顾南城刚喝了口水，听到她的话差点一口喷出来。 什么脑回路，这是重点吗？ 但他什么都没说，没法说，可季子瑶却没完了。 “二叔，您今晚跟什么人应酬啊，怎么会在生煎馆这种地方吃饭？挺特别的哈，呵呵……” 顾南城头疼，不再理她，随手拿了旁边的书看了起来。 季子瑶埋头吃饭，很快吃饱喝足。 “二叔，谢谢您的粥和生煎，我吃好了。” 顾南城收了书，起身：“那就走吧。” “去哪？” “你想去哪？”顾南城问。 季子瑶连忙摇头：“二叔，我的意思是，方案还有些细节需要处理，想今晚把它赶出来。” 顾南城“嗯”了一声，又坐回沙发重新翻开书。 “二叔，要不您先回去吧，我这个还不知道几点能完呢。” “怕我等太久，就赶紧写，早点写完。” 季子瑶知道多说无用，只得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这一写，就是三个小时过去，季子瑶忙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关了电脑拿了包出来，沙发上，顾南城不知何时已经睡去。 季子瑶呆呆地看着他俊朗的睡颜，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喊醒他。 在她呆滞的时候，顾南城忽然动了一下，吓得她连忙走了过去，正打算叫醒他，发现他又继续睡了过去。 而因为自己的靠近，顾南城的模样在她眼中变得更加清晰。 他好看的五官匀称地分布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这张脸的存在，只证明了一件事，这是一个被上帝眷爱的男人。 加上他的身材，他的出身，他的能力……完美地诠释了完美二字。 这么完美的男人，此刻就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及，却又触不可及。 季子瑶微微勾起唇角，眼神变得越来越柔和。 她转身回自己办公室，从笔筒里拿了支铅笔，又顺手从打印机抽了张白纸，再回到刚才的地方蹲了下来。 她在白纸上用铅笔画出头部比例的轮廓，标出五官的切割点和位置，然后一点一点勾画。 凌晨静谧的办公室里，只有铅笔笔芯在白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每一笔都自然流畅，每一笔都专注认真。 就在季子瑶全神贯注勾线涂色的时候，扶着纸页的手忽然手腕一紧，她都没来得及尖叫，人就被拽着趴到了顾南城的身上。 “啊……”她低呼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顾南城箍得更紧。 第53章 吻 “二……二叔？” 她小声喊他，顾南城却并没有睁开眼睛，看起来，似乎根本没醒，可是他的手臂却紧得让人无法挣脱。 季子瑶又试探地挣了两下，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她看着他沉睡的脸，忽然不想挣扎了，她只想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静静地欣赏他熟睡的容颜。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连睡着都还拧着眉心，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季子瑶心里蓦地一疼，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他的眉心。 指腹轻轻贴上褶皱的地方，慢慢地抚向左右两边，她多么想为他抚平这愁容，她多么想看到他的笑容。 有些触碰，一旦开始，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抚平他的眉心，手指却迷恋得不想收回。她顿了顿，壮起胆子，顺势而下，经过他的脸颊，最后停留在他的薄唇上。 都说唇薄的男人无情，这一点，季子瑶不了解，也无法求证，但薄唇的男人，口才厉害，这一点，季子瑶是可以肯定的。 她想起顾地城对自己的每一个说教的瞬间，莫名的，竟然有一种想要咬他的冲动。 她才不会承认，是他的唇太诱人。 季子瑶这么想着，很快做了生平第一个大胆又不可饶恕的举动。 她小心紧张又有些兴奋激动地将脸靠近顾南城，然后慢慢慢慢地将自己的双唇覆盖到他的唇瓣上。 凉凉的，软软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不喜欢男人抽烟，却一点都不排斥他身上的烟草味道，相反，甚至让她迷恋。 季子瑶，你真是个变态。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喜欢他唇上的味道，季子瑶的动作不免更加大胆。 只是就在她刚伸出俏舌，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顾南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悠扬的铃声在此刻突兀又刺耳，更让季子瑶惊慌失措。 她慌慌张张从顾南城身上爬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听到办公室门一开一关的声音，顾南城睁开眼，眉头皱着，就差没从眼里喷出火来。 该死的电话。 …… 季子瑶跌跌撞撞出了顾氏大楼，沿着马路跑了好一阵，直到彻底离开顾氏地盘，才放慢了脚步，也才终于清醒过来。 脸上的滚烫还没有褪去，又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自己跟顾南城的各种互动，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每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很平常的相处对话，甚至是在那份方案被他批得一无是处的时候，她的心情居然都是愉悦又期待的。 期待多一点时间和他在一起。 季子瑶愈加觉得自己是变态了。 并且她发现，这种感觉，是跟顾非凡在一起的时候所没有过的，尤其是与顾南城的肌肤相触，自己不仅仅是愉快期待，还有那种小鹿乱撞，触电的感觉。 这分明是爱人之间的反应。 不过最恐怖的还是，季子瑶发现自己根本抗拒不了顾南城，抗拒不了那个强大的男人。 只是，季子瑶也深深的明白，跟自己的反应和想法相比，顾南城只是把她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 失落与忧伤瞬间填满了整个胸腔，季子瑶心里堵得一阵难受，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 她停下脚步抬起头，迎接扑面而来的夜风，也暗暗做了决定。 等她拿到季氏，和那块地完完全全完工之后，就离开顾氏。 …… 顾南城接完电话，贺彬很快驱区到了楼下。 黑色的路虎在夜色中穿行，找到季子瑶的时候，她正坐在路边发呆。 “上车。” 一声低喝传来，季子瑶回神，抬头看到顾南城，微微一怔，红着脸就要起身离开。 此刻的她，实在没有勇气也没脸面对这个男人。 顾南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给她，就把她塞进了车子后座，接着跟上车坐在她身边。 刚上车，顾南城便一把将她的小手裹进他温热的掌心里，却没说话。 季子瑶本能一缩，没有得逞，只得刻意朝旁边挪了挪身子，故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你很怕我？”男人沉声开口，声线里却染着笑意。 季子瑶垂目：“是。” “几个小时前，你才说过我今天特别可亲的。”顾南城挑眉，夜色里那薄唇勾勒着魅惑的弧度。 “你也说是几个小时前了。”季子瑶小声回答。 “女人真善变。”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季子瑶不语，顾南城扭头看了她一眼，又问：“怎么做才能让你不怕？” 季子瑶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窗外的光明明灭灭映着他的脸庞，黑色的眼眸中，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放开我。” 顾南城听罢，随即松手，季子瑶连忙双手交握，身子侧向一旁。 一直默默开车的贺彬从后视镜看到别扭的二人，憋得内伤。 看来他这个老首长真是路漫漫啊。 之后的一路，两人都沉默不语，这样的气扭一直持续到到达顾家。 车子刚刚停稳，季子瑶就迫不急待下了车，匆匆进了大门。 回到北苑的房间里，心乱如麻。 …… 第二天一大早，季子瑶刚刚收拾好准备出门去公司，就接到苏安朗的电话。 “安朗，这么早，有事吗？” “子瑶，晚上有空吗？今晚我跟朋友们有个party，想请你跟我一起参加。” “不好意思安朗，我最近特别忙，就不去了，你玩得开心点。” 苏安朗一阵失落，又不甘心：“晚上的party朱帅也在，你不是说想感谢他又没机会吗，今天正好，而且这次的party是学校漫画部的发烧友们组织的，你确定不要参加？” 季子瑶想到自己还欠了朱帅一个人情，加上又听说是漫画发烧友的聚会，想了想，最后应了下来，“好吧。” …… 顾南城到了办公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 他伸手摸了摸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季子瑶的味道。 温温的，软软的，带着微微的香甜。 就像……水果糖。 昨晚如果不是那通不合时宜的电话，他真的很好奇，那个小女人会对自己做到哪种程度。 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神色玩味。 接着，视线一转，又落在沙发脚边那张白色的纸上。 那是季子瑶昨天晚上没有完成的素描。 顾南城到位置坐下，看了看手中的素描，尽管还没完成，却已是入木三分。 之后，他小心地把画收在右手边的抽屉里。 季子瑶到了办公室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昨晚加班加点赶好的方案做了最后的整理，然后来到顾南城办公室。 “二叔，这是我的新方案。”她恭敬地把文件递到顾南城面前。 顾南城扫了一眼，没有接，季子瑶心里一紧。 “二叔？” “你自己觉得你这次的方案最大的亮点是什么？” “亲民。”季子瑶回答，“也就是所谓的接地气。” “可行性多大？” “个人认为可以达到99%。” “什么时候达到100%，交给工程部直接执行。” “什……什么？”季子瑶惊讶地瞪大眼睛，“二叔，可是您还没有看……” “既然这件事我已经交给你全权负责，对我来说，我看不看，没什么必要，也没有太大意义。只要你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了，就让工程部马上开工。”男人说得云淡风轻。 顾南城一番话，季子瑶非常意外，又无比感动，同时，也又不免惶恐。 “我明白了，二叔，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季子瑶回到办公室，马上又投入到最后完善方案的工作中。 …… 晚上下班，季子瑶直接去了聚会的地方。 party在海逸酒店九楼的大宴会厅举行，因为是普通的校友聚会，没有那么隆重严谨，大家都是很普通的打扮，季子瑶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太正式的场合。 她刚站定，苏安朗就迎了上来。 “子瑶，来了。” “不好意思，晚了点。” “不要紧，大家也都才刚到。” 两人正说着，朱帅忽然凑了上来。 “子瑶姐，又见面了。” 朱帅实际比季子瑶大，喊她姐姐，只是觉得更礼貌。 “是啊。”季子瑶微笑，“上次真是太谢谢你了，最近太忙，都没能好好感谢你。” “要感谢我，那还不简单，一会儿陪我跳支舞，就算谢过了。” 到了舞会时间，朱帅走到季子瑶面前，微微倾身，绅士地朝她伸出手。 季子瑶不喜欢跳舞，也不想跳舞，于是她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身体不太方便，不如——”说着，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我为你们弹奏一曲吧。” 说完，她便走向大厅中央的台子，那里有一架钢琴。 她落落大方地坐到钢琴前，为了表达对朱帅的感谢，还特地介绍这一曲是送给朱帅的，朱帅一阵受宠若惊。 纤细修长的手指触上琴键，婉转悠扬的旋律，如流水般从琴键里倾泻而出。 随着旋律高低波动，整个人的心境也跟着音符的变化而变得更加广阔大气，空灵无垠。 此刻的宴会厅，只有悠长的琴声盘旋流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季子瑶身上，一曲天空之城，惊艳了全场。 “你小子，福气不玫啊。”朱帅用胳膊肘捅了捅苏安朗，调侃他。 苏安朗但笑不语，一直落在季子瑶身上的目光，情深似海。 这个他一直心仪的女孩啊，总是不时地给他带来惊喜。 只是可惜，这么优秀的女孩，她过得却并不幸福。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能把她从那个水深火热的婚姻里解救出来。 第54章 火 此时刚从隔壁厅应酬完出来的顾南城，身边跟着两个合作方的老总，对方还在恭声说着合作事宜。 经过大宴会厅的时候，顾南城忽然停下脚步。 宴会厅的门虚着一条缝，琴声从里面传出，轻轻拨动着顾南城的心湖，那是一种特别微妙，又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主地想要驻足聆听。 陪着顾南城的两个老总看到顾南城陶醉的样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马上心领神会，悄悄离开，去打听到了弹琴的人，并且特别留意起来。 …… 聚会在季子瑶的琴声中，气氛达到空前高潮。 苏安朗目不转睛盯着全神贯注的季子瑶，眸光中全部是对她的欣赏与爱慕。 他陶醉痴迷的样子，被苏安雅看在眼里。 她本来是想让苏安朗单独约季子瑶吃饭的，听说今天有聚会，季子瑶也会来，所以她也跟着来了。 毕竟比起单独吃饭，今天的场合，对她有利多了。 这时，一个服务生端着饮料经过苏安朗面前，朱帅顺手取了一杯，服务生又主动递了一杯给出神的苏安朗。 苏安雅深了深眸光，扬起唇角走到他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喂，你的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苏安朗回神，并没有不好意思。 “姐，一会儿你——”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再说你看看这四周，我能对她怎么样？” 两人正说着，忽然琴声停止，一曲终了。 全场响起阵阵掌声，有人吹起口哨：“美女，再来一首！” 有人围上去搭讪索要联系方式。 苏安朗见状，大步上台握住季子瑶的手，将她从台上带了下来。 四周有人窃窃私语。 “那个女人是谁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好像是苏安朗的朋友吧。” “看样子应该是女朋友吧。” “真是朗才女貌。” “可怜苏安朗的那些迷妹们，怕是要哭晕在厕所了。” …… 苏安朗听着那些私语，十分受用，季子瑶则有些尴尬。 刚下台，苏安雅便端着果汁迎上前来。 “子瑶，没想到你人长得漂亮，钢琴也弹得这么好，难怪我弟弟那么喜欢你。” 因为苏安朗的关系，她没有称呼她顾太太。 苏安雅说着，顺手将其中一杯果汁递到季子瑶面前。 季子瑶微微蹙眉，没有接话，也没有接她手里的果汁。 苏安雅讪讪一笑，又道：“子瑶，我今天是特地来向你道歉的，我知道我们之间有误会，所以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原谅我。” 没有对不起的道歉，和在她看来即使是三了别人家庭也只是个误会的三观……季子瑶暗自冷笑。 不过她也真没想到苏安雅会突然也现，还口口声声要给她道歉。 众目睽睽之下，她真诚的态度和语气，仍端着果汁举在半空的手，加上苏安朗在身边，季子瑶稍稍权衡之下，没有伤她的面子，伸手接过果汁，“谢谢。” 苏安雅微微一笑，又赞：“子瑶，你的钢琴弹得这么好，刚才只弹了一曲，让大家可真意犹未尽，不知道能不能再为我们演奏一首？” “是啊，再来一首，再来一首！”有人起哄附和。 季子瑶看着苏安雅，浅浅笑道：“既然苏小姐和大家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再献丑一曲，送给大家。” 再次回到钢琴前坐下，一首欢快的蓝色狂想典的音符，在她指尖下跳动，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到处充满着热情洋溢的气息。 又一曲终了，这一次，paryt的气氛在欢快的旋律带动下，更加热情澎湃。 季子瑶从台上下来，四处张望，却只看到朱帅一个人。 “安朗呢？”她问朱帅。 “咦，刚刚还在这儿呢。”朱帅左右看看，随即笑道：“可能去洗手间了吧。” 季子瑶点点头，朱帅又道：“子瑶姐，你真是深藏不露啊，钢琴简直就是专业水平啊！” “过奖了，就是小时候练过而已。” 她好歹曾经也是千金，琴棋书画实在是她们这种身份的人的标配。 “虽然今晚没能有幸跟你跳舞，不过饱了耳福，不亏！” 两人边聊边等，有服务生送了果汁过来。 季子瑶正有些口渴，顺手取了一杯。 而此时的苏安朗，像条死鱼一样，正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架着胳膊，扔到3010房间的床上。 就在几分钟前，他喝下服务生送来的酒水，就开始萎靡不振，强烈的困意袭来，很快便被人悄悄带走。 …… 宴会厅里，并不知情的子瑶和朱帅还在聊天。 “朱帅，这边！”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子瑶姐，我过去一下。” “好，你先忙。” 朱帅离开后，季子瑶一个人走到角落里的沙发上坐下，厅里冷气很足，季子瑶口渴，加上从进来开始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有喝过，于是端起刚才那杯果汁，一口喝掉一半。 然后很快……季子瑶忽然感觉很累，眼皮开始打架。 她甩甩头，却并没有清醒多少。 待她意识到不太对劲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发软，根本没有一点力气。 很苦还，季子瑶便倒向沙发，昏睡过去，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由于她挑的位置略偏，没有人注意到昏睡过去的她，也没有人注意到出现在她身边的服务生。 季子瑶被架出大厅后，被直接带进了电梯。 电梯在30层停下，服务生带着她出来，但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电梯也正好停在30层，同时出来了个人。 服务生一路来到3010房间，打开门，将季子瑶架了进去。 从下班开始便一路受命跟着季子瑶贺彬看到季子瑶被带进3010，不由大惊，连忙大步跟了上去。 此时的服务生刚带着季子瑶到玄关处，贺彬从后面靠近，直接一拳到位。 服务生闷声倒地，贺彬接住晃晃悠悠快到倒下的季子瑶，转身将她送到了隔壁3008房间。 …… 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神色慌乱的女人拎着手包从走廊拐角跑过来，看到3010房间的门开着，她直接闪身钻了进去，把门关上反锁。 她大口喘气，直到外面那阵嘈杂的脚步声叫骂声彻底消失，才翻着白眼松了口气。 拍拍胸口，她脱了高跟鞋走进房间。 突然隐隐约约看到床上好像有人，她停下脚步，转身正要离开，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又停了下来。 不行，外面那些人追到她她肯定必死无疑……这房间虽然有人，但好像睡着了，她就藏一会会，应该没事吧？ …… 顾南城听完贺彬汇报，便直接赶到了3008。 季子瑶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头发凌乱，神智不清，身上的衣服被拉扯过，身下的被子也被滚得皱巴巴的。 好在根据贺彬的汇报，他知道这是她自己抓扯的。 看来在他之前，她已经发作过一次了。 顾南城边想边靠近床边，季子瑶翻了个身，又开始在身上抓扯起来。 她不停地拽着衣服的领口，扣子都被扯掉了一颗，露出在片肌肤。 看她一脸难受，又带着渴望的样子，顾南城眉头紧皱，眼中蒙上一层薄薄的怒意。 他想靠近她，又不敢靠近，想安抚她，又怕安抚她。 直到季子瑶的手眼看就要招呼上自己的脸，他这才连忙弯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这一拽不要紧，季子瑶本能挣扎，朝自己面前一抽，顾南城一个没注意，脚下失稳，直接就朝她身上压去，幸好他动作快，手肘一撑，才不至于压到季子瑶身上。 季子瑶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痒，顾南城看着她胡乱挥动的小手，只得先压住她的双腿，季子瑶顿时觉得一阵舒缓。 她顺势抱住顾南城，双手在他身上又摸又抓，接着又勾住他的脖子，直接将嘴巴凑了上去。 尽管意识模糊，但面对她早已熟悉于心的味道，所以每个动作，都变得轻车熟路。 “子瑶，子瑶。”顾南城支着身体，尽量躲开她的吻，连声唤她。 “子瑶，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子瑶，这不会是你想要的。” “子瑶，看着我。” 他声声呼唤，季子瑶忽然像是听到他的话一般，怔了神，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却只是痴笑两声，又开始动手动脚。 顾南城知道，这药性是不可能因为他喊几声就失效的，而他也不指望季子瑶此刻有什么抵抗的意志。 如果她一开始就知情，以她的性子，或许还有可能强撑个一阵子，但眼下，显然不可能。 顾南城忍受着季子瑶在他身上的骚扰与折磨，身体变得越来越热。 在药物的作用下，现在的季子瑶不是真实的，却更加迷人，只是也正因为如此，顾南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 但毫无理智的季子瑶没有最过分，只有更过分，双手所到之处，无不被她一阵摧残撩拨。 顾南城纵使意志再坚定，在她面前，最终还是举了白旗，败倒在她唇手并用的双重攻势之下。 体内的火苗越窜越高，最后变成燎原之势…… 第55章 凌乱一晚 此刻，隔壁的3010房间。 昏暗的光线中，女人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秀眉微蹙。 她慢慢靠近床头，想要开灯看个真切，结果手还没碰到开关，就被苏安朗一把抓住。 她低呼一声，强行压住了已到喉咙的那声尖叫。 苏安朗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唇角一勾，温柔道：“子瑶，你来了。” 子瑶？ 女人皱眉，但没说话，也没动。 “子瑶，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子瑶，我等你等了好久。你知道，我喜欢，我爱你，爱到无可救药，即使明明知道你有丈夫，甚至还怀了他的孩子，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放下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好好爱你，守护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和伤害。” “子瑶，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没关系，我可以发誓，我苏安朗到现在，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这辈子，也只爱你一个人。” 苏安朗？！ 女人一惊，扭头仔细看向身后的男人。 他抱着她的腰，闭着眼睛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但女人早已没有心思再听他又说了些什么，满脑子都只有“苏安朗”三个字。 她慢慢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再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惊喜地发现，眼前的男人果然是苏安朗无疑。 心中一阵狂喜。 趁着苏安朗的手开始变得不安分的时候，她“啪”一声灭了台灯，急吼吼地爬上了床。 …… 另外一边。 顾非凡忙了整整一天，才总算把季氏所有的交接手续办好，最慢的一个文件，也在半夜的时候收到了。 驱车回家的路上，他甚至忍不住脑补了季子瑶收到季氏后的表情。 回到北苑，他带着所有资料兴奋地去卧室找季子瑶，除了想给她一个惊喜之外，也是想借这件事彻底修补好两人之间的裂缝。 毕竟现在的季子瑶不是一个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但到了卧室，季子瑶不在，他又找遍了另外几间卧房，顾非凡才确定一件事，季子瑶还没回来。 除了去南苑，她从来不会这么晚还没回家的，而今天，顾正阳在顾西西那边。 顾非凡连忙拿了手机给她打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 再打…… 酒店房间里，顾南城正在季子瑶的主动下放肆地攻城略地，一寸寸爱抚她……听到讨厌人的手机铃音，直接关掉了手机。 顾非凡听着阵阵忙音变成关机的提示音，心中不由一阵恼怒。 随后，他就这样在客厅里坐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他没有等到季子瑶回来。 看到窗外天边的鱼肚白，顾非凡气得差点砸了手机。 …… 3010房间里，一片狼藉。 男人和女人的衣服乱七八糟地丢在地毯上，床上，两具相拥而眠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女人睁开眼，看着身边仍然熟睡的苏安朗，她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在她雪长修长的脖颈上，赫然印着昨晚疯狂的痕迹。 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孙以彤！ 苏安朗可是她的学长，她觊觎了好几年的梦中情人。 而他口里的子瑶，她也认识…… 正如他所说，季子瑶都结婚怀孕了，他怎么能喜欢一个已婚孕妇？ 既然上天把她送到了他的房间里来，俩人还温存了一夜……看来，她孙以彤的春天要来了！ …… 苏安雅从洗手间出来，听到手机铃响，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看到号码，她蓦地神色一怔，接着马上转为惊喜。 短信是一个视频文件。 视频里，昏暗的光线中，隐隐看出两个人重叠在床上，悉悉索索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男人的嘴里一遍又一遍，忘情地喊着女人的名字。 子瑶，子瑶…… 女人没有吭声，只是娇喘着配合着他的每一次呼喊与动作。 视频到激烈处，苏安雅连忙退了出来，她不好意思再继续看下去，只是随即将视频转发到另一个陌生的号码上，留言让发给顾非凡，同时又让人匿名发布到了网上。 顾非凡接到短信后，不耐烦地点开视频，随着视频内容的推进，尽管根本看不到视频里面的人，但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本就正在气头上的他顿时脸色铁青，浑身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他气得手一扬，正要砸掉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 刚接通，就听到苏安雅急切的声音：“非凡，你看到视频了吗？” “是你拍的？” “怎么可能，我也是刚刚收到的匿名短信，点开看了才知道，所以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是谁发给你的？他们在哪里？说！”顾非凡怒吼。 苏安雅微怔，道：“非凡，现在难道你不是应该高兴吗？季子瑶出轨，这一次，她完蛋了，你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甩掉她，还能保住你的股份，最好让她净身出户！” 说着说着，苏安雅自己先兴奋了起来。 顾非凡沉着脸，阴冷道：“对，让她净身出户，让她身败名裂。” “对。”苏安雅附和，“对了，我刚才正想跟你说，我已经让人查到他们在什么地方了，你先到海逸酒店，我在一楼咖啡厅等你。”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季子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本能地用手挡了下眼睛，然后翻了个身，从侧卧变成平躺。 忽然，她身体一僵，扭头看向身体左边。 “啊——” 看到顾南城的脸，和光着的上半身，季子瑶扯开嗓子尖叫一声，更要命的是，此时的自己，正枕在他的臂弯里。 季子瑶脸色一白，连忙掀开被子起身，却被顾南城拽住，一把拉回怀里。 “二……二叔……”季子瑶舌头打结，脸红得滴血，身体僵硬得快失去知觉。 “嘘……”顾南城在她耳边低低出声，“这么吵，不乖。” 男人说话时，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慵懒的语气，和不惊的神色，季子瑶羞得只想快点滚走。 “二、二叔，我……您、您放开我，我、我、我……” 半天没“我”出个名堂，季子瑶又慌又急，总不能说她上错了床。 “不乖。”顾南城第二次用了这个词，“我很困，让我再睡会儿。” 他边说，边紧了紧手臂上的力量。 如果说刚才两人之间还有些距离，现在却因为他的动作，直接变成了无缝对接。 季子瑶整个崩溃。 您困您睡，拉着我不放算怎么回事？尤其是现在这种赤果相对的情况。 是的，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而顾南城，跟她一样！ 季子瑶挣脱不得，只得埋下头弓起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内心的羞耻感。 而她尽管再依恋顾南城的容颜，此刻也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顾南城闭着眼搂着她，唇角悄悄向上扬起。 季子瑶趁机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了这样，自己是怎么跟顾南城滚到一起的。 她不相信自己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了。 想着，忽然神色一怔……她记得最先出现反应，是在喝了那杯果汁之后，后来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搀扶着她离开…… 想到这里，季子瑶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叔……对不起对不起，昨晚我……我大概是被人下了药，所……所以……”季子瑶底气不足。 毕竟再充分的理由，都无法掩盖眼前的事实。 但让她最崩溃的是，真的有可能是自己主动爬上了顾南城的床。 顾南城这才慵懒地睁开眸子，听着她虔诚的忏悔，“态度不错，不枉我昨晚献身救你。” 哈？ 季子瑶抬头，还没出话，顾南城又开口：“被人下药的事，你有错，安全防范意识太差，但不需要为他人的犯罪行为道歉。” 季子瑶愣了愣，撇着嘴嘟囔道：“二叔，您就不能有一次不说教吗？” 这个时候这个场景，被说教是比跟他滚床还尴尬的事。 “不能。”顾南城回答，“如果昨天晚上遇到的不是我，是别人，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季子瑶暗暗撇嘴，就算是你，后果我也承担不起啊。 不对，应该是：正是因为你，后果我更承担不起啊！ 季子瑶不语，顾南城又道：“你的道歉，我不接受。” 季子瑶不解，真诚道：“二叔，我是真心的。” “我也是真心的。” “什么？”季子瑶被绕晕了。 顾南城眉眼含笑地看着她，满眸温柔，耐心解释：“我也是真心救你的，自愿的。” “哦。”季子瑶点头，随口又问：“那二叔怎么会知道我出事，怎么救我的？” 顾南城一个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季子瑶又吓得尖叫起来，顾南城连忙头一埋，堵住她的嘴。 季子瑶终于老实下来了，可是这个姿势……她连忙闭紧双腿。 “现在知道我是怎么救你的了？”男人语气里染了浓浓的兴味。 季子瑶别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的脸。 “二叔，您……您能不能先……先下来，我……我要起床了。”她诺诺开口。 第56章 捉奸 顾南城翻身下来，躺到她旁边，手臂却一直没有离开季子瑶的身体，依旧将她固在怀里，“难得有时间，让我再休息会儿。” 能这么名正言顺拥着她的机会实在不多。 “那您再睡一会儿，我先起。” 季子瑶说着，就要起身，顾南城不松手。 “你这股倔劲如果用到顾非凡身上，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一步。”男人皱了皱眉，霸道地拉住她，语气不悦。 季子瑶沉默，顾南城语气缓和下来，闭上了眼睛：“好在你们很快就将没关系了。” 可毕竟还没有离婚。 季子瑶任由他拥着，不可否认，她喜欢他的味道，喜欢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 她想，在感觉上对一个人最大的期待，这样的亲密，大概是其中的一种吧。 只是…… “二叔，我们这样，是……是不对的。” “怎么不对？” “您是二叔，我是您亲侄子的妻子，我们……我们这样，是……是乱/伦。”虽然她更愿意将昨晚的事定义为单纯的药后乱性。 顾南城忽然睁开眼，季子瑶正好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撞，季子瑶一惊，连忙红着脸别开视线。 “我好心舍身相救，却被扣上乱伦的帽子，难怪现在做好事的人越来越少。” 季子瑶瞠目结舌，这种诡辩言论，大概也只有顾南城敢这么面不改色说出来。 真真是是非黑白，全凭这个男人一张嘴。 “二叔，您知道我在说什么。” “所以呢？”顾南城挑眉，又问：“你害怕？” 季子瑶垂眸。 何止是怕，简直就是怕得要死。 如果被顾非凡知道，被顾家知道，她根本无法想象会产生的后果。 顾南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逗她，“那怎么办呢，我们已经……” “二叔，昨天晚上的事，请您忘记，我也会把它忘掉，谢谢您帮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我忘不掉怎么办？” “二叔……” 季子瑶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今天他不仅话多，还总跟她抬杠。 难不成睡一觉，还把他睡出性情大变了。 “二叔，真的不早了，我该去公司了。” 她说不过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的男人，反正她要说的已经都说过了。 顾南城忽然阻掉她起床的动作，沉声道：“别动。” 季子瑶懵，顾南城又做了个“嘘”的手势，向她示意了一眼房门方向。 季子瑶顺势望去，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凌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季子瑶不解。 “不想被别人撞到你从我房间出去，就安份一点。” 季子瑶皱眉：“我一个人出去，谁知道这里面还有个你？” “试试？” 季子瑶咬唇，想说试试就试试，但最终没敢挑战。 “二叔，那也该起床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重复这件事了，但顾南城丝毫不为所动。 她不明白，他那么惜时如金的人，今天怎么成了床赖。 “嗯，是该起来了。” 季子瑶一听，差点鲤鱼打挺，结果事实证明，很傻很天真，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顾南城连抬头的机会都没给她，说完就直接一个翻身，再次将她压到身下。 “起床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什、什么事？”季子瑶有股不祥的预感。 “为了确保你体内的药性已经被完全清除，我有必要再给你做一次全面深入的检查。” 季子瑶以为他要怎么个检查法，结果，当然是被再次吃干抹净。 …… 与此同时，门外的另一个房间门口。 怒气冲冲的顾非凡和从容淡定，还有些窃喜的苏安雅刚到3010门口，顾非凡就直接让人踹门。 巨大的踹门声没有惊醒房间里面还在沉睡的二人。 门很快被踹开，顾非凡甚至等不急踹门的人让路，便一把将人推开，怒火冲天地冲了进去。 看到向上隆起的雪白的被子，顾非凡只觉脑门冲血，他二话没说，冲到床前猛地将被子一掀。 女人睁开眼，看到顾非凡和苏安雅，吓得一边尖叫，一边慌乱地扯过被子裹到身上。 苏安朗听到尖叫声，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的时候，原本打算伸向女人的手僵在半空，表情凝固在脸上。 不只是他，连同顾非凡和苏安雅，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床上的二人。 顾非凡尴尬地别开视线，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安雅，转身出了房间。 苏安雅还在懵神，听到顾非凡摔门的声音，她才惊醒过来。 她气恼地瞪着还在床上懵逼的苏安朗，又犹疑地看了一眼孙以彤。 “真是没用！”狠狠地骂了一句，连忙转身追着顾非凡出了门。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这时，好不容易缓过神的苏安朗，才注意到身边的女人。 看她的样子——不，看自己的样子，就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苏安朗沉了脸，冷冷地问。 女人死死拉着裹在身上的被子，像是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委屈一样，身体紧紧贴着身后的床板，小声回答：“我叫孙以彤，跟学长你一个学校，去年刚毕业的。”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苏安朗低吼。 孙以彤身子一颤，连忙回道：“昨、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正好从你房间门口经过，结果你一把把我抓住，不管我怎么挣扎哀求，你就是不放手，还把我拖进房间里面，后来……后来的事，你……你都知道了。” 苏安朗听她说完，眸光渐冷。 孙以彤悄悄瞄了他一眼，不自觉地紧了紧双臂。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安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又像是随时都会被点燃爆炸一般，竟然让她莫名的感到一丝害怕。 毕竟在学校里的时候，苏安朗在人前永远都是温和热情的模样，温暖而迷人。 为了掩饰内心的心虚，她强迫自己顶住他的目光，继续道：“你放心苏学长，昨天晚上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要你负责。而且……而且其实我一直都很仰慕你，所以昨天晚上，就当我是自愿的，你不用在意，更不用自责。” 好一句自愿的，苏安朗这就瞬间成了拔屌无情的渣男了。 “你看我像自责的样子吗？”苏安朗冷冷地问。 他是怎么在这里，又怎么跟这个女人睡到一起，他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一副羞赧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人生厌。 “学长，我——”孙以彤委屈瘪嘴，被苏安朗打断。 “不管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管你是怎么出现为什么出现的，我都不会追究，希望你好自为之！” 苏安朗说完，随意裹了衣服下床，到浴室冲完澡穿戴整齐后，便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听到重重的摔门声，孙以彤脸上的表情渐渐敛去，只剩下一脸的阴冷。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她和苏安朗以各种姿势亲密暧昧地搂在一起。 唇角的笑容渐冷，连同眸光也变得冰凉一片。 …… 苏安雅追下楼的时候，顾非凡刚刚走出酒店大门。 “非凡，非凡，你等等我。” 顾非凡停下脚步，苏安雅连忙快速跟了上去。 “非凡，你听我解释，昨天晚上真的有人看到季子瑶进了3010房间。” “所以呢？你想告诉我，她的奸夫，是你的弟弟？” “我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是安朗，但是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不然谁会跟季子瑶有仇，要故意编造这种事来污蔑她？” 顾非凡眯了眯眼，哂道：“呵，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是啊，你说，到底是谁会跟她有深仇大恨，要这么污蔑她的清白？” 顾非凡话里有话，苏安雅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非凡，你相信我，我的消息绝对可靠，我——” “苏安雅，你说，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非凡，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怀疑我？” “你一心想逼宫子瑶，以便自己登堂入室，所以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算计，却不想最后人算不如天算，跟你弟弟滚到一起的，是别的女人。” 苏安雅怔了怔，摇着头委屈道：“非凡，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为了自己而不择手段的人吗？你也说了，安朗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会算计自己的亲弟弟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话，你最好还是留着去跟你弟弟解释，说不定他比你我想的聪明，很快就会知道真相。” 苏安雅心里一“咯噔”，如果苏安朗真的知道了，那就要出大事了。 只不过现在她死也不能承认。 “真的不是我。”她极力否认，又道：“没错，你为了季子瑶而冷落我，的确让我很不开心，但是我真的没有陷害她，我只是找了人跟踪她，希望抓到她的把柄，所以才会有人跟我汇报昨晚的事。而且我想抓她的把柄也是为了你啊，我想帮你保住顾氏的股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顾非凡讥讽地勾了勾唇角，哂笑：“最好不是你做的。” 说完，便转身上了车，发动引擎。 路上，他拨通了季子瑶的电话，季子瑶接了。 “子瑶，你现在在哪？”顾非凡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不被季子瑶听出异样。 第57章 随时都会爆炸 “在办公室啊，怎么了？”季子瑶答。 声音有些疲惫，隐隐的，还能听到她敲打键盘的声音。 顾非凡微微松了口气，“没什么，你昨晚一夜未归，电话又打不通，我担心你。” “最近在忙一个方案，挺赶的，所以昨晚在公司加班，太晚了，就干脆在办公室将就了一夜。手机不通是因为没电了，我这才充电不久。” 做贼心虚大概说的就是季子瑶这样的。 如果是平时，她根本不会理会他，也不会跟他多说一个字，更别说这么认真的跟他解释了。 “你没事就好，还没吃饭吧，我一会儿就到公司，顺便给你带早餐过去。” “好！” 听到了季子瑶的声音，顾非凡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想起在酒店房间的时候，在他冲进房间掀开被子的那一刻，他甚至已经在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愤怒，也许他会忍不住动手打她，狠狠地打，但好在现实还是眷顾了他一次，没有让他颜面尽失。 而那时，他竟然有些暗自庆幸，庆幸床上的不是季子瑶。 …… 挂了电话，季子瑶重重地吐了口气。 站在她面前的顾南城见她松了口气的样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你怕顾非凡知道？”他问。 季子瑶蹙眉，点头：“嗯。” “有什么好怕的。” 季子瑶暗暗翻了个白眼，道：“二叔，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跟非凡还是夫妻，就算不是了，你也是他的二叔，我跟您……不论是从法律还是道德上，都是有违伦理，要被人唾骂的，要是放在以前那些年代，我还要被浸猪笼，沉潭。” “你放心，你既不会被浸猪笼，也不会被沉潭，我会对你负责的。” “啊？”季子瑶张大嘴巴，接着连连摆手：“别别别，二叔，您快放过我吧，就当我是药后乱性，我不要您负责，只求您替我保密！” “好，我答应你，替你保密。”男人挑眉，心情极好。 这一夜过后，有些事，他该做出决断了。 …… 顾非凡到了公司便直接去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她正在电脑面前敲着文件，看起来真的很忙的样子。 顾非凡不动声色看了看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子瑶，饿了吧，快吃饭。”他边说边把早餐放到季子瑶面前，又在她对面坐下。 季子瑶笑了笑，停了手头的工作，吃饭。 “听说你昨晚跟苏安朗一起去参加聚会了。” 季子瑶抬眼，微笑：“是啊，安朗他们学校的漫画发烧友聚会，他知道我喜欢漫画，给我发了邀请，下班后就去凑了下热闹，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近负责新项目，很忙，所以早早就回来加班了。” 顾非凡脸上淡淡的笑着，没有再多说什么。 等季子瑶吃完饭，他离开后，便直接去了信息部。 “顾总。”工作人员恭敬地打招呼。 “我要看昨天下午五点钟以后的董事长楼层的监控。” “是。” 很快，有关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顾非凡目不转睛盯着监控画面，生怕漏掉了一丁点信息。 监控显示，季子瑶是下午五点半离开办公室，然后九点半不到回来的，然后就一直没再离开办公室。 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苏安雅搞错了。 他就知道，他的子瑶是不会乱来的。 只是……离开监控室后，顾非凡左思右想，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完全没有个头绪。 他停下脚步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路驱车来到海逸酒店。 尽管海逸酒店不是顾家产业，但跟顾家有着密切的业务往来，所以他想调看监控，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酒店的监控同样显示，季子瑶是在六点左右来，九点左右走的，跟在公司的监控看到的时间刚好稳合。 至此，顾非凡的一颗心，才勉强算是全部放了下来。 但他始终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也眼见为实了，可总觉得有什么是被自己忽略了没有发现的。 …… 顾南城办公室。 “首长，您真是料事如神哪！”贺彬一副溜须拍马的样子。 顾南城不置可否，淡淡地挑了挑眉。 贺彬又继续汇报：“顾非凡先去公司信息部调看了昨天晚上的监控，之后又去了海逸酒店，但正如您所料，他看到的，都是您想给他看到的。” 见首长大人不说话，贺彬又道，“不过我还真是捏了一把汗，幸好您有先见之明，事先让人把昨晚所有的相关监控视频都提前处理好了，不然可真是要出大事儿了！” 说完，贺彬还象征性的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顾南城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大事早晚要出，不是现在。” 贺彬：“……” …… 捉奸失败后，苏安雅总算暂时消停了，但有些事情，却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快。 这天逛街回家后，她本打算回房休息，结果刚关上门，房门就被拍得“砰砰”直响。 打开门，苏安朗直接推着她进了房间，然后反门将门关上。 苏安雅蓦地心里一紧，强作镇定跟了上去。 “怎么了安朗，有事吗？” 苏安朗转过身，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苏安雅心里顿时一阵发毛，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花？” “说，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 “海逸酒店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安朗，你、你在说什么？什么海逸酒店的事，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呵。听不懂是不是，那这是什么？” 苏安朗说着，举起手机，将屏幕面向她。 昏暗的画面中，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苏安雅脸色一僵，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再恢复自然。 屏幕里面的东西，跟她发给顾非凡的一模一样。 她别开视线，生硬地开口：“你、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苏安朗冷笑，接着怒吼：“让你看看你这个姐姐是怎么算计你亲弟弟的！” 苏安雅身子一颤，微微向后退了小步。 “你……你在胡说什么。” 苏安朗朝她逼近一步，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向上一提，苏安雅吓得差点没有站稳。 她另一只手扶住旁边的桌子边沿，惊慌地看着苏安朗。 “苏安雅，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他咬着牙，一字一字问出这句。 苏安雅咬唇不语，苏安朗暴怒：“说！” 苏安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安朗，他一向乖巧温和，脸上永远带着干净温暖的笑容。 可是现在，他浑身像被火药包裹，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我，我……”苏安雅所有的防线都在他的盛怒中崩塌。 她结结巴巴开口，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是，是我做的，但我都是为了你，为了成全你和季子瑶！”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我的好姐姐？” “安朗，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帮你。” “帮我？帮我安装针孔摄像头，帮我带着顾非凡来捉我们的奸？” 如果不是苏安雅和顾非凡同时出现在酒店房间里面，苏安朗并不会怀疑这一切。 正是因为他们的出现，事后他越想越不对，于是才多了个心眼，再次回到3010，最后终于让他发现了藏在房间里的针孔摄像头。 之所以会怀疑苏安雅，除了她和顾非凡的出现，还有那天她听说季子瑶也会去聚会的时候，执意要跟去，一切的一切，都将矛头指向了她。 “安朗，不是的，是顾非凡，是他，他跟季子瑶——” “住口！”苏安朗怒吼，“苏安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安的什么心，路人皆知。” “对不起安朗，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那个叫孙以彤的女人，让她闭嘴。”苏安雅不想把亲弟弟惹得更恼，只好耐着性子道歉。 “是不是很失望？很后悔？处心积虑的安排，结果偷鸡不成，还把自己暴露了。”苏安朗冷笑。 这个姐姐，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为了自己的私欲，给有妇之夫做小三也就罢了，还处心积虑干坏事！这还不算，竟然连他这个亲弟弟也算计！ “对不起，安朗，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但你想过没有，季子瑶被了药，没有到你的房间，那她会去了哪里？在那种情况下被人带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而且我听非凡说，她第二天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公司，她——” “够了！”苏安朗怒声打断她，“你设计陷害她不成，还想借口污蔑她？我看有问题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安朗，你——” “不要说了，这件事我可以当没有发生过，你自己好自为之！” 苏安朗摔门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刚才的盛气渐渐散去，只剩下成片的落寞与忧伤。 他没有想到，一直以来跟自己最亲的姐姐，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为了自己，可以不惜伤害身边最亲的人。 苏安朗刚才有多愤怒，现在就有多心痛。 第58章 净身出户，我养你！ 中午刚下班，顾非凡便到了季子瑶办公室，手里拿着文件袋。 “有事吗？”季子瑶正在敲文件，淡淡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来接你吃饭。”顾非凡笑得格温煦。 季子瑶本能就要拒绝，但在瞥见他手里的东西后，临时改变了主意。 “好。” 尽管她不知道文件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她直觉，与她有关。 到了餐厅，季子瑶发现除了她和顾非凡，还有一个人。 “这是陈律师。”顾非凡介绍。 “你好，顾太太。” “你好。” 顾非凡把手里的文件袋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季子瑶心里已经完全确定，仍故作不知。 “这里面是季氏所有的转让手续，请顾太太仔细检查一遍，有没有缺什么，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律师公式化地说道。 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心情却是冰火两重天。 季子瑶拿出文件，认真地把每一份都细细过目，直到看完最后一页，才在律师的见证下，在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做完交接事宜，陈律师便起身告辞。 两人点好餐，等餐的时候，顾非凡忍不住道：“子瑶，其实你现在只要好好养胎就好，季氏的事，完全可以交给我，不用自己操劳，我是爸爸的女婿，对季氏也会像对顾氏一样。” 季子瑶微笑：“顾氏的事已经够你忙的了，我也不想你太劳累。” “为了你，为了我们一家三口，再累我也心甘情愿。” “吃饭吧。”正好餐来了，季子瑶收好文件袋，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 季氏终于回到了自己手里，季子瑶总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离婚。 下午忙完工作，季子瑶便开始起草离婚协议。 自己当初嫁到顾家，是为了救季氏，所以当时所有的一切，都是顾家承担的，之后自己一直没有工作，自己的日常支出也都是顾家给的。 也就是说她跟顾非凡，没有婚后共同财产，如果非要说有，大概就是那个离开的孩子。 即便是没有财产分割的麻烦，因为那个孩子，还有这几年的婚姻关系，她是可以要求精神青春各种相关的赔偿的。 这么想着，季子瑶有点纠结。 这个，应该要求多少才比较好，又不会让顾非凡觉得自己要得太多呢？ 她不是白莲花圣母，眼下季氏还是一团糟，她拿到季氏后还不知道该如何挽救公司……所以她自己，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孩子不行。 “在忙什么？”一个低沉的嗓音忽然传来，季子瑶猛地抬头，才发现顾南城不知何时进了她的办公室。 “二叔，您怎么来了。”季子瑶忙站了起来。 “来看看上班时间你在跟谁煲电话粥。”男人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嗯？”季子瑶顺势看了电话一眼，发现听筒不知道怎么没有放好，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不好意思，二叔，那您有什么吩咐吗？” “听说顾非凡把季氏还给你了。”顾南城岔开话题。 “嗯。”季子瑶点头，“今天中午签的字，律师也在。” 顾南城点点头，又问：“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离婚。” “想好了？” “嗯。” “季氏的问题解决了，也该对自己的是做个了断了。” “是啊，所以我刚起草好离婚协议。” “哦？介不介意给我看看？” “这……”她觉得这个是应该保密的东西。 “怎么，怕我向着顾非凡？”顾南城看向她的深眸里染了兴味。 “不是。”季子瑶摇头，她是不好意思。 “放心，我向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季子瑶扯扯嘴角，顶不住顾南城的眼神，不得不打印了一份给他。 顾南城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抻了抻手里的协议。 他认真的样子让人着迷。 季子瑶几乎是屏住呼吸盯着他的脸，他眉心微动，季子瑶连忙问：“怎么了二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提了青春损失精神损失还有离婚赡养。” “是。”季子瑶回答，明显底气不足，“这是我的基本权益。” 顾南城不置可否，季子瑶蹙眉，试探：“是不是我要得……太多了？” “不少。” 季子瑶汗了下，又道：“我只是行使我的基本权力。”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放弃一切，净身出户。” “什么？”季子瑶差点跳起来。 对上顾南城认真的眼神，她不禁有些气恼：“二叔，您也觉得我狮子大开口，怕顾非凡吃亏是不是？” 可是……她不是为她争取的，是为孩子。 果然，她就不该相信他给他看，她就不该忘了，他始终是顾家人，怎么可能帮着她？ 她边说，边猛地从他手里扯回离婚协议。 顾南城对她的反应不急不恼，平静地看着她道：“净身出户，你跟顾非凡之间，才算彻彻底底永远没有任何牵扯，不是你希望的？” 季子瑶有些激动：“我当然想跟他断得干干净净，我也想讲骨气，但是您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再说，嫁给顾非凡这么多年，我恪守妇道，是他对不起我在先，我为什要放弃自己的权益为他的背叛买单。” 她理直气壮的样子，顾南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你说得有道理。” “所以不管你怎么看我，也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那你觉得顾非凡会同意吗？” “他同不同意，我管不着，总之就算最后打官司，我也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与其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不如想想怎么样才能达到既可以跟他断得干净，又不缺经济保障。” 季子瑶不解，蹙着眉头负气道：“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二叔有什么话就明说。” “我养你。” 嗡……季子瑶脑子一声闷响，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二叔您说什么？” “反应迟钝，连听力也下降了？”顾南城难得调侃，又耐心重复：“我说，我养你！” 季子瑶脸一热，迅速别开视线。 “二叔，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拿我开玩笑。”她真怀疑这个男人今天是不是故意来看她笑话气她的。 “不相信我，还是我不够认真？” 就是因为他太认真，她才更害怕。 “二叔，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跟工程部约了下午谈方案的事，我先出去了。”季子瑶连忙找了理由离开。 看着小女人仓皇离开的背影，顾南城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 周末难得不加班，前一天又刚下过一天大雨，今天的天气十分凉爽。 季子瑶正打算出门放松下自己，却忽然接到苏安朗的电话。 上次聚会之后，两人就一直没再联系，她也不知道，这通电话，苏安朗鼓了多大的勇气。 “子瑶，你现在今天有空吗？” “有事吗安朗？” “我想见你。” “好啊，我正准备出门。” “那我在天街广场等你。” 季子瑶刚到广场，远远的就看到苏安朗来回走动的身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焦躁不安。 “安朗。”季子瑶走过去喊了一声，苏安朗停下脚步，看到她，定了两秒，忽然上前一步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季子瑶一脸莫名，僵直着身体，双手举在半空，不知该放在哪里。 “安、安朗，怎么了？” 苏安朗缓过情绪，才松开她，关切地问：“你最近好吗？” “嗯，很好啊。” “上次聚会，我临时有事离开了，所以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太见外了。” “那你……你那天晚上，没事吧？” 季子瑶微怔，本能想到和顾南城的画面。 她摇摇头，笑道：“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安朗连连点头，松了口气。 季子瑶蹙眉，小心问：“安朗，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安朗怔怔看着她，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某个瞬间也曾遗憾，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是她，自己是不是会更开心，但现在看到她，他终于知道，不是，他此刻比任何时候都庆幸，庆幸那天晚上不是她。 但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离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越来越远了。 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尤其是她关切的神情与话语，让他更加无法面对她。 “子瑶……” 他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眼眶迅速发热。 季子瑶看不懂，他又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苏安朗艰难说完，慢慢松开季子瑶的手，像是一场告别。 “子瑶……对不起……” 季子瑶不解地看着他转身离开，步履沉重却又匆匆。 “安朗！” 苏安朗没有停下也没有转身。 今天的苏安朗看起来特别奇怪，但没等她细想，又接到韩一笑的电话。 “在哪呢，今天天气不错，出来浪呀。”一笑在电话里心情很好的样子。 “在天街。” “正好，c馆星爸爸，来了有惊喜哟。” 季子瑶蹙眉，不到五分钟，就到了韩一笑说的地方，也才知道她在电话里说得惊喜，是遇到了高中同学，孙以彤。 第59章 限制级照片 “以彤。” “子瑶，好久不见。” 两人同时招呼对方，随即一起落座。 高中的时候，孙以彤和韩一笑个性相似，两人关系不错，季子瑶因为这个原因，也就跟她走得近了。 时间一长，三人成了好朋友，只是高中毕业后，季子瑶因为家庭原因，早早嫁作他人妇，韩一笑则在家人安排下出了国，孙以彤考上本市科大，学习生涯算是功德圆满。 不过也因为这样，三人高中毕业后，就几乎没有再联系，直到今天韩一笑和孙以彤偶遇。 “以彤，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快别取笑我了，要说越来越漂亮的，当然是你呀，谁不知道你生得好嫁得好，当年咱们班上的女生，都快羡慕死你了。” 季子瑶表情抽抽。 有些人你就不能跟她客套，否则她能顺着你的话噎得你心肝肺爆炸，她却笑着跟你说，你别介意，我就是这直脾气。 “哈哈，既然你都知道子瑶会生会嫁，就别说她了，说说你吧，几年不见，算算应该毕业了吧？”韩一笑适时插话，化解了季子瑶的尴尬，将又成功将话题引回到孙以彤身上。 “去年刚毕业。” “那现在在哪高就啊？” “高什么就啊，现在的公司，要求高，薪水低，还不自由，我呀，算是半个无业游民。” “你好歹是科大的高材生，眼光高也是正常的，不过，也不至于无业游民吧。” 韩一笑故意忽略掉“半个”两个字。 “所以才说是‘半个’无业游民呢。” “新鲜，我还真没见过什么叫‘半个’。” 孙以彤瞥了她一眼，懒懒道：“就是没有固定工作，只是偶尔帮人走走秀，撑撑台面。” “麻豆，麻豆，我懂！”韩一笑听了，连连点头，“这个是挺适合你的，你看你，身高身材长相，就是为了这行而生的。以前还在高中的时候，追你的人就不少，现在估计得排队了，怎么样，有男票了没？” “行了，什么麻豆什么排队，你可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人就是喜欢自由，只有这个适合我。”孙以彤自嘲，又道：“不过要说男票，最近我刚追上我的男神学长。” 女人在说到男朋友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有种谜之兴奋，话变得特别多，也特别愿意跟人分享关于男票的信息。 “那你学长真是捡到宝了。”季子瑶笑道。 “男神？科大配得上这两个字的男人，我还真好奇了，有照片没，赶紧的，让本王开开眼。”韩一笑着急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管什么样，只要以彤喜欢，那就是她的男神，再说，以以彤的条件，她看中的男人，肯定不差。”瞧着孙以彤自豪的样子，季子瑶也跟着恭维了一句。 孙以彤不置可否，一脸幸福地翻开手机相册，把苏安朗的照片给她们看。 季子瑶看到照片上的人，表情一僵，但又很快恢复平常，微笑：“是挺不错的。” 韩一笑的反应就激烈多了，“艾玛，牛逼啊以彤，这标准，真男神。” 对两人的反应，孙以彤很受用，于是她又兴致勃勃地翻了翻，把手机递到两人面前。 手机上，苏安朗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关键位置，横着一条浴巾，并且褶皱厚得真的刚刚遮住那里而已，也因为这样，苏安朗几近完美的身材呈现在几人眼前。 而在他身边，孙以彤侧身躺着，身上裹着浴巾，修长的腿搭在苏安朗腿上，脸色潮红，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做完不可描述的事情不久。 “嘿嘿，这个限制级照片，我可只给你们俩看啊，怎么样，眼福不小吧。”孙以彤佯装有点羞涩。 “咳，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季子瑶借口离开，她实在看不下去。 韩一笑“哇”了一声：“这何止是真男神，看这身材，简直是真男人啊，一夜少说不得三五次啊。” 说完她哈哈地笑了两声。 孙以彤不置可否，却神色得意。 她想到那天晚上苏安朗对自己三番五次的索要，要说真男人这三个字，真不亏他。 季子瑶回来的时候，孙以彤临时接了个电话已经先离开了。 “她走了？”子瑶问。 “嗯，估计她男票给她电话了。” “哦。” “几年不见，真是越活越缺。”韩一笑不屑地冷哼一声。 “怎么？”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子瑶不解。 “你也跟着脑缺还是怎么？你刚不是看到了，你说哪有人因为别人客气问问，就连跟男票的床照都给人看的？而且那照片，明显一看就是刚啪啪完啊，这不是脑缺是什么。”韩一笑翻了个鄙夷的白眼。 “她不是一直挺单纯的。” “我噗，你赔我咖啡！”韩一笑喷了一口，朝她横眉：“十几岁的时候可以把这种行为定义为单纯，到了这个岁数，只能说是二。” 季子瑶笑笑，韩一笑又道：“不过刚才你不在，你是没看到她那表情，艾玛，一张脸都是我男朋友天下第一的感觉。” 季子瑶默默无语。 随后跟韩一笑吃过晚饭才各回各家。 …… 因为最近很忙，加上顾正阳这一阵在小姑姑顾西西那里，她有一小阵没见过正阳了。 今天周末，顾西西白天刚把正阳送回来，所以晚上她收拾完，便去了南苑。 “瑶瑶，我好想你。”顾正阳抱着她不撒手。 季子瑶摸摸他的头，温柔地说：“我也想你呀，所以你看，你白天刚回家，晚上我就来陪你了。” “那你给我讲故事。” “当然，那……我们今天讲个什么故事呢……嗯……就讲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顾正阳窝在他怀里，在她温柔的声音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他睡熟后，季子瑶轻轻下床，关了灯出了房间。 刚才来的时候，顾南城在书房工作，所以她直接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门。 叩叩叩。 “进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季子瑶敛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正阳睡了？”顾南城挑眉问她。 “嗯。”季子瑶点头，又道：“二叔，我有事想问你。” “问。” “那天……就是我被下药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想白天苏安朗的反应，季子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无法将那天晚上的事串联起来。 所以她才想到顾南城，既然是他救了自己，那应该清楚她不知道的事情。 顾南城看看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拨通了贺彬的电话。 “到南苑来一趟。” 收了线，他随口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天晚上的事，不像是偶然。”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洞察力。”男人笑道。 “二叔，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揶揄我了，您到底知不知道啊？” “等会儿贺彬来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顾南城回答，又加了一句：“我只负责帮你解药而已。” 季子瑶脸一热，无语。 他还真说得出口。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季子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的钢琴弹得不错。” “啊？”季子瑶疑惑。 “天空之城，蓝色狂想曲，还会什么？” 季子瑶眨眨眼，这是她那天晚上弹奏的曲子，他怎么会知道？ “二叔，您那天……也在聚会现场？”季子瑶问，又连忙自我否定，不可能，那种聚会，您怎么会参加。 “恰巧路过听见的。” 季子瑶恍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贺彬很快到了。 “首长，季小姐。”打完招呼，又对顾南城道：“首长，有什么吩咐？” 大半夜的，有事不在电话里说，还要他亲自上门。 “在海逸酒店那天晚上的事，你跟子瑶说说。” “季小姐，您想知道什么？” “你把你知道的从开始说就行了，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季小姐，那天晚上我陪首长在海逸酒店应酬，您在聚会上弹琴，首长让我暗中照顾您，于是我混进聚会人群。您被下药，是在跟朱帅分开后。您昏迷之后，有个服务生带您去了3010房间，3010里面事先已经有人，所以我打晕了服务生，把您送到了首长的3008房。” 季子瑶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南城，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她丢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你说3010有人，是谁，你知道吗？” “你也认识的，就是苏安朗。” “苏安朗？怎么会是他？”季子瑶惊讶，脑子忽然有点乱。 自己被下药在先，有人要把他送到有苏安朗的房间在后……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和苏安朗？” 贺彬点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季子瑶搞不懂了，会是谁要这么害她和苏安朗呢，自己跟苏安朗什么时候有共同的仇家了。 “那后来呢？我被送到3008房间之后。” “一个叫孙以彤的女人误打误撞进了3010。” “孙以彤？”季子瑶惊讶，忽然想到下午她炫耀的那几张照片，此时才明了几分，那几张船照，大概就是那天晚上拍的吧？ 第60章 我会给你名分 看到季子瑶的反应，贺彬下意识看了一眼静坐在那里看书的顾南城，问她，“季小姐认识？” “嗯。”季子瑶点头，“我跟她是高中同学，不过高中毕业后就没联系了，但今天她跟韩一笑偶遇，我们下午正好又见了一面。” “那真是无巧不成书。”贺彬笑。 “你确定，那个孙以彤真的是误打误撞进的3010吗？”想起孙以彤的嘴脸，她觉得更像是一场蓄谋。 “是的。”贺彬回答，“首长事后吩咐我修改监控录像，我认真看过那晚的监控视频，孙以彤当时被人紧追，我带你出来后，并没关3010的门，她正好经过，就直接进去了。” 季子瑶若有所思，综合贺彬说的情况来看，她觉得自己终于知道苏安朗反常的原因了。 “究竟是谁会这么设计我和苏安朗。”季子瑶自言自语。 贺彬听罢，冷笑：“这件事，怕是他那个好姐姐一手策划的。” “苏安雅？” “有谁比她更希望你离开顾非凡离开顾家？” 这不是说不通，只是季子瑶一直觉得苏安雅还不至于那么坏，但她没想到，她不止是坏，甚至为了她自己，为了嫁给顾非凡，竟然不择手段到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算计。 季子瑶眸色冰冷。 “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 贺彬离开后，顾南城朝季子瑶招招手。 “过来。” 季子瑶蹙眉，站在原地没动。 刚才贺彬的那些话，她没那么快消化。 顾南城见状，也不急，反是主动起身走到她面前。 “是不是难以置信？”男人的大手落在季子瑶的肩膀上，垂眸直直地盯着她。 季子瑶不语，顾南城又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你想的那么黑暗，但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么光明。” 季子瑶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是她亲弟弟。”她有些难过。 “你喜欢他？” 季子瑶摇头：“没有。” “但是我看那小子对你可是有非份之想。” 季子瑶突然忍不住想笑，推开了顾南城，“二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您说我一个有夫之妇，还怀着孩子，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顾南城勾勾唇角，不置可否。 季子瑶又道：“苏安朗是个很优秀的男孩，他身边优秀的，跟他般配的女人，比比皆是，我算什么呀！说好听点，是想活出自我，说难听点，就是即将离婚的弃妇。我对他只是好朋友，不是男女之情，也不可能会有男女之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可能会有。再说了，您说像我现在这样，那个男人得多眼瞎啊，才会看上我这样的。” 季子瑶机关枪一样一阵解释，顾南城听罢，忽然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深不可测，季子瑶不由一阵发毛。 “二叔，您、您干嘛笑得那么阴森啊。” 顾南城忽然伸出长臂，一把搂过她，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季子瑶一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结巴开口：“二叔，您、您干嘛？”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你在说我眼瞎？” “没有啊。”季子瑶连忙摇头。 “仔细想想，有没有。”顾南城满眸兴味。 “真没有啊。”季子瑶觉得自己冤死了，她什么时候说他眼瞎了。 “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回答，否则——”顾南城忽然手势一变，将她打横抱起，然后一起滚到旁边的沙发上。 男上女下。 季子瑶顿时一顿心慌，连忙认真回想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忽然神色一僵，顾南城唇角一扬，季子瑶只觉脸上热乎乎的。 “想起来了？” 季子瑶别开视线，不语。 “我愿意眼瞎。” “不许胡说！”季子瑶几乎脱口而出。 顾南城笑了起来，将脸凑得更近了，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我眼瞎了，你做我的眼睛。” “不要。”季子瑶拒绝。 “那怎么办，我就看上你了。”顾南城皱了皱眉，一副无奈的样子。 季子瑶只觉脑子嗡嗡，心乱如麻。 她羞得不敢看他，结结巴巴：“二、二叔，您别拿我开玩笑了。” 这个男人，总是半真半假的语气，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顾南城握住她的小手，放在他心脏的地方，季子瑶只觉手心传来突突的感觉，震得她的手心微微颤动。 “你已经在这里了，在我心上，抹不去了，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愈发低沉。 季子瑶怔住，好几秒，她才蓦地清醒。 她挣扎着要起来，可是身上有个顾南城，她哪里是他的对手，那几下挣扎，更像是欲擒故纵，连她自己都汗颜。 “二叔，不可以，我们不能，您是非凡的二叔，也是我的长辈，我们这样，是不/伦。” 那一次是意外……是被人下了药。 此刻如此这般清醒，万万不能再犯错。 即便心中期待什么，但也是错误的期待…… 顾南城眸光一黯，神情低落下来，一副受伤的表情，“你嫌我老，不如顾非凡和苏安朗那么年轻朝气，是不是？” 季子瑶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那样的。您一点儿都不老，您比很多男人都更受人瞩目，喜欢您的女人估计遍布整个海城。” “那你呢？” 季子瑶定定看着他，一直不知如何作答。 “我……” 顾南城手上动作一变，变成季子瑶握住他的手，然后让她带着自己，将手掌放到她心脏的位置。 季子瑶浑身一紧，只听顾南城又柔声问她：“你呢，这里，有没有我？” 季子瑶不置可否，顾南城也不追问，只是勾起唇角，柔情道：“不管有没有，我都当你有了。” 季子瑶无语。 “二叔，您、您也太霸道了，哪有您这样的。” “霸道？这才到哪里。” 顾南城邪邪一笑，俯首吻住她的唇。 季子瑶本能挣扎，想要推开他，但她对顾南城的无法抗拒，让她很快放弃。 顾南城对她的需求越来越了解，似乎每亲密一次，都会发现她的一个新弱点，然后在这个弱点上，攻城掠池，让季子瑶一次又一次沦陷进他的温柔与撩拨里。 意乱情迷中，季子瑶情不自禁攀住他的脖子，顾南城满意地配合她的主动。 不过就在季子瑶情难自控越陷越深的时候，他却忽然收手，放开了她。 季子瑶睁开眼，正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一贯深幽的瞳眸，此时星光闪烁，柔情万种。 季子瑶连忙垂下睫眸，别开脸，只听顾南城的声音传来：“害怕吗？” 季子瑶咬着唇摇了摇头。 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害怕，未免矫情了些。 “傻丫头。”顾南城伸手拨了拨她耳边的碎发，“我会给你一个名份的。” 季子瑶蓦地看向他，顾南城微微笑着：“不相信，还是不稀罕？” 季子瑶皱着眉头，“都不是。” 比起这个，更让她难接受和面对的是，就算自己真的接受他，和顾非凡离婚后再嫁给他，最后还是在顾家。 而且那个时候，身份位置的变化，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加尴尬更加糟糕，也让大家都更难堪。 “不相信我？” “不是的，二叔。” 顾南城是什么人，尽管在顾家，他的头上还有个顾振东，可是他的话，依旧一言九鼎。 “只是……” “只是什么？嗯？”顾南城说着，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又压了下来。 季子瑶眼一闭，连忙开口：“我要好好考虑下。” “我这么优质的男人，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男人难得玩笑地道。 就是太优质了，所以她才更害怕好不好。 季子瑶不语，顾南城也不在意，又道：“这件事不用考虑，就这么定了。” …… 顾南城把季子瑶送回北苑的时候，已是深夜。 顾非凡还没回来，季子瑶心烦意乱地在客厅坐了半晌，起身去了琴房。 打开钢琴盖子，黑白交错的按键，像一个个安睡的精灵，静静地等着它的主人到来。 季子瑶落坐，脚放上脚踏板，双手轻轻置于琴键上，默了两秒，才轻轻摁了下去。 纤细的手指划过琴键，每一个音符都在诉说着它的故事。 依旧是那首天空之城，不似那天的婉转悠扬，今天，却是变得惆怅彷徨。 或许跟弹奏者的心情有关。 顾南城站在南苑的阳台上，远远听着那熟悉的旋律，手里的香烟明明灭灭。 正陶醉聆听，忽然一阵突兀的铃声传来。 “顾董，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打电话的，是那天在海逸酒店应酬时的其中一个副总。 “有事？”顾南城淡淡地问。 “嘿嘿，是这样。”那个副总谄媚的笑道：“那天，我看顾董您对那段钢琴演奏颇有兴趣，所以我特地找人打听了那位弹琴的小姐，不知您是否有兴趣，我帮您安排您安排一下？” “费心了。” “嘿嘿，应该的，那——” “不用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对方忽然哑了声，顾南城挂了电话。 幽深的眸子望着北面那个熟悉的方向，男人的嘴角一点点勾了起来，满满的宠溺。 第61章 想离婚，你做梦！ 季子瑶想了一夜，既然季氏已经安然回到自己名下，离婚的事必须越快越好，尤其是现在知道了苏安雅做的事，她只想快点脱离这个是非圈。 继续拖下去，只会让她更加恶心，她不想跟他们耗到精疲力竭。 顾非凡一夜未归，季子瑶一大早到了办公室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便直接去了楼下的总裁办。 “子瑶，你怎么来了？”看到她来找自己，顾非凡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不过见她脸色淡淡，他以为是昨晚自己彻夜未归，她来兴师问罪，于是连忙解释：“子瑶，昨晚加班太晚，所以就在办公室将就了一晚。” 这是她曾经用过的台词，她也懒得去追究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用解释，我不是来追究你夜不归宿的事的。”季子瑶打住他的话，将手里的东西甩到他面前。 “你看看，如果没有异议，就把字签了吧。” 顾非凡疑惑地看向面前的东西，白纸黑字，“离婚协议”四个字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子瑶，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离婚。” 顾非凡压了压心里猛地窜上来的那股气，好言问道：“子瑶，好好的，怎么又突然提这个？” “你觉得很突然吗？”季子瑶冷冷看着他，“从你跟你那个表妹车震后，我就已经决定要离婚了，只是那时候时机不对，我需要更充足的准备，没想到在这之间，你又招惹上苏安雅，跟她不停地闹出些丑事，让人恶心透顶，也让我彻底死心了。” 顾非凡怔在椅子上，忽然神色一变，吃吃笑了起来。 “呵呵呵，我明白了，你之前那么急着要季氏，还借机让爷爷做你的靠山，为的就是今天。” “是。”季子瑶毫不避讳，“我忍你这么久，对你在外面那些恶心的事假装视而不见，你以为是什么？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但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大度。” “想离婚，你做梦！”顾非凡低吼，“这个字，我绝对不会签。” “如果你坚持不签，我会直接向法院提出诉讼。” “你敢。”顾非凡怒目瞪她，“你别忘了，你现在怀着我的孩子，怀着顾家的血脉，就算我同意，爷爷也不会同意。” 季子瑶的心沉了沉，正是因为顾及到肚子里的孩子，想到顾振东对她有过的好，她才没有惊动他，而是直接向顾非凡提出来。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那就先分居，分居半年，再说离婚的事。”季子瑶说完，便转身离开。 顾非凡见她态度坚决，心里不由一急，连忙起身跑过来拉住她。 “子瑶。” 季子瑶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子瑶，非离不可吗？”和刚才的恼怒不同，顾非凡语带伤感。 “是。”季子瑶语气坚决。 顾非凡眼神黯淡，软声道：“子瑶，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一直都很爱你，但我是个正常男人，我也有需求，每次面对各种各样的应酬，把持不住外面的女人对我的诱惑，不都是因为我不能碰你，不敢碰你，尊重你？这能全怪我吗？” 季子瑶心底冷笑。 她早该知道，这个男人有本事把自己的错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推得这么一干二净。 季子瑶敛了一口气，轻声道，“不，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选择离婚，这样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解脱，你也可以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 “你爱上别人了？”顾非凡皱眉，不解地问。 季子瑶摇头，“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顾非凡不信，忽然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了两下，厉声追问：“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季子瑶被他抓得生疼，大叫：“顾非凡，你放开我！” “快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你爱上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顾非凡，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顾非凡一边怒吼着，一边松开她，走到办公桌前，抓起上面的离婚协议，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撕了个粉碎，然后朝天一扬，纸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散落下来，落在两人脚边。 “季子瑶，你想跟你的野男人双宿双栖，做梦！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会离婚！” 顾非凡恶狠狠说完，便撇开她离开办公室，扬长而去。 季子瑶看着地上的碎片，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难。 回到楼上办公室，顾南城看她一脸疲惫，关切道：“去哪里了？” “找顾非凡。” “提离婚？” “嗯。”季子瑶点头。 “他不同意。” “是。” 顾南城深了深眸光，又问：“需要我帮忙么？” 季子瑶摇头：“不用，这件事情，必须我自己解决。” 顾南城不置可否，终了这个话题。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男人语气温柔，带着无尽的心疼。 但是，在这种场合，他除了心疼，不能有任何的进一步的动作。 季子瑶还是摇头：“不用。” “又不乖了。” 季子瑶朝他微笑：“二叔，真的不用，我没事。” “真的？你看起来很不好。” “只是有点心烦。”季子瑶说着，又道：“二叔，我想去那块地看看。” “好，我给你安排车。”顾南城说着，打了个电话，又对她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儿车来了给你电话。” “谢谢二叔。” 季子瑶在办公室等了七八分钟，顾南城的电话就来了，她连忙收拾了一下去了楼下停车点。 不过等她上了车，她才发现，顾南城也在。 “二叔，您……” 顾南城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然后紧紧握住她的手。 “那块地你是项目负责人，我是你的负责人，我有必要亲自陪你去一趟。” 季子瑶发现，这个男人连说情话，都能说出一股子老干部的味道来。 “还在心烦？”车子行驶途中，顾南城忽然问她。 季子瑶摇头：“没有。” “你放心，有我在。”男人转眸看了她一眼，眉眼里是她无法拒绝的温柔宠溺。 季子瑶“嗯”了一声，道：“不过我相信我能处理好。” “我相信你。” 顾南城紧了紧手上的力量，季子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去效外牧场的路有些远，加上几个主要路段容易堵车，这一路走得并不快，季子瑶因为怀孕的关系，嗜睡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很快，她的精神便垮了下来。 “累了就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南城紧紧贴着她的身体，顺势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在他沉稳的心跳声中，季子瑶安稳睡去。 …… 另一边，顾非凡从公司出来后，便开了车出去兜风。 心情烦躁如这夏日的烈阳，烤得他整颗心都快裂开了一般。 车子越开越快，越开越快。 在车子急速地前行中，他满脑子都是季子瑶的影子。 他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五年？ 他还记得他们结婚的时候，那年，他19，她18，两人都正是青涩少年。 身在顾家这样的家庭，身为顾家长孙，婚姻之事，原本就由不得他自己。当时的联姻，他也曾极力反抗，反抗无效后，他甚至想好了见面的时候，要用怎样的方法来让季子瑶知难而退。 可是在见到季子瑶之后，她恬静淡雅，出淤泥不染的气质，让他一见钟情。 他一直以为，这种事只是电视剧里的剧本，小说上的情节，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后来他还趁她独自外出写生的时候，悄悄去看她。 她在画画时表现出来的安静与专注，更加让他着迷。 他决定和她结婚，他爱她，他要把这个女孩娶回家。 这是他在见到季子瑶后，心中唯一的想法。 那个时候，他们也曾渡过一段甜蜜的时光，他趁着假期带着她去了许多地方，留下了两个爱的足迹。 后来因为还有学业在身，他不得不在婚后第二天立刻出国继续深造，而季子瑶在这之后不久，被查出怀孕。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惊喜万分，甚至连夜从国外飞回来，只为了回家看一起当时甚至还只是一颗小小种子的宝宝。 那时的他们，尽管是商业联姻，但两人先婚后爱，感情升温很快。 他们甜蜜而幸福地期待着那个孩子的降生，却从来没有想过，曾经恩爱如漆的两人，也正因为那个孩子的降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孩子意外夭折后，季子瑶整个人就开始变了。 她变得紧张敏感，害怕任何人，包括他。 她开始拒绝外出，拒绝和人交流，甚至拒绝他的靠近，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画画。 久而久之，他更惊讶的发现，她还得了性冷淡，只要自己不小心碰到她，她都会厌恶得洗上一两个小时的澡，不仅如此，还没完没了的吃药。 但即便是这样，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更没有嫌弃过她，不论遇到什么事，他都坚定地站在她的身边。 五年……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变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顾非凡忧伤地回忆着。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季子瑶，也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怕爱季子瑶。 他爱她，却又怕爱她，她那么脆弱柔软，他怕自己爱得不够，怕自己爱得不对，所以他爱得小心翼翼。 但无论他怎么做，似乎都无法解开她心中的枷锁，她把自己封得太深太深，让他再也走不进她的内心。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滚落出来，顾非凡懊恼地吸了口气，踩下油门拐上了山路。 然而就在刚上山路，正要经过第一个弯道的时候，对面忽然冲出来一辆货车…… 顾非凡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急打方向盘避让。 然而，由于车速过快，顾非凡的车直接侧翻滚下了数米高的悬崖。 第62章 以死相逼 崖底，车子四轮朝在，顾非凡倒卡在驾驶室里，鲜血倒流得满脸满头都是。 他努力睁了睁眼，世界鲜红一片。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到季子瑶蹲在自己身前，温柔而心疼地看着他。 “子瑶……子瑶……” 他想伸手摸她的脸，却根本动弹不得。 他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 牧场那块地已经开始动工，因为现在的规划和原始的用途不变，依旧是打算致力于打造最大最好的鲜奶产品，所以不需要在格局上有太多改变。 季子瑶看着被除去的荒草三三两两堆在不远处，越来越开阔的视野，让她隐隐的又看到了一点点繁盛的影子。 “你说要接地气，这块亲子牧场，尽量挑选性情温和的动物。”顾南城建议。 “嗯。”季子瑶点头，“所以我想普通的鸡鸭鹅都可以，还有奶羊羔，兔子之类的。”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我感觉咱们这牧场，不叫牧场了。” “那叫什么？”季子瑶不解地问。 “动物园。”顾南城回答，季子瑶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正在讨论着牧场的具体规划，顾南城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很快便见顾南城脸色骤变。 “怎么了二叔？”季子瑶见状，等他挂了电话，忙问。 “非凡出车祸了。”顾南城剑眉紧锁，沉声道。 “什么？”季子瑶惊呼。 “去医院。” 随后两人神色匆匆赶往医院。 路上，季子瑶一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看得出来她很紧张很担心。 顾南城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说点什么，但好几次动了动唇，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顾非凡正在尽力抢救中，生死不明。 两人刚到，一直等候在抢救室门外的姜小凤，一看到她，便箭步朝她冲了过来。 没等她开口询问顾非凡的情况，姜小凤一巴掌就甩上她的脸。 “啪——” 刺耳的巴掌声响彻整条走廊。 猝不及防的巴掌打得季子瑶愣住，捂着脸惊呆地看着一脸阴鸷的姜小凤。 “大嫂，你做什么。”顾南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问道。 姜小凤冷哼一声，指着季子瑶，“我干什么？你问问她，她做了什么。她下午去了一趟非凡办公室，离开之后，非凡就跑出去飙车，结果出了车祸，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说着，姜小凤又盯着季子瑶，恨恨道：“是你，一定是你，你到底对我家非凡做了什么。” 季子瑶身体微微一晃，她这才知道，顾非凡是因为自己之前跟他提了离婚的事，他才负气出去，最后变成这样。 季子瑶觉得这个锅太冤，也突然看不懂他。 明明已经不爱了，为什么还会闹成这样？ 好聚好散，不好吗？ 季子瑶垂下睫眸，沉默不语。 顾非凡，你一定要没事！你必须出来解释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姜小凤越说越气，伸手又在她身上狠狠地捶了几下。 季子瑶不躲不闪，任由她发泄着心里的怒火。 顾南城蹙眉，看准时机挡到季子瑶面前，“大嫂，够了。” “二弟，你让开，今天我要好好教训这个女人，是她把我家非凡害成了这个样子。” “你冷静点。”顾南城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姜小凤还在气头上。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二弟你别插手！” “既然是家务事，回家了自己关上门，随你怎么闹，但现在在医院，最好适可而止。”顾南城沉声道，“何况现在子瑶怀有身孕，万一她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他护她心切，却还不到明目张胆的时候，只得暂时提醒她季子瑶怀孕，以及搬出老爷子。 果然，姜小凤基于这两个原因，愤愤地又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手。 当然还有一点，姜小凤本身对顾南城，也有一种畏惧。 她将这种愤恨，全部加罪到季子瑶身上，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身走到急救室门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祈祷顾非凡平安无事。 顾南城满眸心疼地看了一眼低着头已经红了眼睛的季子瑶，正要开口，抢救室的们突然开了。 一名医生从里面出来，取下口罩，几人连忙迎了上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有没有生命危险？”姜小凤一连追问。 医生摘下口罩，安抚道：“伤者已经苏醒了，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由于头部受创，现在需要紧急清理脑子里的淤血，但是伤者不配合治疗，只表达要见他的妻子。” 说着医生看了看几人，问：“伤者的妻子来了吗？” “我就是。”季子瑶上前一步，回答。 医生看向季子瑶，跟她说明顾非凡现在的情况。 “伤者现在拒绝任何治疗，只说要见你。” “好。” 随后，季子瑶跟着医生一起进了抢救室。 顾非凡躺在抢救台上，身上插着许多管子，旁边的仪器发出不同的声音，紧张地工作着。 他的脸上身上全是血迹，有的已经干涸，裸露在外的肌肤，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他带着呼吸机，白色的雾力喷吐在呼吸罩上，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看他的样子，就想象得到下午的车祸有多惨。 半眯的双眼，眼皮微肿，带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季子瑶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 季子瑶站在台子前，眉心紧紧皱起，默默看着他。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怔愣中，顾非凡戴着呼吸机的嘴巴张了张，努力发出微弱的声音，“子瑶……” 季子瑶回神，微微弯腰，让自己更加靠近他一些。 “非凡，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她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又道：“你现在要配合医生做手术，清除掉脑子里面的淤血，知道吗？” 面对这样的顾非凡，纵使她心肠再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狠下心来。 毕竟，爱过。 顾非凡努力抬了下手，季子瑶见状，迟疑了一下，才将自己的手合了上去。 顾非凡右手似乎受伤没有那么严重，他一把将季子瑶的手紧紧裹进掌心。 季子瑶好声劝道：“非凡，妈很担心你，爷爷很担心你，顾家的人都很担心你，你要听话，配合医生。” 她提到所有担心他的人，唯独没有自己。 顾非凡想要摇头，动弹不得，只得更加努力发声。 “子……瑶……求、求你……不……要……离、离婚……我会、会……改……只要……要你……不……离婚……”他拖着长长的气，艰难地说完。 季子瑶沉默不语，红着眼睛努力控制着眼泪。 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一个凄惨的人，她也不想因为他的遭遇委屈自己答应他。 也许他是真心的，真的不想离婚，也真的会痛改前非，可是这些都不应该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但是，这个时候的顾非凡……太可怜。 顾非凡见她毫不动容，心里又急又躁，想要再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来，只能加重手上的力量，表达着他此刻的心思。 季子瑶本能想要抽手，可是顾非凡却紧握不放，她又怕太用力再次伤到他，只得任由他握着。 这时，医生忽然过来，急切地提醒道，“伤者家属，伤者现在的情况晚一分钟手术，就多一分危险，不能再耽误了。” 季子瑶皱着眉头，默了几秒，看向医生，问：“医生，如果伤者不同意，就没办法手术吗？” “如果伤者没有意识，家属是可以代为签字决定是否需要手术，但现在伤者意识清醒，只是说话比较困难，所以我们必须要征得伤者同意。他如果抗拒手术，会随时没命。” 这就好比去有关部门办事，明明各种证件齐全，还必须要证明你是你一样。 季子瑶一时进退两难。 她不答应顾非凡，是见死不救，她答应顾非凡，是委曲求全。 顾非凡的手越握越紧，季子瑶抬眼看他。 他眼中有期待，有乞求，甚至有悔恨。 季子瑶心里一痛。 也许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身不由己。 眼眶微微发热，有水雾蒙上眼眶。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顾非凡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季子瑶捂住嘴，转身小跑出抢救室。 身后的门刚刚关上，她便停下脚步，顺着身后的门板缓缓下滑，瘫坐到地上。 顾南城大步迎了上去，见她失魂落魄，眼眶泛红，不由一阵心疼，连忙上前。 跟着过来的姜小凤看到她这幅模样，大惊。 “是不是非凡出事了？快说，非凡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姜小凤蹲下身子，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非凡他现在什么情况？” “季子瑶，你给我说话，你快告诉我！” 季子瑶任她拼命摇晃，就是不说话，姜小凤又气又急，最后脸色一变，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第63章 我更爱他一些 “啊……”姜小凤忽然惊呼一声，拍着腿哭了起来。 “非凡，非凡，可怜的孩子，妈还没来得及看你最后一眼，你怎么就走了……” 整个走廊都充斥着她悲戚的哭声。 顾南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打了个电话把楼下的贺彬召了上来，把姜小凤架下了楼送回顾家去。 顾南城将季子瑶从地上扶起来，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紧握着她的小手。 季子瑶靠在他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抽动的双肩和极力压抑的哭泣声，深深地抽打着顾南城的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非凡现在什么情况？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还是他已经……” …… 顾南城追问，季子瑶却只是不停地抽泣，就是不说话。 最后，他便不再问，把她拉起来，在旁边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低声抽泣。 顾南城剑眉紧蹙，所有的纠痛和心疼都写在了那英挺却郁结的眉宇间。 …… 医生再次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多小时以后。 医生说，顾非凡暂时还不确定是否脱离危险，现在只能先等他苏醒。 顾非凡被从手术室里面推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季子瑶在顾南城的陪伴下，跟着去了icu。 季子瑶从抢救室出来到icu，整整五个多小时没有说过一句话，脸上始终面无表情。 她木讷地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形同一具木偶。 这样的她，让顾南城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 心疼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又不能逼她，最后只能默默在她身边坐下，继续陪着她。 …… 顾振东得知顾非凡车祸的事后，便立即连夜赶到了医院。 icu病房外，顾南城将季子瑶拥在怀里，手指轻抚过她紧皱的眉头，试图用自己的温柔驱散她此刻的烦恼。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刚刚到达的顾振东眼里。 顾振东皱了下眉，停了几秒，才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因为侧身的关系，顾南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直到他在他们旁边停下，咳了一声，顾南城和季子瑶才反应过来。 “爸，您来了。”顾南城收回手，表面却没有一丝不自然。 “爷爷。”季子瑶也缓了过来，忙起身。 顾振东“嗯”了一声，看了一眼icu的玻璃窗，才问：“非凡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目前还不确定是否脱离危险，而且手和腿都有骨折，头部受创，还有脑震荡，大概需要静养一阵。”顾南城回答。 顾振东点点头，转目看向一旁的季子瑶。 “季丫头，我让管家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不用了爷爷。” 季子瑶终于开口，却倔强地要留下来。 她走到玻璃窗前，双手扒在玻璃上，呆呆地看着里面躺在床上，浑身接着各种仪器线路的男人。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不能听不能看不能说不能动。 顾振东没有勉强，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看向顾南城，示意他跟他走。 两人来到走廊另一头。 “爸，您是不是有话要说？”顾南城问。 顾振东也不拐弯，问：“你老实告诉我，季丫头和非凡闹离婚，有你有没有关系？” “以前没有，但以后，也许会有。” 顾振东神色一肃，但又很快缓了下来。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说，你看上谁不好，怎么偏偏就看上季丫头，她可是你的亲侄媳妇，这是不伦，你知不知道？” “我只是跟随自己的心意，没考虑那么多。”顾南城沉声回答，没有一丝躲避。 若说谁对顾南城最为了解，那自然是莫过于顾振东。 他知道，顾南城既然这么直接干脆地回答他的问题，那就表示他已经下了决心做了决定。 “这件事，你最好慎重决定。” 随后，顾振东没有多做停留，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医院。 顾南城回到icu外，季子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来的位置，似乎他离开这一阵，她一直没有动过。 她看起来神情悲伤，也许不难理解，但却让顾南城有些受伤。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失神落魄的季子瑶，来到走廊尽头，一支接一支地点燃香烟，直到一整包，化为空壳，烟头铺了一地。 季子瑶目不转睛地看着昏迷的顾非凡。 氧气罩里的白色一口接着一口，仪器的灯闪闪烁烁，季子瑶忽然有些恍惚。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五年前。 很平常的初见，各自带着对彼此、对联姻的不满，到最后的相互吸引、喜欢。 因为爱情，她和顾非凡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她从来不曾怀疑过顾非凡对自己的感觉，他对自己也是极尽宠爱，在亲情漠然的顾家，顾非凡是她唯一的依靠，他的温柔，他的阳光，他的温暖，都是她留在顾家的唯一理由和勇气。 有时，顾非凡也会孩子气，但是他本性善良温和，甚至还有些单纯。 季子瑶一度认为那样的甜蜜幸福会陪伴自己一生，认为顾非凡会是陪着自己白头的男人，可是这一切，不知何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也许，真的是自己把他逼得经不起外面的诱惑，是自己把他逼到没有选择。 眼底划过一抹忧伤，季子瑶收回手，低头抚着自己的肚皮。 里面的孩子已经开始从一颗种子，变成一棵小芽，茁壮生长。 突然难受得想哭，胸口的地方，像是有一大团棉花堵在那里，让她喘不过气。 她想下楼透透气，却在转身时，看到走廊尽头的顾南城，他用力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口腔里吐出来，笼罩了他的脸。 模糊，却似乎又很清晰。 就像他咋她心里的模样。 季子瑶心里一痛。 她吸了口气，朝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定，她伸出手，轻轻取下他刚放到嘴里的香烟，捻灭，“医院禁烟，二叔您又犯错了。” “为什么是又？”顾南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沙哑。 让季子瑶听了，不由地一阵心疼。 她敛了一口气，努力平静地说，“抽烟是错，在医院抽烟，错上加错，所以是‘又’。” 顾南城不语，岔了话题，“累吗，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他想直接说送她回家，但想到她刚才的样子，他知道，有些事，他不能替她做决定。 季子瑶摇摇头，顾南城眸光闪了闪，沉默了好几秒，皱眉道：“你很担心他。” 季子瑶未置可否。 顾南城垂了下眼眸，似自言自语：“应该的，人之常情。” 季子瑶想解释，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并且努力调整了情绪，鼓起勇气挤出一抹微笑看向他。 “二叔，您之前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顾南城不语，只是看着他，神色平静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期待的模样。 季子瑶又继续道：“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而且，我觉得楚小姐跟二叔很般配，我见过她，她漂亮温柔，优雅高贵，还有跟您一样的出身，无论哪一方面，都远远胜过我。” 顾南城眉心一跳，深邃的眸子里染了一抹伤痛，“你真的这么想？” “是的。”季子瑶微笑点头，“所以请二叔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就好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被顾南城一把拉住。 “是不是欠我一个合理的理由？”男人拉着她的手，拧眉，低声问。 季子瑶扬起唇角，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挺直腰身背着他认真地说道：“一切都是天意，所以老天没有让我在对的时间遇到你，让我成了你的侄媳妇，我不能逆天而行，也不应该做违背伦理的事。” 她不敢看他，吸了口气，又继续：“我想了很久，我对非凡的爱，是日积月累的相处产生的，相比你，我爱非凡更多一些。” 说完，季子瑶用力甩开他的手，回到icu病房外坐下。 她希望顾南城追上来，又害怕他追上来。 顾南城看着不远处她的身影，明明离得那么近，却没有理由再朝她靠近。 他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消失在走廊尽头。 季子瑶看到他离开，终于忍耐不住，将心中的情绪如数释放出来。 她双手捂上脸颊，双肩颤动，泪水浸入指缝，湿了双手。 …… 顾氏。 顾南城离开医院后没有回顾家，直接回了公司，在办公室里待了一夜。 一大早，贺彬办完了他交待的事，便匆匆赶来汇报。 “首长，我问过了昨天的医生了，他说顾非凡以手术要挟季小姐，要季小姐答应他不离婚后，他才同意手术。” “知道了。”顾南城语气淡淡。 贺彬离开后，男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灼热的太阳笼罩着整个海城，他的视线静静地落在医院的方向。 深不见底的眸子状若一汪深潭，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看了良久，顾南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紧窗框，骨节处因为太过用力，已然泛白。 丫头，我该怎样对你才行。 第64章 子瑶，我是真的爱你 姜小凤勉强休息了几个小时，天刚亮，她就急匆匆地赶到了医院。 在病房外守了一夜的季子瑶，快天亮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眯了个盹，正好被赶来的姜小凤看见。 “季子瑶！”姜小凤走到季子瑶面前，冷冷地喊了一声。 季子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姜小凤，又将眼合上。 她真的很累。 见她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姜小凤的火气腾一下就蹿出来了，“非凡到现在还在icu，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睡觉，你能不能对你老公上点心。” 季子瑶不语，她实在没有心情跟她争吵。 姜小凤骂完她，转身走到玻璃窗前。 看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顾非凡，姜小凤心疼得直抹眼泪。 “非凡，妈妈来看你了。” “非凡，我可怜的孩子。” 她隔着玻璃对着顾非凡自言自语，季子瑶坐在椅子上，神思恍惚。 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想跟她多说。 姜小凤扒着窗户看着里面的顾非凡，一脸心疼。 …… 顾非凡苏醒，是两天后的事情，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后，将他转进了vip病房。 转危为安，一众人都松了口气，姜小凤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非凡，非凡，感觉怎么样？你吓死妈妈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活了。” 姜小凤说着说着，甚至抹起了眼泪。 顾非凡看了她一眼，便转向她身边的季子瑶。 原本眼神无力的他，在看到季子瑶的时候，眼神忽然一亮。 “子……子瑶……”他低低喊了一声，还缠着纱布的脸上，依旧看得出来自他内心的欣喜。 他抬起手，伸向季子瑶，季子瑶正迟疑，受了冷落的姜小凤怔了一下，扭头狠狠瞪她。 “没看到非凡需要你吗？” 季子瑶不情愿地合上他的手心，顾非凡对姜小凤道：“妈，您出去吧。” “非凡？” “有子瑶陪着我就行了。” 季子瑶一直没说话，脸上神色淡淡。 姜小凤出来后，心中波涛汹涌。 她担惊受怕了两天，结果却被顾非凡赶出病房。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姜小凤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病房内的两人。 准确的说，是瞪季子瑶。 她不明白，季子瑶有什么好，要不是她肚子里的种，她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可非凡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了呢。 “子瑶……子瑶……” 看他费劲，季子瑶淡道：“非凡，你先不要说话，我去找医生。” 她找借口离开，顾非凡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子瑶，我没事。” 顾非凡怎么舍得放开，他好不容易才把她留下来。 “我真的好开心。”顾非凡沙哑着声音笑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非凡，妈很担心你，你这样对她，她会伤心的。”季子瑶只想避开他的话题。 “子瑶，我只要你在我身边。”顾非凡噘嘴，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季子瑶神色漠然，顾非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尽管才苏醒不久，他的精神却不错，只是还有些虚弱，头也不敢乱动，说话的时候，气息有些急促。 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此刻的他，因为见到季子瑶，开心得像个孩子。 “子瑶，你知道吗，我昏迷的这几天，一直都在梦到你，梦见我们以前的幸福时光。” 顾非凡看着她，他的眼神，似乎回到了他们初识的时候，季子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的温暖柔情被暴戾阴冷所代替。 “子瑶，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怪我，恨我，恨我对不起你的，恨我要挟你，对不起，我只是真的……真的太害怕失去你。” “子瑶，我——” 叩叩叩。 顾非凡还想说什么，突然传来敲门声。 护士端着器械盘进来，给顾非凡来了一套普通检查后，对季子瑶道：“家属，病人现在可以吃一些简单的流食，有其他情况及时联系医生。” “好的，谢谢。” “非凡，我回家给你煲点粥，你好好休息。” 护士刚刚离开，季子瑶便借机跟了出去。 “子瑶……”顾非凡想抓住她，季子瑶已经出了门。 看到子瑶离开的背影，一脸憔悴的顾非凡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子瑶，我是真的爱你。 以前是我混蛋是我不好，但真的真的，我不想离开你。 …… 北苑。 季子瑶心烦意乱地熬好了粥送到医院。 姜小凤在病房陪顾非凡，接过她手里的粥，小心的盛出来后，正打算喂顾非凡，顾非凡却只要季子瑶喂，“子瑶，你能喂我吗？” 对上顾非凡期盼的目光，季子瑶愣着没动。 姜小凤把碗往她面前一递，不耐烦道：“你想饿坏非凡是不是？还不赶紧喂他吃饭。” 季子瑶极不情愿地接过碗，舀了一勺粥送到顾非凡嘴边。 顾非凡微微张嘴，含住勺子，将粥全部吸进嘴里，脸上是满足幸福地微笑。 有多久，子瑶没有这么亲密地对过他了，他记得以前他有一次感冒了，季子瑶当时给他喂饭，温柔又细心。 季子瑶强忍着内心的排斥一口一口喂他吃完。 姜小凤现在病房外，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的情景，心里又是一团气上来。 现在顾非凡在特殊时期，季子瑶纵使千般不愿意，也只能对顾非凡悉心照顾。 毕竟如果顾非凡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她不想为自己招惹上麻烦。 有季子瑶照顾，顾非凡的心情和精神状态明显转好，只是说话还有些费劲，所以他总是默默地看着她发呆，“子瑶，帮我叫下护工。” 季子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叫来了护工。 原来顾非凡内急，让护工来帮忙清理。 护工忙完离开后，季子瑶看了看他，忍不住问：“我就在这里，怎么不叫我做？” “我舍不得让你做这些事，而且我知道你有洁癖，这种事情，让护工来就行了。”顾非凡嘻嘻笑道。 季子瑶对上他的目光，尽管没有太多动容，但心里还是微微动了下。 她的洁癖并不严重，如果不是有心，真的很难让人重视。 更何况，她跟顾非凡的情况，已经四年多了，他竟然记得她的这个细节。 “子瑶，对不起。”顾非凡突然低声道。 季子瑶看他。 “子瑶，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后真的不会再沾花惹草，真的不会再让你伤心了，我向你保证，我发誓。”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我只爱你一个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季子瑶默默听着他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情真意切，可她的心里却像被东西堵住了一般，闷得难受。 “子瑶，我爱你。” “子瑶，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痛改前非。” “子瑶，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 顾非凡出车祸好几天后，苏安雅才得到消息，于是第一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好不容易查到顾非凡所在的病房，她急冲冲地到了门口，正要敲门，却看到病房内，顾非凡一脸温柔地看着季子瑶。 苏安雅的手举在半空，最后握成拳头，缓缓放了下来。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病房内的画面，拳头越握越紧，指节发白。 顾非凡，你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看过我！ 那个季子瑶，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犯贱！ 季子瑶……你这个贱人，我早晚要让非凡赶你离开顾家！ …… 顾南城忙完了手头的事后，看了看时间，吩咐贺彬去医院。 按他个人，他没什么去看顾非凡的必要，但因为季子瑶，还有去世的大哥，他必须走这一趟。 “二叔，您来了。”顾非凡难得心情好，热络地打招呼。 顾南城点点头，“感觉怎么样？” “谢谢二叔关心，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只等好好恢复就行。再说现在有子瑶一直陪着我，我一定会恢复得很好的。” 看得出来，顾非凡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受重伤，动手术，苏醒的第一天，能有这样的状态，大概真的是季子瑶的功劳。 “二叔，其实我这次是因祸得福，也让我真正体会了什么叫患难见真情。我跟子瑶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我相信我们再也不会吵架，更不会分开了。” 此时的顾非凡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就连眼前这个曾经抢了自己董事长位置的二叔，此刻似乎也没那么令人讨厌了。 顾南城听着，不经意地看了季子瑶一眼。 她一直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床边，连他进来，她都没有招呼他。 她不开心，顾南城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二叔，您忙您的，这儿有子瑶呢！”顾非凡努力扯出笑容，又对季子瑶道：“子瑶，送送二叔。” 季子瑶抬眼看他，有些诧异，顾非凡见她发愣，催促：“快去啊。” 季子瑶这才转过身，跟上已经走到门口的顾南城。 第65章 一直喊着瑶瑶 两人出了病房，顾南城走在前面，季子瑶跟随其后，却一直保持着距离。 顾南城放慢脚步，她也放慢，顾南城停下，她也停，就这样到了电梯门口。 眼看电梯就要到了，季子瑶低头低声道：“二叔，那我就不送您下去了。” “就这么急着回去陪他？”男人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染了一抹她听得不太真切的揶揄。 季子瑶抬头看他。 他目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 “非凡刚醒，身边离不开人。”她强行找了个借口。 “他刚才眉飞色舞的样子，我以为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顾南城语无波澜，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季子瑶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她也不知道，顾非凡真的因为自己，精神奕奕，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叮—— “电梯到了。”顾南城跨进电梯，开口提醒。 季子瑶看着他，鬼使神差跟了进去。 觉得这样不好，又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那我送您下去。” 就这样一直到医院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话。 眼看顾南城要上车了，季子瑶才忽然开口：“二叔，谢谢您来看非凡。” 顾南城没有说话，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坐进副驾驶坐，砰一声关上车门。 晚上还有个应酬，贺彬直接将顾南城送到了应酬的地方。 平时应酬，顾南城都会圆滑避开或者选择性地喝酒，今天，他几乎来者不拒。 不是没有醉过酒，但却是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 贺彬把他送回南苑的时候，幸好顾西西正好在。 他帮着顾西西把顾南城送回房间后，便离开了南苑，剩下顾西西一个人照顾顾南城。 顾西西给他脱了鞋，安置好在床上，刚准备去给他做醒酒汤，却被顾南城捉住手腕。 “二哥？”顾西西扭头，看他迷迷糊糊并没有清醒的样子。 “瑶瑶。” 顾西西皱眉，忽然脸色一变，想要问什么，显然没有意义。 “瑶瑶……瑶瑶……” 顾南城迷迷糊糊的，没有别的话，就是反反复复喊着这两个字。 顾西西眉头紧得连神色都跟着严肃了起来。 好不容易掰掉他的手，他又昏睡过去后，顾西西才从房间出来，结果又碰到站在门口的顾正阳。 “正阳？你不是睡了吗，怎么一声不吭站在这里，你要干嘛，想吓死你小姑姑啊。” 顾正阳揉着睡眼看着她，带着闷声道：“我听到爸爸回来了，瑶瑶呢，也一起回来了吗？” 又是瑶瑶？ “瑶瑶……你说的是哪个瑶瑶？”顾西西试探。 “堂嫂啊。”顾正阳奶声奶气地答。 顾西西深了深眸光。 “既然是堂嫂，怎么会跟你爸爸一起回来呢，就算一起回来，也是回北苑啊。”顾西西笑道，“好了，我送你回房睡觉吧。” “我要瑶瑶陪我。” “正阳——” “瑶瑶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看我了。” “那是因为你堂哥受伤了，她要照顾他，所以你更要乖乖听话，等她回来啊。” “听说堂哥已经醒了，瑶瑶不要回来休息吗？” “嗯……堂哥刚醒，肯定有很多悄悄话要跟堂嫂说，所以堂嫂当然应该陪着堂哥了，对不对？” 顾正阳看着顾西西，顾西西又赶紧道：“今晚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天亮，堂嫂就回来了。” 顾西西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把顾正阳弄回房间，又哄他睡下。 看着他熟睡的童颜，顾西西想到顾南城和顾正阳口里的瑶瑶，她觉得问题似乎有点严重。 第二天，顾西西在南苑做好了早饭等顾南城。 看到男人从楼上下来，她连忙上前扶住他，把他带到餐厅。 “二哥，快坐快坐，怎么样，酒醒了没？” “你很闲？”顾南城淡淡地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挑眉问她。 “看你说得，我当然很忙，但再忙也没有二哥你重要啊。” 说着，顾西西盛了粥递到他面前。 “说吧，要多少钱？”顾南城接过粥。 “二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嘿嘿，要不你给我张额度大点的卡呗，你负责还，我负责花。更何况昨晚照顾你一夜，真的好累，你不知道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顾西西添油加醋诉了一番自己如何辛苦，又借机给自己谋了福利，爽。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西西见状，又继续开口：“而且二哥，昨晚你喝多了，迷迷糊糊中，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顾南城这次连看都没看她。 “你就不想知道你喊的什么名字？”顾西西有点毛了，这男人也太淡定了！ “你想问什么？”顾南城这才慵懒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顾西西一愣，随即问道：“你喊的瑶瑶是季子瑶吗？” “是。” 顾南城果断干脆的回答，让顾西西大惊。 “二哥，真的是子瑶？” “有什么问题？”顾南城一脸的平静，甚至让顾西西看到了理直气壮。 顾西西怔，这是身为长辈该说的话吗？ “那子瑶知道吗？” “这是我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顾西西顿时头疼。 这还真是他顾南城的作风，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二哥，你别忘了，她是咱们的侄媳妇，你怎么可以……” 顾南城喝水的动作顿了下，看了她一眼，顾西西瘪瘪嘴，壮着胆子又道：“二哥，不管怎样，这件事你一定要慎之又慎，你毕竟是长辈，对她未必是爱情，可能只是一种疼爱之类的，就像我疼顾正阳一样。” 顾南城不语，起身离开了餐厅。 顾西西没有追，只是一个人默默坐在椅子上。 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顾南城离开的方向，不禁深深地担心起来。 这么多年了，让顾南城娶妻的不在少数，而且个个条件优质，但顾南城甚至都没有给过她们见面的机会，就连最近的楚子萱，也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刚才，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坦承自己的感情，毫不犹豫。 顾西西知道，顾南城是认真的，她也知道，有些事，注定已经开始，也无法挽回了。 …… 孙以彤意外睡了苏安朗后，便以为成功攀上了大树，于是一直尝试联系苏安朗，但苏安朗对她，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孙以彤气急败坏，直接给他发了两人香艳的照片和视频过去。 “苏学长，我只是想见见你，既然这么小的要求你都不愿意满足我，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到时候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薄情寡义，翻脸无情的。” 苏安朗收到她的短信，刚开始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便淡定下来。 他本来想着视频里自己一口一个子瑶喊着，怕顾家人知道了，会对季子瑶造成不好的影响，但他又蓦地想到，这视频不是早就被苏安雅传出去了，而且顾家人，准确地说是顾非凡都知道了，还亲眼看到里面的女人不是季子瑶，自己还在担心什么。 最后，他跟往常一样，没有理会孙以彤。 孙以彤自己折腾了大半晌，不仅主要目的没达到，连手里的王牌也没有效果，不禁恼羞成怒。 可她到底只是说说，不敢真的激怒苏安朗。 她不想把自己的路堵死，所以她并没有把视频发出去。 但是对于苏安朗，她发誓要势在必得！ …… 顾南城走后，顾西西吃过饭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季子瑶还在喂顾非凡吃饭。因为伤的关系，他吃得比较慢，季子瑶也不着急，就那么耐心地陪着他。 推开门进去，两人同时看向大门的方向。 “小姑姑。” “小姑姑。” 两人同时出声。 顾西西咧嘴一笑，走到床边停下。 “子瑶，辛苦你了。” 季子瑶摇摇头，挤出一抹强笑。 顾西西又看向顾非凡，变了语气：“小非凡，大侄子，这次玩得666啊，终于把自己作到这儿了吧！” “小姑姑，您就别讽刺我了。”顾非凡佯装委屈地撇嘴。 “不爱听你倒是干点人事，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子瑶，她都累成什么样了，别忘了，她肚子里头还有一个，累坏了看你怎么办。” 顾非凡嘿嘿笑了两声，又把对顾南城说的那番对子瑶的恭维话跟顾西西说了一遍。 顾西西脸上笑着，却是下意识看向季子瑶。 季子瑶垂着眼，没有看顾非凡，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 顾西西收回目光，对顾非凡笑道：“你行了啊，甜言蜜语就别跟我说了，回头慢慢跟子瑶说去。” 顾非凡拉过季子瑶的手，温柔道：“小姑姑你要是羡慕嫉妒，就赶紧找个人嫁了，天天让他跟你甜言蜜语。” “得得得，我看我还是赶紧滚了，不然得被你们这狗粮撑死。” 季子瑶起身，“小姑姑，我送你。” 顾西西笑：“好啊，你是该送送我的。” 两人一起出了病房，但是到电梯的一路，两人都没有说话。 进了电梯，顾西西看了看季子瑶，问：“心情不好？” “啊？没，没有。”季子瑶一怔。 “我以为你还在担心非凡，但我看他似乎恢复得挺好的。” “是啊，医生说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既然如此，你这愁眉苦脸的干嘛呢？” 季子瑶摇头：“没有。” “你就差没把不高兴三个字在脸上写出来了。” 季子瑶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电梯到了一楼，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住院部的大厅不像门诊人来人往繁乱嘈杂。 顾西西看了看季子瑶，状似无意道：“昨晚正阳吵着要你陪，为了哄他，可让我费了老大的劲。” 季子瑶回神：“二叔呢？没让他去哄哄吗？正阳一向听他话的。” “二哥醉得跟滩烂泥一样，没让别人操心就不错了。” “应酬了吧。” “是啊，而且还有心事。” “恩？” “他昨晚醉得迷迷糊糊，一直在喊瑶瑶。” 季子瑶脸色一僵，一时语塞。 第66章 强吻 顾西西下意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压低声音道：“子瑶，你跟二哥……” “小姑姑，你……”季子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她说什么。 “你不用否认，二哥都已经跟我说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承认他喊的瑶瑶就是你，说他喜欢你爱你，你知道吗？” 季子瑶惊讶地张了张嘴，她知道顾西西不会乱说，也没想到顾南城会跟她说得那么直白。 但既然顾西西问了，自己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她敛去讶色，恢复平常，平静道：“二叔他……可能是因为在他身边做事，他作为长辈领导，所以对我的确比较照顾，加上我平时又时不时地帮他照顾正阳。但我对正阳，是真的觉得他从小没有妈妈在身边，真的很可怜，我们又比较投缘，能照顾就多照顾他一些。至于对二叔，我一直很尊敬他，敬畏他。” 她努力掩去了她对顾南城的感情。 已经没有机会再在一起了，不如彻底了断！ 顾西西边听边在她表情和眼神里捕捉言外信息，最后，她判定，季子瑶很清楚顾南城顾对她的感情。 但是她很怕，并且一直在躲避。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顾西西微微松了口气，至少目前局面不算太糟。 虽然如果季子瑶真的跟顾南城两情相悦，她也没那么世俗，会选择祝福。 但毕竟现在她还是顾非凡的妻子，于情于理，都太不应该。 特别是对顾家和二哥的声誉…… 顾西西忽然有些感慨，一方面欣慰于季子瑶的态度，另一方面又觉得在这件事情上，顾南城太可怜。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之一，莫过于爱而不得。 但这份爱，真的错了。 顾西西离开医院后，在车上犹豫了一阵，驱车回了顾家。 难得清净，顾振东在书房里作画。 顾非凡出事，他跟着忧心好几天，听说醒了，又有季子瑶悉心照料，他这才放心下来。 叩叩。 “进来。” “爸，您看我给您送什么来了？”顾西西笑眯眯地进了房间，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托盘，里面装着一小盘水果。 “今天这么闲？来这儿就特地为了给我送这个？” 顾西西放下托盘，扯扯嘴角，“爸，我可是特地为您准备的，怎么说得我像是无事献殷勤一样。” 说着，她拈了一颗葡萄喂进顾振东嘴里，顾振东乐得呵呵笑。 等他吃完葡萄，顾西西这也才打开正题。 “不过爸，今天找你，的确有事。” “嗯？说说看，你除了缺钱，还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特地来找我。” “哎呀爸，要不就说知女莫若父呢，我这还没开口呢，您都已经知道了，哈哈哈……” 顾西西想了想，临时改变主意，没有说明真正来意。 她不确定顾振东是不是知道顾南城对季子瑶的事，所以不能冲动，只能试探。 “你呀”。顾振东宠溺地摇了摇头，“这次又要多少？” “爸，您看，都这么久了，我能要求以后自主支配各种信用卡或者现金么？” “可以考虑。” “真的？谢谢老爸。”说着她抱着顾振东的头，就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说起来她这个顾家大小姐真是一把辛酸泪。 因为几年前交友不慎，被人骗刷卡损失几百万，之后就被冻结了所有信用卡和大额现金的支配权，每次需要大额支出都得申请报备，以她顾家千金的身份，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心好累。 到底是自己女儿，想想这惩罚也是够久了，所以顾西西这一开口，顾振东就顺水推舟，给她解禁了。 顾西西差点没跪谢隆恩。 离开书房前，顾西西故作惊讶道：“对了爸，二哥跟那个楚家千金有一阵子了吧，上次我跟朋友吃饭，碰到他们，两人看起来相处得还挺不错的样子，当时我没好意思打扰他们。我觉得既然他们相处融洽，又门当户对，就让二哥早点把人给娶回家，有个人照顾他和正阳，您也少操些心。” 顾振东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他们俩是有一阵子了，也该是时候把这事儿定下来了。” 想到顾南城对季子瑶的那份心思，他就头疼不已。 女儿此刻的建议简直是深得他心，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 晚上，顾南城刚回到家，便被召唤到顾振东的书房。 “爸，您找我。” “坐，尝尝我的新茶。” 顾南城端起茶杯，先闻后品，道：“爸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吧？” 顾振东苍老而矍铄的脸上，笑容慈祥。 “你和楚家丫头怎么样了？” “正常交往。” “你们也有一阵子了吧。” “嗯。” “南城啊，别嫌老人多嘴，你毕竟是男人，能耗，敢耗，那楚家丫头可是姑娘家，你可不能把人给耽误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一阵子了，而且顾楚两家，老一辈也算知根知底的，要不你挑个好日子，咱们把这件事先给定下来。” 顾南城语气始终平淡，“爸，这件事就由您做主。” 从书房出来，顾南城并没有回南苑，他在南苑大门停了一下，然后直接去了后面的那个后花园。 那块属于他的巴掌大的地方。 四周的植被将这一块天地完全隔开，他种的树挺立在昏暗的光线下。 他站在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季子瑶的地方，远远的，她坐在椅子上，背影娇小，孤单落寞。 当时他还有种私人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心中隐隐不快，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说吹风。 顾南城边想，边来到长椅坐下，坐在季子瑶曾经坐过的位置。 一股夜风迎面吹过，闷热。 他当时以为她应该早已哭成泪人，她却只是笑着跟他说：“风可以吹散烦恼。” 她问他有没有烦恼。 顾南城现在有了答案。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纠缠不清。 顾南城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二叔，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二叔，您跟我讲讲正阳的妈妈吧。” “二叔，不可以。” “二叔……” 她在乎顾正阳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在乎自己只是个替身，她挣扎纠结…… 顾南城猛地睁开眼，起身离开后花园，然后匆忙驱车来到医院。 顾非凡已经早早睡下，季子瑶还没睡，在沙发上坐着看书。 顾南城直接推门进来，季子瑶扭头看到是他，刚要招呼，就被顾南城上前一把抓住手腕，然后将她带进旁边的洗手间里。 “啊——唔——”季子瑶的尖叫被顾南城以吻封唇直接堵住。 季子瑶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他。 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就为了强吻她？ “唔嗯……唔……嗯……” 季子瑶大力挣扎，顾南城死不松手。 他的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霸道，现在他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她要她要她。 他不在乎什么身份什么关系，不在乎一切，他只知道，他要这个女人。 此刻，现在，马上！ 他疯狂地在她唇上来回扫荡，好像只有这样，才感觉这个女人是属于自己的。 季子瑶感觉到他的异常，挣扎的动作也跟着变得大了起了。 “唔……”她努力发声，却每一次正要抓住换气的机会的时候，都被顾南城准确无误地堵了回去。 他的吻在她的挣扎中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季子瑶又慌又急，一直没有停止乱挥的手突然不小心将洗漱台上的杯子碰到了地面。 刺耳的声音惊醒了外面的顾非凡。 “子瑶，子瑶？怎么了？” 他的声音打断了顾南城的动作，季子瑶趁机别开脸，离开他的唇瓣。 她狠狠地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尽量平复了情绪，道：“哦，没、没什么，只是不小心磕、磕了一下。” 尽管明知道顾非凡根本不可能起来查看，但做贼心虚，她还是吓得舌头打结。 “要紧吗？” “不，不，没事，非凡你，你休息吧。” 现在的顾非凡，明明自己才是病人，却对季子瑶比任何时候都上心。 外面恢复了安静，季子瑶提起的心微微往下落了落。 季子瑶再次看向面前这个禁锢着自己的男人。 “二叔，您到底要做什么？”她压低声音问他。 “你说我要做什么？” 季子瑶脸色变了变，她和顾南城之间做得太多，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了，而现在的他，浑身都充满了危险气息，让她心慌害怕。 “二叔，这里是病房，非凡还在外面，求您……放了我。” 她哀求他。 “如果不是病房，顾非凡也不在，是不是就可以——”顾南城的声音低沉黯哑，眸子里染着浓浓的猩红。 “不是。”季子瑶打断他的话，摇头，“我们已经不可以，和地点时间他人无关。” 她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顾南城与她四目相望，她的眼神不躲不闪，带着一种叫坚定的信息。 “你真的确定，选择顾非凡？” “是。”季子瑶语气坚决，就像她的眼神。 “即使他伤害过你，背叛过你。” “是。” 季子瑶果断干脆的回答，甚至没有一个拖泥带水的理由。 第67章 那么的般配 顾南城看到季子瑶眼中的坚定和倔强，抬起手，心疼地抚上她的脸颊。 好几天的熬夜，让她的皮肤都变差了好多，有些干燥。 “憔悴了，皮肤都干了。”顾南城皱眉，沉声喃喃道。 “二叔……” 这样的顾南城，不停地加剧着她心中的痛楚，这样的他，只让她更加难受。 “我知道，是顾非凡逼你的。”顾南城心疼道。 “不只是这样。”季子瑶痛苦摇头，“没错，这段时间和您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也只是个普通女人，渴望被人关心被人保护，被人宠爱被人心疼，但每次我们偷偷摸摸的感觉，真的让我心里很压抑，很痛苦。 不管我们多么不顾世俗，不管世俗多么宽容我们，我跟您在辈分上，始终是不伦，也永远无法光明正大站在阳光底下。真的，其实每次和你在一起，我的心理和精神上都压力特别大，我真的承受不下来，而且，我也配不上您，二叔您应该找的，是跟您一样优秀的女人。” 季子瑶艰难地说完，这些话，不只是托辞，也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一时的快乐和满足，并不能让她忽略现实的残忍，和她与顾南城之间的差距。 顾南城剑眉紧拧，“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痛苦。” 季子瑶垂着睫眸。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受，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跟他做的这些事，对她来说，背负着怎样的精神压力和心理压力。 “也许您觉得无所谓，别人畏惧您的威严，也不会说您什么，可是我不一样，我会变得千夫所指，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她抑制住内心的撕裂，尽量说得平静。 并且，带着淡淡的怨气。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 季子瑶摇头：“不只是这样。” “那是怎样？” 季子瑶不说话，顾南城只觉心里一阵恼火。 他就这样默默地盯着她，气氛忽然一直子变得僵持。 “二叔，很晚了，您回去吧。”良久，季子瑶主动打破沉默。 顾南城沉了眸光，他一直在想她究竟真正纠结的是什么。 几秒后，才问她：“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呢？” 即便她说的就是她担忧的她在意的，但在顾南城看来根本就不是理由。 季子瑶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目光。 她知道，如果他认定了，他可以为她做很多事，不计后果，恰恰这也是她最怕最不想看到最担心的。 她抑住心底的痛楚，同样坚定道：“即使没有那些关系，我也不会选择您。” 一个人越坚定，另一个才更容易死心。 顾南城默默注视了她几秒，终于收回了一直禁锢着她自由的手。 他什么都没有再问，离开前，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没有人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季子瑶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嘴巴，压住那些疯狂想要从喉咙里面钻出来的声音。 脸上，早已泪流成河。 …… 苏安朗越是东躲西藏，孙以丹就越是越战越勇，联系不成，最后直接改成了人肉堵截。 反正他们是校友，苏安朗又是明星式的存在，只要在科大，要找他，一找一个准。 苏安朗从学校出来，刚上车，一条腿还在外面，另一边副驾座的门就被孙以彤拉开，然后就见她熟练上车坐稳系好安全带。 苏安朗俊眉紧皱，不耐地沉喝：“你在这里做什么？下去！” “苏学长，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而已。”孙以彤笑得花枝招展。 “我不带人，给我下去，立刻！马上！”语气不容置疑。 “苏学长，别这么无情嘛，你总不希望我下车后，让大家都知道你三番两次抛弃我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拔屌无情在先，现在就撵她下车在后。 苏安朗瞪着她，她却没事一般，朝他笑了笑，还正了正身体。 苏安朗眸色一沉，上车发动了引擎。 “难得见面，一起吃饭吧，苏学长。”孙以彤得寸进尺地问。 苏安朗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她要去哪，只是把车开得飞快。 孙以彤也不在意，她现在心情很好，才不在乎是以什么方式见到苏安朗的，也不在乎他什么心情。 她勾勾唇角，不急不慢道：“苏学长，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季子瑶，但你恐怕不知道，她跟我是高中同学。” 苏安朗表情顿了顿，孙以彤又继续：“你喜欢她没有错，也是你的自由，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的感情只会让她麻烦不断，更加为难，而且你们也肯定不可能在一起了，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能自私地只顾自己，而是该为她想一想，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对方幸福快乐吗？” 吱—— “啊！”伴着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孙以彤惊叫一声，整个人弹了出去，幸好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还没缓过神，只听到苏安朗愤怒低吼：“滚！” “苏学长，你——” “我叫你滚！”苏安朗素来阳光温润的脸上染满了杀气。 孙以彤见他动怒，极不情愿地下了车。 甚至没等她站稳，苏安朗就迫不急待拉上车门，绝尘而去。 但孙以彤的话，却重重地敲打着他的神经。 回想与季子瑶相处的一幕幕，美好而又短暂，他已经看不到跟她的未来，但至少，还可以保留和她的回忆，至少，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 “首长，别忘了今晚跟楚小姐的晚餐。” 下班的时候，贺彬特意提醒顾南城接下来的行程。 这是今天一大早，顾南城就交给他的首要任务，就是让他为他和楚子萱挑一个浪漫有情调的地方共进晚餐。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像平常一样，整理好桌面的东西，起身理了理衣服，然后离开。 贺彬跟在后面，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他跟平时的他比起来，少了几分精神气，显得特别的落寞。 贺彬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感情的路，就是披荆斩棘，但愿他这位“老”首长这一次能撑得过去。 …… 突然被顾南城主动约会，楚子萱兴奋得一天都没做别的事，就顾着打扮自己了。 尽管两人不过半月不见，但每天对她来说，简直都是度日如年。 好在今天，终于云开月明了。 “南城，我们真是好久不见。”她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尽量让自己保持矜持与优雅，那句“我很想你”，没有说出来。 “最近很忙。”顾南城语气淡漠。 楚子萱连忙乖顺地点头，“我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没有怪你，也不介意，因为我相信，你忙完了，肯定会跟我联系。而且，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顾南城未置可否。 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场面便不免有些尴尬，楚子萱也仍和过去一样，尽力找着话题。 “听说你侄子，顾非凡出了车祸住院了。” “嗯。” “其实我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的，但是又怕我一个人去显得太唐突，再则，以我跟他的关系，我一个人也实在不太好去。不如这样吧，明天下午你下了班有时间吗？咱们一起去看看他！” “好。”顾南城一口答应。 楚子萱眨眨眼，她居然还有些不敢相信，以她对顾南城的了解，她以为他会推托的。 …… 第二天晚上下班后，顾南城按约定去接了楚子萱，然后一起去了医院。 病房里，季子瑶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上顾南城推门进来。 “二叔。”她有点惊讶，怔怔地招呼他。 刚喊完，就看到楚子萱从后面跟上来，然后在他身边站定。 她的手很自然地挽上顾南城的胳膊，而顾南城没有表现出不快，甚至没有丝毫躲闪。 季子瑶表情一愣，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朝楚子萱微笑点头：“楚小姐，您也来了。” 出于顾南城的关系，对楚子萱，她也使用了“您”这个敬语。 “是啊，我来看看非凡。”她的语气，已经像是看望自己的家人那般亲切。 “谢谢您特地来看他。” “别客气，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的。” 季子瑶本能地看了一眼顾南城，他目光幽暗，淡淡地对上她的视线。 他默认了楚子萱的话。 季子瑶心里微微一紧，她连忙收回目光，又对楚子萱笑道：“楚小姐您这边请坐。”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再道：“我去给你们倒水。” “谢谢！” 套间里床上的顾非凡听到动静，问：“子瑶，谁来了？” “是二叔和楚小姐。” 话刚说完，顾南城和楚子萱已经起身朝病床过去。 “二叔，楚小姐。” “你好非凡。”楚子萱真是大方得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谢谢楚小姐关心，好多了。” “那就好。”楚子萱点点头，“好好休息，有助恢复。” …… 楚子萱和顾非凡客套的过程中，顾南城一直陪在她身边。 虽然没有言语，但看着二人身贴身站在一起的背影，季子瑶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涌出一阵酸涩与疼痛。 有些恩爱不需要太多语言和动作，也许只是彼此往那里一站，就可以让你感受到他们看起来是那么得般配。 第68章 随便一碰，灰飞烟灭 尤其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无论是外形还是家世，无论是身高还是年龄，都无可挑剔。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男未婚女未嫁，有对等的身份，这是季子瑶最奢求不得的东西。 季子瑶的悲伤的情绪突然到达了最高点。 眼眶发热，眼睛刺痛，胸口像是被东西死死堵住，随时都会窒息一样，阵阵生疼。 她连忙抬起头，用力眨着眼睛，尽最大的努力去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她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很好，看到他获得幸福，自己应该为他感到高兴，这也是自己最希望的事。 而自己和他，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有些人和感情注定是来去匆匆，半点不由人，现在就是最好。 她甚至庆幸自己迷途知返，没有一错到底，没有把事情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顾南城和楚子萱并没有逗留太久。 夜里，照顾顾非凡睡下后，季子瑶躺在陪护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也没有丝毫睡意。 失眠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让人身体心情精神都饱受煎熬。 她看了看熟睡的顾非凡，干脆起身下床，出了病房。 来到楼顶，天空深暗，月光皎洁，城市安详。 靠在护栏上，她闭起眼睛仰起头，迎接扑面而来的夜风。 也许是因为楼层较高的关系，夜风带着微微凉意，在这炎热的季节，让人无比舒服。 这才是她想要的感觉，自由轻松。 她正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忽然听到一阵口琴声。 季子瑶睁开眼，好奇地望向琴声传来的方向。一个白色的人影背靠在护栏上，低着头，专注地吹着手上的口琴。 月光如水，夜色很美，但耳边的琴声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与忧伤。 季子瑶忍不住朝琴声靠近，吹琴的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季子瑶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看清对方，都不由惊大了双眼。 “子瑶？！” “安朗？！”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季子瑶问。 “朱帅骑车摔了腿，这几天在这儿住院，我没事儿就过来陪陪他。” “朱帅摔伤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小腿被划了口子，没伤到骨头，静养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苏安朗随即反问，问完又忽然想到什么一般，一把握住她的双肩，急声关切道：“是不是生病了？哪里不舒服？要紧吗？” 季子瑶不太自然地动了动肩膀，从他手心里挣出来，道：“不是的，是非凡，他出了车祸。” 她没事，苏安朗松了口气。 他收回手，又随口问：“那他没事吧？” “嗯，没事了，就快出院了。”季子瑶也是随口一答。 而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然后又想到不久前跟孙以彤见面的事，不由道：“对了，听说你跟孙以彤在一起了？” “你知道她？” “当然。她跟我是高中同学。”季子瑶没有多说，更没有跟他说她是看到孙以彤晒的他俩的床照才知道他们的事的。 苏安朗没说话，季子瑶看了看他，又道：“孙以彤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以前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我们的开心果，又会照顾人，她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那时候才高中，追她的人就遍及别的班，甚至低年级的学弟。现在你们有缘在一起，我觉得真好，你们就是大家说的那种‘郎才女貌’，般配。真的，恭喜你，也祝福你们，开花结果。” 季子瑶说得很真诚，她也是真心诚意希望苏安朗有个好的归宿。 只是她并不了解现在的孙以彤。 苏安朗也没有解释。 他想到孙以彤说的那些话，他知道自己此刻要做的，就是让季子瑶安心。 他不想她为难，也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遭受任何麻烦。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选择了默认。 “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他问。 季子瑶微笑：“我们一直都是啊，以前是、现在是、将来是，永远不会改变！” 她认真的表情和语气，让苏安朗心里无比感动，鼻尖却一阵酸楚。 他强行压住眼底的东西，拿起口琴放到嘴边。 一定要幸福。 这是一首让人无法轻松和快乐的歌，轻扬的旋律仿佛正是两个人此时心情的写照，只是彼此心里的那个人不同而已。 季子瑶在心里默默地随着旋律唱出歌词。 淹没在城市里 看不见的星星 其实仍在守着你 …… 原来尘埃已落定 我为你高兴 为自己伤心 好复杂的情绪 过去往往过不去 留成现在最痛的印记 左一句右一句对不起 你救不了我我挽不回你 …… 夜深人静忽然想起 一定要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 祝福你…… 季子瑶趴在护栏上，和苏安朗形成相反的方向。 彼此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只是一起听着这令人伤感的旋律，各自想着心底的那个人。 有泪从脸上滑过。 苏安朗垂着眼眸，心底的疼痛渐渐蔓延到全身。 他最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却远如天涯海角。 子瑶，对不起…… 你有多难过，我就有多痛，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给你幸福，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你。 我只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名正言顺为你遮挡风雨保护你。 而现在，我只能像此刻一样，把你放在心底，像朋友一样和你站在一起聊聊我们的现在，就已心满意足。 …… 季氏正式回到季子瑶名下之后，她一直没能抽出时间顾及季氏的事。 现在顾非凡的伤情稳定，只等出院了，她终于有时间回季氏看看。 副总办公室。 周玉玮正对着一堆帐目数据焦头烂额，季子瑶的忽然到来，让他如见救星。 尽管这个救星其实也是过河的泥菩萨，但听听他的苦处，也是好的。 “周叔叔。” “子瑶，你来了。” “嗯。”季子瑶点头，“周叔叔您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玉玮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子瑶啊，你来看看，你看了这些东西，你也好不起来啊。” 季子瑶疑惑地走到他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略略的看了看，眉心很快就拧到了一起。 “怎么会这样？” 数据上显示，季氏所有的项目都在亏损，而且数额巨大。 周玉玮摇着头，叹道：“其实在顾非凡把公司转给你之前，他早就暗中把顾氏对季氏的融资全部都撤了，他要让季氏变成一个空壳子，随便一碰就可能灰飞烟灭。不瞒你说，现在的季氏是穷得叮当响，别人穷极了，还能砸个锅卖点铁，咱们连墙都快砸不起了。” 季子瑶听罢，暗暗咬牙，攥成拳头的手，指节发白。 周玉玮叹口气，自责道，“哎，怪我，我没有能力让季氏好好发展，我有愧于你爸爸对我的信任，有愧于季氏。” 自从季长庆生病之后，季氏就一直是周玉玮在掌管，但季子瑶知道，其实也就是个挂名的傀儡而已，只要顾氏一撤资，神仙都救不了季氏。 “周叔叔，您别这么说，多亏了您，季氏才能撑到现在，季氏的情况，不是您的错，您千万不要再自责了。” 季子瑶安慰过他，又问：“那咱们季氏现在还有没有在正常运转的项目？各自带来的收支情况如何？” 周玉玮想了想，道：“在咱们的奶厂倒闭之后，陆陆续续的，造纸印刷厂和面粉厂也先后没了，现在的话，就剩下几个服装厂还在艰难运转，整体是入不敷出，如果再没有新的资金注入，很快也会支撑不住的。到时候咱们季氏就只能申请破产，而且就算是申请破产，咱们也会负债上千万。” 季子瑶震惊。 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季氏，连空壳都快保不住了，不仅如此，还有可以背负上上千万的债务。 顾非凡，你好狠！ 季子瑶咬牙，心凉至冰点。 “周叔叔，您想办法再尽力撑一撑好吗，我马上去想办法。” “好的！我会拼尽全力！” …… 从季氏出来，季子瑶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晃了一圈。 要拯救一个企业，她不知道自己该去找谁。 以她自己，还有季氏现在的情况，不可能从银行贷到款。 她也没有像顾南城那么牛逼的朋友，一句话就可以救下季氏。 顾南城可以，但她不会，也不能向他开口。 而顾非凡……她这最后的一点尊严，不可以再去找顾非凡来践踏。 翻遍联系人，视线最后落在“谢景言”三个字上。 她的眼中终于燃起两团叫作“希望”的东西，尽管很微弱，但总算有机会让她一试。 她厚着脸皮拨通了谢景言的电话。 “你好，谢总。” “哈喽，七月。”比起她的严谨，谢景言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语，都随性多了。 “怎么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季子瑶吸了口气，才道：“不知道谢总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七月有约，没空也变有空！” “那晚上日月光餐厅见。” “好。” 第69章 暗中相助 日月光餐厅。 季子瑶早早便到了地方，谢景言踩着点进门。 “你好谢总，请坐。”刚一见面，季子瑶便起身相迎。 “这么客气。”谢景言笑着入座。 点完餐，两人闲叙了几句，季子瑶便借机将话题引入正题。 “谢总，不瞒你说，其实今天请你吃饭，我是想为之前答应去景言又没去成的事正式地向你道个歉，然后同时呢，我也还想厚脸问问你，当初的那份合约，还算数吗？” 当时因为季氏发生变故，加上自己又去了顾南城身边做事，那份签好的合约，她就一直没有再管，谢景言那边也没有提及，所以严格来说，那份合约如果谢景言不追究她违约的话，是还有法律效力的。 谢景言有些意外她的话。 他微微收眉，却面色带笑：“不跟你那二叔做事了？” “不是。” “不过你那二叔，冷眉冷眼。别人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你跟在他身边，一年四季就只剩下冬天了。” 季子瑶暗笑，这个谢景言对顾南城的比喻总是无比到位。 “他在部队待惯了吧。”季子瑶随口为顾南城找了个借口，又道：“谢总，还有一件事，就是现在季氏已经回到我手上了，所以我想如果之前的合约还算数的话，谢总你答应帮季氏的事情，是不是也一并作数？” 谢景言没有说话，季子瑶抱歉地道：“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可能有些过份，如果谢总觉得不——” “这件事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谢景言打断她的话，道。 季子瑶点点头。 “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 谢景言找了个借口离开，刚到洗手间门口，他便拨通了顾南城的电话。 “南哥，你跟嫂子什么情况啊？” 顾南城皱眉，谢景言连忙解释：“就你那个侄媳妇，季子瑶，你俩崩啦？” “有事说事。”顾南城的声音冷冷的。 “是这样，嫂子今天突然请我吃饭，问我之前跟她签的那份合约还算不算，还说她已经拿回季氏，希望我继续注资，帮助季氏。” “你答应了？” “嘿嘿……”谢景言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正跟你请示么，你要我答应我就答应，你要我拒绝，我就拒绝。” 谢景言不是没有主见，但这件事非同小可。 如果是以前，季子瑶找自己，那还说得过去，但现在，以她跟顾南城的关系，她该找的人，怎么都应该是顾南城，而不是自己。 谢景言当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景言是你的，你要是愿意，你把景言送给她我都没意见。” 顾南城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谢景言听着听筒里面传来的忙音，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 这俩人啥情况啊，感觉不对呀这。 闹别扭了吧。 …… 顾南城挂了电话后，便吩咐贺彬把季子瑶之前所有的漫画作品都拿来。 看着面前的厚厚的一堆作品集，顾南城随手拿起一本翻开。 这些，都是季子瑶的作品集，有单行本，有只给杂志做的插画，还有一些她平时的手稿，季子瑶觉得不好扔掉了，顾南城都让人收集起来了。 她的画看似温柔，却又带着一股子坚韧的气息。 一个画者，最大的成功，也许就是能够让人看到她画风里想要表达的东西，所谓灵魂歌者，用在这里，便是灵魂画师。 没有点灵气，无论是歌者还是画者，不过只是死水一潭。 顾南城一页一页翻看，整整看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想了大半夜的谢景言正准备打电话给季子瑶，让她去求顾南城，刚要拨号，手机屏幕上顾南城的名字就亮了起来了。 “南哥，你有什么建议？” “让她为季氏申请破产。” 破产？ 谢景言惊讶：“她会同意吗？她之所以找到我，就是不想季氏破产。” “季氏不是她能掌控运作的。你可以给她些实际性的建议，比如说，建议她申请破产，然后可以再重新成立一个影视文化传媒公司，主要产品就先从推广她自己的漫画开始。”顾南城沉静的声音里，透着倦意。 谢景言思忖几秒，恍然道：“南哥，有眼光，看来你对子瑶的水平也是信心百倍啊。” “这么多废话，不如想想怎么说服她。” 顾南城说完，便直接收了线。 听着嘟嘟的忙音，谢景言还真为这事儿头疼起来。 季氏对季子瑶来说意味着什么，谢景言清楚，之前她可是为了季氏，才甘心加入景言的，现在还是为了季氏，突然找到他。 现在要他去让她申请破产，他还真——哎等等，为什么是他去跟季子瑶说，而不是顾南城本人？ 谢景言终于抓到了事情重点。 莫不是俩人真闹矛盾了？ 他连忙吩咐助理去打听，不多久，助理回来了。 “谢总，真让您猜中了。” “哦，说来听听。”谢景言挑挑眉，一脸八卦的神情。 “一边，季小姐最近一直在医院照顾顾非凡，另一边，顾先生跟楚子萱约会约得火热。” “就这样？”谢景言皱眉。 “就这样。” “行了，下去吧。” 谢景言有点失望，这好像没什么特别情况嘛，最多就是吃醋，冷战。 不过，不管什么情况，身为兄弟，该出头时得出头。 谢景言决定做点好事。 晚上忙完，他便联系了季子瑶。 “你好谢总，请问是不是我的事你答应了？”季子瑶满脑子都是季氏的事。 “子瑶，这个……算是吧。” “算是？” “其实我给你电话，就是想跟你认真谈谈注资的事。”谢景言说完，顿了顿，又道：“虽然我没能力注资，但我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个人认为，季氏经营的项目，不是你的强项，终归是要让别人来主导管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取长补短，发挥你的长处？” “谢总的意思？” “先申请破产，然后成立影视文化传媒公司，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发挥你的优势。” 季子瑶没有回答。 她沉默了。 季氏是父亲季长庆白手起家辛苦打拼几十年，才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父亲一生的夙愿就是希望把季氏发展得更大，创造更多的辉煌。 可现在却要她放弃，她真的做不到，也无法面对还在医院的父亲。 “子瑶，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难，但商场的竞争角逐，显然不是你能发挥的强项，更何况现在的季氏，想要救回来，不只是融资那么容易。你好好想想，如果做你自己擅长的事，做好了，你的父母一样会为你骄傲。” “谢总，我明白，但是……要我放弃季氏，就等于放弃了我爸爸，还有他的希望，以及对我的信任，所以……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景言一时也头疼不已。 他知道要说服季子瑶不容易，但不说服她，顾南城那里也不好交代，而且事情也无法解决。 无视他快速调动自己的脑细胞。 “成立新公司，同时又不用让季氏破产……”谢景言喃喃道。 季子瑶忽然眼眼睛一亮，忙道：“谢总，如果我在季氏旗下新增加一个传媒公司，这样合理吗？” 谢景言恍悟，笑了起来：“对呀，咱们可以趁现在季氏还在，在季氏旗下新增影视文化传媒公司，这样，既可以不用申请破产，暂时保住季氏，而且将来，季氏又多了一个发展方向和领域。完美。” 听得出来，谢景言对她的这个建议十分满意，季子瑶一时间充满了信心。 有人肯定，真的是一件非常鼓舞的事情。 “那谢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跟季氏的合作……” “我会考虑。” 谢景言还是回答得很谨慎。 挂了电话，他又直接给顾南城去了电话。 谢景言把自己和季子瑶聊的结果告诉了顾南城。 “南哥，你要是觉得不行，我马上回绝她。” 顾南城未置可否，谢景言懂了，他这是默认了。 谢景言收了线，转身便马上给季子瑶打了电话。 季子瑶这时正好回了病房，于是小声接听。 “七月，经过我慎重考虑，之前的那份合约，我确定还作数。” 谢景言很认真地说道。 季子瑶内心无比激动，自己离希望又近了一步。 “谢谢您，谢总。” 谢景言没说什么，安心笑纳了她的感谢。 季子瑶接完电话，听到床上有动静，她连忙去看，发现是顾非凡醒了。 “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的电话？” “谢景言。” “景言文化科技公司的谢景言？” “是。” “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 “我希望跟他合作，让季氏重获新生。” “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子瑶冷哼，腹诽：季氏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就是拜你所赐？ 她冷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季子瑶冷淡的态度让顾非凡十分受伤，而她这么直言不讳地让他知道，她跟谢景言合作的原因和目的，也是在告诉他，他对季氏做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 顾非凡连忙向她道歉：“对不起子瑶，我不是故意的。” 第70章 你不能这么容易死 季子瑶不语，顾非凡又继续道：“之前因为你坚持要离婚，又一直想拿回季氏，我心里确实又恨又气，所以才会在一时冲动做出愚蠢的决定和行为……瑶瑶，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乱来了。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和孩子，我们有孩子了，就让之前的一切都过去好不好？” 季子瑶依旧没有说话，脸上甚至一丝表情都没有。 而顾非凡的那些言辞，对她来说，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对她做的，他对季氏做的，她永远都无法原谅。 赔礼、道歉、哀求，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顾非凡的心思，季子瑶看得太明白了。 就在顾非凡以为季子瑶不说话代表原谅他了的时候，季子瑶淡淡地开口，“顾非凡，你应该明白，你对我对季氏所做的一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原谅你。” “子瑶……” “没错，我是答应了你不离婚，那是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冷血，但这不代表我会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傻傻地对你。至于离婚的事，如果你不离，那我们就一直耗着！” 季子瑶冷冷说完，便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强忍了许多天的顾非凡，终于再也绷不住了。 他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地砸向对面的墙壁，伴随着巨大的声响，玻璃杯子顿时炸裂成碎片，散落在四周。 如果不是腿动不了，他恨不起冲出去把季子瑶抓回来，狠狠地折磨一番。 想逃出他的手掌心，门儿都没有！ …… 谢景言和季子瑶很快谈好了合作的事，并且之前的合同被作废，两人重新签订了新的合同，合作期限是十年。 而在合同内容中，让季子瑶意外的事，之前谢景言曾要她成为景言旗下的签约漫画师这一条要求没有了，变成了景言完全注资季氏。 “谢总，您的大恩大德，我真的真的万分感谢，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季子瑶心中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谢景言依旧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嘻嘻一笑：“你不是为了让别人不失望，而是为了不让自己失望。而且，你记住，我是个商人，商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好好干，不许让我赔本！” 季子瑶被他逗笑，重重点头，“我知道了，谢总！我一定会努力的！” …… 韩一笑对顾非凡出车祸死里逃生的事，直呼老天不长眼。 季子瑶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无比羡慕她这敢爱敢恨，爱憎分明的个性。 “我真就服了你了，你简直就是海城第一好老婆，他顾非凡怎么对你怎么对季氏的，你竟然还答应他不离婚，就为了让他安心做手术。我靠，尼玛换了我，我恨不得拿把刀麻药都别打了，直接哪儿不好就捅哪儿，捅死拉倒，反正活着也他妈是个祸害。”韩一笑说起顾非凡来，真的是恨不得立刻活剥了他。 季子瑶淡淡的，“如果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我倒是不介意这么做。” 韩一笑叹了口气，嘴上过完瘾，最后还是得面对现实。 “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就真信守那什么狗屁承诺，不离婚，继续跟他过一辈子？” 季子瑶摇头：“不可能！” 韩一笑松了口气，然后猛地一拍桌子，振振道：“对，你不能再委屈自己了，也不要再管他死活，死了最好。还有那什么狗屁承诺，对那种狗东西，更不需要遵守，离婚，赶紧离，越快越好！” “我会离婚的，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顾南城和楚子萱结婚后。 只有他跟楚子萱结了婚，她才能安心离开顾家，而不用担心和顾南城会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 “总之，你一定要态度坚决，绝不能妥协！” “嗯……” 两人正聊着，季子瑶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姜小凤，她眉头一皱，不情愿点了接听。 还没说话，姜小凤的咒骂便劈头盖脸传了出来。 “季子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人在哪，你对非凡做了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医院！” “怎么了？”韩一笑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切问道。 季子瑶挂了电话，摇了摇头。 “我先回去了，改天再约。” 说完，便起身匆匆赶回了医院。 刚进病房，姜小凤就朝她扑了过来，在她身上狠狠捶了几下。 “你这个丧门星，因为你，非凡都已经躺在这里了，现在竟然还害得他饭不吃水不喝，你是不是想害死他，看到他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 “我家非凡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才会娶回来你这么个害人精。” 季子瑶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听姜小凤骂来，才知道原来是顾非凡闹绝食了，饭点不愿意进食，也不喝水。 她冷冷地盯着姜小凤，那眸光冷得像是随时会射出冰箭一般，姜小凤还想捶她，但手举在半空，却再也落不下来。 季子瑶扫了一眼她停住的手，走到病床前。 顾非凡像是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不动也不眨，连她走到跟前，他也没有做出丁点反应。 “你要绝食？” 没回应。 “再问你一次，确定要绝食？” 还是没回应。 季子瑶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床头的柜子，柜子上，丰盛的饭菜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看着顾非凡一动不动的样子，季子瑶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伸手端过柜子上的白饭，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直接往顾非凡嘴里一塞。 她动作粗鲁，顾非凡惊得伸手打她手中的勺子，但毕竟还有伤在身，加上季子瑶铁了心，就是死死地把勺子抵在他的嘴里，一大陀米饭堵在嘴唇的地方。 “季子瑶，你要干什么？” 姜小凤见状，大喊一声冲了上来，但就在她刚要伸手去夺阻止季子瑶的时候，季子瑶忽然猛地回头瞪了她一眼，犀利的眼神，顿时像两把冰刀，直直扎进姜小凤身体。 姜小凤蓦地顿住，竟是不敢再上前。 季子瑶的视线再回到顾非凡身上，冷哼一声，“绝食，想死，那怎么可以。” 季子瑶说着，抽出勺子，顾非凡刚喘了口气，勺子又来了，这次，又盛了一大陀白米饭，二话不说，便朝他的嘴巴塞去。 顾非凡，这么小儿科的游戏！既然你想玩，我奉陪！ 顾非凡咬紧牙关，季子瑶便把米饭直接按在他的嘴巴上，用勺子直往他唇缝里戳，毫不留情。 季子瑶边戳边道：“你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你要是死了，咱们怎么相互折磨对方，是不是？” “吃啊，多吃点，不然只是我折磨你，那多没意思，你要的不就是相互折磨吗，吃啊！” 季子瑶边说边又盛了几勺米饭继续强塞，顾非凡嘴巴被戳得生疼，终于气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季子瑶冷笑：“这不就对了？你不吃饭，哪来的力气跟我相互伤害？你死了，怎么跟我相互折磨？” 顾非凡看着她笑而不怒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呆滞。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子瑶。 一直以来，她不是唯唯诺诺，就是温温和和，即便是她表现出强势的时候，依然让人一眼就能捕捉到她的软肋。 但此刻的她，凌厉的眼神，无尽的恨意和哀伤汹涌而出，让人从心底害怕。 连一旁的姜小凤也被她的态度和样子震到了。 “非凡，别任性了，好好吃饭，听话。”姜小凤连忙开口劝说。 她实在不敢想，这样的季子瑶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尤其顾非凡现在躺在床上，自己又不可能24小时守在他身边，万一季子瑶发点疯，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而她，纯粹把季子瑶刚才的表现，当成了精神问题。 顾非凡人生中第一次绝食，刚刚开始，就宣告结束。 …… 季子瑶离开病房，在走廊上，终于再也撑不下去，先前故作阴狠的外衣，此刻无影无踪，有的，只是满心的酸涩。 眼睛又涩又疼，她仰起头，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等她脑袋归位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竟然多了个人。 熟悉的高大的身影，让她呼吸一滞，“二……二叔。” 她平静招呼，突然庆幸自己刚才仰了头，不至于被他看到她的眼泪。 只是她不知道，她流泪的样子，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打完招呼，季子瑶都没等他回应，便匆匆离开。 顾南城侧过身，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英挺的剑眉不自主地皱紧，垂在腿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越来越紧。 …… 季氏的事情有了新的开始，季子瑶便抽空去了医院看望父亲季长庆。 他的情况相比之前是好了很多，手上能自主地做出抓握的动作，虽然没什么力量，但在语言和行动上，医生说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 “爸，现在有景言注资到季氏，我相信季氏的情况很快就会有好转的，而且我打算在季子旗下新增一个影视文化传媒公司，如果运作得好，将来我们季氏就又多一个发展的领域，这对我们季氏来说，是一个很不错的契机。” 季长庆听着她的汇报，一脸欣慰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对她的信任期待与怜爱。 季子瑶心疼地握着季长庆的手，鼻子酸酸的，又差点落下泪来。 不过对于她的计划，冯金英却不敢苟同。 “那个什么景言科技，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怎么能跟顾氏相比？我告诉你，这季子要不跟顾氏绑在一起，你一意孤行要放弃顾氏这棵大树，早晚要让你吃一个大亏，你才知道那锅是铁造的。” 季子瑶很清楚冯金英对顾氏的依赖是因为什么，这也是让她最头疼恼火的地方。 “您别以为顾氏能给季氏带来多少好处，我为什么跟景言合作，就是因为顾非凡暗中从季氏撤走了顾氏所有的资金，才导致季氏面临破产。” “非凡撤资那肯定有他的原因，再说，他撤你就让他撤啦，他是你老公，你就不知道去说几句软话，好好哄哄他，让他再把资金投进来吗？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呀，连顾氏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季子瑶无语地翻了翻眼。 “妈，您别再对顾氏抱有任何幻想了，尤其是顾非凡，我跟他这婚是离定了。” “你以为离婚是吃喝拉撒那么简单？你是离了，高兴了，满意了，孩子怎么办？” 季子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想用孩子绑住男人的念头。 她更痛恨是，这话是从自己的亲妈口中说出来。 她盯着冯金英，肃声道：“孩子我自己养！” 冯金英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心里还有满肚子的话，却没敢再说出一个字。 …… 季子瑶去了季氏视察，眼前的景象让她心痛不已。 工作的场地零零散散的堆积着一些废旧的办公用品，明明是上班时间的员工，个个看起来都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好像几天几夜没吃没吃没睡一样。 而以前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个个精神抖擞，干劲十足，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季子瑶又想起季长庆，以前的他也曾那么意气风发，如今，却也躺在医院，不能行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禁一阵忧伤，但是很快，她又恢复斗志，下定决心要好好管理这里。 和谢景言的合作已经正式开始，上班第一天，都收到谢景言打进来的第一笔融资资金一千万。 季子瑶跟周玉玮商量后，用这笔钱先还了一部份合作商的欠款，又亲自跟合作商接触洽谈，将后面的合作定下来后，又拿出一部份资金，把之前拖欠员工的薪水全部结算清楚。 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也可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改革。 第71章 他的样子，他的身体 季子瑶对周玉玮说，“周叔叔，现在季氏可以说是完全重新开始，我也想来一次全盘清理，进行一次大洗牌。从现在开始，公司对每一个员工，不论岗位，都必须进行岗位责任制考核，不能通过考核的，全部辞退。” 周玉玮连连点头，但又不太确定，“这个想法很好，但会不会太严厉，引起民愤？” “现在是竞争上岗的时代，如果这就觉得严厉的话，说明他已经不适合我们季氏了。再说，季氏消沉了这么久，员工的积极性已经大不如前，所以考核必须抓起来，只有这样，才知道哪些人是干事，哪些人是摸鱼的，而留下来的人，看到了季氏的变化，就等于看到了希望，积极性自然就出来了。” 周玉玮点点头，季子瑶又道：“这件事就由周叔叔你全权负责。” “没问题！” 接下来的几天，周玉玮按照季子瑶的指示将这一实施后，很快便看到了效果。 留下来的员工们，工作劲头明显提了上来。 希望真的是治疗懒散的良药。 周玉玮看到季氏短时间内的初步变化，十分欣慰，同时也对季子瑶的果决十分佩服。 季氏的变化和季子瑶的表现，被暗中一直关注她的贺彬汇报给了顾南城。 顾南城坐在办公室里，视线落在手中的酒杯上，没有说话。 他轻轻晃了晃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他仰头，将杯里的液体如数送进了口里，一饮而尽。 …… 季子瑶忙于季氏的事情，已经很多天没有去医院了。 顾非凡好几天都没看到她，一阵阵心浮气躁。 “子瑶昨晚来过吗？”一大早，护工来给他洗漱，顾非凡又揪着护工问。 “没有。”护工回答。 顾非凡气恼地将洗脸的毛巾甩到地上。 “听说少奶奶最近很忙，每天吃住都在公司。” 护工忙完离开后，顾非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心里一阵阵地心慌意乱，又一阵阵的气恨恼怒。 他觉得现在的季子瑶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一般。 现在的她变得不再温驯，不再听话。 这样的发现，让顾非凡害怕。 他害怕再也控制不了她，更怕有朝一日，她真的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顾非凡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继续待下去，只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废人。 他需要掌控一切。 中午，姜小凤来看他的时候，他强烈要求出院，说要回家静养。 姜小凤拗不过他，加上医生给顾非凡做过检查，确认可以出院之后，便把他接回了家中。 …… 季子瑶的影视传媒文化公司注册和其它程序都很顺利，相关的证件很快就办下来了。 这样一来，新公司就算是成立了，还差个揭牌仪式，谢景言说这个一定得挑个吉利的日子。 新公司成立了，接下来，季子瑶除了准备揭牌仪式的相关事情之外，自然是紧锣密鼓地计划新公司接下来的发展，而就在这时，汪文文突然来了。 “表姑，您怎么有空来了？”季子瑶微笑招呼。 “听说你成立了新公司，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恭喜你啊子瑶！”汪文文柔声道。 “表姑您太客气了。” 季子瑶客套，至于汪文文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她就不关心了。 两人寒喧一阵，汪文文终于说明来意。 “子瑶，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季子瑶笑笑，道：“那得看我能不能帮上了。” “你一定能帮上的。” “呵……”季子瑶笑，“那您说，到底是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叫方翠，她在影视这一块特别有经验，所以我想把她推荐到你们公司，哦对了，她也是画漫画的。” 季子瑶笑道，“表姑，您看，我这公司也就才成立几天，说实话，现在除了一个公司名字，什么都没有，您把您朋友推荐过来，那不是让您朋友屈才吗？” 她是实话实说。 “没关系，她不会介意的，而且新公司新开始，和公司一起成长发展，其实才是最好的。” “但我觉得真的，太委屈您朋友了。” “你是不是怕我朋友经验不够，或者能力不行？这个你放心，我向你保证，她绝对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 面对季子瑶的婉拒，汪文文仍然对方翠一通猛夸。 最后季子瑶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得答应了她，“那好吧！但是她如果对我们不满，可以随时提出来。”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 顾非凡出院了。 季子瑶回到北苑的时候，已经快深夜。 刚到北苑大门，碰见顾振东从里面出来。 “爷爷。”季子瑶招呼。 “季丫头回来了啊。” “嗯。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还从北苑出来。 “年纪大了，睡眠少，正好非凡出院回来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他。” 顾振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季子瑶。昏暗的路灯下，那双苍老的眼睛，散发着精神的亮光。 顾非凡出院了？ 季子瑶腹语，面上不动声色，微微笑道：“那爷爷您要多保重身体。” 顾振东点点头，顿了几秒，状似随意道：“这次幸好有你在非凡身边照顾，他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只是后期恢复还需要不少时间，辛苦你了。” “爷爷，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公司的事该放放就放放，照顾好自己跟非凡，还有你们这个小家，才是最重要的。” 季子瑶点点头，目送顾振东离开。 顾振东的言外之意，季子瑶自然是听明白了的。 在他看来，她为顾非凡，为这个家付出得还不够。 回到楼上，季子瑶原本想直接回自己之前的小房间，但想了想，还是折身去了趟主卧。 顾非凡回来了，她理应去看一眼的。 “少奶奶，您回来了。”正好碰到从房间出来的护工。 季子瑶点头，里面传来顾非凡的声音，“子瑶，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 季子瑶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就站在门口的地方，远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顾非凡，他想坐起来，却因双腿不能动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养着吧，别再有事没事闹什么绝食。”季子瑶语气平静。 “子瑶，能扶我起来坐坐吗？”顾非凡忍着怒气，软声朝她求助。 季子瑶站在原地不动，朝着身后的护工吩咐：“李姐，顾先生想坐起来，你去帮他一把。” “是，少奶奶。” 李姐是之前在医院和季子瑶一起照顾顾非凡的护工，由于她照顾得不错，在医院除了季子瑶就是她一直在负责顾非凡，所以这次出院，就把她一起请回来了。 李姐进了房间，伸手去扶他，顾非凡忽然似发狂的雄狮一样，暴怒地吼了一声：“滚！” 李姐惶恐地看了一眼季子瑶。 季子瑶冷冷地看向顾非凡。 这才几分钟，就沉不住气了。季子瑶冷笑。 “给我滚，滚出去！”他继续冲着李姐怒吼。 “滚，统统滚！” 边吼，还伸手将床头的东西挥到地上，台灯和水杯和地板碰撞，发出杂乱的乒乓声。 李姐站在床前进退不得，季子瑶假装没听到他的吼声，也假装没看到他的怒气。 在他狂怒的发泄中，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季子瑶每天几乎都是在连轴转，睡眠也因此大大受到影响。 在床上躺了很久，眼皮早就已经重得不行，但脑子却莫名其妙地无比清醒。 那种感觉折磨得她几乎快要疯掉。 挣扎片刻，她干脆起身下楼。 本来只是想到园里吹吹风，却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后花园。 静谧的小园中，不时传来低低的虫鸣声，温和的夜风掠过身体，把季子瑶吹得更加清醒了。 她来到长椅坐下，回忆突然间像潮水一样涌来。 那些和顾南城在一起的甜蜜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 他的模样、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的身影、他的唇、还有他的……身体。 脸上的表情随着顾南城在回忆里不同的样子而不时变化着，季子瑶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撅嘴，又时而轻笑出声，就连顾南城对自己说教的画面，都变得那么甜蜜温馨。 季子瑶沉浸在有顾南城的回忆里不能自拔，情绪也随着他而波澜起伏。 忽然间，又一阵夜风吹过，季子瑶猛地一个激灵，连忙甩了甩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季子瑶，你不要脸，你犯贱！ 她强迫自己不再继续去想，可是越是这么告诫自己，和顾南城在一起的回忆就变得越多越清晰，怎么都挥之不去。 季子瑶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后气恼地起身回了北苑。 她一路来到画室。 这个时候，只有画画能够让她平静下来。 坐在画架前，她专注地在白纸上勾勒涂抹，流畅的线条很快幻化出一张人脸、五官。 等到整幅画完成，季子瑶看清纸上的人脸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 什么时候，她竟然把心里想的普通的肖像画，画成了顾南城的样子。 她连忙拿了橡皮擦，用力地在白纸上擦拭起来，擦到一半，她突然顿住，还剩下半张脸的画，那只深遂幽暗的眼睛，仿佛顾南城在看着她，仿佛像是他在问她，你真的就这样把我从你心里擦除了吗？ 季子瑶的心忽然一阵揪痛，手中的橡皮擦再也舍不得将剩下的半张脸擦去。 她看着那半张脸，和那只眼睛默默对视了片刻，然后慢慢地朝他靠近，轻轻地将自己的右脸合了上去。 就像合上顾南城的脸颊一样。 她缓缓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第72章 不敢多看一眼 尽管苏安雅身材纤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肚子还是眼看着一天天开始大了起来，这导致她只能一直穿着宽松的衣服来遮掩。 但这种事毕竟不是一件衣服能藏得住的。 且现在让她恼火的，不是这藏不住的肚子，而是怀孕所带来的一系列反应。 以至于她在片场的时候，经常因为突如其来的呕吐感而频繁ng，这也引起剧组和其他演员的不满。 这天是一场外景戏，因为男主角是眼下最受欢迎的当红小鲜肉，当天的围观群众很多，剧组除了增派安保之外，并没有特别清场，正好那场戏有苏安雅的镜头，结果拍戏途中，果不其然，又呕吐不止。 “那不是苏安雅吗？” “她怎么一会儿又干呕一会儿又干呕啊？” “这是怀了吧，你看她的衣服，看起来都比别人的宽松。” “啧，没只说她结婚了啊。” “未婚先孕不行？” “呵呵呵呵……” …… 有人认出她，并且对她呕吐的反应品头论足，苏安雅听着那些隐隐的评论声，气恼不已。 外景戏好不容易拍完，现场除了有围观群众之外，还有许多媒体朋友，所以结束后，剧组方按安计划，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见面会。 见面会上，大多都是围绕着男主角和剧情在转，快结束的时候，忽然有八卦媒体对苏安雅发难。 “苏安雅小姐，你饰演的角色是孕妇吗？” “是啊苏小姐，刚才我们注意到你在拍戏的时候，不停地干呕，不会是怀孕了吧？” “难道苏小姐也是隐婚一族？” “孩子的父亲是谁？” …… 那人的话越问越过份，其他人已经吃吃笑出声来。 剧组方见场面陷入尴尬，准备结束见面会，苏安雅却忽然一怒之下站了起来。 “对，我是怀孕了，有什么问题？” “我隐婚，我怀孕，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我靠的是作品说话，不是靠个人私事博眼球。” 刚才还有些嘈杂的场面，因为她的话，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承认这种事。 “好了，谢谢大家，今天的见面会就先到这里。”剧组方发言人赶紧圆场，然后先后带着男主和苏安雅离开。 离开前，好事的媒体还在追问：“苏小姐，那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圈内人吗？” 苏安雅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扫向发问的那个人。 她勾起唇角，道：“很快大家就会知道了！” …… 季子瑶因为新公司的关系，本来对娱乐新闻毫无兴趣的她，想看看最新的娱乐资讯，结果正好看到这一段采访。 苏安雅回头的那个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她，那句话，就像是在对她说的一样。 不过季子瑶只是冷冷地抽了抽嘴角，她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对这种事会生气会愤怒会歇斯底里。 现在的她不会了，她的生命中有了更重要的人和事，苏安雅和顾非凡，根本都不值得她为他们浪费一秒钟。 …… 苏安雅不计后果地对媒体承认怀孕的事引起轩然大波。 比起苏润民被气个半死，苏母李凤娟则心急如焚。 “安雅，你真是太冲动了，这种事是你能跟媒体承认的吗？现在你把自己套起来，要怎么下台？不行，这件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白天她的确冲动了，但现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苏安雅终于烦躁起来。 “妈，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现在知道急了？白天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脑子是个好东西，你怎么就敢给我随便乱丢！” “妈，我知道错了，您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呀。” 李凤娟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顾非凡尽快娶你，不然你不仅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还会成为海城最大的笑话。”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非凡娶我的，我不会就这么放弃，我肚子里可有他们顾家的种！” “你别忘了，那个季子瑶肚子里也有一个。” 苏安雅冷哼一声，道：“我和她肚子里的，只能留一个！” …… 因为汪文文的推荐，季子瑶不好推托，她很快跟方翠签了约。 方翠成了她新公司的第一个签约员工。 “子瑶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勤勤恳恳尽心尽力任劳任怨为你和公司服务，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 季子瑶微微一笑：“你不是为我和公司服务，你是为了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对我和公司最好的回报。” 她没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懂得说教了。 “子瑶姐，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季子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方翠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褪去。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回到办公桌坐下，拿出一小瓶最新款的指甲油。 “有什么了不起的，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还是个落魄千金，以为开了个影视公司，就真是大老板了，切。我倒要看看，这么平凡的货色，到底是怎么勾引到顾南城的。” 涂完一个手指，她满意地欣赏了一遍，继续自言自语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说完，她嘴一咧，兀自笑了起来。 …… 季子瑶忙得像只陀螺，顾氏季氏两头跑。 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坐下来，她认真地想了想，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身体早晚会吃不消的，她必须要舍弃一边，很显然，她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季氏。 做了决定，第二天刚到公司，她便向顾南城递上了辞呈。 “对不起，二叔，最近我一直两边跑，实在分身乏术，而且我的心思基本都在季氏上，所以这边的工作，我真的有心无力，所以我想了，只有辞职，才能解决目前的情况。” “确定了？”男人深邃的眸光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问。 “是的。”季子瑶垂眸，“我是认真仔细慎重考虑后的决定，所以请二叔成全。” 她不敢看他。 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 顾南城接过辞职书看了看，又丢回到桌面上，“真的只是因为这样？” 男人的声音里，似乎染了一抹淡淡的促狭和自嘲。 季子瑶微怔，却没有看他，只是点头：“是的，二叔。” 即使不是，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她必须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季氏和新公司上。 顾南城沉了沉眸光，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置气。 “也就是说，那块地，你也决定放弃了？” 季子瑶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平静道：“那块地，既然二叔说全权交给我处理，现在方案通过，工程部已经工始动工了，我相信二叔您不会食言的。” 顾南城未置可否，只是问她：“新公司还顺利吗？” “嗯。” “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谢谢二叔，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准备正式揭牌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原本还想请顾南城出席剪彩仪式的。 但反过来想想，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也许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那就好，恭喜你。”顾南城语气里多了几分公式化。 “谢谢二叔。”季子瑶致完谢，向他告别：“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只是说完转身刚走了两步，她忽然又似想到什么，扭头看向顾南城。 她笑：“对了二叔，您最近跟楚小姐还好吧？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喜贴呀。” “会的。”顾南城看向她，弯眸，“我和你二婶还要接受你最衷心的祝福。” 那明明是很温润和煦的笑容，却看得季子瑶格外刺眼。 她勾起唇角，尽量让自己笑得更自然，“我一定会衷心祝福你跟二婶白头到老，多子多福！” 强作平静地笑着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心痛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滚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痛彻心扉，心如刀割……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她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这世上最远的距离，并不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我爱你，却生生不得靠近！ …… 谢景言的第二笔资金，一千万到账的时候，季子瑶的影视公司也正式揭牌了。 这天，公司门口热闹非凡，气球漫天，彩带纷飞，花篮井然有序地置在大门两边。 前来道贺的人不少，很多是冲着季子瑶身后的顾家来的。 季子瑶看着这一片喜气的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欣慰欢喜，却又五味陈杂。 揭牌，就预示着要跟这个社会正式接轨，未来的发展如何，就从今天正式开始了。 季子瑶站在闪光灯前，接受着各大媒体的采访。 她大方得体又谨慎有序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剪彩仪式经过电视台直播，顾南城靠在沙发上，视线紧紧落在电视屏幕上的女人身上。 她沉着干练的样子，和之前那个总是怯懦得连跟人说话都是低着头，还会结巴的小女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可以从容应对形形色色的媒体，可以淡定地面对每一个突发事件，可以在最痛的时候带着最美的微笑。 她一个人撑起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 顾南城看着她的一颦一笑，看着她穿梭在人群中间，与人客套谈笑，手中酒瓶里的半瓶酒，不知不觉见了底。 第73章 顾先生没有生育能力 时间过得飞快，顾非凡回到家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一个星期里，季子瑶总是早出晚归，整整七天，见面没超过三次。 就连可怜的三次见面，都是因为李姐实在受不了顾非凡的暴戾，不得不向季子瑶求助，季子瑶才勉强到门口露了个脸。 顾非凡这一个星期过得是又气又闷，脾气更是一天比一天见涨。 周一，是他预约去医院复查的日子。 一大早，顾振东便安排了家里的司机送他去医院，陪同的还有李姐和季子瑶。 季子瑶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想到顾振东上次的话，她决定把该做的面子都做上。 复查的时候，医生让家属在外面等候。 复查室里，一系列的检查做完后，医生又问起顾非凡的其他情况。 “最近你觉得自己在性方面，有没有出现什么反应？” “什么意思医生？” “就是，比如说晨勃，或者性冲动，通俗点就是，生殖器是否有过勃起的现象？” 顾非凡一脸莫名，但还是老实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他不明白这跟自己的复查有什么联系，他都伤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思想那方面的事。 医生听了，神色犹豫，顾非凡见状，不由问道：“医生，怎么回事？” 医生看了他一眼，这才迟疑着告诉他：“顾先生，你这次，怕是伤到了命根子。” “你说什么？”顾非凡惊呼，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们还为你的精子做了检测，结果显示你的精子都是死精，也就是俗称的死精症，这种病导致的后果就是不育。” 顾非凡一脸震惊，怒道：“不可能！我都搞大了两个女人的肚子了，其中一个还是第二次大肚子，我怎么可能有死精症？” 这哪里来的医生！简直胡说八道！ 顾非凡满眸难以置信，气得身子颤抖起来。 医生看到他暴露的样子，连忙安抚他：“顾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我也只是根据检查结果据实告知。既然你这么说，也许这个死精症，不是本来就有的，只是因为这次受伤才导致这次检测的精子显示死精，总之你不要着急，不管具体情况是什么样，都可以慢慢治疗。” 顾非凡一脸恼怒地瞪了对面的医生一眼，对他的话十分愤怒，心里更是非常不舒服，还不免打起小鼓。 尽管并不相信自己有可能是先天性死精症，但现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 所以，万一这死精症是天生的呢？ 那季子瑶先后怀了两个孩子都不是自己？ 不，不可能，他不信！ 顾非凡连忙在心里自我否定！ 比起死精症，他更加不敢面对的，是头顶的绿色。 复查完出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季子瑶一眼，季子瑶蹙眉，淡淡地问：“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事。”顾非凡心烦气躁，回了两个字便让李姐推着他下了楼。 季子瑶跟在后面，回想起他从里面出来时看自己的那个眼神，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回到家，姜小凤第一时间出现在北苑，对顾非凡问长问短，关爱之情可见一般。 季子瑶径自上楼回了房间。 客厅里，顾非凡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任凭姜小凤怎么问，他就是不说话。 “非凡，到底怎么了，是复查不顺利还是季子瑶那女人又对你做了什么？” 一看顾非凡这样，她就下意识地把问题都引到季子瑶身上。 “不行，我得上楼找那个女人问个清楚！” 说着，她就要上楼去兴师问罪，被顾非凡唤住。 “妈，您就别再折腾了行不行？”他心烦地对她道。 “你看看你，你都被那个贱女人折磨成什么样了，到现在还护着他，你到底是哪根筋出了毛病，怎么偏偏就——” “我得了死精症！”顾非凡实在没有心情听她那些芝麻绿豆式的数落，直接打断她，而他的话，让姜小凤当场石化。 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你、你说什么？”她颤着声音向顾非凡确认。 “我得了死精症，就是不能生孩子的病！” “这怎么可能！”姜小凤一口否定，“非凡啊，你别乱想，肯定是因为这次受伤引起的，你怎么可能得那种病，我们家就没有过这种稀奇古怪的毛病，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不可能，不可能的……” 姜小凤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最后还哽咽起来。 她心疼地拉着他的手，安慰他：“非凡，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等你伤好了，说不定就没事了，现在的医生就爱吓唬人，动不动就胡说八道，缺德得很。” 顾非凡不语，姜小凤自己陷入了沉思。 死精症这种病，她根本连想都不没想过，更不敢相信会出现在自己儿子身上。 即便是现在还没完全确定，但姜小凤忍不住担心，要是非凡真得了这种病，万一治不好，季子瑶肚子里的又是个女孩，那顾家的香火，岂不是就要从儿子这里断了？ 不不不，绝对不行！ 正一筹莫展，忽然眼前一亮，不是还有个苏安雅吗？她不也怀了？万一她肚子里的要是个儿子…… …… 苏安雅接到姜小凤电话的时候，半是疑惑半是惊喜。 “伯母。” “下午有空吗？见个面吧。” 于是两人约在了一家比较隐蔽的咖啡厅见面。 苏安雅到的时候，姜小凤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不好意思伯母，让您久等了。” 姜小凤没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她的肚子，然后示意她坐下。 “伯母突然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苏安雅尽量控制着突突的心跳，平静地问道。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今天我叫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肚子里怀的是儿子，季子瑶怀的是女儿，我会让你顺利嫁进我们顾家，但如果季子瑶和你，都怀的是儿子，我只能让你进入顾家。” 苏安雅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后喜不自禁。 幸福来得真是太突然了，本来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顾家松口，让顾非凡把她娶进家门，机会竟然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送上门来了。 苏安雅恨不得马上把肚子里的孩子翻出来看看，到底是男是女。 “伯母，我明白了，您放心，我马上就把血样寄去香港做性别测试！” 原本只要在医院做普通彩超就可以查到性别，但这么重要的事情，现在又关乎到她的人生，所以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 顾非凡的病，很快传到了季子瑶的耳朵里。 消息是医院打电话来询问顾非凡的情况才得知的，当时手术的时候，留的是家属的电话，也就是季子瑶的，之后医院有什么事，都是打电话到她手机上。 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画画，听到这个消息，她握笔的手突然猛地用力，笔断了。 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她心神不宁地回想着刚才的那句话。 “顾先生的精子检测结果显示，他患有死精症，也就是说，他没有生育能力！” 顾非凡没有生育能力，可是自己……季子瑶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脑子乱得像是一桶浆糊，等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她忽然想起韩一笑有个关系很好的师兄是男科专家，以前她总是跟朋友开玩笑说，要是谁的老公不老实，就让她这个师兄给治一治，她给她这个师兄打的广告是，专治各种第三条腿。 季子瑶连忙给韩一笑打了电话，韩一笑很快帮她引荐了这个师兄。 她详细地向师兄咨询了关于死精症，以及跟死精症有关的各种问题。 对方的答复是，“死精症大多数都是先生性的，而且像车祸这种事情，伤到命根子的确有可能，但引起死精，那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得到这样的回答，原本就一团乱麻的季子瑶，变得更乱了。 她想了想，又赶去医院找给顾非凡复查的那个医生。 医院大厅，季子瑶匆匆上了扶梯去二楼，另外一边，顾南城站在扶梯上，缓缓下来，但心烦意乱的季子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顾南城还在二楼扶梯口，就远远看到了行色匆匆的季子瑶，她的视而不见，让他眉头紧皱。 季子瑶找到那个复查的医生，详细说明来意后，医生笑了笑，耐心道：“顾太太，你多虑了，虽然死精症的确先天的比较多，但你也说了，是大多数，说明还是有少数是其它原因引起的，顾先生就很有可能是这少数中的其中一个。而顾先生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和他受伤后用药有很大的关系，有些药物会间接造成身体的一些变化，所以等他身体好了再复查，说不定就没事了。” 医生说得很诚恳，加上他又举了些实例给她看，季子瑶心中的疑虑被打消了许多。 向医生道过谢，她便离开了医院。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刚才还一脸轻松的医生，表情渐渐变得忧虑起来。 就在她来找他的几分钟之前，顾南城刚从这里离开。 第74章 变得更诱人了 顾南城来询问顾非凡的情况，他跟顾南城说了实话。 顾非凡的死精症，是先天性的可能性很大，而且情况比较严重。 顾南城严肃嘱咐，让他绝对不能把实话告诉顾家任何人，尤其是季子瑶，所以刚才跟季子瑶的谈话中，他并没有跟她说实话。 …… 听了医生的话，季子瑶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下来。 回到北苑，她便直接去了书房。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别的事情上。 她这一忙，便快至深夜，季子瑶停下敲打键盘的手指，身体靠向后面的椅背，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叩叩叩，没等她说话，门已经被推开，姜小凤一脸笑容端着个托盘从门外进来。 “这么晚了，有事吗？”季子瑶蹙眉，淡淡问道。 姜小凤边近她边笑道：“我看你这么晚了还在忙，所以特地给你做了点宵夜，赶紧趁热吃了吧。” 她边说，边把托盘里的一盅汤递到她面前。 季子瑶看了看汤盅里的深色液体，眉头不由一皱。 姜小凤见状，忙一脸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再去给你做。你最近这么忙，我看着实在心疼，你现在一定要多休息，保重好身体。” “谢谢，不用了。”季子瑶不想抹了她的面子，端起汤盅喝了一口。 姜小凤顿时眉开眼笑，又道：“子瑶啊，多喝点儿，这汤除了解疲养身，对安胎也特别有好处。” 汤的味道不错，季子瑶原本还想再喝一口，可一听她这话，顿时没了心情。 她就奇怪，姜小凤怎么会那么好心这么晚了还特地给她做宵夜，原来都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一个。 她真傻，还想着给她留什么面子。 季子瑶把汤盅往托盘里一放，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放心，孩子也是我的，我会生下来，也会让孩子姓顾，他毕竟是顾家血脉。” “子瑶，你误会我了，我——” “好了，我还要工作，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姜小凤表情讪讪地从书房出来，然后重重地吐了口气。 季子瑶的话，让她安了心。 …… 季子瑶依旧早出晚归，公司顾家两点一线。 这天忙完新公司的事，又去季氏，晚上一直在季氏加班到十点钟。 她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取车，刚准备开门，忽然感到有人靠近，转身，发现十几个人男人冲过来把她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季子瑶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身体靠到车身上，警觉地问。 “贱女人，害我们丢了饭碗，今天我要为我们自己讨回个公道！” “对，我们要讨个公道！” “妈的你每天开豪车住豪宅，吃香喝辣，就可以随便践踏老子，今天老子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对，好好教训她。” “我们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这个贱女人害的。” 一群男人，个个狰狞着脸，恶狠狠地骂季子瑶。 季子瑶眉头紧锁，试图在他们的话中捕捉到他们的信息，但还没等她细想，突然有人大吼一声：“砸她的车！” 接着另外几个人就冲上来对着她的车子前盖一顿锤砸，一阵“乒乒乒”的声音过后，车身上立马就出现了凹痕。 “你们这么做是个犯法！”季子瑶震惊地看着他们，大声提醒他们。 “我犯他妈的法。” “大哥，别再跟这个贱人废话了，赶紧直接绑了，咱们好好捞一笔！” “对，绑了她！” 有人提议，有人附和，季子瑶看着气愤的众人，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哼！”站在最前面的人冷哼一声：“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就是对季氏兢兢业业近十年，被你一句话，说不要就不要的人。” “是你们？”季子瑶终于明白了。 他们就是前不久因为她提出来的考核制度没有合格而被辞退的季氏员工。 “怎么，终于想起来了？”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季子瑶忽然不怕了。 她扫了众人一眼，正色道：“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反思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才会连公司的考核都通不过，而不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说得好听，什么狗屁考核，这么多年，我们为季氏做牛做马，从来没有怠慢过，现在倒好，你一句话，什么狗屁改革，就把我们全解雇了。” “就是，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不要就不要，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没有哪个公司会养闲人，如果你们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兢兢业业，又怎么会连普通的考核都没通过？”季子瑶淡淡反问，又道：“而且，考核不合格，只是被辞退，现在你们围堵我，砸我的车，是在犯法，你们这么做是要坐牢的！” “妈的，吓唬我？我他妈就算是坐牢，也要先把你做了！” 季子瑶的理直气壮，让对方恼羞成怒。 说着，人已经冲了上来。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老子坐牢，反正老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老子坐牢，你也别想好过！” “对，你也别想好过！” 一个人动了手，其他人就跟被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的跟着拥了上来。 “你们想干什么？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你们……” 季子瑶不停地挥动双手打掉那些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臂，但双拳难敌四手，她的衣服很快被扯得凌乱不堪，甚至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还有人抓她的头发，场面一片混乱。 季子瑶在人群中间，被一群男人东拉西拽，在男人们的吼骂声中，是她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季子瑶在推搡中跌坐到地上，正在这时，有车进了车库。 那群人根本没在意，直到车上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冲过来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揍了个屁滚尿流。 车库恢复了安静。 抱着头坐在地上的季子瑶慢慢抬起头，看到顾南城的脸。 “二叔。”她低低喊了一声，鼻尖突然发酸，顿时就红了眼眶。 顾南城从车上拿了外套过来，蹲下身，给她披上，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男人拧着眉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染了浓浓的心疼。 感受到他臂弯的力量，季子瑶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哭了出来。 她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动着，胸膛传来的热度，让顾南城一阵心疼。 可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顾南城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到她情绪平稳下来后，才把她放到副驾座上。 之后开车的过程中，顾南城一手开车，一手握着季子瑶的小手。 季子瑶没有闪躲，任由顾南城握着。 她喜欢他的掌心，宽厚温暖，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传递到自己手心里，让她无比安心。 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那种踏实与安心的感觉，是她无比渴望的东西。 “车库那些是什么人？”顾南城忽然问她。 季子瑶看着前方，平静回答：“他们都是之前在季氏的考核中没有通过而被辞退的员工。” “所以他们是来报复你？” “嗯。” “你应该报警。” “算了。”季子瑶摇头：“其实他们也很可怜，是季氏让他们看不到希望，才磨灭了他们的干劲，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跟你、跟季氏没关系，是他们自己——” “不是的，二叔。”季子瑶打断他，“如果一个企业连一份希望都给不了自己的员工，难道不是企业的责任吗？” 顾南城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今天的事，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 “如果季氏跟以前一样，业绩辉煌，我相信他们可以继续做得很好，只是现在季氏自身难保，没有办法维持那么多员工的生存，所以才不得已搞了考核制度。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想了，我会拿出一笔钱，对这些员工进行一个一次性补偿，算是感谢他们这么多年来对季氏的付出。” 顾南城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受了委屈只会一个人默默忍受的小女人了，她仍然会为别人考虑，但她更加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该做什么，她开始有自己的主见，会做出准确的决定。 欣慰之余，又无比心疼。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要遭遇过多少艰难，才会变得这么坚强成熟…… 顾南城弯了弯眸，“你变了。” 季子瑶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二叔是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得更诱人了。”顾南城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沙哑。 说这句话的时候，灼热的眼神盯着身边的小女人。 季子瑶脸一热，没有再接话。 顾南城带着她去了上次的部队医院，让人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没有大碍后，又抱着她回了上次的部队公寓。 第75章 见红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让季子瑶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归宿感。 这是很可怕的事情。 “喝杯热水。”顾南城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季子瑶接过来喝了一口，没说话，也没敢看他，只是低着手，摆弄着手里的水杯。 明明是无比熟悉的两个人，这样的默默无语，让人难过又心痛。 顾南城随意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 季子瑶身子一僵，连忙朝旁边挪了挪。 顾南城见状，跟着靠了过去，季子瑶又躲，顾南城又靠。 两人就这样一个躲一个追，最后季子瑶把自己逼到了沙发角。 眼看没地儿可躲了，她想起身坐到沙发对面的空椅上去，却被顾南城一把拽住。 “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你打算躲到哪里？”男人眸中含笑地看着她，声音里是浓浓的兴味。 “我……”季子瑶语塞，脸上一烫，低下头来。 顾南城拉着她坐好，起身单膝蹲到她面前，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二……二叔，您……您要做什么？” “身上还疼吗？”顾南城柔声问。 季子瑶咬着唇摇头。 “我很疼。”男人沉声道。 季子瑶不解，顾南城忽然抓起她的手，放到他自己心脏的地方，“这里，很疼。” 季子瑶缩了缩手，没有成功，顾南城紧紧地把她的小手按在那里，季子瑶只觉得手心里传来一阵阵砰砰的跳动感。 那是他心脏的声音。 “二叔，我该回去了。”季子瑶强行抽回手，再次起身。 顾南城这一次不只是阻拦，更是一把将她拽回，推倒在沙发上。 “二叔？”季子瑶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顾南城顺势往她身上一趴，将她压在身下，双手固住她的手腕，季子瑶顿时如一只随时待宰的羔羊。 “二叔！” 季子瑶边喊边扭动着身体。 她还在挣扎，顾南城忽然俯首，将唇覆上她的唇瓣。 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拥有她了？ 顾南城来不及去想，他只知道，此刻，她属于他，今夜，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夜晚。 吻，铺天盖地，在季子瑶的肌肤上开出朵朵热情的花儿。 季子瑶双手无法动弹，只能一直扭动身体表达自己的抗议。 她抗拒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抗拒他，她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线在此时崩塌。 可是顾南城也同样坚持。 她越挣扎，他就越激烈，他的吻，第一次带着侵略强迫的意味，那种感觉让季子瑶又怕又痛。 他在惩罚她，他只是想占有她，因为她对他的狠心与绝情。 季子瑶用力踢着腿，最后痛得连反抗的力气都失去了。 她终于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躺样，任由顾南城摆布，像具没有活力与生命的木偶。 她闭上眼，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顾南城感觉到她的异样，睁开眼，看到她脸上的泪滴，心里一紧，放开了她。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他的亲吻而流泪，她的泪也深深地刺痛了他。 “抱歉。”顾南城从她身上离开，心疼地伸手去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却被季子瑶甩开。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捂住脸颊，痛哭出声。 “为什么你要回来，你一直在部队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回顾家，为什么又要让我遇到你，为什么你偏偏要招惹我，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你是二叔，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好恨，好恨我自己，明明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心动，为什么要不知死活地爱上你……” 季子瑶把心中所有的痛苦随着眼泪一起发泄出来后，捂着嘴，哭着跑出了公寓。 顾南城怔住，蹙眉看着她的哭诉，心疼地不能自已。 对，都怪他，怪他对她的情不自禁，怪他对她想要的占为己有。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顾南城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电梯门口，季子瑶正准备进电梯，被顾南城一把拉住。 “二叔，您放开我。”她挣着手腕，低声请求。 顾南城没有理会她，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季子瑶挣扎，带着哭腔：“二叔，求求您，放了我。” 电梯门开了又关，顾南城固住她，季子瑶的挣扎越加激烈。 顾南城低声道：“不想吵到其他人，被人围观，就安静点。” 季子瑶怔住，才想起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是部队公寓，左邻右舍都是军人。 她只好安静下来，死死咬住了唇。 顾南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将她打横抱起，回了房间。 刚进客厅，季子瑶就连忙从他怀里挣脱下地。 “二叔，您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懂。 顾南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季子瑶躲开他的视线，道：“二叔，不管您在想什么，我们真的到此为止了，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如果他还有什么想法，季子瑶觉得自己必须更绝情。 “你真的这么想？”顾南城把她逼到墙角，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边，低沉着嗓音问道。 “是。”季子瑶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 顾南城背光而立，眸光更加深暗。 她不说话，季子瑶又道：“二叔，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请您放我走吧。” “如果我不放呢？” 季子瑶微愣，随即去推他的手臂，顾南城当然不会让她如愿，但她也拒不放弃。 两人僵持中，季子瑶忽然眉头一皱，双手抚上肚皮，然后身体慢慢滑了下去。 顾南城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身体，将她抱了起来。 “怎么了？”他紧张地问。 “肚、肚子好痛。”季子瑶皱着眉头面露痛苦道。 顾南城小心把她平放到沙发上，又问：“有没有好点？” 季子瑶摇头，顾南城蹙眉：“是很痛还是一点点？” “一点点。”季子瑶气虚地回答，但这不是关键。她说着，从沙发上坐起来。 “我要去厕所。”顾南城连忙扶着她起身，把她送到卫生间。 卫生间门外，顾南城焦急地隔着门朝里面张望。 “要不要紧？” “怎么样了？” “子瑶？” 顾南城急声关问，季子瑶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才见她从卫生间缓缓出来，脸色有些发白。 “到底怎么了？” 见他这样，顾南城愈加紧张。 “出血了。”季子瑶小声回答。 “别担心，先躺下，医生很快就过来。”顾南城小心把她抱起来，再次放到沙发上，帮她垫高上半身。 “医生？” “你在卫生间的时候我联系了部队的老战友，你放心，她是我们部队有名的妇科医生。” 季子瑶点点头。 “先喝杯热水。” “现在感觉怎么样？” “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顾南城不停地安抚她，可是他的样子，明明比季子瑶更担心紧张。 季子瑶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她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又忍不住贪恋他的温柔。 只是见他这样，原本紧张忐忑的心，反而不慌了。 “二叔，我没事，这个阶段出现出血现象也是正常的。” 她反过来宽慰他。 好在医生很快来了。 她详细地查看了季子瑶的情况，尽管没有仪器，但她还是做出了准确果断的判断。 “放宽心，没有事，可能是你太紧张了，有点情绪，放轻松就好。不过你现在的情况，尽量不要太劳累，保持轻松愉快。” 医生嘱咐完，又给她开了安胎药。 顾南城送走医生，顺便去部队医院药房拿了药。 也许是因为怀孕，也许是在顾南城面前，一向自带汉子属性的季子瑶在面对苦兮兮的安胎药的时候，居然矫情地嫌药太苦，拒绝服用。 “为了孩子，连这点苦都不能吃了？”顾南城沉了声道。 “可是真的很苦。”季子瑶小声回答。 顾南城蹙眉，试着尝了一点。 眉皱更深。 “在家等我。” 顾南城起身出了公寓，季子瑶疑惑地看向大门方向。 十分钟后，又见他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东西。 “二叔？” “药太苦，我去买了两块巧克力。” 他把巧克力递到她面前，季子瑶怔怔看着他，只觉眼睛微微发热。 “怀孕不可以吃巧克力。”她不好意思地小声提醒，有种对顾南城的好心被自己当成驴肝肺的感觉。 顾南城听罢，又起身离开公寓。 季子瑶一脸懵逼。 又是十分钟过去，顾南城再次回来，手里多了个袋子。 “二叔，您又去哪了？” “你不能吃巧克力，我换成了水果糖，棉花糖，硬糖，奶糖，你可以吃哪种就吃哪种，如果都不可以吃，你再告诉我，我再去买你能吃的。” 顾南城边说，边从袋子里面拿出小包装的各种糖果，足足有八种之多。 季子瑶看着面前五颜六色的糖果，半天说不出话，甚至差点落下泪来。 “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低着头，半晌，才低低问他。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却仍然喜欢明知故问。 顾南城在她身边蹲下来，温柔地看着她，俊脸上完全没了往日的冷清，“我也想知道原因，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总是会让我情不自禁想对你好？” 第76章 做我想做的事 季子瑶心里划过一抹甜蜜，尽管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继续沦陷，可是眼前的感动让她无法忽视。 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她连忙岔了话题：“二叔，您不用这么紧张我，这是我跟顾非凡的孩子，您没有必要这么担心。” 顾南城看着她，正要说话，季子瑶又道：“我很紧张担心，是因为我已经失去过一个，不能再失去这个。” 她边说，双手边轻轻抚摸着小腹，脸上带着即将为人母的母性光辉。 顾南城心疼地看着她。 他知道，那个孩子的离开，一直是她走不出来的阴影。 他张张口，想说什么，却只有三个字：“为了他？” 季子瑶摇头：“不。” “我爱这个孩子。就算是顾非凡的，就算我已经不爱他，而且我也铁了心一定会跟他离婚，但我还是想把他生下来，带他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看看爱他的人。” 顾南城想问，值得吗，终究没有问出口。 “那就生下来。” 季子瑶微笑：“二叔也觉得应该生下来对不对？” 顾南城点头。 “真好。”季子瑶笑得更加温柔，“我会好好爱他，用尽这一生。”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季子瑶又累又困。 因为见红，她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挣扎，只能乖乖由着顾南城把她抱到房间的床上。 眼看顾南城跟着躺了上来，她本能拒绝：“二叔，我还是去睡沙发吧。” 说着就要起来，顾南城一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固住。 “床才是用来睡觉的。” “可是……”可是不是跟你睡啊。 季子瑶在心里补充完。 “困了就赶快睡觉。” “二叔，我还是去沙发吧。”季子瑶用扭了两下身体表达自己的抗议。 “就不能乖一点。” 顾南城闭上眼睛，只动了动嘴巴。 季子瑶想要拉开他的手，但是他跟铜墙铁臂似的，纹丝不动。 她放弃，在他怀里低垂下眸子，低低道：“二叔，您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贱，不要脸。明明说好了要跟你划清界限，却又跟你躺在一起，我——” “傻瓜。”顾南城温柔地嗔了一声，“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季子瑶苦笑：“可是我们真的不应该再这样，不能再这样。不管之前我们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都把它忘了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以后各自安好。” “真的可以说忘就忘吗？” “我会试着去忘，二叔，您也可以。” “我不能。”顾南城果断拒绝。 “二叔，忘了吧，只有这样，您才会幸福。” “我的幸福不用你来告诉我。” 季子瑶沉默，顾南城又道：“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是我主动招惹上你，我会承担全部责任，我来负责。” 季子瑶连忙摇头，“不……不，二叔，您不需要对我负责。我能在最无助、最落魄的时候，能够得到二叔的关心和照顾，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谢谢您一直在我身边，对我的好。” “只是这样？”男人沉声问。 声音里，似乎多了几分受伤。 季子瑶垂眸。 “是。”她低低开口，又道：“我们之前做错了事，犯了错，现在知道了，就不该继续错下去。” 顾南城想到她的那些话，问：“是不是在担心身边的人和事？” 季子瑶不语，他又继续开口道：“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我会让所有障碍都为我们让路。” 季子瑶睁大双眼看向他。 他认真的样子让她莫名心慌。 “二叔……不要……”她不知道他所谓的“让路”是怎么样，是要做什么怎么做，她只想平平静静生活，但她知道，他言出必行。 “害怕了？”季子瑶点头，她当然会害怕。 她不是他，没有他的铜墙铁壁，也没有他的气魄威严，她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翼翼，才能保全自己。 “别怕，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只要记得，还有我。”顾南城坚定的眼神，落入她的眼底。 季子瑶感到心安，却不言语。 顾南城将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好好睡吧，有我在。” 翌日清晨，季子瑶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 收拾好来到客厅，顾南城系着围裙，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季子瑶眼珠往下掉了掉。 “二叔？您……” “怎么，没见过男人做饭？” 季子瑶摇头，实话实说：“是不敢相信您会做饭。” “那就亲自来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季子瑶当然不会错过。 入座后，她认真的看了一遍面前的早餐。 水煮鸡蛋，白米粥，一小碟水煮青菜，几片瘦肉，还有一杯酸奶。 这不是她的菜。 “孕期不宜口味过重，这些搭配更适合你。” “您从哪里学来的？”明明昨晚还连孕妇不能吃巧克力的事都不知道。 “网上现学的。”顾南城毫不隐瞒。 “这样吃会营养不良的。” “放心，这是其她孕妇的食谱。” “其她孕妇？”季子瑶腹语，他这是上了什么网站，还是加了什么人群啊…… “怎么，不喜欢？” 季子瑶摇头，正要说话，又听他继续道：“不喜欢也得吃，这是为了你跟孩子。” 季子瑶汗，有种幸好她没接话的庆幸感。 因为她想说，她吃不下，想吃牛肉面各种重口味的东西。 默默吃饭。 也许是顾南城亲自做的东西，季子瑶并没有觉得难以下咽，反而每一口，都觉得像食蜜一样甜，从嘴里甜到心里。 吃过饭，顾南城带着她回了顾家。 一路上，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季子瑶心里始终乱糟糟的。 顾南城从后视镜扫到她的神情，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他没有说话，季子瑶却感受到了他手心传来的力量，让她安心坚强。 他的手一直到顾家大门，才松开。 下车前，顾南城终于开口。 他认真地对季子瑶道：“不要有任何心理和精神上的负担，从始至终，你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我顾南城，其它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恩？ 见他神色认真，季子瑶不明所以，只是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对她来说，被顾南城爱着，已经是很幸福的事，她也很满足了，她不能奢求太多，也不敢奢求太多，拥有过，就很好，很幸福。 北苑。 顾非凡正在客厅休息，季子瑶回来，两人撞个正着。 “昨晚你在哪？怎么不回来？”顾非凡开门见山地质问。 季子瑶停下脚步，却没看他，生硬道：“加班，太晚，住在公司。” “加班会连手机也打不通？” “没电了。” “办公室的电话呢？也没听见？” “我在休息室。” 顾非凡哑言，却又不甘心：“是真没电，真在休息室，还是跟哪个野男人在一起？” 季子瑶暗自冷嘲，她实在没心情跟他搅和。 她懒得理他，准备上楼，顾非凡气恼的声音继续传来。 “季子瑶，你欺负我不能动是不是？” “等我好了，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浓浓的威胁气息，季子瑶不为所动。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顾非凡眼里的怒火越燃越旺。 他愤怒地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挥到地上。 …… 顾南城停好车，便直接去了顾振东的书房。 顾振东正在书房玩书法，顾家接二连三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闲情雅致了，现在喝杯茶，画幅画，对他来说，都奢侈得很。 叩叩叩。 “进来。” 顾南城推门而入，顾振东抬眼看了一眼，又垂目继续写字。 “这个点不在公司，怎么到我这儿来了。”老爷子缓声问。 顾南城走到他对面站定，“送子瑶回来。” 原本手上动作未停的顾振东，听到他的话，不由笔下一顿，就像上次作画一样，好好的一个字，又毁了。 今天他只写了一个和睦的“睦”字，眼看最后一笔就要完成，却仍然功亏一篑，还是毁在了最后关头。 顾振东没有说话，调整了情绪后，强行将最后一笔写完，只是行云流水的笔锋，留下了瑕疵。 “你跟她在一起。”收起笔，顾振东才缓缓开口。 “嗯。” “那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 “让非凡跟子瑶离婚，把子瑶的股份全部都给非凡，并且我也会给非凡一些股份。” 顾振东猛地抬头对上儿子的视线，见儿子淡定却又认真，他不禁动怒：“你想做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 “荒唐！”顾振东双手后背，怒斥：“什么是你想做的事？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你侄媳妇？” “是。” “你趁早给我断了这个念头！我绝不会同意！”这还是顾振东第一次明确地阻止顾南城做一件事。 “他们在一起原本就是个错误，已经错了五年，是该纠正的时候了。如果继续强行让他们在一起，对非凡和子瑶都不公平。” “天下哪有公平的事，无论如何，我都绝不允许你掺合进他们的婚姻和感情里面！” “我不是来征求您的意见的，我是想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顾南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顾振东气得拍桌子。 只是气罢，老爷子又一阵无奈。 他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 他这个素来冷清不近女色的儿子怎么就跟子瑶…… 子瑶是年轻漂亮，性子也好，但是她毕竟是他侄子的妻子啊！ 唉…… 第77章 怀的是男孩 南苑。 顾南城坐在书房里，一个人默默想了很久，只想通了一件事。 他打开电脑，亲自给季子瑶起草离婚协议，然后修改，打印，装订。 第二天上班，他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季子瑶的影视公司。 从进公司大门开始，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无不惊得眼珠直往外掉，有人开始猜测他来公司的意图。 顾南城直接去了季子瑶办公室。 季子瑶正忙着，看到他，惊讶：“二叔，您怎么来了？”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在她对面坐下，从包里把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 “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再修改。” 季子瑶疑惑地拿起文件，看到抬头几个大字，眉头一皱。 “这是什么意思？” 顾南城挑眉：“这是我帮你起草的离婚协议。” 季子瑶将协议放回桌面，推回到他面前，她甚至没有翻开看里面的内容。 “二叔，谢谢您，但离婚的事，我会自己处理。” “你觉得顾非凡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季子瑶不语。 “你相信他是因为爱你？” 季子瑶当然不会蠢到以为他是因为爱她，或许只是想拖着她，耗光她最后的青春。 顾南城冷哼：“顾非凡之所以不同意离婚，不过是因为老爷子曾经说过，如果他离婚，他所持的顾氏股份就会减少，你的存在，只不过是他为了保命自己手中的股份而已。说到底，就是钱！” 季子瑶震惊，她从来不知道顾振东对顾非凡有过这样的约束，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 “这是老爷子对非凡的约束，与你无关。” “可现在明明就跟我有关系啊！” 就因为这破约束，现在她想离开顾非凡离开顾家，都变得那么艰难。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特地在协议里提到了你会劝说老爷子，你跟顾非凡离婚，不会影响到他手中的股份，这样，这件事就没那么麻烦了。” 季子瑶默默听他说完，心中犹豫。 这件事如果有顾南城插手，也许的确会容易许多，但这样一来，她跟顾非凡是断了个干净，却又跟他剪不断理还乱。 犹豫再三，她还是摇头，认真道：“二叔，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就请您不要再管了。” 说完，她将协议收好放到一旁。 顾南城似乎并不在意，也似乎是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 他未置可否，只是神色淡然道：“有事给我电话。” 季子瑶点点头。 顾南城起身离开，季子瑶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生疼。 对不起，二叔。 她在心里默默道。 我不想你因为我成为千夫所指，不想你因为我背负骂名，你半生的荣耀，一世的英明，不可以毁在我这里，不可以毁在我的手上。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顾南城离开的时候，方翠正好从门外进来。 她朝顾南城微笑点头致意，顾南城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方翠暗伤之余，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着顾南城消失在视线里，她才转身朝季子瑶过去，脸上已经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 “季总，这是娱文化公司发来的传真。” “嗯，先放这儿吧。”季子瑶边说边起身，“我还有个会要开，你去忙吧。” 说着，她拿了文件便离开了办公室。 方翠在背后点头哈腰：“好的季总，你先忙。” 季子瑶走后，方翠敛去脸上的笑，撇嘴：“季总季总，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大老板了，嘁，破公司，早晚倒闭。” 方翠边说边朝她的办公桌瞄了一眼，正好看到传真旁边的文件。 离婚协议几个大字赫然入眼。 方翠一怔，朝门口瞅了瞅，连忙小心地拿起协议翻了翻，里面的一些内容让她差点惊掉了下巴。 略略看完，她又拿出手机，对着协议一张一张咔咔拍了下来，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高高扬起。 …… 之前跟姜小凤的见面，她的话对苏安雅来说，就是一颗强效定心丸，所以苏安雅很快做了安排，亲自去了香港。 原本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只要花点钱，寄个血样过去就可以了，但这件事，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只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才能放心。 鉴定结果出来得很快，当苏安雅听到医生明确告诉她胎儿是男婴的，并且经反复确认，医生仍然说是男孩的时候，她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离开检查室，甚至还没来得及离开医院，她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姜小凤的电话。 “伯母，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姜小凤急问：“怎么样，是男孩女孩？” “男孩！”苏安雅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真的？” “嗯，真的，为了百分之百确定，我还特地确认了好几次，医生都说是男孩。” “哎哟，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要有孙子了，我们家终于有后了。” 姜小凤激动道，但还不放心，又问：“真的确定吗？” “伯母，您放心，香港的胎儿性别鉴定准确率是非常高的，有很多地方的人都专门花大价钱寄血样过来鉴定呢。” “那就好那就好。”姜小凤总算放下了心，接着连忙叮嘱她：“安雅，那你在那边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好，照顾好身体，回来的路上更要万事小心。” “我会的伯母，您放心。” 挂了电话，苏安雅笑容褪去，只有冷冷的表情。 姜小凤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喜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顾非凡。 对，这件事应该马上告诉他。 于是她急匆匆地到了北苑。 顾非凡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现在的新闻，真是一点营养都没有。 “非凡非凡，好消息好消息。” 还在大门口，姜小凤的声音就千里传音钻进了耳朵。 喊着，人很快到了跟前。 “怎么还躺着呢，我跟你说，天大的好消息。” 顾非凡不耐烦地看了看她，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事好消息了。 姜小凤假意横了他一眼，又立即满脸堆笑：“我跟你说，刚才安雅从香港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肚子里面的，是个男孩儿。你说，她这肚子简直太争气了，咱们家马上就要有后了，我马上就要抱孙子了！” 她眉飞色舞的说着，顾非凡却皱着眉头。 “你这是什么反应？你马上有儿子了，就这么不高兴？” 顾非凡的视线扫过她的脸，淡淡道：“您忘了，我得了死精症，而且可能是天生的，我根本就不可能有孩子。” “呸呸。”姜小凤别过脸呸了两声，“别胡说八道，医生都说了，你那有可能只是用药的关系，等你伤好透了，不用药了就好了。再说了，如果真是天生的死精症，那苏安雅跟季子瑶是怎么回事？就算你不相信苏安雅，也不能不相信子瑶吧？更何况，子瑶这可都是第二次了。” 姜小凤说得没错，即便是自己不信任苏安雅，可季子瑶怀孕两次是事实。 想着，顾非凡道：“苏安雅怀的是男是女，我无所谓，但即使季子瑶怀的是女儿，我也不会跟她分开，绝对不会和她离婚。” “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你做主。”姜小凤连忙安抚他。 母子两人都不知道，此时的客厅大门外，季子瑶背靠着墙壁站在门边。 今天李姐不在，她原本是打算来给顾非凡换药的，却不曾想到，听到了姜小凤的那些话。 季子瑶勾勾唇角，眼底尽是冰冷与漠然。 就像她默默地来，最后又安静地离开。 …… 姜小凤把顾非凡扶回房间休息，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季子瑶忽然来了。 她走到床前，把手里的东西扔到顾非凡身上。 “子瑶？”顾非凡疑惑出声，姜小凤也跟了上来。 “这是离婚协议，你看看吧，没问题的话，就尽快把字签了！”季子瑶冷冷地看着顾非凡道。 “季子瑶，你又发什么疯？”说话的是姜小凤。 “不可能，我绝不同意！”顾非凡怒吼。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我会尽量帮你避免让它发生，这也算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我最后为你做的。” 顾非凡惊讶地看着她，对上季子瑶冷然的目光。 她的眼神和表情无一不在告诉他，她是认真的，她要离婚，要离开他，永远！ 顾非凡突然心中涌出阵阵恐惧，那是他最害怕的事。 他扬起一抹冷笑，拿起面前的离婚协议，用力地撕碎，然后像之前一样，再一次将碎纸狠狠地砸到季子瑶身上。 纸片纷纷扬扬，在两人中间散落，隔着纸片的缝隙，一个人愤怒得红了双目，一个人却平静得像一块寒冰。 “哼！季子瑶！我不会离婚的，我死都不会跟你离婚！” “我绝对不会放你走，哼哼哼，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 “季子瑶，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拖死在我身边！” 第78章 纸包不住火 顾非凡情绪激动的大吼，因为双腿不能动弹，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上半身，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胡乱地在床上身上挥打着。 姜小凤见状，急忙上来握住他的手腕安抚他：“非凡，你别这样，你冷静点，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你身上还有伤……” “滚开！” 顾非凡已经没了理智，他猛地将手腕一抬，用力挥掉姜小凤的手，姜小凤身子一晃，差点摔到地上。 “我顾非凡绝对不会向你妥协，绝对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季子瑶微微摇头，“不管你怎么想，想做什么，这婚，我都是肯定要离的！” 和顾非凡的坚持一样，她的态度同样一如既往的坚定。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姜小凤被顾非凡那么凶狠地对待，认为这一切都是季子瑶的错。 “季子瑶！”她从后面追上来，朝她嘶吼：“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你把我家非凡害得这么惨，还在这种时候急着要跟他离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你外面的野男人鬼混是不是？” “你不得好死！” 她将气都发泄到季子瑶身上。 季子瑶停下脚步，转身向她。 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姜小凤的身体竟是不自主地颤了颤。 “你最好搞清楚，如果不是我，你的儿子早就因为拒绝手术而走在你前面了。” 季子瑶冷冷开口，她的话就像她的眼神一样，如一根根冰刺，深深地扎在姜小凤的心上。 姜小凤一怔，季子瑶又道：“还有，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顾家的子孙，你这么恶毒的咒我，万一我情绪一激动，动了胎气，你怎么跟顾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季子瑶说完，勾起唇角冷哼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巨大的关门声惊醒了被季子瑶震到的姜小凤。 她牙一咬，狠狠地跺了跺脚，身后传来顾非凡的吼叫，她又连忙转身去安抚顾非凡。 …… 方翠把汪文文约出来，给她看了在季子瑶办公室偷偷拍下的离婚协议。 汪文文看完里面的内容，大惊：“你怎么拿到这个的？” “当然是偷拍了。”方翠挑眉，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无耻。 说完，她还神秘道：“你知道这协议是谁给季子瑶的吗？” “谁？” “你表哥，顾南城。” “他？” “嗯，我亲眼所见。”方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汪文文默了默，严肃道：“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其他任何人，明白吗？” 方翠点点头。 随后汪文文把照片全部拷到自己手机里。 和方翠分手后，她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顾家的人，每个人都各有心思，不容易相处，连接触都让让无比难心。 不过——她忽然想到一个人。 “表姐？今天怎么突然有空找我？”顾西西看到来电显示，开口就问。 “正好到你乐队附近，出来坐坐吧。” 不一会儿，两人便在顾西西乐队附近的咖啡厅见了面。 “你这大忙人，今天没事啊？跑这边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顾西西虽然神经大条，但汪文文这种一年365天几乎都在忙的人，突然有空要跟你喝咖啡，还在没什么事的情况下从西到东，跨过了二十分钟车程的距离，跟你说正好到你附近，这种‘正好’，她是肯定不信的。 汪文文笑笑，知道瞒不住，坦然承认：“嗯，是有事找你。” “说吧，什么事，让你百忙之中亲自翻山越岭不远万里来找我。” 汪文文看看她，问：“你知道表哥跟子瑶的事吗？” 顾西西神色一怔，疑惑反问：“二哥跟子瑶？他们怎么了？” “表哥喜欢子瑶，你不知道？”汪文文目不转睛看着她，试图捕捉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顾西西心里一惊，连忙稳住情绪，故作惊讶道：“二哥喜欢子瑶？这怎么可能！表姐，你都从哪儿听说的啊？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 “西西，我当然不可能信口开河，不然也不会找你了。” “不会吧，你肯定是哪里搞错了！”顾西西假装不知，继续道：“二哥对子瑶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他对子瑶最多就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平时子瑶经常帮二哥照顾正阳，她又在二哥手下做事，所以二哥对她好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是的，表哥对子瑶不只是好，还特别温柔，我亲眼见过，那绝对不是长辈对晚辈的表现，而且不只如此，他还亲自帮子瑶起草了离婚协议。” “什么？” “不信你看。”汪文文说着，翻到手机里离婚协议的照片递给顾西西，“后面还有，你一张一张翻。” 顾西西一张一张往后翻，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知道这是二哥起草的？” “是有人亲眼看到的。”汪文文回答，“但现在重点不是谁看到的，而是事实就是他帮子瑶起草了离婚协议，他对子瑶的感情不对。” 她巧妙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又将话题重心引回到了顾南城和季子瑶的事情上面。 而顾西西知道，这件事情接下来只会闹得越来越大。 “表姐，这件事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发生过，更加不要走漏一点消息，不然顾家名声一定会受到重创。回头我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要想汪文文不到处乱说，或者封她的口是不可能的，只能这样暂时先稳住她。 “你放心，我明白，所以我才来找你。” 两人分手，汪文文看着顾西西匆匆离开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方翠的电话。 “文文姐，有事吗？” “我刚刚找了我表妹顾西西，给她看了离婚协议。” “啊？”方翠惊讶，“那然后呢？” “她为了顾家名声让我不要乱说，还说她不知道这件事，会尽快调查清楚，但我觉得她表情很奇怪，我想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想在我面前承认。” “那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先这样吧，我答应了她保守秘密的。” 毕竟传出去，不只是对顾家伤害太大，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会毁了顾南城。 …… 顾西西没有回乐队，从咖啡厅出来，就直接奔去了顾南城的办公室。 “二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刚进门，她就扯开了嗓门朝顾南城道。 顾南城看了看她，又埋头看文件，顾西西烦躁地翻了个白眼，扯掉他手里的文件。 “二哥，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的？你知不知道，你跟子瑶的事，已经包不住了。” 顾南城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微微皱眉，“我们的事，什么时候包过？” 他淡然的语气，顾西西真是要被急死了。 “所以连你帮子瑶起草的离婚协议内容被泄露出来了都没关系是不是？就算别人知道你喜欢上自己的侄媳妇也没关系是不是？” “有什么关系？” “二哥！”顾西西跺脚，“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你跟子瑶的感情是不伦，如果传出去的话，你让顾家的颜面放在哪里？顾家和你，会成为海城最大的笑话，到时候顾家的名声，你的名声，都会毁掉的！” “我自有分寸。” “如果你真的有分寸的话，就应该迷途知返，断了对子瑶的感情，你这样伤害的不仅是子瑶，还有非凡，还有整个顾家。” “顾西西！”顾南城正色，“我和子瑶的事，与顾家无关，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子瑶。” “可是二哥——” “我很忙，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顾南城从头到尾都不惊不慌，神色从容，语气淡漠，好似她说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顾西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说无益，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哥，我……算了，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慎重处理，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我也会帮你尽量压住外面的那些流言。” …… 这天的餐厅，顾家的人到得很齐。 主要是多了个顾非凡，自从受伤后，他就很久没有到餐厅吃过饭了。 李姐推着他出现在餐厅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惊讶，然后七嘴八舌地关问他的伤势。 他草草地敷衍了几句，到了他的位置上。 整个用餐过程的气氛还算和谐，大家忙着去公司，吃过饭，该走的都先走了，餐厅里就还剩下顾振东，顾南城，还有姜小凤一家。 “爷爷，子瑶要跟我离婚了。” 顾非凡用完餐，突然对顾振东道。 顾振东下意识看了一眼季子瑶，目光落回到顾非凡身上。 顾非凡又继续道：“我知道我现在是废人一个，换谁都会嫌弃，何况子瑶又这么年轻漂亮，的确没有必要把时间和青春都浪费在我身上，我也知道我对不起她，所以才想努力去改，变成她喜欢的样子，我真的尽力了。” “我家非凡就是太善良，变成这个样子，还在为别人考虑，也不想想自己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虽然非凡是做过错事，但他都已经改了，他也想变得更好，为一家三口好好努力奋斗，可他变成这样，谁还会看得上他。”姜小凤见机帮腔。 “是啊，我现在就是废人，活该被人看不起，被人抛弃，我以前做了太多错事，这都是我的报应，我应得的。” “可怜的非凡，老天对你太残忍了，明明给你机会去改，却又把你变成这样。” “……” 顾非凡说一句，姜小凤就搭一句，两人一唱一合，明里暗里都把季子瑶刻画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形象。 第79章 彻底结束 季子瑶默默不语，一直等到他们两人把话说完，这才对顾振东道：“爷爷，我的确决定跟非凡离婚，也请您成全我们。我跟非凡早就已经没有了感情，之所以拖到现在，其实也是我一直于心不忍，毕竟我们做了五年的夫妻。 但这些时间我发现，我真的无法释怀非凡做的那些事情，我无法容忍他对感情的背叛与不忠。 也许您会觉得我幼稚，也觉得我不识抬举，或者觉得我不应该这么计较感情上的得失，毕竟比感情重要的事情太多了，而且顾家也帮了季氏很多，我这样做太不仁不义。 只是我觉得我的人生并没有太多五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非凡也尽到了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与义务。”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爷爷，我愿意净身出户。” 顾振东心里微惊。 “季丫头，你要净身出户？” “是的爷爷。”季子瑶斩钉截铁地点头，“而且，我希望爷爷不要因为我和非凡离婚，而收回他的股份。” “你都想好了？” “嗯。” 顾振东不再说话，季子瑶应完他，又转目看向姜小凤。 姜小凤下意识地皱紧眉头。 只见季子瑶朝她甩过来一张纸。 “这是胎儿性别鉴定结果，我特地找人看的，我怀的是个女孩，苏安雅肚子里的是男孩，这样的结果，您应该也很满意才对。” 姜小凤本能地看了一眼顾振东，又收回视线对上季子瑶的目光。 她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季子瑶又道：“您一心想要个孙子，希望为非凡留下香火，苏安雅也一心想要嫁给非凡进入顾家，现在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女孩，正好给她让位，她就可以明正言顺的进入顾家，做您的儿媳妇。” “不可能！”季子遥话音刚落，顾非凡就怒吼一声。 “季子瑶，你明明答应了我不会跟我离婚，现在竟然出尔反尔，你骗我，你骗我！”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不能这么绝情，不能对我这么绝情！” 顾非凡边说，边举起面前的餐具，狠狠砸到地上。 碎片飞溅，伴随着姜小凤的惊叫声。 季子瑶冷冷地看着他激怒的模样，心底平静一片。 她已经不会再因为他的情绪而有丝毫波动了。 顾振东看到顾非凡暴怒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儿子顾南城愿意回来接手顾氏，原以为他从此可以每天种种草，写写字，画幅画，品品茶，安心颐养天年，可这些小辈，偏偏不省心，让他不得安心。 顾振东简直被气得说不出话。 顾南城见场面难堪又僵持不下，这才慢条斯理开口：“咱们顾家子孙从来没有死缠烂打的，不管什么事，都应该洒洒脱脱，别失了身份。既然子瑶都提出离婚了，那就离了吧。” 在坐的人都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季子瑶惊愕，顾南城竟然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明确支持她和顾非凡离婚的人，他就不怕招惹上闲言碎语么？ 这么想着，季子瑶心里忍不住隐隐担心。 姜小凤和顾非凡一脸惊讶。 顾振东则忍不住暗自摇头叹息。 他将对季子瑶的支持搬到了台面上，他的事，怕是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 回到北苑，季子瑶便回了房间收拾东西。 顾非凡坐在客厅，季子瑶拖着行李箱下了楼，从他面前经过后，她忽然似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道：“我重新打印了份协议放在你的房间，回头你签好字，让律师把协议给我就行。如果你实在不签，那就三个月后法庭上见。”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身后传来顾非凡暴怒的吼声：“季子瑶，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北苑门口，顾南城一直等在那里，看到她出来，他迎了上来，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 “走吧。” “嗯。” 本来想拒绝，但一想到这是在家里，万一被人看到他们之间撕扯，怕就是说不清楚了。 季子瑶跟在他身边，两人一路默默无语，一直到顾家大门门口。 顾南城帮她把行李箱搬上车，姜小凤看到门口的一幕，不由诧异。 “谢谢。”季子瑶道谢。 “我送你”。顾南城道，季子瑶摇头：“不用了二叔。我和顾非凡离婚，与您无关，谢谢您送我出来。” 季子瑶说完，便独自上了车，发动引擎。 终于要为这段婚姻画上句号了。 也许五年前，这段婚姻就不该开始，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悲伤也好，幸福也罢，季子瑶宁可那些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某个时间里，她多希望顾非凡依然是那个纯洁明净，简单阳光的少年。 她甚至在无数个夜里，梦见站在阳光下的他，一身光芒，就像漫画家笔下的翩翩王子。 他说：“子瑶，我爱你。” “子瑶，嫁给我。” “子瑶，我会给你幸福，永远守护你。” 在她最痛的那一刻，他对她说：“有我在。” …… 曾经的温暖如同此刻汹涌的回忆，终究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他们终究还是被生活与岁月磨去了棱角，磨灭了耐心，让他们变得更加现实，也看清了真正的对方和自己。 季子瑶在回忆的潮水中起起伏伏，她曾经深爱过的那个少年，就要从她的生命中抹去，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因为真爱过，才更难以承受他的伤害与背叛。 眼泪汹涌而出，季子瑶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 售楼处。 售楼小姐热情地为顾南城介绍着最新的楼盘信息，从内到外，格局到周边，甚至连左邻右舍都给介绍上了。 顾南城默默听着，视线落在靠南的一栋别墅上。 这是市中心地段最好环境最好的别墅区，闹中取静，周边配套设施比任何地方都更方便更齐全。 售楼小姐眼力好，连忙夸赞顾南城好眼光，然后又滔滔不绝一通介绍。 去看房的路上，顾正阳忍不住问：“爸爸，为什么突然要买房子？” “不喜欢？” “嗯。”顾正阳老实回答，“房子太大，你又不能经常陪我，我不喜欢总是一个人。” 漂亮的小脸上蒙上一片落寞。 顾南城摸摸他的头。 “那如果瑶瑶来跟你一起住呢，你也不喜欢？” 顾正阳眼睛一亮：“瑶瑶跟我们一起住？” “嗯。” “真的吗？” “真的。” “哇，太棒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天天看到瑶瑶了？” 顾南城点头，顾正阳兴高采烈道：“那爸爸你一定要挑最好的房子。” …… 季子瑶搬走了，离开了北苑，离开了顾家。 顾非凡失魂落魄地坐在轮椅上，呆呆地看着房间的墙壁上，自己和季子瑶的婚纱照。 漫天温暖的阳光下，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她仰着头，藕臂攀在他的脖颈上，两人鼻尖碰着鼻尖，唇角高高扬起，站在花丛中，像个花仙子，连鲜花都失了颜色，整个画面中，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这样的幸福，如今缺了一人。 顾非凡痴痴地望着照片里季子瑶的脸，低喃：“子瑶，别走，子瑶，子瑶，不要离开我，不要……” 突然，喃喃低语变成一声怒吼。 “不准走，我不准你走，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准去！” “回来，回来！” “季子瑶，你会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顾非凡越吼越激动，双手胡乱地挥舞着，将身边柜子上的东西全都砸到地上，接着又朝着床头过去，想要站起来去砸墙上的照片。 无法动弹的双腿限制了他的行动，他气恼地对着腿又是一顿猛捶。 “都是你，没用，废物！” 他把所有的气全都发泄到了双腿上，最后甚至一怒之下，把石膏和纱布全拆了，地上乱七八糟全是东西，一片狼藉。 过来看他的姜小凤，刚到楼下就听到动静，急急忙忙上楼来到他的房间。 房间里的景象惊得她半天说不出话，直到顾非凡又开始捶腿，她才慌慌张张回过神来。 她大叫着上前拉住顾非凡的手：“非凡，非凡，你干什么，你冷静点，冷静点好不好。” “我还要冷静什么，子瑶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你们都嫌弃我，都在背地里笑话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没有，没有人笑话你，你别胡思乱想，好吗？咱们先去医院，把腿固一下，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 “我还要这双腿做什么，啊，有什么用，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别管我，谁都别管我！” “非凡，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让妈好心疼。妈真的害怕看到你这样。没有了季子瑶，你还有妈呀，妈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好起来的。” 姜小凤握住他的手，几近乞求：“非凡，先跟妈去医院，啊，听妈的话。“ 顾非凡不耐烦地甩掉她的手，朝她怒吼：“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孙子，暗地跟苏安雅勾结，子瑶怎么会离开。” 第80章 跳楼 顾非凡越说越激动，手指向姜小凤，歇斯底里地喊，“是你逼走了子瑶，是你！我恨你，我恨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姜小凤惊呆了双眼，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到如今，顾非凡竟是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她的身上。 她心里说不说的痛。 “非凡，我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全都是你的错！” 顾非凡越说越激动，说着他又在腿上用力捶砸。 姜小凤见他这么折磨自己，已经顾不上伤心，连忙安抚他：“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咱们先把伤照顾好了再说，好不好？” 顾非凡随手抄起旁边的茶杯砸到地上：“滚！” 姜小凤吓得一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见好说歹说都不行，最后只得咬咬牙，激道：“你在这里折磨自己，季子瑶还不知道跟在哪里跟哪个野男人风流快活，她才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你最好死了，她才高兴，你就甘心看她过得潇洒自在？” 她的话果然起了作用。 顾非凡蓦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喘着气安静下来。 姜小凤见状，连忙趁热打铁：“非凡，你想想，凭什么她过得好，让你来承担这些痛。” 顾非凡终于冷静下来，想了想，狠狠道：“对，她凭什么潇洒快活，她不仁不义在先，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顾非凡在姜小凤的陪同下去了医院，重新固定了腿伤又顺便做了一番检查。 做完检查出来，姜小凤去等着拿结果，顾非凡在检查室那边坐着等她，谁知道正好这时，他无意中听见两个小护士聊天。 “哎，刚才那个男的你看到没？” “怎么了？” “听说有死精症，天生的。” “啊？不可能吧？”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事儿真得不能再真了。” “我不信，我可是听说他都搞大两个女人的肚子了，老婆跟情人都怀了孩子。” “嘻……传说中的喜当爹呗。” 说着，两人吃吃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感叹：“唉，年纪轻轻，长得还那么帅，又是有钱人，得了这种病，还被戴那么多绿帽，真可怜。” 另一个连连点头：“是啊。” 两人还在说着，忽然“哐当一声”，门被撞了一下，才发现顾非凡控制着轮椅冲进了房间。 两个小护士吓了一大跳，刚要开口，顾非凡愤怒质问：“你们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什么？” “我再问你们一遍，刚才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两个小护士相互看了一眼，摇头否认：“先生，我们刚才什么都没说，您——” 顾非凡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伸手将她们面前的茶杯狠狠砸到地上，小护士吓得惊叫一声。 “是不是？”顾非凡又吼。 其中一个小护士见状，顿时来气。 “是真的，怎样？有本事回家找你老婆情人质问啊，在这儿发什么脾气。” 顾非凡气得说不出话，剜了两人一眼，将轮椅调了个头，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 “顾先生，还有事吗？”医生微笑问道。 “告诉我，我的死精症，是不是天生的？”顾非凡阴着脸，冷冷地问。 “这……顾先生，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我要听实话！” “实话就是我跟您说的。” 顾非凡盯着他，狠声道：“如果你不说实话，隐瞒病人病情，导致病人身体出现问题，你要负全责，你承担得起吗？” 医生果然被吓到。 他看着顾非凡严肃逼人的样子，沉默权衡中顾非凡又怒吼了一声“说”，他才不得不起身到文件柜，取出了有顾非凡的诊断结果的文件。 他把文件递给顾非凡，叹了口气：“顾先生，原本我是打算等你伤好了再为您做一次检查，不过既然您问了，我也只好……不过这个诊断结果，基本——” “哈哈哈哈。” 医生话还没说完，顾非凡忽然大笑起来。 “顾先生？”医生疑惑。 顾非凡盯着手里的诊断书，笑着笑着，又突然呜呜哭出了声。 “哈哈哈，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呜……” 一时间，顾非凡又哭又笑，整个人痴痴傻傻的，眼泪鼻涕很快弄了满脸。 姜小凤取完结果过来找他，没见到人，正准备打电话，听到动静，连忙跟过来看，见到眼前得顾非凡，不由疑惑。 “非凡，非凡？你这是怎么了？” 顾非凡没反应，她又看向医生。医生摇摇头，她再看顾非凡的时候，瞥见他手上的东西，疑惑地拿过来一看，看到上面的字，脸色大变。 “不可能，不可能。”她连声摇头，激动道：“绝对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得这种病，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不信，我不信。” 医生头疼地看着面前的两母子，连忙急中生智安抚姜小凤：“太太，这个结果只是疑似，真正的结果还要等顾先生伤好后再做检查才更准确。再说顾先生的孩子不是就快出生了吗，到时候孩子出生后，做个dna检测，就能完全排除这个结果的可能性了。” 姜小凤如梦初醒般点点头：“对对，我马上要抱孙子了，做个dna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推着顾非凡下了楼，安抚好他后，借口去卫生间的时候，连忙给顾南城打了电话。 “大嫂，有事吗？” “二弟，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你说。” “今天去医院，非凡看到了那个死精症的结果，听说有护士知道了，在议论纷纷，我想请你帮忙把这件事情压一压，做好公关，毕竟这事现在不论真假，如果真的爱传出去，对非凡，对顾家都不好。” “好。” 姜小凤挂了电话，终于微微放了心。 有顾南城帮忙，公关方面她就不用担心了。 边想边来到大厅，却左右不见顾非凡，不禁一阵心慌。 此时的顾非凡，正控制着轮椅在电梯里。 电梯一路到了顶楼停下，他直接去了天台。 姜小凤还在大厅找他，不停地打他的电话，结果都是忙音，问了大厅的许多人，但人来人往的，根本没人注意到顾非凡。 姜小凤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一时一筹莫展，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快快快，有人要跳楼了。” 其他人一听，顿时号也不挂了，药也不拿了，纷纷跟着那人跑出去看热闹。 姜小凤本能地随着人流出了大厅，来到众人围观的位置。 “是个男的。” “年纪轻轻的，怎么想不开呢。” “在医院要自杀的，要么得了绝症治不好了，要么没钱不能继续治了。”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姜小凤抬头，可是楼层太高，她根本看不清楚。 直到警察消防队全都到了，了解了情况后，也不知谁传的消息，身边的人又议论起来。 “这人多半是得了绝症没得治了。” “你咋知道？” “你知道这人谁吗？” “谁呀？” “海城顾家长孙，顾非凡。” 姜小凤听到顾非凡三个字，身子一僵，转身抓住说话那人，急声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上面的人是谁？” “你你你，你干嘛，神经病啊，自己问警察去啊！” 姜小凤如梦初醒，连忙放开那人，冲进大厅进了电梯。 来到顶楼，进去天台的大门处拉起了警戒线，她急急地向警察说明情况后，一个警察带她上了天台，看清不远处的人影，她顿时吓得瘫坐到地上。 “非凡！”姜小凤大喊一声，却不敢上前，警察也不敢让她贸然上前。 顾非凡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背对着她在靠近天台边缘的地方，一动不动。 “顾太太，你先冷静一下，我们的谈判专家会好好跟顾先生谈，你也趁机想想，有谁能够劝说顾先生。” 姜小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立即给顾南城打了电话。 “二弟，出事了，非凡他、他在医院要跳楼自杀。现在警察，消防员都到了，外面那些人也知道了要自杀的是非凡。现在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顾南城眉头紧皱，安抚了姜小凤几句便挂了电话，然后马上吩咐贺彬处理这件事，确保不会被媒体闹大。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匆匆赶去了医院。 天台上，顾非凡背对着所有人，生无可恋地望着远方，无论楼下的人怎么起哄，身后的人怎么喊他，他都一概不闻。 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席卷他的全身。 他想起了许许多多和季子瑶的甜蜜回忆，也想起了和季子瑶结婚的那晚。 那天晚上，他被兄弟团灌了个烂醉，关于洞房花烛，醒来之后，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且第二天，他就因为学业离开了，去了国外。 一个月后，传来了季子瑶怀孕的消息。 他第一时间得知的时候，整个人是懵的，他一直觉得自己跟季子瑶并没有发生关系，但季子瑶怀孕不假。 他又想，也许是自己喝多了，做了什么所以只是不记得。 第81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他当时依然十分开心，开始准备迎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谁知后来发生意外，孩子没有保住，季子瑶又因此患上严重的性冷淡，心理也出了问题。 这导致他再想要孩子，变得更加艰难，加上自己又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别的女人轻轻引诱，便跟人上了床，也真正体会到了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 甚至即便是他每次喝醉了酒之后，他都能清楚地记得那种感觉，但偏偏，他就是怎么都回想不起来新婚夜那天晚上，和季子瑶的事，就连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捕捉不到。 不仅是新婚之夜，包括后来在泳池那一次，尽管第二天明明看到季子瑶就在身边，连母亲姜小凤都在夜里听到了动静，但唯独就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 想到这些，再联系到死精症，顾非凡深深觉得，自己可能根本就从来没有睡过季子瑶，而她两次怀孕，都是其他男人的野种，可她还一直在自己面前假装清纯，把自己伪装成贞洁烈女。 什么性冷淡，什么孩子，都他妈假的！ 顾非凡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子，被季子瑶那个贱人耍得团团转。 他低下头，忽然之间又哭又笑。 笑自己傻，哭自己爱着季子瑶。 哭笑中，他控制着轮椅，慢慢滑向天台边缘，一直盯着他的姜小凤见状，吓得惊声哭喊：“非凡，不要，不要，快停下，求求你，快停下，妈求求你，我可怜的孩子……” 姜小凤瘫坐在地上哭喊着。 “顾先生，请你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可是你一旦迈出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你回头看看，看看你的母亲，她含辛茹苦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谈判专家耐心劝说，同时一点点试着朝他靠近。 顾非凡蓦地停下，缓缓调头，语气坚决，“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马上下去！” 谈判专家立即站定：“好好，我不过去，顾先生……” 谈判专家继续劝说稳住他的情绪，同时借机分散他的注意力，就在这时，顾南城到了。 姜小凤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趁顾南城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裤腿，哭道：“二弟，救救非凡，救救他。” 顾南城不语，看了她一眼，她连忙松了手。 顾南城朝着顾非凡走过去，眼看就要越过谈判专家的位置，顾非凡立即大吼：“站住，不许过来。” 顾南城站定，懒懒地看着他，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活了。” 顾南城低笑，幽深的眸子里是看不真切的情绪，“所以呢？就选择这么low的方式结自己？让自己成为海城的笑话？ “你知不知道现在楼下有多少人多少媒体在等着你这纵身一跃？海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事了，顾家长孙神经错乱突然在医院跳楼自杀，这个新闻至少可以霸占各大媒体头条一个月。 “加上后续对你跳楼原因的猜测，我想，大概可以持续个半年热度。这半年里，各大媒体，包括小刊杂志，都靠你养活了。” 顾南城一脸平静说完，顾非凡怔了怔，情绪激动起来。 “我能怎么办？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深爱的人一心想要离开我，无论我怎么挽留，都留不住她，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好好生活，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她都不愿意满足我，我爱她，从开始到现在，我只爱她一个人，可她，可她为什么要三番两次背叛我，为什么，为什么！ “你根本不懂被人背叛的滋味！医生骗我，我最爱的人骗我，所有人都欺骗我！连苏安雅都骗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非凡眼眶通红，像是随时会低出血来。 顾南城却始终表情淡漠，“吼完了？如果吼完了，你还想跳下去的话，那就调过头，去吧。” 顾南城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傻了眼。 姜小凤回过神，急得大骂：“顾南城，你疯了，你这个疯子，非凡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他去死。呜呜……顾南城，你太狠了，你早就盼着非凡去死是不是，你怎么答应北城的，你怎么对得起北城……” 姜小凤又哭又骂，顾南城皱着眉头回头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冷冷地喝道：“不想非凡死的太快，就闭嘴！” 顾非凡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南城。 顾南城喝斥过姜小凤，又看向顾非凡，“既然所有人都骗你，甚至你最爱的人都背叛了你，活着对你来说也确实没什么意义。不如你现在就好人做到底，下去吧，让那些骗你的人继续逍遥快活！” 顾非凡大吼：“不，我不甘心，凭什么他们可以逍遥快活，我要去死？我不甘心，不甘心……” 说到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顾南城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说道：“这里是30层，从这里跳下去，你必死无疑，而且死相肯定十分惨烈，残肢断臂，脑袋开花，最开心的我想应该就是那些欺骗你背叛你的人。现在楼下多的是人等着看你跳下去，想想吧，生前已经够失败了，死后还要遭人嘲笑——” “不，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如愿以偿，我不能死，我不可以死。” 顾南城还没说完，便被顾非凡厉声打断。 他吼完，有兀自喃喃自语：“我不能死，不能死，我已经活得够窝囊了，不能连死都这么憋屈，我要活着，我要好好活着，我要报仇。对对，报仇。” 他左右晃着脑袋，目无焦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顾南城见时机成熟，向远处救援的安保和警察使了个眼色，然后一群人同时冲上去，制住了顾非凡。 顾非凡突然清醒过来，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放开我！” 待命的医生连忙上来给他注射了安定，然后一行人匆匆将他送去了病房。 天台安静下来，看着身边陆续离开的身影，姜小凤从地上起来，走到顾南城面前。 顾非凡脱离危险，她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也又恢复了一贯的神气，“二弟，我看你对季子瑶好像很不一般啊，不会你也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吧？” 她没有感谢顾南城，连一个感谢的字都没有说，反而忽然想起早上季子瑶离开的时候，他对季子瑶的态度。 事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大嫂，说话最好注意点身份，这里可不是你的小楼，子瑶也不是什么狐狸精，在我眼里，她只是一个被丈夫背叛，被婆婆排挤的受害者。”顾南城冷冷回答。 “你！” 顾南城说完，便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忽然停下，背着身冷道：“非凡和子瑶离了婚，子瑶就是自由身了。今后她会和谁在一起，任何人都有可能，包括我。” 顾南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姜小凤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她并不知道季子瑶和顾南城之间的事情，在他看来，顾南城不可能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而且季子瑶也没有任何可以让顾南城动心的优势。 所以早上看到两人的事后，她觉得肯定是季子瑶勾引了顾南城。 但回想顾南城刚才的话，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 顾非凡自杀的消息很快传到季子瑶的耳朵里。 她正在办公室整理合同，原本她的第一反应是马上去看看什么情况，但随即又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在顾南城的劝说下，顾非凡放弃了轻生的念头，现在已经送回到病房了。 她微微安心，毕竟现在这个关头，一点点意外，都会让她陷入众矢之的的境地。 她又想要不要去病房看看他，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以自己现在和顾非凡的关系，她不能再优柔寡断反反复复，更不能拖泥带水。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必须坚持到底。 这么想着，她更加安心不少。 另一边，刚从香港回到海城的苏安雅听说顾非凡要自杀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非凡，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走了，让我跟孩子怎么办？ “以后不要在做这种傻事吓我了好不好，不管有什么事，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支持你，可是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跟孩子，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病房里，苏安雅委屈道，说着说着，眼眶已经泛红。 顾非凡看着她的反应，心里一阵冷笑。 他眸色清冷，语带嘲讽，似问非问：“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 苏安雅茫然，反问：“非凡，你什么意思？我肚子里的，当然是你的孩子啊。” “呵呵呵……”顾非凡冷笑出声，道：“你还不知道吧，我有不育症，天生的，医生说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有孩子。” 苏安雅大惊。 “非凡，我发誓，我真的只有你一个男人，孩子当然是你的骨肉！一定是给你检查的医生弄错了，我——” 第82章 该死的是他们 “行了。”顾非凡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道：“你有多少男人，是不是我的种，等生下来了做完鉴定就知道了。” 他现在没心情跟她纠结计较，何况孩子生下来，才是铁证！ 苏安雅一阵暗喜，丝毫没有在意顾非凡话里的意思，她只捕捉到一个重点，就是顾非凡终于亲口要她生下这个孩子。 苏安雅离开不久，姜小凤来了。 看到顾非凡平安无事，她的心总算完完全全落了下来。 她心有余悸地望着病床上的顾非凡，心疼道：“非凡，以后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了知道吗？妈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不在了，你让妈妈怎么活。” 顾非凡眉眼冷淡，狠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死，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称心如意。” 姜小凤抽抽鼻子，附和：“对，该死的是他们，是那些对不起你的人！” 说完，她又轻叹一声，道：“非凡，你跟子瑶……你们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如……不如就离了吧，她这次是铁了心要跟你离婚，这么耗下去，也只是伤神伤时，如果最后闹上法庭，你和顾家的颜面都不好看。何况她跟老爷子也说了，她会净身出户，并且不会影响你的股份，这不正是我们之前一直担心的吗？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还纠结什么？再说，她到底有什么好，你就非得耗在她身上！” 姜小凤大胆说完，小心地看着顾非凡的反应。 不知何时起，她竟开始有些畏惧顾非凡的脸色了。 “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她知道背叛我的代价！” 顾非凡一旦想起小护士和医生的话，就疯狂地憎恨季子瑶。 他一直为自己的出轨而对她深怀愧疚，甚至决心洗心革面，和她重新开始，可是万万没想到，被绿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而且是在他们新婚之夜。 顾非凡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他一定要把那个奸夫一起找出来！ “非凡，你这是何苦呢？没有了季子瑶，还有苏安雅，她那么爱你，怀着你的骨肉，还是个儿子，咱们香火有继，还有什么不满足？” 姜小凤苦口相劝，顾非凡只觉得心烦气躁。 “够了，不要说了！”他怒喝一声，“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非凡……” 姜小凤还想说什么，顾非凡扬手猛地往床上一拍，发出一声闷响。 “走，都给我走！” “非凡……” “走！” …… 季子瑶和顾非凡离婚的事，在顾家已经沸沸扬扬，但要说最头疼的，大概是老爷子顾振东。 他想了许久，吩咐司机备车。 “去季氏。” 季子瑶正在办公室忙着，看到顾振东到来，连忙停了手里的事迎了上去。 “爷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给我个电话，我马上回去就好了。” 她边说，边搀着顾振东到沙发坐下，又亲自给他倒了杯水。 顾振东摆摆手：“总在家也不行，还得出来透透气，不然这外头变什么样了都不知道。” “爷爷，您先喝口水，我再给您泡杯茶。” “别麻烦了季丫头，我就没事出来转转，正好路过这附近，就顺便上来坐坐。” “天热，爷爷您一定要多注意身体。” “嗯。”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顾振东忽然道：“季丫头啊，我这也到你这儿了，有些事，正好跟你谈谈。” “爷爷，您请说。”季子瑶就知道，爷爷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热的天出门，又正好经过这附近。 “你跟非凡，还有南城，是怎么回事？” 季子瑶微微一怔，顾振东见她紧张，又加了一句：“不要紧，你有什么话只管如实说。” 季子瑶默了默，还是没有开口。 她拿不准顾振东的意思，这个时候说得多就错得多，尤其还牵涉到顾南城，她更加不敢乱说话。 顾振东看着她，知道她的顾虑，于是也不勉强，只是道：“其实南城都告诉我了，他跟我说，是他先招惹你，介入了你跟非凡的婚姻和感情。” 季子瑶一点都不怀疑顾振东的话，只是有些意外，顾南城竟然对顾振东这么直白。 不过想想，很快释然，他是顾南城，敢做敢当谁都不惧的顾南城。 “对不起爷爷，是我太笨，平时大事小事，总是麻烦二叔，二叔对我，也许他自己不明白，他只是混淆了自己的感情，把长辈对晚辈的关爱错认了。”季子瑶回答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对顾南城造成困扰。 “南城的为人，我想你应该是了解的，毕竟你跟着他做事也有好一阵子了。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你心里很清楚。而且，他也明确跟我说了，他就认定你了。” 季子瑶惊讶，二叔在爷爷面前说得不仅直白，还这么坚定。 心里涌出阵阵感动。 老爷子见她不语，似是默认了，继续道，“季丫头啊，现在我就想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不用怕，我不是怪你，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问题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顾振东语气慈祥，季子瑶感觉得出来，他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季子瑶放下戒备，敞开心扉，“爷爷，既然您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瞒您，我跟非凡之间，真的已经没有夫妻情分了。我爱过非凡，但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后，我觉得好聚好散对大家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好的结果。我真的不想再跟他继续耗下去了，也早就闹得心灰意冷。” 顾振东深了深眸光，问：“如果没有南城，你还会这么坚决地要离吗？” 季子瑶刚要回答，顾振东又道：“这次为了季氏，你找到谢景言，他之所以答应注资季氏，帮你，其实都是南城在暗中护着你。” 季子瑶惊讶。 顾振东看她茫然不知的样子，继续缓声说道：“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答应跟季家联姻，那是因为我跟你爷爷当年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可惜你爷爷走得早。 “说起来，顾家帮季氏，是应该的，所以你父亲主动来找我，提出跟顾家联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方面，救了季氏，另一方面，我也如愿让你成了顾家的孙媳妇。 “为了留住你，我甚至以股份来压制非凡，就是想看到你们和睦相爱到老，可我还是没想到，到头来会是你主动提出离婚，而且离婚协议，是我的儿子，南城起草的。” 顾振东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这辈子也算是军政商三界都混得如鱼得水的人了，偏偏对儿孙们掌控不了！ 季子瑶从来不知道季家跟顾家还有这样的渊源，难怪她一直疑惑，以顾家的地位，怎么会接受父亲季长庆联姻救季氏的提议。 “对不起爷爷，让您操心了。是我……是我辜负了您的期待与信任，是我对不起您，只是……”她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顾振东低叹一声，道：“不用跟我道歉，这时代变了，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这样的老古董是看不懂了。什么情情爱爱，早就没有那种热情啦。只是既然你们都心甘情愿，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爷爷？” “我老啦，儿孙自有儿孙福。” “爷爷，您不老，您一点都不老。” “傻孩子。” 顾振东难得出现如此亲昵的一面，季子瑶心里淌过一片柔软。 “你也不用担心，你在协议上提到的关于股份的内容，我全都答应你，如果你跟非凡离婚，也不会减少非凡的股份。这样一来，想必他就会很快同意离婚吧！” “谢谢您，爷爷！” 顾振东随后没有再久留。 季子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五味杂陈。 …… 顾南城刚下班，便亲自开车去了幼儿园。 “爸爸？怎么不是贺叔叔？” “很失望？” 顾正阳连忙摇头：“是惊喜。” “少废话，上车。” “yessir！” 顾正阳边说边钻进车房，顾南城发动引擎。 一路把车开到季氏楼下后，他让顾正阳下车一个人上楼。 顾正阳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人小鬼大地朝顾南城立正敬礼，认真道：“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季子瑶还在加班，看到顾正阳突然前来，不禁意外。 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正阳？你怎么来了？就你一个人？”边说，边朝他身后望了望。 顾正阳笑眯眯的看着她：“瑶瑶，别看了，就我一个人。” 季子瑶尴尬地收回目光，问：“那怎么不回家，到这儿来了？怎么来的？” “我想你了，就想来看看你，司机送我来的。” “那跟家里说过了吗？” “嗯。”顾正阳用力点头，问：“那么请问瑶瑶小姐，你忙完了吗？不知道有没有空赏脸跟我一起共进晚餐？” 季子瑶想说自己还有事情，但面对他天真无邪充满期待的眼神，她觉得那样太有罪恶感。 再看他一本正经故作深沉的模样，拒绝的话更加说不出口。 于是她微微一笑，学着他的样子，配合道：“嗯，我感到非常荣幸！说着她顿了顿，又问：那不知道正阳帅哥打算请我吃什么？” “我们边走边想。” 季子瑶伸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好，都听你的。” 随后很快，两人一起下了楼。 第83章 贴上她的身体 到了楼下，季子瑶才发现自己吃亏上当一百年，深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顾南城懒懒地斜倚在车门上，看到她出来，起身迎上前，在她面前停下。 “二叔？” 她有些惊讶，随即扭头看向旁边的顾正阳。 顾正阳耸耸肩：“我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我的司机临时换成了这位。” 季子瑶此刻算是明白了，这爷俩，跟她玩双簧呢！ “走吧。” 顾南城开口，季子瑶已经没有退路，只得跟着一起上了车。 她和顾正阳坐在后排，一路上幸好有顾正阳在，所以气氛才没有显得尴尬。 她小声问顾正阳：“你怎么没告诉我，司机是你爸爸？” “你也没有问我啊。” 季子瑶想想，她的确没问，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想到会是顾南城。 季子瑶顿时哑言。 而一路上，她只跟顾正阳说说笑笑，全然把顾南城当作了空气，只不过在车上还能选择无视，到了餐厅就由不得她了。 顾正阳想吃自助餐，于是去了海鲜自助餐厅。 为免尴尬，季子瑶带着顾正阳取餐，回来后，大多时间也是在照顾顾正阳，帮他分餐。 顾南城坐在对面，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她专注的样子让人着迷。 顾南城并没有打破她和顾正阳的欢快气氛，而对他来说，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她，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有季子瑶在身边，顾正阳终于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季子瑶的宠溺和照顾，而不用担心挨训。 他缺少的东西太多了，而那些东西是顾南城从来无法给他的。 “瑶瑶，你也吃一口。” “瑶瑶，你喂我。” “瑶瑶，你真好。” 顾正阳唯一可以撒娇的对象，只有季子瑶一个人。 只是她只顾着自己，冷落顾南城，那也不行啊。 顾正阳终于想起了对面的男主角，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南城，暗暗叹气。 老顾啊老顾，该主动的时候，你稳给谁看呢。 “瑶瑶，其实今天是爸爸特意过来接你吃饭的。” 季子瑶正给顾正阳剥虾，忽然听他开口。 她下意识看向顾南城，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两人都没有说话。 也许是因为顾振东的那些话，季子瑶第一次觉得面对顾南城是那么艰难的事。 收回目光，注意力又回到手中的虾上。 “正阳也想你了，就带他来看看你。”顾南城终于开口。 “老顾更想你。”顾正阳脱口而出。 气氛被顾正阳一句话推向尴尬的最顶点，尤其是对季子瑶来说，被一个孩子这么说，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脸顿时通红。 她胡乱地找了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对了二叔，非凡的事——” “吃饭不提别人的事。” 顾南城打断她，季子瑶蓦地一怔，真想给自己一大嘴巴。 这时候提什么顾非凡，脑抽。 她把自己暗骂一顿，点头：“嗯，不提了。” 两人有了交流，气氛没那么尴尬了，再加上顾正阳这个小鬼头在中间调剂，之后的用餐过程整个轻松愉快。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藏在暗处的镜头，咔咔拍下了他们有说有笑的画面。 吃过晚饭，顾南城直接将车开到了市中心的新别墅。 下了车，季子瑶看到四周清静优美的环境，还有面前的宅子，不由疑惑。 “二叔，这里是？” “瑶瑶，跟我来！” 没等顾南城回答，顾正阳便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进了大门。 “瑶瑶，这里漂亮吗？”顾正阳问。 季子瑶环顾了一眼四周，点头：“漂亮。” 这里的别墅，主打的装修风格就是时尚简单大气，抛却了传统的高贵典雅，让季子瑶觉得很舒服。 “继续跟我来。” 顾正阳又兴冲冲地拉着她上了楼。 “当当当当。”站在一间房间门口，顾正阳一边配音，一边打开房门，郑重介绍：“这里是我的玩具房，随时欢迎瑶瑶光临。” 房间里，琳琅满目摆放了大半个屋子的玩具，整齐有序的排列着。顾正阳边说，边进了房间，在一个智慧屋的玩具前停下。 “这个是个迷宫，连通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共有十六个入口……” 顾正阳边玩边向季子瑶介绍，结果很快沉迷其中，一个人聚精会神地研究了起来。 季子瑶见状，悄悄退了出来，她正打算下楼，却被刚上楼的顾南城从背后抱住。 季子瑶惊呼一声，顾南城身体在原地一转，季子瑶后背贴上墙壁，顾南城跟着贴上她的身体。 “二、二叔。”季子瑶皱起眉头，双手不停地推着他的胳膊和身体，可顾南城稳得像座大山。 季子瑶急得冒汗。 “二叔，您……您别这样，正阳还在里面。” 旁边就是顾正阳的玩具房，要是被顾正阳看见现在的他们，她以后真的别再见顾正阳了。 丢人！ 但顾南城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柔声问她：“喜欢这里吗？” 季子瑶哪有心情回答他，她继续挣扎：“二叔，您快放开我吧，要是被正阳看见——” “唔……” 季子瑶闷哼一声，所有的声音都连同没有说完的话，一并被堵回喉咙里。 顾南城温柔地吻着她的双唇，季子瑶本能抗拒，但顾南城是最了解她感觉的人，她的抗拒对他来说，只会更多地激发他的渴望。 顾南城痴缠贪婪地在她唇上索取，直到他觉得满意了，这才暂时松开她。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家，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你可以随心所欲在这里做你喜欢的事，过你喜欢的日子，没有规矩，没有约束。” 季子瑶睁大眼睛看着他。 一家四口……他、他连她肚子里的也算进去了吗…… 季子瑶意识到这点，心中莫名一动，只是很快，她便清醒过来。 她用力推开他的手臂，转身就要逃走，被顾南城一把拉回怀里。 “想要去哪？” 季子瑶挣扎：“二叔，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你在逃避什么？” 季子瑶不置可否，她现在除了逃避，别无他法。 “这不是我认识的你。” “你认识的我？是怎样的？” 季子瑶对上他的目光，问。 “自信坚强，智慧果敢，敢于面对，不惧一切。” 季子瑶苦笑：“二叔，您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就是您最开始了解的那个样子，软弱无能，唯唯诺诺。” 顾南城抚摸过她的头，温柔道：“不管你是什么样，你只要勇敢面对自己的心，其他的事，有我。” 顾南城语气坚定，就像他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无尽的力量，让人安心，让人不再畏惧。 “从今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的以后，由我来守护！” 这世上最动听的话，不外乎情话，而男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情话高手。 连顾南城这种老干部说起情话来，也自如得不着痕迹。 季子瑶当然喜欢听，她喜欢他给她带来的安心与踏实。 “你可以选择逃避，但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不管你逃到哪里，你都不要想逃出这个地方！” 顾南城握起她的小手，压到自己心脏的位置。 季子瑶想抽回来，顾南城压得紧紧的。 “二叔……” “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一切有我。” 顾南城霸道又温柔的话语，在季子瑶的心上开出了一朵温暖美丽又灿烂的花。 季子瑶迎着他温柔如水的目光，轻轻将头靠上他结实的胸膛。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旁边一双明亮的大眼正扑闪扑闪地看着她。 季子瑶一惊，连忙挣扎着要离开顾南城的怀抱。 顾正阳捂住双眼，嘻嘻笑道：“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他的手指，却悄悄张开缝隙。 “二叔，快、快放开我！” 季子瑶窘迫地推开顾南城的身体，顾正阳见状又马上上前拉住她。 “瑶瑶，跟我们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 “瑶瑶，我想每天晚上听你讲故事，早上睁开眼就看到你。” “瑶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瑶瑶……” 顾正阳边说边摇着她的胳膊，他期待的语气与眼神让人不忍拒绝，但在理性与感性之间，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季子瑶安抚得摸了摸顾正阳的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转目朝顾南城道：“二叔，我跟顾非凡毕竟还没有正式离婚，我想干干净净离开，也不想您因为我背负骂名，所以一切等我跟他正式离婚，净身出户之后再说，如果我现在住进这里，或者别的怎样，只会激化现在的问题。” 顾南城蹙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说得对，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尽管他不在乎她说的那些问题，但他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他尊重她！ 顾南城没有再勉强，只是正色道：“允许你暂时不住在这里，但我不准你继续住在公司。” 季子瑶懵，又听他道：“要么回顾家到离婚，要么回季家，要么到我别的公寓，要么我重新给你看新房子。” 顾家季家显然都不是最好的选项，而他的公寓和看新房子也不是她的最佳选择。 第84章 是我没用，我留不住她 季子瑶连忙摇头：“二叔，您送我去一笑家吧。” 季子瑶知道，如果她全都不选，顾南城肯定会帮她做主，所以她主动给自己选了去处。 “好！”顾南城虽然不太同意，但还是点了头。 看到顾南城送季子瑶过来，韩一笑有些意外，尤其是他左叮右嘱。 “韩小姐，子瑶就拜托你了！” “二叔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我肯定帮你把她照顾得好好的。”放弃了顾南城，她也跟着季子瑶喊他二叔了。 只是脸上笑着，心里却一阵不爽，自己的姐妹，竟然被别人拜托自己，这对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顾南城拜托完韩一笑，又对季子瑶嘱咐了一番，韩一笑看到二人依依不舍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把季子瑶拉到自己身边，对顾南城道：“二叔慢走，我就不送你了。” 说完便拉着季子瑶进了家门。 关上门，她拖着季子瑶到沙发坐下，开堂会审。 “老实交代，你跟你二叔什么情况？刚才我要不把你弄进来，你俩那是三天三夜都分不开的节奏啊。” 季子瑶汗。 “有这么夸张？” “我没说三十天就已经很好了好吗？赶紧交代。”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韩一笑一脸八卦，季子瑶娓娓道来。 …… “所有的事情就是这样。” 好不容易只挑重点说完，季子瑶轻轻叹了口气。 韩一笑的表情也随着她的话从惊讶到平静。 “我是不是太不要脸太不知廉耻了。”季子瑶喃喃问她。 韩一笑呸了一声，怒骂：“不要脸无耻的是顾非凡那个王八蛋，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还他妈连离婚都要利用你，简直不是男人！” “子瑶，离婚是对的，选择顾南城是正确的。我看得出来，顾南城对你是认真的，一个人说话、表情可以骗人，但眼神永远不会。” “一笑，你……” “怎么，我说得不对？还是你不相信顾南城？” 季子瑶摇头，语带歉意：“对不起一笑，明知道你对二叔……” “艾玛。”韩一笑明白过来，朝她翻白眼，“你不会觉得你撬了我的墙角，对我心中有愧吧？” 季子瑶不语，韩一笑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下她的额头：“你哪来的自信？本王的墙角是你想撬就撬得动的吗？本王那时对顾南城只是一时糊涂，被他的颜值迷了神智，幸好本王及时醒悟，才保住了一世英名。毕竟热脸贴人冷屁股这种事，真的很丢人的，也不是本王的作风。所以你有屁的歉好道。” 她豪言壮语完，季子瑶忍不住噗嗤一声，这么不要脸的话还真只有她才说得出来。 反正从头到尾就一个信息，姐看不上顾南城。 “笑笑……” “干嘛，是不是很感动？” 季子瑶老老实实点头：“笑笑，我以为你会怪我，我甚至都有点不敢面对你。” “傻子。只要本王想，后宫三千多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不过顾南城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态度？” “顾非凡只当这个孩子是香火，但二叔他……我感觉得出来，他是真心紧张和关心这个孩子，他甚至新买的房子，都算了这个孩子一份。” “那就好。”韩一笑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一个能接受你过去和现在的一切的男人，我支持你！” …… 第二天早上，苏安雅刚吃过早饭，手机忽然收到一串短信，里面全是顾南城和季子瑶，还有顾正阳一起吃饭说笑的照片。 尤其是顾南城和季子瑶互动的时候，每个动作都抓拍得恰到好处，亲密而暧昧，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拍的。 发信的是个陌生号码，苏安雅也没有深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号码，而是这些照片。 她把照片存进相册，一张张反复看了好几遍。 照片上，两人除了互动亲密，还有顾南城对季子瑶的眼神。 那眼中，分明盛满了浓浓的爱意。 苏安雅微微皱眉。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季子瑶和顾南城，但她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这些现在看来，自己的怀疑，基本上可以坐实了，不过要完全坐实，她觉得还需要一个人。 于是她联系上了楚子萱。 “楚小姐你好。” 楚子萱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好，不知道苏小姐突然约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楚子萱柔声问道。 “楚小姐，我带了点东西给你。” 楚子萱微笑：“苏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如果是要给我东西，只要让我去拿就可以了，要你亲自带出来，实在太不好意思了。不过，不知道苏小姐给我带了什么？” 除了一个手包，苏安雅什么都没带，楚子萱好奇。 苏安雅从手包里拿出一叠事先打印好的照片，递到楚子萱面前。 楚子萱略略翻了几张，看着照片上的顾南城和季子瑶，心里一紧，脸上，却一片平静。 她甚至没有看完所有照片，便推回到苏安雅面前。 “苏小姐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楚小姐，我们都知道你跟顾南城的事，你看到他跟别的女人这么亲密，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楚子萱故作淡定，“照片上的女人是他的侄媳妇，她喊南城二叔，她经常帮忙照顾南城的儿子顾正阳，他们关系好很正常，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家人之间亲密，说明家庭和睦，感情好。而且我跟南城在一起的时候，也经常聊到季子瑶。” “楚小姐说得对，家人之间关系亲密些是没什么问题，但你毕竟还没有进顾家门，这煮熟的鸭子，可别让他飞了才好。” “谢谢苏小姐的好意。” “这没什么。”苏安雅笑，“大家都是女人，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的美梦被人破碎而已。” “苏小姐人这么好，一定会有好报的。”她语气温和，就像她一直温柔的笑着，没有半点情绪。 “楚小姐，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想要鸭子飞不了，不但要把他煮熟，而且还得捞到自己的碗里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苏安雅走后，楚子萱脸上的温和笑容很快散去，变得凉薄一片。 她看着桌上苏安雅没有带走的照片，双手不自主的紧握成拳，脸上写满不甘，一双清亮的明眸中，只剩下阴测测的寒光。 …… 顾非凡拒不签字，季子瑶忙于公司的事，暂时没有盯着他。反正对她来说，这事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如果他不同意，那她就等三个月后直接像法院起诉离婚。 不过顾南城并不这么想，对他来说，她跟顾非凡离得越快越好。 他甚至重新帮季子瑶修改了离婚协议的内容，然后亲自找到顾振东。 顾南城把离婚协议递到顾振东面前：“爸，子瑶跟非凡已经走到这一步，再继续耗下去对谁都不好，到现在非凡拒不签字，我希望您出面跟他谈谈，让他尽快签字，拖泥带水，只会让情况更加激化。” 顾振东不语，只是翻着手上的协议。 当他看到协议里面，明确说明季子瑶净身出户，顾南城还要给出自己的五成股份给顾非凡的时候，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南城看到顾振东的反应，又道：“这五成股份，您就跟他说是顾氏的股份，不用提我。” “南城啊，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为了季丫头？” “是。” 顾振东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看不懂，也管不了了。既然你已经做到这份上，我答应你。” …… 顾非凡从医院回来后，刚到北苑，就看到顾振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爷爷，您怎么来了？”他边问，边控制着轮椅到了他跟前。 顾振东点点头：“你回来了。” “嗯，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嗯。” “有什么事吗？”顾非凡瞟了一眼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的东西，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顾振东拿了面前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这是你跟季丫头的离婚协议，你们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就好聚好散，把这字签了吧。” 顾非凡一脸惊诧，他没有想到，爷爷会突然亲自插手这件事情。 “爷爷，这是我跟子瑶的事，请您让我们自己处理吧。”顾非凡压住心里的怒气，强作平静道。 “现在不止是你跟季丫头的事了，是整个顾家的事。” 顾振东插手，顾非凡便有了压力，他如果继续死缠烂打，顾振东势必会为了顾家而强制两人离婚，这样一来，形势只会对他更加不利。 “是不是季子瑶找您说了什么？”顾非凡问。 “季丫头没有找我，是我找的季丫头。” 顾非凡惊讶地看着他，顾振东西又继续道：“季丫头到现在还在为你考虑，要我保住你的股份，你呀……唉。罢了，你先看看手里的协议，没有意见的话，就把字签了吧。你们这一世无缘白头到老，不如相忘于江湖，也算回报了这五年的夫妻情份。” 顾非凡纵使心中怒火滔天，也不敢在顾振东面前表现分毫。 他低头翻开手中的协议，发现内容又变了，协议里面的条款几乎是倾倒性地偏向他这一方，而季子瑶，正如她所说，她是真真正正的净身出户。 不仅如此，他还多了五成的股份。 这让他震惊不已。 “爷爷，这份协议是子瑶给你的？” “你不满意？”顾振东避开他的问题，反问。 顾非凡摇头：“我只是不明白，她净身出户我理解，多出来的五成股份是怎么回事？” 他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第85章 你的女人在我手上 顾振东道，“这是顾氏的股份，是我对你的补偿，你应得的。” 顾非凡不解，拧眉一脸的疑惑。 顾振东又继续说道：“当初季家找上门要联姻，我就不该作主答应的，让没有感情的你和季丫头结婚，是我犯下的错，耽误了季丫头，也耽误了你，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顾振东语带歉意，顾非凡连忙劝慰他：“爷爷，这不是您的错。我爱子瑶，我真的很爱她，只是她这一次铁了心，是我没用，我留不住她。” “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已经浪费了五年时间，不如放了对方，各自寻找幸福吧。你还年轻，天下这么大，好女孩多的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顾振东苦口婆心，顾非凡不语。 他真的不甘心。 “非凡啊，今天这字，你一定要签了。” 顾非凡知道，顾振东不是来跟他商量，也不是来询问他的，而是要一个结果。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爷爷，我要她肚子里孩子的抚养权。” 顾振东怔了怔，道：“孩子的事，我会争取，这字你先签了。” “不行！”顾非凡一口拒绝，“必须把这件事拟进条款里面，孩子生下来抚养权归我。” “非凡，这件事——” “非凡，非凡。”顾振东刚开口，就被姜小凤的喊声打断。 进了大厅，姜小凤才发现顾振东也在。 “爸，您也在。”她边说边走到顾非凡身边，瞟见他手上的东西，眉头一皱，顺手接了过来。 “季子瑶回来过了？”她随口问着，翻开协议。 脸上的表情随着协议里的内容逐渐从疑惑变成惊喜，一双眼睛更是发出贪婪的精光。 “非凡，这是季子瑶给你的？” 顾振东扫了她一眼，缓声道：“是我拿过来的。” “爸？” 顾振东懒得跟她废话，继续对顾非凡道：“非凡，先把字签了吧。” 姜小凤这才蓦地明白，顾振东是来让顾非凡签字的。 她深了深眸光，连忙附和着顾振东，对顾非凡劝道：“非凡，既然爷爷都已经开这个口了，你就把字签了吧。” “你已经为季子瑶浪费了五年青春，你还想把一辈子都搭进去吗？” “这世上没有她季子瑶，你就不活了吗？你还有大好的时光，为了一个季子瑶，值得吗？” 姜小凤苦口婆心劝说，心里想的都是协议里的内容。 季子瑶净身出户，还白白多得百分之五的股份，这样的条件不赶紧签字还等什么？ 再说这都是第几份协议了，再耗下去，万一协议内容再改，或者耗到三个月后季子瑶上诉，到时候搞不好真是要鸡飞蛋打了。 所以姜小凤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希望顾非凡把这字签了。 顾非凡深深知道，今天这字不签，顾振东也会用别的办法让他签的。 于是在姜小凤的聒噪声中，他极不情愿，又极度烦躁地大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 顾振东把签好字的协议交给顾南城后，顾南城第一时间将协议送去了季氏。 季子瑶看到顾非凡的签字，一脸惊讶，却并没流露出太多兴奋以及别的情绪。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拿起笔，平静地在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难过吗？” 顾南城看着她平静的样子，淡声问她。 季子瑶的视线依旧停留在两人的签名上，感怀道：“如果我说不难过，那一定是假的。我不是冷血动物，我们毕竟做了几年的夫妻，在这几年里面，非凡对我也不差，我相信他真的爱过我，我只怪自己没有尽到做为妻子的责任和义务，才给了他背叛的机会和理由，所以，放手也是对他最后的成全吧。”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季子瑶淡淡一笑，道：“我做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不会后悔。” 顾南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这才是我认识的你。” 季子瑶没有接话，顾南城又道：“现在你跟非凡的事算圆满解决了，接下来，是不是该计划一下我们的事情了？” 季子瑶抬眼，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我……我们有什么事。”刚刚还一副自主干练的样子，此刻却是迷糊起来。 “我想把你接到别墅去。” “不……不用了。”季子瑶连忙回绝，“我在一笑家住得挺好的。” “你总不能一直住在她那里，你朋友也一把年纪了，正是谈恋爱约男朋友的时候，你住在那里，不是坏人好事么。” 季子瑶汗滴滴，韩一笑要听到他说她一把年纪，不提着四十米的大刀向他砍去才怪。 “她没有男朋友。” “有你在，她有也不敢带回来。” 季子瑶竟然觉得顾南城说得好有道理，让她无言以对。 顾南城趁热打铁：“所以你更应该尽快搬到别墅去。” “那楚小姐呢？”季子瑶脱口而出，说完才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算了。 顾南城眸中染上笑意：“除了你，我从来没看上过别的女人。” 季子瑶眨眼，顾南城勾了唇问：“你之所以不愿意去别墅，原来是在意这个？” 看到她吃醋，他很满意。 “不是不是。”季子瑶连忙否认，可是她又完全无法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好死不死，怎么就突然提到楚子萱了。 “是也没关系，你越在意，我越开心。” “二叔……” “说明你把我放在心上了。” 顾南城在她面前，对他自己的心是越来越直白，直白得让季子瑶的心随时都有小鹿乱撞，让她慌慌的，又带着浓浓的甜蜜。 说情话，季子瑶绝对不是顾南城的对手。 “二叔，我只是随口问问。”她故作平静接话。 顾南城点头：“就当你是随口问问好了。” “二叔，我真的没有在意，毕竟你跟楚小姐交往那么久，你跟她——” “给我两天时间，等我处理完我的事情，就接你去别墅。” 不等她把话说完，顾南城已经直接给她做了安排。 …… 从季氏出来，顾南城便吩咐贺彬马上去准备礼物，同时给楚子萱电话，约了晚上见面。 楚子萱兴奋得一整天都没心思做任何事情，只想着晚上应该穿什么，以什么样的风格去见顾南城。 最后，她选择了清新范儿。 浅色长裙，精巧的细带单肩挎包，松松垮垮的丸子头，脸上只施了淡妆，很好的展现了她素颜的底子。 到了约定的餐厅，她远远的看到顾南城的身影，连忙用手理了理头发，朝旁边的玻璃镜子看了一眼，确保形象完美后，才朝着他过去。 “南城。”她柔柔地唤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来了。” “嗯。”楚子萱微笑点头。 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过了，原本想在顾南城眼里看到点什么，比如许久不见的欣喜，或者对她今天打扮的喜欢，但什么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只在跟她打过招呼后，视线便落在面前的菜单上。 “想吃点什么？”他问。 楚子萱笑笑：“你做主就好了。” 顾南城微微蹙眉。 讨好，是会做人的标配之一，可惜，也意味着这个人缺乏主见，过于依附他人。 等餐的间隙，顾南城随口找了个话题：“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楚子萱回答，心里涌出一丝甜蜜。 原来，他并不是什么都不在意，至少他还记得她最近因为工作离开过海城。 她回答完，又道：“今天本来想跟你联系的，不过又怕你太忙，加上我刚回来，也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我影响你了。”男人语气始终不咸不淡。 楚子萱怔，连忙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南城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是送给你的。” 苋红色的盒子，系着浅色的丝带，整体看起来精巧又可爱。 “是什么？”楚子萱眼底滑过浓浓的惊喜，问。 “打开看看。”故南城挑眉示意。 楚子萱抑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强作自然地拆开盒子。 一对精巧的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月牙心！” 不过一眼，楚子萱便惊喜出声，她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欢喜。 她不是没有见过名贵珠宝，但这对耳钉，是今年海城的珠宝展上，唯一一对由国外顶级珠宝师亲自设计的，当时有不少名缓千金太太想入手，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拿下。 可是今天，它却如此完美地呈现在自己眼前，并且，是顾南城送给她的。 她甚至忽略了刚才顾南城拿出来的时候，那看起来仅仅是只能称得上精巧的包装盒子。 “南城，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突然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 顾南城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正要说抱歉，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条威胁的短信：“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上！” 顾南城脸色一变，几乎是第一时间拨通了季子瑶的电话。 第86章 吻 电话居然很快被接通。 “子瑶。”那边刚一接听，他急急地唤了一声，便起身离开了座位，全然没有在意对面的楚子萱。 楚子萱看到他满脸的急色，还有那声充满了担心与紧张的“子瑶”，都让她心里怒火丛生。 她脸上刚刚还未褪下去的激动瞬间消失殆尽，手握成拳，暗暗咬牙。 “二叔，什么事？” 季子瑶疑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在确定她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危险，并且还听到韩一笑的声音后，顾南城才完全放下心。 “没事，别忘记吃饭。”顾南城松了一口气。 能称得上他的女人的，只有季子瑶一个人，她没有出事，看来刚才的短信只是恶作剧，或者是谁不小心发错了。 顾南城快速想着，眉心不自主地拧到一起，心中的疑虑并没有无法消除。 挂了季子瑶的电话，他又拨通贺彬的电话：“去查查这个号码的来历。” 挂了电话，他才回到自己座位。 楚子萱在看到他回来的时候，悄悄打开了包包里的录音笔。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的样子。”她故意问他，一脸的关切。 顾南城随口敷衍：“没什么，只是家里的猫出了点事。” “抱——” “南城，你看今晚的夜色，好美对不对？” 顾南城刚要继续，却被楚子萱打断。 “你喜欢星星吗？”楚子萱又问。 顾南城顺着她的话，扭头看向窗外的夜空。 今晚的夜色的确很美，还有漫天的繁星。 看着天空的闪闪亮光，他忽然想起每次到后花园的时候，常常会看到季子瑶抬着头望着在空发呆，每一次，都像这样一个夜晚。 问她这黑漆漆的天幕有什么好看的，她只说喜欢。 傻傻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也让人莫名爱恋。 “喜欢。”男人喃喃地小声道。 楚子萱看到他失神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清冷，稍纵即逝。 “南城，以前当兵的时候，有想过离开部队吗？”她换了个话题与他闲聊。 顾南城收回目光，回答：“没有。” “那要是部队再召唤你回去，你怕不怕？” “一日从军，终身为军，不管在哪里，军人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顾南城耐心回答完她的问题，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打断她正要出口的话，直接道：“抱歉，我已经帮正阳找到更合适他的妈妈了，这对‘月牙心’，是我对你的补偿，如果以后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再见！” 楚子萱一脸震惊，急转直下的气氛，眼看顾南城就要离开，她强行缓过劲，拉住顾南城的手腕，问：“南城，你什么意思？” “你适合更好的男人。”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你现在突然跟我说这些话，你让我怎么办？” 顾南城没有回答，只是挣掉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再次说了声抱歉，便匆匆离开。 楚子萱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冷冷地勾起唇角。 她从包包里拿出录音笔，把刚才的录音回放了一遍，低低地笑了出声。 “哼哼哼哼……呵呵呵呵……” 声音得意而阴冷。 顾南城离开餐厅后，便直接去了韩一笑家。 “二叔，子瑶她——”韩一笑开了门，一句话还没说完整，顾南城就直接进了门，然后拉起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季子瑶便出了门。 “二叔，您……您干什么呀？”季子瑶被他拉着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疑惑地问。 顾南城却不说话，一直到把她塞进车里，发动引擎。 “二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季子瑶看他行色匆匆，忙问。 顾南城勾起唇角，他现在心情很好。 季子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皱着眉头一脸懵逼。 随后，顾南城直接把车开上了南山。 海城最著名的南山顶上，也是海城最高的地方。 天气好的时候，这里可以看到整个海城市区。海城地理位置独特，整座城市倚山而建，两江环抱整个市区。 站在观景台，手可摘星辰，脚踏万家火。 眺望着远处高低起伏的灯光霓虹，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微风掠过，层层叠叠向外荡开，抬头，满天星光源源绵长，与城市的光连成一片，美得让人惊叹。 季子瑶扶着护栏，像个孩子般遥望远方，一脸兴奋：“这里好美啊。” 说完，她转头看向顾南城，脸上掩不住的喜悦：“二叔，您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 “喜欢吗？” “喜欢”。季子瑶用力点头，“二叔，原来您也喜欢这里。” 顾南城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温柔。 季子瑶收回目光，又望向那一方美景。 山风不时掠过，吹乱了发丝，也吹乱了思绪。 身边有人对着山下大喊，有表白的，恶搞的，发泄的，季子瑶第一次觉得那些声音无比动听。 也许是压抑得太久，那些发泄的声音，让她感同身受。 只是她忍住了。 她静静地靠着栏杆，思绪随风飞舞，脸上挂着孩童般纯真的笑容。 顾南城默默地看着她，然后轻轻从背后将她拥进怀里，季子瑶微微一僵，很快，便又恢复平常。 “只要你喜欢，我会陪你去任何地方。” 顾南城亲昵地在她耳边低语，他已经变得随时随地满口情话。 “二叔……” “不愿意？” 季子瑶摇头：“不是的，二叔。” 她还想说什么，但张张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不想破坏了眼前的美好。 顾南城唇角满意上扬。 “兴奋成这样，就这么喜欢这里？”顾南城小声问她。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季子瑶一阵酥痒，本能缩了缩肩膀。 季子瑶点头。 她不是没有来过这里，只是今天，感觉特别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是顾南城的关系。 “二叔，您突然带我来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反过来问他。 顾南城一动不动，依旧享受地贴着她的身体，懒懒道：“今天有个人问我，今天的夜色美不美，喜不喜欢。” 季子瑶蹙眉。 “楚小姐？” 顾南城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 季子瑶怔了怔，故作不在意：“你想说就说。” “我想起有只小野猫，经常一个人躲在我的后花园吹风，看星星，看月亮，还跟我说她喜欢。” 季子瑶听着，顿时明白他口中的小野猫影射的是自己，不由脸颊一热，噘嘴：“猫还会说话呢。” “何止会说话，还伶牙俐齿得很。” “这猫这么厉害呀。” “嗯。” “我还没见过会说话，还伶牙俐齿的猫呢。” “我介绍你认识。”顾南城说着，直起身子，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让她面向自己。 橘色的灯光下，他的眼眸不再幽暗，变得亮若星辰。 季子瑶定定地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看到了什么？”他问 季子瑶眨眨眼，老实巴交汇报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东西：“二叔，路人，还有……柱子。” 顾南城一脸黑线。 他忍着身体的冲动，继续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仔细看。” 季子瑶又表情认真地看了看，回答：“还有树，灯笼……” 顾南城神色严肃地朝她身上压了压，季子瑶脸色微惊，她说错什么了？ “你不是想见那只小野猫？” 季子瑶诧异，她只是跟他贫了几句而已，他还当真了？而且，难不成他真的当她不知道他在说谁吗？ 季子瑶扯扯嘴角：“二叔，我……我开玩笑的。” “我没有开玩笑。”顾南城语气认真，“你看，她就在这里。” 顾南城眨了眨眼，又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更在这里。” 这口蜜糖简直猝不及防，季子瑶服气，脸颊也瞬间泛起红潮，幸好光线作用，掩去了她的窘迫。 她垂下睫眸，不敢再看他，顾南城却心情大好。 他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眸光柔情似水。 “小野猫也会害羞。” “你，你说谁是小野猫。” “谁接话就说谁。” 季子瑶鼓鼓腮帮，看向他处。 “看看，小野猫还会害羞鼓腮帮。”顾南城继续逗她。 “二叔……”季子瑶轻轻跺脚，早知道不跟他瞎贫了。 可她怎么没发现，顾南城也会是这么难缠的男人。 顾南城温柔地看着她，然后忽然低头，唇瓣准确地印上她的粉唇。 季子瑶本能地惊了一下，然后很快，便与他交融到一起。 她的迎合让顾南城很满意，双手捧住她的脸，更深地吻住她。那吻，霸道又深情，温柔又贪婪……面对的像是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吻得小心翼翼又热烈。 似乎每一次亲吻，都有不同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时间地点环境不同，也许是因为人的心情不同。 山风裹着两人，丝丝凉意漫过全身。 季子瑶第一次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安心享受顾南城的温柔和热情。 …… 第87章 叫错一次成发一次 两人一直在山上待到快深夜才下山。 下山的路上，季子瑶还有些回味在山上的甜蜜。 “在想什么？”顾南城问她。 季子瑶摇摇头：“什么都没想。” “开心吗？”顾南城又问。 季子瑶老实点头：“嗯。” “还有呢？” 季子瑶疑惑：“什么？” “除了开心，还有没有别的感觉？” “这……” 顾南城只是随口一问，他想跟她说话，听她的声音，但季子瑶却蹙起眉头，认真地思索起来。 “别的感觉就是……觉得特别不真实。”她回答道。 顾南城挑眉：“怎么不真实？” “我常常想，我何德何能，能够得到您的爱，得到您的守护，我只是个平凡得跟尘埃一样的女人，一无所有。” 顾南城柔声道：“尘埃的世界里，它们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再说，你什么时候一无所有了，你本身就是最美好的存在。” 季子瑶心房一暖，扭头看他，他的目光却只是专注地看着前路。 她没有再接话，一个人细细地回味着他的话。 你是最美好的存在…… 这大概是在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对对方说出的话吧。 车厢里安静下来，季子瑶也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顾南城看着她熟睡的小脸，保持着单手开车的姿势，被季子瑶握住的手，一直没有收回来。 他喜欢被她依靠被她需要的感觉。 他把车开到了市中心的别墅，顾正阳今天回了顾家，晚上没过来，整栋别墅里面，只有他和季子瑶二人。 顾南城直接把还在沉睡的季子瑶抱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刚放到床上，她就醒了。 “醒了。”顾南城坐在床边，温声开口。 “二叔。”季子瑶揉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不是韩一笑家：“二叔，这是在哪？” 她上次过来，只在走廊逗留了片刻，这是她第一次到顾南城新屋的房间。 顾南城勾唇：“我的卧室。” 季子瑶微怔，连忙起身：“二叔，您怎么不叫醒我，我该回去了，不然一笑会担心的。” 说着，双脚已经沾地，就要离开。 顾南城拽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季子瑶便跌进他的怀里。 “你想多了，跟我在一起，韩一笑不知道有多放心。”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季子瑶一头黑线，她知道，今晚想要走出这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二叔，我……我想去陪陪正阳。”顾正阳是她唯一的救星。 “正阳在顾家没回来，今晚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顾南城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季子瑶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二叔，我——” “还想跟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顾南城打断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季子瑶不语，他又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大胆往前走。” 季子瑶不置可否，她当然明白，从顾振东来找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东西。 “别担心，有我在。”顾南城说着，啄了一下她的耳垂。 季子瑶身子一僵，转眼便被他带进身后的柔软。 顾南城躬着身子，为她的肚子空出一些空间。 眉目间的温柔如一汪清泉带着暖暖的气息一泻千里，将她紧紧包裹住，四目交汇中，顾南城的脸缓缓朝她靠近，季子瑶忽然伸手挡在两人的唇瓣中间。 “二叔，我想洗个澡。” 虽然南山上面风大夜凉，但一整天下来，还是免不了出了一身的汗。 顾南城顿了顿，微微笑着起身，帮她拿了浴袍和小内内。 季子瑶惊讶，顾南城平静道：“你早晚会住进这里，所以我把你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季子瑶接过衣物，低头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流淋遍全身，季子瑶很认真地抚着每一寸肌肤。 水帘下，她忽然觉得自己要洗澡这个请求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太具有邀请性，想着她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 季子瑶你这个笨蛋。 她真想就在浴室里面别出去了，或者顾南城临时有事要出去……但显然前者后者都不现实。 她磨磨蹭蹭地挨了二十分钟，外面的顾南城坐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隐隐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水声。 眉头一皱，起身走了过去。 “子瑶，你还好吗？”他担心的，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之前在公寓，她出血的事他还历历在目。 季子瑶在浴室里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耳边只有哗哗的水流声，根本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于是顾南城在反复敲门和询问几次后，都没有得到回应的情况下，直接推门进来。 浴室里雾气腾腾，季子瑶靠在玻璃墙上，顾南城能清楚地看到她白皙的后背。 朦胧中，他看她不时仰头淋水，不时揉着自己的头发，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这样的画面，却让他的步子变得如铅般沉重。 他舍不得出去。 季子瑶洗完澡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而整个过程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浴室外面的顾南城，以至于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不由惊叫出声。 “啊——二、二叔。”边叫，边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洗好了。”男人却是一脸的淡然。 好像偷窥她对他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季子瑶努力平复好情绪后，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绕过他出了卫生间。 顾南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季子瑶刚吹干头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 “怎么坐在这里？” “我、我想坐会儿。”季子瑶胡乱回答。 顾南城走到她身边，伸手拿掉她的手机，弯腰将她打横抱起，然后直接把她放到床上。 “二叔。” 季子瑶不敢看他，顾南城朝她面前靠了靠，额头抵上她的额头。 “今晚在这里好好休息。” 季子瑶垂着眼眸，神色紧张。 她觉得自己真矫情，明明跟他该发生的都早就发生过了，现在却搞得好像纯情小姑娘似的。 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而相比她，顾南城则显得大方自然许多，或许男人并没有那么多顾忌，对他们而言，喜欢便要得到，得到的过程不需要扭捏。 他拉过被褥，盖到季子瑶身上，然后自己便跟着躺到了她的身边。 他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向自己。 山上的美好仿若还没有褪去，两人的鼻息间，似乎都还残留着山上的甜蜜气息。 顾南城看着她，幽深的双目温柔如水，而在那片水中，独独倒映出季子瑶一人。 “二叔，我……” 沐浴在他深情温柔的注视下，季子瑶开口，但话还没出完，顾南城的唇已经覆上。 但他只是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角。 “不许再叫我二叔。” 季子瑶疑惑，“那？” 顾南城又道：“叫我南城。” 命令的口吻。 季子瑶咬唇，南城，南城…… 她在心里唤了几遍，可是嘴上，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叫我南城。”顾南城催促。 季子瑶收收眉心，艰难张口：“南、南……城。” 音到最后，“城”字已经细若蚊蝇。 “你刚喊的什么？我听不见。”顾南城挑眉，幽深的眸子里染了浓浓的兴味。 季子瑶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她都听见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声音真的小得连蚊子声音都比她大。 “二——南……城。”这一次，她尽量保持音量。 “二南城是什么？说我二？”顾南城试着驱散她的紧张。 季子瑶鼓鼓嘴：“二、二叔，您明知道我——唔……” 话没说完，顾南城的唇就盖了上来。 过了有十秒钟，他才满意地松开她。 “以后喊一次二叔，就惩罚一次，这次算是小小警告，下一次，惩罚方式随机，时间长短不限。”顾南城说得一本正经，季子瑶忍不住抗议。 “您怎么可以这么霸道。” “没错，我就是顾霸道！”顾南城揽住她的腰，将她朝自己怀里收了收，正色道。 他认真又幼稚的样子，季子瑶不由“噗哧”笑出声。 “二叔，您现在幼稚得连正阳都比您成熟。” “又犯错了。”顾南城提醒，季子瑶捂嘴，配合地露出一副犯错后的表情。 “吻我。” 顾南城命令，季子瑶不解地眨了眨眼，他又催促道：“刚才我怎么说的？喊一次二叔惩罚一次，这次罚你吻我。” 季子瑶无言，但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她还是慢慢地，主动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顾南城满意地迎接住她的粉唇，释放着自己的温柔。 再次分开的时候，季子瑶红着脸勇敢地迎着他的目光，顾南城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瑶瑶……”他喃喃唤她。 季子瑶听着这个亲昵的称呼，心湖荡开层层涟漪。 原以为顾南城还会对她有什么进一步的行为，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但从始至终，顾南城都只是点到即止。 他怕伤到她和肚子里的小宝宝，一直在强忍着身体的渴望。 第88章 这是个美好的夜晚 季子瑶觉得这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这一晚，在他温暖霸道的怀里，她睡得格外安稳。 季子瑶突然发现，顾南城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 第二天清晨，季子瑶是在顾南城的亲吻中醒来的。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顾南城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 美好的早晨。 “睡得好吗？”顾南城勾起唇角问她。 季子瑶回应了他一个同样弧度的微笑：“嗯。” 何止是好，是简直没有这么好过。 而让她更惊喜的是，等她洗漱完，跟着顾南城来到楼下餐厅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已经置好了早餐。 “你做的？” 顾南城挑眉：“总不是正阳赶来做的。” “可是你明明……”明明刚刚跟自己一起躺在床上，一起起床的。 “我做好了早餐，才上楼吻醒你。”顾南城说起情话来，简直是没羞没臊。 季子瑶脸一热，在他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依旧是他的营养早餐，季子瑶忽然就无比习惯这样的清淡。 吃过早饭，顾南城开车送季子瑶去公司。 “二——” 季子瑶还有些改不过口，差点又脱口而出，幸好及时稳住，不然她可不敢想，在车上，顾南城会对她施以怎样的惩罚。 “南……南城。”有些别扭，有些艰难，但顾南城十分满意。 “嗯。” “我……”季子瑶想说什么，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 “没什么。”季子瑶扭头看向窗外。 阳光灿烂，就像她的心情。 “在想昨天晚上的事？”顾南城挑破。 季子瑶脸一热，不置可否。 “不要有压力，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嗯……” “这么勉强的样子，难不成我这个海城女人心目中最想睡的男人，让你觉得很亏？” “噗！”季子瑶被他逗笑，转过头看他：“什么海城女人最想睡的男人，你真不要脸。” “你们不是经常在网上票选什么海城最令人心动的十大钻石男人，十大最想睡的男人？十万分荣幸，每个海城女人最想的男人，在下都排名第一。”顾南城挑眉，笑得一脸“我也不想这样”。 “呵呵呵呵……”季子瑶终于憋不住，低低笑出声，完了又正色道：“哎哎，你话说明白了，什么叫‘你们’，那些投票里的女人，不包括我。” “你看你多走运，你都没参加票选，反而把我这个‘海城第一男人’睡了一次又一次。” 顾南城的无赖无耻气质，季子瑶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一时间，车房内全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而两人都不知道，这一切，全都被人记录进了黑色的镜头里。 …… 楚子萱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月牙心。 心里的欢愉早已消失贻尽，剩下的，满满的都是不甘与愤怒。 想到昨晚顾南城急急地喊出季子瑶的名字，以及他对自己的抱歉，她猛地收拢手心，高高扬起，却在最后一刻被手机铃声打断。 她气恼地将月牙心放回到桌面上，拿起手机点开短信。 顾南城和季子瑶同框的照片一张张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里面，两人有说有笑，尤其是顾南城看向季子瑶的神情，充满了无尽的温柔与宠溺，整个画面，满满的都是甜蜜的样子。 楚子萱的双眼感到一阵刺痛。 她努力克制住恼怒的心情，将照片一张张整理好，又拿出录音笔，一起放到一个纸袋里，然后拨通了苏安雅的电话。 两人约了不起眼的咖啡厅见面，刚坐下，楚子萱便直奔主题。 她把纸袋子放到桌面，推到苏安雅面前。 “楚小姐，这是？” “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楚子萱微笑道。 苏安雅蹙着眉头，疑惑地打开袋子。 她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照片，同时也确定了顾南城和季子瑶之间的奸情。 一时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唇角高高扬起，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的光。 苏安雅整理好照片放回到纸袋里，抬眼对上楚子萱的目光，笑道：“请放心楚小姐，过几天，我一定会把顾南城完完整整地送到你的床上。” 楚子萱拧眉，“我有权知道你想用什么办法？” 苏安雅笑得得意又神秘，“我怕我告诉你了你会太激动导致我们的行动失败！我和你现在是合作关系，我用不着骗你。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心心等着做顾太太吧！” 看到苏安雅一脸的笃定，楚子萱还是有点不放心，“顾南城，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一旦惹了他，你可想过后果？我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呵！”苏安雅不屑地冷哼一声，“或许之前，我还会怕他！但现在手里有了这些还需要怕什么？再说了，再厉害的人物，一旦有了软肋，想必就有了输的可能了！” 季子瑶，顾南城，你们这俩奸夫淫妇……哼！等着瞧吧！ …… 顾南城把季子瑶送到季氏后，便回了公司，在公司煎熬了一上午，中午掐着点出门，踩着点到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季子瑶刚要出去吃饭，看到他来，不禁有些意外。 “南城。” 经过一上午的沉淀，这个称呼似乎已经不那么拗口，甚至到了可以脱口而出的地步。 顾南城对她的反应相当满意。 他眉眼含笑，大步到她身边，握起她的手，轻轻一带，原地转了个圈，季子瑶就进了他的怀里。 整上动作一气呵成。 “有没有想我？”开口第一句话就腻死人。 季子瑶挣扎了两下，动作小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假。 她摇摇头：“没有。”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有没有想我？”顾南城目光灼灼，看得季子瑶想要躲开，却又牢牢地被他吸附住一般。 在他眼神的威慑下，季子瑶点头。 “用嘴说。” 季子瑶鼓腮，道：“想你了。” 想着该放开她了，结果顾南城又问：“怎么想的？” 呃。 季子瑶腹诽，但她知道，她要是不好好回答，顾南城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于是连忙微笑，柔声道：“脑子想，心里也想。” 顾南城挑眉，满眸的温柔：“算你回答过关了。” 说完，他一低头，便吻上季子瑶的唇。 季子瑶睁大眼睛，等他松开自己后，她不满抗议：“我都回答过关了，为什么还要惩罚我？” “我有说过那是惩罚？” 季子瑶懵，又听顾南城道：“刚才是奖励！” “你……你耍赖！”季子瑶气恼地捶了两上他的胸膛，顾南城握住她的小手：“不喜欢？” 季子瑶别开视线。 也不是不喜欢，可这奖励怎么还是觉得是自己在吃亏呢？ 嗯……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随后，为免季子瑶劳顿，顾南城特地点了外卖，两人在办公室吃了一个简单的午饭。 饭后，顾南城没有马上回公司，反是拿出一幅画，递到季子瑶面前。 那是上次他喝醉酒，季子瑶偷画他，但没有画完的残画。 看到这幅画，季子瑶蓦地想到那天自己的举动，一时脸颊泛红。 顾南城看着她：“画画画一半，可不是个好画家。” 季子瑶不知怎么回答，她总不能告诉他没有画完的理由。 “给你个画完的机会。” 季子瑶不解，拿着画茫然地看他，“现在画？” “不愿意？” 季子瑶蹙眉，顾南城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傻乎乎的在想什么，嫌我这模特不够好？” “你什么时候脸皮变这么厚了。” “爱上你的时候。”这句话他说得格外认真。 看着她的眼神那般灼热，恨不得将她燃烧。 季子瑶又脸红了。 他还真是，说起情话来真有黄河长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 她连忙起身去拿了画笔，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坐在顾南城对面，这一次，她不用再担心顾南城会突然醒来，或者被他发现，她可以大胆的注视他，捕捉他的每一个细小的神情和动作，画出最完美的他。 一笔一笔，将他完美的五官认真地填充完。 就这样，她不时看一眼他，再把视线落到画上。 而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一直未从她脸上移开过，满眸的宠溺。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等她终于画完后，顾南城满意地看着她的画作。 “嗯……”他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季子瑶对自己的水平相当自信，朝他抬了抬下巴，骄傲地调侃道：“怎么样，不知公子对小女子的画还满意吗？” “勉强入眼吧。” “公子您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想我好歹也是专业水平。” 顾南城卷了画纸，起身到她面前，还在继续跟他贫的季子瑶就这样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又被他吻了个昏天暗地。 而且这一次，他吻过隐，便拿着画纸转身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空气里只传来一句：“这是你为我作画的奖励。” 季子瑶噘起小嘴气得跺脚，可下一秒，脸上却又笑靥如花。 顾南城把画带回了公司，随后，又让贺彬去找人把画裱了起来，挂在了自己办公室的墙上。 第89章 合成的录音 离婚后的顾非凡心情一落千丈，他觉得人生彻底失去了意义，每天都沉浸在悲观阴郁的情绪中。 短短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这可急坏了姜小凤。 原本她对离婚协议上的条件是相当满意的，可看到顾非凡这样，她只能想尽办法不停地开导他。 “非凡，你看看季子瑶把你害成什么样子，她走了，你应该觉得解脱才是。她到底有什么好，你这一天天的，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觉也不睡，她要是真那么好，又怎么会舍得在这个时候离你而去。 “你对她掏心掏肺，结果呢，她对你狼心狗肺，你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与其为这样的女人痛苦伤怀，不如找一个一心一意爱自己的，至少这样的女人，永远不会背叛你离开你。 “天下女人这么多，找一个爱自己的没有那么难。比如说那个苏安雅，我看她就很不错，她对你那真是挖心掏肺，这一点你放心，可是看得真真的。妈是过来人，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妈一眼就看得出来。” 姜小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劝导他宽慰他，可顾非凡躺在床上，身体一动不动，只动了动嘴唇：“你出去吧。” “非凡……”姜小凤忧声。 “我叫你出去。” “我——” 顾非凡终于爆发，怒吼：“出去！” “好好好，妈走，妈出去，你别生气，千万别动气，好好休息，啊，晚点妈再来看你。” …… 一直到晚饭时间，姜小凤特地煲了汤，再次上楼到了顾非凡房间。 “非凡。” 顾非凡没有回应，姜小凤也不急，依旧微笑着耐心道：“非凡，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喝口汤吧。” 说着，她把汤盅递到他面前，盛了一勺汤液给他。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间，顾非凡动了动眼珠，看向面前的勺子。 姜小凤心喜：“非凡，就喝口汤好不好，你这样，妈心疼。” 顾非凡听着她几近乞求的声音，麻木的压低下巴，抿了一口，一股淡而不腻的香甜在口腔里散开，再由嘴里浸到了心里。 不自由的，想要喝第二口，第三口，一不小心，汤盅很快见了底。 姜小凤别提多高兴了。 “非凡，好喝吗？”她问，又道：“这汤是安雅特地为你做的，她怕你不高兴，现在还在楼下，没敢上来，你说说，这么识大体知好歹的女孩子，你上哪里去找？现在这个时候，心里想着你的，愿意照顾你的，对你不离不弃的，是安雅。” 顾非凡表情动了动，有些惊讶地看向姜小凤。 他了解苏安雅，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愿意为了他洗手做羹汤，即使说不上感动，意外总是有的。 姜小凤看时机成熟，趁着放碗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拨通了苏安雅的电话。 很快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姜小凤朝门外喊了一声，苏安雅推门进来。 “伯母，非凡。”她礼貌地招呼二人，姜小凤连忙起身：“安雅，来了。” 说着，她收了托盘，朝苏安雅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房间。 姜小凤走后，苏安雅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她轻轻唤着床上的人：“非凡。” 顾非凡并不看她，只是木讷地平视着前方，也不说话。 苏安雅也不急，她微微笑了笑，道：“非凡，我知道你因为季子瑶的事心情不好，但你们注定没有白头到老的缘份，为什么你不能看开一点呢？这个世上不只季子瑶一个女人啊。” 顾非凡不语，苏安雅继续：“非凡，为什么你不睁眼看看，看看你的身边，没有季子瑶，还有我啊，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陪着你。” “我以前的确总想着嫁给你，嫁进顾家，我甚至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情。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有时候名份其实也可以不重要的，现在我也不奢求什么，只求你看看我，能够让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着苏安雅动情的话语，顾非凡眉心微动。 捕捉到他的反应，苏安雅又趁热打铁：“非凡，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够好好的，迎接宝宝的到来，我们一家三口能够自由自在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苏安雅心中一喜，连连点头，“我发誓，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顾非凡看着她，神色淡淡。 对他来说，真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你说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是。” “那你先退出娱乐圈。” 苏安雅惊讶，但连忙应允：“好，如果你不喜欢，我马上宣布息影。” “不是我不喜欢，是爷爷不喜欢。” 爷爷不喜欢，娶她进来也不会受待见的。 老爷子顾振东？ 苏安雅立即觉出他话外之意，马上道：“我明白了。” 说完，她当着顾非凡的面，立即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要他安排记者见面会。 顾非凡不语，苏安雅垂了下睫眸，勾起唇角朝着顾非凡的身体靠了靠。 “非凡，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腿，尽管仍然行动不便，但石膏已经去掉了。 “听伯母说，现在已经可以勉强下地走几步了，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她边说，手却边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顾非凡很快感受到她手上的动作，身体很快便起了反应。 苏安雅满意地看着他的身体变化。 “非凡，医生说现在宝宝已经过了最娇气的阶段，进入了安全期，只要动作轻柔些，是没有关系的。” 直白的话加上毫不掩饰的动作，顾非凡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他抓住苏安雅的手腕，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上，苏安雅娇滴滴地“啊”了一声，小心地护了护肚子。 “看把你急得。”她娇嗔，顾非凡双手在她身上不安分地游走起来。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他粗暴地将手伸进苏安雅的裙摆。 苏安雅半推半就顺着他的动作，翻了个身，两人交换了位置。 娇声与低吼在空气中交汇，直到男人满足地拖长了尾音。 苏安雅窝在顾非凡怀里，光滑白皙的手臂攀着他的胸膛，有些闷声道：“非凡，虽然我不介意自己有没有名份，但你真的愿意我们的孩子将来只是一个私生子吗？其实我也会自私，自私地想给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想他在别人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 顾非凡拥着她，讷讷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道：“我会娶你的。” 顾非凡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投进苏安雅的心里，加上姜小凤对她的认可，她俨然已经胜券在握，底气十足。 得意地喝了口鲜果汁，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接下来，该忙点别的事情了。 拨通了楚子萱的电话，二人约在了上一次的咖啡厅见面。 楚子萱见她容光满面，微笑：“苏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看来是有喜事了。” 苏安雅勾勾唇角：“喜事还说不上，不过心情好是真的。” “那也是喜事，什么好都不如心情好，心情好才能万事好。” “楚小姐真会说话。” 楚子萱笑笑，切入主题：“苏小姐说有东西给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苏安雅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递到楚子萱面前。 “楚小姐。” 楚子萱接过笔，打量了一下，按下了开关。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楚子萱一听，就听出来了是苏安雅的声音。 录音里，她问：“你真的喜欢季子瑶么？” 接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个男人。 “喜欢。” “可她是你的侄媳妇，是你侄子的老婆，你这样做，就没有觉得对不起你侄子吗？” “没有。” 男人的声音平静沉稳，回答的内容简短干脆，如果仔细听，不难听出，那就是顾南城的声音。 “你们这样可是不伦啊，要是别人知道了，你们不仅会被人嘲笑，甚至还会影响你们的名声，顾氏的名声，难道你都不怕不担心吗？” “在军人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 顾南城的话，都是和自己聊天时曾经说过的，而苏安雅的话则是临时合成的。 楚子萱听完录音，无害地笑着，神色满意。 苏安雅勾勾唇角：“楚小姐，一切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今天晚上，就看你自己了。” 楚子萱笑笑，没有说话，苏安雅看了她一眼，又道：“别忘了穿得性感一点，怎么勾人怎么来，最好是让他一夜下不了床。” “谢谢苏小姐指导。” 苏安雅愣了下，随即唇角一扬：“我不过是多嘴一说，该怎么做，楚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 脸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呸”她。 指导？哼，装纯给谁看。 “苏小姐这么帮我，是为了什么？”楚子萱问。 苏安雅懒懒道：“我知道楚小姐在担心什么，我只想说，楚小姐想做什么，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毕竟你出了什么差错，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顾南城知道是你干的。到时候，或许等你怀上他的骨肉，可比你现在求而不得顺利得多。” 楚子萱想了想，她说得不无道理，于是信了她的保证，放心离开。 第90章 把他送给她 今天顾正阳要回来，更重要的是，季子瑶今天开始正式入住别墅，顾南城好不容易处理完手头的事，准备下个早班。 下班前，刚收拾好桌面，忽然电话响了。 是一段语音信息。 皱紧眉头，看了一眼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刚打算回拨，电话又响了起来。 “二叔。” 苏安雅的声音传来，顾南城皱眉。 “什么事？” “二叔，刚才的语音信息，您听过了吗？” 她直接进入正题。 顾南城幽眸一沉。 “你发的？” “呵呵。”苏安雅只笑不语。 顾南城语气冷冰冰，勾唇：“胆子很大。” “二叔，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 顾南城没有说话，苏安雅自己笑了一下，又道：“二叔，咱们见个面吧。” “你该知道，我顾南城，从不接受威胁。” “二叔，您想多了，我怎么敢威胁您，我只是想跟您做个交易，仅此而已。” 顾南城蹙眉：“交易？” “当然。我这里有您最关心的人的最重要的东西，我们面对面做个交易。我呢，帮您保守季子瑶的秘密，您呢，帮我顺利进去顾家，咱们双赢，您看怎么样？” 只有姜小凤一个人的保证，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在顾家的地位，跟顾南城比起来，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如果能拉到顾南城这个同盟，进入顾家，基本就是万无一失的事情了。 “不怎么样。”顾南城回答，“我跟你没有双赢，你想进顾家，就去找顾非凡。” 苏安雅似乎根本不急，轻笑：“二叔您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您得到的当然不止我保守秘密这么简单，但是至于别的，真的必须要面谈了。” 顾南城沉了眸光。 他没有赴约的必要，但苏安雅一口一个跟季子瑶有关，顾南城再想淡定，心里也始终无法完全平静。 他要知道这个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 “您一个人来。” “好。” 两人约了见面的地方后，顾南城召来贺彬。 “照顾好子瑶。” “怎么了首长？” “执行命令！” “是！” 看看时间，他如约一个人开车去了见面的地方。 君顿酒店。 三楼的咖啡厅里，苏安雅已经等了一会儿，看到顾南城到来，她勾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二叔。” 顾南城没有回应，刚入座，便直接问道：“子瑶的什么秘密？” “二叔，您太心急了。”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苏安雅垂眸轻笑：“我知道，二叔您时间宝贵，每一分每一秒都意味着大笔的财富，可是有些事情，始终是要慢慢来的。” “既然你知道，那就少废话。” “那二叔是在意财富的损失，还是害怕季子瑶等你等得太久？” 顾南城眸光一冷：“你管得太多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二叔不必动气。”说着她勾勾唇，挑眉：“先喝杯咖啡吧，这里的咖啡不错，喝完这杯咖啡，咱们慢慢谈。” 顾南城眸色一沉，他看了看面前的咖啡，是他自己点的，却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为了让苏安雅开口，他没有多想，端起杯子晃了晃，递到唇边。 苏安雅笑了起来：“二叔，为了子瑶，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啊。” 她的声音在耳边恍恍惚惚，样子忽然也变得模糊起来。 顾南城甩了甩头，伸手掐住鼻梁的地方，用力捏了捏，但仍然挡不住疯狂袭来的昏沉。 很快，他便瘫倒在沙发上。 苏安雅召唤过送咖啡的服务生，抽了数张张钞票给他，又让他将顾南城弄上了楼。 一路把他送到楚子萱事先订好的2010房，看着顾南城在床上昏睡的样子，苏安雅阴笑：“二叔，您就好好享受吧，释放您的热血，看看您跟季子瑶的感情有多深厚坚定，看看您跟别的女人睡了，她是不是还那么在乎您，呵呵呵呵……” …… 楚子萱到达房间的时候，顾南城已经被放在房间的床上，整个人意识模糊。 看到这样的顾南城，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她严重怀疑，这样子，等下他真的可以吗？ 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 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她不信一次都不成。 这么想着，心中一阵雀跃，脸上的兴奋与激动更是难加掩饰。 她走到房边坐下，伸手抚过顾南城棱角分明的脸颊，最后，指腹停留在他线条完美的薄唇上。 “南城，等我。” 楚子萱说完，便进了浴室。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幻想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唇角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灿烂，眼神也越来越期待。 她认真地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细细洗了一遍，只想给顾南城最美好的体验和回忆。 从浴室出来后，她换上了苏安雅千叮万嘱的性感内衣，那薄如蝉翼的质感，穿在身上，和不着寸缕没什么区别，而那薄薄的阻隔，更添了几分神秘。 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笑了笑，又喷了些香水，自信地走向床边。 昏黄的灯光照在顾南城俊逸的脸上，他闭着双目，发丝有些乱，他似乎动过，但现在的他看起来，比刚才更加诱人。 也许太规矩，反而让人感觉古板无趣。 他的样子让楚子萱更加迫不及待。 她轻轻上了床，靠着他的身体在他身边躺下。 枕着他的胳膊，纤指伸向他胸前的钮扣，一颗一颗，慢慢将扣子从扣眼里分离掉，很快，顾南城宽阔结实的胸肌呈现在她眼前。 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楚子萱愣愣地看了几秒，才小心地将手覆盖上他的肌肤。 真实又舒适的触感，她只感觉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躁动，让她及不可耐。 她贪婪地来回抚触片刻，然后拿出手机进入自拍模式，咔咔各个角度，各种姿势，还有各种表情各拍了一阵。 拍得多，选择就多。 她顺手看了一遍刚拍的照片，每一张，都那么完美，看起来自然又亲密。 满意地勾起唇角，视线又落到顾南城的脸上。 “南城，虽然知道你心中有人，但我不介意，只要今晚拥有了你，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彻彻底底爱上我。”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爱慕你，尽管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对你的爱慕却是有增无减，即便是听到你的一丁点消息，都能让我兴奋上半天。” “上天把你带到了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完完整整地与你合为一体。” 楚子萱手指一边轻抚着他的脸颊，一边喃喃说着。 “你说，那个季子瑶有什么好，不过是顾家的弃妇，还是你侄子不要的女人，南城，只有我是最适合你，与你最契合的，比如说……今晚……” 顾南城仍旧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楚子萱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垂目，将手缓缓滑向他的腰间，触摸到他冰冷的皮带扣，手在皮带扣上摩挲了半天，刚要用力，却又忽然顿住。 顾南城冰冷的眼神猛地蹦出脑海，还有那些关于他的许多传闻。 有说顾正阳的妈妈就是一门心思想进入顾家，还不惜以怀孕相要挟，结果顾南城震怒，非但没能如愿成为顾太太，还意外死了。 有说顾南城只要孩子不要妈，结果那个女人因为产后抑郁，自杀了。 有说那个女人当初就是因为主动上了顾南城的床，以为这样可以万无一失，最后却遭顾南城嫌弃，从此下落不明。 总之，各种各样的传闻，楚子萱都听人说过，而每一条传闻的结局，都是那个女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楚子萱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想到自己此时的行为，如果自己孤注一掷，如果顾南城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轻易罢休，一定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然后……她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如果他真如传闻中那样，那什么可能性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并且，他还可以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楚子萱越想越心慌，越想越惊悚，她不敢挑战顾南城，更加承受不起惹恼他后的未知结果。 但煮熟的鸭子就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放弃，让人太不甘心。 吃不着，总能好好欣赏好好抚摸好好享受一番，过不了嘴瘾，眼瘾手瘾总是可以的。 于是她小心脱掉顾南城的衣物，又光了自己，然后挨着他的身体躺下。 …… 别墅。 季子瑶刚给顾正阳洗完澡出来，把他安顿好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打开短信，表情登时定格在脸上。 她惊讶地看着照片上，不着寸缕地在床上搂在一起的楚子萱和顾南城，亲密的无缝连接，让她眼睛刺痛。 那画面，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描述。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就像被人用木棒猛地敲打过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来。 她颤抖着手拨通了顾南城的电话，她想，这种时候，也许他会关机或者避而不接，但她还是忍不住给他电话。 她没想到，电话被接听了。 第91章 迷乱 “南城。”她脱口而出，“你——” 楚子萱听到那声“南城”，眉头一皱，然后打断她的话，柔声道：“季小姐，你好。” 季子瑶表情一僵，突然就后悔了。 她忘了，接电话的不一定是顾南城，还有楚子萱。 “楚、楚小姐，二叔呢？”她改了口，强作镇定，却还是被吞吐的语气出卖了心思。 “你问南城啊，他刚刚做完剧烈运动，这会儿去洗澡了。”楚子萱听起来心情不错，她所谓的“剧烈运动”，也分明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季子瑶心里堵得难受，楚子萱勾起唇角，又道：“怎么了季小姐，这么晚了，你找南城有什么事吗？” “哦，不、不，没事。只是正阳刚才问到他，我就打电话问问。”季子瑶胡乱地找了个借口。 “那等他出来，我告诉他。” “好。”季子瑶挂了电话，呆呆地站在原地。 握着手机的手一点一点攥紧，直到指节泛白。 她咬着牙，心里又痛又气，明知道楚子萱现在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自己才是见不得光的那个人，可是她无法忽略心底的痛。 …… 楚子萱看着手里的电话，已经黑掉的屏幕，借着昏黄的光线，淡淡地映照出她红润的脸蛋，眉眼之间尽是得意的笑。 她满意地将手机放回到床头的柜子上，刚睡下，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苏安雅？ 看到来电显示，楚子萱眉头一皱，这个点，她打电话来干什么，扫兴。 接通电话，她微微一笑，保持一贯的温柔：“苏小姐，这么晚了，有事吗？” “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好事了？” “没、没有。”楚子萱不由有些尴尬。 哪有什么好事。 “怎么了？听起来好像不太顺利？”苏安雅听出异样。 楚子萱沉了沉眸，忍不住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到现在他都没醒，一点意识都没有。” “别急，大概是药下得多了点，但几个小时后，肯定会醒，到时候你记得一定要趁着刚醒的那一阵，跟他……如果让他完全清醒，事情可就麻烦了。”苏安雅不以为意地耐心叮嘱。 楚子萱此刻简直怀疑她话的真实性。 “那我还得一整夜守着他？” “不守也行，反正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守着他，趁醒来那阵赶紧办事，那个时间段是药效最好的时候，过了那个时间，就跟平时无异了；二、如果你还是处，就自己破处，再喝点酒，把事儿弄得真一点，如果已经不是处了，就自己想办法伪装成第一次的样子，总之现场一定要真，要让他完全相信自己跟你发生了。”苏安雅一口气说完，便以还有事挂了电话。 楚子萱听着里面的忙音，气得忍不住对她暗暗咒骂。 说好帮她安排的好事，就是这样？ 要么为顾南城守夜，要么自己破自己的处？ 苏安雅，你够恶毒，够变态！ 骂完，楚子萱下意识看了一眼沉睡的顾南城，她不禁有些后悔，只是很快，便又平复下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回头。 她看着眼前顾南城，要想靠他来完成计划，显然可能性太小，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自己总不能真的守他一夜。 所以思来想去，她选择了破釜沉舟的方式——自己破处。 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满头大汗地瘫倒在床上，身下的白色床单上，开出一朵妖艳的花，鲜红夺目。 楚子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但一直坚守着最后底线的她，却因为苏安雅的一个馊主意，竟然真的对自己下狠手。 只是看看顾南城，又坚定地决定孤注一掷。 …… 别墅里，季子瑶心乱如麻。 她不相信顾南城是那样的人，可是脑子里却不自主地出现他和楚子萱相拥而卧的画面，还有那通电话。 他从来不会拒接她的电话，更加不会让人轻易碰他的手机，除非真的像楚子萱说的那样。 季子瑶魔怔一般胡思乱想着，她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让思维停止下来，告诉自己只是个误会，一定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样。 “瑶瑶，你怎么在这里，不在房间里睡觉？” 就在季子瑶心烦意乱的时候，顾正阳忽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面前。 “正阳？你怎么出来了？”她连忙敛了思绪，把他揽进怀里。 “我醒了没有看到你，就出来找你。” “我出来关灯而已，好了，回去睡觉吧，很晚了。”季子瑶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顾正阳点点头，跟着季子瑶回了房间。 季子瑶陪着他躺在床上，轻轻哼起摇蓝曲，直到顾正阳再次沉沉睡去，她这才起身出了房间，来到楼下的客厅。 昏暗的灯光下，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手机。 心慌意乱…… 她好想再给顾南城电话，向他问个清楚明白，可她又害怕再听到楚子萱的声音。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在客厅里面坐了一夜，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等到顾南城的身影。 …… 清晨的阳光穿过露台照进室内，床上洁白的被褥下，两具年轻的身体紧紧缠卧在一起。 顾南城感到一阵阵头疼，意识到怀里的异样，他猛地睁开双眼，看到楚子萱的脸，他脸色一僵，随即愤怒地抽回手臂，狠狠地将她推离自己的身体。 由于力气过大，楚子萱差点摔下床，也完全在幸福的醉梦中清醒过来。 对上顾南城愤怒的目光，楚子萱心里一慌，强作镇定中，迅速伪装出一副极尽委屈娇媚的模样。 “南城。”她娇柔地唤了一声。 顾南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南城，你忘了吗？”楚子萱故作惊讶地反问。 顾南城蹙着眉头，问话的同时，脑子里面已经在迅速回忆昨晚的事情，但记忆就像断片了一样，他脑子里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和苏安雅喝咖啡的那里。 不由地眉心更深，脸色也变得愈加难看。 楚子萱感到一股寒意渐渐袭卷过来，她强迫自己稳住，这个时候稍有一点退缩，便会前功尽弃。 “南城，我……” 顶着顾南城冷冽的眼神，楚子萱边说，边拉开了雪白的被褥。 带着褶皱的床单上，原本娇艳的红色已经干涸，变得暗红一片，看起来没有了昨晚的妖冶，反而让人感到一丝恶心。 顾南城看着那片红色，平静开口：“告诉我，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他的反应没有预期中的震惊，甚至没有一丝惊讶之色，那一刻楚子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压错宝了，但她并没有让自己表现得慌乱。 她花了几秒钟来酝酿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楚楚可怜道：“昨天晚上我跟朋友聚会来这里吃饭，因为高兴，就跟大家喝了些酒，我本来酒量就不怎么好，加上可能喝得有点多，后来的事情我就完全不记得了。然后昏昏沉沉中，我、我……” 说着，她羞怯地看了顾南城一眼，又马上别开视线，顾南城眉头一皱：“你什么？继续说。” 楚子萱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又继续：“我、我感觉到下面剧痛，就像、就像被人用刀子割开一样，我被痛醒后，结果发现是、是你在我身上……你知道，我对你……所以我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就由着你无度地索取。” 楚子萱艰难地说完，她不敢看顾南城的眼睛。 顾南城紧紧地盯着她，她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漏洞，甚至刚才醒来的时候，他的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但即便如此，似乎也没那么合情合理，尤其是自己对她做了那种事，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南城作为一个成年男性，这一点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但是床上的红色，又在提醒着他，她没有撒谎，她说的都是真的。 顾南城没有再追问，转了话题：“这是哪，房间号多少？” 楚子萱不明所以，但仍老实回答：“君顿酒店，2010房间。” 刚说完，顾南城便拨通了贺彬的电话。 “君顿酒店，2010房间，马上带一名妇科医生过来。” 楚子萱听着他的话，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很快释然。 “南城，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顾南城不语，起身穿戴整齐，然后坐在沙发上等着贺彬跟医生的到来。 楚子萱尴尬地跟着起了床穿好衣服坐在床边。 “南城，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我可以去医院，或者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照做，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我，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觉得很意外，很不应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让医生过来，是对你负责。” 楚子萱心中哂笑。 负责？无非就是想让医生检查，那血是不是真的，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当然，她知道，作为他这样的男人，最怕的，大概是一个女人怀孕。 但这么缜密的心思，的确是顾南城才会有的。 第92章 我会负责的 “南城，昨天晚上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又会跟你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子萱故作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忽然又恍声道：“难道、难道是有人故意算计我们？” 顾南城冷眼看她，楚子萱尽量平静地避开他的视线，善解人意道：“南城，你放心，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跟你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怪你，是我自己喝多了，酒后乱了性，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忘了昨天晚上的事。” 她口口声声让顾南城别在意，让他忘了，却又字字句句都在提醒他，昨天晚上对她做了些什么。 顾南城暗暗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盯着她。 气氛忽然一下子变得冰冷尴尬起来，楚子萱很害怕这样的相处，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试着缓和这种感觉，低着头，羞声道：“南城，其实在我心里，我早都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你，只是昨天晚上，让这样的想法，变成了现实。虽然我并不知道是谁让这一切发生的，但现在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也许你觉得我不要脸，不知廉耻，可是只要那个人是你，我就心甘情愿，我就觉得值得。南城，我、我爱你……” 说完，她不知道哪里为的勇气，终于抬眼，勇敢地对上顾南城的目光。 尽管寒冷如冰，但她以为，她的深情，能够融化他的坚硬。 顾南城看完她的表演，甚至没有回应她，便一言不发起身走向房门。 房门打开的刹那，顾南城本能地抬手挡住眼睛，然后退了回来，但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记者，拿着相机对着里面咔咔直拍，在前面的更是直接顶开房门，冲了玄关。 顾南城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不自主地攥紧拳头。 楚子萱听到动静，连忙跟了出来，一阵闪光中，她下意识地挡着眼睛朝顾南城靠了过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侧身躲避那些亮光。 “顾先生，请问您跟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就是传闻中的未婚妻，楚氏的千金，楚子萱小姐？” “你们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请问你们是自由恋爱，还是商业联姻？” “顾氏和楚氏联姻，是不是预示着将来两个家族之间会有更紧密的合作？” …… 每个问题都紧紧围绕着二人展开。 顾南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浑身冷得，让楚子萱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体内随时会爆发的愤怒。 她想了想，连忙站到顾南城身前，正面面向那群记者们。 “请你们不要胡乱猜测，也不要乱作文章，我跟顾先生只是普通朋友。顾先生现在还有事，请各位帮帮忙，让一让，好吗？” 楚子萱一副得体的样子，看似在维护顾南城，却又将话题引向另一个争议点。 “如果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间酒店，同一个房间？” “请问昨晚你们是一直在一起吗？” “有人说看到你半夜进入顾先生的房间，是吗？” …… 楚子萱面露难色，一副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模样。 当然，她并没有想真正回答，她要的，不过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而已。 让大家揪着她跟顾南城同处一室一整夜的问题不停地问。 问得越多，她跟顾南城的事就会变得越加稳固。 楚子萱如是想着。 “各位，麻烦你们让一让，让一让好吗，谢谢，拜托大家了！”她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弱者姿态。 但那些记者根本不买帐，问题仍旧如潮水般包裹住二人。 幸好这时，贺彬到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他怒喝：“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全部都给我走，赶紧走！” 记者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对贺彬的怒吼无动于衷。 贺彬见状，怒吼：“都不走是不是？再不走，我让你们公司，一个一个挨着消失！” 记者们终于安静下来。 他们可不想因为这件事，真的让公司招惹上顾氏，尤其是一些小的八卦杂志。 毕竟以顾氏的势力，要让他们这种蝼蚁般的公司破产消失，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房间和楼道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贺彬带着医生进了房间后，便退了出来。 楚子萱躺在床上，接受了医生的检查，顾南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沉着脸出了房间。 电话接通的时候，季子瑶还坐在客厅发愣。 听到电话铃声，她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一振，连忙点了接听。 “南城。”季子瑶脱口而出，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喊得那么顺口。 “瑶瑶。” “南城，你现在在哪？”她急声问他，“昨天晚上我——你一夜没回来，也没给我电话，我、我很担心你。” 她想说我给你电话，但是是其她人接听的，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口。 “我没事。昨晚只是应酬喝多了，误了事，别担心。”顾南城柔声安慰她，“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嗯。”季子瑶点点头。 挂了电话，顾南城又重新回了房间。 医生已经给楚子萱检查结束。 “怎么样，什么情况？”顾南城淡淡地问。 “顾先生，楚小姐的处女膜属于新鲜撕裂，床上的血也确定是她的。”医生回答。 顾南城掩去情绪，冷冷地看向楚子萱，她坐在床上，娇娇弱弱的样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紧急避孕药带了吗？”他又问医生。 医生点头：“带了。” “给她吃。”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顾南城一路将车开得飞快，但在这个信息时代，车子的速度，赶不上互联网的速度。 还在回别墅的路上，他跟楚子萱的照片和新闻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海城。 报纸、电视台，都在争相报道他和楚子萱的事，甚至还有更夸张的，一些小报刊，还专门为他们的新闻做了一整份报纸的专题。 上到楚子萱祖宗八辈，下到两人在一起后的子孙后代，都做了调查和猜想，很多内容一看，就是已经积压了很久，就只等着两人被抓包的这天。 这是许多八卦小刊的生存之道，采集所有能采集到的名人信息，万一哪天就曝出特大新闻，一切就派上用场了。 而他跟楚子萱的事，顾家的其他人也第一时间看到了。 顾振东、顾非凡，还有季子瑶，他们看到新闻的时候，反应不应。 季子瑶看着报纸上楚子萱维护在顾南城面前的样子，就像是妻子站在受到围攻的丈夫身前，神情满是担忧与哀求，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贤惠体贴。 他们的照片和媒体的文字，刺得季子瑶眼睛生疼，心里像是被东西堵住一般，一股气梗进胸腔，冲击得她胸口一阵刺痛。 拿着报纸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难过得几乎不能自已。 “瑶瑶，你怎么了？”顾正阳的声音忽然传来，季子瑶猛然回神。 “没、没什么。”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连忙敛了情绪，将手里的报纸快速一收，朝他迎了上去，“都收拾好了？” “嗯。” “那走吧，再不出发，要迟到了。” 她牵着顾正阳出了门上了车。 路上，季子瑶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看着车子前方。顾正阳一连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瑶瑶，瑶瑶。”顾正阳又连续喊她，直到在一个红绿灯停下的时候，她才终于回了回神。 “怎么了正阳？”她问。 顾正阳鼓鼓嘴，皱着眉头问道：“瑶瑶，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没、没有啊。” “我不信，你从出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而且我刚才喊你好多声，你也一次都没听见。” 季子瑶汗，连忙笑道：“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太累了，所以不想说话。” “是不是爸爸没有回来，所以你不开心了？” “啊，不不不，不是的。” “没关系。”顾正阳笑眯眯地对她道，“以后我会要爸爸每天晚上都回家来陪你，这样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 路上，顾南城不停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苏安雅，正好跟她见面后的事，他一无所知，他断定，昨晚的事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二叔您好。” 苏安雅的声音传来，顾南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冷冷问：“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大。” “二叔，您什么意思？” “哼！”顾南城冷哼一声，道：“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算计我。” “二叔，您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安雅毫不露怯，将装傻充愣的本事一展到底。 “苏安雅！”顾南城阴沉地喊了一声她的全名，“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我，否则让我知道你捣了什么鬼，我顾南城可不会像非凡那样怜香惜玉。” 第93章 成年人你情我愿 尽管隔着电话，苏安雅还是被他的语气震到，身子微微一颤，她连忙扯开嘴角笑道：“二叔，昨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跟你见面的时候，发现你身上一股酒气，所以跟您没说几句，我就先回家照顾非凡了，不信您可以问问非凡，昨晚我一直跟他在一起。” 苏安雅死不松口，还又误导了顾南城一把。 酒气？他昨晚什么时候喝过酒？ 顾南城暗暗眯了眸子。 苏安雅，好样的！ …… 顾振东看到满篇的消息，气得直拍桌子。 他忍着怒气拨通顾南城的电话，顾南城还没开口，他便怒道：“马上给我回来！” 说完，便“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顾南城看了看去别墅的方向，不得不在路口处调头先回了顾家。 “你跟我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房里，顾振东尽量克制着怒气，沉声斥问。 顾南城看了一眼桌上的好几份的报纸，每张报纸的图片还有文字，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的，都在透露了几个信息。 楚子萱半夜进了顾南城房间，两人在酒店共度春宵，楚子萱是准顾太太…… “只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顾南城回答。 “砰！”顾振东猛地拍上桌子，“荒唐！什么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楚丫头一个黄花大闺女，被拍到跟你这样的新闻，你要是不给人一个说法，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我们顾家又怎么跟楚家交代？” “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顾振东拿眼睨他：“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心里有数。” 顾振东厉喝：“我不管你有什么数，怎么想，总之绝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影响顾氏的声誉。眼下多个项目正在筹划进展中，如果这件事情闹大，势必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所以为了顾氏，也为了你跟楚丫头，你们必须尽早把婚事定下来，至于季丫头那边，从现在开始，马上彻底给我断了！” “不可能。”顾南城一口回绝。 “我不可能娶楚子萱，更不可能放弃子瑶，关于这次的事情，我会好好跟楚家谈的。” 顾振东气恼：“谈？怎么谈？还有什么比一个女孩子的声誉更重要？更何况你难道没看见，出了这种事，在那么多记者面前，楚丫头不顾自己的颜面，甚至还对你百般维护，你对得起她吗？” “不管楚家要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满足，但要我放弃子瑶娶楚子萱，绝无可能。”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但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的顾振东颤声“你”了两声，便传来一声“砰”的闷响。 顾南城惊觉回头，发现顾振东倒在椅子上。 “爸！”他低呼着冲上前，为顾振东做了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顾振东苏醒过来。 “爸，您感觉怎么样？我送您去医院。”顾南城关问。 顾振东冷着脸：“我早晚被你们气死。” “爸。” “不用再多说了，你跟楚丫头的事，必须就这么定下来。”顾振东强撑着气息，边说边拍了拍桌子。 顾南城不想再刺激到他，只得暂时妥协：“爸，我答应你，我会妥善处理此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 北苑。 季子瑶离开顾家后，苏安雅在姜小凤的默许下，开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北苑。 她本身怀了顾非凡的孩子，加上她又安安分分地只待在北苑，避开了跟其他人碰面的情况，所以几天下来，也算相安无事。 “非凡，中午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苏安雅推着顾非凡散完步，边进大厅，边问道。 顾非凡懒懒回她：“不用了。” “怎么了非凡，是不是胃口不好，还是哪里不舒服？”苏安雅极尽体贴，但这样的关心，有时只会让人心烦。 “我说了不用了。”顾非凡扫了她一眼，她连忙陪笑：“那好，那我就让厨房给你做几个清淡的菜。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你再告诉我，我来做。” 苏安雅正说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响。 回头，只见顾南城如寒风急至，出现在她面前。 “二、二叔。”她结巴出声。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上一提，然后拖着她就朝门外走去。 苏安雅惊叫出声：“二、二叔，您要做什么？放、放开我，非凡，非凡，救我……” 一路拖到园里，顾南城这才用力将她一甩，苏安雅差点没有站稳。 “二、二叔，您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顾南城冷冷开口：“我跟楚子萱，是不是你策划的？” “不是。”苏安雅脱口而出，“二叔，您跟楚小姐，我怎么可能策划你们的事情。” 顾南城眯了眯眼，又道：“那是楚子萱给了你好处，让你这么做的。” 苏安雅摇头：“二叔，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怎么听不懂。” “那我就说点你能听懂的。”顾南城眨了下眼睛，继续说道：“楚子萱让你以子瑶为借口，把我约去君顿酒店咖啡厅，然后在咖啡里下药，把我送到她的床上，再通知记者第二天早上来堵门，我说得对不对？” 苏安雅微微张口，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连忙强作镇定。 “二叔，您、你跟楚小姐的事，我也是早上看新闻才知道的，我——” 顾南城忽然眼神一冷，厉声喝道：“到底是谁做的，说！” 苏安雅身子一抖，眼神闪躲。 顾南城朝她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凝视她，声音冰凉：“到底是谁，是你还是楚子萱？不说实话，我就先让苏家付出代价！” 苏安雅被迫对上他幽暗的眼神，登时只觉如同陷入一个漆黑无底的漩涡，让她翻身不能。 她颤抖着身体想要躲开他的目光，却像被强磁吸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顾南城微微扬起下巴，冷道：“想好了再回答。” 苏安雅眼神缩了缩，向后退了一步。 顾南城没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苏安雅觉得这漫天的烈阳都失了光芒与温度，终于还是顶不住顾南城如冰刺般的逼视。 “对，是我做的，跟楚子萱没有关系。” 顾南城眉头一紧，冷道：“有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判断，继续说！” “我、我只是不想顾非凡难过。虽然他是跟季子瑶离了婚，但是如果让他知道季子瑶跟他离婚，是因为和二叔您好上了，非凡一定会受不了打击，一定会伤心欲绝。我不想看到非凡痛苦，所以为了他，也为了以后季子瑶永远不再出现在顾家，所以、所以我才想借着二叔跟楚子萱的关系，把季子瑶彻底排弃在外。” 顾南城手握成拳，指点一点一点变白。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他强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苏安雅说完，小心地避开他的视线。这时，顾非凡控制着轮椅从客厅出来了。 “二叔。”他停在门口朝着园里的人唤了一声。 苏安雅见他出来，连忙借机迎了上去。 “非凡，小心点，我先送你进去吧。”说着，她就要推着顾非凡回客厅，却被顾非凡阻止。 “推我出去。” 苏安雅惊，想说什么，顾非凡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得照做。 轮椅停在顾南城面前，顾非凡与他四目相对，问道：“二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这么生气，还把安雅拖到这外面来。” 听起来他是为了苏安雅在质问顾南城，苏安雅心里微微一动，但这件事她不敢让顾非凡知道，于是连忙插话进来：“没什么，二叔这不是想给楚小姐制造点浪漫惊喜，所以特地过来问问我，女人都喜欢些什么。” 顾南城面无表情，未置可否。顾非凡半信半疑地看了顾南城和苏安雅一眼，点点头，对苏安雅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好好跟二叔说说，这么多年，二叔好不容易才遇到心动的女人。” 苏安雅笑着应和，然后唤了李姐将顾非凡送回客厅。 顾非凡离开后，苏安雅讨笑地看着顾南城，道：“二叔，您看到了，非凡对您和季子瑶的事情一无所知，试想，如果他知道了，该多伤心多痛苦多失望，所以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想您肯定也不想非凡知道你跟季子瑶之间的事，对不对？您放心，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告诉他。” 顾南城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最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北苑。 回到车上，他拨通了季子瑶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季子瑶任由铃声一直疯响，直到最后一声，她才点了接听。 “瑶瑶，你在哪？”顾南城带着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季子瑶没来由地想到楚子萱说的“剧烈运动”，心里一堵，语气也不自主地冷了下来。 “我在公司。” “我现在过去找你。” 季子瑶一口拒绝：“别来了，我今天很忙，没时间招呼你。” 她还没有做好面对现在的顾南城的准备。 第94章 她在嫌弃他！ 不管是昨天晚上的事，还是今天早上的新闻，她都还没有消化。 “瑶瑶，我——” 季子瑶打断他：“我马上还有个会，就先这样吧。” 她不知道顾南城是想说什么，做解释，还是安抚她？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季子瑶此刻都不想听。 顾南城话没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嘟哮的忙音，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眉眼之间，愁绪不展。 …… 季子瑶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手机由明到暗，直到屏幕完全陷入黑暗。 什么有个会，她哪有那么忙，她只是想静一静。 正滞愣中，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她连忙敛了思绪，朝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顾振东拄着拐杖站在门口。 “爷爷？！”季子瑶惊呼着朝他大步过去，搀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到沙发坐下。 “爷爷，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给我个电话就好了呀。”说着，她又泡了杯茶过来。 顾振东缓了口气，道：“季丫头，来坐下。” 季子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顾振东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道：“季丫头啊，我呀，就不跟你绕那么多弯子了。” “爷爷您说，我听着。” 季子瑶尽量表现得神情轻松，语气轻快，和往常似乎并没有不同。 顾振东看着这样的她，心底轻叹。 “早上的新闻，季丫头都看到了吧？” “嗯。”季子瑶点点头。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你谈谈顾南城的事。” 季子瑶又点了点头。 顾振东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看早上的事情？” 季子瑶微微一怔，要说这件事，她还真没什么资格去评论，更没立场在顾振东面前发表看法。 “我、我没什么说的。” 顾振东也没有追问，只是继续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心里肯定很难过，毕竟我看得出来，你对南城是真心的，现在南城又跟楚子萱发生这样的事，换作是谁，也接受不了。” 顾振东体恤的话，让季子瑶心里微微一暖。 但很快，那抹温暖，便被浇湿，直至冰冷。 “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些事就由不得我们了。”顾振东轻叹，“原本我是默许南城跟你的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出现今天早上这种事，你知道，不管在哪个圈子，像南城这样的身份，私生活方面要是出现问题，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不可预估的。 现在顾家的声誉已经受到这件事情影响，顾氏的股票持续下跌，不过短短两小时，就创了历史新低，还有顾氏正在筹划和发展的项目，也受不到同程度的影响，如果想要一切恢复正轨，为了顾家的声誉和顾氏的发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南城和楚子萱结婚。” 顾振东语气愧疚地把话说完，季子瑶呆呆地看着他，好几秒，才缓过来。 她知道顾振东肯定是有事情才会来这里，但没想到他是为了顾南城的事而来，更没想到的是，他是来亲口告诉他，她跟顾南城再也没有可能了。 “爷爷，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让顾家蒙受损失的。”她平了情绪，微笑道。 顾振东点点头：“季丫头，你一直都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顾振东离开后，季子瑶所有的伪装，才轰然倒塌。 她软软地靠在沙发上，像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出，一股气直钻鼻腔，刺得她鼻尖又酸又痛。 她不想明事理，也不想做好孩子，她也想为了自己任性一次，也想不顾一切抓住顾南城不放，可是她不能。即使她不在乎顾家如何，她还有季氏，还要为身后的季氏着想。 而她一直认为顾振东明事理，知情义，但对他来说，在顾氏的利益面前，也许即便是子孙的幸福，到头来也不过是随时会被牺牲的那一个。 她不怪顾振东，只是对现实无奈。 或许身在顾家这种家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感情自由，每走一步，每做一个决定，都牵连着顾家的利益。 …… 顾南城在车里面坐了片刻，最终还是发动了引擎。 一路驱车来到季氏，他直接去了季子瑶办公室。 看到他，正在整理文件的季子瑶脸色惊讶，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常。 “二叔，您怎么来了？”她语气平静，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南城眉头一皱，大步走到她面前。 “你喊我什么？”他墨着脸，沉声问她。 季子瑶垂眸，看向地面，闷声道：“我又没喊错。” “你再说一遍。” “我又没喊错。二叔二叔二叔，我不喊你二叔，那该喊你什么？”季子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脾气，忽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噼哩啪啦开口。 两人四目相对，顾南城微微眯了双眸，季子瑶被他看得有些招架不住。 “我——唔……” 刚开口，顾南城的吻忽然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他捧着她的小脸，固定住她的头，双唇在她的唇上索取。 季子瑶睁大眼睛愣了几秒，忽然双手撑上他的胸膛用力一推，将他推离自己的身体。 她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用手狠狠地擦拭自己的嘴唇。 她恶心，在他跟楚子萱有了那样的肌肤之亲之后，他凭什么还这样对自己。 顾南城看到她的动作，眉头一皱。 她在嫌弃他！ “别碰我！”季子瑶平静又坚定地开口，顾南城看着她：“你信了那些记者。” 季子瑶淡淡道：“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 “什么是该看到，什么是不该看到的？”顾南城上前一步，逼视她的眼睛，继续问她。 季子瑶避开他的视线。 她差一点就把昨晚短信和电话的事脱口而出，可是她忍住了。 现在再争论纠结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再追根究底的必要，她也不想再跟他纠缠。 “您回去吧，我很忙，还有个会。”说完，她便拿了桌上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顾南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在季子瑶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季子瑶刚才的话。 什么叫该看到和不该看到的，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一直到中午下班时间都过了，季子瑶才再次回到办公室。 看到顾南城，季子瑶差点转身就走，可是一想，这里自己的办公室，凭什么她要躲着他。 想着，她整整思绪，大步走了进去。 “忙完了？”顾南城问。 季子瑶没有正眼看他：“你还有事？” 顾南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季子瑶本能地挣了挣，顾南城却握得更紧。 “因为早上的事，所以躲着我？” “不是。” “那是什么？还是一夜醒来，神经了？” “那你就就当我神经了。” “那不行，就算你神经了，我也得知道原因。” 季子瑶看着他，负气道：“二叔，既然您已经有楚小姐了，就不要再招惹我了行吗？放过我吧，算我求您。” 顾南城本来眉头紧皱，听到她的话，却是很快舒开。 “吃醋了。” 季子瑶微微摇头，神色无奈，默了几秒，才道：“二叔，我没有跟您开玩笑，这次，我们真的结束了，不，我们本来就没有开始过，所以，到此为止吧。” “突然叫我到此为止，你觉得我会同意？” “这不是您同不同意的事，而是必须，必须到此为止，您明不明白？” 她平静的神色，让顾南城心里阵阵难受。 他宁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想看到她平静如水，情绪毫无起伏。 只有心如死灰的人，才会如此。 “如果我告诉你，我跟楚子萱什么都没有做，你信我吗？”顾南城问。 季子瑶淡淡道：“你跟她有没有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信不信你，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真的不能再继续，必须要做了断。” “瑶瑶，相信我。” 季子瑶没有回答，只是摇头道：“二叔，算了吧。我已经想通了，不是自己的，怎么想怎么拼命都不可能得到，爱而不得，是很痛苦的事。要想降低这种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所以分开吧，就让这个错误到此为止。” 顾南城眉头紧锁。 “我绝对不会放开你。”顾南城语气坚定，蹙眉咬着牙道，“不管前方有多少困难和荆棘，都不能阻止我。” 季子瑶知道，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更改，她也知道，面对这样的他，如果自己狠不下心，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尤其是想到顾振东今天说的那些话，即便是最后强求跟他在一起，她也无法面对整个顾家，不会得到任何人的祝福。 不，她要的不是那样的感情和婚姻！ “二叔，您知道我最喜欢您什么吗？”季子瑶忽而问他。 第95章 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顾南城不语，季子瑶又继续说道：“我最喜欢您做事的气魄，懂得运筹帷幄，有眼光、有责任、有担当，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从不被人左右，也不感情用事，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 “所以您不该继续纠缠这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您是做大事的人，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现在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季子瑶摇头，神色坚定：“二叔，您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跟您在一起。而且我不仅不会跟您在一起，更会瞧不起您。” 顾南城看到她眼中的坚定，瞳孔一收：“是不是老爷子来过？” 季子瑶脸色微顿，很快恢复平常。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道：“二叔，我说的话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对你好，对我好，对所有人都好。” “瑶瑶，我跟楚子萱真的——” “二叔，您跟楚小姐是男女朋友，你们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也是您的私事，您没有必要向我解释，而且我也说了，我的决定，不关任何人的事情。” 季子瑶打断他的话，说完，又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林助理，帮我找一套公司附近的小型公寓，要随时可以入住的……对，今天晚上……好，等你电话。” 听到她的话，顾南城眼中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了下去，就像他此刻的心，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忧愁。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尤其是今天早上的新闻，他知道对季子瑶是怎样的冲击和伤害，也知道此刻无论他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瑶瑶……”他喃喃唤她，想把她揽进怀中，却被季子瑶躲开。 “二叔，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顾南城的手臂尴尬地僵在半空，周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般。 顾南城收回双手，机械地转过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落寞。 季子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多想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她爱他，很爱很爱。 她多想对他说，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她多想告诉他，她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她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可是不能，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而顾南城不知道，从他转身的那一刻开始，他身后的季子瑶就已经泪流满面，只是咬着唇，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他也不知道，其实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季子瑶的脆弱与真心，就能让她所有伪装的坚定全部崩塌。 但是他没有，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平静，季子瑶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季子瑶，哭吧，好好的哭一场，哭过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把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这一次，不能再回头，也不许再回头，一定要放下，做坚强的自己。 …… 季子瑶在办公室边处理文件，边等助理的消息，却先等来了季子义的电话。 “姐，你现在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还在公司，怎么了？” “去了再说吧。” 没多久，季子义到了。 “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问他。 季子义一脸愁容，反问：“姐，你跟姐夫是不是离婚了？” 季子瑶倒水的动作顿了顿，平静道：“你听谁说的，我们怎么会离婚。” 离婚的事她没有让家里人知道，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至少暂时不想，季长庆现在还在医院，冯金英那个人，要是知道她离婚，一定会比自己离婚还能闹。 “姐，你跟我就说实话吧。” “我说的就是实话呀。”季子瑶把水递给他。 季子义接过水，顺便白了她一眼，说：“姐，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我过来找你，就是因为你离婚的事已经传到爸妈耳朵里了，爸就不说了，妈现在在医院气得就差没把病房拆了。” 季子瑶一惊：“你说什么？爸妈知道了？你们都是从哪儿听到的？” 只是问完，她又释然。 这种事，本身也不是她想包就包得住的。 因为担心季长庆，加上这事儿既然已经穿了，她有必要给父母一个交代，于是随后，姐弟俩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正在讲电话的冯金英看到季子瑶过来，直接掐了电话，并且没等季子瑶开口说话，她便冲到她面前，扬手甩了她一耳光。 季子瑶脸上顿时火辣辣的一片。 季子义见状，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挡在她面前。 “妈，你干什么打姐呀。” “小孩子给我躲开，今天我要教训这个不孝女。” “妈，这里是医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你怎么能对姐动手。” 季子义死死护着季子瑶，冯金英气得只能狠狠地瞪着她。 “子义，没事，你让开吧。”季子瑶拍了拍季子义的肩膀，绕过他走到冯金英面前。 冯金英咬着牙伸手就往她胳膊上掐去。 边掐边骂：“你这个死丫头，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离婚不要离婚，现在好了，没了顾家，我看你要怎么活。” “你看看你爸，看看我，看看你弟弟，看看季氏，你是不是要看到我们跟着你一起露宿街头要饭你才高兴。” “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我怎么这么命苦，呜呜呜……” 骂着掐着，季子瑶忍着痛，一声没吭，冯金英反而哭了起来。 等她发泄完，季子瑶这才淡淡道：“妈，如果您是因为我跟顾非凡离婚，所以才这么生气的话，您打也好，骂也好，我都随您，但打骂完后，希望您从此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件事，也永远不要再提那个人。” 冯金英抹眼泪的手在眼角僵住。 她看着季子瑶，季子瑶神情淡然，她忍不住心里又是一股气上来。 “你翅膀硬了，不得了了是不是？” “妈，我只是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永远寄人篱下，靠着顾家，我们永远也抬不起头，季氏也永远无法真正立足海城，并且随时都会面临着消失的危险。” “所以你就拿我跟你爸，还有你弟弟，以及整个季氏来冒险？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你还能斗得过顾家？” “我没有想过跟顾家斗，但我一定会让季氏牢牢立足海城，让你跟爸爸，还有弟弟，永远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姐，我相信你。”季子义突然插话进来，他信任的语气和神情，对季子瑶是一股莫大的鼓励。 季子瑶看向他，姐弟俩相视一笑。 冯金英狠狠地瞪了季子义一眼：“等你喝风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哭。” 骂完季子义，她还想再说什么，季子瑶已经转身进了病房。 病床上，季长庆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医生说他的情况不错，一切都在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季子瑶很欣慰。 她没有吵醒还在睡觉的季长庆，只是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轻声对他说道：“爸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现在的季氏，正在慢慢的活过来。我以季氏的名义，在季氏旗下成立了一个新的影视传媒公司，因为我对季氏本身的业务并不熟悉，所以与其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挣扎，不如发展自己擅长的东西。 季氏以前的业务，我都交给周叔叔了，我主要负责影视公司这边。季氏那边，为了缩减成本，也为了提高工作质量和效率，我又新制定了员工的考核制度，择优留用，现在公司的运作一切正常，大家的半志又重新回来了。 爸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努力，不会让您失望，等您醒来的时候，我一定会还给您一个完整的、全新的季氏，请您相信我！” 季子瑶喃喃说着，季长庆在一个绵长的梦境里，听到她温柔的声音，就像黑暗中的一缕亮光，是未来，是希望。 他不自主地动了动手指，季子瑶感觉到异样，欣喜地唤他：“爸爸，爸爸，您醒了？” 季长庆缓缓睁开眼睛，两行浊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爸爸，您怎么哭了？” 季长庆看清她的模样，想要抬手去抚摸她的脸，但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他现在都做不到。 他只能默默流着眼泪，心疼又欣慰地看着她。 “爸爸，您听到我刚才的话了？” 季长庆眨眨眼，季子瑶孩子般咧嘴笑开。 “爸爸，您的女儿长大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躲在您的羽翼下撒娇任性的小姑娘了，她现在也可以为您撑起一片天，为这个家，为季氏撑起一片天。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让季氏失望的。” 季长庆又眨了眨眼。 季子瑶说着，也忍不住流下欣喜的泪水。 “瑶……瑶……瑶瑶……”季长庆用尽所有力气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符。 季子瑶认真地听着他的声音，不由睁大双眼。 她惊喜地叫了起来：“爸爸，爸爸，您能说话了，您可以说话了，太好了爸爸，您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爸爸……” 季子瑶边说，边流下泪来。 欣喜的泪水，开心的泪水。 第96章 给楚家一个交代 楚家。 楚父楚永生和楚母王佳妮，还在对早上楚子萱和顾南城的新闻头疼不已。 一方面，这种新闻多多少少会对当事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家庭背景的人。 另一方面，他们更担心顾南城会不负责，这样的话，自己女儿不仅在海城抬不起头，还会吓退众多追求者，万一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名声受损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 “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万一顾南城对你不负责你怎么办？你怎么能这么冲动。” 王佳妮忍不住数落起来。 “你也别老说女儿了，现在的年轻人一旦爱起来，那是不计后果的。”楚永生皱着眉头插话。 王佳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哪个不是只想彩旗飘飘。” “你看你这话说得，谈论问题就谈论问题，什么‘你们这些臭男人’，我跟他们不一样，别把我一杆子打死。” “噗！”正愁着的王佳妮没忍住，被自己老公逗得噗哧一声，然后又继续愁道：“老楚啊，你说这顾南城要是真不愿意负责，顾家真没个交代的话，该怎么办哪？咱们女儿，总不能就这么陪上自己的清白吧。” 楚永生皱眉不语，倒是楚子萱连声包票：“爸、妈，你们放心吧，顾南城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一定会对我负责的。” “傻丫头，你哪来的自信？你对顾南城了解多少？关于他的传闻，你听得还少吗？这件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能掉以轻心。”王佳妮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教育她。 “妈，我了解南城，我也相信他。” “盲目地相信一个你自以为了解的人，尤其是男人，只会让你自己受到伤害。” 楚子萱坚定自己的判断：“不，南城不一定，他是一个有担当，最做敢当的人。” “傻孩子，我看你相信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楚子萱不以为意，也不再辩解，反正她坚定地认为，顾南城绝对不会是负心汉，他一定会娶她。 …… 回到房间里，静下来的楚子萱想到王佳妮说的那些话，先前的坚定，此刻似乎有些松动。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顾南城的了解的确还不够。 想了想，她拨通了苏安雅的电话。 “楚小姐，这么晚了还给我电话，是有什么急事吗？” 苏安雅娇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楚子萱做了个干呕的动作，然后微笑道：“也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想起有些事情，突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是吗，那我真是太荣幸了，这种时候，楚小姐第一个想到了我。”苏安雅笑了起来，“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让你郁闷的事情。” 楚子萱默了默，才道：“今天早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吧？” 苏安雅笑：“现在怕是整个海人，没有人不知道吧。” “苏小姐，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现在真的很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楚子萱坦诚：“不确定顾南城到底会不会娶我。” “原来是为这个啊。”苏安雅恍悟，“楚小姐多虑了，二叔是个有担当的人，事情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只有娶你这一条路。” “真的？” “当然。”苏安雅语气肯定。 楚子萱不知道苏安雅为什么这么肯定，只是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莫名的感觉安心。 她想了想，道：“如果南城真的像你所说真的娶了我，我楚子萱就欠你苏安雅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我能办的，一定会帮你。但在南城娶我之前，需要你相助的，你一定要帮我。” “当然，我很乐意。”苏安雅一口答应。 这笔买卖，值！ “但是……”楚子萱忽然又语气低落。 “怎么了？” “万一南城将来知道我算计了他，该怎么办？” 苏安雅笑：“你都说了是将来，到时候你跟他都生米煮成熟饭，成了一家人了，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楚子萱不语，听起来，似乎是那么回事。 苏安雅又笑了起来：“楚小姐，你就安心等着做你的顾太太吧。” 楚子萱心绪不宁的挂了电话。 她对顾南城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而她不知道，自己跟苏安雅的通话，全都被哥哥楚子鸣听到了耳里。 看到推门进来的楚子鸣，她吓得差点叫了起来，看到是哥哥的时候，她连连拍了几下胸脯，缓过神才道：“哥，你进门之前不会敲门吗？” “想要别人敲门，下次记得把门锁好。”楚子鸣回答。 “我明明锁了。” “我能推门进来就是你没有锁门的最好的证明。” 楚子萱哑言，楚子鸣又道：“你刚才跟谁通电话？” “啊，没、没有。” “还撒谎，我都听见了。” “你、你听见了什么？”楚子萱心里一惊，楚子鸣道：“你说了什么我就听到了什么。” 楚子萱脸色怔怔，垂下睫眸，没有说话。 楚子鸣见她这样，叹了口气，道：“你就那么喜欢那个顾南城，为了嫁给她，连主动上床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嘘！”楚子萱拉住他的胳膊，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又朝他身后看了看，确定门已经关好后，急道：“哥，你小声点行不行。” “怎么，现在怕被知道了，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些，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跟顾南城的事么？” “哥，我只是真的太喜欢顾南城，太爱他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你千万不要跟爸妈讲，好不好？求求你了，千万千万要帮我保守秘密。” 楚子鸣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下次做什么事之前，最好先动动脑子。” “嗯嗯。”楚子萱连连点头，继续解释：“我真的只是一时着急，一时糊涂。” “我相信你是一时糊涂，所以你告诉我，是谁帮你策划的？” 在楚子鸣眼里，楚子萱生性温和，做人做事大方得体，没有人能挑出她的毛病，加上刚才的电话，他相信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人。 楚子萱纠结的咬了咬唇，顶不住楚子鸣逼人的眼神，垂着眼小声道：“苏安雅。” “我就知道。” 刚才听她一口一个“苏小姐”，他就在想会是哪个“苏小姐”，果不其然。 “我告诉你，你少跟苏家的人来往，那一家子，除了苏安朗，没一个好人。” 楚子鸣警告她，楚子萱为了让他为自己保守秘密，连连点头答应。 …… 楚永生想了一夜，决定亲自去一趟顾家。 “楚老弟，稀客、稀客呀！”顾振东连声招呼。 楚永生朗笑：“是啊顾老哥，咱们是有一阵子不见了。” 二人像领导人会晤一样入座后，顾振东让人沏了茶。 “楚老弟，尝尝，木贡茶，今年的。” 楚永生端起茶杯放在鼻尖下左右晃了晃，才抿了小口。 “老哥，这浓烈的味道，果然是你的风格。” “几十年的口味了，改不了。” “这话是真，就像你这几十年，做事雷厉风行，果敢有担当，用以前大家的话说，那就是铮铮汉子。” “咳，不提不提，当年那是年少轻狂，不提也罢。” 两人寒喧一阵，顾振东这才正了色笑：“楚老弟今天突然来找我，是为了楚丫头和南城的事情来的吧？” 楚永生挑挑眉：“老哥啊，真是……唉，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啊，这丫头，被我们宠坏了。” “昨天到现在，我也一直在为这事儿愁，想着给你们、给楚丫头一个交代。” 话一挑明，就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了。 顾振东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这事儿你也别责怪楚丫头，现在的年轻人呐，跟咱们那时候不一样啦。整个海城现在都知道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是好事，省得咱们还特地宣布，也省得那些媒体成天捕风捉影。” “老哥说得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多往好的角度想总是没错的。”楚永生点头，又道：“只是毕竟被记者在酒店堵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我家子萱现在受这件事情影响，回到家哭哭啼啼了半天，然后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面，不吃不喝，也不让我跟她妈妈见她，她妈妈急得跟着抹眼泪，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楚老弟，你放心，这件事情，顾这一定会给楚家一个交代。” “老哥，你知道，一个女儿家，名节比什么都重要，而且我家子萱，她生性温和，能在面对记者的时候，挡在南城面前为他解围，可见她对南城的用心和感情。” “我明白，所以你要相信，南城一定会娶子萱，不会辜负她的。” 两人在书房谈着，谁都不知道此时的房门外，临时有事来找顾振东的顾南城站在门口，隔着没有关严的房门，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对话。 顾南城深了深眸光，直接转身离开。 第97章 翻来覆去 助理很快给季子瑶找到了合适的公寓，就在公司附近的高档小区，季子瑶很快住了进去。 也许是新环境的关系，眼看已经快十二点了，季子瑶困得眼皮打架，但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是顾正阳。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哄顾正阳睡觉的日子，她喜欢他躺在自己怀里静静听她给他讲故中的感觉，她喜欢每天都看到他乖巧可爱的睡颜。 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他让她的心变得柔软。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顾正阳了。 …… 季子瑶住进公寓后，便马上给顾南城去了电话。 “顾总，季总已经搬进新公寓了，位置就在名人苑……”助理连同确切的小区楼层都做了汇报。 顾南城满意的挂断了电话。 季子瑶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刚搬进公寓，顾南城就已经掌握了她的一手信息，当然最想不到的应该是，自己的助理竟然被顾南城收买。 就在下午，顾南城离开后，便让贺彬联系了季子瑶的助理，让她第一时间向顾南城汇报季子瑶的消息。 条件是事情败露，季子瑶如果要解雇她，顾氏会保她铁饭碗。 当然，即使没有这个条件，助理的天平也会毫不犹豫倾向顾南城这边。 谁让顾南城魅力太大。 …… 别墅里，顾正阳眼巴巴的等到半夜，也不见季子瑶回来。 “爸爸，瑶瑶为什么不回来？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爸爸，我要瑶瑶，我想瑶瑶，你给她打电话好不好，让她回来好不好？” 顾南城知道季子瑶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的怪连顾正阳想要联系季子瑶的要求，也被他拒绝了。 即使面对顾正阳的苦苦请求，他依然没有松口。 “我们今晚回南苑。”顾南城说着，带着他离开别墅。 “爸爸，为什么要南苑，我要在这里等瑶瑶回来。” “正阳，瑶瑶最近会很忙，暂时不能回来陪你，但你相信爸爸，很快，瑶瑶就会回来的。” “真的吗？” “真的。”顾南城语气坚定，“瑶瑶一定会回来的。” 顾正阳听不懂他所谓的“暂时不能回来”是为什么，但他明白“一定会回来”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会等瑶瑶，我会乖乖等她的。” 顾南城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上了车。 ……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仍然难以入眠的季子瑶干脆起床来到了客厅。 她抽出素描本，取了铅笔，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聚精会神的描勒起来。 她专注的样子恬静而迷人，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白纸上便出现了一张人脸。 流畅的线条，标准的比例，恰到好处的阴影，每个细节都能看出她的用心。 终于画完一幅，季子瑶轻轻吐了口气，仔细地端详眼前的画，却在看清画上的人时，神色一顿，然后哗啦一声将画撕下，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里。 她懊恼的皱起眉头，暗骂自己。 季子瑶，你太不要脸了！明明已经说好了要放下，为什么还想着他。 而她不知道，从她从房间了来开始，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被顾南城看在眼里。 她更加不知道的是，客厅的几个角落里，都被顾南城让人安装了针孔摄像机，可以全方位的看到她在客厅里的一举一动，季子瑶想破脑袋，也绝对不可能发现，也不会想到顾南城会这么做。 …… 季子瑶的肚子已经开始变得明显，行动也开始慢慢受限，有些事情，她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 助理是个体贴的女孩子。 她主动找到季子瑶，一脸关切：“季总，昨天晚上休息得好吗？” 季子点扶额，面露疲惫：“我要说不好，你肯定不信。” 林助理是她亲自挑选的，两人的关系虽然是上下级，有时候却更像是朋友。 助理点头，又道：“季总，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一个人住的话，我实在是不放心，晚上下了班回去，你还得自己做饭什么的，太辛苦了。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总不能在天顿顿都在外面吃，太不营养了，对宝宝也不好。不如这样吧，我给你看看找个一个钟点工，专门负责做晚饭的那种。” 季子瑶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行，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季总，你放心，我一定找个可靠的阿姨。” 助理办事效率很快，上午刚跟季子瑶提到钟点工的事，中午就已经落实了。 “季总，我让阿姨下午去你那里熟悉一下，准备准备。” “你安排就行。” 林助理下午便带着阿姨去了季子瑶的新住处。 “于阿姨，顾总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吧？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把季总照顾好，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季小姐照顾好的。”于阿姨拍胸脯保证。 林助理走后，于阿姨便在公寓里忙活开了。 收拾客厅的时候，她发现沙发周围散落着很多个纸团，谨记顾南城的叮嘱，她将纸团全部捡起来，一一打开，发现纸团上都是完整或者只画了一半的画。 认出画上的人，于阿姨又朝旁边的垃圾筐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同样大小的纸团。 她把所有纸团捡出来全部打开平放在茶几上，足足有十几张之多。 最后她把那些画小心地卷起来，放进自己的包包里，便出门买菜，为季子瑶准备晚饭。 晚餐很丰盛，并且营养均衡。 “于阿姨，您的手艺可真不错。”季子瑶吃了一口，便开口称赞。 “季小姐，只要合你口味就好，你放心，我每天都会按照孕妇的营养需求为你定制晚餐，保证你跟宝宝都能摄取足够的营养。”于阿姨笑着说道。 “嗯，以后就要多麻烦您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 于阿姨从季子瑶公寓出来后，便马上给贺彬打了电话。 路边，贺彬摇下车窗，接过于阿姨递过来的纸卷，又交代了几句，便驱车去了顾南城的别墅。 顾南城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一铺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像跃然纸上，即便有一半都是半成品，但依然看得出画者的用心。 顾南城眸底怅然，唇角却向上扬起，朝贺彬吩咐：“全部找人裱起来。” …… 回到家就可以享受到现成的晚餐，季子瑶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真好。 吃过饭，她便早早的洗漱完上了床，本想看会儿书，却接到韩一笑的电话。 “瑶瑶，你还好吧？”电话刚接通，韩一笑关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季子瑶不解地眨了眨眼：“我很好啊，怎么了笑笑？” “我看到新闻了。”对季子瑶，韩一笑有什么话，不隐瞒也不拐弯抹角。 季子瑶笑笑：“没看到才不正常吧。” “瑶瑶。”韩一笑语带担忧，季子瑶反倒安抚她：“笑笑，我没事，真的，我要有事的话，早就跑你那儿哭鼻子去了。” “你要真跑来了，估计哭得更凶。” “怎么了？” “我这几天都不在海城，这不刚回来，就马上给你电话了。” “笑笑，谢谢你，你放心，我真没事。” “顾南城什么情况，他才把你接去几天，现在就搞出这种事情，他到底什么意思，把你当什么了？”韩一笑忍不住怒道。 她还记得顾南城接季子瑶去别墅那天，一个百般呵护，一个幸福甜蜜，转眼却全都变了样。 季子瑶眼神一黯，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欢女爱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什么正常，明明有你了，还跟那个楚子萱纠缠不清，算怎么回事？不行，我必须要找他说个明白。” “别。”季子瑶连忙阻止，“笑笑，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你别去找他，这是我们的事情，我已经决定放下了。”她真怕韩一笑那个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她说要去找他，就肯定会去找他。 “你放心，能动手我绝不逼逼！一定要让他付出伤害你背叛你的代价。” 季子瑶汗。 还要她放心？她就是不放心好吗。 “笑笑，别闹了，真的，我想得很明白，感情就是分分合合，既然不能在一起，说明我们没有那个缘份，不必强求。” 在季子瑶的劝说下，韩一笑渐渐平静下来。 她叹了口气，说：“瑶瑶，你真的决定放弃了？” “嗯。” “不后悔？” “不后悔！” “好，既然你说不后悔，我就支持你。”韩一笑总是永远无条件支持她，站在她身边的那个朋友。 季子瑶很感动，也很安心。 “谢谢你，笑笑。” “傻样。”韩一笑心疼，“怪我嘴笨，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不用安慰我，我跟南城本身就是个错误，现在这样挺好，正好有个合理的理由结束这段感情，我也不用每天活在忐忑与内疚中。”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98章 直接捅她两刀 季子瑶微笑：“现在我一心只想把季氏搞好，安心等着宝宝到来，然后陪着她长大。” 一大早，苏安雅陪着顾非凡去医院复查，听到医生说顾非凡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再好好静养就好的话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非凡，听到医生的话了吗，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休养，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跟以前一样了。”回去的路上，苏安雅对他说道。 只是在她看来，明明是好事，顾非凡却并没有表现得开心的样子，好像她说的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苏安雅有些不快，没有表现出来。 “你怕我变成残废？”顾非凡淡淡问她。 苏安雅惊讶：“非凡，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真心为你高兴啊。” “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还是怕我变成残废，拖累你？” 顾非凡冷冷看着她，苏安雅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知道顾非凡哪根筋没搭对。 但她不想跟他争执，也不想惹恼他，于是委屈巴巴道：“非凡，我真的只是担心你呀。” 顾非凡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苏安雅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也不敢再乱开口。 回到北苑，她把顾非凡送到房间里，又帮他擦洗了一下身子，然后给他按摩。 “感觉怎么样？” 顾非凡闭着眼睛淡淡地“嗯”了一声，他没什么心情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苏安雅没话找话：“非凡，等你好了，你陪我去拍孕照吧。” 顾非凡不语，苏安雅撇撇嘴，换了话题：“你知道吗，我听说楚家来人了。” “楚家不来人才应该奇怪。” “也是。楚子萱跟二叔现在闹成这样，楚家肯定不会轻易罢休的，毕竟楚家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 顾非凡对顾南城和楚子萱的事并不关心，苏安雅仍兴致勃勃：“其实我觉得二叔跟楚小姐挺般配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这次闹成这样，我估计他们俩也好事将近了吧。” 顾非凡心不在焉的边听她说边调着电视节目。 换到财经频道的时候，新闻里正好在播报季氏和景言合作的事。 看到季氏二字，他本能地想到季子瑶，想到季子瑶，他忽然眼前一亮。 苏安雅看到他因为季氏的一个新闻便全神贯注，对自己的话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不由窜出一团火苗。 她抿了抿嘴，故意撒娇：“非凡，这有什么好看的呀，陪我看电影吧。” 她试着换频道，却被顾非凡止住。 “想看电影去客厅看。” 苏安雅笑容僵住，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她收回手，渐渐紧握成拳，电视屏幕中，是之前季子瑶春风满面出席新公司揭牌的剪彩仪式的旧新闻。 目光落在那张令她恼恨的脸上，手指传来剧痛，指甲齐根断裂。 她恨，恨季子瑶离开这么久了，顾非凡还想着她，恨季子瑶离开了顾家，却还牵着顾家人的心。 …… 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苏安雅一心等着顺利进去顾家，并以为胜券在握洋洋得意的时候，苏氏突然因为涉嫌洗黑钱，被调查。 旗下很多公司被迫停业整顿，股票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就跌破了历史新低。 媒体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进行了报道，还主观地进行了一番洋洋洒洒的分析。 苏润民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家摆弄他的花花草草。 原以为苏安朗接手公司，可以过几天清闲日子，没想到这暴风雨说来就来。 “润民，润民，这可怎么办呐？好好的，怎么会说我们洗黑钱？是不是他们搞错了。”李凤娟到底是个女人，吓得大惊失色。 “我先问问情况。”苏润民安抚她，但还没等他问出所以然，检察院的人来了。 “苏润民先生，现在怀疑你与一宗刑事案件有关，这是拘捕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苏润民被带走的事李凤娟第一时间通知了苏安雅和苏安朗。 两人急匆匆赶回家里的时候，李凤娟正坐在沙发上抹眼泪。看到姐弟二人，她连忙起身抓住苏安朗的胳膊。 “安朗，你爸爸他……怎么办，怎么办啊？” “妈，您先别急，我马上联系律师，一定会把爸爸救出来的。”苏安朗拍拍她的手背，安抚她。 李凤娟点点头，苏安雅也跟着安慰：“是啊妈，我跟安朗一定会想办法的。” 苏安雅扶着李凤娟坐回到沙发上，苏安朗拿了电话走到一旁。 “什么？为什么？好……我知道了，谢谢。” “陈律师……钱不是问题……打扰了……” 苏安雅和李凤娟看着他越来越低落的语气和情绪，眉头紧皱。 “安朗，怎么样，给你爸爸找律师的事安排好了吗？”李凤娟急切问他。 苏安朗看了她一眼，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了好几个律师，甚至是公司的律师顾问都拒绝接这个案子。” “啊，为什么会这样？” “我暂时还不清楚。”苏安朗回答，为了不让李凤娟担心，他没有将心里的顾虑说出来。 李凤娟失魂地跌坐回沙发上，喃喃出声：“没用了，完了，润民，润民……怎么办，怎么办……呜呜……”说着说着，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您别担心，我再找找别的律师。” “是啊妈，还有别的律师啊，别哭了，现在您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安慰归安慰，只有苏安朗知道，苏氏出了这事，怕是没有律师敢接这个案子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接的原因，恐怕另有隐情，但苏安朗一时想不明白。 随后苏安雅好不容易劝说李凤娟回了房，又安抚了一阵，她又再回到客厅。 看着一筹莫展的苏安朗，她提醒道：“安朗，爸爸在检察院和公安机关不是都有老同学和朋友吗？你打电话问问，找他们帮帮忙，也许会有办法。” 苏安朗点点头：“对，爸爸有那么多老同学和朋友，平时联系也挺多，找他们。”他边附和边拿出手机。 可是一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要么是关机，要么是无法接通，要么是直接没有人接听。 十来个电话下来，竟然没有一个联系上。 苏安朗的心渐冷，神色黯淡下来。 “怎么样安朗？”苏安雅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地问。 苏安朗摇摇头，苏安雅只觉希望之光瞬间熄灭。 “怎么办……”她跌坐到沙发上，低喃道。 苏安朗扶额重重地吐了口气，愁云满面。 两人正在烦恼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少爷少爷。”佣人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急声喊道。 “怎么了？外面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苏安朗问。 “外面围满了苏氏的员工，说是来讨债的。” 原来苏氏被查，公司停业整顿，苏润民被带走，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导致许多员工开始惴惴不安，所以有人开始煽动大家跑到苏家堵门。 短短半天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苏安朗始料未及。 “姓苏的，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对，我们要个说法。” “你们苏家赚了那么多钱，才给我们那么一点点，我们要求补偿！” “对，我们要补偿。” “现在公司出事了，我们丢了饭碗，你们要负责。” “对，你们要负责。” 堵门的人一唱一合，跟示威游行没什么两样。 苏安朗没有理会，只让佣人报警处理，苏安雅站在窗前悄悄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心里又惊又怕。 她忽然想到顾非凡，随后狼狈地从后门悄悄逃了出去。 …… 顾家。 “非凡，我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也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帮帮苏家好不好？”苏安雅拉了顾非凡的手，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顾非凡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但顾非凡只是淡淡回她：“你看我现在这样，能做什么？” 苏安雅怔了怔，随即道：“你是顾家长孙，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顾非凡摇摇头：“你也在顾家住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个长孙有多大能耐，你不知道？顾家的人又是什么样，你看不出来？” 苏安雅默默不语。 她早就知道，顾家这样的家庭，有时候利益大于一切，亲情是奢侈品。 顾非凡看了看她，想到苏家现在的情况，他莫名地有些不忍，于是又道：“要救苏家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只有一个人有这通天的本事。” “谁？”苏安雅脱口而出，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 “二叔！” 顾南城？！ 苏安雅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要她去找顾南城，她觉得不如直接捅她两刀。 但事实是没人会捅她，她也不得不去找顾南城。 顾氏大楼。 苏安雅在董事长办公室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开完会的顾南城才跟贺彬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朝着办公室过来。 “二叔。”苏安雅连忙迎上去，神色焦急地喊了一声。 “首长，那我先去了。” 顾南城点点头，贺彬见机离开。 第99章 完全乱了套 只剩下顾南城和自己，苏安雅脸色微微好了一点。毕竟要她当着第三个人的面求人，脸上真的挂不住。 顾南城没有理会她，径直进了办公室，苏安雅见状，硬着头皮厚着脸跟了进去。 顾南城没有制止，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里面，苏安雅在办公桌面前站定，朝着对面的顾南城低声哀求道：“对不起二叔，贸然前来打扰您，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您的帮助，请您帮帮苏家，救救苏氏。” 她直接说明来意，顾南城只是整理着面前的文件，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苏安雅有些尴尬，但仍硬着头皮继续求他：“二叔，求求您，帮帮苏氏吧。” “无能为力。”顾南城终于开口，却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 苏安雅知道，心中本就渺茫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她怔怔地看着顾南城淡定平静的样子，莫名觉得今天的他特别不一样。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瞳孔扩张，皱起眉头颤着声音试探开口：“二叔，这一切，都是您做的？” 顾南城不置可否，只是停了手上的动作，忽然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四目交错的瞬间，苏安雅仿若被两根冰刺扎了眼睛，一阵刺痛。 “从你对瑶瑶动那些心思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赔上苏家的打算了。” 顾南城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他会让苏家付出代价，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代价竟然如此惨烈，惨烈到几近家破人亡。 苏安雅怔忡过后，颤抖着喊了一声“二叔”，眼泪就滚了出来。 “对不起，二叔，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错了，是我对不起子瑶，是我的错，对不起，请您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对不起，对不起。” 苏安雅痛哭着向他道歉，顾南城根本不为所动。 他摁下电话，让秘书进来带她出去，然后自己起身绕过她，拂袖离去。 苏氏突然出事，除了官方的一些说法，坊间也有许多传闻，但不管是官方还是坊间，苏氏这一次都彻底被压垮了。 季子瑶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心如乱麻。 “季总，你怎么了，愁眉不展的。”林助理送了杯热牛奶进来，关切地问道。 季子瑶盯着电脑屏幕，叹道：“苏氏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人了，怎么好好的，说出事就出事。” 林助理笑笑，道：“季总，商场如战场，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改天换地。” 季子瑶叹了口气。 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商场就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处处是暗箭，令人防不胜防，比起真正战场上的枪林弹雨，更加可怕。 “只是太意外了。”季子瑶说道。 林助理反倒比她平静得多：“季总，你就是太善良了，像这种事情，其实每天都在发生，只不过苏氏目标大，所以才会满城皆知，而且苏氏出事，暗地里指不定多少人高兴了，尤其是那些跟他们实力相当的企业，等于又少了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季子瑶不语，她不得不承认林助理的话。 事实上她对苏氏也没有多关心，只是一想到苏安朗也会因为受到影响，甚至有可能会被牵连，她就心神不宁。 她思量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苏安朗的电话。 苏安朗好不容易在警察的帮助下解决了家里堵门的事后，回到公司继续忙碌，看到季子瑶的来电，他尽量伪装得很平静，却仍然难掩语气里的疲惫。 “子瑶。” 季子瑶微微皱眉：“安朗，你……还好吗？” “嗯。”苏安朗回应，“我没事。” “安朗，我……”心中有满腹安慰他的话，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安朗笑了笑，反倒安慰起她：“子瑶，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听着她淡定的语气，季子瑶松了口气，却仍忍不住担心：“安朗，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嗯。” “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吗？苏氏呢？” “暂时先配合有关部门处理相关事宜，别的以后再说吧。” 季子瑶轻叹：“苏氏怎么会突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变成多一把尖刀扎在苏安朗心上。 “商场就是战场，也跟人生一样，都会有低谷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会努力带着公司走过这个低谷，早日东山再起。” 季子瑶默默不语，苏安朗又道：“子瑶，真的，不要为我担心，其实这个时候能接到你的电话，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 “怎么这么客气，我们是好朋友啊。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到的，我都会竭尽全力。” “好，我会的。” …… 牧场的事，自从季子瑶离开顾氏后，顾南城就把它交给了贺彬。 工程部动工之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首长，牧场那边，初期的建设已经快差不多了。”贺彬恭声向顾南城汇报情况。 顾南城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道：“联系吴律师，把牧场转到季子瑶名下。” “是。” “今天就给我办好。” “是。” 贺彬离开后，便联系了吴律师，又单方面签好了转让书，然后驱车去了季氏。 季子瑶看到贺彬，不禁意外：“贺彬，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季小姐，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贺彬回答。 季子瑶疑惑：“什么东西？” 贺彬从包里拿出有关牧场的转让文件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季子瑶拿起文件翻开，忽然脸色一顿，抬眼：“贺彬，这是什么意思？” “季小姐，这是首长让我转交给您的，您只要签下您的名字就行。” “不，我不能要，你把它拿回去。”季子瑶边说边将文件推回到他面前。 贺彬垂眸，继续说道：“季小姐，这是首长千叮万嘱要我一定要办妥的事情，您让我送回去，这不是为难我吗。” “贺彬，这个我不能收，你就说是我坚持不要的。” “季小姐，首长的性子您不是不知道，就算的确是您坚持不要的，可他也不会信我啊。”贺彬苦着脸，一副哀求的神色。 这事儿无论如何也得办好了，宁可跟季子瑶不要脸不要皮，也不能回去被顾南城扒层皮。 “那我亲自给二叔电话，向他说明情况，让他不要难为你。”季子瑶边说，边拿起手机，贺彬连忙制止。 “别别别，季小姐，您千万别打这个电话。您要是打了这个电话，明确拒绝首长，坚持不收的话，以首长的性格，恐怕会敲锣打鼓，更加高调地把这东西再给您送过来。” 季子瑶刚要拨号的手顿时停下。 贺彬说得不错，以顾南城的性格，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而他可以做出任何她意想不到的事来。 季子瑶无奈地看向那份文件，贺彬很有眼色的将文件推到她面前，并拿起桌上的笔一并递了过去。 季子瑶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牧场正式并且完完全全地回到了她的名下，再次成为了季氏的产业。 望着手中的转让书，一时间，她不禁感慨万千。 兜兜转转，失去的东西，忽然之间又回到自己手上，那种感觉，太奇妙太美好了。 季子瑶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带着林助理一起去了牧场。 牧场里，杂草早已不见踪影，新培植的草皮已经将牧场重新披上了新的衣裳，二期的工程也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牧场的临时负责人热情地迎接了她，并且在交谈中，向季子瑶建议，让她为牧场改个名字。 季子瑶犹豫了许久，为牧场起名“阳光牧场”，意为阳光之下，欣欣向荣。 “季总，不久之后，牧场就会牛羊成群，生机一片。”林助理陪着她站在牧场的最高处，眺望四周绵长的绿色。 绿色，生命的颜色，希望的颜色。 “是啊。”季子瑶语气欣慰，带着无尽的期待。 …… 苏家变故，苏润民作为第一责任人，很快被检察机关带走。 苏安朗和一众元老极力稳住了苏氏内部的情况，但苏家就完全乱了套。 李凤娟坐在沙发上，哭得昏天暗地。 苏润民被抓，苏氏受到重创，对她来说，她的整个天都塌了。 除此之外，最担心最害怕的，还是苏安雅。 现在的她一筹莫展，她知道现在唯一能救苏氏的，只有顾南城，但唯一能让顾南城救苏氏的，又只有一个人——季子瑶。 而苏家和季子瑶有交情的，只有苏安朗。 苏安雅忽然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连忙去了公司找他。 “姐，你不在家陪着妈，怎么到这儿来了？” 苏安朗忙得焦头乱额，看到苏安雅突然到公司，不禁微恼。 苏安雅已经顾不上他的情绪，试探地问道：“公司现在怎么样？你、你想到办法救爸爸了吗？” “我正在想办法。” “那、那想到办法了吗？” 第100章 你威胁我 “暂时还没有。” 苏安雅沉默，苏安朗正忙着，道：“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很忙。”说完，他便转身要走，苏安雅连忙唤住他。 “等等。” “还有什么事？” “安朗，其实、其实有个人也许可以救爸爸，甚至救苏氏。”她小声说道。 苏安朗皱眉：“谁？” “季子瑶。” “子瑶？” “嗯。”苏安雅点头，“只要你去找她，让她在顾南城面前说说好话，也许、也许爸爸就有救，苏氏就有救了。你跟她是好朋友，你求求她，她肯定会帮你的。” 苏安朗不解，问：“为什么要子瑶去找顾南城，为什么顾南城能救爸爸和苏氏？” 苏安雅哪敢说苏氏和苏润民出事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顾家在海城有势力有地位，只要顾家帮忙，苏氏肯定会得救的。” 苏安朗盯着她，苏安雅连忙别开视线。 她说的没错，如果有顾家出手，苏氏的确有可能起死回生，但—— “苏家有求于顾家，为什么要子瑶出面？”苏安朗问道。 苏安雅张张口，一时无言。 苏安朗皱起眉头，继续开口：“子瑶有什么能耐和本事让顾南城答应救苏氏？” “我、我只是觉得你跟季子瑶是朋友，所以如果她出面，也、也许会事半功倍……”苏安雅支支吾吾，苏安朗眉皱更深。 他神色一凛，严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安雅连忙摇头，苏安朗却忽然怒喝一声：“说！” 苏安雅被吓得打了个寒颤，本能地看向他。 苏安朗目光如炬，好似下一秒就会喷出火来。 “我、我……”苏安雅结巴开口，终于经受不住苏安朗的逼视，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就是这样。” 苏安雅说完，怯怯地瞥了苏安朗一眼，又马上收回视线，低垂着头。 苏安朗震惊地看着面前的苏安雅，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当初为了自己的利益，连他都算计的人，有一天竟然会把苏家害到这种境地。 “你！”苏安朗气得手一扬，苏安雅本能偏过头，伸手护在脑侧。 但苏安朗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 “苏安雅，你简直无可救药！”苏安朗怒斥。 苏安雅带着哭腔看向他：“安朗，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告诉爸妈好不好。” 苏安朗瞪了她一眼，强压住心里的怒火，冷道：“你放心，我暂时不会告诉他们。” “谢谢你安朗，谢谢你。” “公司和家里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自己好自为之。” 苏氏现在面临的危机，光靠苏安朗跟公司那帮所谓的元老，显然是不可能的，除了顾南城，没有人能救苏家。 不行，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季子瑶身上，她必须还要自己想办法。 一路上思来想去，她终于想到一个人。 忧心忡忡地回到顾家，她便立刻去找了姜小凤。 “伯母。”苏安雅委屈着小脸喊了一声。 “没事不在北苑好好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刚做完护肤回来没多久的姜小凤看到她，没好气道。 “伯母，苏家的事，您都看到了吧？” 姜小凤扯扯嘴角：“你们苏家还真是胆子够大的，现在这种风声下，还敢洗黑钱。不过我看没看到，有什么关系，你来找我做什么？” “伯母，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才冒昧来找您，求您救救苏家。” “安雅，你傻了吗？我一个女人，怎么救苏家？再说你们苏家干的那些事，那可是触犯法律的，救？怎么救？” “伯母，您可以的，只要您帮帮我，一定可以救苏家的。” “安雅，苏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但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你呀，就别再管了，你要相信法律。” 姜小凤耐着性子安抚她，苏安雅却差点被气死。 相信法律？那不就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苏氏完蛋，苏润民把牢底坐穿？ 不能，绝对不能！ “伯母，求求您，您帮帮我吧，只要您帮我跟爷爷说说，让我见见爷爷就行。” “安雅，老爷子最近因为南城的事已经够烦心了，你还要让我为了你们苏家的事去烦他，万一影响到他的身体，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伯母……” “好了！”姜小凤原本就不多的耐性，很快被磨灭，她不耐烦地吼了一声，“你现在的主要责任就是好好养胎，然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把我们顾家的重长孙生下来。你放心，不管苏家变成什么样子，你既然怀了我家非凡的孩子，我就不会不管你们母子的。” 苏安雅知道，姜小凤不愿意帮她，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她也知道，在姜小凤这个人眼里，个人利益高于一切。 就像现在这种时候，姜小凤满心想的，只是顾家的重长孙，她肚子里的孩子，苏家的生死与她无关。 苏安雅心里涌出浓浓的恨意。 她敛去方才的哀求之色，冷冷道：“伯母，您也知道我需要好好养胎，可是苏家的事让我心烦意乱，您要是不帮我，万一我一个紧张之下动了胎气，影响到您的孙子，那您可就别怪我了。” 姜小凤一听她语气不对，又明里暗里的提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由神色一慌，紧张道：“苏安雅，你想干什么？那可是你的骨肉。” “没错，是我的骨肉，所以我小心翼翼呵护他，但您却在明知道会影响到他的情况下，还不想办法帮我分担，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都是您害的，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苏安雅强词夺理，把错推到姜小凤身上。 姜小凤鼓着眼睛瞪着她，咬牙切齿：“你、你不要乱来啊，要是我孙子有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要您答应帮我，带我去见爷爷，我保证，您孙子肯定没事！” 姜小凤没想到她会为了苏家而拼上肚子里的骨肉，气恼之余，又不得不小心安抚，最后不得不带她去找顾振东。 书房。 “爸。”姜小凤恭敬地喊了一声。 “爷爷。”苏安雅低着头，轻声唤道。 顾振东微微抬眼，扫过二人，平淡问道：“有事吗？” “爸，安雅她，非要见您。”姜小凤看了苏安雅一眼，回答。 “苏小姐为何非要见我？” 顾振东态度不冷不热。 他对苏安雅进出北苑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爷爷，求求您，救救苏氏吧！”苏安雅直接进入主题，说明来意。 “苏小姐，苏氏的事我看到了，但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我无能为力。” 苏安雅摇头：“不，爷爷，您可以的，您可以救到的，现在能救苏氏的只有您，只要有顾氏出面，一定可以的。” “顾氏现在不是我的顾氏啦，我已经全权交给南城，现在是他负责，你想顾氏出面，只能去找南城。” “爷爷，二叔他……”苏安雅不敢再继续往下去，这一说下去，事情就麻烦了，她顿了顿，转了个弯道：“二叔他对我一直有偏见，求您帮我跟他说说行吗？您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顾振东摇摇头，无奈道：“苏小姐，我这个儿子啊，是最不受我管治的，他不听任何人的话，包括我，他只听他自己的。” 顾振东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他左右一个婉言相拒，苏安雅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从书房出来后，姜小凤把她送到北苑门口，便不耐烦地离开回了自己的住所。 苏安雅失神落魄进了北苑，满脑子都是苏家的事情。 不，她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苏氏垮掉，她不要成为苏家的罪人，她不能让苏润民在牢里度过余生。 脑子飞迅旋转，忽然眼睛一亮。 她连忙回到楼上，从包包里拿出那只录音笔，然后马不停蹄来到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苏安雅？你来做什么？”季子瑶看到她，态度冷淡。 “季子瑶，我今天来，是来找你做笔交易。”苏安雅保持着优雅的微笑，边说边走到她对面坐下，拿出录音笔推到她在面前。 季子瑶看了她一眼，冷冷道：“现在的你不想着怎么帮着苏氏度过难关，居然还有心情跑来找我做什么交易，苏安雅，我真不知道你的心是怎么长的。” 苏安雅勾勾唇角：“你说这么多，为什么不先听听看里面是什么。”她努努嘴，示意季子瑶。 季子瑶看看她，又看了看面前的录音笔。 迟疑了几秒，她终于还是拿起来，按下了开关键。 听到里面的内容，季子瑶先是震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你想说什么？”她把笔推回给苏安雅，淡淡地问。 “只要你让顾南城出手救苏氏，我就让这里面的内容永远消失。”苏安雅挑眉，自信地说道，“说到做到！” 季子瑶冷笑着摇了摇头，道：“苏安雅，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第101章 你是个疯子 “那你就不怕你跟顾南城的奸情败露，让顾南城陷入丑闻？” 季子瑶眼神一冷：“苏安雅，你最好注意你的用词，否则你不仅是威胁敲诈，还会加上一条诽谤！” 苏安雅还想再说什么，季子瑶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也随便你想做什么，但是现在，你可以走了。” 苏安雅没想到她根本不受威胁，而自己当然也没有想过要公布录音，她只是想借机让季子瑶帮忙找顾南城说情而已。 可是这条路断了。 苏安雅一下慌了神，直到季子瑶再次赶她离开，她这才缓过神来。 “子瑶。”她忽然软了语气。 季子瑶眉头一皱，显然没了耐心。 但苏安雅为了苏家，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 她语带哭腔道：“子瑶，我求求你，求你救救苏家，现在只有你能救苏家，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别的人了。”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现在自身难保，有什么本事救苏家。” “不不，你可以，只要你帮我跟二叔说说，让他放苏家一马，苏家就有救了。” 季子瑶抬眼望了一眼上方，无奈道：“既然二叔可以救苏家，那你直接找二叔就好了，何必来找我这么多此一举。” 苏安雅垂下眼睑，满脸忧伤：“我去求过他，但是没用。他说在我以前那么对你的时候，苏家就早晚会有这一天。” 季子瑶脸色一僵，不敢相信顾南城竟然是为了她而对付苏家。 但她仍然没有松口。 苏安雅又继续：“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不奢求你原谅，但苏氏，苏家是无辜的，你恨我，你对付我就好了，求你救救苏家。” “如果我这么求你还不够，我、我给你跪下，求求你。”苏安雅说着，竟然真的起身到她面前跪了下去。 季子瑶惊吓地看着她的举动，为了不压迫到已经隆起的腹部，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她小心地用手扶着腰，看得出来她很难受。 季子瑶视线扫过她的肚子，眼睛生痛。 她曾经多么恼恨面前这个女人，可是此刻，见她如此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心里，竟又微微地划过一丝不忍。 也许是见季子瑶半天没有反应，苏安雅又趁热打铁：“子瑶，还有安朗，现在安朗为了苏氏，一筹莫展，他到处去求人，可是都没有人愿意帮他，也没有人敢帮他，我真的不忍心看到他这样……” 苏安朗…… 季子瑶默念他的名字，想到他总是温和阳光的笑容，现在的他，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正了正色，问：“你说没有人敢帮他，为什么？” “因为是二叔故意要对付苏家的。” “二叔？”季子瑶想到她前面说的话，忽然明了。 她摇摇头，低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知道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子瑶，只要你帮我求求二叔，让他放苏家一条生路，来生做牛做马我都会报答你的。” “来世我们还是别再遇见了。”季子瑶冷冷开口，又道：“你起来吧，我会帮你去求二叔，但他答不答应，就是他的事了。” 季子瑶答应帮忙，苏安雅总算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她不敢完全把希望都寄托在季子瑶身上，她思索着，还得想其他的办法。 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思来想去，她蓦地想到一个人。 “安雅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家僻静的咖啡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孙以彤朝苏安雅问道。 “想嫁进苏家吗？”苏安雅挑了挑眉，反问她。 孙以彤眨眨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怎么，不想？” 孙以彤摇摇头：“不是的安雅姐。” “那是什么？”苏安雅又问，“还是知道现在苏家落难，嫌弃了？” “不不不。”孙以彤摆手，“我怎么会嫌弃，只是安雅姐突然找我，又突然问我这个，所以我有点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你跟我弟弟连觉都睡过了，我就不信你没想过进苏家。” 孙以彤扯扯嘴角，不好意思说道：“安雅姐，我爱慕苏学长这么多年，当然有幻想过，但是，也只能是幻想而已，我很清楚，苏学长根本就不爱我，也不可能娶我。” “万事皆有可能。” 孙以彤不解：“安雅姐，你的意思……我不明白。”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能进苏家的机会，你愿不愿意？” 孙以彤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我愿意。可是安雅姐，要怎么样才能进苏家呢？” 苏安雅勾起唇角邪邪一笑：“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孙以彤疑惑：“那……安雅姐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孙以彤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苏安雅笑道：“你放心，既不杀人也不放火，更不伤天害理。既然你想进苏家，现在必须跟我一条战线，我才能帮你。” 孙以彤想到苏安朗，连忙点头：“好，安雅姐，我答应你。” …… 姜小凤被苏安雅那么一闹，心情简直烦躁得要死，趁着天气好，赶紧约了几个贵太太一起出门美容逛街。 从美容院出来，几人直接去了名品商场。 孙以彤远远地朝苏安雅做了个手势，苏安雅知道姜小凤马上过来了，于是她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孙以彤的电话。 电话里，孙以彤准备汇报了姜小凤离自己的距离，等到她就在自己身后不足一米远的时候，她抬了抬音量，对着电话里面说道：“我向你保证，我肚子里的百分之百是个男孩，这是我亲自去香港做的性别鉴定，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顾家长孙顾非凡的，只要你答应帮我救苏氏，我就把孩子生下来给你” “反正顾家也没打算让我进门，他们只想要这个孩子，我才不会那么傻，白白被他们当作生育机器。” “没错，我的条件就是救苏氏，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孩子我就给你，你放心，绝对没有兵器。” 苏安雅自顾说着，语气坚定。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姜小凤正好走到她身后，她一眼就认出来面前的背影是苏安雅，但还没来得及招呼，就听到她刚才的电话。 姜小凤被吓坏，她怒喊了一声苏安雅的名字，苏安雅刚故作意外地回头。 “伯——”刚说了一个字，姜小凤就气急败坏的抢下她的手机，破口大骂：“苏安雅，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要卖掉，疯子，你是个疯子，你这个疯女人！” 苏安雅假装一脸震惊，急忙为自己辩解：“伯母，您、您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卖自己的孩子了。” “恶毒的女人，你还不承认，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苏安雅惊讶地张大双眼，用力摇头：“伯母，您一定是听错了，我怎么会卖掉自己的孩子，您误会我了，我——” 啪—— 突然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声音，苏安雅脸上的惊色变得真实，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刮过。 姜小凤愤怒地瞪着她，厉声斥道：“苏安雅，别以为我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得可以为所欲为，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是敢让我们顾家的骨肉有一点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苏安雅捂着红痛的脸颊，冷冷地迎着姜小凤恨恨的目光。 她扯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怎么，急了？没错，我就是要卖掉他，卖掉你们顾家的骨肉。谁让你们见死不救，把苏家害得这么惨，我已经走投无路，只能卖掉这个孩子，反正你们也不在乎，还不如卖了他，我还能救苏家，一举两得。” 姜小凤倒抽了口气。 “苏安雅，你疯了，你是个疯子！” “就算我是个疯子，那也是你们逼的！”苏安雅豁出去了，现在她只想救苏氏，才不想再小心翼翼伺候姜小凤。 “我告诉你，只要能救苏家，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苏安雅语气坚定，姜小凤心里一紧。 她知道现在的苏安雅就犹如亡命之徒，要是惹急了她，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姜小凤不敢试探，更不敢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冒险，于是连忙软了语气，讨好道：“安雅安雅，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冲动做傻事。” “我很冷静，我也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不管你要做什么，也不能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啊是不是？非凡不是答应了会娶你吗？你放心，我一定会跟他催促这件事情，让他尽快娶你进门。” “当然得娶我进门，但现在，还得答应我，必须帮我救苏家。” 姜小凤脸色僵顿，这件事情不在她能相帮的范围内，但是看看苏安雅你不答应我就鱼死网破的态度，她只得咬牙忍了这口气，小心陪道：“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再打孩子的主意，并且会好好养胎，保证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苏安雅不置可否，看着姜小凤随后匆匆离去的背影，唇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第102章 欠我一个人情 “安雅姐，怎么样？”孙以彤从暗处出来，邀功般关问她。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的。” …… 苏安雅离开后，季子瑶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面想了很久。 想到苏安雅挺着隆腹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或许曾经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一个人，忽然将最卑微的一面呈现给自己，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难以接受。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拨通了顾南城的电话。 “瑶瑶。”她还没开口，顾南城的声音传先传了过来。 “二叔。” 顾南城“嗯”了一声，回头他会跟她好好算这声“二叔”的帐。 “二叔，您今晚有空吗？一、一起吃个饭吧。”季子瑶艰难地说明意思，顾南城勾勾唇角，却为难道：“今天事情比较多，不如你先来公司等我。” 季子瑶咬着唇，她不知道他的忙是真还是假，但想了想，她还是应了下来。 …… 姜小凤被苏安雅那么一闹，心里又气又急，她生怕苏安雅真的把肚子里的孩子卖掉，所以情急之下答应她帮她救苏家。 可是现在一个人静下来，不免心慌。 她有什么能耐能够救苏家？于是思来想去，她想到了顾南城，接着连忙驱车到了顾氏。 一路来到顾南城办公室。 “大嫂，你怎么来了，有事吗？”顾南城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眼看向姜小凤，淡淡问道。 姜小凤大步走到他对面坐下，面露难色道：“二弟，我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顾南城挑眉：“你说。” 姜小凤张口，却有些迟疑，过了小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二弟，大嫂想请、请你帮帮苏氏，救救苏家。” 顾南城唇角微扬：“苏家什么时候攀上大嫂的关系了？” 姜小凤脸色难看，又不敢发作，甚至不敢表现出一丝不快。 “二弟，你也知道，现在安雅她毕竟怀着非凡的孩子，顾家的骨肉。” 顾南城冷淡道：“那你要找的人应该是非凡，而不是我。” “二弟，你说笑了，现在老爷子让你当家，非凡算什么，只有你可以救苏家。” “大嫂抬举我了，这件事情，我无能为力。” “二弟——” “大嫂，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顾南城打断她的话，姜小凤僵在座位上。 看着顾南城面无表情的脸和冷淡的态度，她想到苏安雅的那些话，心里又急又慌。 暗暗咬牙，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咚”的一声跪到地上。 顾南城微惊，但仍旧语气淡淡：“大嫂这是做什么？” 姜小凤抬头头，低声下气哀求：“二弟，安雅肚子里怀着非凡的孩子，子瑶走了，现在非凡只有她肚子里这一个孩子了，将来都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有病可以治，健康问题没有什么是现在的医学不能解决的。再说，这跟帮不帮苏家有什么关系？” 姜小凤怔，她不敢把苏安雅威胁她的事说出来，脑子飞速旋转，道：“二弟，你想啊，如果苏家没有了，将来安雅进了顾家的门，她们苏家一无有，那不是让顾家多了一陀累赘吗？所以你救救苏家，也算给咱们顾家少了麻烦。” “你既然知道会是累赘，为什么还想着让她进门？” “我不能让非凡的骨肉顶着私生子的帽子。” 顾南城冷眼扫她：“苏家的女儿不是轻易能娶的，一旦让她进了门，以后只会有你想不到的麻烦，她不是你想扫地出门就会乖乖滚的女人。” “这就不用二弟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但现在我只想保住这个孙子。二弟，求你帮帮我。” 姜小凤忍着气第一次这么放下身段求顾南城，正在纠缠间，顾南城的秘书接了电话进来，说季子瑶来了。 姜小凤并不知道电话内容，季子瑶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跪在地上。 她脸色一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季子瑶像是没看见一般，面无表情走到她身边站定。 身边的姜小凤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南城，忽然伸手抓住季子瑶的胳膊，语带乞求：“子瑶，请你帮我劝劝南城，让他救救苏家好不好？求你帮帮我，子瑶。” 季子瑶用力挣了挣，想要摆脱她的手，却被她紧紧抓着。 季子瑶不由皱眉，提醒：“顾太太，您弄疼我了。” 一声“顾太太”，姜小凤的表情顿时僵住，她的手缓缓松开季子瑶，从她的胳膊上滑下来。 “大嫂，没事你回去吧，我跟子瑶还有事情要谈。” 姜小凤知道季子瑶不会帮自己，顾南城也不会帮苏家，只得黯然离开。 办公室只剩下季子瑶和顾南城两人。 “您忙完了吗，我——” 季子瑶刚刚开口，顾南城就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停下，然后伸手将她带进怀里转了个圈，让她靠上身后的桌沿。 “啊……”季子瑶低呼一声，顾南城朝她靠了靠，脸对脸，鼻尖几乎完全碰到一起。 季子瑶别开视线，挣扎着道：“请您放开我。” 顾南城哪里会听她的话，但他的吻并没有落下去。 “瑶瑶。”他轻声唤她。 季子瑶没有回应，他又开口：“瑶瑶，对不起。” 季子瑶不解他为什么突然道歉，顾南城继续说道：“你还在因为我跟楚子萱的事生我的气吗？” 对于这件事，他一直没有跟她正式的道歉，今天终于让他有机会亲口告诉她。 “没有。”季子瑶回答，“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 “瑶瑶，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 季子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顾南城点头：“好，不说了。那你最近过得好不好？” “很好。谢谢关心。”季子瑶一边回答，一边推开他的身体，然后平静唤他：“顾总，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听到这声称呼，顾南城唇角染上一抹苦涩。 她说她没有生气，却把彼此的距离拉得生疏而遥远了。 “你今天来是为了苏氏。”顾南城淡淡开口，季子瑶点头。 “是的。” “为什么要帮苏氏？” “苏安雅来求我了。”季子瑶并不隐瞒。 “她求你你就要帮她？”顾南城蹙眉，“别忘了，她对你做的那些事。” “我没有忘，也不会忘。” “所以即便她那么伤害你，你还是要帮她？” “我也不想。”季子瑶回答，脑海里面浮现出苏安雅挺着肚子跪在自己面前的画面，眸光黯了黯，继续说道：“只是我既然答应了她来求你，就应该来试一试。” “如果我不答应呢？”顾南城问。 “顾总答应不答应，是顾总的事，我该开的口，还是要开的，至于苏安雅那边，我也会如实告诉她顾总的答复。” 季子瑶一口一个“顾总”，顾南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压着心里的不快，继续问她：“你是不是为了苏安朗？” 季子瑶怔了一下，随口回道：“就算是吧。” 她不否认，答应苏安雅来求顾南城的时候，她的确是基于苏安朗的原因。 想到苏安朗现在所面临的压力，她就觉得自己无法袖手旁观，作为朋友，她是真心想为他做点什么。 顾南城没有纠结，只是道：“我可以答应你，但如果我帮了你这一次，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好。”季子瑶甚至没有犹豫，便一口应了下来。 …… 楚永生到顾家见过顾振东之后，楚子萱便挑了个日子亲自到了顾家拜访。 她没有提前通知，没有人知道她会突然前来，所以她到的时候，顾家的人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想象中的举家欢迎。 楚子萱并不在意，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南苑。 顾南城不在，只有顾正阳一个人在家。 他正在客厅看电视，楚子萱微笑着靠近，唤他：“正阳。” 顾正阳扭头，忽然皱起眉头：“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楚子萱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故作俏皮地说道：“我姓楚，叫楚子萱，你可以叫我子萱，也可以叫我萱萱。” “抱歉，我跟你不熟！”顾正阳丝毫不给她面子，“我不认识你，请你马上出去。” 楚子萱表情尴尬，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笑着道：“正阳，我跟你爸爸是……朋友，我今天是特地过来看你的。”她想说是女朋友，还是忍了忍。 “你是爸爸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为什么要特地来看我？” “这……”楚子萱没想到顾正阳小小年纪这么难缠，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屁孩问到语塞，压了压心里的火，她笑着转移了话题：“正阳，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说着，她伸出手，想要牵他的手，带他到自己面前，顾正阳却本能向后一缩，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我不能收你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而且我们不熟，你必须跟我保持在安全距离以外。” 顾正阳一板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着，楚子萱真想冲上去一巴掌好好教训这个小鬼头。 第103章 别胡思乱想 楚子萱强撑着脸上的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大厅，她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角，然后朝着顾正阳靠了过去。 “正阳……”配合上温柔的声音。 顾正阳见她靠近自己，本能用手推了她一下，不料楚子萱竟是顺势往旁边一倒，呈蹲势的她，腰部碰到身后的茶几沿，并不严重，她却伸手捂向碰撞的地方。 “啊……”她低呼一声，面色痛苦。 正好这时，顾南城到了她旁边。 她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 “南城。”柔弱地唤了一声，故作强撑的样子继续道：“你回来了。” 顾南城扫了她一眼，淡淡问：“你怎么了？” 楚子萱摇头，连忙回他：“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撞到了茶几，不关正阳的事，是我跟他玩不小心自己撞到的。” 顾南城看向顾正阳，面色渐冷。 “正阳！”他严肃出声。 顾正阳站在原地，看着顾南城，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是不是你调皮，撞到了楚小姐？”顾南城问，又道：“还不赶快过来跟楚小姐道歉。” 顾正阳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我没有撞她，是她自己想碰我的时候撞到的。” “还顶嘴？！”顾南城也是只说不动。 “南城，你别生气，真的不关正阳的事，你不要骂他，别吓到孩子，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楚子萱适时插话，维护顾正阳。 顾正阳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对顾南城要自己道歉的要求拒不服从。 他宁可被顾南城狠狠地训上一顿。 场面有些尴尬，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越来越近。 “正阳，正阳。” 顾西西边喊，边进了客厅。 看到顾南城和楚子萱，她表情怔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二哥，楚小姐，你们也在。” “顾小姐，你好。”楚子萱微笑着点头致意。 顾西西回了她一个礼节的笑容，又道：“干嘛呢你们，二哥你板着一张脸干嘛。”说着又看向顾正阳，漂亮的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正阳，挨训啦？”她边说边走到顾正阳身边，将他揽进怀里。 “西西，我跟楚小姐还有事，正阳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二哥，你们忙吧。” 楚子萱虽然并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跟着顾南城离开了南苑。 两人刚离开，顾正阳就扑进顾西西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顾西西疑惑，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问他：“怎么了正阳？好好的怎么哭了？” “小姑姑，我想瑶瑶了，我好想瑶瑶，呜……”顾正阳含糊不清地哭道，顾西西默默无语。 对于季子瑶，她不知道自己该跟顾正阳说些什么，又应该怎么说，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他。 …… 顾南城和季子瑶，还有顾正阳三个人欢乐一堂的照片，忽然被人发到顾非凡的手机上。 顾非凡看到照片的时候，惊讶得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知道心里一阵酸意汹涌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团火苗，快速燃烧着身体每个愤怒的细胞。 季子瑶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回想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横眉冷眼就是苦大仇深，可是对顾南城，却笑魇如花温柔如水，甚至对顾正阳那个小鬼，她都比对自己更加温柔耐心。 顾非凡将所有的照片又重新翻看了一遍，尽管看不出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但他心里仍像被针刺用力地扎过一般，总觉得哪里不对。 看不出头绪和破绽，心里的气倒是越来越浓。 忽然他表情一僵，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不不不，子瑶怎么会跟二叔……不可能不可能……他抱着脑袋用力摇晃，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可是越不敢继续往下想，他就觉得事情越不简单。 “啊！”他抱着脑袋烦躁地大叫一声，然后抓起面前的东西便狠狠地砸到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他双目猩红，愤怒的火焰在瞳孔中熊熊燃烧。 季子瑶季子瑶季子瑶，你这个贱人。 他在心里默念着季子瑶的名字，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指节泛白。 他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完全被愤怒的火焰占据，面前的桌面上再没有东西可扔，地上一片狼藉，各种碎片散落了一地。 他甚至连顾南城什么时候进了大厅都不知道。 “看来是闲得太久了，脾气也养大了。”顾南城站在他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用脚随意碰了碰脚尖的碎片，淡淡道。 顾非凡没有回头，只是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前方。 “二叔有事？”他紧了紧拳头，压着怒火冷冷反问。 顾南城蹙眉，继续说道：“我来，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要娶苏安雅？“ 顾非凡冷哼，脑子里面蹦出季子瑶跟他在一起时毫无违和感的画面，心里一股浓烈的酸意涌出。 “二叔什么时候连这种事都要过问了。” “现在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要娶苏安雅，如果是，我就帮苏氏，但苏安雅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了解，娶还是不娶，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顾非凡笑了起来：“安雅是什么人，不需要二叔来提醒，我告诉你，安雅是我最爱的女人，她比季子瑶好上百倍千倍万倍，怎么，二叔是不是很失望？呵呵，我爱安雅，我就是要娶她！” 顾南城表情未动，也没有废话，只道：“既然如此，这次我就帮苏氏一次。” 顾南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大厅。 听到关门的声音，顾非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拳打在面前的茶几上，指节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 “顾先生，我送您回房吧。”待顾非凡发泄完，李姐这才从外面进来，对他道。 顾非凡怒吼：“滚！” “顾先生，那我送您去书房，我再把这里打扫一下，一会儿夫人来看到了，会担心的。”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是不是？”顾非凡怒目圆睁，瞪向李姐。 李姐垂下头：“顾先生，您——” “我叫你滚，滚、滚！”顾非凡一边怒吼一边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用力朝着李姐身上砸过去。 顾非凡疯狂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姜小凤来了，他一连朝着李姐胡乱地砸了几块碎片，其中一块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姜小凤身上。 “啊——”姜小凤尖叫一声，朝后跳了一下，目光扫过地面的狼藉，又惊恐地看向顾非凡：“非凡，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边说边慌慌张张地绕到顾非凡身边，看到他发红的手又惊叫起来：“非凡，你的手怎么了？李姐，快快，快送少爷回房间。” 顾非凡狠狠地甩掉姜小凤的手，恨恨道：“季子瑶那个贱人，跟我在一起装着贞洁烈女假纯情，背了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就有说有笑，贱人，贱人！” 姜小凤皱眉，疑惑问：“非凡，你在说什么？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个贱人，贱得连我亲二叔都勾引！” 姜小凤震惊：“非凡，不许胡说！” 顾非凡把手机甩到茶几上，姜小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拾起手机。 屏幕刚点亮，赫然入眼的便是顾南城和季子瑶深情对视的画面。 姜小凤表情僵在脸上，但很快，又缓了下来。 她摇摇头，对顾非凡说道：“非凡，别胡思乱想，你二叔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即使季子瑶有什么心思，你二叔也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叔什么心思，从他抢走我的董事长位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看不透了。” 姜小凤眸光一沉，继续安抚他：“非凡，你二叔眼光何其挑剔，那季子瑶也就入得了你的眼。好了，别再乱想了，先回房休息吧。” …… 顾南城离开北苑后，便直接驱车去了苏润民被看押的地方。 见到顾南城，苏润民有些意外，有些激动，但毕竟是久经商场的人，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控制住了。 “苏总。”顾南城淡淡开口，苏润民同样语气淡淡：“顾总屈驾到这里来找我，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顾南城勾勾唇角，垂了下眼睑，再次看向他：“的确很重要。” “那我真是好奇，顾总跟一个犯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看来苏总并不关心我说的重要的事。” “顾总有事就直说吧，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和我绕来绕去的必要？”苏润民说着，举了举双手，银色的手铐在他的手腕上发出寒光。 “苏氏发生的事，我很遗憾。” “顾总也会猫哭耗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苏润民讽刺。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自己都沦为了阶下囚，他也没有向谁乞求讨好的必要，对顾南城的话，他是极尽讽刺。 顾南城对他的态度毫不在意，只是自顾继续说道：“我理解苏总现在的心情，所以今天我来，是想告诉苏总，救苏氏的办法。” 听到顾南城说救苏氏的办法，一直强作镇定和无谓的苏润民，仍然忍不住眼睛一亮，但是很快，心里又涌出一丝不安。 “什么办法？”苏润民眯了眯眸子，探究地问顾南城。 第104章 他们长得非常像 顾南城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细微反应，再次道：“如果苏总同意顾氏收购苏氏，让苏氏成为顾氏名下的分公司，同时再改个名字的话，苏氏就可以起死回生。” 苏润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儿饼，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可能！”苏润民严声拒绝。 顾南城不急不慌：“苏总不要急着拒绝我，如果我是你，就会好好想想，现在能救苏氏的，还有谁？除了顾氏，没有任何人。再说，我还没说完，苏氏即便是成为了顾氏旗下的分公司，还是由你们自己的人管理，也不会影响苏氏的发展，最重要的是，还能保障苏家现在的生活。 苏润民看着顾南城，他淡漠的脸上写满认真。而事实正如他所说，现在只有顾氏才能救苏氏救苏家。 但苏氏从此改名换姓，并且归到顾氏旗下，心里既恼恨又无奈。 更让他生气的是，心里明明气得要命恨得要死，却一个反对的字都说不出来，也不敢说。 苏氏还有那么多员工，苏家还要靠苏氏撑着，他不敢为了自己的一时意气，而拼上这么多人。 “好，我答应你。” 思索再三，苏润名最终跟顾南城签下了协议。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苏安雅和苏发朗的耳朵里。 苏氏有了重生的机会，原本是件开心的事，苏安雅却一肚子气恨。 “他们顾家真是太过份了。”苏安雅恨恨道。 苏安朗意外之后，倒是淡定得多：“爸果然智慧。” “智慧什么，咱们苏家在海城也是有头有脸的，现在却委曲求全，被顾氏购入旗下，顾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苏安朗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抬腿上了楼。 苏安雅气急败坏地将包包砸到沙发上。 季子瑶，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她在心里狠狠咒骂，她把所有的事，都归结到了季子瑶身上，认为不是她，顾南城不会这么狠，一定是她说了什么！ 苏安朗回到房间，想了想，又起身出门下了楼。 他驱车一路到了看守所。 父子相见，苏润民敛去了浑身的防备，看起来一瞬间苍老憔悴了许多。 “安朗，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是不允许被任何人探视的，但经过顾南城来探视后，苏安朗进来，没有费吹灰之力。 “爸，您现在怎么样，在里面吃得饱吗，有没有好好睡觉？”苏安朗关切问道。 看到眼前的苏润民，他心疼不已。 “好好，很好，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平平安安的。”苏润民边说还边故意抖了抖身子，以证明自己健康无碍。 苏安朗点点头，才道：“爸，你跟顾南城见面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苏润民垂下眼眸：“安朗……” 苏安朗完慰他：“爸，您不必自责，我知道您都是为了苏氏，为了苏氏那些员工，也为了咱们苏家，才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 “安朗，爸爸对不起你，原本想你回来帮我打理公司，现在却让你跟着受苦。” “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苏氏再赚回来，现在只要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行。” …… 苏润民很快洗清了嫌疑回到了苏家，苏氏还是那个苏氏。 顾氏收购苏氏的事，是暗中进行的，对外宣称是与顾氏长期合作，这也成为继苏氏洗黑钱之后的又一大事件，但这次不同的是，有了顾家这座靠山，苏氏洗黑钱的嫌疑被彻底洗清，大家都认为苏氏是被冤枉的，在签约仪式上，顾南城和苏安朗两人握手的那一刻定格在照片里，然后出现在各大纸媒和电媒最显眼的位置。 几天后，苏氏又宣布更名的信息，理由是洗黑钱一事对公司的形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毁，改个新名字，标志新开始。 苏氏的股票节节攀升，一度达到前所未有的最高点。 苏润民看到这一切变化，暗暗惊叹顾氏的存在与实力之余，又不禁有些忧心，真不知道将来的苏氏，真的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而比起他的忧虑，李凤娟则跟他完全不在一个重点上。 眼看苏氏回归正常，她想得更多的是苏安雅和顾非凡的事情。 “润民，你看现在公司已经重新步入正轨，咱们安雅的事，是不是也该跟顾家好好谈谈了？” 苏润民叹了口气：“是要好好谈谈。” “可不是嘛，你看，安雅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里面怀的可是他们顾家的重长孙，那顾非凡又跟季子瑶离了婚，也该给我们安雅一个交代了。” 苏润民点点头，李凤娟又继续：“还有，现在他顾氏收购了咱们苏氏，那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必须得马上要个结果，不然到时候咱们安雅挺着大肚子，孩子生下来没爹没名份，那怎么行。” “行了，我知道了。” …… 苏润民仔细想了李凤娟的话，虽然他对苏安雅跟顾非凡的事一直是反对意见，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顾非凡虽然是离异，但毕竟没了家室，苏安雅不用背上小三之名，再加上苏式和顾氏这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润民觉得，让苏安雅嫁去顾家，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于是第二天，他去了顾家。 “苏总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这老家伙了。”顾振东边说，边招呼他入坐。 苏润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顾老，不瞒您说，今天我来，的确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喝茶。”顾振东给他沏了茶，又道：“那就说说，是什么事。” 苏润民保持微笑：“顾老，那我就不跟您拐弯抹角了。我是为了我家小女，安雅来的。” “嗯，是跟非凡的事吧。” “是。”苏润民点头。 “那你有什么想法？” 苏润民回答：“顾老，我是想请顾老您为安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个主，说实话，我也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没有名份。” 顾振东点点头，吐了口气：“你这么想，是对的。说起来，那也是我们顾家的重长孙，的确不该顶着私生子的名声，我不反对她跟非凡，但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定。” “顾老，我明白了。” 从顾家出来，苏润民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总算没有发生，顾振东的态度也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 季子瑶离开别墅后，顾南城就把顾正阳送回了顾家交给顾西西照顾，几天来，他一直吵着要季子瑶，顾西西烦不胜烦，最后没办法，把他带去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正阳！”见到顾正阳，季子瑶也十分惊喜。 看到他身边的顾西西，她又忙招呼：“小姑姑。”只是刚喊过，她又歉意一笑：“不好意思，现在应该喊你西西了。” 顾西西咧嘴：“看你客气得，你要叫继续叫我小姑姑，我也不会介意的。” 季子瑶也笑了起来：“以前是碍于辈份没办法，不得不把你往老了叫，现在不用了，还你青春无敌美少女的称呼。“ 两人相视一笑，季子瑶又看向顾正阳，她伸手摸着他的小脑袋，温柔地问：“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乖乖的听爸爸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顾正阳点头：“有，就是想瑶瑶了。瑶瑶，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季子瑶语塞。 说实话怕他伤心，但又不想对小孩子说谎，顾西西见状，连忙笑着插话进来：“对了正阳，你是不说今晚要带瑶瑶去吃好吃的，有没有想好吃什么？” 听到顾西西问，顾正阳果然立刻就不纠结刚才的问题了，兴奋地说道：“吃火锅！” “你想了半天，就吃这个啊？” “瑶瑶也喜欢吃。”顾正阳强调。 “是，正阳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随后她很快结束了今天的工作，跟顾西西一起带着顾正阳去了火锅店。 席间，季子瑶对顾正阳照顾无微不至，小心为他烫菜，又细心地等菜凉过了再给他，生怕火锅的油汁烫到他。 她温柔的眼神和耐心的举动，都被顾西西看在眼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季子瑶，即便是跟顾非凡秀恩爱撒狗粮的时候，她永远都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现在回想，那时的她，言行举止都得体得让人觉得生疏。 但现在的她，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发自内心，让人无可挑剔。 再看顾正阳，他毫不抗拒地享受着季子瑶的照顾，就像其他的普通孩子依赖自己的妈妈一样，他现对季子瑶流露出来的就是这样一种情感。 吃到一半，顾正阳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邻桌的人，那人手上的饮料洒了一身，气得大骂：“谁家破孩子，父母干什么吃的，也不看着点。”说着，一把抓住顾正阳，四处张望。 季子瑶见状，连忙过去把顾正阳从她手里拉过来，揽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小孩子一时没有注意，他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下次我们一定会多注意的。”季子瑶连声道歉，态度诚恳。 那人还想再骂，被同行的人劝住：“算了算了，小朋友也不是故意的，大人也道歉了，就别跟孩子计较了。” “是啊，来来来，继续喝酒。” “……” 季子瑶揽着顾正阳回到座位，却没注意到顾西西惊讶的神情。 看着季子瑶细心地为顾正阳擦手，安慰他，顾西西忽然发现，季子瑶和顾正阳不仅像母子，竟然长得也是非常相像，而以前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这一点。 第105章 她是正阳的亲妈？ 顾西西被这个突然的发现吓了一跳。 而更让她惊慌的是，由此想到顾南城对季子瑶的感情，顾正阳对季子瑶的依赖，季子瑶对顾正阳的态度……她越来越不敢继续往下想。 一直到晚饭结束，她回到家里，这件事情都像是魔障一般疯狂地在她脑子里奔腾。 她想了想，去抽屉里翻出了顾正阳的照片，然后又把手机里以前跟季子瑶一起拍的照片翻出来，然后将两人的照片放在一起，认真地进行了对比。 也许是年龄跨度太大，她并没有发现什么更加确切的线索，但想到白天自己的发现，她坚信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于是一番思索后，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第二天去了季家。 季子义一个人在家，见她到了，不禁意外：“西西姑姑，您找我有事吗？” 顾西西咧嘴笑道：“嘿嘿，正好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然后问你要个东西。” “什么东西啊？” “你有你姐小时候的照片吗？” 季子义不解：“您要我姐小时候的照片做什么？” 顾西西胡乱解释：“这不我的乐队想写一首关于小时候记忆的歌，想从童年照片上找找灵感，所以就找身边的人收集小时候的照片看看咯。” 季子义信了：“原来是这样，西西姑姑您等着，我去给您找找。” 不一会儿，季子义拿着东西出来了。 “西西姑姑，给您。” “谢谢。”顾西西笑着接过照片，却在看过之后表情蓦地僵住。 季子义蹙眉，随即笑道：“怎么样西西姑姑，是不是觉得我姐从小就是美人胚子。” 他当顾西西是被季子瑶的美貌怔住。 “是……是啊，哈……哈。”顾西西扯扯嘴角，讪笑。 从季家出来，顾西西直接驱车去了顾氏。 她必须尽快印证自己的猜想是否真的成立。 路上，她脑子里面一直都是季子瑶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她和现在的顾正阳，简直就是同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二哥。”刚到顾南城办公室，她便边喊边急步过去。 顾南城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回到面前的文件上，漫不经心说道：“有事说事。” 顾西西皱着眉头将照片递到他面前，顾南城蹙眉：“这是什么？” “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顾西西问，顾南城这才拿起照片，认真地端详起来。 “你哪来的瑶瑶的照片？” “你知道这是子瑶？”顾西西意外，不过想想，她跟顾正阳这么像，顾南城自然不陌生。 “有问题？” “那你看她像谁。” “有话直说。”顾南城不喜欢玩问题游戏。 顾西西又问：“是不是觉得跟正阳一模一样？” “有什么奇怪。” 顾南城不惊不慌的态度，顾西西简直受不了，而且她此时十分确定自己心里的那个念头。 “如果子瑶只是个陌生人，我不会觉得奇怪，但她是顾家的人，所以……二哥，你告诉我，她和顾正阳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 顾南城手上一顿，抬眼对上顾西西询问的目光，几秒钟后，才听他缓缓开口：“她是顾正阳的亲生母亲。” “什么？”顾西西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好一会儿，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她是正阳的亲妈？二、二哥，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 顾西西摇头。 何止是不像，简直就是认真得让人无法怀疑，更何况顾南城从来不说假话。 “可是二哥，正阳怎么会是子瑶的儿子？你跟子瑶什么时候……”顾西西完全想不明白。 顾南城幽深的眸子凛了凛，似是回忆了一下，蹙眉道：“正阳的确是瑶瑶亲生的。当年瑶瑶和非凡大婚的那天，我也回来了，和朋友聚会被人灌醉，当时我们聚会的地方正是他们大婚的酒店，我醉酒后误闯了他们的婚房，非凡还在陪客，瑶瑶一个人在房间的床上休息……” 说到这里，顾西西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顾南城继续道：“事情发生后，我直接离开了顾家，没想到第二天非凡也出国了，更没想到的是，后来听到瑶瑶怀孕的消息，我很确定那是我的孩子，也就是正阳。后来正阳出生的时候，我让人带走了他，并且让人告诉所有人，孩子夭折了。” 顾西西错愕地听完顾南城的描述。 他平静的语气和表情，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顾西西叹口气，“二哥，你太糊涂了，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明明知道那是你跟子瑶的孩子，却一个人把他带走，还告诉她孩子没了，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孩子，子瑶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她有多伤心你知道吗，还因为这个得了病，精神上的，生理上的，如果不是这样，非凡不会做出对不起子瑶的事，子瑶也就不会非要跟非凡离婚。” 顾南城淡淡回道：“我之所以带走孩子，就是不想给她留下麻烦。毕竟孩子不是非凡的，他们朝夕相处，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这样一来，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只是没想到再带着正阳回来的时候，一向排人的正阳会跟她一见如故。”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感觉？”顾西西问。 顾南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从抽屉里的一个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顾西西。 顾西西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的小女孩，再次惊讶。 “子瑶？”她抬眼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点点头：“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她在我心里住了十几年，我一直在找她，也一直在等她。” 顾西西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从来不知道，在顾南城心里，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的存在。 更加没想到，这段往事里最重要的人，便是季子瑶。 她忽然觉得真是造化弄人。 一个在自己心里住了十几年的女人，成了自己的侄媳妇，不能娶不能爱，又偏偏有了孩子，却又不能相认…… 顾西西觉得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了。 她苦笑了一下，叹道：“可你现在要娶楚子萱了，子瑶这边打算怎么办？” “除了瑶瑶，我不会娶任何人。” “那楚子萱呢？你既然非子瑶不娶，又何必招惹那个女人，她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顾西西急切地问。 “我知道，但瑶瑶才跟非凡离婚不久，如果这个时候她跟我在一起，她会过不了自己那关，也承受不了外界的舆论压力，所以倒不如让其他女人掺和进来缓冲一下，这样也好让瑶瑶有个缓冲期。”男人说得笃定，提起子瑶，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宠溺滑过。 顾西西听完顾南城的话，这才终于明白，他就像他说的，从来没有放弃季子瑶。 “二哥，你不觉得非凡太可怜吗？” 顾西西语气忧伤，顾南城仍旧神色淡淡：“他最可怜的，是他摊上了一个姜小凤那样的母亲。” 顾西西不解，“什么意思啊？” 顾南城淡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顾西西忽然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对顾南城说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而且，我也希望你们一家三口能早一点名正言顺在一起。” 如果说在这之前，她还在觉得顾南城跟季子瑶不该这样，现在她是由衷的希望他们早日一家团聚。 但是现在的季子瑶又与之前不同，她的肚子里面还有侄子非凡的孩子。 想到这里，顾西西又觉得不妥。 “二哥，虽然你跟子瑶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如果孩子是顾非凡的，就让孩子回顾家，如果是我的，那我们就是一家四口。” 顾西西蹙眉，对他的话一脸懵逼。 她不知道，顾南城回来过后，跟季子瑶已经不止一次有过。 自己的这个侄子啊，也真是够悲催的！ 新婚妻子被自己的叔叔睡了，还有了孩子……如今还是被蒙在鼓里。 顾南城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勾起唇角：“不懂就对了，你要是懂了，就会情不自禁贪恋情爱。” 顾西西脸颊一热，皱眉道：“我才不要恋爱更不要结婚，我这辈子就跟音乐睡了。” 顾西西离开办公室后，刚到走廊拐角处，不小心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第106章 在暗指些什么 “姑妈，您怎么来了？”看到是顾慧芳，顾西西有些惊讶。 她很少会来公司。 顾慧芳笑笑：“我来找南城有点事。” “哦哦，正好，二哥在办公室。”顾西西点头，又道：“那我就不担误姑妈您了。” “去忙吧。” 不过顾西西刚走出两步，顾慧芳忽然又唤住她。 “怎么了，姑妈？” 顾慧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那是佣人刚刚从地上拾起来的季子瑶和顾正阳的照片。 “你的东西掉了。”顾慧芳说。 顾西西微惊，连忙接了过来：“啊，可能是刚才撞到您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地上了，嘿嘿，谢谢姑妈。” 顾慧芳笑笑，正好电梯来了，顾西西快速转身钻了进去。 她拍拍胸口，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腹语，也不知道顾慧芳有没有看出什么。 不过想想，只是两张照片，应该还不至于。 这么想着，稍微安了安心。 却不知道走廊上的顾慧芳正对佣人道：“刚才那照片你看出来了没，是子瑶跟阳阳，我突然发现，他们俩人怎么越看越像？” 顾慧芳皱起眉头。 …… 季子瑶的传媒公司在她的经营下，已经开始慢慢步入正轨，看着公司越来越顺，她的心里也无比欣慰。 这运势顺了，好事就一件接一件，这不，刚签好个广告合同，又接到谢景言的电话，说要介绍个投资人给她。 “谢总，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景言笑道：“谁叫我现在靠着你吃饭呢。” 季子瑶也笑：“谢总，你就会拿我开玩笑。” “你说了算。”谢景言仍旧笑着，听得出来，他今天心情很好，然后听他忽然严肃起来：“不过接下来这件事，我可是很认真的哦，你也仔细听好了。” 季子瑶心里一紧，隔着电话不自由地配合他肃了神情。 “你说。”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慌措。 现在的她，实在不敢听到一点不好的消息，她也实在不想受到哪怕一点细小的打击。 “改编影市的你的两个漫画故事马上开拍了。” “什、什么？”季子瑶惊讶得用手捂住嘴巴，接着掩饰不住惊喜道：“谢总，你说的是真的？” 谢景言挑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季子瑶此时的心情简直欣喜若狂。 “谢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我都说了我现在靠你吃饭的，我要不整点儿业绩，那怎么成？” 季子瑶被他逗得“噗哧”一声，这个家伙，果然严肃不过三分钟，马上就原形毕露。 随后，为了感谢谢景言，也为了庆祝投资和影市开拍两件事，季子瑶特地设了庆功酒。 晚上，两人在餐厅见了面。 “子瑶，不是庆功酒吧，就这里？” 两人熟到谢景言已经可以这么亲昵地叫她的名字了，不过看到餐厅的档次，他还忍不住鄙视把季子瑶鄙视了一番。 咳咳，毕竟一百五十元一位的自助餐厅，和他想象中的烛光型庆功酒区别还是很大的。 “谢总，你不是说靠我吃饭的，我现在不是穷么，咱们就将就将就，等有钱了，再请你去高级的。” 谢景言语塞，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饭碗的感觉。 “早知道不说靠你吃饭了。” 他孩子气的语气，惹得季子瑶忍不住笑了起来：“谢总，你是没吃过这么廉价的自助餐吧？今天正好带你开开胃，我保证不比你那些上千上万一顿的大餐差。” “我在你眼里有那么不食人间烟火？那我要跟你说我经常路边撸串，你不得眼珠子掉出来？” “原来谢总这么接地气啊，失礼失礼。” “那是。我来自哪里？人民。不接地气怎么行，皇帝不还常常微服私访体验民间疾苦呢。” “嗯嗯，那谢总一会儿一定得敞开了吃，至少得把五十块吃回来。” “那是必须的。”谢景言挽起袖子，故作一副要大吃一顿的架势，季子瑶忍不住哈哈一笑。 和谢景言这样的人相处共事，最大的好处就是，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同时，还会让你一直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 “现在公司也算是步入正轨了，等你的作品改编的影视播出后，不仅是你个人，公司的名气也会节节攀升，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谢景言也掩饰不住地为子瑶感到高兴。 季子瑶点头：“是的，而且说真的，这全都是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个公司，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谢景言笑：“我确实出了一部份力，但并不全是我的功劳，真正的功臣，是南哥，其实成立这个影视传媒公司，也是南哥的提议，因为他对你有信心。” 季子瑶表情顿了顿，垂下睫眸。 爷爷已经跟她说过，这一切都是因为有顾南城在暗中帮忙，现在听到谢景言这么直接地告诉她这些，比起顾振东的委婉和隐晦，对她的冲击更强烈。 “我知道。”她低低回答。 谢景言微微摇头，重新换上招牌式的笑容，说：“子瑶，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吗？” 季子瑶抬眼，面露疑惑。 谢景言继续：“你最大的优点是真诚坚韧，就像小草，不管风吹雨打，都能按自己的意愿茁壮成长。”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最大的缺点就是，坚韧有于，定力不足，太容易受外界影响，从而对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 季子瑶笑笑：“这么了解我？” 谢景言也笑：“谈不上多了解，不过我觉得我这分析应该还是到位的。” 季子瑶不置可否，谢景言心照不宣。 “子瑶，做人呢，有时候真的不需要那么理性，不是有个成语吗，叫‘难得糊涂’，有些东西，不用看得太清，你只要明白你需要的是什么，并对它保持坚定，这就够了。” “谢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季子瑶问。 谢景言愣了下，摇头笑道：“你看，我刚刚还说什么来着？‘难得糊涂，难得糊涂’，这么快就刨根问底了。” “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谢景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你呀……” 说着，他苦涩地笑了笑，才继续道：“子瑶，其实你跟南哥的事，相比起你，南哥要克服的困难和要面对的东西，要比你想象的还多。” 季子瑶默了默。 她早该明白他说了这么多，是在暗指些什么。 “不瞒你说，我跟南——二叔，已经不可能了。所以他可以不用再克服那些困难也不用再面对那些令他烦恼的东西。” “你是这么想的？” 季子瑶点头，谢景言轻呵一声，道：“那你太小看南哥，也太不了解南哥了。” 季子瑶微笑，平静道：“小看也好，不了解也罢，一切都过去了。” 谢景言看着她静如止水毫无波澜的样子，微微叹息。 …… 苏润民的来访，让顾振东不得不亲自过问顾非凡的事情。 老爷子来到北苑，顾非凡刚休息起来。 “爷爷，您怎么来了？”顾非凡有些意外，虽然同在一个大宅，但他极少会到小辈的住所，上一次来，还是为了让他跟季子瑶离婚的事。 所以他的出现，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有事要发生。 果然，顾振东到他身边坐下，开口时连点铺垫都没有，便直接进入正题。 “非凡，我过来，是想问问你跟苏安雅的情况。” “嗯。” “现在你跟苏安雅算是男未婚女未嫁，她也在顾家住了些时日了，你们之间彼此应该已经很了解对方，而且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顾家的骨肉，你看，你跟她的事，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顾振东嘴上说着他们的事他们自己作主决定，但事实上他并放心不下。 顾非凡内心是不想的，但顾振东的话，每一条都说得他无语反驳。 他跟苏安雅的事，闹得太大，以至于他现在连想要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都听爷爷的。”他回答。 顾振东点头：“那好。日子呢，我已经请人帮你看了，下个月初五，是个黄道吉日，那时候你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长时间的站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顾非凡算是明白，爷爷这过来，不是来询问他，也不是来跟他商量的，而是来通知他，仅此而已。 他跟苏安雅的婚事就这样在顾振东的出面下定了下来。 姜小凤得知后，去了珠宝店。 她挑了一对看起来还不错，但又并不怎么出彩的对戒。 对苏安雅，她并没有什么期待，迎娶她进门，也不过是为了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毕竟自己的亲孙子顶着私生子的光圈，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一定会被那几个贵太太当成全天下最好笑的笑柄。 不不不，她坚决不能让自己变成别人的笑料。 所以，婚戒什么的，意思下就行了。 顾非凡拿到戒指，打开盒子看了看，随即关上，“辛苦妈妈了。” 姜小凤松了一口气，“非凡，重新来过，一定会很幸福的！” 第107章 借种 晚上，苏安雅照顾他洗漱完后，他随手打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事先随手丢进里面的首饰盒，然后打开盒盖，控制着轮椅转了个头，面向苏安雅。 他举起首饰盒，里面一枚银色的戒指，钻石在灯光下闪着银光，无比耀眼。 “非凡，这……” “嫁给我。”顾非凡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但对苏安雅来说，比起他说的话，和面前的钻戒，他的情绪已经不重要了，她甚至不在乎这枚钻戒不是定制，没有特点，普通得没有一丝亮点。 她惊讶地捂住嘴，随后激动得流下泪来。 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我愿意。”她伸出手，娇羞回道。 顾非凡取出戒指，为她戴到无名指上，苏安雅看着手上的戒指，翻来覆去好几遍，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透过钻石上的光芒，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跟顾非凡未来的幸福生活。 尽管顾非凡的求婚仪式没有鲜花没有蜡烛没有红酒，连戒指都普通得没有特色，但苏安雅却觉得幸福无比。 爱情便是如此，给人幸福，也让人盲目。 楚子萱突然到顾家拜访，顾南城不在，她去看过了顾振东后，经过北苑的时候，不巧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苏安雅。 “楚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苏安雅笑着招呼。 楚子萱朝她点了点头，温声道：“正好今天不忙，过来看看伯父。” “这样。”苏安雅了解，又道：“既然碰上了，不如坐坐吧。” 楚子萱没有拒绝，随后二人一起进了北苑。 “苏小姐今天心情很好。” 大厅里，二人入坐后，楚子萱笑着道。 苏安雅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是啊，不只是很好，是非常好，超级好。”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让苏小姐这么好心情。”楚子萱有些好奇。 苏安雅抿嘴一笑，故意抬起双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突然又显然。 楚子萱注意到了，但她没说话。 苏安雅状似不经意的玩弄自己的手指，得意地说道：“非凡昨晚跟我求婚了。” 楚子萱故作惊讶：“是吗？真是恭喜你了，那婚期定了吗？什么时候？” 她的连锁问题把苏安雅的得意推向高点。 果然，苏安雅更加得意洋洋：“非凡说下个月初五举行婚礼。” “下个月啊，那很快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打扮得美美得，做最美丽的新娘。” “当然，而且婚礼细节，我要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过问，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楚子萱虽然暗暗鄙夷她显摆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心生羡慕。 她攀上顾非凡的过程再怎么令人不耻，但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无疑咸鱼翻身。 想到这些，楚子萱不由叹气。 “怎么了楚小姐，叹什么气呀？”苏安雅见状，疑惑问她。 楚子萱也不遮掩，道：“其实我真羡慕苏小姐，和自己心爱的人修成正果，真的是件令人艳羡又幸福的事。” 苏安雅不笨，当然知道楚子萱言外之意。 她勾起唇角，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道：“楚小姐，作为女人呢，必要的时候，是需要一些牺牲和手段的，就说这肚子，有货和没货，那胜算就是不一样。” “我哪有你这样的福气，能怀上南城的孩子。” “你傻呀。”苏安雅翻白眼，“你就非得怀二叔的孩子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你就不能去找个男人借个种，就说是二叔的不就行了。” 楚子萱惊掉，摇头：“不行不行，这种事怎么兜得住，早晚会穿帮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你跟二叔之前不是睡过吗，自己算算时间，赶紧找个男人借个种，然后就说你怀了，这样不仅可以巩固你的位置，还可以加快你进顾家大门的速度，两全齐美，有什么不好？你要是怕那个孩子穿帮，那就等你嫁进顾家后，再找个机会流掉，现在第一个保不住的多的是，没人会怀疑。” 苏安雅的言论彻底颠覆了楚子萱对她的认知。 她看着这个将来有一天还会叫自己一声二婶的女人，总觉得跟这样的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进出真是可怕。 她一直以为苏安雅只是个挤破脑袋想进顾家的三流小演员，没想到她一肚子坏水，坏主意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心也比别人更狠毒。 想到上次她要她自己给自己破处的事，今天竟然这么明目张胆要她借种，然后再流掉。 楚子萱光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一个女人要变态要什么程度，才能对自己做出这么狠的事情来。 “不行不行，我做不来。” “楚小姐，有时候呢，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就看你自己怎么想，怎么选了。” 说着，她又刻意地抬起手，摆弄起来。 楚子萱鄙夷地看着她得意的神色，再看她手上的戒指，不由冷嗤。 也不知道她在得瑟显摆个什么玩意儿，以顾家的地位，那戒指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 季子瑶的漫画改编的真人版电影开机仪式正式启动，男主角正是汪文文的哥哥，汪文明。 汪文明非常喜欢男主角这个人设。 “子瑶，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部漫画，有幸成为男主角，我真是太高兴了。”汪文明毫不掩饰自己对角色的喜爱之情。 季子瑶笑道：“这个角色的确很适合你，所以才会选用你做男主角，现在如果再加上你对漫画和角色喜爱之情，相信你一定会演绎得很好。”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辜负这么好的一部作品。” “对你我肯定是一千一万个放心，要知道就算剧本不好，就凭你的外表演技和人气，那也绝对是票房爆满啊。毕竟你可是有票房收割机称号的大明星呐！”季子瑶毫不吝啬赞美他。 汪文明温和地笑了起来：“子瑶，你什么时候这么会开玩笑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你这剧本有多棒，虽然不是你亲自改编的，但是我看了，跟你漫画的本身剧情变动不大，我看过很多遍这部漫画，所以我觉得我在很多细节的表达上，大概比较能找准感觉。” “这应该也是会选你的原因之一吧。” 作为季子瑶忠实粉丝的汪文明，能出演季子瑶的漫画改编的电影的男主角，心情自是不言而喻，两人也聊得十分开心。 汪文文听说这件事后，却非常不快。 汪文明刚回到家，她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了文文？”汪文明不解地看着一脸不悦的她问。 “你要出演季子瑶的电影了？” 汪文明点头：“是啊。” “你放着那么多知名导演和编剧的戏不拍，拍她的破电影做什么？你也不怕浪费时间和精力，最后还可能把自己的人气都赔进去。” “有这么夸张吗？” “怎么没有？”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你没有看过子瑶的漫画，真的很棒。既然能被改编，说明它有一定的商业价值，不然导演为什么会选中她的作品？而且这部剧，可是大名鼎鼎的王亚琛导演执导的，怎么样，不会再说人家是破电影了吧。” 汪文文看到哥哥这么抬举季子瑶的作品，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电影不破，破的是那个人。就她那种不要脸的女人，连自己的亲二叔的床都能爬上去，还有脸做什么电影，你也不嫌她的剧脏。你知道她为什么跟非凡离婚吗？就是因为她跟表哥顾南城有私情，所以才死活要甩了非凡，为的就是跟表哥名正言顺私通。” 汪文文气急之下，口不择言，把季子瑶和顾南城的事抖了出来。 汪文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一向温柔可人的妹妹嘴里，竟然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来。 他严声喝斥：“闭嘴，管好自己的嘴巴，没有证据的事情最好不要乱说！” 汪文明说完便转身上了楼，汪文文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恨恨咬牙。 自己的哥哥竟然帮着季子瑶说话，还因为她被汪文明吼了一顿，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方翠的电话。 “文文姐，有什么事吗？” “方翠，你们季总最近好像挺春风得意。” “是啊，她的漫画改编了电影，马上开拍了，反正最近各种事情都很顺。” 汪文文笑：“是吗？太顺风顺水的人生，你不觉得太过平淡了么？” “文文姐，什么意思呀？” 汪文文敛了笑，阴阴道：“你也闲得太久了，该给你们季总好好找点麻烦了。” …… 苏氏的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至少对外是非常圆满的，苏润民也平安回了家，苏安朗终于松了口气，而他也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季子瑶的功劳。 再想到季子瑶在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他到今天还觉得感动无比，于是特地抽了空去买了很多小孩的衣服和玩具，然后驱车去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第108章 孤注一掷 叩叩叩。 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苏安朗才推开门。 “子瑶。”他温声唤道，季子瑶闻声抬眼，看到站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的他，一脸惊喜。 “安朗！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快快快，快请坐。” 苏安朗进门，将东西放到沙发上，季子瑶为他倒了水过来。 “子瑶，快坐下吧，你现在身体不便，一定要多加小心。”苏安朗关切地说道。 季子瑶笑笑：“没事，适当的动一动，对宝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用担心。” “那就好，总之你要保重好自己。” “我会的。”季子瑶回答，又道：“公司现在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苏安朗点头：“嗯，跟以前一样。”除了被收购和改名之外。 “那就好。”季子瑶松了口气，“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曾经也跟你一样，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有些事是需要时间来改变的，你一定要有信心，不能放弃。” “我会的。”苏安朗笑了笑，又道：“其实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出面，恐怕苏氏现在已经在海城消失了。” “安朗，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这样的本事。”季子瑶一副不懂的模样，苏安朗也没有多说，只道：“子瑶，你就别否认了，我姐来找你的事，我都知道。真的，谢谢你！” 季子瑶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道：“谢就不用了，咱们现在一样，都是重新开始，在同一起跑线上，一起加油吧，努力做出点名堂来！” “好！”苏安朗用力点头。 两个同样心怀理想与信心的年轻人相视一笑，苏安朗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身旁的东西递给季子瑶。 “对了，这些都是给小宝宝买的衣服和玩具，我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所以都准备了些。” 季子瑶一脸期待地拿出袋子里面的东西，小小的衣服让她忍不住惊喜出声：“哇，好可爱呀！” “谢谢你，安朗！” 看到季子瑶脸上开心的笑容，苏安朗的心微微一沉，眼底，温柔如水…… 自从楚永生去见过顾振东后，楚子萱去顾家的频率相比以前便勤了些。 她听说顾正阳最喜欢的玩具是变形金刚，于是她废了老劲，托朋友从国外买齐了变形金刚系列的所有手办寄回来后，亲自送去了南苑。 “正阳，闭上眼睛，萱萱阿姨给你变个魔法。” 玩具房里，楚子萱故弄玄虚让顾正阳闭上眼睛。 顾正阳懒懒的眯了双眼，看着她从门外将变形金刚一一拿进房间里摆好后，才听到她喊睁眼的口令。 他扫了一眼面前整齐列开的擎天柱、大黄蜂、威震天……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脸上却保持平静。 “这些是什么？”甚至明知故问。 楚子萱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正阳不认识吗？还是不喜欢萱萱阿姨的魔法？” 顾正阳淡淡地看了看她，抱起双臂，语气沉着得像个大人：“说吧，用这些东西贿赂我，是想我做什么？” 楚子萱抿嘴一笑，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小小年纪，连贿赂都知道了。” “我还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正阳本能地向后仰了一下，抬起漂亮的小下巴，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不喜欢楚子萱，更不喜欢她碰自己。 楚子萱并不生气，当然也不敢生气，于是她耐着性子，边将各个角色的变形金刚从包装盒里取出来，边说：“嗯，正阳说得没错，无事不殷勤，不过我殷勤呢，只是想跟你分享快乐，所以……”说着，她举起擎天柱朝顾正阳晃了晃：“真的不想看看吗？” 说完，她又继续一边摆弄擎天柱，一边说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变形金刚，这部动画也是萱萱阿姨小时候的记忆，擎天柱、大黄峰……它们因为种种原因，从遥远的塞博坦来到了地球，在地球上与威震天发生了新的战争……” 楚子萱事先做足功课，聊起变形金刚虽然说不上多专业，却也头头是道，加上手上熟练的将擎天柱进行变身的动作，很快成功地吸引了顾正阳。 他放下了之前的高冷姿态，坐到楚子萱身边，焦急地问道：“萱萱阿姨，那后来呢？擎天柱真的死了吗？” “你猜。”楚子萱故作神秘，顾正阳的好奇心果然被挑了起来。 他皱起小小的眉头，认真思考，小会儿后才继续说道：“擎天柱是好人，他一定不会死的，我也不想他死。” 楚子萱看他，笑道：“嗯，正阳说得对，他是好人，好人不应该死，而且他身边还有大黄蜂这些好朋友好伙伴，所以他被救回来了。” “真的吗？太好了，擎天柱没有死！”顾正阳兴奋的拍起小手。 楚子萱跟着点头：“他不仅没有死，还变得更厉害了喔。” “那威震天呢？他跟擎天柱谁更厉害啊？” “正阳觉得呢？” “我觉得擎天柱更厉害，可是他总被威震天打，看起来威震天也很厉害。” “……”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变形金刚的剧情，楚子萱觉得很无趣，但她保持了难得的耐心。 她摸摸顾正阳的头，说：“这些变形金刚就算是萱萱阿姨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萱萱阿姨会经常陪你玩变形金刚，给你讲它们的故事好不好？” 顾正阳点点头：“好。”不过说完，他又继续道说道：“你的礼物我接受，毕竟如果我拒绝的话，我想你一定会不开心的，但我只接受礼物，不接受你做我的妈妈。” …… 楚子萱烦躁地从南苑出来，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差点憋出内伤。 她没想到顾正阳那个小鬼这么难搞，花了那么多钱好不容易才弄到一整套正版的变形金刚，结果好不容易吸引了他，结果他却只要玩具不要她，还说得那么直接，不给她留半分面子。 简直气到吐血。 顾振东从主楼出来，正好看到从南苑出来的楚子萱。 楚子萱并没有看到他，他主动招呼：“楚丫头来了。” “伯、伯父。”楚子萱脸色微慌。 顾振东假意没看见，只问：“看过正阳了？” “嗯。”楚子萱点头。 “他惹你不高兴了？” 楚子萱连忙摇头，挤出微笑：“没有没有，伯父，正阳很乖，他怎么会惹我生气。”嗯，就差没把她气死。 顾振东不动声色，叹了一声：“正阳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感情难免会比别的小孩敏感些，这一点，只有用时间和耐心去解决，而这也是南城再娶的要求之一。” “什么要求？”楚子萱问。 “南城曾说过，如果他要再娶，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正阳同意，并且接受，在南城心里，没有任何人和事比正阳更重要。” 楚子萱用力点头：“我明白了伯父。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得更好，更耐心地跟正阳相处，让他慢慢接受我，我也有信心。” 只是顾正阳毕竟不是自己所生，就算是赢得了他的信任和认可又能怎么样，翻脸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靠顾正阳显然是不靠谱更不可能长久的，打铁还需自身硬，她忽然想起苏安雅的话。 回到家里，她连忙联系了身为妇产科医生的同学。 对方详细询问了她的生理期周期，然后为她推算了一下，发现最近几天正好是她的排卵期，告诉她这几天如果多做的话，怀孕机率很大。 楚子萱本不想用这种方法，但顾正阳的态度，还有从顾振东那里听来的那些话，都让她彻底动摇。 为了嫁给顾南城，她可以不惜一切。 她苦苦思索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高远，你人在哪？” “小姐，有事吗？” 楚子萱忽然有点心慌，但又很快镇定下来：“我有些不舒服，你能过来送我去医院吗？” “好，我马上过去。” “等等，我在公寓这边。” 高远很快驱车过来，楚子萱事先做足了戏，高远到的时候，她正“虚弱”地躺在床上。 “小姐，您怎么了？” “我、我肚子痛。” 老实的高远没有怀疑，在她的示意下，抱着她下了楼。 挂了急诊。 医生给楚子萱诊查过后，将眼镜往下拉了拉，抬眼看她：“有没有拉肚子或者乱吃东西？” 楚子萱摇头。 “行了，没什么事，回家好好休息。” 没开药没打针，甚至没有多余的嘱咐。 高远皱眉：“医生，这就完了？” “你还想要什么？” “你看她痛成这样，真的没事吗？” “不是说了回家好好休息？”医生有些不耐烦，“回去吧，不要耽误其他病人。” 从医院出来，高远还想带楚子萱去别的医院，被楚子萱止住。 “高远，不用了，听医生的话。” “可是您……” “先送我回去吧。” 车上。 高远原本专注地开车，坐在副驾驶的楚子萱忽然将手放到他的大腿上，高远一怔，不明所以。 第109章 你都知道了？ 但高远没有说话，楚子萱则大着胆子，顺着他的大腿继续往上抚摸。 夏天的衣物本来就薄，高远只感腿上一片火热在游移，并且慢慢地朝着他难以启齿的位置。 “高远，我好热……”楚子萱扭过头看他，眼神妩媚。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高远喜欢楚子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也不是不懂这样的暗示，但楚子萱一向温柔端庄，文静乖巧，突然这么荡漾，他实在摸不准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钓鱼执法之类的。 何况他本身生性老实，对楚子萱喜欢归喜欢，但她到底是千金小姐，自己只是一个司机，他知道自己的份量，哪里敢对楚子萱动什么歪脑筋。 “我浑身都不舒服。”楚子萱生平第一次说出这么荡的话。 “那、那我再送您去医院。”高远颤抖地问。 “不用了。”楚子萱娇柔一笑，手掌正好落在他的双腿之间，她轻轻一握，高远身子一僵，楚子萱又道：“你就是最好的医生。” 高远觉得今天的楚子萱太反常了，但这样的反常，让他浑身鸡血澎湃，他很喜欢。 正好这时，前面不远有一家酒店，楚子立刻命令：“前面酒店停车。” “小姐您不回公寓吗？” “叫你停你就停。” 高远照做，只是车停下之后，楚子萱却不下车，并且忽然又软软地靠在车子椅背上。 “高远，抱我下去。”她发号施令。 高远将她抱下来，又在她的指示下去了前台，最后又抱着到了楼上的房间。 刚进门，她就从高远怀里跳下来，用力把门一关，然后把高远抵在门背上。 她慢慢地解开高远的衬衣领口处的扣子，从上到下，一颗一颗，直到露出整片胸膛。 喘着粗气的高远，结实的胸膛大幅起伏着，楚子萱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肌肤，又把自己贴了上去。 “高远，喜欢我吗？” 高远喉结动了一下，结巴回答：“喜、喜欢。” “那你想要我吗？” “想。”高远脱口而出。 楚子萱唇角一勾，将自己的吊带装往下一拉，露出大片风光。 “吻我。” 高远觉得身管快爆炸了，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直到楚子萱拉起他的手，覆盖到她胸前的地方。 他再老实，也是个正值血气方刚年龄的正常男人，更何况他本来一直就很喜欢楚子萱，现在面对她一连赤果果的撩拨和诱惑，他再也控制不住。 他抱住楚子萱，一口含住她的双唇，然后几近疯狂地吻她，一路向下，大手粗暴地扯掉她的衣服和裙子。 楚子萱一开始被他的粗暴吓住，但是很快，便将自己投入进去。 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了头了。 高远将楚子萱抱起来，让她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身上，来到房间里面，然后两人一起重重地滚到床上。 昏黄的灯光下，暧昧的气息在空间中来回流转，起起伏估的声音钻进房间的每个角落。 床上的人一次一次，一声一声，三天三夜没有出过房间。 三天过去，两人都显得有些疲惫。 高远最后一次从楚子萱身上下来，却仍然舍不得松开她。 他紧紧搂着她的身体躺在床上。 楚子萱望着天花板，回想这三天无数次的交合，心如乱麻。 看了一眼胸前的那双大手，她忽然有些恶心。 “高远，你记住，这三天你就当是做了个梦，我跟你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谢景言一大早便去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季子瑶刚到一会儿，看到他，不由惊讶：“谢总？这么早你不在景言，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我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让你非得这么大早地跑一趟。” 季子瑶神色轻快，她已经不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 “有没有听说国际漫画故事大赛的事？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参赛。” 谢景言说明来意，季子瑶笑着摇了摇头：“谢总，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的水平不算差，但国际大赛聚集了全世界所有的漫画师，我实在——” 谢景言就知道她会拒绝。 “子瑶，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的水平和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你的漫画才改编成影视，这次国际大赛是一个很好的推广时机，你好好考虑一下，不，不要考虑了，你必须参加。” 谢景言在言语上直接为她做了主，季子瑶耐不住他游说，想了想，答应他会画新的故事去参赛。 晚上，季子瑶忙完后，想到谢景言说的国际大赛的事，她试着拿起画笔开工，可是每次下笔，脑子里面都全是顾南城的样子，笔尖下，更是不自主地便将脑子时面所想的画了出来。 她看到画纸上的人，心里乱糟糟的。 她双手抱手，手指穿过细长柔顺的发丝，微微甩头，试图驱散脑海里顾南城的形象，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的样子就像是镌刻在她的脑子里一样，越想让自己清醒，他就变得越清晰。 挣扎再三，季子瑶终于举笔投降，决定先把故事剧情写出来。 第二天，季子瑶把前一天晚上熬夜写出来的故事交给方翠。 “方翠，这次的漫画国际大赛，你来负责主笔。” 她不是不想把握利用这次机会，只是担心自己的状态，倒不如放手交给自己信任的人，正好也看看方翠的实力。 方翠欣喜若狂，连连点头：“子瑶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不辜负你的期望和信任。” 她没想到季子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 几天后，方翠日忙夜赶，画好了第一节的内容，便拿来给季子瑶过目。 季子瑶惊喜地发现，她不仅很有才华，悟性也高，原本让她画好一节内容就拿来自己看，是想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好及时作出改动，但她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方翠的水平根本用不上她指点。 也因为这样，她对方翠彻底放下了心。 …… 随着孕期变长，季子瑶的孕吐反而是有增无减，幸好于阿姨是个本份人，照顾她也是尽心尽力。 看到季子瑶又一次跟虚脱似地从卫生间出来，于阿姨连忙上前扶住她，安慰道：“季小姐，孕吐是很正常的现象，你不要担心。” “我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于阿姨微笑：“有些人的确三个月后孕吐就减轻了，但也有人整个孕期都在孕吐中渡过，这个也是因人而异的。” 季子瑶不是不懂孕期常识，于阿姨说的，她也明白，只是这么个吐法，实在太难受。 于阿姨把她扶到房间躺下，季子瑶胃里一股不适上来，又干呕了几声。 “于阿姨，我觉得难受。” “要当妈妈了就是这样，孕期身体生理上都会发生许多变化，有人比较轻微，甚至整个孕期都轻松愉快，有的人可能就会难受些。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尽量帮助你减轻不适，同时保证你和宝宝的营养需求。” 季子瑶其实也怕自己因为孕吐太过严重而导致营养吸收不好，听到于阿姨这么多，她微微松了口气。 “于阿姨，您以前有照顾过孕妇吗？” 这些时间下来，她发现于阿姨不像是普通的保姆。 于阿姨笑笑：“不瞒你说，我是专业月嫂，对孕妇婴儿产妇都比较了解。” “原来如此。”季子瑶点头，“我就说你好像懂得特别多。” 从饮食和日常生活照顾上，季子瑶就看出来了。 季子瑶说着，又不由道：“没想到林助理小小年纪这么用心，我以为她只是随意给我找个会做饭的阿姨而已。” “其实也不是林助理用心，这些都是顾先生特别交代的。”于阿姨不经意开口，只是刚说完，她便脸色一顿，扯了扯嘴角，讪笑：“哎呀，我说炖汤来着，差点忙了，季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把汤炖上，有事你就叫我一声。” 于阿姨要走，季子瑶一把拉住她。 “于阿姨，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顾先生交代的？” 于阿姨苦着脸，挤出一抹强笑，回答：“季小姐，没、没有啊，什么顾先生，你是不是听错的，我是说林助理很用心，为了照顾你特别对我交代的。” “于阿姨，说实话。” 季子瑶很少这么严肃，于阿姨脸色顿了顿，再也坚持不住，不得不老实交代：“没错季小姐，顾先生特地交代过，一定要把你照顾好。” “哪个顾先生？” “顾南城。” 季子瑶这时终于明白。 翌日早上，刚到公司，季子瑶便把林助理召唤进来。 “季总，有什么吩咐吗？” 季子瑶看了她一眼，问：“你是在哪里找的于阿姨？” “怎么了？是不是于阿姨哪里做得不好？”林助理镇定反问。 “她很专业，所以我很好奇。” 林助理松了口气，笑着回道：“就是家政中心啊，那里的家政工作人员都是很专业的。” 第110章 男人不赖，女人不爱 “可是我听于阿姨说，是顾先生特别安排的？”季子瑶不想再绕弯，直接问。 林助理脸色一僵，随即否认：“季总，你、你听错了吧，什么顾先生，于阿姨她——” “别再瞒我了，林阿姨都招了。顾先生就是顾南城。”季子瑶打断她的话，拆穿她的谎言。 林助理扯扯嘴角，讪讪道：“季总，你、你都知道了呀。” “那还不说实话？明明是我的人，胳膊肘却往外拐，亏我那么信任你。” 季子瑶故意肃了语气，林助理连忙赔了个笑，然后认真说道：“季总，你别怪我，你看你，一个人要撑着季氏，还怀着小宝宝，真的太辛苦了。顾总是真的关心你担心你，但是又怕你拒绝他，才会找我帮忙。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你，所以我才会答应他。我承认，就像你知道的那样，你住的房子，还有于阿姨，都是顾总安排的，他只是想你过得好一点。季总，真的，我绝对不是背叛你。” 林助理真诚的话和委屈巴巴的表情，加上季子瑶本来也没有怪她，见她这样，哪里气得起来。 而在林助理口中再次求得真相后，季子瑶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顾南城背着她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情，但不可否认，每一件事，都令她感动又烦恼。 见季子瑶不说话，林助理小心问她：“季总，你已经知道是顾总安排的这一切，那你需要搬家吗？” 她只怕她接受不了顾南城的安排，这也是顾安排千叮万嘱不能让季子瑶知道的原因。 “不用。” 搬家和逃避有什么区别，而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再说对顾南城来说，如果他有心要插手她的生活，就算是她搬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既然如此，倒不如安心面对眼前的一切。 …… 和顾非凡的婚期定下来后，苏安雅整个人容光焕发，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照得周围都亮堂堂的。 婚礼的请柬是她亲自设计的。 原本想用粉色，但粉色是二婚颜色，顾非凡是二婚，她可不是，于是她采用了传统的大红色。 款式采用的对襟式，朝两边翻开，便是请柬的内容，邀请谁谁参加，时间地点等，朝中间合拢，她和顾非凡的q版小人就会呈挽手的姿势，请柬的整体形象非常可爱又不失庄重大气。 她把该邀请的人都一一写好之后，最后一张，她想了想，写下了季子瑶的名字，然后亲自送到了季子瑶的办公室。 “你来做什么？”季子瑶态度冷淡，并不欢迎她。 苏安雅并不在意，她走到她对面坐下，微笑：“我今天来是特地感谢你帮忙，让二叔救苏家的。” “是你们苏家命不该绝，跟我没关系。” “不管怎么说，这次多亏了你。”苏安雅保持微笑，说着，从包里拿出请柬放到桌面，推到季子瑶面前：“所以我特地给你带了份谢礼。” 季子瑶看着面前的大红色，鲜艳刺眼。 面上的q版玩偶男着西装女着婚纱，不用翻开，她也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勾勾唇角，没有接，只是说道：“恭喜你梦想成真。” 苏安雅一脸得意：“想哭的话，就哭吧，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保持微笑，我不会笑你的。” 季子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哭？” “我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女人，但真的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苏安雅，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苏安雅笑：“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我赢了！非凡最终还是娶了我！” 季子瑶笑着摇头：“所以我刚才恭喜过你了。你如愿以偿对你来说是好事，但我真的不关心，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我参加你的婚礼，我会盛装出席的，只要你不介意。” 季子瑶淡然的语气，不急不恼的态度，全都不在苏安雅的预料之内。 她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毕竟在她看来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挑衅和炫耀。 “季子瑶，你不用把自己伪装得么无所谓，谁都知道我们同样怀了顾非凡的孩子，可是以后，我的孩子才是顾家堂堂正正的香火，你的？呵呵……” 苏安雅得意的继续说着，季子瑶只觉得她可怜又可笑。 “我的孩子不是别人传宗接代的工具。” …… 对于季子瑶交给自己的事，方翠可谓尽心尽力，她加班加点把整部作品完成后，便给季子瑶送去让她过目评审。 季子瑶认真地翻看她的作品，不吝赞美：“方翠，你很厉害啊。” “子瑶姐，你太过奖了，跟你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呢。” “谦虚是美德，可过份的谦虚，就太虚了啊。” 方翠咧嘴一笑：“子瑶姐，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告诉我，我马上去改。” 季子瑶继续一边翻看一边点头道：“我看这样就行了，暂时没什么需要修改的。” 两人正说着，季子瑶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下意识皱了皱眉，才选择了接听。 顾南城的声音第一时间从听筒里传出来：“瑶瑶，正阳发烧了，他想见见你。”听起来有些急。 季子瑶忙问：“他现在在哪？” “医院。” “哪家医院？” 顾南城马上报了医院名字和病房号，季子瑶马上放下才看了一半的漫画就要离开。 方翠急忙唤住她：“子瑶姐，国际大赛的截稿日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 季子瑶停下脚步，打断她的话：“我看没什么问题了，你画得很好，直接交稿参赛吧。” 季子瑶急匆匆来到医院，却发现病房里面只有顾南城一个人。 她朝四周望了望，疑惑：“二叔，正阳呢？” 顾南城走到她面前，一把揽住她的腰身。 “如果不说是正阳，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季子瑶挣了挣：“二叔，你不是说正阳发烧了吗？他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顾南城直接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心，一股滚烫顿时漫过她的肌肤。 “二叔……”季子瑶低低出声，“您，发烧了。” 顾南城不置可否，只是把她完全拥进怀里。 “瑶瑶，我好想你。” 季子瑶僵着身体，想要推开他，却又迟疑着不忍动手。 他的怀抱依旧那么宽厚温暖，熟悉的味道很快便紧紧地将她包裹起来，她有多久没有被他这么拥抱了？ 季子瑶觉得有一种久违的眷恋和幸福流淌在周围的空气里，流淌进她的心间。 “二叔，您可以放开我吗……”季子瑶低声询问，心中却暗骂自己矫情不要脸。 这个时候怎么都是应该义正言辞推开他不是吗。 而她现在才终于知道，发烧的哪里是顾正阳，明明就是顾南城自己。 季子瑶顿时在心里将他狠狠鄙视了一通。 “不可以。”顾南城无赖般回答她。 “二叔，您——” “叫我南城。” 季子瑶张张嘴，却发不出声。 顾南城催促：“叫我南城。” 也许是分开得太久，也许是心中本能地抵触，季子瑶努力了片刻，依旧喊不出来，好不容易开口，却是顾南城最不想听到的。 “二叔，您、您还是先放开我吧。” “看来是分开得太久，把我说的话全都忘了。” 季子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怔神中，顾南城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不过他怕自己的感冒传染给季子瑶，所以只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次小惩，下一次，我可不会口下留情了。” 季子瑶羞涩地低下头，视线也不知该往哪里看。 “您、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她小声嘟囔。 “男人不赖，女人不爱。” “歪理。” 顾南城挑眉：“那又如何？” 季子瑶无语，她也才知道，一个男人不论多正经，不过只是隐藏了另一个自己。 现在的顾南城也许只是表现了他的另外一面而已。 都说除非特别亲近信任，才会变得肆无忌惮，季子瑶不知道这样的顾南城对自己来说，应该忧伤还是高兴。 “二叔，您先放开我，躺下休息好吗？” 顾南城紧了紧手臂的力量，坏坏地勾起唇角靠近她的脸：“故意不改称呼，是不是在期待法式深吻？” 季子瑶连忙摇头，在他压迫又期待的目光中，她垂下眸，艰难开口：“南、南城。” 顾南城神色满意：“早这么乖多好。” 不过鉴于自己正在病中，他没有再以奖励之名继续亲季子瑶。 “那现在您可以躺下了吗？”季子瑶问。 顾南城终于松开她，任她将自己搀扶到床边躺了下来。 “最近过得好不好？”顾南城握着她的手，柔声问。 “你什么都给我安排好了，吃的住的，如果我再过得不好，岂不是对不起你。” 她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何况还有她身边的眼线，其实不用多问，也知道她过得如何，但她在自己面前，就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季子瑶说完，反问：“那你呢，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 第111章 怀了南城的孩子 和季子瑶比起来，顾南城反而憔悴很多，不过短短半月而已，可见他平时多累多忙。 季子瑶忍不住心疼。 顾南城没有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瑶瑶，再耐心地等一等，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我会让我们一家四口早日团聚。”男人微微蹙着眉，眉宇间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 只是那语气和眼神，格外的坚定。 季子瑶微微一怔，忽然清醒过来，尤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连忙挣脱他的手。 她正色说道：“我跟你没有一家四口。” 顾南城深了深眸光，没有继续。 有些事，欠缺一个合适的时机。 …… 季子瑶从医院离开后，心乱如麻。 如果她知道生病的是顾南城，她一定不会急匆匆地赶过来。 只是心里有个声音轻蔑地反问：真的不会来吗？ 季子瑶连忙甩头。 她忽然觉得，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彻底和顾南城划清界限，永远不再交集，也只有离开，顾南城才会彻底忘了自己。 更何况自己已经答应过顾振东，就不能再搅和进去。 季子瑶深深地自责的同时，又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 楚家的早晨。 楚子萱普通往常一下坐到餐桌前，刚看了一眼面前的早餐，忽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楚母王佳妮不由皱了眉头。 楚子萱抱着马桶一阵干呕，胃里像是有很多东西想要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张嘴却只有额呕额呕的干呕声。 好不容易等到那阵反胃的感觉过去，她才收拾好了从卫生间出来。 还没站定，守在门口的王佳妮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一边。 “妈、妈，您干什么？”楚子萱还没缓过来，被这么突然一拉，急声问道。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楚子萱不解。 王佳妮神情严肃：“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呕吐这么厉害？” “可能是晚上受凉了。”楚子萱回答。 王佳妮眉头紧皱：“跟我去医院。” 随后，两人一起到了妇幼保健院。 王佳妮直接给她挂了早孕门诊。 “妈，您想什么呢，挂这个干嘛？”排队等候的途中，楚子萱小声抱怨。 作为过来人的王佳妮，当然不会认为她突然呕吐是因为着凉的原因。 “为什么挂这个，等下就知道了。” 终于轮到楚子萱就诊，医生直接开了单子让她去抽血。 半个小时候，血液化验结果出来，hcg值高达一万+，这个数值一旦超过10，就意味着基本可以确认怀孕。 楚子萱听到医生宣布她怀孕的结果的时候，脑子“嗡”的一声，心里慌乱不已。 反而是王佳妮，虽然皱着眉头，却显得比她淡定许多。 “好的医生，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从门诊室出来，王佳妮沉着脸神色严肃：“是不是顾南城的？” 楚子萱心虚地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王佳妮嘱咐她好好休息，楚子萱便躲回了自己房间。 相比刚听到消息时的心慌与随后的忐忑，此时的她，心里雀跃不已。 她怀孕了，不管是谁的孩子，都是她嫁给顾南城最大的筹码。 “南城，我有件事想告诉你，晚上可以见个面吗？”她迫不及待想与顾南城分享这个好消息，又想保持神秘和惊喜，于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把时间压到了晚上。 “好。” 晚上，楚子萱早早地便先去了约定的地点，顾南城如约而至。 点完餐，顾南城抬眼看她：“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 楚子萱用力点头，脸上笑容灿烂，却又矜持一笑，满怀喜悦道：“南城，我、我怀孕了。” 说完，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所有的好心情都在与他四目相对的时间，荡然无存。 顾南城神色淡淡，目无波澜，就好像她刚才说的事情，与他毫不相干一样。 心一点点变冷，方才的激动与喜悦，被淡淡的怒意取代。 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这么事不关己。 眼见顾南城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楚子萱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小心地问：“南城，你、你不开心吗？” “你要我恭喜你还是恭喜我自己？”顾南城问。 楚子萱怔色。 “南城，这、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顾南城深了深眸光，没有说话，楚子萱突然觉得自己今天约他出来，有点自讨没趣。 …… 顾南城的反应让楚子萱深深的感到挫败，也让她恼恨不已。 而另一边，楚永生和王佳妮却直接去见了顾振东，王佳妮还把楚子萱的早孕报告给顾振东过目。 于是顾南城刚回到家，便被顾振东召去了书房。 “楚丫头怀孕了。”顾振东说。 顾南城“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们的婚事就早点办了吧。”顾振东实在不想再因为这些事情劳心劳神了。 “嗯。” “你要是嫌费事麻烦，不如就趁这次非凡跟安雅结婚，一起举行婚礼，这样一来，你能省了不少事，咱们顾家又能双喜临门，一举两得。”顾振东提议。 “都听您的。” 顾南城全无异议。 不过顾非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坚决不同意。 他找到顾振东，不顾顾南城也在场，直接拒绝同时举行婚礼的主意。 “爷爷，如果二叔着急，就让二叔先结吧，我可以把我跟安雅的婚期让给他。” “胡闹，婚期岂是你说改就改的，你们的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你存心要让顾家成为笑柄是不是？” “爷爷——” “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二叔也同意，你还是多为婚礼的事费点心。” 顾振东打断他的话，顾非凡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没有接他的视线，只是朝顾振东道：“是的爸，我没有意见。” …… 要一起举动婚礼的消息分别传到了苏安雅和楚子萱耳朵里，两个心怀进入顾家这个同一目标的女人约了下午茶。 见面时，两人都难满面春光难掩喜色。 “楚小姐，恭喜你啊。”苏安雅笑着恭喜她。 楚子萱谦虚地莞尔一笑：“同喜。” “再过半个月，我该叫你一声‘二婶’了。” 楚子萱十分受用地笑了笑，抬手撩着头发：“你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苏安雅暗暗冷哼，勾起唇角，问：“听说你怀孕了？” 楚子萱点点头，苏安雅又问：“二叔的？” “当然。”楚子萱傲娇地点头。 苏安雅朝她意味深长地笑着，楚子萱心虚地别开视线。 苏安雅深了深眸光，笑道：“那楚小姐真是喜上加喜了。” 嫁给顾南城是楚子萱最大的愿望，如今婚期在即，她很快预约了好了拍婚纱照的时间。 并且为了力求完美，也为了给自己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她不仅找到了国内最有名的婚纱摄影团队，还请到了国际有名的摄影师sasa。 两人一起到了拍照的地方。 今天拍的是外景之一，在一个非常漂亮的农场里。 化妆间里，楚子萱春风满面，难掩内心的喜悦与激动，再看顾南城，他显得平静许多，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情绪。 拍照的时候，两人在摄影助理的引导下，摆出各种各样的亲密姿势，但比起楚子萱脸上的幸福，顾南城却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冷淡而机械。 楚子萱瞥见他的样子，心中涌出阵阵不快，却又不得不忍下怒气。 好不容易拍完一套服装，回化妆间休息的时候，顾正阳忽然从外面进来，正好从后面撞到刚刚走到门口的楚子萱。 楚子萱惊叫一声朝前闪了两步，双手捂在胸口重重地喘着粗气。 “南城，我——”她娇滴滴出声，本以为顾南城会第一时间过来关心自己，转身时，却见顾南城蹲在地上，拉着顾正阳的小手，语带严肃地说道：“又忘了我跟你说的，男人做事不能毛毛躁躁。” 楚子萱后面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堵得她微微一窒。 “我只是个小孩。”顾正阳为自己辩解。 顾南城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纠正：“你是小男子汉！” “是！”顾正阳立正回答。 楚子萱听着二人不着边际的奇怪对话，却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的浓浓深情，心里顿时不悦。 她咽了口气，换上无害的笑容，从顾南城身后走上前，抱住他的胳膊，撒娇：“南城，我肚子有点难受。” 顾南城扭头看她，她连忙露出一副不适的表情，顾南城便直接对摄影团队负责人道：“楚小姐不舒服，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他又吩咐随行的佣人将楚子萱送回家后，便带着顾正阳离开了化妆室。 “南城！”楚子萱唤他，顾南城没有回头。 她呆呆地看着顾南城慢慢消失的背影，甚至忘了追他而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怀着孩子，被顾正阳冲撞了，他不仅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给佣人，自己带着顾正阳走了。 楚子萱气得咬牙捏拳，恼恨不已。 第112章 你不来，我取消婚礼 继顾非凡和苏安雅后，季子瑶收到了第二份婚礼请柬，是顾南城和楚子萱的。 同样是顾家的男人，一个旧爱，一个新欢，并且婚期时间相差无几，对季子瑶来说，冲击力可见一般。 顾南城的婚礼请柬是贺彬送过来的，季子瑶保持了一贯的冷静和微笑，却在翻开请柬看到里面名字的时候，生生地红了双眼。 大红的颜色无比刺眼，她甚至仿佛看到了楚子萱挽着顾南城甜蜜幸福地走在红毯上的画面。 爱过怨过痛过，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季子瑶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却让眼泪更加汹涌。 她用手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好也好，自己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开始新的生活。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心微微一窒，做了个深呼吸后，选择了接听。 “有事吗？”她故作镇定，却与往日不同，少了对他的称呼。 二叔还是南城？ 季子瑶忽然觉得，无论哪个称谓，她都已经再难出口。 顾南城没有在意她的情绪，沉声反问：“请柬收到了？” 季子瑶语无波澜：“收到了，恭喜。” “那天，你一定要来。”命令式的口吻，倒是符合顾南城的作风。 “如果那天不忙的话，我会去的。”季子瑶平静回答，又加了一句：“不过你放心，就算到时候我去不了，也一定会把心意带到，我是真心祝福你们。” “如果我见不到你，我会直接取消婚礼。”男人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决，一点不似玩笑。 季子瑶惊：“不要，不可以。” “你可以不来，我为什么不可以取消婚礼？”顾南城说话的时候，眉眼弯了下。 想起那个小女人此刻很着急的样子，他宠溺地笑了下。 “这是两码事。”季子瑶声音着急。 “对我来说是一回事。”顾南城不假思索地道。 “南城，你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为你做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负责，既然你已经和楚小姐定下了婚期，怎么可以这么儿戏？随便取消婚礼，你让楚小姐怎么面对所有人？” 顾南城言出必行，这也是季子瑶最怕的地方，她不敢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在说笑，她必须比他更认真地对待他说的话。 “我只要见你。”顾南城语气坚定。 但他越坚持，季子瑶就越难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气息进退两难。 她不知道顾南城为什么非要在婚礼那天见她不可，但她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去，他一定会像他说的那样，取消婚礼。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下，也好不容易才终于有机会真正放下，她不想让自己背上这样的罪孽。 季子瑶深深吸了口气，平静开口：“既然你真的那么想我参加你的婚礼，我答应你就是了。” …… 婚礼的筹备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尽管有顶尖的策划团队亲自置办，但楚子萱依旧放不下心，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看了又看，直到完完全全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而相对于她的谨小慎微，顾南城却跟往日一样没什么区别，该干什么干什么。 “南城，这款婚纱怎么办？” “不错。” “南城，我喜欢这款婚鞋。” “挺好。” “南城，紫色风格怎么样？” “可以。” …… 诸如此类与婚礼有关的事情，顾南城的态度都是这么淡淡的，随意得让人感觉不到一点认真与郑重。 楚子萱心里窝火，却又难掩甜蜜。 在她看来，感情是个漫长的过程，婚姻是感情的另一种开始，只要结了婚，她有大把的时间去经营去培养，所以顾南城现在的态度，也许会影响她一时的心情，但幸福终归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和婚庆团队确认过婚礼流程后，她打算去书房向顾南城汇报这个好消息，却发现顾南城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胸前盖着一本书，手边，放着他的手机。 看样子他是睡沉了，手机从手里滑了出来。 楚子萱原本想要退出来，不想打扰他，但在视线滑过他的手机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停了脚步。 在原地顿了几秒，她走到他面前，轻轻拿起他的手机，又小心地用他的指纹解了锁。 亮起的屏幕上，楚子萱仔细一看，竟是顾南城和季子瑶的微信聊天界面。 聊天的内容是以前的，楚子萱好奇又紧张的快速往上翻，随着内容的增多，她的眉心也变得越来越紧，漂亮的瞳眸中，浓烈的怒意源源而出。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如果不是顾南城的书房，如果不是他的手机，如果不是现在不可以，她恨不能将手机砸个粉碎。 季子瑶！ 她暗暗咬牙，恨恨地默念这个名字。 …… 等待是一件煎熬又流水般飞逝的事情，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所以的幻想、憧憬与期待，终于在这一天都要变成现实，楚子萱的心情用这世上最甜美的语言来形容都不为过。 如果说有什么让她感到缺憾的，大概就是跟顾非凡和苏安雅一起举行婚礼。 她所期望的婚礼是盛大的、独一无二的，但为了嫁给顾南城，有些事情便由不得她来作主。 这一天，顾南城和顾非凡的婚礼同时在顾家老宅巨大的院子里举行，隆重程度堪比王室之礼。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顾南城却一个人躲在一间偏角的房间里不停地抽烟。 白色的烟雾笼罩在狭小的空间里面，如云如雾，也笼罩着顾南城的心。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不远处的园子中，粉紫色的婚礼风格，显得浪漫清纯，又不失端庄。 这是楚子萱喜欢的颜色和风格，但在他眼里，他却希望那是一片雪白。 那是季子瑶最喜欢的颜色。 宾朋满坐的园中，即使看不到大家的表情，也能从不时传来的欢声笑语中体会到众人的心情。 那么……她呢？ 她来了吗？又是怎样的心情…… 顾南城眯了双眼，掐灭了最后一支香烟。 他轻轻吐了口气，凝固的白烟微微飘动，他看了看腕上的时间，终于起身离开的房间。 当他一身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不小的骚动。 即便这个男人即将成为人夫，也抵挡不住不同年龄段的女人们为他发出惊叹。 羡慕嫉妒、惋惜祝福…… …… 季子瑶忙完手头的事后，才踩着点从公司出来。 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赶在婚礼开始的时候到达顾家老宅。 她不想去，但她答应了他。 刚到公司楼下，忽然接到方翠打来的电话。 “子瑶姐子瑶姐，不好了，说事了。”电话里，方翠声音急切。 季子瑶皱眉：“怎么了方翠，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子瑶姐，我们参加国际漫画比赛的漫画出事了！” 挂了电话，季子瑶急匆匆地赶去了新公司。 方翠已经在公司等了好一会儿，看到季子瑶，她连忙冲了上来。 “子瑶姐，你终于来了，我快急死了。”方翠苦着小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季子瑶跟着她到办公桌前坐下，安抚她：“别急，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翠连忙把事情原由娓娓道来。 “子瑶姐，这次比赛，我们的作品本来一路过关斩将非常顺利，已经进入了决赛，马上会和另外四个作品争夺冠亚军，但是你知道，这次的比赛特别严格，也与其它的比赛有所不同，就是每晋级一轮，晋级的作品都会继续审核，以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在这之前的每一轮晋级，都很正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刚晋级决赛，突然被主办方通知说要取消我们的恶级资格，原因是我们的作品涉嫌抄袭国外的一部火热作品中的梗，甚至是原封不动的内容。” 听完方翠的汇报，季子瑶眉头紧皱，吩咐：“你把那部国外的作品给我找出来。” 方翠早已做好准备，在电脑上调出她要的东西。 季子瑶询问涉嫌抄袭的部份，然后仔细地对比过后，惊讶的发现涉嫌抄袭的都是作品的后半部份，而且无论从文字风格还是设想上，都和她交给方翠的原始文字稿件有所出入。 “这不是我交给你的内容。”季子瑶指了指方翠主笔的作品，说道。 方翠回答：“子瑶姐，这个成稿和你原先的内容的确有一些出入，不过这是我们团队经过商量后一致决定做出的修改，觉得这样可以令人物更加丰满，故事更加曲折，冲突更加强烈，亮点更多。”说完，她又连忙摆手，继续说道：“子瑶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不是觉得你写的故事不好。” “故事改动没有问题，这件事我本身也全权交给了你负责，但是为什么会跟国外的作品雷同，并且这么相似？而且你们竟然没有人告诉我！” 方翠委屈：“子瑶姐，我拿给你看过呀。” 季子瑶疑惑：“你什么时候给我看过？” 第113章 南哥，出事了 方翠解释道，“那天你的确看过的，只是刚看了一半，你接了个电话，挺急的，后面的没有继续看，只是跟我说挺好的，可以直接投稿参赛。所以我就直接投稿了。” 听到方翠的解释，季子瑶忽然想起来是有那么回事，那天顾南城发烧，打电话骗她说是顾正阳病了。 季子瑶蓦地懵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 顾家老宅。 婚礼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开始了，顾南城扫遍了全场都没有看到季子瑶的身影，又让贺彬私下搜寻，仍然没有踪迹。 顾南城皱起眉头，看到人群中刚刚打完电话，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谢景言。 “景言，帮我给瑶瑶打个电话。”他把谢景言拖出人群，对他说道。 谢景言不解：“给子瑶打电话干嘛？” “她没来。” 谢景言诧异：“哎我去，南哥，你突然要结婚，就已经够让人消化不良了，还要她来参加你的婚礼，拜托，你是不是也太伤人了。你真当子瑶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是不是，我跟你说，你——” “叫你打你就打。”顾南城沉着脸打断他的话。 “那你自己打。”谢景言把电话递给他。 顾南城眸眼一收，谢景言撇撇嘴，收回手，拨通了季子瑶的电话。 几句闲扯后，谢景言切入主题，眉心慢慢朝中间靠拢。 “南哥，出事了。”挂了电话，谢景言神色严肃说道。 顾南城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最近不是有个国际漫画比赛吗，我让子瑶参加，结果她交上去的作品，本来已经进入决赛了，却被查出来说是抄袭了国外的作品。”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沉了沉眸，转身离开。 谢景言觉出不对，一把拉住他，问：“南哥，你去哪？” “去找瑶瑶。” 谢景言吓了一跳，拽得更紧了。 “南哥，别搞行不行？你现在去找子瑶，你让楚子萱怎么办？让这所有人怎么办？” “瑶瑶现在需要我。” “南哥，别任性，为了你，为了子瑶。” 顾南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谢景言急了，生怕他一时冲动，又急忙开口：“南哥，你一向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你自己想清楚。” 顾南城终于冷静下来，拧着眉看向谢景言，“景言，这件事就先拜托你了。” 谢景言如释重负，又马上拍起胸脯：“南哥，我办事，你放心。” 婚礼按时举行。 按步就班的模式，却是楚子萱期待已久的。 现场气氛高涨，楚子萱站在台上，笑魇如花。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到甜蜜和幸福。 台下不时有女人交头接耳，尽管听不见她们的声音，可是她们的脸上无不写着羡慕，楚子萱得意地看着这一切，挽着顾南城的手不自觉地收了收力。 婚礼进行到一半，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铃声。 楚子萱和顾南城同时扭头。 她看到台子边的贺彬朝顾南城点了点头，然后便听到顾南城打断主持人的话，理由竟然是他要接听一个电话，而婚礼要他接完电话后再继续。 台下立马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不明真相的人们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楚子萱一脸尴尬站在台上，却还不得不保持着微笑，为的只是撑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没人知道此时的她，心里浓烈的恨意如巨浪滔天。 她知道，那通电话是季子瑶打来的，那是顾南城为她设置的独一无二的铃声。 …… “瑶瑶。” “二、二叔？”季子瑶听到听筒里的声音，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结巴出声。 “您、您这个时间不是应该正在举行婚礼吗？”她有些意外，没想到顾南城会接电话，这种时候，他的电话应该是在贺彬手上，她想着只需要贺彬帮她转达一下这通电话就好了。 边说，她忽然似想到什么，忙道：“二叔，您、您不会真的取、取消婚礼了吧？” 想到那天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她今天还是因故缺席的，那么他……季子瑶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懊恼不已。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季子瑶张大嘴巴，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对不起二叔，我不是故意不来的，临时出了些事，所以……”害他取消婚礼是她有罪，但是她更怕的是，让他误会她是故意不想他结婚。 “傻瓜。”顾南城语气宠溺，季子瑶眨眨眼，不明所以。 没等她说话，又听顾南城继续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您怎么会……”季子瑶不解，随即又了解：“是谢总吧，他都告诉您了。” 顾南城不置可否，接着道：“我已经让景言去处理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季子瑶摇头：“二叔，这次没那么简单，恐怕也不是一个谢总可以解决的。” “还有我。” 季子瑶勾勾唇角：“我相信二叔，不过现在我该挂电话了，等您婚礼结束空闲下来了，我再打给您。” “不准挂。”顾南城命令。 “二叔？” “你敢挂电话，我就马上去找你。” 季子瑶握着电话，不敢妄动。 “到底怎么回事，说给我听。” 季子瑶张张嘴，不敢挑战顾南城的性子，于是咬了咬唇，说道：“二叔，这一次的确是我的错，因为我疏忽大意导致这次的事情，我打算撤回参赛作品，但跟对方联系过后，对方并不接受我的这个提议，一定要我们公司出来道歉。可是这种事，一旦我们出面公开道歉，就等于承认了我们是抄袭，这样一来我们新公司就完了，不仅如此，连同季氏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 季子瑶一口气说完，顾南城只是沉了沉眸，安抚她：“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我来解决！” …… 楚子萱和苏安雅同时成为了顾家的儿媳妇和孙媳妇，辈份却被拉开了一个辈。 两人穿着婚纱站在一起，各自跟在顾南城和顾非凡身后向参加婚礼的宾朋敬完酒后，苏安雅笑着朝楚子萱喊了一声“二婶”。 楚子萱也笑着，丝毫不觉得这声“二婶”有什么别扭。 “恭喜你如愿以偿。”楚子萱笑着说道。 苏安雅勾起唇角，同样回她：“也恭喜二婶得偿所愿。” 说完，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嫁给二叔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幸福？”看了一眼远处仍在招呼客人的顾南城，苏安雅问。 楚子萱却脸色尴尬。 刚才婚礼上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了，即使众人不明所以，但顾南城的举动已经让她足够丢脸，苏安雅突然这么问，楚子萱只觉得她是故意想要看她笑话。 心中隐隐不快。 “当然。”她笑着回答，却又接着苦叹：“不过要说幸福，你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苏安雅有些得意，她的确很幸福，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怎么了二婶，你可是嫁给了海城第一男人，还这么愁眉苦脸的，你这是想气死谁啊。” 苏安雅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态度，楚子萱更加认定她是在故意向自己炫耀，纵使修养再好，她也忍不住揶揄：“跟我比，你现在当然是春风得意。” 苏安雅听出言外之意，也就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调侃她，却是故意道：“二婶，其实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无非就是那个季子瑶在作妖，婚礼仪式上那通电话，是季子瑶打来的，对吧？” 楚子萱不置可否，秀眉轻轻拧着不说话。 第114章 车祸 苏安雅瞧了一眼楚子萱，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又继续说：“不过说真的，刚才二叔是挺过份的。不过这也不是二叔的错，要怪就怪那个季子瑶，明明知道今天是你跟二叔的大喜之日，而且她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婚礼进行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这不明摆着故意给你难堪吗？她知道二叔喜欢她宠她，就这么肆无忌惮，根本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她让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被人当成笑话，这样的行为真是无耻到连我这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 苏安雅义愤填膺地为她抱不平，却明里暗里将事情激化，楚子萱听罢，果然气得火冒三丈。 她暗暗压住怒火，恨恨道：“没错，她就是故意要我难堪，要我成为所有人的笑话，我恨她，我恨不得杀了她！” 苏安雅惊了一下，随即又淡定下来，瞟了她一眼：“杀人？那可是犯法的。” “那又怎样？她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苏安雅浅笑道：“二婶，现在你已经如愿嫁给二叔了，将来极有可能成为整个顾家的女主人，这又是何必呢。” 楚子萱看她，眸中涌出浓浓恨意。 “只要季子瑶活着一天，南城心里就会多想她一天，想到这些，我就恼恨不已。再说这世事多变，我跟南城将来如何，谁说得清楚。” “二婶，你就对自己对二叔这么没自信？” 苏安雅一语中的，楚子萱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对别的男人，她当然有足够的自信，但在顾南城面前，她爱得很卑微，尤其是有季子瑶的存在，她那可怜的自信已经荡然无存，对顾南城，她也无法说出信任之类的话。 楚子萱沉默少许，看了苏安雅一眼，她玩味的眼神深深地刺到了她的心。 她有什么好得意的。楚子萱腹诽，不过跟自己一样，用尽了心机出卖了自己才换来的这场婚礼。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揶揄：“你别光说我，你敢说你比我自信？别忘了，你老公可是季子瑶的前夫，多么微妙的关系，而且季子瑶肚子里可还揣着他的种子，这一点是永远抹不去的，将来那个孩子出生了，就算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也阻不断顾非凡和那个孩子的父子之情，他跟季子瑶免不了会有交集，你就那么放心？” 苏安雅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楚子萱的话触到了她心底的痛处。 看她不说话，楚子萱微微一笑，问：“你不恨她？” 苏安雅咬牙：“我恨，我恨她！” “有没有恨不得她立刻消失？” “对，她这样的贱女人，该死，该死！” 不过短短一番话，楚子萱便成功的激起了苏安雅心底的恨意，她温柔地笑着，继续开口：“我想她死，你也想她死，不如你帮我，杀了她！” 苏安雅蓦地一怔，皱眉：“为什么是我？” 楚子萱笑：“咱们是两个人，总要有一个谋划，一个行动。” 说着，她顿了顿，又继续：“再说，要严格说起来，季子瑶的存在对你的威胁远远大过于我，毕竟跟她有过夫妻关系的，是顾非凡，不是顾南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顾非凡的，你想想吧，不管季子瑶现在多硬气，万一哪天过得不好了，就凭顾非凡那么爱她，她要随便使点小手段，再加上还有个孩子在中间连着，难保两人不会旧情复燃，那时候成为孤儿寡母的，可就是你跟你的孩子了。” 楚子萱边说，边细细观察着苏安雅的反应。 果然，苏安雅眼底划过一抹慌措。 楚子萱连忙又趁热打铁：“安雅，你要是杀了她，不仅是为自己除去了后患，也算是帮我除了威胁。到时候你有什么条件和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苏安雅心中的恨彻底被楚子萱激了出来。 她紧咬双唇，一副恨不得立刻就把季子瑶千刀万剐的模样。 “好！”她抬眼对上楚子萱的目光，干脆出声，随即又道：“既然我们有一样的目标，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要是出了事，谁都别想跑。” 楚子萱不置可否，只是含笑的双眸中，渐渐染上一层浓浓的寒意。 …… 季子瑶为了抄袭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虽然求助了顾南城，顾南城也坚定地告诉她，要她放心，他来解决，但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仍然放不下来，就这样七上八下的挨到了下午三四点钟。 她忽然接到主办方打来的电话，对方告诉她，可以给她的作品一个修改的机会，并且还把决赛时间往后顺延了半个月。 季子瑶一脸懵逼地点头回应，挂了电话，才如梦初醒。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知道，是顾南城起了作用，只是她没想到，他的作用居然大到足以令人惊掉下巴。 …… 周末。 季子瑶一大早便赶去了公司加班。 “季总，昨天周六你已经加了整整一天班了，今天周末怎么还来呀。”林助理看到她出现，不由担心道。 季子瑶看她：“你都在，我怎么就不能在？” “那怎么能一样。”林助理回答，“我这是今天约了客户，必须过来，再说我又没怀孕，你怎么能跟我比。” “漫画比赛出了问题，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重新再来，我得好好修改，必须尽快交出满意的作品。” 为了以防万一，这一次，季子瑶没有再把修改的事交给方翠，而是自己亲自操刀。 “季总，那你可以在家里做，不过非得到公司来啊。” “这里适合办工，在家总想睡觉。” “那也不行。”林助理强烈拒绝她留在办公室，“季总，今天无论如何你得回去，不管回去后你是休息也好，工作也罢，总之就是不能在办公室。” 开什么玩笑啊，在办公室的话，她一定废寝忘食，不益身心和宝宝健康。 “林助理，你今天怎么回事？” 林助理鼓鼓嘴，瞪眼道：“季总，你要是非要留在办公室，那我只好通知顾总了。” 说完，她就拿起手机开始拨号，季子瑶举手投降，拿眼白她：“你到底是谁的人。” 林助理不理她，继续作打电话状，季子瑶无奈。 “好了，我回去还不行吗？”真是，被助理威胁的老板，她大概是第一个。 她实在不想惊动顾南城，这个林助理已经完全被他收买了，万一他真的跑来办公室，她只会更加头痛。 “以后我再慢慢跟你算帐。”离开前，季子瑶冲着林助理故作威胁。 回家路上，季子瑶一心想着画稿的事，加上最近几天的劳累，她十分疲惫。 后面跟上来的一辆车突然变道，冲到她的车子前面，季子瑶吓得连忙去踩刹车，但车速却丝毫没有减慢，她不由惊慌，又用力地踩了几下，可是仍然不起任何作用。 在车子的高速前行中，她没作出更多反应的时候，只感觉身体猛地一冲，撞在安全气囊上。 …… 顾南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与客户谈事的他只说了一声“抱歉”，便匆匆开车赶去了医院。 刚到医院大门，正好碰见季子瑶被从救护车上推下来。 他连忙冲了过去。 “瑶瑶、瑶瑶。” 季子瑶闭着眼睛躺在救护床上，身上腿上血迹斑斑，躺着的她，隆起的腹部尤为显眼。 顾南城瞳孔一收，拧着眉冷冷对医生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大人孩子都必须给我保下来。” 语气不容置疑。 “是！顾先生！”医生忙应了一声进了急诊手术室。 第115章 失去的孩子，是我的 季子瑶被推进抢救室，顾南城和贺彬守在门外。 “首长。”贺彬去接了杯水过来递给他，“喝口水吧，您放心，季小姐一定会没事的。” 顾南城没有接杯子，也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蹙眉盯着抢救室亮着的灯。 贺彬只得收了回去。 他知道，此时的顾南城没有任何心情，但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为他分担。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里面的人深深地牵动着顾南城的心。 他焦急地等了一阵，好不容易让自己勉强平静下来，这才转头问贺彬。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车祸？” 按季子瑶的性子，她一向小心谨慎，尤其是现在还怀着孩子，她不可能这么大意的。 “交警队的消息，后车突然变道，季小姐的车刹车失灵。” “刹车失灵？” “是的。” 顾南城眯了双眸，如果他没记错，昨天才听林助理汇报说，季子瑶开车去检修了。 “查她的车在哪个店检修的。” “是。” 两人说着，抢救室的门开了。 顾南城箭步冲了上去。 “医生，里面的人怎么样？”他沉声问道。 医生取下口罩，语气惋惜：“大人已经脱离危险，现在仍在昏迷中，但……” “说！”顾南城心里一紧，冷喝。 “顾先生，很遗憾，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 顾南城眼眶一痛，一把揪住医生的领子：“我不是说过，大人孩子我都要。” “顾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尽力了。” 顾南城红了双眼，不敢继续往下想季子瑶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他揪着领子的手指节泛白，眼神冰冷：“信不信我马上可以让你脱下身上的衣服。” 医生看着他冷怒的样子，双手握着他的手腕，苦着脸：“顾先生，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但伤者由于惯性冲击过强，腹部受到重创，所以……”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你再说一遍！” 眼看顾南城怒不可遏，贺彬连忙抓着他的胳膊，劝说：“首长，首长，这里是医院，您冷静一点，先放手，有什么事好好说。” 几人正胶着，抢救室的门开了。 季子瑶躺在推床上被推了出来，床头挂着点滴。 她闭着眼睛，身上盖着白色被单，血迹已经被清去，腹部的地方已经平坦下去。 顾南城眼眶发热，一股酸涩直冲鼻腔。 “瑶瑶。”他放开医生，一边柔声唤着，一边跟着推床去了病房。 看着一直昏迷的季子瑶和床头忙碌工作的各种仪器，顾南城轻轻握着她的小手坐在床边，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心疼与温柔。 “瑶瑶，别害怕，有我在。” “好好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瑶瑶……” 顾南城喃喃说着，眼中的泪水倔强地没有滚落出来。 季子瑶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噩梦中狂奔不止，床头的仪器因为她的神经变化而不时出现状况。 顾南城悉心地守在床边，亲自照顾她，不辞辛苦。 两天两夜的陪伴与守候，季子瑶终于醒了过来。 “瑶瑶，瑶瑶。”看到季子瑶微微睁开的双眼，顾南城柔声唤她。 季子瑶眨了眨眼，将视线转向他，直到他的脸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才微微张口，唤出他的名字：“南、南城。” 她抬起手，顾南城连忙一把握住，另一只手伸向她的前额，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我在，瑶瑶，我在这里。” “我还活着。”她声音虚弱得让人心疼。 “嗯，你还活着，我们还没有白头到老，你怎么会死。”顾南城强迫自己挤出微笑，温柔说道。 季子瑶勾勾唇角，回了他一个笑容。 她忽然觉得身体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往平躺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些负重的肚子，此时轻飘飘的，完全没有了那种感觉。 心里蓦地一紧，连忙缩回手伸向腹部。 那里一片平坦，空荡荡的，季子瑶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我的肚子怎么了？为什么空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慌乱无措地惊呼，顾南城连忙握住她胡乱抓挠的小手。 “瑶瑶，瑶瑶，冷静点，听我说，听我说。” 他柔声安抚她，可是季子瑶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她此刻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车祸前最后一秒的记忆。 突然撑开的安全气囊，强烈的撞击感，几乎飞出车窗的身体…… 她惊恐地睁大双眼，排斥着心中的那个念头。 她疯狂地摇头。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但是很快，顾南城的话残忍地验证了她最不想听到的消息，也打碎了她最后一丝仅存的幻想。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孩子。” 季子瑶表情一滞，停止了所有的挣扎，失声痛哭。 顾南城坐在床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丝。 “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惩罚我。” “呜呜……” 季子瑶一手反握着顾南城的手，一手反手挡在眼睛的地方，痛哭道。 四年前，她已经切身体会过失子之痛，四年后，历史残忍地重现，季子瑶感觉自己的心都裂开了。 顾南城的大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心疼地说道：“瑶瑶不哭，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的。” 季子瑶微微一怔，停止了哭泣。 她拿开挡住眼睛的手，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你说什么？” 顾南城满眼柔光。 “我们还会有孩子，我们的孩子。” 季子瑶不解。 她抽抽鼻子，继续问他：“什么意思？什么叫还会有？” 顾南城微微勾起唇角，柔声道：“没错，你刚刚失去的孩子，是我的。” 季子瑶惊讶地看着他，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刚刚查出怀孕的时候，她特地认真仔细地算过时间，不可能是他的，为什么…… 怔神中，又听顾南城继续说道：“还记得游泳池吗？那天晚上，在游泳池里的，是我，不是非凡。” 季子瑶的记忆瞬间回到那个晚上。 冰凉的池水，燥热的身体，顾非凡口中不堪入耳的话语，那堵让她无比舒适的墙壁，还有第二天清晨，和自己一起出现在泳池边上的顾非凡。 这是她对那天晚上所有的记忆。 可是这些，跟顾南城有什么关系？ 季子瑶眉头紧皱，顾南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知道我不该趁人之危，知道自己不对，但面对你，我一刻都忍不住。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霸道得让人欲罢不能，根本无法控制。你总说我霸道，其实比我更霸道的，是爱情。” 季子瑶看着他，迎着他深情的目光，却在片刻后渐渐冷静下来。 唇角染上一抹苦笑。 时隔四年，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并且是顾南城的，却阴差阳错的还是没能留住。 也许这就叫造化弄人吧，她想。 “也好，没了也好，这样我们就两清了，以后也彻底不再有关系。” 顾南城微心渐渐收拢。 “你是这么想的。” “是。” …… 季子瑶车祸流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顾家。 意外失去一个顾家的血脉，顾振东简直痛心疾首，连忙安排了人去看望季子瑶。 面比起顾振东的痛心，顾非凡则是最难受最痛苦的那个人。 他坐在书房里，看着面前季子瑶的照片，心痛得双目火辣刺痛。 季子瑶离开了自己，现在连与她之间唯一的连系都没有了，顾非凡的心简直被剜一般剧痛。 不，他要去看她，他要见她。 他起身离开书房，刚到客厅，便碰到手挽着手的姜小凤和苏安雅。 看他双目通红行色匆匆，苏安雅连忙唤住他，问：“非凡，你要去哪？” 顾非凡没说话，只是绕过她跟姜小凤，走向大门。 不过刚走两步，就被苏安雅拽住手腕。 “非凡。” “放开我。”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苏安雅追问。 “我要去看子瑶。” 苏安雅的手一顿，努力保持平静。 她知道季子瑶的孩子没了，也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顾家的长孙而暗自得意，但听到顾非凡要去看她，并且他的眼睛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只是面上，却不得不继续装作大度又无谓的样子：“她的事我听说了，你是该去看看她的，毕竟，那也是你的孩子。” 顾非凡猛地扭头，冷冷地对上她的视线，苏安雅微微一惊，连忙安慰他：“非凡，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有些事，只能说是命。” 这时，姜小凤从旁边靠上来，附和苏安雅。 “是啊非凡，这人就是各有各命，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能说季子瑶没这个儿孙福，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成为顾家子孙的福气。” 两人一唱一合，顾非凡只感阵阵心烦。 他已经看够她们的这副嘴脸了。 “松手。”他直接对苏安雅命令。 苏安雅愣了愣，不得不松开他的手，接着，顾非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北苑。 第116章 顾南城，你这个孬种 苏安雅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暗暗咬牙，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连身体都微微颤抖。 姜小凤看了她一眼，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安抚她：“好了，别再生气了。你刚才不也说了，那毕竟是非凡的孩子，现在发生这种事，于情于理，非凡都是该去看望一下的。” 苏安雅不说话，脸色难看。 姜小凤又继续安慰她道：“你现在跟非凡才是夫妻，还担心什么。再说了，你也不想想，非凡只是出于情理去看看她，又救不回她肚子里的孩子，而且还省得以后来纠缠非凡，跟他要抚养费。最重要的是，现在你的这里的，才是咱们顾家唯一的重长孙。” 姜小凤说着，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 而她这一番话，总算让苏安雅平静下来。 姜小凤说得没错，不管季子瑶再怎么蹦哒，也取代不了她和肚子里孩子的位置。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姜小凤又道：“你肚子里这棵可是非凡的独苗，将来在顾家，肯定是无比受宠的，你安安心心地好好养胎才是你目前的首要任务和责任。” 苏安雅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只是想到顾非凡马上要跟她见面，不知道那个女人又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模样。 楚楚可怜，还是梨花带雨？ 反正不管哪一种，都让苏安雅怒火中烧。 早知道还不如让人直接撞死她算了，一了百了。 …… 医院。 季子瑶情绪不太稳定，尤其是对顾南城的排斥。 于是顾南城害怕因为自己让她过于激动而对身体不好，便专门安排了保姆和护工来照顾她，然后自己离开了医院。 刚回到车上，贺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首长，4s店那边的检修报告没有问题，季小姐的车的确在前一天做了保养和检修，不可能出现在刹车不灵的情况。”贺彬汇报。 顾南城面无表情冷道：“还有什么？” “所以我一并查过了，季小姐的车被人动过手脚。” 顾南城瞳孔一收，怒意从眼中源源而出。 “继续给我查。” “是！” …… 冯金英和季子义得到消息后，也很快赶到了医院。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省心，你作吧，终于把自己作出事了，把孩子也作没了，我们季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你就不能安生一些。” 冯金英嘴上骂着，却骂着骂着就捂住嘴哭了起来。 “妈，我没事，您别担心。” “没事没事，你当然没事，孩子呢，孩子都没了你还说没事，是不是要你也一起躺在停尸房才叫有事。” 季子瑶眼睛一黯，不再说话。 季子义看到冯金英这样，连忙抓住她的胳膊朝外往外走。 “妈，姐姐现在很虚弱，需要安静休养，您这么吵，姐姐怎么休息啊，您先出去坐坐。” 把冯金英拉到走廊坐下，季子义才又回到病房。 “姐，妈那张嘴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季子瑶扯扯嘴角：“我不会的。” 季子义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姐，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怎么安慰你，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支持你的。虽然我的支持其实也没什么用，反而现在我还靠着你。” “傻小子。”季子瑶轻声道：“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我也是，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子瑶点点头。 “对了姐，我……还有事想问问你。” “嗯？” “那个，我听到一些风风雨雨，说、说你跟顾南城，就是姐夫——不，前姐夫的二叔，说你们俩有那什么什么，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季子瑶皱眉。 季子义摇头：“也不是哪个人说的，就是隐隐地听到一些议论。” 季子瑶否认：“不要乱说，也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他是顾非凡的二叔，是我的长辈，我怎么会跟他有什么。” …… 冯金英和季子义走后，韩一笑又来了。 “瑶瑶，你怎么样啊？让我看看。” 韩一笑边说边检查了一遍她的四肢，本想继续打趣几句，却在视线落在她肚子上的时候，心里一沉。 看着她平坦的腹部，她心疼地唤她：“瑶瑶。” 季子瑶看到韩一笑，本来还想如果她调侃自己，就努力配合她，可是她却欲哭的样子，让她也跟着难过起来。 心里的痛苦如决堤的洪水。 “笑笑。”刚喊了一声，她嘴一撇，就呜呜哭了起来。 “瑶瑶，别哭，别哭，没事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就好。”韩一笑连声安慰她，季子瑶却哭得越凶。 “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 韩一笑无法切身体会她的心情，可是想想，短短四年，两次经历失子之痛，韩一笑都觉得心痛。 但她却是道：“没了就没了，你跟顾非凡过成那样，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现在没了也好，就当作是彻底跟顾非凡断了干净。” 季子瑶泪流满面，哭着摇头：“不是，不是的。” 韩一笑不解，季子瑶又哭着继续道：“不是顾非凡的，那个孩子不是顾非凡的。” “不是他的，那是？” “是二叔，是二叔的孩子，那是我跟二叔的孩子，呜呜……” 韩一笑震惊不已。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门外，顾非凡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伴随着季子瑶压抑的哭声，慢慢地落了下来。 如果说他的人生中有什么比离婚和失去孩子更灰暗的时刻，那就是现在。 不止是灰暗，简直就是万箭穿心。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呵护了这么久，生怕惹季子瑶不高兴而受到牵连和影响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亲二叔，顾南城的。 此刻的他不怒不恨，没有力气和心情表现任何情绪。 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房门，直到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他才一脸木然的转身离开。 回以顾家，他直接去了顾振东的书房。 他第一次连门都没敲便推走了进去。 顾振东抬头，看到神情呆滞，动作僵缓的他，不由皱眉：“非凡，你怎么了？” “季子瑶跟二叔私通。”他讷讷开口。 顾振东皱眉，怒喝：“你在胡说什么？” “我说季子瑶跟二叔私通，他们勾搭成奸，给我戴绿帽，季子瑶还怀了二叔的孩子。”顾非凡突然吼道。 顾振东震惊，却仍是斥他：“不许胡说八道，那是你二叔！” “就因为是二叔，所以我才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可偏偏就是他，我的亲二叔，居然睡了我老婆，还让她揣了他的种。” “住口！” “爷爷您不信是不是？好啊，那我现在就叫二叔来，当面对质。”顾非凡吼道。 两人正争执间，说曹操曹操到，顾南城忽然来了。 顾非凡瞧着走进来的男人，冷笑：“二叔来了，正好，你来告诉爷爷，你有没有跟子瑶通奸，有没有给我戴绿帽，子瑶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他一声高过一声，从一开始的质问，到最后的怒吼。 顾振东看向顾南城。 顾南城看了顾非凡一眼，然后对上顾振东的目光。 “是的，爸，子瑶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他的坦然，让顾非凡气血喷涌。 刚说完，顾非凡就气得朝他冲过去，举起拳头想要打他，可是在顾南城面前，他的三脚猫功夫，根本碰不到他。 顾南城只躲不还手，顾非凡暴跳如雷。 “顾南城，你这个孬种，有种你就跟我好好打一场，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你不是人，睡你亲侄子的老婆，你怎么对得起我！” “你知不知道，那是乱伦，乱伦！” 顾非凡边骂边继续攻击他，却连顾南城的衣角都没碰到。 另一边，顾振东听到顾南城的话，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竟是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了过去。 顾南城和顾非凡匆匆将顾振东送到了医院。 顾振东因为气急攻心，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直到医生说没有大碍的后，两人才放了心从病房退了出来。 走廊里，顾南城和顾非凡并排坐在长椅上。 气氛冷得吓人，空气中仿佛被安置了无数的炸弹，只要其中一人稍微动一下，就会引起连环爆炸，让两人都粉身碎骨一般。 顾南城掐灭手里的香烟，淡淡问：“恨我吗？” 顾非凡几乎咬牙切齿：“我恨不得要你死。” “应该的，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和你一样，甚至比你更狠。”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那是你侄媳妇，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们当时早就已经没有感情了。” “你凭什么认定我们没有感情。” 顾南城侧目扫他，顾非凡心里紧了一下，但仍镇定地迎着他的目光。 “从你对她动手的那一刻起，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情份了。” 顾非凡脸色怔怔，却心有不服，怒道：“难道你这是该成为你乱伦的理由？” 顾南城目光骤冷：“注意你的用词。” 第117章 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顾非凡忿忿道：“你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么？更何况，你们不是乱伦是什么，别告诉我你们是真爱！” 顾南城始终语气轻淡，“是不是真爱，我不需要向你交代，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她再被你欺负，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他的态度越是无所谓，越是不怒不气，顾非凡越是更怒更气更不甘心！ “荒谬，我的妻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心疼了。”他吼道，满眸的鄙夷，又无可奈何。 顾南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但凡你对瑶瑶有一丝感情，都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更不会舍得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是全身心爱护她，守护她，把她当成手心里的宝。” 顾非凡忽然沉默下来。 他曾经也是这样对季子瑶的，把她宠成自己的公主，手心里的珍宝，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片刻过去，顾非凡微微低下头，语气终于变得平静：“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子瑶的？”他真的想不明白。 顾南城才回来几个月，在这几个月之前，季子瑶甚至都没见过他几次，更别说别的交集，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会纠缠到一起。 顾南城神色怅然，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十几年前。”他回答。 顾非凡惊讶，顾南城随即从钱夹里抽出随身携带的一张老照片，递到他面前。 照片边角已经有些发黄，但看得出来，收藏照片的人十分用心。 照片上是个小女孩，约摸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两根麻花辫子，从脖颈两边垂到前面，刚刚过锁骨的长度。 小女孩甜甜的笑着，两只眼角微微向上扬起，模样乖巧文静，一眼就让人难掩喜爱。 “是子瑶。”顾非凡喃喃出声，他从那笑容里看到了季子瑶的影子。 顾南城点头：“是她。” 顾非凡又呆呆地看了几秒，忽然苦笑出声。 “十几年……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个人是我。” 顾非凡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觉得讽刺又无助。 明明自己也爱着季子瑶，深深地爱着她啊，可是为什么她从来不对自己敞开心扉。 他自认为自己才是最爱她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甘心，不甘心。 顾非凡心中挣扎纠结，痛苦恼恨，无数的情绪汹涌而来。 他忽然起身，大步离开。 顾南城微微皱眉，下意识起身跟了上去。 季子瑶和顾振东在同一家医院，顾非凡直接上楼去了季子瑶所在的病房。 他粗暴地推开房门，刚刚做完检查正在闭目养神的季子瑶猛地睁眼，看到一脸怒气的顾非凡，不由皱起眉头。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质问。 顾非凡微微一笑，语带关切：“我来看看你，还有孩子。” 季子瑶表情更冷。 “我很累，要休息，你走吧！” “子瑶，为什么对我这么绝情。我关心你也有错吗？” “出去！”季子瑶怒喝，顾非凡却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他脸上的笑意正在一点一点褪去，直到一丝不剩。 “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怕你的野男人看到了误会我们。” 季子瑶暗暗摇头，她不敢相信，今天的顾非凡，非但没有任何转变，甚至有变本加厉。 季子瑶也知道，这个男人永远也挣脱不了那些他自己为自己织成的枷锁，永远在那些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中打转，永远走不出来，也看不到阳光。 她很累，已经没有任何心思跟他纠缠这些问题。 她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任由顾非凡发疯。 “季子瑶，你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也别以为你做的那点破事儿永远没人知道。” “像你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在外面到底有多少野男人。” “你真贱，贱得连我的亲二叔都不放过。” 顾非凡像个泼妇一样谩骂着，季子瑶一直充耳不闻，直到他提到顾南城，她才猛地睁眼，直直地看向顾非凡。 两人目光相接，顾非凡十分满意季子瑶的反应。 他勾起唇角，讥讽道：“怎么，听到二叔两个字，是不是很吃惊。” 季子瑶顿时心虚气短，想要否认的话根本说不出口，顾非凡像是得胜一般，继续道：“你真是贱到骨子里了，不仅跟二叔勾搭成奸，怀了他的种，还想让我喜当爹。”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当初死活要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跟二叔双宿双栖是不是，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了空，没想到二叔身边还有个楚子萱，就凭你，怎么可能是楚子萱的对手，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很失望？” “像你这样的贱人，就是活该！” 顾非凡不遗余力地将话语变成尖刀，一下下扎着季子瑶的心。 季子瑶蹙眉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跟着顾非凡上来的顾南城，中途接了个重要电话，等他到病房的时候，季子瑶正捂着耳朵面色痛苦。 “瑶瑶。”他冲到床边，温柔地唤了一声，然后转身朝顾非凡冷道：“要是个男人，就别为难瑶瑶，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顾非凡“哈哈”一笑，拍了拍手，哂道：“好啊好啊，英雄救美，这乱伦都公然搞到医院来了。” “顾非凡，注意你的用词！”顾南城沉了脸。 “乱伦这种难看的事你们都做得出来，还怕难听的话吗？” “boon——” 顾南城一拳打在他的左边脑袋上，顾非凡脸一偏，只觉左边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 他恨恨地看着顾南城，右手紧握成拳，但是刚刚扬起，就被顾南城一把捉住。 “如果不想难看，就给我滚。” “呵呵呵，好啊，好。”顾非凡冷冷笑着，“二叔，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你的合法妻子是楚子萱。这才几天，就已经迫不及待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私会，你对得起她吗？她现在可怀着你的孩子！” “boon——” 顾南城又是一拳过去，这次，打在右脸。 他用了全力，顾非凡的整个脑袋都像被卡车碾压过一般，又胀又痛。 季子瑶听到楚子萱怀孕的事，心里一痛。 “南城。”她轻声唤他，拉了拉他的衣服。 不管怎样，她不想看到他和顾非凡在这里大动干戈。 顾南城回头看她，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温柔坚定的眼神。 他的动作和季子瑶的眼神太过刺眼，顾非凡不由双目猩红。 他忽然低低地笑出声，令人毛骨悚然。 “好一个情深意重，可惜你们乱伦，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不然怎么会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哈哈哈哈。” 顾南城眼神一冷，如同寒风刮过，抬脚就一脚蹦上顾非凡的肚子。 顾非凡身体本身就大不如前，加上顾南城一身的千锤百炼，这一脚，顾非凡直接往后飞出一米远，然后“砰”的一声跪到地上。 他刚刚初愈的双腿，顿时又似断裂一般，传来一阵剧痛。 他捂着肚子，朝旁边一个翻身，痛得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苏安雅惊叫着从外面进来，奔到顾非凡身边。 她行动受限，蹲不下身，只得慢慢跪了下来，伸手扶住顾非凡。 “非凡，非凡，你怎么样？” 楚子萱看了一眼床上的季子瑶，又看向顾南城。 她走到顾南城身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伸手挽上顾南城的胳膊，柔声问他：“怎么了南城，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只是结伴来看顾振东，然后听说季子瑶正好也在同一间医院，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准备一起上来看看，顺便欣赏一下季子瑶的落魄，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为了季子瑶而大打出手的两个男人。 尤其是他们说的那些话，楚子萱和苏安雅气得咬牙切齿。 病房里顿时乱如一锅烂粥。 季子瑶疲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隔空感受着两个女人的怒气和恨意，她拿起手机，给韩一笑发了条消息。 “笑笑，我好累，好想离开。” “离开哪里？” “离开海城。” 手机陷入沉默，但是很快，又响了起来。 “好，我来帮你安排，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合适你发展的地方和机会。” 顾振东一直在医院昏睡了一天，才终于醒来。 看到顾南城在跟前，刚刚苏醒不过两分钟，便气得赶人：“出去！” “爸。” 顾振东沙哑的声音有些激动：“我叫你出去！” 顾南城默了默，转身出了病房，身后是顾振东的叹气声。 在病房外站了小会儿，他便直接上楼去看季子瑶，结果推开病房的门，却发现里面躺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正好这时，护士来了。 “之前的那位小姐呢？”他向护士询问。 护士看了他一眼，边走向床前边回他：“你说季小姐，她今天一大早就出院了。” 顾南城蹙着眉头出了病房。 第118章 瑶瑶不见了？ 走廊上，他拿起手机给季子瑶打电话，却反复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忙”的提示音。 收了手机，打算直接去她公司，忽然接到贺彬的电话。 “首长，出事了。”贺彬在电话里面向他汇报。 “什么事？” “蒙城鸿都项目二期工程那边出了安全事故，现在工人们聚众闹事，嚷着要见您。” “让蒙城那边妥善处理。” “首长，问题就是这次蒙城那边搞不定了，这不才向您汇报吗？而且这次是安全事故，有人员伤亡，所以……首长，我觉得您还是去一趟比较合适。” 顾南城收了眉心，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候，他搭上了去蒙城的飞机。 季子瑶出院后，原本想直接去公司，被韩一笑制止，并且被她强行带到自己的住处。 不过才躺了几分钟，她就从床上坐起来。 “笑笑，我觉得我还是去公司比较好，早点把手头的事安排好，就可以早一天离开海城。” 韩一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拒绝：“你疯了，你现在这样，又刚出院，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马上去公司的，必须在家给我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自然会让你去。” “笑笑，我手上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没处理完，还有今天我急匆匆地出院，我怕二叔他会来找我，万一他知道我要离开，不让我走怎么办？” 她不是高估自己，实在是太了解顾南城的个性。 尤其是昨天他说的那些话，都让季子瑶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她真的承受不起。 “这你就放心好了。”韩一笑挑眉，“你的二叔现在估计正在去蒙城的飞机上。” 季子瑶疑惑：“怎么了？” “具体不知道，不过应该是公事吧，不然这个时候，应该像你说的，正在找你。” 季子瑶点头。 韩一笑勾勾唇角，又继续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他没第一时间找你，很失落？” “怎么会。” “这个男人呢，无论他多么专一，但事业就是事业，像顾南城这样的男人，事业永远是凌驾于感情之上的。所以呢，现在你就安安心心地好好地休息，养好身体。” 季子瑶当然明白。 他是顾南城，是顾家现在的掌门人，他身上背负的东西，远比她想像的还要重还要多。 只是……自己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季子瑶连忙甩了甩头，拉回思绪。 “那我可以用电脑么？”她问。 “不可以。”韩一笑又一次拒绝：“你现在是小月子时期，不仅不能用电脑，连手机也要少用，不然以后你这双漂亮动人的大眼睛可有得受。” “可是我还有工作要完成。” 韩一笑一时也有些犯难，最后在季子瑶的软磨硬泡下，还是不得不向她妥了协。 季子瑶打开电脑，将参赛的稿子做最后的修改和整理。 这一忙，就是四五个小时。 弄好后，她便给林助理打了电话，把稿子传给她，然后又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她，让她亲自盯着方翠的团队拿去继续参赛。 做完这些后，她又给谢景言打了电话，将这部漫画的影视改编的事嘱托给了谢景言。 听着她在电话里的嘱托，谢景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子瑶，你出车祸是不假，不过南哥说你没什么大碍，怎么现在跟交代后事似的。” “谢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你也说了我出车祸，所以只是怕短时间内没那么多精力在这些事上面。” “那倒是。”谢景言赞同。 季子瑶淡淡一笑：“那就麻烦谢总多费心了。” 挂了电话，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下了一半，该交代的事情也差不多接近尾声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季氏。 “您好周叔叔，我是子瑶……是这样的，现在季氏也慢慢走上正轨了，所以我打算就这几天出去一趟，算是长期出差，一来想去别的地方做做调研，二来也希望能借此机会在别的城市拓展季氏的业务……所以我想把季氏交给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您全权主持季氏的工作……回头我会给公司管理层发一个公函……嗯……那季氏就拜托您辛苦您了……” 韩一笑在旁边听着她一通电话接一通电话，眉目间流露出淡淡的忧色。 “瑶瑶，你真的决定了？” 季子瑶看着手中已经暗掉的手机屏幕，垂着眼睑点头：“嗯，决定了。” “好不容易才盘活的季氏，还有你一手创立的传媒公司，现在还是个刚出襁褓的孩子，你真的舍得？” 她费了多少心血，才把这一切带到了今天这样，现在说走就要走，连韩一笑都感到不舍。 “有舍才有得。再说我又不是不要它们了，只是把它们暂时交给适合它们的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瑶瑶，你太有魄力了。”韩一笑忍不住点赞。 季子瑶笑笑：“哪来的什么魄力，有时候只不过是对现实的无奈罢了。” …… 季子瑶安排好所有事情的同时，韩一笑也安排好了她的去处。 临市的一个小城市——蓉城。 一个四季如春，风景如画，适合居住生活的地方。 原本韩一笑希望她多休息些时日，再送她过去，但季子瑶害怕夜长梦多，安排完所有事的第二天，便收拾了行李匆匆离开了海城。 “怎么样瑶瑶，还满意吗？” 临江的小户型花园洋房，倚山而建，客厅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露台，站在露台上，可以感受江风的清新，也可以享受阳光的温暖。 “笑笑，太棒了！”季子瑶收回眺望的目光，由衷赞叹。 “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开始了，那就安安心心住下来吧，什么都不要再想，努力生活，活成你希望的样子。” 季子瑶重重点头：“好！” “好了，你先休息休息，晚些时候再带你去你的工作室，不远，步行不到十分钟。” “笑笑，你真好。”季子瑶动情地拥住她，无比庆幸身边有她这样一个朋友。 不问你理由，只要你需要，她就会第一时间无条件站在你的身边。 …… 季子瑶在蓉城的生活也渐渐走上了正轨。 早上，她可以选择性地睡一个舒服的懒觉，吃一顿自己喜欢的早餐，然后步行去自己的工作室。 画画，或者构思新的故事。 也许是因为换了新的环境与心情，灵感也突然活了起来，如泉涌般，这让她欣喜不已。 看来真的是自己压抑得太久，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没有离开海城，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变成神经病，或者疯掉。 忽然庆幸自己的果断与勇气。 至于公司，如果有什么重大的决策需要她定夺的时候，她会通过电话会议，视频会议来遥控安排那边的工作。 这样的日子不过才过了短短半月，季子瑶便深深地爱上了这样的生活。 这是她想要的。 至少目前她非常满意。 …… 顾南城在蒙城一待就是半个多月。 由于安全事故一直是政府重点抓整的对象，所以处理起来缓慢又棘手，好不容易终于把问题处理完后，他一刻都没停歇便马不停蹄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到海城。 季子瑶的手机在这半个月中一直打不通，打到公司也找不到人，他的心早就先于他的身体回到海城了。 到达海城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刚下飞机，他便吩咐贺彬去季子瑶的公寓，可是楼层管理员却告诉他，季子瑶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 也就是说，他离开的这半个多月里，季子瑶并没有住在公寓。 从公寓出来，顾南城一脸忧色。 “首长，您别担心，也许季小姐只是回了季家，或者去了韩小姐家。” “去季家。” 冯金英这天正好在医院，家里只有回来过周末的季子义。 但季子义告诉他，季子瑶一直没有回来过。 随后，在季子义不解的目光中，贺彬又开车带他去了韩一笑的住处。 “什么？瑶瑶不见了？” 韩一笑故作惊讶，顾南城皱着眉头，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医院说是你给她办的出院的手续。” 韩一笑强迫自己镇定，忧声道：“是我给她办的出院没错，她也的确在我这里住了两天，但两天后她说要回公司处理事情，我没同意，结果她趁我不在，自己一个人走了。之后她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回公寓了，我以为她真的回去了，又想公寓那边有阿姨照顾她，就没再多想。如果我知道她会不见的话，我说什么都会守着她，哪里也不准她去。” 她的表情和语气恰到好处，该急的时候急，该自责的时候自责，让顾南城抓不到一丝破绽。 “如果瑶瑶跟你联系，请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顾南城一改往日的强势，软了语气，但也态度分明。 客气之余，又不留商量的余地。 “好好，二叔你放心，我会的。” 韩一笑点头，又加了一句：“那如果瑶瑶先跟你联系的话，你也一定要告诉我，还有，你一定要找到瑶瑶，我、我实在是担心她。” 做戏做足，韩一笑忍不住为自己的演技点赞。 第119章 拒绝跟她同床 顾家，南苑。 顾南城心情不悦地回到家，楚子萱知道他今天要回来，所以一直没睡，就是为了等他。 他离开半个多月，楚子萱觉得像是跟他分开了几个世纪一样，每天都神不守舍，看到他出现在大厅，楚子萱整个人瞬间发出耀人的光芒。 “南城，你回来了。”她起身迎上去，一边温柔的唤他，一边要接他手中的包，却被顾南城挡了回去。 楚子萱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顾南城一声不吭地绕开她上了楼，楚子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身的光芒也渐渐暗了下去。 她定了定神，跟着他来到楼上。 “南城，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水，等下你洗完澡就可以早点休息。” 说着，她便进了卫生间，里面很快传来流水的哗哗声。 顾南城洗澡的时候，楚子萱坐在房间的床上等他。 她已经换上了一套半透明的黑色情趣内衣，美妙的春光在那层薄纱下若隐若现。 顾南城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楚子萱差点没有耐心等下去。 她甚至想去叫他，但她不敢，只能生生忍着等着。 顾南城站在卫生间门口，扫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楚子萱，视线便移向它处。 楚子萱的心微微一沉，涌出一阵失落。他竟然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换上一副笑脸走向他，然后殷勤地拿起吹风机：“南城，我帮你吹头发。” 顾南城躲开她的动作，楚子萱尴尬地扯扯嘴角：“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帮你就是了。” 她把电吹风放在桌台上。 顾南城并没有用，他只用浴巾将头发上的水渍擦干，然后便转身离开。 楚子萱见状，连忙唤他：“南城，你要去哪？” 她知道他是要继续去书房，自从她嫁进顾家后，顾南城便以她有身孕为由，拒绝跟她同床，甚至同一个房间。 于她而言，人前她是风风光光的顾南城的妻子，人后，却只是一个独守空房的活寡妇而已。 顾南城没有回话，也没有回头，更没有停留。 楚子萱一急，连忙跟了上去，在他开门的那一刻，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到他结实宽厚的背上。 “南城，留下来好吗？”她语带乞求。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分别半个多月，顾南城不仅不给她正眼，甚至依旧要跟她分房睡，楚子萱的心里，阵阵酸楚与苦涩汹涌翻滚。 “我习惯一个人睡了。”顾南城淡淡开口。 “可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你还有我，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的妻子。”楚子萱试图提醒他。 而这，正是顾南城最不愿意提及的。 “松手。”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楚子萱哪里舍得：“不要。南城，我不要放开你，我要你留下来。” “我叫你松手。” “不要。”楚子萱拒绝，又道：“南城，你知不知道，你走这半个多月，我有多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好不容易才把你盼回来，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次吗？” “你不是已经如愿以偿，成为顾南城的妻子了。” “可是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而不是独守空房，被冷落被无视。” “你的要求太多了。” 顾南城冷冷说道，伸手拉开腰间楚子萱的手。 楚子萱呆呆地站在原地，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猛地拉住顾南城，朝他面前一挡，然后趁他不注意，便踮起脚，直接吻上他的双唇。 她的粉唇贪婪地在他唇间索取，身体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肌肤。 隔着薄纱的春光，没有厚衣物的隔离，摩擦的感觉清晰而强烈。 顾南城抓住她的手，想要推开她，楚子萱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纠缠在他的脖颈上。 顾南城碍于她怀有身孕，不敢动作太大，只得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楚子萱跟着他进了一步。 她离开他的唇，与他鼻尖碰着鼻尖，娇喘道：“南城，你看，我们也可以的。” 她边说，手也开始变得不安份。 手顺着他的后背慢慢滑了下来，经过他的腰间，她慢慢将手转到前面。 碰到浴袍的系带，她轻轻一拉，浴袍便完全松开。 顾南城完美的身体若隐若现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很不矜持地咽了口口水，将手伸向他的胸膛。只是就在快要触到他肌肤的时候，手腕被顾南城一把抓住。 “你现在可是怀着顾家的香火，小心动了胎气。” 楚子萱抬眼微笑，娇柔道：“医生说过，只要动作轻柔点，是不会有影响的，南城，我们——” “你确定你承担得起这个风险？”顾南城双眼微眯，楚子萱不由一怔。 她的确无所谓这个孩子怎么样，甚至早晚是要弃掉的，但如果因为房事而流产，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人和心，只能择其一，你不该太贪心。” 顾南城说完，便拉开门出了房间。 楚子萱无力地垂下双臂，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人和心只能选其一？ 呵……如果真的能选其一，倒也算了，可是看看她，人和心她一样都没有得到。 楚子萱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衣物，突然间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的笑话，甚至是一只鸡，一只乞求男人垂怜的鸡。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无尽的恨意从那双漂亮的眸子中源源而出。 她也终于知道，顾南城的人和心，都不会给她，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根本不会和自己结婚，更不可能和自己生孩子。 …… 第二天一大早，楚子萱便在一阵嘈杂声中醒来，几乎一夜未眠的她，头昏脑胀难受不已。 开了门，才发现是顾正阳在走廊上玩滑轮摔倒时发出的沉闷响声。 她厌恶地看了顾正阳一眼，见他摔倒，又连忙跑过去，担心地问道：“正阳，你没事吧？” 可是顾正阳却连看也没有看她，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继续在走廊上来回滑行。 楚子萱讪讪地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看着顾正阳小小的背影，眼中的恨意渐浓。 她曾一心想进的南苑，如今却像是一座冰窖一般，将她冷冻在这里。 顾南城的冷漠，顾正阳的不理不睬，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她也曾以自己成功进入南苑而骄傲自豪，可是谁又知道，这其中包含了多少屈辱。 越想越恨，直到顾正阳再次摔倒，那“砰”的闷响拉回她的丝绪。 视线重新回到顾正阳身上。 看着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的身躯，楚子萱的脑子里面闪过一个恶毒的念头。 如果他就这么躺着再也起不来，那该多好。那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成为顾南城的唯一。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皮，唇角染上一抹阴寒的笑意。 …… 顾正阳喜欢玩具，这是楚子萱对他唯一了解的事情，也是唯一可以暂时拉近与他关系的事。 即便她已经无所谓，但她还是让人继续从国外给顾正阳购买各种正版的玩具回来。 只要听顾正阳提过的，哪怕只是无意中提及，她都一一买下送给他。 …… 蓉城。 在蓉城的日子自在而悠闲，时间也因此过得飞快。 一眨眼，已经是一个月过去。 季子瑶的身体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恢复得很好，工作生活，也都井井有条。 她甚至已经开始慢慢将季氏和传媒公司的业务都转移到了蓉城，几乎快要将蓉城当成新的根据地。 而顾南城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寻找。 自从一个月前找过一次韩一笑之后，他就没有再找过她，只是让贺彬暗中盯着。 他对韩一笑有一种本能地怀疑。 但整整一个月，从贺彬那里反馈回来的信息都让他无比失望。 韩一笑一直在海城不说，还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个电话都没跟季子瑶通过，这说明她确实跟季子瑶没有联系，只是他们不知道，她和季子瑶有其它的约定的联系方式。 就在顾南城有些心灰意冷，打算大面积铺开找人工作的时候，贺彬突然打来电话。 “首长，韩小姐这边有情况。” 顾南城精神一振：“说！” “韩小姐今天一大早开车出门，但走的路线并不是平时去公司或者见客户的，而是上了高速。” “她要去哪？” “暂时还不好说。” “继续盯着。 “是！” 挂了电话，顾南城有些心神不宁。 他怕贺彬再带来的，不是他想要的消息。 就这么坐立难安地等了半个小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首长，确定了，韩小姐去的是蓉城。” 顾南城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此时总算是落了下来。 随后，一直到天黑时间，好消息再次传来。 “首长，韩小姐已经跟季小姐会合了，详细地址随后我定位给您。” 几分钟后，顾南城的手机上收到贺彬发来的季子瑶新住处的地址，蓉城的某临江花园小楼。 贺彬请示：“首长，需要我为您准备些什么吗？” 顾南城简单回了两个字：“不用。” 第120章 瑶瑶，我好想你啊 第二天清晨，顾南城带着正阳从南苑出来。 “爸爸，这么早，我们要去哪？” “带你去找瑶瑶，要去吗？” “要要要，我要去，可是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顾正阳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季子瑶了。 “所以才说带你去找她。” “太棒了！”顾正阳兴奋地叫了起来，“我想瑶瑶好久了！” 说完，他想了想，扭头看顾南城。 “爸爸，你想瑶瑶没？” 顾南城唇角微扬，将车开得快而稳。 顾南城和顾正阳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季子瑶看到一脸倦容的顾南城和还趴在顾南城肩膀上睡觉的顾正阳的时候，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 “南、南城。”她呆呆开口，被顾南城抱着的顾正阳忽然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季子瑶后，连忙打起精神。 “瑶瑶。”喊着，他便张开双臂朝季子瑶倾了过去，季子瑶连忙伸手接住他。 于是他从顾南城怀里，直接挂以了季子瑶身上。 “瑶瑶，我好想你啊。”顾正阳喃喃诉说着对她的思念。 “我也很想你。” 说话间，三人一起进了客厅。 顾正阳仍有些睡意朦胧，季子瑶将他抱去了房间休息。 再回到客厅，只有她和顾南城两人，气氛不禁变得微妙起来。 季子瑶为他倒水：“我不喝茶，家里没有茶叶，将就一下吧。” “最近好吗？”顾南城接过水杯，问。 “嗯，挺好的。” 季子瑶回答，她看着顾南城，发现这一个多月不见，反倒是他消瘦了不少。 “最近很忙？”她忍不住问他。 “老样子。”顾南城回答，又问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突然来这里？” “就是想换个环境。”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顾南城语气微冷，他对她悄悄离开的事，仍有些耿耿于怀。 季子瑶觉出异样，依旧平静道：“这是我的私事。” 顾南城看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是为了躲开我？” 季子瑶只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便平静下来。 她迎上顾南城询问的目光，否认：“不是。” “那是什么？” “只是觉得这里更适合休养。” “所以连通知我这一步都省了？” 顾南城的脸朝她靠了靠，他的呼吸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这样的距离让季子瑶本能地别开脸。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顾南城灼灼伸手将她的脸扳回来，强迫她看向自己。 “瑶瑶，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你想的人应该是你的妻子，楚子萱——唔——” 顾南城用双唇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他最不喜欢从她嘴里听到的，就是“楚子萱”三个字，比听到她说那些决绝的话还要不喜欢。 季子瑶本能地想要推开他，顾南城却紧紧地将她的头扣住。 他想她，疯狂地想她，就像此刻疯狂地贪恋她的味道一样，只想长长久久地拥有她，把她的味道全部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季子瑶的抗拒并没有让这个吻持续多久，顾南城松开她后，季子瑶连忙朝后退开，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爸爸，瑶瑶。” 季子瑶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时的局面，顾正阳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他站在卧室门口，揉着眼睛唤着二人。 “正阳，你醒了。”季子瑶像看到救星一般走了过去。 “瑶瑶，你还在。” 季子瑶刮了一下他的小鼻梁：“这里是我家，难道我不该在？” 顾正阳摇头：“我前面梦到你抱了我，我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在做梦，原来你真的在，也真的抱过我。对不对？” “当然了。”季子瑶笑道，“那你现在睡好了吗？” “嗯。”顾正阳点头，又道：“瑶瑶，我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季子瑶问。 看看时间，快八点了，韩一笑有事要忙，约好了八点和她吃饭，正好。 “我想吃火锅。” “不怕辣啊。” “不怕。” 三人很快一起出了门。 火锅店里，三人挑了个包间，季子瑶特地为顾正阳点了鸳鸯锅。 眼看八点都过了，季子瑶正疑惑韩一笑怎么还没来，结果又接到她的电话，说有事要晚点过来，让她自己先自行解决。 这就尴尬了。 原本想着韩一笑在，好歹能缓冲下气氛，现在好了，只有她和顾南城跟顾正阳三个人，季子瑶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顾正阳身上。 她耐心细致地为顾正阳烫菜，又小心地放到他的碗里，生怕烫到他。 而对于顾南城，她几乎视而不见，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她甚至没有说多少话。 顾南城也没有勉强，只是一边吃饭，一边安静地看她照顾顾正阳。 一顿饭两人默默无言，刚结束，韩一笑忽然来了。 当她看到顾南城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二、二叔，你、你怎么来了？”她还不知道，正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季子瑶的坐标。 “我还没感谢韩小姐，多亏你给我瑶瑶的地址，我才能找到她，谢谢。”顾南城勾起一抹无害的笑容，连谢谢都说得无比真诚。 韩一笑扯扯嘴角，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 暗骂自己大意，又不得不强作镇定。 “呵呵……”她干笑一声，转头对上季子瑶探询的目光，她深深地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瞥见季子瑶旁边开始有些坐不住的顾正阳，她连忙走到他身边，笑道：“正阳，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家玩具店，有好多超级棒的玩具，姐姐带你去玩玩，去不去？” 她边说，边朝顾正阳挤了挤眼。 顾正阳人小鬼大，顿时明白了她挤眼的意思。 两人手拉手离开了火锅店，季子瑶和顾南城随后跟着出来后，一起去了护城河边， 他们沿着护城河散步，入秋时节，不时有风吹来，带着丝丝凉意。 季子瑶一路无语，顾南城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季子瑶才终于主动打破沉默。 “你来这里，楚小姐知道吗？” 顾南城停下脚步，转身向她。 “我的事，与她无关。” 季子瑶微微一笑，明明已经是夫妻，却还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真符了他顾南城的风格。 “她是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只会是一个人。” 季子瑶心里微微一动，果然又听他继续开口：“那就是你。” 季子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道：“你突然跑来，公司怎么办？” “能干事的，不是我一个人。” “可是群龙不能无首，明天天一亮，就赶紧回去吧。” “你不想我留下来？” 季子瑶觉得好笑。 这种时候，他已经身为人夫，却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这让她有种被小三了的感觉。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季子瑶笑笑，没有说话。 顾南城忽然握住她的胳膊，又道：“瑶瑶，再等一等好吗，等我的任务一完成，我就马上来接你。” 季子瑶蹙眉：“任务？什么意思？”她不懂。 顾南城却没有多说，只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季子瑶没有再追问。 他既然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但季子瑶莫名觉得，他的苦衷跟自己有关。 “其实我们像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像朋友一样，没有任何压力和负担。” “不好。”顾南城一口否决。 “我要的是和你白头到老。再说，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更加不能离开你，必须对你和失去的孩子负责。” 季子瑶摇头：“不，我不需要你负责，更不会以孩子的名字绑架你。” “是不是在怪我？怪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没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顾南城看着她，她的眼底似有无尽的痛楚。 他知道那个孩子对她意味着什么，尽管她一直不知道那是她跟他的孩子。 顾南城心里一疼，伸出长臂把她拥进怀里。 “瑶瑶，相信我。” 季子瑶本能地推他，可是顾南城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在顾南城的禁锢下，她很快妥协，但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里，那个黑暗的身影。 顾非凡远远地看着河边紧紧相拥的二人，身体里的血液呼呼地涌向脑门。 他大清早看到顾南城抱着迷迷糊糊的顾正阳出门，一时疑惑，便跟着开车一路跟踪他，结果这一跟，就是整整一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跟，让他不仅找到了季子瑶，还看到了眼前令他愤恨的画面。 他原本跟着去了季子瑶的住处，但因为报不出具体的楼号，没能进得了大门，于是守株待兔在外面等了很久，终于又让他等到了顾南城和季子瑶出门。 季子瑶靠在顾南城怀里，面向灯光的她，看起来甜蜜而又幸福。 他想到自己每次不小心碰到她一下，她都会惊悚得像是看到瘟疫一样惊慌的躲开，此刻却在顾南城怀里舍不得出来，不禁怒火中烧。 趁着二人身体分开的时候，他忽然快速冲了过去，对着顾南城的脸就是一拳。 “啊！”季子瑶惊叫一声，看清来人，一脸震惊：“顾非凡？” 第121章 坠河 顾非凡此时没有心思理会季子瑶，他眼里只有顾南城，他要好好地修理他。 顾南城缓过神，同样一拳还了回来，顾非凡脚下踉跄着朝后退了几步，站稳后，红着双眼又朝顾南城扑了过去。 顾非凡压根不是顾南城的对手，争执中，顾南城为了躲开他的功击，朝旁边一闪，顾非凡因为快速前冲的惯性，没有刹住脚步…… 于是只听“咚”的一声，顾非凡掉进了护城河里，河面溅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非凡！” 看到顾非凡坠河，季子瑶吓得冲到河边，冲着水面急声呼喊，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层层叠叠的水纹。 “南城，南城，快救人快救人啊，对对，110……”季子瑶一下慌了神。 顾南城连忙安抚她：“别担心，我会把他救上来的。” 说完，顾完城蹬掉鞋，便一个漂亮的弧线，跃进河里。 “南城！”季子瑶急得又是一声惊呼。 她彻底傻了。 看到有人慢慢围过来，她才连忙回过神，拨了110、119和120。 等待中，她又不停地向围观的人求救，但护城河尽管不像江水有汹涌暗流，但因为时间很长，河底淤泥成积，加上又是晚上，根本看不清楚，不管她怎么哀求，大家只是窃窃私语，根本就没有人敢下去。 110、120、119都很快到达了现场，和顾南城一起来蓉城的贺彬也闻讯赶了过来。 消防员了解过事情后，开始下水搜人，一起下水的，还有贺彬。 此时的河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微风吹过时，层层荡开的涟漪，倒映着河岸上的点点灯火。 季子瑶焦急地看着顾南城入水的地方，心急如焚。 “别看这护城河不大，可是杀人不眨眼呐。” “那可不是，底下全是淤泥，要陷进去，差不多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何止啊，这河是表面看着没啥，底下还有暗流，你们不知道么，以前不有人跳河，结果给冲到了好几公里外，哎哟，那个惨。” “记得记得……” …… 耳边传来的议论声，每个字都紧紧地揪着季子瑶的心。 此时的水下。 顾非凡落水后，一下被猛灌了好几口水，原本想要浮出水面，却只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他无力反抗，也无法自主控制自己的身体，最后只能顺着那股力量，离开原先的落水位置。 顾南城在水下看到他被冲走，想要去拉他，却不想自己也陷了进去。 好在他拉到了顾非凡的衣服。 两人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明显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 这时的顾南城已经完全抓住了顾非凡，他用手钳着他，凭着在部队时锻炼出来的感觉与经验，奋力朝着岸边游去。 顾非凡吐了几口大气，边奋力挣扎，边大吼：“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你救我，你救我做什么，我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顾南城没说话，只是拖着他继续游向河岸。 顾非凡见一心求死不成，干脆反过来拖住顾南城，死死抱着他的身体。 “你想救我上去当好人是不是？想让我继续看你跟季子瑶那个贱人秀恩爱是不是，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你不让我死，我们就一起死。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永远没有机会在一起。” 顾非凡用尽全力怒吼，顾南城被他拖得完全使不出力气。 黑暗中，两人的身体在水中起起伏伏，沉沉下坠。 顾南城的脖子被勾得紧紧的，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两个人都必死无疑。 于是趁着两人的头再次冒出水面的时候，他用尽全力反被动为主动，一拳将顾非凡打晕，然后调整了姿势，才好不容易拖着他一起游到了岸边。 躺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顾南城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四周，他已经分辩不清这是什么地方，眼前只有身下这片巴掌大的平地，刚好够两人容身，边上是大概两米多高的坡崖。 再看远处，稀稀拉拉的灯火在黑夜中寂寥落寞，也让他意识到，想要通过呼喊求救的可能性很小。 顾南城强撑着从石头上站起来，用尽全力将顾非凡往坡崖上推，不过短短两米多的距离，他却因为体力透支过大，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精疲力竭地再次坐下，看着躺在身边昏迷不醒的顾非凡，无力地吐着气。 一阵夜风吹来，顾南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被河水浸泡过的身体，只感到一阵沁骨的凉意。 …… 顾非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身上的衣物粘在肌肤上，凉得他不由地拢了拢胳膊。 灰白的天空，他以为自己死了，直到扭头看到旁边的顾南城。 他一骨碌从石头上坐起来，用脚碰了碰顾南城的身体。 “二叔？二叔？”他喊他，顾南城却毫无反应。 看到他苍白无血的脸，顾非凡蓦地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浓烈的恨意瞬间涌满了整个心房。 他阴冷地勾了勾唇角，抓起他的脚踝，将他拖回到水边，然后用力推了下去。 …… 远远的，有农夫赶着牛朝着这边过来，顾非凡连忙强打起精神，扒在坡崖上，朝着农夫大声呼喊。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吗，救命啊……” 顾非凡很快被救了上去。 农夫把他带去了村子的医院，顾非凡在那里联系了季子瑶。 季子瑶很快赶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顾非凡正躺在床上打点滴。 季子瑶看到他，本能地看了一眼他旁边的床，只有他一个人。 顾非凡捕捉到她的反应，暗暗紧了拳头。 “二叔呢？” 季子瑶没有关心他怎么样，第一句话却是询问顾南城，顾非凡不禁怒火中烧。 “你就这么担心他？”他反问。 “他是为了救你才跳下河的。” “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掉水？” 季子瑶解释：“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顾非凡冷笑，“那你跟他偷情通奸，也是意外？” 季子瑶张张嘴，想否认，却说不出一个字。 顾非凡冷冷讽道：“怎么，没话说了？”说完，他又勾起唇角：“季子瑶，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要想跟他在一起。因为他已经死了，被卷进暗流漩涡里面，死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也许已经被冲到很远的地方了吧，也许已经沉尸河底。如果你真的那么担心他，可以找捞尸队，去给他收尸。” 季子瑶震惊地看着他，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救援人员也跟着来到了顾非凡获救的地方，搜救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中。 但是潜水员多次入水搜索后，依旧没有任何结果。 看着湍急的河水，搜救工作停滞不前，只得继续加大力度。 顾非凡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床上躺着季子瑶。 他扭头看着那张现在让他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像从前一样温柔抚拭她的脸颊，却在离她的脸还有几厘米的地方蓦地停住。 季子瑶的眼角滑出的泪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爱她啊，深深地爱着她，包括现在。 从前的他，从来不舍得让她伤心，更加不会让她流泪，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见到她的泪水了。 不管她的眼泪为谁而流，都令他无比痛心。 收回手，他有些心烦意乱。 正在这时，季子瑶忽然轻声开口：“我没有背叛你，二叔也没有对不起你，现在你已经有更好的感情与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又何必在过去的回忆中苦苦挣扎。你可以过得更好，过得更快乐，像最初的你那样，阳光明朗，自由自在。” 顾非凡扭头看她。 她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就像她的声音一样，轻轻的，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顾非凡心里微动，因为她的话，脑海里的画面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年纪，又看到了初识时的她和自己。 他没有说话，季子瑶又继续：“无论现在或者将来，我们选择了什么样的生活，都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最初的心愿，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而已。放过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季子瑶语气平淡而真诚，她是真心成意地对他说自己的心里话。 顾非凡依旧不语。 他细细地想着季子瑶的话，又想到顾南城失踪的消息如果传开，顾氏会受到的影响，还有顾振东那边……顾非凡不禁有些后怕。 他认真地权衡了一番后，主动找到救援小组。 这时的他们已经撤回了一部份救援力量，如果再找不到，就要打算放弃搜救了。 之前顾非凡胡乱说顾南城被卷入漩涡，以致于救援小组几乎一直在原地打转。 得知这个消息，惊得一头冷汗。 他连忙将真实情况告诉救援小组的负责人。 “嗯，他不是被漩涡卷走的，是我们俩一起游向河岸的途中，他因为体力不支，没有坚持过来。现在他有可能在水下，也有可能被顺着河水冲走了。” 第122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非凡没敢说是自己把他弄回到水里的，救援负责人看了他一眼，连忙叫回了撤走的救援人员，重新制定了搜救计划，扩大了搜索范围。 顾非凡微微松了口气，只是先后又在水里仔细搜索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踪迹。 搜救的消息不停地传到季子瑶耳朵里。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要离开医院。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不能干躺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得到消息赶过来陪她的韩一笑一把拉住她：“瑶瑶，你冷静点。现在救援小组还在努力搜救，没有发现二叔的尸体，说明他肯定还活着，你别乱想好不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他还活着，那我更要去找他！” 韩一笑强行把她按回床上：“可是你这样去有什么用？你能下水？还是你有千里眼能看到他在哪里？” 季子瑶怔了怔，低下头，双手捂住脸颊，泣不成声：“我好怕，我真的好怕，笑笑，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才能救到他。” 韩一笑心痛的抱住她，安慰她：“别怕瑶瑶，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二叔是什么人，他那么凶，阎王爷还怕他拆了他的阎王殿呢，哪里敢收他。”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跟他……顾非凡就不会跟他打架，就不会掉进河里，他就不会去救顾非凡……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你要这么说，那应该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大意，二叔就不会跟来蓉城，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季子瑶痛哭。 “好了瑶瑶，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你现在身体要紧，先休息好，我会帮你时刻关注救援情况的，好不好？” 季子瑶昏睡了一夜，再次醒来后，第一时间询问顾南城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新的进展，还在找。”韩一笑告诉她。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季子瑶问。 “一整夜。” “什么？”季子瑶惊讶，她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这么久。 她的身体是真的越来越差，经不起惊吓和疲累了。 她惊叫着从床上起来。 “不行，我要去找南城。” 韩一笑再次阻拦，但这一次，季子瑶是铁了心。 她等不下去了，昨天到现在，又是一夜过去，顾南城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让她怎么再坐得住。 “笑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推开韩一笑，直接往门外冲。 韩一笑连忙追上去拉住她，却被她用力推倒在地上，头撞到床头柜子的棱角上。 韩一笑顿时两眼直冒金星，痛得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瑶……”她吃力地喊了一个字，季子瑶扭头看她，她痛苦地靠在柜子上，手捂着脑袋。 “笑笑，你没事吧。”季子瑶奔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韩一笑用力挤了挤眼，痛道：“你帮我看看我脑袋被撞出坑没。” 季子瑶听她还有力气贫，不由皱眉：“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点，真的，要不要紧？” 韩一笑摆手：“没事，但是真的很痛。” “对不起，笑笑。” “原谅你很简单，乖乖在这里等消息。” …… 这一夜过去，顾南城仍然没有踪迹，所有人都不免急了，搜救小组一时也一筹莫展，搜救行动有序而缓慢地继续进行着。 而顾南城失踪的消息这时已经传到了顾振东的耳朵里。 还在医院里的他，急得又晕了一次。 再次醒来，楚子萱陪在病房里。 “爸，您醒了。”她关切地询问。 “楚丫头，你怎么还在这里，赶快回去休息。” “爸，我担心南城。”楚子萱担忧地说道。 顾振东这次比听到消息的时候淡定了许多，他安慰她：“放心吧楚丫头，南城水性很好，在部队什么样的艰险没有经历过，他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赶紧回家休息，现在你得好好保重身体要紧。” 安慰完她，他又连忙安排了更多的人继续去找顾南城。 而相比起一众人的担心和焦急，苏安雅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却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对她来说，顾南城死远比他活着对自己的好处更大。 如果他死了，那么顾非凡，就毫无疑问的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楚子萱肚子里的货，她根本不放在眼里，谁知道那是谁的野种。 而顾非凡一旦继承整个顾家，自己的利益更是不可估量。 想想就是一桩天大的美事。 苏安雅在心里深深地祈祷着顾南城永远别再出现。 …… 楚子萱在顾振东的劝说下回到南苑，但她却根本静不下心，想想，直接赶去了蓉城。 韩一笑去找季子瑶的时候，没敢告诉顾正阳顾南城的事，只是以有事为由，把他托给了林助理。 顾正阳两天没到看顾南城和季子瑶，闹着要找爸爸和瑶瑶。 林助理没办法，又不知道怎么把顾南城的事告诉一个四岁的小孩，于是只得把他先送到了季子瑶那里。 季子瑶看到顾正阳，拉起他的小手，柔声问：“一笑说你跟林助理在一起，好好的怎么跑这儿来了。” “季总，你跟顾总两天不在，正阳一直吵着要见你们，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他。”林助理解释。 顾正阳接话：“是啊瑶瑶，你跟爸爸为什么突然两天都不回来，一笑阿姨也突然走了。” 季子瑶看了一眼林助理，林助理识趣离开，她才又对顾正阳道：“正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害怕，要相信我，好吗？” 顾正阳点点头。 “正阳，爸爸他因为意外落水，现在还在搜救中，你暂时会看不到爸爸，但是很快爸爸就会回来的。”季子瑶尽可能真实而又不吓到顾正阳。 “瑶瑶，我可以害怕吗？”他小声询问。 季子瑶怔了怔，心疼地将他搂进怀里。 “可以。”她回答他，又道：“但更要相信爸爸，他一定会没事的。” “嗯。”顾正阳闷闷地应了一声，才又解释：“瑶瑶，我知道我应该勇敢，应该相信你和爸爸，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怕爸爸再也不回来，怕再也看不到他，我害怕自己变成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呜……” 说着说着，顾正阳埋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季子瑶心里阵阵难受。 顾正阳从小就没有妈妈，他几乎从来没有表达过对妈妈的感情，也很少提及妈妈这个词汇，但是现在，他再次面临可能失去最亲的人的危险，他的害怕可想而知。 “不会的正阳，我向你保证，爸爸一定没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季子瑶继续安慰他，她莫名的有一种感觉，顾南城没有死。 而顾正阳的到来，也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为了顾正阳，也为了顾南城，她必须更加坚强。 …… 楚子萱赶到蓉城后，第一时间来到了顾南城落水的地方。 看着早已恢复平静的河面，周围路人熙攘，各自奔忙，像是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打听到季子瑶所在的地方，又匆匆追了过去。 找不到顾南城，只能找季子瑶。 到了医院，她看到正在安抚顾正阳的季子瑶，冲上去二话没说就朝着她的脸左右开光，狠狠地甩了两耳光。 清脆的声音像炸裂的鞭炮。 季子瑶被打得一脸懵圈。 她捂着脸看着怒气冲冲的楚子萱：“楚小姐？” “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打瑶瑶，我不准你打瑶瑶。” 顾正阳直接扑向楚子萱，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楚子萱躲开，矛头直指季子瑶：“季子瑶，你真是不知廉耻！” 季子瑶莫名心虚，没有说话。 她越沉默，楚子萱就越来气。 “你明知道南城现在是有妇之夫，还是你前夫的亲二叔，你竟然还勾引他，跟他幽会，害他落水生死不明。” “你真是下作，不要脸，贱女人，你还我丈夫，把南城还给我！” 楚子萱边骂，边又扬手要打她，却被前来的韩一笑抓住手腕。 “你想干什么？”韩一笑斥问。 “你是什么人？我教训贱人，关你什么事？”楚子萱一改往日温柔贤淑的形象，一口一个“贱人”称呼季子瑶。 当然，现在的她也没有必要再在季子瑶面前伪装。 “贱人我没看到，倒是看到一条疯狗在这里乱吠！” “你说谁是疯狗？” 韩一笑笑眯眯：“谁接话我就说谁！” “你！”楚子萱气结，忽然冷笑一声，把韩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哂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你跟这个贱人一样，是个妖艳贱货！” 楚子萱生平从没说过这么难听的话。 “今天妖艳贱货就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祸从口出！” 韩一笑说完，扬手便“啪”的一声甩到她的脸上。 楚子萱脸一偏，几根指印立即印在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你敢打我？”楚子萱捂着脸，眼中快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将这一屋子的人都烧掉！ 第123章 被救 “为什么不敢？” 韩一笑可不是季子瑶，对于这种情况，她奉行的是能动手就尽量不逼逼。 楚子萱微微点着下巴。 她看了韩一笑一眼，又看向季子瑶，嘴角阴冷地一勾，“好、好，我双拳难敌四手，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我不会就这么轻易罢休的。季子瑶，你最好祈祷南城没事，如果他有一点闪失，我会让你们季家为他陪葬！” 季子瑶咬唇。 现在的季氏虽然已经上了正轨，但根基不稳，不足以应付任何打压，楚子萱完全有她所说的让季家为顾南城陪葬的能力。 “你以为你是谁？海城还轮不到你这号人物嚣张！”韩一笑讥讽。 楚子萱冷笑：“楚家千金的确没有这个能力，那顾太太这个身份，你觉得如何？” 她的背后，是整个顾家。 韩一笑还想说什么，被季子瑶劝住。 “一笑，别说了。” 楚子萱不再跟她废话，唤过等在大门外面的佣人和保镖。 她严厉下令：“把小少爷给我带走。” 一个中年女人连忙上前将顾正阳拉到身边。 顾正阳又是踢腿又是抓挠，大声喊着：“放开我放开我，瑶瑶，救救我，快救我，我不要跟她走，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你放开我……” “正阳，正阳！”季子瑶边喊边朝着他扑过去，却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挡住去路。 “瑶瑶，救我……放开我放开我……”顾正阳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小，季子瑶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番徒劳后，她愤怒地瞪向楚子萱。 “楚子萱，你要对正阳做什么？” 楚子萱冷哼一声：“我要做什么，轮不到你来过问！” “正阳他——” “住口！”楚子萱喝斥，“别忘了，我是正阳的继母，顾南城的妻子！”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季子瑶还想跟着追上去，韩一笑拉住她。 “笑笑？”季子瑶疑惑回头。 韩一笑摇摇头：“别追了，没用的。” “可是我担心正阳。” “你担心有什么用，你没听到她说吗，她是正阳的继母，顾南城的妻子。” 季子瑶不解。 韩一笑解释：“也许她不喜欢顾正阳，但她爱顾南城，所以他不会伤害正阳，也不敢伤害正阳的，你就放心吧。” 蓉城城郊。 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云村座落在云山脚下，周围都是葱郁的青山，而护城河出城后，朝着云山方向穿山而过，然后因为云山而得名云河。 村子随着年轻人的陆续外出，留下来的人已经很少。 清晨的阳光洒进山涧，新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 马紫像往常一样，背着衣服，端着大盆，去河边洗衣服。 洗到一半，水面忽然飘过来一团白色，鼓成一个椭圆状的包。 她以为是自己正在洗的衣服漂水上了，连忙踩着水向前走了几步，去拉那白色，刚靠近，却看到一张人脸，吓得她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到水里。 她很快平复了心情，用力将人拉到岸边。 “大哥、大哥，你醒醒，醒醒啊大哥。” 马紫拍着顾南城的脸，一边唤他，一边为他做急救，然后又招呼不远处正好路过的哥哥马青，将顾南城背回了家里。 “你说咱们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带这个男人回来做啥？”马青将顾南城放到床上，满嘴抱怨，眼睛在他身上反复搜索。 终于视线定格在他的手腕上。 他连忙把顾南城的手表解下来，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手表不错。” “哥，你怎么能乱拿别人的东西，赶紧给我！”马紫说着就要伸手去夺，被马青躲开。 “他一个死人戴什么手表，我正好缺这东西，就当是为他收尸的报酬了。” 随后，马青还趁着马紫给顾南城换衣服的时候，把他的高档衬衣都一并拿走了。 “哥，哥，你把东西给我还回来！”马紫气得直跺脚，又不能丢下顾南城去追马青。 马青带着手腕和衣服到了镇上，换了些钱后，又去了棋牌室。 昨天刚借的钱，一夜之间又输了个精光，正愁没机会翻本，顾南城却给他送上门来了。 …… 命悬一线的顾南城被马紫救回家，又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几天后，终于醒了过来。 “大哥，你醒了。” 看到顾南城睁眼，马紫别提多激动了。 顾南城扫了一眼面前的马紫，眉头紧皱。 “你是谁？” “我叫马紫。” “马……紫？”顾南城捶捶额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马紫确认，然后兴奋道：“大哥，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顾南城点头，看着马紫几乎蹦跳着离开的背影，他需要时间想一想。 不多会儿，马紫端着粥进来了。 “大哥，你刚醒，先喝点粥吧，对身体好，等你再休息休息，我再给你做些好吃的。” 她把顾南城扶到餐桌边坐下。 顾南城看着面前的白米粥，还有搭配的几道小青菜，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吃过饭，顾南城又问起马紫：“你到底是谁？” “我是马紫啊。” “我不记得我认识叫马紫的。” “哦，那当然了，因为你是——” “因为你是我妹夫，你上山采东西，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掉河里了，医生说你脑子受了重创，所以暂时失忆了。” 正好回家的马青听到二人的对话，适时插话进来。 “哥？”马紫疑惑地看向他，马青只是扫了她一眼，马紫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转目看向顾南城。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双唇薄而性感，鼻子隆而挺立，线条分明的下巴，整张脸就是精雕细琢。 尤其是那双眼睛，尽管眸色冷淡，却无比勾魂。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觉得自己的哥哥简直就是一陀屎。 胡思乱想中，对上顾南城疑惑的目光，马紫心里不由一动。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是他的妹夫，那该多好。这样，他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 马紫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被他吸引。 她朝顾南城点点头，选择了默认。 顾南城眉心紧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就是说不上来。 只知道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出现一个名字——瑶瑶。 “你认识一个叫瑶瑶的人吗？”他问马紫。 他什么都不认识了，只记得这两个字，而一想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就会发慌，会隐隐作痛。 马紫张嘴正要回答，马青一口抢了过去。 “妹夫啊，你不记得了？她就是瑶瑶啊，瑶瑶是我妹妹的小名，你一直这么叫她的。” “你是瑶瑶？” 顾南城打量着马紫，低声问她，脸上神色迷茫。 马紫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 由于已经远远超出救援时间，救援小组不得已选择了放弃继续搜救。 季子瑶得知这个消息后，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决定自己去找顾南城。 “瑶瑶，我也去。”韩一笑誓陪好友到底。 韩一笑开车带着季子瑶顺着河道找。 她们经过了好多村子，见人就会问有没有在河边发现溺水的人，但是得到的回复都是没有。 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线索，她们找得很仔细，也也速度放得很慢，有时候还会自己去河边寻找线索，尤其是看到河面上漂着可疑物的时候，季子瑶都要亲自上前确认才罢休。 就这样一连找了好几天，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又是一天新开始，季子瑶坐在车子上，久久没有下车。 “怎么了瑶瑶？是不是不舒服？”韩一笑探了探她的额头，问。 季子瑶摇头，忽然哽咽道：“笑笑，你说南城他是不是已经——” “呸呸呸！”还没说完，就被韩一笑连声呸断，“瑶瑶，你是想放弃了吗？你不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人尸都没见到，你怎么舍得放弃？” 季子瑶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可是救援队找了这么久，我们也找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快没有信心了。”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到达二叔出现的地方，我相信二叔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们等着你。” 尽管韩一笑也深深地怀疑顾南城能不能撑这么多天，但这个时候，她必须为季子瑶重新筑起一道自信的壁垒。 在韩一笑的鼓励下，季子瑶总算缓了过来。 两人继续开车前行，在经过云村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韩一笑试着几次发动引擎，都没有成功。 “怎么了？”季子瑶问。 韩一笑扫了一眼前方，懊恼皱眉：“没油了。” 看看外面，这里地处山涧，情况很不乐观，韩一笑有些郁闷。 这时，马紫提着菜从窗外走过。 韩一笑连忙摇下车窗唤住她：“你好美女，请问一下这前面有加油站吗？” 马紫扭头：“你好，这里往前两公里左右的镇上有加油站。” “好，谢谢你啊。” “不客气。” 两人说话间，季子瑶跟马紫视线不经意地对视而过，彼此都莫名感到一股微妙的感觉划过心间。 第124章 噩梦 另外一边，在顾家的压力下，相关部门又派了人继续寻找，但是仍然一无所获。 眼看快半个月过去，顾氏群龙无首，好多工作停滞不前，底下的员工甚至开始议论纷纷。 为了稳定这样的局面，顾振东当机立断，也是迫不得己，只得把公司暂时交给非凡管理，只是另一方面，他也没有放弃顾南城。 他不相信顾南城会这么轻易溺水，要知道他从小熟悉水性，而且在部队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溺水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坚信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了他没有回家。 …… 顾非凡接手顾氏，虽然只是临时的，苏安雅却兴奋不已。 “非凡，这一次爷爷会把顾氏交给你，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你一定要趁这次机会好好表现，让爷爷对你刮目相看。” 她为顾非凡加油打气，顾非凡却愁眉不展。 “怎么啦非凡，接手顾氏，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怎么看起来你不太开心啊？” “二叔死了，这种情况下接手顾氏，有什么好开心的？” 苏安雅不解：“二叔不在了，你身为顾家长孙，接手顾氏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二叔的死又跟你没关系，只能说他命薄福浅。”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当然不会心烦纠结，但是…… 顾非凡满腹的话无法出口，只得烦躁地挥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很累，想静静，你先出去吧。” “非凡……” “我叫你出去！” 苏安雅忿忿地出了书房，顾非凡靠在椅背上，仰起头，重重地吐了口气。 他慢慢闭上双眼，却又猛地睁开。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只要一闭上眼睛，面前就会出现顾南城那张苍白冰冷的面孔，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自从从蓉城回来后，他就再也没有睡过好觉。 他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糟糕，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一定会疯掉，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也说不出来。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把顾南城扔回河里。 尤其是现在的顾南城生死未卜。 如果他真的死了，那倒也罢，但是如果他没有死，有一天突然回来了…… 顾非凡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那一天。 苏安朗听说了季子瑶的事，心里担心不已。 他想了想，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他要去找她，想要陪在她身边。 “安朗，你要去哪？” 孙以彤看到打算出门的他，忙问。 苏安朗语气冷淡：“我的事，你少过问。” “我是你女朋友，我关心一下男朋友的行踪，都不可以吗？”孙以彤委屈。 “女朋友？”苏安朗冷笑，“是我没有说清楚，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我解决生理需求的工具罢了。” 孙以彤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苏安朗会说出这样的话，更不会想到，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工具。 “安朗，你、你说什么？” 没有哪个女人能听到这样的话，还能保持淡定。 “是我声音不够大，还是你耳朵有问题？不然你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之身？别忘了，当初可是你自己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对我来说，你跟外面的鸡没什么区别！” 他的话像根根银针扎进孙以彤心里，孙以彤轻轻摇着头。 “安朗，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想要多少有多少，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子瑶的朋友，子瑶要我好好对你，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季子瑶…… 孙以彤捕捉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涌出阵阵恨意。 “所以，其实你一直爱的是季子瑶。” “是，我爱子瑶，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 孙以彤难以接受，激动道：“她有什么好？为什么你们都围着她转。她现在不过只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而已，如果她真是什么好东西，顾家会把她扫地出门吗？她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少男人，就你还把她当宝。” 以前上学的时候，季子瑶并不出挑，追求者却不少，现在离婚了成了个二手货，竟然还能抓住苏安朗这种男人的心，孙以彤心中的嫉妒可想而知。 “啪——” 她刚说完，脸上便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 苏安朗修长的指印赫然印在她的脸上。 “不准你侮辱子瑶！” 苏安朗冷冷警告完，便转身离开。 孙以彤捂着发痛的脸颊，眼中的震惊很快被愤恨取代。 季子瑶…… 她双手攥拳，咬了咬牙，悄悄跟了出去。 …… 遍寻无果，季子瑶又回到了顾南城落水的地方。 她站在护城河的护栏边上，看着平静清澈的河水，这里早已没有了那天晚上两人落水的痕迹，像是早已被遗忘了一般，只有站在岸上的她，还清晰地记得那晚的画面。 如果她知道顾南城那一跳就再也不会回来，她说什么都会拉着他。 “南城，你到底在哪里？” “南城，你快回来吧。” “南城，我好想你，你回来好吗……” “南城……” 季子瑶喃喃出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顾南城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周围的嘈杂，和不时荡开涟漪的河面。 苏安朗赶到蓉城，找到季子瑶的时候，季子瑶正坐在护城河边，呆呆地看着河面，口中痴痴地喃声唤着顾南城的名字。 “子瑶。”苏安朗站在她身后，轻身唤她。 季子瑶没有回应，苏安朗又唤了两声，季子瑶这才微微回神。 她转过头，空洞的眼神毫无焦点。 “南城，你来了。”她微微一笑，轻声开口。 苏安朗心里一痛，走到她身边坐下，和她四目相对，认真说道：“子瑶，我是安朗。” “安朗？”季子瑶眼神闪了闪，定定地看了苏安朗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是你，安朗。” 苏安朗点头：“是我。” “你不是在海城吗，怎么来这里了？” 苏安朗眸光微动，开口：“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苏安朗并不隐瞒，“子瑶，我很担心你。” 季子瑶怔了怔，唇角染上一抹苦涩：“连海城的人都知道了啊，还真是好事不出门。” “是顾南城目标太大。” 季子瑶苦笑。 的确，顾南城这样的身份，也许只是掉一根汗毛，都能引起一阵急风骤雨，何况是生死不明。 一阵风吹来，季子瑶下意识地拢了拢双臂。 苏安朗看了一眼她的短袖着装，连忙将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 “最近天气转凉，还会下雨，你要保重好身体。”他边说边将外套披到季子瑶身上。 手指不小心触到她的肌肤，季子瑶身子僵了一下，苏安朗不由皱眉。 好烫！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心。 “你发烧了。” 季子瑶摇头：“我没事。” 苏安朗眉心更紧，不由分说将她带去了医院。 “安朗，我真的没事，我要去找南城，我要等他回来。”季子瑶挣扎着要从病床上起来，被苏安朗按住。 “子瑶，你现在这样，只会把自己拖垮，到时候顾南城还没回来，你自己就先倒下了，难道你希望他回来的时候，你却躺在病床上？” 苏安朗知道，这个时候只有顾南城才能让她平静下来。 果然，季子瑶不再抗拒，乖乖地躺在床上，吃药，挂水。 “子瑶，好好睡一觉吧。别怕，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的。” “安朗，谢谢你。” “傻丫头。”苏安朗宠溺地笑着，伸手想要揉她的发丝，却在空中顿住。 他已经没有资格对她做那么亲昵的动作了。 季子瑶假装没有看出他的反应，朝他笑了笑，闭上眼睛。 看着她安静入睡的样子，苏安朗坐在床边，将两人美好的过往细细回忆了一遍。 得不到的，果然都是最好的。 苏安朗深深地吸了口气，心痛蔓延至全身。 现在的他，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守护在她身边，或许这已经足够。 …… 苏安朗一直守季子瑶，直到她高烧全退恢复正常。 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全都被病房外悄悄跟踪而来的孙以彤看在眼里。 孙以彤双目深黯，眼底暗流翻涌，扶在墙上的手掌，指甲在墙上刮出深深的印痕。 她咬牙切齿转过身，打算离开，却碰上接到季子瑶消息，赶来医院的韩一笑。 “以彤？”韩一笑惊讶，“你怎么来了？” “呃，我、我……”孙以彤脸色惊慌，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回答。 韩一笑蹙眉，下意识朝病房里面看了一眼，苏安朗正坐在床边，细心地为季子瑶擦拭着额前的汗水。 尽管隔着玻璃，仍然能让人感觉出他动作的温柔与细致。 韩一笑顿时明了。 她朝孙以彤笑了笑，宽慰她：“你别误会，苏安朗跟子瑶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他们绝对不会有什么的。” 韩一笑压根没有跟她解释的必要，只是看到孙以彤眼中的恨意，她不想季子瑶被无辜伤害，于是才多了句嘴。 第125章 老子今天打死你 孙以彤扯扯嘴角摇摇头：“没有，我怎么会误会子瑶。” “那就好。” “没事我先走了，不要说我来过。” “好，你放心。”韩一笑答应，又道：“不过以彤，我还有句话想告诉你。” 孙以彤疑惑。 “男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喜欢争风吃醋自以为是的女人。” 孙以彤怔在原地，韩一笑笑着转身进了病房。 …… “安朗，谢谢你。”季子瑶为苏安朗照顾自己的事向他道谢。 苏安朗阳光俊朗的脸上露出招牌的温润笑容，“我们是朋友，朋友就是对方需要的时候，尽己所能全力帮助。”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安朗，我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我所能。” “我想请我帮我一起寻找南城。”季子瑶说出自己的请求，又忙道：“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过份，我只是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苏安朗笑道：“你就多多放心吧，我早些天就已经在网上发布了，主要是针对沿河一带，我相信会很快就有消息的，到时候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季子瑶感动：“安朗，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真要感谢我，就把自己照顾好，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 顾南城忘记了自己，忘记了顾正阳，忘记了顾家，忘记了一切，唯一记得的瑶瑶，在他现在的认知里，是眼前的马紫。 只是记忆没有了，他的许多生活上的东西，却保持了之前的习惯。 比如吃饭时，餐具必须摆得井井有条。 比如穿的衣服裤子，洗完晾干后，必须熨烫整齐，并且不能叠放，只能挂放。 等等。 马紫对他的习惯和要求，几乎有求必应。 吃的用的穿的，只要她能满足的，都会为顾南城做到他满意。 不过马青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在他看来，顾南城那些破习惯都是穷讲究。 尤其是顾南城自己讲究就算了，还拖着他也跟着一起受罪。 这不，吃午饭呢。 “吃饭别咂嘴，猪吃东西才会吧唧嘴巴！”顾南城严肃地对他说道。 马青一愣，不快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有完没完，我说你别蹬鼻子上脸啊，你成天在家白吃白喝，我啥也不说你你就得了，整那些讲究干啥，咱们就粗人，粗人就得有粗人的样子。” 顾南城懒得跟他纠缠，继续吃饭，他不理不睬的态度把马青给气得不轻。 马青正要继续开口，被马紫打住，“哥，不是我说你，你那吧唧嘴的习惯，是该改改了。” 马青气：“你你你，你这丫头，这么快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吃过午饭，趁顾南城午睡的时候，马青鬼鬼祟祟地将马紫拉到屋外。 “哥，怎么了？” 马青朝屋里看了一眼，又看马紫，嫌弃道：“我跟你说，你赶紧把那男人给扔了，哪儿来的扔哪儿去。” “为什么呀？”马紫不解，“你不是还跟人家说他是你妹夫么？你就这么对你妹夫？” 马青一脸的嫌弃，“有钱才是妹夫，可你看看他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屁事不干，还左挑右捡，吃个饭连个碗筷的摆法都要讲究半天，这什么人啊这是。把咱家当皇宫了还是把自己当皇帝了。” “他的手表衣服不都被你拿去卖钱了，现在钱花光了你就不管人家了？”马紫对哥哥的态度很不满。 见妹妹似乎不高兴了，马青忙陪着笑脸，“我的好妹妹，不是我不管他，那管也得看看实际情况啊是不是，你看咱们都快吃不上饭了，养着他这么个没用的大活人，完全就是浪费钱，而且你看他啊，每天跟你说的那些吃的，都是高质量的东西，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跟着一起饿死了。赶紧赶紧，给我扔了去啊，省得我看到他就心烦。” 马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拒绝：“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是怕饿死，就少去赌钱，把钱省下来买菜吃饭。” 说完，马紫回了屋，将马青关在门在，把他气得够呛。 …… 顾南城依旧保留了每天定时定点看电视节目的习惯。 晚上马青按时坐在电视机前守着电视剧，顾南城从房间出来，直接换到财经频道。 “哎哎哎，我正看着呢，你干嘛呀。”马青从沙发上跳起来，要去抢摇控器，却被顾南城长臂挡住。 “巨力投资，海宁国际，天子云a。”顾南城盯着电视机屏幕，口中念念有词。 马青疑惑地看了一眼电视，又看向他：“你中邪了？” 顾南城没有回答，节目一结束，他就把摇控器还给了马青。 马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 第二天，马青像往常一样去找阿东。 阿东是他的牌友，平时没事就爱炒点小股。 马青没什么兴趣，于是坐一边等着阿东看股票。 “唉……”随着阿东一声叹息，马青知道，他买的股票又跌了。 马青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他惨不忍睹的股票，无意中看到巨力投资，一片翻红。 他蓦地想起昨晚顾南城的话，连忙又查看了海宁国际和天子云a，发现这三支股票都一路翻涨，到上午收盘的时候，这三支股全都涨停板。 马青虽然不懂股票，但跟着阿东一起久了，一些简单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他兴冲冲地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找到顾南城。 “我的好妹夫，你昨晚说的那三支股票，今天上午都涨停板了，你太神了！” 顾南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马青依旧兴致勃勃：“好妹夫，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期的彩票开奖号码是多少？” 顾南城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居然能一口气说中三支涨停板股票，马青坚定地认为，顾南城这是因祸得福，得到了什么特异功能。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尤其是他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奇事的专题片，还特地采访了主人公。 “305。”顾南城脱口而出。 马青蹙眉，怎么才三个数字，不过转念想到，有一种3d福彩，就是三个数字的。 虽然奖金不如双色球的多，但只要买得多，一旦中了，也一样非常可观。 马青顿时兴奋不已，仿若眼前已经堆满了钞票一般。 他回到房间，拿出自己顶着要债的人的威胁，用命保下来的最后一笔钱，一咬牙，全部揣到身上，不动声色地去了投注站。 他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了305这三个号码，然后一直在投注站等到晚上开奖。 结果非但没有中奖，还把自己所有的钱都搭了进去。 他气得差点砸了投注站。 回到家，他二话没说直接冲到顾南城的房间，一脚将门踹开。 “哥，你干什么？”马紫吓了跳。 在妹妹的询问声中，马青将已经睡下的顾南城从床上抓起来，愤怒地吼道：“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整我的？故意随便说一个号码，骗我去买，老子今天打死你！” 说着，他就一拳朝着顾南城的脸打去。 顾南城抬起手，用手掌挡住他的拳手，又顺势反手一握，将他的拳手收入手心，然后用力往下一压，马青顿时痛得哇哇大叫，“啊啊啊，痛痛痛，我的手，你你你快给我放放放放手。” 顾南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又将他用力朝自己的方向一拉，然后自己闪身躲开，马青便直直地撞向对面的墙壁。 一声闷响，马青痛得在地上边嚎边滚。 马紫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哥，你没事吧。”回过神，她连忙奔到马青身边，急声问他。 马青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顾南城，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哥，哥？”马紫追到门口，看到马青头也不回的背影，转身回到屋里。 “发生什么事了？”马紫问顾南城。 顾南城摇头。 他不知道，他对马青脱口而出的305，是季子瑶的生日，只知道当时马青问他号码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只有这三个数字。 …… 顾南城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音讯全无。 楚子萱束手无策，急得几乎每天以泪洗面。 这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去了顾振东的书房。 “爸，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南城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些搜救队的人的话，真的可信吗？” 顾振东抬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楚子萱咬咬唇，道：“爸，相信您也知道南城跟季子瑶的事，我也知道南城对季子瑶的感情，他娶我，也许只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被迫跟我结婚，但他爱的是季子瑶，您说他会不会……” “会不会借这件事情脱身，和季丫头私奔？”顾振东帮她补充完她没有说完的话。 楚子萱垂下睫眸，不置可否。 顾振东放下手中的笔，语重心长安慰她：“楚丫头啊，你跟南城也交往了这么长时间，应该了解他是一个绝对不会不负责任的人，只要他活着，他一定会回来。” 第126章 致命的威胁 南城本来是要在部队呆一辈子的，是顾振东让儿子转业回来的。 既然他答应了回来管理顾氏，又怎么会刚开始就反悔？ 顾南城是他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坚信：南城不仅没事，还会很快回来！ 楚子萱从顾振东书房出来，身后的房门关上的刹那，她不由手握成拳，紧紧的，骨节泛白。 她恨不能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到季子瑶身上，如果不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不是她，自己和顾南城之间，将永远没有沟壑。 …… 南苑。 顾正阳被楚子萱带回来后，顾西西来陪正阳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些。 以前他是没有妈妈，现在连爸爸都一并失去了。 好不容易将顾正阳哄睡，顾西西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即使是睡着了，他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顾西西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喃喃道：“正阳，别担心，别害怕，爸爸一定会很快就回来的，还有你的妈妈。你知道吗，你的妈妈一直都在你身边，她没有死，也没有抛弃你。你一定想不到，你的妈妈就是你最爱的瑶瑶，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她现在还不能和你相认，你爸爸也不能公开她和你的关系，不过很快，你们一家三口就会团聚的，再耐心等等他们好吗？他们真的很不容易，也很辛苦，你一定要理解他们原谅他们。” 门外，楚子萱隔着没有关严的房门，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 脑子就像被重型卡车碾压过一般，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在这个声音里面，她只清晰地听出一件事——顾正阳是顾南城和季子瑶的孩子。 楚子萱震惊得无以复加。 但是很快，比震惊更疯狂的情绪，是愤恨。 原以为只是普通情敌的季子瑶，竟然是顾南城唯一的儿子的亲妈，楚子萱深深地感到致命的威胁。 下意识地抚摸自己平坦的肚皮，暗暗道，就算是顾南城真的就这样永远消失了，她也绝不能让季子瑶跟他的孩子成为顾南城的唯一，取代他的位置。 …… 顾非凡被恶梦缠绕，精神状态每况愈下，连对苏安雅的爱抚都提不起精神来，更重要的是，他的这种状况影响到了工作。 又一次在早餐时间被顾振东批评。 回到北苑，苏安雅忍不住问他：“非凡，你最近是怎么了？短短一个星期，竟然让爷爷当着全家人的面批评了四次，这样下去，我怕爷爷会对你有意见的。” 顾非凡冷淡：“我的事你别管。” “我怎么能不管呢？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啊。” “你管好你自己的肚皮就行了。” 苏安雅强忍了一波气，宽慰他：“非凡，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跟你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面对？解决？ 顾非凡冷眼扫她：“我说了我的事你别管，管好你自己！” “非凡，我只是想为你分担一些，你知道你现在对顾氏来说有多重要吗？我不想你影响到工作，毕竟能接手顾氏的机会太难得了，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好好表现，这样我们才能在顾家站得更稳，爷爷才有可能把顾氏完完全全地交托给你。” 苏安雅越提顾氏，顾非凡就越是心烦。 “公司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顾非凡态度冷淡，想到最近顾振东对他的微词，苏安雅终于忍不住。 “你要是做得好，我也懒得过问，可你也不看看，最近爷爷对你是什么态度，再这样下去，就算二叔是个死了，你也没机会完全得到顾氏。” 她提到顾南城，顾非凡神经一紧，脑子里浮现中顾南城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心跳猛地加速，恐惧在心间蔓延开来。 苏安雅的声音还没有停止：“二叔那样的男人，除非天灾人祸，根本不可能收了他，这次可是老天给你的机会，连老天都帮你，你——” “够了！”顾非凡怒喝一声，打断她的话，“不要提顾南城这个人，不要跟我提他！” 苏安雅不解：“为什么不能提他？” “滚！” “顾非凡，你发什么疯？” “我叫你滚！” 苏安雅怔了怔，怒道：“顾非凡，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就提了下二叔，你就要我滚？我怎么他了，还不能提他的名字了是不是？” 顾非凡烦躁：“你不滚是不是？好、好，我滚！” 说完他就要走，苏安雅一把拉住他：“你把话跟我说清楚，怎么就不能提顾南城了？” 顾非凡不理她，想要甩开她的手，苏安雅却像强力胶一样，就是不放。 顾非凡火冒三丈。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告诉你，是我害死他，是我害死二叔的！” 苏安雅震惊地看着他，他还在继续吼道：“二叔想救我，我却把他推回河里，是我害死他的。” 苏安雅被他吼得忽然惊醒过来，她连忙用手捂住顾非凡的嘴巴，告诫：“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明白吗？” 两人很快都冷静下来。 苏安雅终于明白顾非凡最近反常的原因，又听他说了他跟顾南城落水前后的事后，她看了看他，道：“非凡，你别忘了，是季子瑶和二叔背叛你在先，这次如果不是他们幽会，也不会有这些事，如果要说错，那也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对不起你。” 顾非凡抱着头，想到在蓉城看到的画面，心中的愧疚，很快因为苏安雅的话而荡然无存。 …… 季子瑶在床上躺了两天，又躺不住了。 她坚持离开医院，要继续去找顾南城，苏安朗和韩一笑执拗不过她，只得一路陪着。 孙以彤看苏安朗要去，她也死皮赖脸要跟着。 原本苏安朗得知她跟来蓉城后，气得要赶她回海城，但因为季子瑶在，他不想让季子瑶担心，才默许了孙以彤要留下的要求。 继续寻找顾南城的途中，苏安朗对季子瑶百般照顾，几乎用尽所有的体贴和温柔。 同行的孙以彤深深地被刺痛了双眼。 她嫉妒得快要发狂。 寻找一天无果后，回到酒店，她找准机会向苏安朗撒娇：“安朗，我脚痛。” 苏安朗扫了她一眼，淡淡道：“脚痛你就回海城去。”说完，又转头对季子瑶关切道：“子瑶，别泄气，明天咱们再继续找，我相信一定会有线索的。” 季子瑶点点头。 孙以彤看着二人，心里恨得牙痒痒。 晚上，她趁着苏安朗洗澡的时候，将一包泻药放到了他的水杯里。 苏安朗洗完澡出来，习惯性地喝了一杯水，于是那天晚上，他闹了一夜的肚子。 第二天早上，苏安朗一脸虚脱地出现在季子瑶和韩一笑面前。 “安朗，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季子瑶担心地问。 “我没事，你们好了吗？好了就出发吧。”苏安朗回答。 孙以彤插话进来：“子瑶，安朗昨晚拉了一夜肚子，我让他今天先别去了，在酒店好好休息，他就是不听。你看他都虚脱成这样了，要不你帮我劝劝他吧。” “我没事，子瑶，你别听她吓唬你。” “安朗，今天你就在酒店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去！” “我真没事，子瑶。” “不行。” 季子瑶态度坚决。 “子瑶。” “安朗，你就听子瑶的吧。”孙以彤劝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陪子瑶去，就算是替你尽你的那一份力，好不好？” 苏安朗终究没拗过季子瑶，留守在酒店。 季子瑶一行继续沿着河道搜寻。 途中韩一笑内急，便下车找地方方便去了，剩下孙以彤和季子瑶两人。 季子瑶从车上下来透气，站在马路边朝着远处眺望，脚下便是暗流汹涌的云河。 孙以彤见她有些出神的样子，慢慢走到她身后。 见季子瑶没有反应，她咬了咬牙，将手伸向她的后背。 “你干什么？” 一声厉喝传来，季子瑶和孙以彤都吓得猛地回头，只是两人的表情一个不解，一个惊慌。 只见韩一笑站在几米开外，怒气冲冲地看着孙以彤。 她冲到孙以彤面前，斥问：“孙以彤，你刚才想对瑶瑶做什么？” “我、我没想做什么呀，你什么意思啊？”孙以彤无辜的眨了眨眼，反问。 季子瑶不解地看着韩一笑，问：“怎么了笑笑？” 韩一笑没有看她，只是继续盯着孙以彤，回答她道：“刚才我看到孙以彤站你后面，伸手想把你推下去。” 季子瑶惊讶，转头看向孙以彤，孙以彤连忙摆手否认：“我没有，子瑶，我真的没有。” “还狡辩，如果不是我正好回来，怕是现在我们要找的不止是顾南城，还有瑶瑶。” “一笑，你以底在胡说什么呀，无缘无故的，我为什么要推子瑶？” 韩一笑冷笑：“孙以彤，瑶瑶不知道为什么，我可是清楚得很，怎么，你要我帮你回答么？” 孙以彤被韩一笑盯得心里发毛。 她知道自己那点心思正如韩一笑所说，只瞒得过季子瑶而已，但早晚是包不住的。 第127章 狮子大开口 孙以彤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抬了抬下巴，敛去刚才的柔弱之色，道：“是，没错，我刚才是想把子瑶推下去，这样安朗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季子瑶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孙以彤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季子瑶：“难道你不知道，安朗一直爱着你，即使跟我在一起，他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嫉妒你，想你死，想你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回到我的身上。” “孙以彤，你真幼稚。就凭你说的这些话，苏安朗就一辈子都不可能爱你！”韩一笑讽刺她。 说着，她拿出手机打算报警，被季子瑶挡住。 “算了笑笑，现在找人要紧，别的事以后再说吧。” “瑶瑶，这种事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她刚才可是想谋杀啊！” 季子瑶冲她摇摇头，她现在只想一心寻找顾南城，不想把心思都花在别的事情上。 如果报警，自己又不知道要在警局里面去担误多少时间。 韩一笑无奈，只得将孙以彤警告了一番：“瑶瑶不追究你，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你好自为之！” 孙以彤顿时松了口气，但也知道自己行为败露后，她们两人会对自己小心提防，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有机会再下手了。 “对不起，子瑶。”她主动向季子瑶道歉。 现在主动道歉修补关系是最好的办法。 季子瑶没有说话，她又继续道：“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只是想到安朗对你好，心里嫉妒，所以才会一时糊涂差点做了傻事，真的对不起，你放心，以后我绝对再也不会了。” “保证赌咒发誓就免了，你最好老实一点。”韩一笑又警告她。 孙以彤连连点头。 …… 顾南城一直有看报纸的习惯。 马紫家没有订报纸，平日都是马紫去镇上的时候给他带回来，今天马紫正好有别的事出去了，只有马青在家。 马青当然不想跑腿，但上次被顾南城揍了之后，他就对他有了阴影，生怕他再对自己动手，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去镇上给他买报纸。 去镇上的路上，马青忿忿地将顾南城狠狠骂了一通。 这时正好碰到韩一笑开车经过。 韩一笑这次来蓉城开的是她的白色卡宴，马青一看这车就知道价格不菲。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韩一笑看到路边的人，刚打算停车询问，不料马青忽然自己冲了上来，在她的车身上碰了一下，然后顺势倒地。 “啊啊，我的脚……” 他躺在地上抱着脚仰天大叫。 韩一笑停了车，下车看到他浮夸的样子，她翻了个白眼，用脚踢了踢马青的腿，马青马上又哀嚎连天。 “起来。”她冲马青喊。 马青用眼缝瞥了她一眼，继续嚎叫：“我的脚被你的车撞了，你让我怎么起来，啊……痛……痛啊……” “你确定你不要起来？” “我起不来啊，我的脚——啊——” 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痛呼。 韩一笑直接踩了一脚他的脚背。 “你撞了我还踩我，赔钱，今天你必须得赔钱，不然我就不起来，你也别想走。” 马青干脆耍起无赖，爬到车头前躺下。 韩一笑无语。 碰瓷碰得这么明目张胆，要钱要得这么理直气壮，也真是开了眼了。 “你想要多少钱？” 马青一听，睁开眼从地上坐了起来，脑子飞速旋转，盘算着要多少合适。 “五千！”他伸出一只手，狮子大开口。 韩一笑冷哼一声，笑道：“好啊，我给你五万好不好？” “真的？”马青双眼立马镫亮。 “真的！” “我要现钱。” “你放心，等警察叔叔到了之后，我们请警察叔叔作证，公平公开公正，怎么样？” 一听警察，马青脸色立马就变了。 眼看韩一笑拿出手机，拨了110，马青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 “喂，你给我站住！”韩一笑指着他的后背，正要追上去，被下车来的季子瑶拉住。 “笑笑，别追了，这种人就是地痞无赖。” “真是气人，这一路什么事儿都让咱们给碰上了。” “算了，走吧。” “嗯。” …… 马青被这么一吓，早已把买报纸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他一路狂奔，直接回了家。 顾南城见他空手回来，还一脸惊慌，也没多问，打算自己去镇上。 这时正好碰到外出回来的马紫。 “你要去哪？”她问。 “我去镇上买报纸。” “你别去，我去帮你买。” “不用，我自己去。” 顾南城坚持。 自从出现在这里后，他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家，他总有一种感觉，他必须离开这里，才能找回某些东西。 “你现在什么都不认得了，一个人出去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在家等我，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一起帮你买回来。” 马紫极力阻止，她害怕，害怕他去了信息流通的镇上，看到了跟他家人有关的消息，或者碰到来找他的家人，他会离开这里。 顾南城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马紫。 马紫被盯着心里一慌，眼神躲闪。 “你不是瑶瑶。”顾南城突然开口。 马紫脸色一顿，连忙道：“是我啊，我是瑶瑶，你都忘了吗？” 顾南城摇头：“不，你不是瑶瑶，你不是她。” 马紫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肯定。 顾南城又喃喃道：“瑶瑶不会这么对，你到底是谁？” 他追问的目光直抵马紫眼底，马紫一阵心慌，却仍然咬紧牙关。 “你连自己都不记得了，所以才会觉得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真的是瑶瑶，我们是夫妻，你是我老公，我是你妻子啊！” 晚上八点，微信群里准时热闹了起来。 辣手摧花：都出来吹逼了！ 小龙虾：今天吹谁的逼啊？ 舌战群乳：妈的你们就知道吹逼，都特么萎了还是怎么的？逼是用来吹的吗？ 太上老君：就是就是！ 何仙姑：你们说话能不能文明点？人家还是纯情少女呢。 众人：纯你大爷。 一阵闹腾过后。 小龙虾：昨天是谁说今晚要给大家亮个宝贝的？ 甘做土豪腿毛：龙头大哥说的。 众人：@龙头大哥 龙头大哥：瞧把你们猴急得，宝贝马上就来。 小龙虾：该不会又是哪个三十八线小网红吧？拜托整点新鲜的，那种露肉的烂货就别发出来辣眼睛了。 龙头大哥：三十八线露肉小网红麻烦@舌战群乳 舌战群乳：滚！ 龙头大哥：今天咱们整点高雅的，各位赶紧擦亮你们的无限k氪金狗眼。 【图片】 何仙姑：哇，这表看起来好高级呀。 龙头大哥：没见识真可怕，要知道这表的来历，你眼珠子就别要了。 舌战群乳：世界顶级钟表设计师欧文亲力打造的限量腕表，全世界总共只有三块，一块在欧洲某国王室，一块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儿子，还有一块被流落民间不知去向。 小龙虾：@舌战群乳乳哥博学。 龙头大哥：@舌战群乳兄弟见识不少。 秋水伊人：这种东西，外面的仿货随便一抓一大堆，有什么稀奇的。 小龙虾：有道理。 龙头大哥：我敢打包票，这块手表，绝对是真品。 一时间群里议论纷纷。 龙头大哥：怎么样，有没有人有兴趣？咱们拍卖一轮呗？ 小龙虾：我出一块！ 龙头大哥：滚滚滚！ 众人一番鄙视笑骂，这时楚子萱上线了。 小萱萱：这么热闹，聊什么呢？ 众人：小萱萱来了。 在楚子萱的追问下，龙头大哥再一次把那块手表的照片发出来，楚子萱脸色一僵。 她连忙私聊龙头大哥：“龙哥，你那块手表哪里来的？” 龙头大哥：“我在一个烂赌鬼那里收来的，怎么，小萱妹妹有兴趣，送老公啊？” 楚子萱没有心思开玩笑，继续追问：“烂赌鬼？那你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收的，能具体点吗？” 龙头大哥：“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在蓉城。” “蓉城？！”楚子萱惊讶。 “是啊，怎么了？” “龙哥，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龙哥，不瞒你说，这块表如果是真的，那肯定是南城的。你也知道南城最近的事，现在他音迅全无，这块表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要我怎么帮你？” “龙哥，我得去一趟蓉城。” “ok！” 结束对话，楚子萱又翻出手表的照片仔细看了看。 她非常确定自己的判断，那块手表一定是南城的。 这样一块限量版手表，假货再多，也一眼就能让人分辩出真假。 龙头大哥很快和她一起去了蓉城，并且带她去了收表的地方。 “就是这里，那家伙鬼鬼祟祟的见人就问要不要表，你知道我虽然对手表不精通，但还是识货的，所以当时就花了两千块买了下来。” “两千块？”楚子萱惊掉下巴。 全球限量版价值连城的名表，居然被卖了两千块！ 龙哥笑笑：“那种人一看就土炮，加上烂赌，两千块已经是高价了。” 第128章 带南城转移 楚子萱和龙哥边说，边去了附近的赌场寻找。 找了好几个赌场，都没有看到要找的人。 楚子萱着急了，“龙哥，你确定那人是烂赌鬼？” 龙哥点头，“非常确定！” 还剩下最后一间赌场，楚子萱抱着最后的希望走了进去。 龙头大哥转头四周搜索了一圈，对楚子萱道：“就是那个人。” 人群中间，马青正在奋力吼着开大开小。 龙头大哥走过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马青看了一眼来人，调头就跑。 “站住。”龙头大哥拔腿追了出去，楚子萱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你给我站住。” 龙头大哥边喊边追，马青跑得更快了。 两人前后一跑一追，差不多有十分钟，马青跑得精疲力竭，瘫到地上，龙头大哥撑着最后一口气上去抓住他的腿，上气不接下次地问：“呼、呼，你、你跑什么？” 马青同样累得要死：“大、大哥，你、你饶了我吧，我一、一、一定尽、尽快凑、凑到钱给、给你，哈、哈、呼……”一句话说得差点断了气。 两人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缓气，龙头大哥的手死死攥着马青，生怕他再跑了。 要再来这么个十分钟，他这两条腿就废在这里了。 好一会儿过去，两人都终于缓过气，马青连忙求饶：“大哥，大哥，再给我几天时间行不行，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筹到钱还你的，我今天运气特别好，你相信我我肯定能翻本，只要我一翻本，立马连本带息把钱还你。” 龙头大哥听得一阵无语。 他扬手啪一声拍向他的脑门：“妈的，你丫到底在外头欠了多少钱？害得老子差点跑断腿。” “什么意思？”马青不解。 “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天遇到我，要是你的债主，非卸你一条腿不可。” 马青眨眨眼，反应过来：“你不是来要钱的？” “老子借钱给谁，也不会借给你这种烂人。” 马青愣了下，大力甩开他的手，不满地怨道：“尼玛的，早说，害我跑个半死。” 他边说边从地上爬起来，又斜眼看龙头大哥：“你不是来要钱的，你丫死命追我干啥？老子的运气都被你吓跑了。” “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跟钱无关，一切免谈。” “你丫还来劲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把你卸了。”龙头大哥凶恶地吓他。 “就问你，有没有钱？” “你——” “你要多少？” 龙头大哥刚要说话，就被打断。两人同时抬眼，楚子萱站在两人面前。 马青打量了一眼楚子萱，心里一阵窃喜。 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加上楚子萱的语气，马青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一百万！” 龙头大哥一马掌拍上他的脑门：“小子你口气不小，都没问是什么事情，你就敢开口要一百万。” 马青白了他一眼：“除了杀人放火走私贩毒，别的没有我不能做的。” “擦，吃屎你干不干！” “龙哥。”楚子萱打住他们贫嘴，对马青说道：“好，一百万，但是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说完，楚子萱从包里拿出那块手表递到他面前：“告诉我，这块表怎么来的？” 马青看到手表，愣了一下，楚子萱捕捉到他的反应，微微眯了双眼。 “想要一百万，就老实告诉我！” 马青忽然有些后悔，这女人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他的要求，只能说明这块表，或者说这块表的主人，也就是顾南城，远远不止一百万。 早知道就多要点了。 “赶紧说。”龙头大哥凶神恶煞地催促，马青吓得一抖。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墙壁拐角处，马紫一脸惊慌地调头就跑。 她原本是到镇上给顾南城买报纸，又顺便给他买了些好吃的，回去的路上远远的看到马青，身边站着一男一女，她疑惑中悄悄跟了过去，没想到马青为了钱，把顾南城给卖了。 她心慌意乱地朝着家里狂奔，为了赶时间，她还特地搭乘了摩托车。 刚到家，还在气喘吁吁的她，顾不上歇气，拉起顾南城就往外跑。 顾南城眉头一皱，想要甩掉她的手，马紫却抓得紧紧的。 “你怎么了？”顾南城问。 “先别说了，赶快跟我走。”马紫急声说到。 来到马路上，正好有一辆大巴车经过，马紫连忙挥手。 大巴车停下，她拉着顾南城上了车。 车子再次启动，两人入座后，马紫紧张地看了一眼窗外，重重地吐了口气。 顾南城扭头看她：“发生什么事了？” 马紫摇头：“我……我哥欠了钱，我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要到家里来要钱，我怕，我们还是躲躲吧。”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马青的恶习和她惊慌的样子，顾南城没有怀疑。 “那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先去镇上吧。” 大巴车带着两人朝着镇上过去。 马青带着楚子萱一行，和顾南城擦车而过。 另一边，季子瑶和韩一笑继续开车沿着河道寻找，不经意间，季子瑶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看到错车而过的大巴车上，同样脸朝窗外的顾南城。 “南城？”她低声惊呼。 韩一笑一脚踩向刹车，扭头：“什么？” “笑笑，我看到南城了，我看到他了。”季子瑶激动地摇着她的肩膀。 “在哪？” “就在刚才对面过来的大巴车上。” “知道了。” 韩一笑说着，连忙启动引擎，在前面的三岔口处将车调了个头。 但就在这里，忽然从另一个车道过来几辆农用车，将她们的车子挡在了原地。 “搞什么。”韩一笑猛按了半天喇叭，农用车却只是“突突突”的，慢吞吞地经过。 “笑笑，还能追上吗？”季子瑶不禁着急。 韩一笑安慰她：“别急，前面只有一条路通向镇子上，如果二叔真的在大巴车上，那他肯定会到镇上，我一会儿开快点，应该能赶上。” 好不容易等农用机过了，韩一笑将车开得飞快。 一路上，先前的大巴车早已经没了影儿，季子瑶失落地看着窗外，在心中喃喃道：南城，是你吗，等等我好不好，我马上就来找你。 …… 马青坐着楚子萱的车，将他们带去了自己家里，但刚家后，却发现大门敞着，南城和马紫都不见了。 “丫的敢骗我，看我不揍你！”龙头大哥气得扬起拳头就要打他，楚子萱连忙阻止。 “龙哥，先看看情况。” 龙头大哥愤愤地收回手。 楚子萱跟着马青又将几个房间仔细地找了一遍，仍然不见人影，但楚子萱发现一样东西。 她走到床前将挂衣架上的衬衣取下来，翻开领口。 顾南城的衬衣全部都是手工定制，领口内侧，有一个大写字母“c”。 果然，那个地方，赫然印着金丝线绣成的“c”。 马青当天把手表和衬衣都拿去兜售，结果人家只看中了手表，衬衣没要，他就拿回来了。 楚子萱此刻确定顾南城就在这里，至少在这之前，他一直在这里。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把人给我找到，只要你帮我把人找到了，我再给你加一百万。” 马青欣喜若狂，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妹妹的。” 马紫带着顾南城在镇上下车后，又坐三轮车碾转了两个多小时到了临海的一个小渔村。 这是她外婆的老家，也是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地方。 “阿哥，我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委屈你了。” 对马紫来说，顾南城无名无姓，她一直这么称呼他。 顾南城点点头。 看看四周的景色，这里倒也不错。 晚风四起，临听海声。 …… 季子瑶和韩一笑到达镇上的时候，在汽车站里面看到先前的那辆大巴车。 韩一笑问季子瑶：“是这辆吗？” 季子瑶点头，两人连忙奔了过去。 但是此时的车子上已经人去车空，季子瑶心里的希望彻底被浇灭。 韩一笑看到她失神落魄的样子，心有不忍，却又还是小心地问她：“瑶瑶，是不是你看错了？” 季子瑶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的，不可能。” 她可以看错任何人和事，但对于顾南城，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出差错，哪怕是当时那种速度的错过。 正在这时，大巴司机朝着她们的方向过来，看二人站在车门前不动，司机连忙歉意道：“对不起小姑娘，今天不发车了，要坐车请明天早上七点前过来。” 韩一笑摇摇头：“大叔，我们不是要坐车。” 司机不解，季子瑶上前一步，问：“大叔，请问您对今天的乘客有没有印象，就是这个人。” 她边说，边拿出顾南城的照片递给司机。 司机皱着眉头拿起照片仔细地想了想，季子瑶忍不住催促：“怎么样，您有印象吗？” “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司机迟疑点头，不敢确认。 照片里的男人和今天他见到的那个很像，因为那个小伙子气质不俗，但是却被一个小姑娘拉着坐大巴来，他不免多看了一眼。 第129章 冒充瑶瑶 “大叔，麻烦您再仔细想想，这个人是我朋友的男朋友，他前段时间出了事，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们一直在找她。”韩一笑解释道。 司机又想了一会儿，忽然神色一舒，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半路上车的，在、在云村那附近，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姑娘。” 韩一笑问：“那他们之后就一直在车上吗？” “对，一直在车上，在云村停车捎上他们之后，就一直到镇上我才停车。” “你确定他们是在镇上下的车？” “我确定。” 季子瑶追问：“大叔，那您知不知道那两个人去了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司机大叔摇头。 韩一笑和季子瑶对视了一眼，季子瑶又继续问他：“那当时除了您这趟大巴，还有其它大巴车在这里等客吗？” “没有。当时就我一个车。” 季子瑶心里好不容易再次燃起的希望，也再次熄灭。 离开车站，季子瑶蹲在路边，难过得想哭。 韩一笑跟着蹲了下来，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个多月的时间，安慰的话，鼓励的话，她都已经说得太多了，现在季子瑶需要的不是那些苍白空洞的话语，她需要希望，更多的希望。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蹲了几分钟，季子瑶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新站起来。 “笑笑，我想在这里继续找他，顺便等他，既然他来过这里，那就有可能再次出现。” 韩一笑觉得希望渺茫，但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好，我陪你。” 两人继续寻找的同时，季子瑶想了想，又联系了谢景言。 她在电话里讲述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想要谢景言帮忙，谢景言二话没说，联系的蓉城的朋友，并且亲自和他们一起来了镇上。 …… 马青绞尽脑汁思索马紫有可能去的地方，也尝试联系了她几个为数不多的朋友，都一无所获之后，他有些丧气地吐了口气。 “你丫的到底有没有认真想？”龙头大哥的爆脾气又要上来了。 马青烦躁：“你急啥，我比你急。”找到马紫，他就可以拿到两百万，他比谁都急好吗。 说话间，他不经意瞥见墙上那张放大的全家福。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他和马紫。 外婆！ 他的视线忽然定格在外婆的脸上。 这张照片里面，只有外婆是外来人口，老家在临海的一个小渔村。 马紫没什么朋友，并且都说没见到她，如果都没有撒谎，而她又带着一个顾南城，那么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个小渔村。 马青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聪明过，他简直佩服自己的联想力。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不仅能使鬼推磨，还能让人智商飙升。 “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他丢下一句，便出了门，楚子萱和龙头大哥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车上，马青给他们带路，龙头大哥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马路，忍不住斥他：“你小子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 马青道：“你哪比得上钱重要，我就算跟你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龙头大哥翻白眼。 比起三轮车，他们的行程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到达渔村的时候，马青带着两人直奔外婆家。 刚进院门，楚子萱就看到正坐在院子里面看书的顾南城。 一时间，她又惊又喜，朝他冲了过去。 她一把抱住他，声音激动：“南城，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找你找得好苦，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顾南城眉头紧皱，把她从身上推开。 “你是谁？”他淡淡地问她。 楚子萱脸色一顿，羽睫上还挂着没有落下的泪滴。 她颤颤张口：“南城，你、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顾南城蹙眉，“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南城？”楚子萱不敢置信，继续说道：“南城，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问着，又转目看向马青：“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马青连忙摆手：“哎哎，先说清楚啊，我们对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那他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跟我妹妹把他救回来后，他就这样了，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他唯一记得的，就只有两个字——瑶瑶！” 楚子萱目如铜铃，表情僵硬。 她压住心头的怒火，狠狠地瞪了马青一眼。 正在这时，马紫买好东西回来了。 “阿哥，我回来——” “了”字还没说完，院子里几人同时回头看她，她脸色一惊，怀里的东西掉到地上。 “妹妹，你搞什么飞机？好端端的带着他到这儿来干嘛，害我找半天。”马青走过来就冲她一顿数落。 马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楚子萱和龙头大哥，脸色生硬。 她认出来了，他们就是之前跟马青在一起的那两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马紫冲着楚子萱和龙头大哥问道。 楚子萱勾勾唇角，走到她面前：“小姑娘，我是来接人的。” “接人？接什么人？”马紫皱眉，继续说道：“不管你们给我哥多少钱，我都不会把阿哥卖给你们的。” “卖？”楚子萱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可能没搞清楚，你的‘阿哥’，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 马紫脸色一僵，问：“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子萱。”楚子萱回答，随即又加了一句：“小名瑶瑶。” “瑶瑶……”马紫喃喃出声。 原来阿哥唯一记得的名字，是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妻子？ 心里有些酸酸的。 马紫恢复情绪，走到顾南城身边，抬眼问他：“阿哥，她真的是你的妻子吗？你要跟她回去了？” 顾南城淡淡地扫了楚子萱一眼，回她：“不是，我哪里都不去。”说完，他便回了屋里。 “南城。”楚子萱朝他的背影喊道，想要跟上去，却被马紫挡住。 “你不能进去，阿哥说了不是，哪里都不去。” 说完，马紫也跟着进了屋，还把门关上了。 楚子萱气恼。 “小萱萱，要不要我进去？”龙头大哥发话。 楚子萱制止，她不想把事情弄大，也不想对顾南城动手。 她看着屋子大门，若有所思。 顾南城失忆了，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敛了思绪，她看向马青，说道：“看来你妹妹不打算让你拿到这两百万了。” 马青一听，急了，连忙向她保证一定说服她妹妹。 他跟进屋子，不过很快就被轰出来了。 楚子萱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眸色一凛。 不一会儿，马紫出来倒水，楚子萱上前把她唤住。 “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马紫：“我不想听。” “如果你不想跟你哥坐牢的话，最好听我说完。” 马紫停下脚步，楚子萱勾勾唇角，继续：“小姑娘，知情不报，也是犯罪，你哥拿了我先生的手表兜卖，手表价值巨大，你哥的行为属于侵占他人财产，这些，我都是可以告他的。” 马紫脸色渐变，她哪里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犯罪。 她皱起眉头，软了性子：“可是阿哥说不认识你，他不跟你走，我也没有办法。”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怎么帮？” “你先告诉我这段时间他在你家的事。” 马紫想了想，将这段时间顾南城的生活全部告诉了楚子萱。 楚子萱压住所有的情绪，对马紫说道：“你要帮我做的事，就是告诉他，我才是瑶瑶。” 马紫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听她的，就有可能跟哥哥一起去坐牢，只得从了她的意。 她回到屋里，顾南城坐在椅子上，拿了报纸翻看。 “阿哥，外面的小姐说她是你的妻子。” “我不认识她。”顾南城回答。 马紫蹙着眉头咬了咬唇，艰难继续：“阿哥，对不起，其实我之前谎称我是瑶瑶，都是骗你的。” 顾南城看着她，没有说话。 马紫对上他的目光，歉意更甚。 “阿哥，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现在你的瑶瑶来找你了，你应该跟她一起回去。” “她是瑶瑶？” 马紫用力点头：“是啊阿哥，外面的那位小姐，她、她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瑶瑶。” 顾南城看了一眼门外，楚子萱站在院子里，看着屋内。 两人视线相撞，顾南城收回目光。 “我对她无任何印象。” “但她真的是瑶瑶。”马紫强调。 只是无论她怎么说，顾南城始终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外面的楚子萱等了片刻，终于忍耐不下去，抬腿进了屋。 “南城。”她唤他，顾南城神色漠然，她走到他身边，拿出钱夹打开，里面有一张她和顾南城的婚纱照。 “南城，你看，如果我们不是夫妻，又怎么会有婚纱照？” 顾南城接过照片，眉心渐渐收紧。 第130章 南城起疑心 楚子萱给马青写了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并且再三叮嘱他们兄妹二人，不许将顾南城和她来找他的事告诉任何人。 马青连连点头保证。 因为那张婚纱照，顾南城不得不相信楚子萱说的话，和她一起离开了渔村。 楚子萱一行走后，马青拿着支票乐不可支，马紫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走到屋外的台阶处坐下。 “哥，都是你干的好事。” 马青看了她一眼，道：“我当然干了一件好事，要不然哪来这两百万，妹妹，两百万啊，咱们俩就算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那又怎么样？为了两百万，我就得说那么多昧良心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啊，我的心很开心。” “可是我很不舒服。” “等哥哥把这支票兑成票子，你就舒服了。” 马紫撅着嘴，不再理睬他。 一想到楚子萱，马紫就无比烦躁。 她根本不是瑶瑶，可是为什么会有跟阿哥的婚纱照？马紫不明白，只是心里为顾南城十分不平。 但是她没有办法，自己没有任何立场阻止他们离开，她也害怕摊上犯罪这种事情。 马紫觉得自己特别没用，懊恼极了。 “妹妹，走了。”马青的声音忽然传来。 马紫抬头，马青站在大门处，背着个包。 “去哪？” “傻，咱们有钱了，当然是去城里啊。” “我不去。”马紫拒绝，“我要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干嘛？看海啊？赶紧收拾收拾，跟哥哥走。”马青催促。 “要走你自己走，反正现在阿哥也走了，我在哪里都一样，还不如在这里清静点。” 马青看她坐着不动，态度坚决，不再勉强：“那随你，你要想留就留，我自己去。明天我把钱换了，给你打些到卡上。”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院子。 院子里就这样安静下来。 马紫忽然有些难过，顾南城走了，她只觉得身边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虽然平时顾南城也是冷冷的样子，话不多，也不会跟她说太多话，但至少可以天天看到他，朝夕相对。 想着想着，马紫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不过她真正留下来的原因，却是因为瑶瑶。 既然楚子萱不是瑶瑶，顾南城唯一记得的又是一个叫瑶瑶的人，马紫觉得，这个叫“瑶瑶”的，一定会来找他。 所以她要在这里等她。 …… 楚子萱带走顾南城后，并没有带他回顾家。 她把他临时安顿在自己的公寓里面，然后回了顾家一趟，顺便把顾南城的证件都带出来了。 公寓。 楚子萱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顾南城坐在客厅里，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深深眸光，朝他走了过去。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双手自然地搭上他的胳膊，柔声道：“南城，今天累了一天，咱们早点休息吧。” 顾南城本能地缩了缩胳膊，他一直不喜欢被人碰，就连刚到马紫家的那几天，他的伤口都是自己换的药，但莫名的，他对马紫是出于不熟，对面前的楚子萱，却是本能地厌恶。 “我不困。”他淡淡回答。 他刚才的细微反应，刺痛了楚子萱。 楚子萱压住心里的烦躁，继续耐心说道：“南城，我们已经一个多月不见了，我很想你，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顾南城转目看了她一眼，她娇媚的模样并没有让人感到欢愉，反而让人心生反感。 对上他的目光，楚子萱眼神闪躲，强撑着没有移开视线。 她扯扯嘴角，不要脸地继续道：“南城，马紫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念着‘瑶瑶’，我真的好开心，你忘记了所有人和事，甚至忘记了自己，却一直记得我的小名。” “你的小名？” 楚子萱点头：“是啊。” 顾南城眸色微黯，他不信面前的人是瑶瑶，但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证实不了自己的感觉，尤其是看到过自己和她的婚纱照，他更加无法解释这些事情和感觉。 他需要了解更多，需要慢慢找到原因。 “瑶瑶，你能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他问。 楚子萱愣了愣，微微一笑：“我们啊……是上天注定的缘份吧。那是一个慈善晚会，我被别人撞到，酒水不小心洒了一身，是你帮我解围，我才没有出丑。你知道吗，那天的你，特别温柔特别体贴，你还说你从来没有那么对过哪个女人，然后从那天之后，你就开始经常约我，后来时间长了，我们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默契，直到彼此定下终身。” 顾南城微微蹙眉，试图分辩她话中的真假，但他无法忽略的是，他们的确是夫妻的事实。 他看过了跟她的婚纱照。 “听起来并没有多浪漫。”他淡淡开口。 楚子萱神色微顿，笑道：“不是有句话叫平淡才是真吗，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浪漫。” “那你要求不高。” “知足常乐。” “我累了。” “那我们回房间休息吧。”楚子萱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手却仍拉着顾南城的手腕。 顾南城将她的手拉开，淡道：“不用了，我睡沙发。” “南城，这怎么可以，哪里有让你睡沙发的道理。” “我习惯一个人睡了。” “可是——” “晚安。”顾南城不想再听她继续说下去，直接道了晚安。 楚子萱咬着唇，不情愿道：“那你好好休息，晚安。” …… 第二天，楚子萱早早起了床。 刚到客厅，发现顾南城坐在沙发上。 “南城，这么早。” 顾南城没有说话，他其实坐了一夜。 两人吃过早饭，楚子萱从房间里拉出行李箱，对顾南城道：“南城，我们该出发了。” 顾南城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行李，不解：“我们要去哪？” “香港。” “香港？” 楚子萱点头：“嗯，你之前就说要带我去香港散心，我一直在等你，可还没等到你回来，你就……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你，虽然你只记得我的小名，但是没关系，这次就让我带你去，等将来，你再带我来一次，好吗？” 楚子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 两个多小时候，两人出现在香港国际机场。 楚子萱事先已经将在香港的一切安排妥当，两人很快安顿下来。 等在别墅里的佣人看到二人到来，十分热情。 “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嗯。”楚子萱笑笑，“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太太放心，都已经准备好了。” 楚子萱点点头，二人一起上楼去了房间。 房间是完全按照海城两人的卧室来布置的，大到窗帘床单被褥，小到漱口杯牙刷，都一模一样，只为了营造出两人无比恩爱的印象。 “南城，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先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好吗？” 顾南城站在房间里没有说话，楚子萱也没有等他回答便退了出去。 门外，她叮嘱候在走廊上的佣人：“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明白，太太。” 楚子萱走后，佣人敲开房门。 顾南城站在阳台上，佣人端着果盘走了过去。 “先生，太太让我为您送些水果，顺便看看您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顾南城点点头。 佣人把水果放到阳台的小桌上，刚要说话，顾南城却先开口：“你叫什么？” “先生，您叫我阿心就可以。” “阿心……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 “五年。” “那你认识我多久了？” “先生，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先生，之前只知道先生跟太太结了婚，不过您还是第一次跟太太到这儿来。” 顾南城若有所思，这里没有他熟悉的痕迹，所以他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不是个好开始。 “那太太以前经常来这里？” “自从太太跟您结婚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她总说您现在忙，需要人在身边陪伴照顾，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其实太太挺喜欢香港和这里的。以前她几乎每两个月都会过来小住一阵，因这这里环境好，适合度假，我也听太太提过，等您忙过了，要跟您一起过来。” 顾南城不语，阿心又继续说道：“在您跟太太来这里之前，太太就让我一定要把这里收拾好布置好，让您有家的感觉。您看这卧房，就是太太特地嘱咐，让我按您在海城时的卧房布置的，一模一样。可见太太对您的爱和用心。不过这也是因为您对太太的爱，太太说，您对她说过，您最爱的是她，所以太太才会加倍的爱您。” 阿心语气真诚，顾南城一时找不出破绽。 他默默看了阿心一眼，问：“太太的小名叫什么？” “先生您忘了吗？”阿心惊讶：“太太的本名叫楚子萱，小名叫瑶瑶啊。” 顾南城蹙眉。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阿心眨眨眼，回答：“先生，您是大陆海城顾家的二少爷，顾南城，以前是s军区最年轻的少将，今年从部队转业后，全权接手顾氏。” 第131章 她是真的瑶瑶 “这些都是太太告诉你的？”顾南城微微眯着眸子问。 阿心笑了起来：“先生，您不知道吗，您跟太太的婚礼，连香港的媒体都争相报道，这些就算太太不说，也瞒不住呀。” 顾南城皱眉，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但是，这些东西，竟然让他没有一丝惊喜或满足。 阿心继续说着，“先生，大家都说您跟太太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家还说您对太太是一见钟情，您还在公众面前说过太太是您唯一想娶的女人。” 顾南城看着阿心纯真无害的表情，一时间分辩不出她话中的真假。 他忘记的东西太多了。 …… 第二天晚上，两人便被邀请到高级饭店赴宴。 面对包间里一桌子看起来十分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人，顾南城不由皱了眉头。 “顾总，顾太太，来了。” “顾总，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顾总，您真是稀客呀。” 一圈人热情地招呼两人，楚子萱挽着顾南城，在众人的热情中款款落坐。 “林总、江总、徐总，你们太客气了。”楚子萱笑着回答。 顾南城面无表情，楚子萱看了众人一眼，众人坐下后，她才对顾南城介绍。 “南城，这是你在香港的合作伙伴，林总、江总、徐总，他们对你可是鞍前马后，为咱们做出了不少业绩，才让咱们在香港的发展顺风顺水。” “顾太太，您过奖了，这些都是顾总领导有方，我们才能发展得这么好这么顺利。” “江总，不用谦虚，顾总向来是奖罚分明，你们这么尽心尽力地为公司，顾总将来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好，好，都是自家人，那我也就不说两家话了。” 顾南城听着他们相互吹捧的话，茫然而又反感。 这一顿饭，顾南城食不知味，耳边尽是关于公司发展各种项目的计划和汇报，他对那些东西一无所知。 回别墅的路上，顾南城皱着眉道：“我不认识那些人。” 楚子萱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回他：“你早晚会想起来的。” 顾南城不语，他并没有丝毫印象。 他也不知道，楚子萱让他接触这些人以及商业上的事，是为了将来回海城做准备。 毕竟顾家的产业，如果真的全都给了顾非凡，那真是太便宜苏安雅了。 楚子萱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谢景言和季子瑶一行在镇上找了很久，几乎快要问遍了镇上的人，就在几人快要放弃的时候，谢景言的手下传来消息，找到了那个三轮车司机。 谢景言连忙跟季子瑶找到三轮车司机，向他再三求证过后，他们终于确定顾南城最后到达的地方，正是那个临海的小渔村。 两人再次拜托三轮车司机将他们送到小渔村后，便拿着照片挨家挨户地问。 顾南城他们到的那天正是中午午饭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在家，加上马紫带着他是悄悄回来的，所以几乎没有人见到顾南城。 “请问您有见到过这个人吗？” “请问您见过他吗？” “请问有没有见过他？” …… 一连询问了好多个人，都回答说没有。 季子瑶感觉到刚刚看到的希望，再一次一点点在熄灭。 马紫去了附近镇子的银行一趟，她哥哥马青打电话说给她存了一笔钱，让她去银行取，她正好要买东西，便去看了一下，马青给她留了五十万。 刚到村子，便看到季子瑶和谢景言拿着照片到处问人。 她皱起眉头，连忙躲在离二人不远的地方。 “谢总，你说那个三轮车司机真的没有骗我们吗？”季子瑶有些失望地问他。 谢景言摇头：“我们几乎问遍了镇上的人，就差没把镇子掘地三尺了，他没有理由骗我们。” “你说得也有道理，他的确没有骗我们的动机，但是我们现在差不多也问遍了整个村子，可是都没有人见过南城，我真的、真的快没有信心了。” 季子瑶说着，难过地低下了头。 谢景言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子瑶，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我们已经找了那么久，都没有南哥的消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了，我相信我们继续找他，他一定会感应到，也一定会很快回应我们，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季子瑶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对上谢景言的目光：“谢总，谢谢你。” “还说这些做什么，子瑶，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直到把南哥找到！” 他坚定的语气和神情，深深地感染和鼓励着季子瑶。 季子瑶同样坚定地点点头。 马紫听着二人的对话，眉心更紧。 “南城……”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她隐隐想起，楚子萱来的那天，她似乎也是这么喊阿哥的，难道他们要找的，跟楚子萱要找的人，是同一个人，都是阿哥？ 马紫疑惑地看了季子瑶和谢景言一眼，他们还没有放弃，继续在村子里面见人就问。 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子瑶，累不累，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谢景言问。 季子瑶摇摇头。 “子瑶……？”马紫看向季子瑶，她正看着手里的照片，神色悲伤而落寞。 “子瑶……子子？瑶瑶——瑶瑶？！” 马紫脸色一僵，再次看向两人的方向，顿时有点怔忡。 谢景言买了水回来，递了一瓶给季子瑶。 “子瑶，别想太多，先歇一会儿，歇好了咱们再继续找。” “谢总，还有几户就找遍整个村子了，你说会有南城的消息吗？” 谢景言不想给她空的幻想，却又不忍破灭她的希望，道：“南城那么爱你，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儿等着你，即使不在这个村子，也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找他。” 季子瑶低头不语，谢景言还在对她说着什么，马紫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听下去。 她在他们的对话说捕捉到了几个信息。 南城、子瑶，南城很爱子瑶。 马紫咬咬唇，大胆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你们好。”她礼貌地招呼二人。 “你好，你是？”两人同时看她，谢景言问。 “你好，我叫马紫，请问你们是不是在找人？” 谢景言点头：“是啊。” “能让我看看吗？”马紫指了指他们手里的照片。 谢景言和季子瑶对视了一眼，然后把照片递给马紫。 马紫看到照片上的人，微微一惊，上面西装革履俊朗不凡的男人不是阿哥又是谁？ “请问你见过他吗？”季子瑶起身问她。 马紫对着照片默了几秒，抬头对上季子瑶的目光：“是的，我见过他。” 季子瑶怔了怔，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马紫抽回手，蹙眉看她，眼神带着莫名的戒备。 季子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了敛情绪，歉意道：“抱歉，我只是太心急了，并非有意冒犯你。” 马紫摇摇头，将季子瑶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才再次问她：“你是不是瑶瑶？” 季子瑶蹙头，点头：“我叫季子瑶，小名瑶瑶。” “真的是你？”马紫有点惊喜，但多少也有点怀疑。 之前那个楚子萱，看着那么漂亮，好像和阿哥很般配，但她却不是真的瑶瑶。 眼前这个季子瑶，虽然看着更顺眼一些，但她却不敢相信了。 “是的，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件。”季子瑶说着，从包里拿出身份证递到她面前。 姓名一栏清楚地印着“季子瑶”三个字。 马紫终于确认，她就是顾南城口中的“瑶瑶”。 她把两人请到家里，然后对二人说出了顾南城遭遇的一切，最后说到楚子萱。 “几天前，有个叫楚子萱的女人跟到这里，带走了阿哥，还给了我哥两百万。真的对不起，我明明知道事情不是楚子萱说的那样，但我还是没有留住阿哥，她威胁我，我怕坐牢，怕哥哥坐牢，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马紫为自己没能留住顾南城感到内疚。 季子瑶摇头：“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你救了南城并且把他照顾得很好，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说南哥失忆了，确定是真的失忆吗？”谢景言听完马紫前面的话，向她确认。 马紫点头：“嗯，阿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唯一记得的，就是‘瑶瑶’这个名字，楚子萱就是以这个为由，说自己小名叫瑶瑶，才把阿哥带走的。不过阿哥一直不相信她，说对她没印象，一直拒绝，后来楚子萱拿出了他们的婚纱照，阿哥才不得不信，也才不得不跟她一起离开。” “这个楚子萱，真是亏她说得出口，她小名叫瑶瑶？我要是她爹妈，非打死她！”谢景言怒道。 季子瑶也很无语。 她苦笑：“也确实是难为她了，为了带走南城，真是费尽心机。” 告别马紫离开渔村后，谢景言第一时间和海城那边联系，但是海城那边告诉他，并没有听到顾南城回家的消息。 谢景言不敢大意，又继续求证了好几个人，才敢完全确定。 “南哥没有回海城。”他对季子瑶说。 季子瑶看他：“楚子萱为什么不带他回去？” 谢景言笑：“也许想金屋藏娇，也许有别的打算。” 第132章 楚子萱被折磨 季子瑶不解，“他们是夫妻呀，有什么好藏的，如果说别的打算，又能有什么打算？顾南城失踪，顾家都急疯了吧，她现在该做的，不该是带他回去吗？” “你忘了马紫说的？南哥失忆了，但是他连自己都忘记的情况下，却清楚地记得你的名字，你想想看，楚子萱知道这一点的时候，肯定气得要死，她之所以冒充你，暂时骗得南哥信任，现在又不带他回家，我大胆地猜测，她一定是觉得南哥这次失忆，对她来说是一个机会，就是让南哥把她当成你，让自己在南哥心里根深蒂因的机会，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季子瑶惊讶，她从来没想过，在她眼里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竟然可以这么复杂。 谢景言摸摸她的脑门，笑道：“这个社会，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得很。” “那她会带南城去哪里？” 谢景言不说话，只是拿起手机又拨了电话。 “老同学，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一下，帮我查查顾南城和楚子萱的几天前的出境记录……对，现在……好，等你电话。” 谢景言挂了电话，几分钟后，又响了起来。 “好，好，谢谢啊，改天请你喝酒！” 再次挂了电话，季子瑶忙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啊。”谢景言挑眉，喜形于色，“他们去了香港。” 季子瑶忽然间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 知道了顾南城的具体去向，她很开心，可是离海城的距离，又让她觉得遥远无比。 “走，回海城，然后去香港。” 季子瑶讶异：“什么？” “去香港啊，去找南哥！” 季子瑶怔了怔，然后摇头。 谢景言不解：“怎么了？我们好不容易知道了南哥的消息，知道他在香港，难道你不想他，不想去找他，不想见他？” “不是。”季子瑶回答。 “那还啰嗦什么，咱们赶紧回海城飞香港。” 谢景言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却发现季子瑶没跟上，他又退回来。 “怎么还愣着，你不想见南哥啦？” “我不能去见他，也没有资格去见他。” “瞎说什么呢？” 季子瑶抬眼看他：“谢总，就这样吧，既然已经知道他平安无事，并且跟楚子萱在一起，就够了。他们是夫妻，他们理所当然应该在一起，不管楚子萱带他去香港还是国外，都说得过去，可是我没有任何立场去见他。” 谢景言看着她，耐心而认真道：“子瑶，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南哥不是心甘情愿跟她去的，如果南哥没有失忆，他根本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不存在什么理所当然，而你现在的立场，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找他。” 季子瑶垂眸不语，谢景言又道：“南哥现在失忆了，他没有任何自主意识，在这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被人改造成另外一个人的。现在他落在楚子萱手上，你想想，楚子萱会把他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作为朋友，这个时候我们也应该去找他，把他救回来！难道说你真的就这样对他不管不顾吗？” 谢景言一番话说完，季子瑶沉默片刻，终于抬头。 她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去香港！” 香港别墅。 楚子萱找来了催眠师。 她借口帮顾南城恢复记忆，让催眠师为他进行了催眠。 而催眠师按照楚子萱的授意，为顾南城植入许多陌生的东西。 比如他最爱的人是楚子萱。 比如他跟楚子萱并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顾南城在催眠师为他编织的场景里面辛苦地挣扎着，他跟催眠师两个人就像在进行一场拔河，催眠师想要把他拉进那个如无底深渊般的梦境，他却挣扎着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顾南城满头大汗，最后竟然像是触电一般，猛地醒来。 催眠师赶紧安抚他：“好，顾先生，咱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您先休息一下。” 顾南城扶额，额头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他确定那些都是并不存在的东西，更不可能像催眠师说的那样，那是他的过去。 他缓过神，抬眼看向催眠师。 对上他冷淡中带着探询的目光，催眠师道：“顾先生，第一次接受这种方法，的确会比较辛苦，但是这也说明这种方法正在起效，我相信很快您就会完全恢复记忆，想起刚才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 顾南城不语，催眠师很快告辞离开了房间。 楚子萱在楼下看到催眠师下来，连忙问他：“怎么样？” 催眠师下意识看了一眼楼上，朝她微微摇头：“失败了。” 楚子萱蹙眉：“怎么回事？” “顾先生虽然失忆了，但他的个人意识非常强硬，他完全不接受我给他植入的那些新东西，并且强烈的排斥，这个是他的意识在进行对抗，这是最可怕，也是最难改变的。” “真的完全没有可能吗？” 催眠师犹豫，楚子萱不再追问：“没关系，一点一点来，要知道，再强的意识，只要方法对了，时间够了，也会被瓦解的。” 送走催眠师，楚子萱朝楼上看了一眼，抬腿上了楼。 房间里，顾南城还在回想刚才的事，连楚子萱开门，他都没有听见。 “南城。”楚子萱唤他，他才回神，但他没有说话。 “南城，刚才催眠师都跟我说了，你别急，恢复记忆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慢慢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有事吗？”顾南城淡淡地问。 楚子萱微笑：“到饭点了，咱们出去吃饭吧，我知道有一家特别好的餐厅，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顾南城打断：“我不想吃。” “南城，不吃饭怎么行？” “那就在家吃吧。” “好，你说在家吃咱们就在家吃。”楚子萱顺从他，“那你想吃点什么，我马上让阿心去做。” 顾南城看着她，淡道：“我想吃你做的。” 楚子萱惊讶，又很快笑道：“好，那你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楚子萱离开房间下楼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堆食材，却半天不得其法。 她让阿心找来厨师，在厨师的指导下做了几个家常菜。 油焖茄子，泡椒鲫鱼，土豆烧排骨，炒青菜，玉米蛋花羹。 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一一上了餐桌，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 顾南城来到餐厅，扫了一眼面前的菜肴，却是半天没有动筷。 楚子萱没有在他脸上看到惊喜，不禁失落，于是问他：“怎么了南城，不合口味？” “我想吃鸡蛋面。”顾南城回道。 楚子萱脸色一怔，心里不快，但仍耐着性子：“好，我马上去给你做。” 短短两个小时，她第二次为这个男人进厨房，真是刷新她的人生。 没多久，面条做好了。 配菜看起来丰盛可口，卖相极佳。 只是刚刚端上桌，正准备接收来自顾南城的赞美，却见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皱着眉头道：“你不是瑶瑶。” 楚子萱心里一惊，顾南城又继续说道：“瑶瑶做的面条不是这样。” 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楚子萱气得咬牙切齿。 他记得季子瑶，连她做的面条他都记得。 楚子萱唤来厨师，让他教自己做面，各种各样的面，她就不信，她连一碗面都争不过季子瑶。 …… 季子瑶和谢景言很快到了香港，两人找个地方落脚。 安顿好后，谢景言立刻安排了人四处打探寻找，然后带着他去了香港大学。 “谢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谢景言笑：“子瑶，南哥咱们要找，但咱们也得一步步来，我已经安排人下去，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你别急。”他怕她急，安抚她，接着又道：“我妹妹谢景桐在这里上学，顺便来看看她。” 谢景桐看到谢景言，远远地便冲过来对他一个熊抱，然后又一顿胖揍。 几人一起去了事先订好位置的餐厅。 刚坐下，谢景桐就对谢景言一通叽哩呱啦：“谢老大你这次抽的是什么风，跑来香港看我。” “哎哎，注意点形象好不好，没看到还有女士在。” 谢景桐看了一眼季子瑶，眼神不太友善。 “呵呵，不要紧的。”季子瑶笑笑，“景桐小姐性情直爽，我挺喜欢。” “别，打住，我有那么差劲吗，需要你喜欢？”谢景桐很不客气。 “桐桐，怎么说话的？没礼貌。”谢景言训斥她，又对季子瑶歉意道：“子瑶，别介意，我妹妹就这臭脾气，嘴臭心软。” 季子瑶：“没关系。” 谢景桐白了谢景言一眼，换了话题：“谢老大，你老实说，你来香港干嘛，还带个女人。” 谢景言拿眼横她，谢景桐假装没看见，抬抬下巴，示意他赶快回答，谢景言才道：“南哥失忆了，被楚子萱带到了香港，我们是特地过来找他的。” “南哥失忆了？”谢景桐惊讶。 谢景言点头：“嗯，刚派了人出去打听，暂时还没消息。” 第133章 你不是瑶瑶！！ 谢景桐看了看他，又看看季子瑶，眼神鄙夷。 难怪这个女人跟谢景言在一起，原来是因为顾南城，她更不敢相信顾南城发生了这样的事。 仔细看看，她觉得季子瑶实在是平淡无奇，不过也许是女人间天生的排斥，让谢景桐这么感觉。 不过她知道季子瑶是顾南城最喜欢的女人，她是非常不高兴的。 “哦，你可以找警察。”谢景桐敛了思绪，向谢景言提议。 谢景言点她额头：“警察还没上门，对方倒先听到风声跑了，猪。” “我是猪你是什么？” “我是养猪的。” “我要跟爸妈告你。” “你在他们眼里比猪还不如。” “谢景言，我揍你信不信。” 兄妹二人久未见面，依旧像过去一样，见面就掐，感情却又越掐越好。 季子瑶也不打断他们闹腾，过了一会儿，两人终于休战。 “对了桐桐，你不是喜欢漫画吗？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专业的漫画师，要不要拜个师学个艺？”谢景言玩笑地问道。 谢景桐却眨眨眼，看向季子瑶，有点惊讶，“你是漫画师？” 季子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说不上，只是喜欢漫画而已。” “我也很喜欢。”谢景桐忽然对她笑道。 她可是骨灰级的漫画迷啊！也幻想着当个漫画家啊！ 只是没想到，这个季子瑶，竟然是画漫画的！ 谢景桐突然对她有了好感。 谢景言鄙视她：“你喜欢顶屁用，三脚猫，我可告诉你，子瑶的漫画已经改编影视，很快就要在内地上映了。” 谢景桐看向季子瑶，顿时眼含崇拜：“真的？妈呀太厉害了！我做梦都想成为漫画师，可惜我家里死活不让我学漫画，说家里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就够了。” “不务正业？是说谢总吗？”子瑶嗤笑道。 谢景桐点头：“对呀，因为他搞那个什么文化公司，一直被家人认为是不务正业，就因为他，搞得我不得不学金融。”说完她忍不住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给谢景言。 “呵呵……”季子瑶被她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即又道：“其实只要你真心喜欢的话，也无所谓特地学不学的。” “就是，你子瑶姐都是自学成材，你要真喜欢，你也像你子瑶姐一样，让老谢两口对你刮目相看。”谢景言插话。 谢景桐对季子瑶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子瑶姐，你是自己学的？”连称呼都变了。 “嗯。”季子瑶点头，“我是属于条件所限，加上真心喜欢，就在家自学的。” “天哪你真是太厉害了，不行不行，你今天怎么都得给我签个名儿，再照张相，等你的影视作品上映了，我也好有炫耀的资本，哈哈哈。” 谢景桐性子直来直去，没心眼，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先前对季子瑶的反感，因为两人有了共同的爱好，而消失不见。 相反，反而有些一见如故之感。 “你再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你别不好意思，这丫头是真喜欢漫画，但我们这种家庭，你懂的，太多身不由己。”谢景言惋惜。 季子瑶点头，又鼓励谢景桐：“如果你真的喜欢漫画，一定要坚持下去，爱好是珍贵的东西。等你哪天回来了，欢迎你到我的公司来看看，我们公司有不少漫画高手。” “好啊好啊，我一定去！” 谢景桐说完，又道：“对了，你们刚才说南哥被楚子萱带到香港了？这样，回头我发动一下我的同学，让他们也帮忙找找。” “可以吗？”季子瑶问。 谢景桐点头：“嗯，主要是我同学背后的势力呀，有些香港本地的同学，家里有些是警局的，既然你们不能报警，但是可以暗中找人帮忙啊。” “谢谢你景桐。” 吃完饭，谢景言和季子瑶回到落脚的酒店。 “谢总，咱们真的不要报警吗？” 吃饭的时候说归说，但季子瑶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毕竟如果依靠警察的话，也许可以更快得到消息。 但谢景言思忖了一下，摇头：“不好。” “为什么？” “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先不要声张，毕竟楚子萱到底是什么用意，我们还不清楚，再说他们是合法夫妻，我们报警的理由是什么？绑架？软禁？不管哪一条都说不过去。” 季子瑶若有所思点头。 未免她担心，谢景言又安慰她：“你也别想太多，我妹妹那边不也说会帮我们吗，虽然不能抱太大希望，但也总算是条路对不对，一会儿我再联系一下我在香港警局的朋友，让他们暗中帮忙查一查。别担心，我们现在已经在香港了，找到南哥只是时间问题。” 而就在他们在香港苦寻的时候，顾家派出去的人也传回消息到顾振东那里，说顾南城被楚子萱带去了香港。 顾振东动怒，立即让管家联系楚子萱，让她马上带着顾南城回海城。 “管家，请您转告老爷子，南城因为脑袋受了重创，我现在在香港这边联系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为他做治疗，等检查完，确认没事后，我会尽快带他回海城，请老爷子放心。” 管家把楚子萱地话原封转达给顾振东，顾振东不语，眸中却流露出愠色。 顾南城的消息很快传到顾非凡的耳朵里。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在苏安雅的灌输下，他已经心安理得接受眼前的一切，但听到顾南城平安无事地和楚子萱在香港，内心深处的恐惧再一次被激了起来。 二叔被楚子萱找到了，二叔会恢复吗？ 他要是想起了他是怎么落水的……他会报复他吗？ 见他神不守舍，苏安雅反倒显得一身轻松，像是没事人一样。 “非凡，你怕什么，虽然二叔平安无事，但人家不也说了吗，二叔失忆了，失忆呀，那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苏安雅安抚他。 “但他迟早是会恢复记忆的。” “那又怎么样？”苏安雅很无所谓，“等他恢复记忆了，他要说是你把他推河里的，那就是你推的了？谁看见了？谁能证明？没有人！所以他说什么，都不可能有人相信的，你呀，就安安心心地把心放回肚子里。” 被苏安雅这么一说，顾非凡终于勉强放下心来。 …… 香港别墅。 米白色的面条整齐地铺在碗里，金灿灿的虾滑盖上上面，再配上一小撮葱花，看起来虽然很简单，但还没入口，便已闻到它的鲜香。 楚子萱满意地看着面前的虾滑面，重重地吐了口气，像如释重负一般，然后将面条端到顾南城面前。 她柔声道：“南城，这是我做的虾滑面，你尝尝看怎么样，我告诉你哦，连教我的老师都夸我做得特别好呢，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经常做给你吃。” 楚子萱一副成足在胸拿下他胃的样子，可顾南城却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眼前的面条，然后忽地伸手猛地一挥，碗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面条和虾滑洒了一地。 楚子萱惊呼地跳了一步，才没有被碗砸到，只是裸露的脚踝，却不小心溅到几滴滚烫的面汤，疼得她忍不住呲牙。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顾南城第几次砸碗了，这一次，还算比较温柔的，之前的无数次，他都像是一个暴力狂一样，总是直接端起碗狠狠砸到地上。 楚子萱一边承受着他的暴力，一边继续向厨师学习做更多的面条，可是一次次换来的，仍然是碗碎面洒的结局。 楚子萱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一碗面而已，到底是什么样的面，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楚子萱一边对季子瑶愤恨不已，一边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问顾南城：“南城，那你到底想吃什么面，你告诉我，我继续做。” 她现在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耐心，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出让顾南城满意的面条。 她期待地看着顾南城，希望他可以说出一个准确的标准，可是顾南城却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迎着他灼灼的目光，楚子萱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他虽然失忆了，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冰冷的气息依旧蔓延全身，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慌意乱。 “南城，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顾南城默了几秒，才冷冷开口：“你不是瑶瑶！” 楚子萱微愣，细微的反应没有过顾南城的眼睛。 “南城，你怎么突然又说这种话，我知道要你突然间重新接受以前的事的确很困难，但你怎么可以因此怀疑我呢？” “你不是瑶瑶！”顾南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又接着道：“瑶瑶不会问我要吃什么，她知道我要吃什么，也知道怎么做。” 说完，顾南城起身离开了餐厅。 楚子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以及腿上传来的点点火辣感，恨得咬牙切齿，捏紧的拳手几乎快要把骨头碎掉。 季子瑶，你跟顾南城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第134章 最好不是你做的 楚子萱一边试图把顾南城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尽管困难重重，但她仍然信心满满。 除了催眠师，商界朋友，她还请来了摄影师，负责拍摄她跟顾南城的幸福日常生活，当然，都是摆拍。 “顾太太，照片都已经准备好了，您再过过目，没问题的话，我就给您寄到杂志报刊了。”摄影师助理说着，将照片递到她面前。 楚子萱认真地看了一遍，把照片递回给她：“没问题了！” 于是第二天的港媒，无论杂志还是报纸，无一不刊登了他们的幸福画面。 标题的主题主要突出“恩爱”二字，顺便又把两个人的相识相爱到结婚的过程，又叙述了一遍。 尽管都是假的。 楚子萱满意地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又在网上看到电子版新闻后面，网友们对他们的羡慕，心里暗暗得意。 而两人幸福恩爱的戏码，也很快如闪电般传遍了香港的大街小巷以及每个角落。 …… 季子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今天早上最新的报纸。 整整一版，都是两人的照片，不同时间不同地点下的。 目光落在两人挽着手，漫步在夕阳下的照片上。尽管只有一个背影，但漫天的夕阳透过树林斑驳的剪影，照在两人的身上，看起来温馨又和谐。 季子瑶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个画面。 她幻想着在自己暮年之际，可以挽着顾南城的胳膊，走在她和他最爱的地方，走过他们曾经许下诺言的地方，走过曾经留下过他们美好回忆的地方。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成了他和另一个人的幸福。 眼眶有些发热，季子瑶连忙眨着眼睛抬起头。 心很痛，她多么希望在这张照片上，在顾南城身边的是自己，多么希望楚子萱的名字被替换成季子瑶。 她自私地这么想着。 眼泪无声地滑过脸颊，她又忽然温柔地笑开。 尽管心很痛，但看到顾南城平安无恙，看到他已经坦然接受和面对现在的生活和眼前的人，季子瑶又感到一阵欣慰。 至少他现在过得很好，只要他平安健康，便是季子瑶最大的心愿。 虽然这一刻，她真的很羡慕楚子萱。 出神间，谢景言来了。 他看到季子瑶面前的报纸，不由愣了一下。 他已经看过今天的新闻，原本还想着暂时瞒着季子瑶，只是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安慰她才对。 “子瑶。”他唤她，却不知该怎么继续。 季子瑶抹了一下眼角，谢景言假装没有看见。 “谢总早。”季子瑶扯出一抹强笑，对上他的目光。 谢景言看着她，将安慰的话放回肚子里。 “我想你应该不需要任何安慰。” 季子瑶又笑了一下。 “谢总突然很了解我。” 谢景言勾勾唇角，像平时一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就像哥哥对妹妹那样。 “别人的安慰只是让自己心里一时间舒畅，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关键还是靠自己。” 季子瑶点头，笑着打趣：“谢总也是有故事的人。” 谢景言接茬：“你有酒么？”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新闻的阴云渐渐散去，谢景言才切入正事：“我跟警察的朋友约了碰见，你要一起去吗？” 季子瑶摇头：“我就不去了吧，你跟你朋友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去多少不太合适。” “也好，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你放心，南哥的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顾南城已经被楚子萱单方面晒到了阳光下，其实通不通知，已经不重要了。 但季子瑶还是点了点头：“好，你快去吧。” 谢景言离开后，季子瑶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 错落有致的楼层沿着海岸而立，在这个繁华又繁忙的城市的一角里，顾南城和楚子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季子瑶鼻头发酸。 她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但再多的感情与情绪，也到此为止了。 “谢总，南城平安无恙，我也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我先回海城了，谢谢你一直帮我，海城见。” 季子瑶刚离开酒店，谢景言发现东西落在了了季子瑶房间，于是返回寻找。 看到季子瑶留下的字条，他一脸震惊，连忙拿出手机，只是刚准备拨号，却又松开手指。 他不知道电话接通后，自己该说些什么。 劝她回来吗？ 在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楚子萱和顾南城恩爱佳话的时候，让她留在香港，继续承受伤害，还是让她继续等待时机，带着顾南城和他一起回到海城？ 谢景言悲哀的发现，无论哪一种，对季子瑶的伤害都太过残忍。 收起手机，谢景言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感慨万千。 他为季子瑶和顾南城感到深深的遗憾。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离死别。 为什么相爱的人永远要经历那么多波折，爱情真的要这样才会显得珍贵，才真的更让人珍惜吗？ 未必。 …… 楚子萱为新闻的事暗暗自喜，却又不敢让顾南城知道。 她把那天的报纸全部收了起来，连同刊登了两人照片的杂志，也一并偷偷藏起。 但是尽管如此，顾南城还是在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翻到了那天的报纸。 他看到报纸上的照片和文字，只觉得一阵阵的刺眼和别扭。 楚子萱出门回来，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顾南城，脸色冰冷，心里不由一紧。 她缓了情绪，打算直接上楼，暂时避开此时的顾南城。 虽然他失忆了，但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并没有改变。 她知道，此时的顾南城，正处在狂风暴雨的边缘，一不小心就会将她卷入那个漩涡，这种感觉让她恐惧。 她故作镇定地从客厅经过，眼看就快到楼梯口，正要松一口气，顾南城忽然冷冷开口。 “站住！” 楚子萱脚下一顿，停在原地。 她快速整理了情绪，转身。 顾南城不知何时走到他的背后，此时正好与她面对面。 楚子萱感到一股迫人的气息重重地朝自己压迫过来，她本能地朝后缩了缩。 “南城，有……有什么事吗？”连说话都少了底气。 顾南城扬起手中的报纸，用力地抖了两下，怒问：“这是什么？” 楚子萱瞄了一眼他的手，怯声道：“这是报、报纸啊。” 顾南城冷哼：“报纸上是什么？” “呵……”楚子萱扯扯嘴角，“报纸上还、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字、字啊。” “楚子萱！”顾南城眯了眼，冷冷地喊出她的名字，蓦地将报纸甩到她的脸上，怒吼：“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 楚子萱惯性地朝后一退，差点没有站稳，脸被报纸的棱角呼得生疼，却不敢吱声。 对上顾南城阴冷的眸光，她一阵心慌。 尽管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平平静静，偶尔会有些脾气，但她忘了，顾南城只是失忆，他只是记不起以前的事情。 她应该牢记，狼就是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丧失本性，顾南城也一样，他始终还是顾南城，是那个冰冷无情的顾南城。 “南城，你、你误会我了。” “误会？”顾南城冷笑，“那你说说，我是怎么误会你的。” 楚子萱脑子转得飞快，委屈道：“南城，你真的误会我了。其实我也是新闻出来之后才知道的。你也知道香港的狗仔臭名昭著，就像苍蝇一样见缝就叮，不然怎么总看到明星怒怼狗仔的新闻？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南城，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顾南城眸眼冰冷：“最好不是你做的！” …… 北苑。 苏安雅知道，顾南城虽然失忆，但这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恢复记忆。 比起他会找顾非凡算帐的事，她更担心顾氏。如果他回来了，顾非凡现在拥有的一切，就必须拱手相让。 一旦想到这些，苏安雅就难以接受，焦急不安。 这个顾非凡，当初要是一脚把顾南城溺死多好！也没了这么多的后顾之忧！ 哼，想起当初顾南城来威胁她的时候，她就恨不得看到他立刻去死！ 她找到顾非凡。 “非凡，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关于二叔的事。” 顾非凡本来没什么心情理会她，只想敷衍了事，听她提到顾南城，不由蹙眉：“二叔？他怎么了？” “非凡，我仔细想过了，二叔虽然现在失忆了在香港，但这些都是暂时的，只要他恢复记忆，回海城是早晚的事情。非凡，我怕他一回来，爷爷就会让你把顾氏还给他。” 顾非凡眸光一暗：“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非凡，有办法！” 顾非凡看她：“有什么办法？” 苏安雅微微一笑：“你忘了吗，二叔现在在香港，顾氏在香港有分公司，还有那么多项目，不如你去跟爷爷提一提，就说二叔现在的情况更适合留在香港发展，让爷爷把他留在那边。” 顾非凡若有所思。 第135章 由疑到冷，由冷到怒 第二天，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顾非凡来到顾振东的书房。 “爷爷。” “非凡啊，有事吗？”顾振东放下手里的茶杯。 这几天，他老人家一直在想南城的事，经常陷入沉思。 “爷爷，二叔的事，您都知道了。” 顾振东点头：“是啊，怎么？你来找我，是为了你二叔？” 顾非凡不想这么直白，但也没法拐弯抹角，于是点点头，道：“爷爷知道二叔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城？” 顾振东摇头，叹道：“唉，季丫头说带南城在那边治疗，不知道还要多久。” 顾非凡默了默，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爷爷，您就没有想过，让二叔留在香港吗？” 顾振东皱眉，不解：“你想说什么？” 顾非凡怕老爷子多想，连忙解释，“爷爷，我的意思是，二叔既然要在香港治疗，正好那边有顾氏的分公司，不如让二叔留在香港，治疗的同时，又可以发展香港的业务。” 顾振东深了深眸光，缓着声音说道：“非凡，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但把南城留在香港不现实，香港方面的人员已经很稳固，南城留在那边，只会引起人员动荡。” 顾非凡还想再说什么，对上顾振东深沉的目光，最终将话咽了回去。 他就知道，爷爷不会不让二叔回来的！ 二叔在部队这么多年混的风生水起，突然回来管理顾氏，又怎么会去外地的分公司。 回到北苑，苏安雅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怎么样非凡，爷爷怎么说的？” 顾非凡看也没看她，一边上楼，一边回道：“爷爷说会考虑，但不会把二叔留在香港。” 苏安雅怔，忙问：“为什么？” “说二叔不适合那边。” “不适合？这有什么不适合的，反正他现在人在香港，那边又有公司，留在那边也是为了咱们顾氏，你说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非凡停下脚步扭头看她，脸色不耐：“那你自己去问老爷子，问问他在想什么。” 苏安雅怔了一下，皱眉：“那你的意思是爷爷已经决定了？” 顾非凡没再说话，继续上楼，苏安雅皱着眉头继续追上去。 “非凡，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然后眼睁睁等着看二叔回来吧？” 顾非凡烦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至少你再想想办法，再劝劝爷爷。” “够了！”顾非凡忽然怒吼一声，瞪着她：“你如果有意见，就自己去找老爷子说，少在我耳边逼逼。” 苏安雅微微一颤，看着顾非凡离开的背影，没敢再开口。 她咬着唇，眼中燃烧着不甘。 …… 香港。 楚子萱和顾南城的新闻持续了几天余热，人尽皆知，谢景言也很快通过朋友的暗查，得到了楚子萱的具体信息和联系方式。 他第一时间联系上楚子萱。 “嫂子，你这一声不吭地带着南哥在香港过起二人世界，也太让人羡慕了吧。”谢景言调侃。 楚子萱听到他的声音，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她的声音温柔平静：“景言，你就别取笑我了。” 他已经提到了香港，她知道自己瞒不了他们在香港的事。 “嫂子真会说笑，我哪敢取笑你呀，南哥要是知道了，那还不得扒了我一层皮。”谢景言笑，又道：“嫂子，你看我跟南哥也有些日子不见了，正好现在大家都在香港，不如你看看，咱们找个时间出来坐坐，喝个茶，吃个饭呗？” 楚子萱惊讶：“你、你在香港？” “是啊。我妹妹在香港上学，最近我刚好有时间，就来看看她，那么巧，看到你跟南哥在香港秀恩爱。” “呵呵……”楚子萱讪讪地扯扯嘴角，婉拒：“景言，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南哥的身体不好，不能外出。这样吧，等回到海城，我再亲自赔罪好不好？” 谢景言勾起唇角：“南哥身体不好？真是稀了奇了，那一副铁打的筋骨，我还真没见过他有不好的时候。我说嫂子，该不会是你故意不想让我见他吧？” “怎么可能呢，景言你别多心。” “我多不多心不重要，倒是你，千万不要心太多。” “呵……景言，你这话说得，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就当你听不懂好了，我呢，也就那么随口一提，凡事不要做得太过份，你身边的可不是什么其他人，是顾南城，你现在做的任何事情，将来都可能成为伤害你自己的武器。作为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南哥可是个瑕疵必报的人，我敢保证，他绝对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妻子，就会对你心慈手软。” …… 香港别墅。 顾南城拿着杂志坐在沙发上，目光定定地落在翻开的书页上面。 这是最新一期的漫画故事连载，作者七月。 楚子萱从楼上下来，看到他对着杂志发呆，不由疑惑。 她理了理表情，状似随意地靠了过去。 “南城，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顾南城没有回答她，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注意到他是在对着漫画出神的时候，不由皱眉。 “原来你喜欢漫画？” 顾南城依旧没有回答，只是一直盯着“七月”两个字。 楚子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对漫画起了兴趣。 而她更不知道的是，七月就是季子瑶。 回到海城的季子瑶重新把精力全都投到了工作上。 没有了顾南城，没有了孩子，没有了牵绊，她让自己变得忙碌而充实，似乎一切都变成了她期望的那样。 韩一笑看到这样的她，心疼又无奈。 “后悔吗？”她问。 季子瑶看她：“后悔什么？” “后悔明明已经近在咫尺，却又选择了放弃。” 季子瑶浅笑：“没什么好后悔的，世事就是这样，有得有失。我只是选择了自己而已。” 韩一笑摇头：“你呀，是我见过的最会自我安慰的人。” “不然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样？” “当我是整天以泪洗面寻死觅活啊。” “噗！”季子瑶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一笑瞥她：“怎么，我说得不对？” “我是觉得，你那么洒脱的一个人，怎么会觉得我应该以泪洗面寻死觅活？” “这个感情跟洒脱没什么关系，爱情本来就是要么幸福甜蜜，要么痛苦发疯。” “你也太夸张了。” 韩一笑摇头轻笑：“真不知道该说你冷静还是冷血。” 季子瑶微微勾起唇角：“难道不应该是理性吗？” “有些事理性点当然好，但感情上如果太理智，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 “也许吧。”季子瑶看了一眼远方，怅然道：“其实现在挺好的，每天充充实实，闲了跟你坐在一起聊聊天，这种日子千金难求。更重要的是，不用背上小三的骂名。” “呸呸呸，谁敢说你是小三，我第一个帮你怒她。论先来后到，那个楚子萱还不知道在哪呢。” 季子瑶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忍俊不禁：“好啦笑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真的，我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 对上她含笑的目光，韩一笑叹气：“唉，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是最由不得自己了，只是觉得遗憾。” …… 西餐厅。 轻柔的音乐如流水般在耳边流淌，锥形的橘色灯光从桌面上方倾泻而下，为孙以彤和苏安朗的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今天的孙以彤穿了一条淡色的连衣裙，大卷的长发一半拢于脑后，一半垂于胸前，看起来温婉优雅，苏安朗则和往常一样，一如既往的俊朗帅气。 “安朗，一会儿吃过饭咱们去看电影吧？”孙以彤柔声问道。 “今天很累。” “所以才需要放松一下嘛。”孙以彤撒娇，“而且最近刚上映的新片，你都因为忙一直没有陪我去看，难得今天晚上我们都有时间，一起去嘛。” 今晚一起吃饭都是她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来的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要是想去，可以约你的朋友。” 孙以彤娇嗔：“她们愿意陪我，人家的男朋友也不愿意啊，你以为别人都像我啊，有男朋友还过得跟单身狗一样。” 苏安朗猛地抬头，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她。 “既然跟我在一起让你这么不痛快，你随时可以离开。” 孙以彤微微一惊。 苏安朗看起来严肃又认真，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 她忘了苏安朗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在她眼里阳光温柔的暖男了，他变得冷酷而暴戾。 她扯扯嘴角，讪笑：“安朗，我……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干嘛这么认真呀。” 苏安朗沉了冷眸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孙以彤尴尬中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 慌忙中，从包里拿纸巾的时候，却把一个东西带了出来。 苏安朗看到掉落在沙发上的白色小纸袋，疑惑地拾了起来。 看完纸袋上面的说明，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由疑到冷，由冷到怒。 第136章 带着他远走高飞 孙以彤回来，看到苏安朗的样子，刚坐下，正要说话，苏安朗就重重地将手中的纸带扔到她面前。 看到东西，孙以彤微微一惊，又很快敛去。 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苏安朗冷着脸：“我以为应该是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你就拿起来好好看看。总不会连字都不认得。” 苏安朗目光逼人，孙以彤僵持了数秒后，终于还是拿起纸袋。 “犯罪证据应该及时销毁，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看来比我想象中蠢多了。” 孙以彤扯扯嘴角，辩解：“安朗，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犯罪证据？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就说点你懂的。”苏安朗冷哼一声，“我们陪子瑶找人那天，我突然腹泻，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不是。” “还狡辩！”苏安朗怒喝，“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不妨再告诉你一遍，如果不是子瑶，你这种女人，就算脱光了送到我的床上，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孙以彤原本还打算继续死鸭子嘴硬，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过，他也不能怎么样，但是他提到季子瑶，孙以彤忽然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妒火中烧。 她抬起下巴，眼神狠厉：“对，是我做的，那也是为了你。我不想你帮季子瑶去找顾南城，不想你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付出那么多，却得不到任何回报。”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是，你可以说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爱你。”孙以彤激动地说道，“再说季子瑶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做任何事情。她只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婚内出轨，出轨对象还是自己的长辈，这种女人放在以前，都是要被沉潭浸猪笼的，你却还把她当个宝一样，无怨无悔无欲无求地为她付出。我爱你，我做不到视而不见，尤其是为她这种贱女人！” 啪！ 孙以彤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脆响。 她的脸微微侧向一边，另一边则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耳朵嗡嗡作响。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 好一会儿，孙以彤才缓缓将脸回归原位，一双明眸不敢置信地看向苏安朗。 “你打我？”她捂着脸颊，委屈地问。 “这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子瑶，我一定饶不了你。” 看到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孙以彤气得咬牙切齿，眼里的阴狠如江水般连绵不绝。 …… 香港别墅。 “滚！”顾南城将面前的餐般狠狠砸到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站在门外的楚子萱听到那骇人的吼声与碎裂声，身体猛地一颤。 她已经记不得这是顾南城第几次赶人摔碗了，她只知道，他一次比一次暴戾，并且越来越频繁。 从他对她做的面条不满意开始，他就不再好好吃饭。 偶尔他会吃上几口，但楚子萱完全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驱使他吃的。 看到佣人收拾了残羹碎片从房间出来，看到楚子萱，连忙低下头。 楚子萱挥挥手，示意她赶紧离离开，然后她独自在门外踯躅了许久，才推门进了房间。 她假装不知道顾南城发脾气的事，微笑道：“南城，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吧。” 顾南城冷眼看她：“出去！” “南城？” “我叫你出去！”顾南城沉了脸。 楚子萱不甘，扯着嘴角，强笑：“南城，我们——” 顾南城没了耐心，怒吼起来：“给我滚出去！” 楚子萱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委屈和愤恨在心里滋滋增长蔓延，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她咬牙强笑：“好好，你别生气，我出去就是了。” 退出房间，手机还是倔强地响着。 看看来电显示，眉头烦躁地皱了起来。 楚子萱语气不耐：“妈，有事吗？” “萱萱啊，你把顾南城带去香港打算做什么？赶紧回来吧。”王佳妮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妈，我的事您就别管了。” “不管？我看不管你，你是要上天了！”这次换成了楚永生，他听起来十分恼怒。 楚子萱怔了怔，软了语气：“爸、妈，你们三天两头打电话催我和南城干什么呀？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南城现在身体不好，我带他在香港是为了给他检查治疗的，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带他回去。” “我不管你把他留在香港的原因是什么，总之你必须尽快给我把他带回来！” 楚永生真是要被她气死了，为了这件事，顾家不知道给楚家施了多少压，现在还停留在口头上的，已经是非常客气了。 “知道了爸，如果不是有事，我干嘛背井离乡和他留在香港您说是不是？您就别担心了。好了爸，我还要带南城出去散步，就不跟您多说了啊，您跟妈多保重身体，我会尽快回去的。”楚子萱说着，连忙找借口挂了电话。 这通电话让楚子萱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一边，顾南城不好好吃饭，也不配合催眠，令她的计划迟迟没有进展，另一边，楚永生和王佳妮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就一件事，催她赶快回家。 楚子萱不知道顾家给楚家施压的事，只是香港的情况和父母的电话，让她的坚持一点一点崩塌。她看了一眼顾南城的房间，里面悄无声息，但她知道，那里面一片冷如冰窖。 也许是时候回去了。 这么想着，她很快订了回海城的机票。 就在登机的前一刻，苏安雅忽然打来电话。 她皱了皱眉，点了接听：“安雅，有事吗？” “二婶，你现在在哪呢？” “香港。”楚子萱回答，又道：“不过两个多小时候，就会在海城了，你不会也是来催我的吧？” 尽管知道苏安雅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催她回海城，但此刻的她已经如惊弓之鸟。 苏安雅笑：“二婶，你多心了，我催你回来做什么？相反，我是想劝你千万不要回来，尤其是不要带着二叔一起回来。” 楚子萱不解：“为什么？” “你不明不白带着二叔跑到香港这么久，听说是为了他检查治疗，那我问问你，二叔好了吗？” 楚子萱尴尬，不情愿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那不就行了？二叔都没好转，你就带着他回来，那不是啪啪打脸么？而且季子瑶回了海城，二叔回来了，将来只会更加后患无穷。” 楚子萱当然明白这些，但她对顾南城已经束手无策。 “南城不吃不喝，也不配合治疗，如果我再不带他回去，我怕出什么意外。” 楚子萱悲哀地发现，在心里憋了许久的话，最后只能跟苏安雅说。 苏安雅勾勾唇角，继续说道：“二叔回海城，那肯定是早晚的事情。但要回来也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他回来，反正你跟二叔将来也是注定走不长久的，尤其是二叔恢复记忆后，知道了你对他做的这些事，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不是我吓唬你，我是见识过二叔的手段的，所以在这之前，你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狠狠地敲诈顾家一笔，然后带着二叔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只要不回海城，没有那么多熟悉的人和事，他的记忆恢复起来一定不容易，就算有一天恢复了，你们也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楚子萱大惊：“不行，我不能这么做。” 她觉得苏安雅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会说自己对二叔是真爱，你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钱对不对？但问题是二叔不爱你呀，你也犯不着跟钱过不去。你要是现在不弄一笔钱，等回了海城，你就只有人财两空的份儿。 我知道，你这样的家庭也不缺钱，但这世上，哪有人嫌钱多的？你要是不想人财两空，最好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办法。向顾家要钱，也是为了保障你跟二叔将来的生活，毕竟要是海城这边给你们俩断了粮，那你们就要寸步难行了。” 苏安雅说得语重心长，楚子萱仍然摇头：“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苏安雅也没指望几句话就让她乖乖听话，于是又不急不慢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弃自己深爱的人，的确会很痛，但是你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到底是谁的，你应该很清楚。” 楚子萱皱眉，沉声问：“你想说什么？” “二婶，我也是为了你好，与其到时候被二叔知道，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结局，倒不如为自己早点做打算，弄一笔钱，带着他远走高飞。” 苏安雅最后一番话，点醒了楚子萱。 她差点忘了，自己肚子里面的那个。 她咬着唇，权衡了一番利弊后，低低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声“知道了”，便匆匆收了线。 飞往海城的航班，最终没有她和顾南城的身影。 第137章 饶命啊大爷 楚子萱带着顾南城登上了去马来西亚的飞机。 落地后，她将手机保持了关机状态，直接和顾南城去了酒店。 “这里不是海城。” 刚到房间，顾南城便冷冷开口。 他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一路过来看到的人，也让他很清楚，他们不在海城。 “南城，回不回海城有什么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我们就当出来散散心，过些时间，咱们再回去，好吗？” 顾南城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闹着要回海城，这让楚子萱微微松了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顾南城不从，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又将被彻底打乱。 “南城，坐了那么久飞机，一定累了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楚子萱极尽耐心，即使得不到任何回应。 …… 顾家。 和楚子萱通过电话后，苏安雅一个人想了想，掐着时间找到顾振东。 “有事吗？” 顾振东看到来人，抬了眼，问。 苏安雅笑笑，走到他对面。 “爷爷，我有事情向您汇报。” “什么事啊？说吧。” “爷爷，是关于二叔跟二婶的事。” “南城和楚丫头？” 苏安雅点头：“是啊爷爷。” 顾振东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眼对上她的目光。 “那你说吧。” 苏安雅咽了一口口水，继续开口：“爷爷，二婶她跟我联系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苏安雅回答，她怕顾振东不信，还特地将通话记录递给他看。 “然后呢？” “然后我问二婶，什么时候带二叔回来，她说她要带着南城无高飞，再也不回海城不回顾家。但如果顾家非要他回来，必须满足她的条件。” 顾振东蹙眉：“什么条件？” 苏安雅故意欲言又止了一下，才道：“二婶说，她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您把顾氏的一成股份给她，否则，她就永远不带二叔回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顾振东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桌面上，苏安雅身子一颤。 “岂有此理！”顾振东怒喝。 苏安雅心虚的咽了口口水，连忙找借口退了出来。 随后顾振东立刻电话吩咐下去，加大了搜寻力度。 …… 苏安雅回到北苑，悄悄联系楚子萱，正好楚子萱安顿好后刚开了手机。 “二婶，你现在在哪，情况怎么样？” “你放心，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香港了。”楚子萱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我当然知道你们现在不在香港，我只是想跟你说，老爷子也知道了，而且我估计他还会加大寻找你们的力度，所以最近你跟二叔最好多注意一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哪里，但顾家的势力你是知道的，就算你们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子萱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跟她多说，便匆匆挂了电话。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刚挂断，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楚子萱脸色一僵，心微微拧紧，她一直看着屏幕上顾振东的名字，直到它响到最后一声，才深深地吸了口气，点了接听。 她故作镇定：“爸。” 顾振东声音沉缓：“楚丫头，南城呢？” “爸，南城跟我在一起呀，怎么了？” “你是不是该带着南城回来了？” 她知道，顾振东亲自打电话过来，必然是为了顾南城，她也早就想好了台词，回答得不急不慢：“爸，您是不是找南城有什么急事啊，这么急着要他回去，我不是让管家跟您说过了吗，南城现在情况不太好，我还需要带他做更进一步的检查，确保他没有任何问题后，再带他回海城。” “楚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你们又不在海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楚子萱笑：“爸，您怎么这么说，您一点儿都不老，正老当益壮呢，而且这为所为欲又是从何说起，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南城，为了顾家呀。” 顾振东轻哼：“为了南城和顾家？那我怎么听说，如果不满足你的条件，你就带着南城永远不再回来？” 楚子萱脸色一变，这才知道苏安雅把她卖了，但刚才在电话里面，她却丝毫没有提及这件事情。 心中顿时气恼，但马上又镇定下来。 也好，她本来也正在为这件事情烦恼，要威胁顾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撕开这道口子。 她扯扯嘴角，讪笑：“爸，既然您都知道了，那看来我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那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楚子萱勾唇：“爸，我要的不多，只要顾氏一成的股份，一成股份换一个顾南城，这桩生意，您只赚不赔。” 顾振东眯了眼眸，又微微软了软：“楚丫头啊，你是南城的妻子，现在也算顾家半个子孙，尤其是你肚子里还有咱们顾家的血脉，你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你太糊涂了。” “爸，您觉得这很荒谬吗？可是在我看来，都是我应得的。” “你要的东西，将来不都是你们的吗？” 楚子萱不吃这套：“爸，所有的东西，只有到了自己口袋里，才是自己的。” 顾振东本想好言相劝，似乎也没什么必要了。 他肃了语气：“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你应该知道，顾家人从来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爸，您觉得我是在威胁您，可您为什么不想想，我当初嫁到顾家，顾家没有拿出一点诚意，纯粹是为了保住顾家的名声，才让我们草草成婚，到现在，连结婚证都没领，这件事情，外面的人不知道，您也不知道吗？您又什么时候真的为我想过？从头到尾，不过都是为了你们顾家罢了！” 顾振东不语，她又继续：“再说了，现在我辛苦找到南城，还带他到香港检查治疗，就算是别人找到，顾家也少不了酬谢吧，那对我有些表示，不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子萱一番话令顾振东意外不已。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你得先带着南城回海城！” “爸，我看到了股权转让书，就马上带南城回去，不然，我们就一辈子在外面，反正在所有人眼里，我们是合法夫妻，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都说得过去。” 楚子萱说着顿了顿，又道：“爸，我该去看南城了，就不跟您多说了，您多保重。” 说完，她便直接挂了电话。 顾振东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盲音，气得握着电话的手直抖。 他这一辈子遇到过无数的大风大浪，也经历过太多狂风骤雨，但无论怎样的艰难险阻，都不及他此刻的心情。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后悔过，后悔让顾南城娶了这个女人。 楚子萱看着手机，唇角高高扬起。 像是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她来到顾南城的房间，顾南城还在休息，她在他床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指腹在他的肌肤上来回游动。 “南城，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永远不回去，其实也不错，对不对？”只要不回去，无论他心里装着谁，最终都只会是她楚子萱。 …… 第二天，楚子萱带着顾南城出门，原本是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刚出门，便碰上一位不速之客。 谢景言拦住二人去路，他的身边还跟了好几个男人。 他笑嘻嘻地看着楚子萱：“嫂子，好久不见，这是要去哪儿啊？” 楚子萱一看这架势，脸色微僵，但又很快恢复平常，微微笑道：“景言，你怎么来了？” “是啊，我怎么会来这里？”他故作思索，随即又笑：“大概是你身边的人想回家了。” 他说着，看向旁边的顾南城。 顾南城神色冷淡地看着说话的两人，没有太多情绪，对谢景言也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回家？”楚子萱勾勾唇角：“要不说景言你该娶个老婆了呢，难道你没听说过，有老婆的地方才叫家吗？” “不不不。”谢景言摇摇手指，“落叶归根，这个家，应该是我们出生的地方。” 说完，他朝楚子萱微微一笑，然后又立即敛去笑容，对身边的几个男人吩咐道：“好了，带顾家二少爷回家！” 几个男人得令而上，楚子萱急得大喊：“你们要做什么？住手，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 谢景言挡在她面前，一脸无害的笑容：“嫂子，你别急呀，我只是带南哥回家而已，你是他的妻子，一起回去不就行了，这么急做什么？还是你真的打算跟南哥在外面快活一辈子，那可不成，南哥是要做大事的人，一辈子儿女情长风花雪月，别说他不会那么做，我这个做兄弟的也绝不能让他那般堕落。” “南城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他需要散心，你现在带他回去，只会更加刺激他，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兄弟，真的为他好，就应该让他好好休息疗养！” “嫂子，别担心，南哥现在的情况，说不定一刺激，反而好了呢？” 两人在这边嘴炮，另一边，顾南城却拒不配合，三两下就将前去拉他的人打翻在地，连他自己都不由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有这身功夫的？ 听到一阵“哎哟……啊啊……饶命啊大爷！”的叫声，两人扭头，楚子萱连忙朝顾南城跑了过去。 第138章 终于回家 “南城，你没事吧？”楚子萱抱住顾南城的胳膊，紧张地问。 顾南城从她手里抽出胳膊，没有理她。 谢景言看了一眼地上被南城打得横七竖八的几个人，并不意外。 他走到顾南城对面，勾起唇角：“南哥，该回家了。” 顾南城却是眉头紧皱，神色警惕。 “我不会跟你走的！”他冷冷回答。 谢景言并不着急，只是笑着继续对他说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瑶瑶！” “瑶瑶？”他低低重复，微微皱了眉。 谢景言点头：“是啊，你不想见你的瑶瑶了吗？” 顾南城对上他的目光，朝他上前一步：“我跟你去。” “不要！”楚子萱急得大喊，可是顾南城并没有停下脚步。 楚子萱气得在原地狠狠地跺脚，却又不得不跟了上去，最后一起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顾家，南苑。 夜里十一点多。 顾西西像平时一样，准时过来查房。 看顾正阳睡得很安稳，她欣慰地勾了勾唇角，离开前，她伸手爱怜地抚摸他的小脸，却在刚刚碰到皮肤的时候，猛地收了回来。 顾正阳的脸烫得像个火炉，小家伙发烧了。 顾西西连忙为他做了紧急处理，温水擦身，贴退热贴，随时关注他的体温情况。 顾正阳迷迷糊糊地翻来覆去，体温也在顾西西的处理下反反复复，整整一夜，顾西西都没有合一下眼。 到了第二天早上，顾正阳的体温依旧没有降下来，顾西西这才匆匆将顾正阳送去医院，并且很快办理好了住院手续。 安置好顾正阳后，她想了想，给季子瑶去了电话。 “子瑶，你能来一趟医院吗？” “怎么了？” “正阳发高烧住院了，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今天我的乐队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演出，所以想请你帮忙照顾一下他。”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比季子瑶更适合照顾顾正阳。 季子瑶一听到顾正阳发烧，心里一阵焦急。 她毫不犹豫应下：“好，你把医院和病房号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季子瑶很快赶到医院，顾西西和她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 看着病床上挂着点滴正在昏睡的顾正阳，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纯真可爱，季子瑶却知道，现在的他是最难受的时候。 她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神中充满了怜爱。 …… 在谢景言的帮助下，顾南城很快顺利地回到了海城。 看到顾南城回来，顾振东欣喜万分，但顾南城却只是茫然地看着他，紧皱的眉心和陌生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怀疑和防备。 顾振东皱了眉头。 他知道顾南城失忆，但听说和亲眼看到他，他的反应都深深地刺激着他的神经。 “送少爷回房休息。”顾振东吩咐。 顾南城却不理不睬，只问：“瑶瑶在哪里？” 在场的人均是一愣，顾振东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听说他虽然失忆了，但独独记得季子瑶，但听到他第一句话便是问她，还是让人不免惊讶。 谢景言见状，连忙岔了话题，笑着对顾南城说道：“南哥，咱们见瑶瑶之前，也得先把精神养足了呀是不是。” “这是什么地方？我要见瑶瑶。” “这是你家呀。”谢景言道，“这是你出生的地方，也是你生活的地方，你住在南苑。” 顾南城蹙着眉头，半信半疑，谢景言又是好一番耐心解说，他才勉强相信了他的话。 谢景言暗暗擦汗，那个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顾南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不过他这警惕小心的个性，倒是没有变化。 顾南城跟着一行人去了南苑，只剩下楚子萱和顾振东两人，顾振东也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对上顾振东有些浑浊，却凌厉得渗人的目光，楚子萱连忙低下头。 顾振东沉了沉眸，冷冷警告：“楚丫头，这一次，南城平安回来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这种事情如果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原本还有些胆怯的楚子萱，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听了他的话，反而不怕了。 她抬眼对上他的目光，撅起嘴巴，理直气壮又不无委屈地道：“爸，我知道您生气，可是那也是顾家太不在乎我了，抛开我的条件不说，我在电话里说的别的除了是真心话外，也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顾振东敛了些许冷色，道：“所以我才说这次不跟你计较，以后只要你老老实实本本份份，你应得的，顾家不会少你一分一毫。” 说完，顾振东转身离开。 楚子萱盯着他苍老却又健朗的背影，暗暗攥拳，牙关紧咬。 说得好听，她应得的？ 既然回来了，她应得的，那就不是一成股份那么简单了。 …… 顾南城回到南苑的时候，顾非凡刚好经过南苑，准备出门。 两人面对面撞了个正着，连躲都躲不开。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南城，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惶恐，故作镇定地开口：“二叔，您回来了。” 顾南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理会他，便和谢景言一行进了南苑大门。 顾非凡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惊色渐渐褪去，疑惑爬满眉心。 而比起他的震惊，苏安雅更多的则是气愤。 她气恼楚子萱。 趁着顾南城出门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她气冲冲地去了南苑。 因为香港的事，顾振东特地下令，有关顾南城所有的治疗事宜，楚子萱都不得再参与，她不得不待在南苑。 看到苏安雅来，她皱起眉头。 不过没等她说话，苏安雅倒是先骂了起来。 “楚子萱，你还能更蠢一点？才跟你通完风，你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前后不到一天，人就都到南苑了，你是猪吗，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简直是废物。”劈头盖脸一番痛骂，连“二婶”这个称呼都变成了直呼其名。 楚子萱哪里被人这么骂过，尤其是苏安雅这种人，在她眼里，苏安雅根本就是个上不得大雅之堂的贱货。 “苏安雅，你骂谁是猪，谁是废物呢？” “我就说你，跟你说了顾家的势力不容小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你，你就不能长点脑子，多防着点儿？” 本来被顾振东警告，她就已经够烦够气了，现在还被苏安雅这么指着鼻子骂，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说好，要不是你在老爷子说我要一成股份，我也不至于被老爷子警告，甚至现在连南城去医院，我都不能跟着去。” “我那么做，完全是为你搭桥铺路，如果没有我这个第三方，难不成你要亲口去问老爷子要股份跟他谈条件？哼，只有猪才会那么想！” “苏安雅！”楚子萱气恼，“你别太过份了，开口闭口骂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吵架这件事情上，楚子萱肯定不是苏安雅的对手。 “你别管我是什么，现在赶紧想想，你该怎么办，要知道，二叔一旦恢复记忆，你再想提条件，那就难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可以啊，完全没问题，不过我就不保证，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你肚子里的孩子……说出来了。” 楚子萱脸色一变，怒问：“苏安雅，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安雅笑：“我什么都不想做，只不过想提醒你，在这个家里，你除了我，没有第二个同盟，有些事，你必须得听我的。” 楚子萱气得要死，却因为把柄在她手里，敢怒不敢言。 …… 顾南城回到南苑那天，在谢景言的解说和带领下，参观完了自己之前居住过的地方后，他便注意到了在卧室和书房都分别挂着好多幅自己的素描。 有成品，也有半成品。 看到这些画作时，他的脑子里面便会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只是每一个画面，都模糊不清，让他看不真切，也让他无比头疼。 而在这些素描的下方，都有一个名字——七月。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顾南城总会感到心里莫名一疼，疼得他忍不住要用手捂住心脏，嘴里更是喃喃出声，不停地唤着“瑶瑶”两个字。 …… 顾西西得知顾南城回来后，又惊又喜。 她忙完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便是回家，看到顾南城，她重重地扑了上去。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她激动地喊他。 顾南城皱着眉头，似对她的动作不满，却莫名地没有推开她。 顾西西抱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放开，道：“二哥，正阳住院了，我带你去医院看他。” 顾南城没有拒绝。 两人很快到了医院。 季子瑶正在病房里面和顾正阳找手指的游戏。 季子瑶把左手手指撮到一起，保持一样的高度，然后用右手手掌将左手手指全部包起来，只留一点指肚在外面，五根手指看起来都差不多。 每一次由季子瑶来定找哪根手指，比如食指或者中指，猜的人只要用手点一下露出来的那部份指肚就可以了。 顾正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乐此不疲。 数个回合后，终于找对了一次，顾正阳顿时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 “耶，我终于找对了，哈哈，我是不是很棒？” 季子瑶刮了一下他的小鼻梁，毫不吝啬夸赞他：“是啊是啊，咱们正阳最棒了，这种小游戏，根本难不倒我们正阳！” “现在换你来找我。” “好，那你可要准备好哦。” 顾西西和顾南城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亲密而欢乐的互动，顾南只觉心中微微一动。 这幅画面，他觉得自己好像找了很久，今天，他终于找到了。 第139章 贪婪地享受他更多的气息 “二哥，不打算进去吗？”看到出神的顾南城，顾西西问道。 顾南城敛了神，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季子瑶和顾正阳同时看向大门方向。 和顾南城视线对接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同时击中两人的心脏。 “爸爸！”顾正阳从床上快速翻身下来，冲到顾南城身边，用力抱住他的身体，“爸爸，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说完，顾正阳的眼泪便夺眶而出。 可是顾南城却是蹙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他的双手，不顾他呜咽的抽泣，径直走向季子瑶。 站在她面前，顾南城的目光像是忽然找到了焦点一般，脱口而出：“瑶瑶。” 季子瑶惊讶地看着他，耳边回荡着他那声“瑶瑶”的回音。 “南城……你回来了。”季子瑶颤抖着张开双唇。 话音刚刚落下，顾南城忽然上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季子瑶身体微微一僵，本能地挣扎了两下，动作十分轻微，但顾南城因此将她抱得更紧。 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瑶瑶，我找你找了好久……” 季子瑶蓦地红了眼眶。 顾南城紧紧地抱着她，不愿松开，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一般，尽管他对面前的季子瑶并没有太多更清晰的印象，只是冥冥中他有一种感觉，她就是瑶瑶，她对他非常非常重要。 季子瑶不再动弹，任由他拥她在怀，她离开这个怀抱太久了，她此刻只想贪婪地享受他更多的气息。 她这段时间真的压抑了太久，真的太想他了，哪怕现在不是该释放自己感情的时候，但她仍然自私的想要和他拥抱得久一些。 直到身边传来顾南城稚气的声音，季子瑶才慌忙挣脱出顾南城的怀抱，但顾南城并没有完全放开她，双手依然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他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手。 “爸爸。”顾正阳仰着小脸，看着顾南城。 他也想爸爸了，可是顾南城却只是像刚才一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而没等他再喊第二声，就被顾西西拉开。 她惊讶地看着二人，尤其是顾南城，他谁都不认识，亲爹亲妹妹甚至是亲儿子，一概不记得，却偏偏记得季子瑶。 这个人得在他心里有着怎样的地位，烙下了多深的烙印，才会让他在忘记一切的同时，唯独没有忘记她。 顾西西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感动不已。鼻尖竟然有些发酸。 她拉着顾正阳走到床边：“正阳，先上床躺着。” 说完，便将他抱上了床去。 此刻他们不应该被任何人打扰。 季子瑶下巴微微抬起，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南城，目光直达他的眼底，就像他静静地凝视她的目光一样，两人四目相对，有无限深情，却又似隔着万水千山。 那种感觉让人熟悉又陌生，幸福又茫然。 “南城，你、你都记起来了吗？”季子瑶试探地问他。 顾南城眉头轻蹙，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才轻轻摇头。 季子瑶眼底划过一抹失落，但更多的是疑惑。 他仍然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却能对着她准确无误地喊出“瑶瑶”这个名字。 她忽然想起马紫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唯一记得的，是一个叫“瑶瑶”的女人。 面对这样的顾南城，季子瑶不知自己应该是悲是喜。 她强忍住鼻尖的酸涩，颤声问他：“那你认识我吗？” 顾南城凝视了她几秒，神色迷惑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他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感觉。 季子瑶张张嘴，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魂牵梦萦了无数个日夜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季子瑶感慨万千。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的病房外，苏安雅正拿着手机记录着病房内的一切。 苏安雅看着手里的手机，唇角高高扬起。 离开医院，她便立即驱车回到顾家，去南苑找到楚子萱。 楚子萱对她已经不如以前那般待见，如果不是她手里握着她的把柄，而自己还没有计划好处理掉这个把柄的话，她压根不想再跟苏安雅扯上任何关系。 她态度淡淡：“有事吗？” 苏安雅也不计较这些细节，只是把手机递给她：“自己看吧。” 楚子萱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手机。 “相册视频，最新的那个。”苏安雅提醒。 楚子萱按照她的提示，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文件。 从顾南城进入病房后的一切，再一次在楚子萱眼前重现。 顾南城和季子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对话，都重重地刺激着楚子萱敏感而脆弱的神经。 随着进度条慢慢变短，楚子萱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紧紧攥紧双拳，眼里几乎快要迸出火来。 心里那团叫嫉妒恨的火苗更是滋滋叫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胸腔。 苏安雅满意地勾起唇角，楚子萱的反应让她深感满意。 “二婶，你看到了吧，二叔和那个季子瑶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不知廉耻，更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却还想痴心妄想二叔爱上你吗？醒醒吧，除了季子瑶那个贱人，二叔根本就不可能对你有一点心思。这样的男人，就算你留住他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为自己争取些现实的东西，也不枉你花在他身上的感情，当然，最好还能狠狠地报复他们俩，让他们痛不欲生！” 苏安雅趁热打铁，将季子瑶和顾南城两个人痛骂了一番，又继续唆使她。 此时的楚子萱妒火中烧，早已没有了分辨能力，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像苏安雅说的，让顾南城和季子瑶痛不欲生。 她看着苏安雅，淡淡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报复一个人的办法多的是，但你得保证，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办法我会帮你来想，你想他们要多惨，我就让他们变多惨。” 楚子萱知道苏安雅多狠多变态，而除了苏安雅，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点点头：“我保证！” …… 顾正阳的身体已经好转，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建议继续留院观察两天，季子瑶在医院里面陪他，顾南城因此也留了下来。 吃过晚饭，两人带着顾正阳去楼下花园散步。 顾正阳走在两人中间，左手拉着顾南城，右手牵着季子瑶，迎着夕阳，就像平常人家的一家三口那样，慢步园中，画面一片祥和温馨。 季子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南城，顾南城正好也在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季子瑶竟然红了脸颊。 “瑶瑶，你脸红了。”顾正阳看到这一幕，故意打趣。 季子瑶朝他挤了挤鼻子：“这是夕阳的光辉。” “夕阳你家的喔，为什么爸爸脸上没有？” “那是因为——”季子瑶竟然语塞，好几秒钟，她才勉强接下去：“那是因为你爸爸脸皮厚。” 顾正阳眨眼，扭头看向顾南城：“老顾，你女人说你脸皮厚，你想想该怎么罚她。” 季子瑶惊，连忙制止：“正阳，别、别乱说话！” 顾正阳嘻嘻一笑：“小孩子不会说假话！”意思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老顾的女人。 季子瑶只觉脸更红了。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顾南城，幸好，这次他没有看自己。 只是，她却听他问顾正阳：“嗯，那你说，我该怎么罚她？” 纳尼？季子瑶傻眼。 可是这还没完，顾正阳又接话：“老顾，她是你的女人，惩罚权，主动权，各种权都在你手里，你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完全没有意见，不用问我！” 顾南城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真是我的好儿子！” 季子瑶眨着眼看着二人，疑惑问道：“南城，你不是只记得我一个人吗，难道你、你想起来了？” 顾南城看她：“没有，不过你们都说他是我儿子，他又说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所以我就当他是我儿子。” 季子瑶两眼一晕。 儿子还有这么认的？ “哎，混成我这样的亲儿子，放眼整个海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顾正阳抬头望天，哀叹。 季子瑶无语。 这两父子…… 无语间，顾南城忽然转身靠近她，顾正阳不知何时从两人中间退了出去。 几乎贴身的距离，让季子瑶本能向后退了小步。 顾南城紧跟上来，问：“怎么办，我儿子要我罚你。” 对上他的目光，她蓦地想起顾南城以前惩罚她的方式，她不确定现在的顾南城是不是还记得那些小事，但他刚才的动作，让季子瑶深深地觉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为以防万一，她连忙扯扯嘴角，讪笑：“童言无意，小孩子只是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可是如果我不罚你，将来怎么在儿子面前树威信？” 季子瑶想哭，你要树威信，那也不能牺牲我啊。 “给孩子树威信，不是靠这种事情的。”季子瑶试图说服他。 顾南城微笑：“树威信，应该从每一件事情做起！” 季子瑶只觉得那笑阴谋满满。 果然，不等她再说话，顾南城便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啊……”季子瑶下意识低呼一声，紧接着，顾南城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没有多余的记忆，此刻的顾南城，季子瑶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只想和她做任何他喜欢和想做的事情。 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萦绕在二人的唇齿与鼻息之间，顾南城不惧一切地吻着她，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温度与气息。 季子瑶很快在惊恐中，很快平静下来，也很快被顾南城带进他的温柔里。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怀念的味道，爱的味道。 顾正阳捂着脸躲到一边，顾南城和季子瑶沉浸在久违的爱意里，久久久久。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季子瑶觉得自己快要吻到窒息过去，才不舍地推开顾南城。 顾南城看着她，眼底全是浓烈的深情。 季子瑶低下头，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向花园中间的喷泉广场，顾南城带着顾正阳跟了上去。 这里的喷泉是平地式的，晚上六点才会开启，附近有很多出来散步的病人和家属，还有小朋友在那里嬉戏。 几人刚到喷泉附近，忽然喷泉开了，旁边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孩差点被喷泉击中，吓得一屁股跌到地上，哇哇大哭。 顾南城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小孩从地上抱起来，却不小心脚下一滑，抱着孩子重重地倒向地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脑袋和坚硬的地面产生撞击，顾南城直接晕了过去。 昏迷中，冰凉的喷泉水铺天盖地地朝他冲来，把他完完全全包裹在水里。 他像掉入无尽的水底，拼命地挣扎，拼命的往下爬，却偏偏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拽着他的脚踝，让他无法浮出水面。 他踹着粗气，冰冷的水大口大口地灌进他的嘴里，他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开始渐渐失去意识。 恍惚间，他又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黑暗中，他看到季子瑶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仰着头看着高远的夜空。 二叔，我喜欢吹风，风可以吹走烦恼，你也喜欢吹风吗？ 他看到季子瑶在漆黑的雨夜里，蹲在站牌下，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他看到自己和季子瑶站在那个摇摇欲坠的草棚下，疯狂而热烈地拥吻，季子瑶吓得落荒而逃，摔了一路。 还有季子瑶为他煮好的金灿灿香喷喷的鸡蛋面。 …… 所有的过往像电影胶片一般，在脑子里疯狂地闪过。 …… 季子瑶看到顾南城摔倒，惊呼一声朝他飞奔过去。 “南城、南城……” 季子瑶神色慌乱，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惊吓了。 失去过顾南城一次，现在任何一点细小的风吹草动，都让她担心受怕。 顾南城很快被送到急救室。 十几分钟后，便看到他从急救室被推出来，送到了普通病房。 季子瑶守在病房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她喃喃低语：“南城，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千万别再有事了，我真的再也承受不起。” 尽管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性昏迷，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季子瑶还是不免担心。 她看着他昏睡的脸庞，想到他失踪的这些日子，心里控制不住地揪紧。 好在顾南城并没有昏迷太久，很快便醒了过来。 “南城，你醒了！” 季子瑶惊喜唤他，顾南城看到她一脸担心的模样，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季子瑶不解：“南城，怎、怎么了？”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 季子瑶微微一笑，调侃：“是不是害怕了？”说着，顿了顿，又安慰他：“不用怕，医生说只是撞击性的暂时休克，不会摔成傻子的，你放心吧。” 顾南城闭着眼睛听她絮絮叨叨，神情是季子瑶看不见的深情与失而复得的幸福。 他没有告诉季子瑶，他想起了一切。 …… 第二天，趁着季子瑶帮顾正阳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顾南城拿出手机，翻到谢景言的名字。 他拿出手机，翻到谢景言的名字。 谢景言刚接听，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沉声道：“景言，附二院住院陪三楼12床，半个小时候后过来。”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 谢景言对着手里的电话愣了几秒，猛地反应过来。 他连忙拿了钥匙，坐立难安地挨了半个小时，急忙驱车去了医院。 季子瑶送顾正阳回顾家了，顾南城一个人在病房里。 谢景言到的时候，他正在假寐。 “南哥。”谢景言站在床前，低低喊了一声。 顾南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来了。” 谢景言“嗯”了一声，蹙着眉头看着顾南城，顾南城也紧紧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数秒，谢景言才道：“南哥，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不是猪。” 谢景言“……” “我懂了。”谢景言回答。 “不能告诉任何人。”顾南城嘱咐。 谢景言点头，又不免好奇：“南哥，什么时候恢复的？”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谢景言重复，忽然对着他邪恶地勾起唇角：“该不会是跟子瑶干柴烈火——哎哟！” 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吃了顾南城一拳。 “祸从口出，不明白？” 谢景言苦脸：“南哥，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不行，一会儿我得去各个器官科检查检查去。” 顾南城不再继续跟他贫，正了色，问道：“最近顾家什么情况？” 谢景言瞥了他一眼，也连忙敛了嘻皮笑脸之色，回道：“也没什么特别情况，就是两个女人作妖。” “苏安雅和楚子萱？” “现在顾家能作妖的，除了她们俩还会有谁？” “具体情况。” 谢景言长话短说：“楚子萱先我和子瑶一步找到你，把你带去香港，借口为你治疗，拒不回海城，之后又突然跑去马来西来，还在电话里跟老爷子谈条件，开口问老爷子要顾氏一成的股份，否则就带着你永远不回顾家。我托香港的朋友查到你们的出境记录，连夜赶去马来西亚，把你带回海城。全剧终。” “楚子萱，好大的胆子！” 谢景言点头：“嗯嗯，何止是大，简直就是超级大！”说完，他看看顾南城，又问：“南哥，既然你现在都想起来了，打算怎么办？” 顾南城眯了眯眼，冷了眸光，却没说话。 谢景言没有追问，换了话题：“对了南哥，你恢复记忆，子瑶知道吗？” “我没告诉她。” “怎么不告诉她，你不知道，她为了你，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为了找你，蓉城都差点被她翻了个底儿。” 顾南城眸光一软，他知道她为他做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景言默了默，还是忍不住道：“但是南哥，子瑶真的很担心你，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坦白告诉她，让她彻底安心。” 顾南城不置可否，只道：“这件事情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 顾南城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后，也出院了。 他在顾西西的带领下，来到了顾振东的书房。 看到他，顾振东脸色微微一动。 “南城。” 顾南城没有太多表情，也没有太大反应。 他生疏地喊了一声“爸”，在他对面站定。 顾振东怔怔地点点头，问：“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这话问得连顾振东都感到一阵奇怪和别扭，他何时会对顾南城问这样的话。 只是现在的顾南城不同往日，他记不得他这个爹，甚至连他自己他都记不得。 气氛带着一股莫名的尴尬与生硬。 “爸，听说您要给楚子萱一成顾氏的股份？” 顾振东惊讶：“你怎么知道？” “您只说是还是不是？” “是，我的确有这个打算。”顾振东回答。 顾南城冷道：“爸，您无权私自处理顾氏的股份，而我绝对不允许把股份给楚子萱。” 顾振东怔：“可是你现在——” “我现在怎么？”顾南城打断他的话。 顾振东张张嘴，不知该怎么继续。 他觉得今天的顾南城，有些奇怪。 两人默默对视了几秒，顾振东愣了一下，试探问道：“南城，你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 顾南城一口否定：“没有。” 顾振东蹙眉，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顾南城的样子又让他找不出破绽，说不出来。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 “你说。” “我要跟楚子萱离婚。” 顾振东惊讶：“什么？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我不爱她。” 顾振东默了几秒，问：“然后呢？” “我要娶季子瑶。” 顾振东的脸色已经因为他的话变了无数次了，而他忽然想起自己派去找顾南城的人回来汇报说的，顾南城失忆了，但他还记得一个叫“瑶瑶”的人。 “你真的只记得她一个人？” 顾南城不置可否，顾振东摇头微叹：“真是作孽啊，你就那么爱她。” 第140章 霸道地吻了上去 顾南城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季子瑶，我要离婚，我要娶她。” 他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而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如果要做什么事情，一定比之前更加不计后果。 顾振东十分担心这一点。 他连忙安抚儿子：“南城啊，你先冷静冷静，千万不要一时冲动乱来，虽然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你身后还有顾氏，你不能置顾氏于不顾，为了顾氏，凡事一定要三思后行，不可鲁莽！” 顾南城面无表情：“您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但我也不会再无底线忍让！” 顾振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暗暗的细细的回想着顾南城的一系列语言神情的反应，他总觉得哪里一定有问题，可是反反复复回想了好几遍，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破绽口。 面对这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 顾南城回到南苑，楚子萱欣喜若狂。 晚上，她早早将自己收拾得利利落落，喷上香水，穿上性感的小睡衣。 肚子已经开始微微突起，她轻轻抚过肚皮，对着镜中的自己笑得妖娆而灿烂。 顾南城坐书房回来，刚推开门，看到楚子萱坐在自己床上，不由皱眉。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问，毫不掩饰满眸的不悦。 楚子萱脸色僵了一下，又连忙笑了起来：“南城，这里是我们的房间，我当然是在这里等你呀。” “出去！”顾南城冷斥。 “南城？” “我叫你出去！”顾南城提高了音量。 楚子萱愣了愣，起身走到他面前，厚着脸继续对他道：“南城，我们是夫妻呀，为什么要赶我出去？你看看，我们的小宝宝，他也想你了，他跟爸爸陪他了。” 顾南城厌恶地看着她，即使她说到孩子，他也不为所动：“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动手，自己选！” 楚子萱万分不甘，但看到男人一脸的阴鸷，哪里还敢讨价还价，怏怏地走了出去。 拳头攥得紧紧的！ 顾南城，我早晚要让你心甘情愿地睡我！ …… 顾正阳回到家后，突然又高烧反复，顾南城和顾西西一起把他再次送到医院。 顾西西路上联系了季子瑶，季子瑶也很快赶了过来。 “正阳怎么又发烧了？”季子瑶问。 顾西西摇头：“不知道，回家还好好的，没过半天又开始发烧。” “那医生说是什么问题了吗？” “细菌性感冒引起的，加上天气变化的关系吧。” 季子瑶松了口气：“那还好。” “子瑶，那我二哥跟正阳就交给你了，我乐队还有事，就先走了。” “嗯。”季子瑶点头：“你先忙吧。” 顾正阳躺在床上很快睡了过去，季子瑶和顾南城陪着他挂水。 “瑶瑶。”顾南城忽然唤她。 “嗯？” “累不累？要不你去休息会儿。”顾南城拉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 季子瑶摇头：“我不累，只要正阳没事就好。” 顾南城轻轻将她拥进怀里：“瑶瑶，有你在真好。” 两人说着，身后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扭头，顾振东拄着拐杖从门外进来，正好撞见两人依偎的画面。 季子瑶一脸惊慌地离开顾南城的怀抱，理了理衣服站到一旁。 “爷……爷爷。”她低下头，如蚊蝇般招呼顾振东，不敢看他的眼睛。 “爸。”顾南城声音淡淡。 顾振东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季子瑶，又看向顾南城。 “正阳怎么样？”他关切地问。 “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可能要继续在医院住两天。”顾南城回答。 顾振东点头：“那就在医院好好照顾着。” 顾振东说着，走到床前，看着床上顾正阳可怜的模样。 他伸出已经皱皮，却依旧宽厚的手掌，轻轻摸了摸顾正阳的头，眼底充满深深的慈爱。 他就这样看了正阳好一会儿，才终于收手起身。 离开前，他扭头看向季子瑶。 “季丫头，你跟我来一下。” 从他进门开始，季子瑶招呼过他后，就再也没有说话，顾振东忽然叫她，季子瑶蓦地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然后又很快垂了下去。 她跟着顾振东出了门。 走廊尽头。 顾振东站在窗前，一手拄拐，一手自然垂下，微微抬头，看向外面明净的天空。 季子瑶站在他身边半米远的地方，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顾振东久久没有说话，季子瑶默了片刻，低低道：“爷爷，对不起。” “季丫头道的是什么歉。” 季子瑶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曾经答应过您，再也不会跟二叔扯上任何关系，我没有做到，对不起。” 顾振东没有马上接话，他只是继续看着外面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沉沉地叹了一声。 他转过身看向季子瑶，沉缓开口：“该道歉的，是我。” 季子瑶蓦地抬头，对上他苍老的目光。 她摇头：“不，爷爷，是我不对，真的，对不起。” 顾振东嘴角微动：“季丫头，你不必再向我道歉。对于你和南城的事，是我不应该阻挠你们，这样，也许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季子瑶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振东也不在意她是否接话，只是低叹着，退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季子瑶连忙跟了过去，也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双手重叠在握在拐杖柄手上，似有话要说，却又迟迟没有开口。 季子瑶也不急，只是静静地陪着他，半晌，才终于又听到他的声音响了起来：“南城年纪轻轻就成为s军区最年轻的少将，他在部队，原本可以有一番更大的作为，所以对他本人而言，他本身是不想从部队回来的。” 才说了一句，他就顿了下来。 季子瑶微讶，忍不住问：“那为什么……” 顾振东继续：“因为顾氏内部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为了避免引起人心慌乱，我既不能对外声张，又没有人能稳住当时的局面，所以我想了很久，问题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得到解决，但可以先找人稳住局面，只是这个人，必须要有过人的能力的魄力，而顾家，除了顾南城，没有任何人能够胜任，所以我才会让他从部队回来。” 季子瑶默默不语，她只能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可以说南城是带着艰巨的任务和我的期望回来的，他对我的要求虽然一直没有过怨言，但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把他的一身报负都自私的破碎了。同样为了顾氏，我连你们的感情也一并制止。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南城。” “原本南城早就跟我说过要公开你们的关系，但你跟他之前的身份之别，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很容易影响到顾氏的声誉，所以我明令禁止他这么做。南城对任何事情都无所畏惧，就像和楚子萱结婚一样，他从不惧怕曝光，都是因为我……是我强行压住了所有的事情。 我风里雨里走了一辈子，照理说到了这个岁数应该对所有事情看得更开更淡，但面对顾氏这座江山，我终究还是胆怯了。我怕自己一生的心血，忽然之间变得千疮百孔，我无法接受这样的顾氏，所以才强迫南城为了顾氏委屈求全。” 季子瑶惊讶地看着顾振东，她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瞬间更加老了许多。 她也更加理解顾南城，他身上背负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隐隐地想起谢景言曾对她说过的话，他说顾南城要面对的困难，比她想象的多，她那时一心只想着自己，丝毫没有站在顾南城的立场去为他想过。 此时想来，觉得在这段感情里，自己为他做的真是少得可怜。 出神间，顾振东长叹一声，又道：“南城说过，为了你，他什么都不怕。可是我却强硬地让他选择了妥协。这次失忆，他忘记了所有人和事，唯独只记得你一个人，也许是上天为了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重新开始一切。他和以前一样，强势果敢，坚定坚决，我也不想再看到他一忍再忍，这不是我想要的儿子，所以我决定放开他，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爷爷……”季子瑶呆呆地看着他，喃喃出声。 她没有想到，强势了一辈子的顾振东，竟然会跟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掏心掏肺，季子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觉得自己幸运。 但更幸运的，应该是顾南城。 “爷爷，二叔如果听到您说的这番话，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虽然您觉得自己扼杀了他的抱负，但您愿意为了他放下自己的身份，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有您这样开明的父亲，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顾振东微微讶异，他扭头看向季子瑶。 “这辈子，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是一个让人感到幸福的人。” 季子瑶微微一笑：“只是您和大家，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但我能深深地感觉到，您对每一个人的爱。” 顾振东深深眸光，唇角染上一抹温和的笑意。 “非凡没有好好珍惜你，是他今生最大的损失，南城能遇上你，是他最大的福德。” 季子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爷爷，您说得太严重了。” 顾振东不置可否，顿了小会儿，才又开口再道：“季丫头，我今天还想再请求你一件事情。” “爷爷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全力。” 一番交谈下来，季子瑶已经没有先前的胆怯和小心，这一刻，面前的顾振东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没有任何身份。 “我想请你，不要再拒绝南城，请你顺应自己的内心。” 季子瑶怔住。 顾振东的声音并未因此停止。 “你和南城是真心相爱，我不想看到你们辜负属于你们的缘份，但，我只希望，你能大量，留下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顾振东说这句话时，有些艰难，接着又道：“毕竟，那是南城的骨肉。” 顾振东说完，便起身离去，季子瑶愣在长椅上，甚至忘记了送他。 她反反复复回想着他的话，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顾南城虽然一直在病房里陪顾正阳，却时时都在关注着走廊上的动静。 他看到顾振东离开，这才开门去了走廊尽头。 季子瑶呆愣的神情，让他不由皱起眉头。 “瑶瑶。”他喊她。 季子瑶没有反应，他心揪得更紧。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肩膀。 季子瑶终于回过神，扭头对上顾南城担忧的目光，原本涣散的目光终于有了焦点。 她忽然伸出手臂，攀上顾南城的脖梗，将下巴紧紧地贴上他的颈窝。 顾南城微微一怔，眉心很快舒开。 他回应着她的拥抱，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久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一刻，一切都变得那么默契，那么心有灵犀。 顾南城虽然不知道她跟顾振东聊了什么，但他知道，季子瑶已会变成他想要的那个季子瑶。 片刻，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顾南城拉起她的手，带着她起身。 “跟我来。”说完，他便拉着她就走。 季子瑶眨眼：“去哪？”尾音因为顾南城的速度，飘荡在长长的走廊里。 医院楼顶。 这里视野开阔，仿若离头顶的蓝天白云又近了一些。 一阵风吹来，吹起了季子瑶的黑发，也吹动了两人的心。 “南城，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四周，疑惑地问。 顾南城站在她面前，温柔而深情地凝视着她的双眼，说出无比动听的情话：“瑶瑶，我爱你……” 季子瑶对上他的视线，双唇颤了颤，但没等她说话，顾南城向她靠得更近，几乎身贴身，然后捧起她的小脸，霸道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没有陌生的感觉，季子瑶反而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从每一个深吻，到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那种只有顾南城才能带给她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在现在的顾南城的记忆里是什么样的，他又记得多少他跟她的事，但季子瑶已经不在乎了，她只在乎这一刻，他跟自己在一起，他们深爱着彼此；她只在乎，从这一刻起，她会勇敢向前，不再退缩。 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融合了两人的呼吸，也将两人的心拉得更紧。 一番难分难舍，顾南城极不情愿地暂时结束了这个深吻。 两人都微微喘着气，四目相对间，季子瑶却忽然有些承受不住他眼中的炙热，羞涩地低下了头。 顾南城唇角带笑，伸手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他没有问她，顾振东跟她谈了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此刻，他只想这样安静地感受她的存在。 “看来还是太久没有惩罚你了。” 季子瑶不解抬头：“什么意思？” “人还是那个人，吻还是那个吻，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季子瑶眨眼，脸微微一热。 吻和讨论吻，完全是两回事，季子瑶宁可选择前者。 她刚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又忽然神色一怔，似想到什么，倏地拉回视线再次对上顾南城的目光。 她紧张地看着他，试探地问：“南城，你是不是已经恢、恢复记忆了？” 她怕他回答是，也怕他回答不是，一颗心忐忑不已。 但顾南城却只是情深脉脉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有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在这明净的天空下，深刻而耀眼。 季子瑶没有再追问，也许，有没有恢复，追根究底已经没有太大必要和意义，即使没有恢复，只要他记得自己，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这么想着，季子瑶释然。 她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喃喃开口：“南城，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 顾南城心里微微一疼，拥她入怀，声音温柔：“没关系，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是我们跟他的缘份不够深，所以他需要再准备得更好，才来见我们，我们以后还会再和他相遇，再见到他的。” 季子瑶鼻尖一酸，眼泪涌上眼眶。 “如果我再细心一些，他就不会离开我们的，都怪我。” “瑶瑶，这不是你的错，相信我，等他再来的时候，他会变得更好！” “嗯。”季子瑶埋在他胸前，抽了抽鼻子。 顾南城的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深情继续：“瑶瑶，从今以后，无论再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再也不要分开。” 季子瑶用力点头：“嗯，永远也不分开。” “记住你说的话。” 季子瑶抬头，对上他深情的目光，微微一笑：“要拉勾盖章吗？” 她调皮的语气和样子，让顾南城心动。 他没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她，朝她伸出小手指。 季子瑶笑着将自己的小手指勾了上去。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季子瑶嘴里喃喃着说出这句咒语一般的台词，说完，又伸出大拇指，和顾南城的拇指指肚紧紧摁在一起。 她的脸上带着几皮俏皮的笑容，顾南城神色有些滞。 记忆像是被拉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恍惚中，他又看到站在人潮如织的游乐场里，那个个子娇小的丫头，就像现在一样，嘴里念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咒语，笑得纯真而灿烂。 顾南城喃喃开口：“这一次，我们永远不会再变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季子瑶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的模样，但她没有追问，只是笑着重重点头：“嗯，一辈子！” “从现在开始，你只管好好打理好你的影视公司和季氏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不要再有任何顾虑，相信我！” “嗯。”季子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我相信你！” …… 楚子萱来医院看顾正阳的时候，季子瑶正在病房里跟顾正阳玩游戏。 两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的画面，看起来和谐而温馨。 这一幕，也深深地刺痛了楚子萱的眼睛。 想到顾正阳对自己的冷漠和排斥，楚子萱不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她站在门外，看着里面亲密互动的二人，顾正阳忽然扬起小脸，在季子瑶的脸上亲了一下，季子瑶开心地一把把他抱进怀里转了个圈。 楚子萱终于再也看不下去。 她才是顾正阳名正言顺的继母，凭什么他跟季子瑶更亲。 “砰！” 一声重响，楚子萱气急，推开门，用力地撞到墙上。 房间里的人皆吓了一跳，扭头看向她。 季子瑶连忙将顾正阳放了下来，顾正阳刚站定，楚子萱便已经挡在他面前，同时伸手重重地推了季子瑶一把。 季子瑶差点没站稳。 她眉头一皱，看向楚子萱，尽力保持礼貌：“楚小姐。” 楚子萱厌恶地看着她：“楚小姐？哼，如果按你以前的身份，你应该喊我一声二婶，如果按你现在的身份，你也应该称呼我一声顾太太！” 季子瑶没有多说，应她的意，改了称呼：“顾太太。” 季子瑶这么低眉顺眼，楚子萱却是更加气恼。 她皱眉：“你刚才在做什么？” “正阳无聊，我就陪他玩玩游戏。” “玩游戏？”楚子萱冷哼，“正阳正在生病，你不知道吗？像你刚才那样抱着他转圈，万一磕到了碰到了怎么办？” 只是普通的动作而已，季子瑶没想到她会大作文章。 “顾太太，应该不至于吧。”季子瑶淡淡回道。 “不至于？那万一再出点什么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顾太太，我——” 季子瑶还要继续说什么，却被楚子萱厉声打断。 “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她愤怒地伸手指向房门，季子瑶脸色有些难看。 顾正阳忽然从她身后绕过来，挡在她和季子瑶中间：“你这个坏女人，我不许你赶瑶瑶，坏女人坏女人！” 顾正阳边喊一双小手紧握成拳，边砸到楚子萱身上。 他跟季子瑶亲，冷淡自己，现在还喊她坏女人，打她，楚子萱怒不可遏。 第141章 白血病 楚子萱正要抓顾正阳，季子瑶却先她一步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楚子萱气个半死。 她咬着牙，一把将顾正阳从她怀里扯了回来。 “正阳。”季子瑶本能伸手，却又顿在半空。 “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楚子萱再次厌恶道。 季子瑶无意跟她纠缠，但是看到她对顾正阳的态度，又放不下心离开。 楚子萱见她无动于衷，讥讽：“怎么，舍不得走？你还真把自己当正阳的亲妈了？可惜，你不仅不是亲妈，只能算是前堂嫂而已。我，只有我，才是他明正言顺的继母，我要你滚出去，滚出我的视线，不许你再靠近我儿子。”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不许你赶走我的瑶瑶，不许你说瑶瑶！” “瑶瑶，你不要走，不要听这个坏女人的，她是大坏蛋！” “瑶瑶，救我！我不要跟她在一起！” 顾正阳在楚子萱怀里挣扎大喊，楚子萱死死钳着他不松手，季子瑶想帮他，却不敢伸手。 “顾太太，你先放开正阳好吗，他——” 啪—— 季子瑶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一片。 “闭嘴！”楚子萱怒斥，“叫你滚你就滚，还在这里干什么？我跟我儿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一个婚内出轨，勾引自己丈夫亲二叔的贱婊子，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找根绳子自己吊死，竟然还有脸站在这里，你真是贱到骨子里了。我打你算是帮你父母教育你这个不孝的女儿，给你们季家丢人现眼！” 此时的楚子萱早已不复往日的温柔，彻底变成一个泼妇，把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从没说过的最难听的话骂到季子瑶身上。 顾正阳看到季子瑶被打，挣扎得更凶。 “瑶瑶，我不许你打瑶瑶。”顾正阳边喊边打楚子萱。 楚子萱瞪了他一眼，气恼地把他提起来丢到床上。 季子瑶上前一步，刚要说话，顾正阳忽然用力推了楚子萱一把，然后自己翻身下床的途中，因为慌急而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额头擦到床头柜子的棱角上，顿时血流不止。 “正阳！”季子瑶大喊一声冲了过去，楚子萱吓了一跳，站在一旁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 顾南城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正阳的伤口已经得到了处理，但人却陷入昏迷。 “正阳怎么样了？”刚进房间，他便急忙问道。 季子瑶安抚他：“正阳没事，只是磕破了皮。” 顾南城松了口气，正说着，有护士推门进来，通知他们顾正阳的主治医师请他们过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子萱也跟了过去。 医生办公室。 “杜医生，是不是正阳的身体有什么情况？”季子瑶问道。 杜医生看了二人一眼，欲言又止。 季子瑶心急：“杜医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杜医生叹了口气，拿起面前桌面上的检查报告，递到季子瑶面前。 季子瑶接过报告，仔细地看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 她看不懂，但有一项什么白细胞增多，让她感到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正狐疑间，医生终于犹豫着开口：“病人白细胞增多，现在疑似白血病，我们需要为病人做一个骨髓穿刺来确认。” 季子瑶和顾南城脸色皆是一惊。 只有楚子萱，震惊之余，眼底却是阴笑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正阳他怎么会是白血病。”季子瑶喃喃自语，摇着头抱住顾南城的胳膊。 她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哪怕现在只是“疑似”。 顾南城握住她的手，用手心的温暖安抚她。 “医生，什么时候做？” “明天早上。” …… 第二天上午。 手术前，医生例行对顾正阳的情况进行了一番了解和确认，又详细告知了家属检查目的、过程，以及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后，顾南城签下了他的名字。 顾正阳紧紧拉着季子瑶的手，季子瑶感觉到他的恐惧，轻声安抚他：“正阳别怕，只要一小会儿就好了，我跟爸爸在外面等你。” 顾正阳点点头：“嗯，正阳不怕，正阳很勇敢。”只是说归说，到底是个小孩子，刚说完，眼泪就一骨碌滚了出来。 季子瑶忙为他拭去泪水，抱住他：“正阳不哭，瑶瑶跟爸爸会一直陪着你，乖，不哭了啊。” 顾正阳吸吸鼻子，点头：“正阳不怕不哭，那瑶瑶你答应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尽管打了麻药，但麻药就已经让顾正阳痛得哆嗦了。 季子瑶上网查询了做骨穿的一系列流程，想到顾正阳正在面对的痛苦，心疼得直掉眼泪。 顾南城站在走廊尽头，地上的烟灰和密密麻麻的烟头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季子瑶蹙着眉头，担忧地看着他。 “南城。”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轻声唤他，“别担心，正阳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可爱那么乖，他一定会好好的。” 这些话说出来，尽管连她自己都怀疑。 顾南城掐灭了最后一支香烟，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等待的心情是如此的烦躁不安。 穿刺手术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再看到顾正阳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虚弱。 也许是手术的疼痛让他已经没有力气，也许是麻药还没有过去，总之看起来可怜得让人心疼。 “正阳、正阳。”季子瑶守在床边，轻声呼喊他。 顾正阳仍在昏睡中，没有回应。 季子瑶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眼泪在眼底打转。 “医生，结果需要几天？”顾南城问。 “顾先生，快的话三天后就可以看到结果。” 顾南城看着床上的顾正阳，心痛得像是被人揪紧一样。 整整三天，他和季子瑶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那种像被人拿着刀凌迟的感觉，让人压抑得绝望。 倒是顾正阳，还是像之前一样。 三天后。 上午，医生将顾南城和季子瑶叫去了办公室。 他把穿刺结果报告递给两人，结果显示是慢性淋巴性白血病。 季子瑶看到这个结果，只觉得脑子轰隆作响，就像被重型卡车碾过一般，又胀又疼，身体不由一晃，差点没有站稳。 她鼻头一酸，扭过头抱住顾南城的胳膊，额头抵在他的胳膊上，眼泪不自主地滑落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顾南城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她。 但他的心情比她并好不到哪里去。 心里就像被人用一块厚厚的被褥捂住一般，让他感到又沉又痛。 “医生，这个结果是不是表示已经确定了？”他问。 季子瑶抬起头看向医生，眼含希望。 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语带遗憾：“穿刺结果基本上不会有差错。” 他这么一说，季子瑶原本还存有的一丝希望也被彻底破灭。 她捂住嘴，呜咽起来。 顾南城心尖一颤，铁汉柔情，纵使他给人的感觉再强再硬，这一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现在有什么治疗方案吗？”顾南城又问。 医生回答：“暂时可以先用药物和化疗来控制病情，然后等待骨髓移植。”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两人没有马上回病房。 他们需要时间来好好消化这件事情。 “南城，怎么会这样？我不信，我真的不敢相信。”季子瑶摇着头，啜泣道。 “瑶瑶，我跟你一样难以接受，也不愿意相信，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勇敢去面对。” “可是正阳才几岁，只是一个孩子。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让他承受这样的伤痛。” “别哭，一会儿正阳看到你眼睛又红又肿，一定会追问个不停。” 季子瑶连忙抹了一把眼泪，点头：“对对对，不能哭，我不能哭，不能让正阳怀疑。” 只是说归说，眼泪却越擦越多，到最后，季子瑶无助地蹲到地上。 “呜呜呜……”她双手捂脸，哭得更厉害了。 顾南城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助，他强势惯了，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没有他搞不定的困难。 可是面对自己亲儿子的遭遇，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仰起头，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潮湿逼了回去。 “南城，我真的好怕……”季子瑶哭着说道。 顾南城沉默片刻，亲自打电话安排人召集了全市的医学专家为顾正阳进行会诊。 会诊结果和医院的结果一模一样。 所有的希望全部崩塌。 …… 顾正阳的事，并没有瞒得过顾家人。 一家人都无比震惊。 顾振东百思不解：“好好的，正阳怎么会突然得白血病？” 顾南城回他：“医生说大多是环境导致的。” “环境？” 顾南城不语，顾振东自言自语般道：“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医生是这么说的。” “我还是不敢苟同。” “爸，如果真的有其它的原因，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 楚子萱得知顾正阳的情况，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恐惧。 她趁顾家人几乎都不在的时候，悄悄地把她给顾正阳买的那些玩具搬到自己车上。 顾西西回家取东西，无意中发现楚子萱鬼鬼祟祟，一时疑惑好奇，便开车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一僻静的郊外，楚子萱半路停车，把车上的玩具全部搬下来转到另一辆车上，然后绝尘离去。 顾西西疑惑不已。 眼看接头的车辆启动，她也跟着踩了油门。 半个小时候，那车在一荒地旁边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下来后，便将车里的玩具全部搬出来扔到地里。 顾西西远远地看着那人开车离开后，她才开车来到那人停车的地方。 她看到地里堆积的玩具，都是很新的，也是小孩子很喜欢的，只是靠近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过来。 她皱着眉头，又将那些玩具搬回到自己车上，带回顾家，放在了自己的房间。 …… 在医院又连续住了好几天，顾正阳便有些待不住了。 “瑶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他抱着季子瑶的脖子，撒娇道。 季子瑶拍拍他的后背，安抚：“正阳，你生病了，所以咱们要在医院再住几天，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已经好了。”顾正阳说着，还扬了扬他的小拳手，以示自己有力很健康。 “嗯，我们正阳身体最棒了，但是为了更好，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里观察一下。” 顾正阳撅嘴：“可是我想回家了，这里一点也不好玩。瑶瑶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好，但是得再过几天。” “不嘛，瑶瑶……” “正阳乖，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季子瑶正耐心安抚他，病房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和后面的墙壁撞击发出巨响。 看到来人，季子瑶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顾正阳大叫：“坏人，坏女人，大坏蛋！” 楚子萱气得咬牙瞪眼，不过马上却又笑了起来。 她边笑，边朝顾正阳走过去，季子瑶连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 “你想干什么？”她警觉地问。 楚子萱没有理她，只是对她身后的顾正阳道：“正阳，你想回家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这个坏女人！” “呵呵，没关系，我不生气，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以后再也回不了家了。” “楚子萱！”季子瑶皱着眉头低沉地喊出她的名字，“如果没事的话，请你出去！”她害怕她跟顾正阳乱说话。 楚子萱扫了她一眼，讽刺：“我跟我儿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插嘴了？就算要出去，那个人也应该是你！” “你！”季子瑶气得语塞，楚子萱却扬起唇角，一脸得意。 而顾正阳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听她说话：“坏女人，骗子，我才不会相信你！” 楚子萱看向他，继续笑着：“你不信也没有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回家不带你回家吗？因为你得了癌症，你要死了！” “楚子萱，你住口！”季子瑶大声斥道，“滚出去！”她气愤地指着病房大门，楚子萱却得寸进尺：“正阳，你知道什么叫‘死’吗？就是以后你再也见不到爸爸，见不到所有人，大家都会忘记你，你的爸爸也会忘记你，会有新的小孩取代你现在的位置，你——” 啪—— 一声刺眼的响声，打断了楚子萱没有说完的话。 季子瑶气得浑身发抖，落在楚子萱脸上的手掌，因为用力过大，有些微微发麻。 她恨恨的看着楚子萱，楚子萱回过神，刚要还手，忽然瞥见余光中，一个身影从门外进来。 她扶着脸，连忙顺势慢慢滑落到地上。 “呜呜……”她低声抽泣起来，“季子瑶，你的心怎么这么毒，正阳是南城的孩子，也是我的儿子，我只是来看看她都不可以吗？你、你竟然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季子瑶厌恶地看着她坐在地上表演，正要继续斥责，顾正阳已经叫了起来：“瑶瑶，我不要看到这个坏女人，她是巫婆，是恶魔，是大坏蛋，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离开爸爸离开瑶瑶，我不要新小孩，我不要……” 顾正阳边叫边哭，抱着季子瑶双脚在床上直跳。 他不明白什么是“死”，他只是害怕见不到所有人，害怕被忘记，害怕被人取代现在的位置。 顾南城听到顾正阳的哭喊，一双冷眸扫向楚子萱。 对上他的目光，原本还想寻求安慰的楚子萱，心里蓦地一紧，想说的话，全都被那两道寒光生生逼了回去。 只剩下一声可怜兮兮的“南城”。 但顾南城却厌恶至极，眸中更是火苗乱窜，滋滋作响。 他愤怒地攥起她的手腕，甚至没有把她拉起来，直接就这样把她朝门外拖。 楚子萱急得大叫，到达门口的时候，双手抱着门框不放，顾南城用力扯了几下无果后，松开她的手腕，一把揪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外拽。 “啊——啊啊——” 他每拽一下，楚子萱就痛得发出尖叫，但顾南城却丝毫不为所动，反复数次后，楚子萱不得不松开手，反手抓住他的手腕，试图减轻他手上的力量，让自己不那么痛。 没有了门框借力，顾南城很轻易地就将她拖到了走廊上。 他不顾楚子萱的痛喊，甚至没有在意她的肚子，刚到走廊，他便提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朝墙角扔了过去。 啊—— 楚子萱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护住腹部。 她抬起头，对上顾南城冰冷的目光，眼里充满了惊慌和恐惧。 顾南城居高临下凝视她，整个人如一块千年寒冰，仿若被他看一眼，就会被冰封一般，那寒意，冰冷刺骨。 楚子萱的身体不由瑟缩了一下，却仍颤抖着大胆开口：“南城，季子瑶、季子瑶她、她想害死我们的孩子，她——” “住口！”顾南城怒喝，“你是不是还想说，她还想害死你？” “对，她就是想害死我。”楚子萱连连点头，“她明知道我怀着你的孩子，还故意推我，她就是想我一尸两命。南城，她是个恶毒的女人，她是杀人凶手！” 顾南城蹲下身，眯起双眼凑到她面前。 楚子萱身体往后缩了缩，没敢再说话。 顾南城忽然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声音冷如冰刺：“楚子萱，别怪我没警告你，如果正阳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陪葬！” 楚子萱差点惊掉下巴。 顾正阳生病，那是他的事情，就这么一转，却是怪到她身上来了。 可是面对此刻的顾南城，她一个字都不敢说。 她痛得抓着他的手腕，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顾南城毫无怜意，着她脸颊的手似乎加了些力。 “从现在开始，你最好祈祷正阳平平安安！”顾南城冷冷说完，捏着她脸颊的手不耐烦地往左侧一拉，起身进了病房。 楚子萱瘫坐在地上，手掌撑着地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慌乱地转了转眼珠，最后恨恨地落在旁边病房大门的方向。 南苑。 听说楚子萱从医院回来，苏安雅特地过去打听情况。 看到她脸色不佳，苏安雅疑惑：“二婶，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身体不好？” 楚子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苏安雅也不在意，自顾猜测：“跟二叔吵架了？” “如果是吵架，那也比现在的情况好上千倍万倍。” 楚子萱回答，苏安雅立即明了。 她微微一笑，安慰她：“二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楚子萱蹙眉，她又连忙继续：“你想啊，现在正阳生病，最急的是谁，肯定是二叔，二叔心急，那心情肯定不好，他心情不好，你还敢去招惹他，你这胆子也真是太大了。” “我不是傻子，当然不会招惹他。” “也不要招惹正阳。”苏安雅提醒。 楚子萱不语，她偏偏不仅招惹了顾正阳，还有季子瑶，这两个都是顾南城的禁忌。 苏安雅了然，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还说你不傻，不过你要是想出气，也不是不可以，你避开顾南城和正阳，直接找季子瑶麻烦不就行了？” “季子瑶也不是你说的那么好惹的。” “她再不好惹，你还能连她都斗不过？” 楚子萱看着她，苏安雅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 早晨，顾家大厅。 除了顾南城和顾正阳，其他人都一一就座，连汪文文和汪文明都来了。 顾振东扫了一眼在坐的众人，声音疲惫苍老：“今天把大家都召集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通知大家。” 没有人说话，都只是看着他，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正阳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正阳从小就没有妈妈，是个可怜的孩子，现在小小年纪，又遭遇如此噩运，身为顾家人，便不能袖手旁观，我已经让南城跟医院说过了，今天，大家都去一趟医院，为正阳做骨髓配型。当然，如果有谁不愿意，可以提出来，不勉强。” 在坐的人，无一反对。 “爸，您放心，正阳是我们顾家的子孙，我一定不会不管的。”顾西西说道。 “是啊外公，只要我能帮到的地方，我也会尽全力的。”汪文明附和。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响应。 顾振东正欣慰，苏安雅忽然站了出来：“爷爷，非凡身体才恢复没多久，他就不用去了吧？” 顾非凡没想到苏安雅会拒绝，他拉了她一把，斥道：“你胡说什么？” 苏安雅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顾振东。 第142章 顾非凡的质问 对上顾振东的目光，苏安雅不惊不慌，不躲不闪，继续说道：“爷爷，您也知道，骨髓配型，对身体状态也是有要求的，非凡自己都不好，怎么给正阳配型，再说顾家这么多人，肯定有人适合，也不缺非凡一个人。” 顾西西鄙视：“非凡这都好了多久了，配个型还能把他打回原形还是怎么的？我说你担心得也太多了吧？还是你根本就是想要见死不救？” 苏安雅急：“小姑姑，您这话说得，我怎么会见死不救，只是对我来说，非凡的身体也同样重要，我的孩子也需要一个健康的爸爸。” “又不是让非凡上刀山下油锅。” “我——” 笃笃笃！ 顾振东用拐杖用力拄了几下地面，打断二人争执，他看向顾非凡。 “既然安雅都那么说了，那非凡你就不用去了。” 顾非凡摇头：“不，爷爷，我要去！” “非凡！”苏安雅低呼，顾非凡扭头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又对顾振东道：“二叔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现在正阳有事，我不能不管。”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他这么做，也是想借此减轻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如果不是他，顾南城不会二次落水，不会失忆，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 顾振东欣慰地朝他点了点头，顾西西则立即点赞：“到底是咱们顾家的子孙，就是不一样，不像有些人，呵呵……” 苏安雅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 医院。 顾家人一一留了骨髓配型，差不多一个星期后，顾家人拿到了配型结果，但遗憾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跟顾正阳配型成功，包括顾南城本人。 拿到这个结果，一家人又陷入新愁。 “医生，除了家人配型，不是还有骨髓库吗？难道也没有合适的？”顾西西问。 “病人确诊为白血病后，我们第一时间就会进入骨髓库寻找合适的骨髓，但很遗憾，没有和病人符合的。” 顾西西着急：“那现在怎么办？” “你们也不要太着急，骨髓配型本来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你们可以继续发动其他亲朋好友为病人进行配型，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医生说着，看向顾南城：“如果顾先生现在能够跟太太再生一个孩子，十个月后，用新生儿的脐带血也来得及，并且成功几率会很大。” 顾西西看向顾南城，顾振东也看了他一眼，随即问：“如果是同父异母的孩子呢？” “这个就不好确定了，如果要说成功率，自然是同父同母的几率最大。”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顾南城先安排人送顾振东回家，剩下顾西西和他两个人。 顾西西看着他，小声道：“二哥，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现在能够正阳的，只有你和子瑶，要不你跟子瑶再……” “瑶瑶才失去孩子没多久，她的身体根本吃不消，现在如果再跟她要孩子，对她伤害太大了。” “可是正阳呢？正阳他——” “先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 另一边，谢景言得知顾正阳生病的事情后，立即在全公司贴出特大告示。 告示内容是号召全公司所有人去捐献骨骼，为顾正阳配型的。 为此，谢景言还特地召开了百年难得一开的员工大会，并且亲自号召所有的：“大家放心，如果有谁配型成功，公司补偿两百万现金，顾家也会重谢，并且顾家的补偿，只会比我的更多！” …… 顾南城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这天晚上，他难得出现在顾家的餐桌上。 顾正阳的事，就像一团乌云一般，笼罩着整个顾家，连餐桌上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而窒闷。 有人是发自内心担心顾正阳，有人，却厌恶着这种感觉。 “南城，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吃顿饭。”顾振东开口，打破气氛的沉抑。 楚子萱适时接话，温柔道：“是啊南城，在医院一定吃不好睡不好，今天晚上好好吃顿饭，然后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正阳现在最需要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好自己！” 顾南城不语，只是在她话音刚刚落下后，忽然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她面前。 楚子萱疑惑地低头一看，脸色大惊，没等她说话，顾南城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离婚协议，没什么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吧！” “南、南城，你要跟我离婚？”楚子萱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其他人的视线，也倏地聚到顾南城身上。 他要离婚的事，不亚于顾正阳患病的震惊程度。 不过在所有人的惊讶中，只有苏安雅一个人，满腹的幸灾乐祸。 “南城，这是怎么回事？” 楚子萱毕竟是个女孩子，又孤身一人在顾家，顾振东开口给她解围，也正了询问原因。 顾南城平静回答：“为了救正阳。” 顾振东不解：“这和你离不离婚有什么联系？” “如果要救正阳，我必须把正阳的亲生母亲娶回来！” “什么？！” 众人皆是惊呼，脸色更是骇然得难看。 大家已经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从离婚到救正阳的原因，都足以引爆所有人的八卦点，偏偏又谁都不敢多嘴多问，只能憋着，等着顾南城自己一点一点说出来。 那感觉，堪比凌迟。 “二哥，你是不是全都想起来了？”顾西西快人快语，忍不住问他。 “在见到正阳亲生母亲的时候，我就已经恢复记忆了！” 顾南城的话让大家的下巴掉了又掉，这一次，好奇更甚。 “二哥，你早就恢复记忆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害我们大家那么担心你。” “我不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 顾西西撇嘴：“就你理由最多了！” 两人说着，顾振东直接切入正题，他和众人一样，同样好奇顾南城的话，只是语气却显得沉稳许多：“南城，你口口声声说正阳的亲生母亲，那到底是谁？” 姜小凤笑着揶揄：“是啊，到底是谁呀？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好奇得不得了了，你说这么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突然间说要娶回来，难不成还真死而复活了？” 在大家震惊、好奇、期待的目光中，顾南城平静开口：“这个人你们都认识，她就是瑶瑶！” 一瞬间，每个人的头顶像是有一群乌鸦飞过，又像是有重型卡车碾过，一早上就经历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所有人感觉自己快分裂了。 “瑶瑶？季子瑶？”姜小凤第一个惊叫询问。 顾南城不置可否，她又惊道：“不可能，季子瑶怎么可能是正阳的亲生母亲，她只和非凡有过一个孩子，还在出生的时候就夭折了，如果她是正阳的亲生母亲，那她——” 姜小凤正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数秒后，她苦笑着摇头：“我懂了，我懂了，呵……” 众人看着姜小凤前后的情绪变化，一时都不明白她说的懂了是什么意思，只有一直熟知真相的顾西西，看到她的反应，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于是开口帮顾南城解释。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如果不是正阳这次生病，二哥是没有打算这么早说出来的。他跟子瑶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子瑶结婚那天，二哥喝多了，进错了房间，所以才会发生这件错误的事情，后来二哥怕影响到非凡和子瑶的感情，才会悄悄带走孩子，并宣称孩子死亡……” 乒哩乓啷—— 顾西西的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刺耳的乱响。 顾非凡愤怒地将面前的餐具如数挥到地上，吓得在坐的几个女人都忍不住尖叫起来。 他双目猩红地瞪向顾南城，怒吼：“顾南城，你欺人太甚了，你竟然对自己的亲侄媳妇下手，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爸爸吗？”连二叔这个称呼，都气得免了。 姜小凤自然也气不过，连忙附和自己儿子：“二弟，你简直太过份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么没有分寸这么不要脸的事。这么多年了，非凡一直因为那个孩子的夭折而深深自责，甚至跟子瑶好几年都没能再有孩子，你这么做对得起非凡，对得起北城吗？北城要你照顾的是非凡，不是非凡的妻子！” “我就说二叔跟季子瑶怎么会凭白无故扯到一块儿呢，原来人家都已经苟合了好几年了，世界真是太疯狂了，看来我还是太天真！”苏安雅嘲笑。 楚子萱则冷着脸，将所有的恨意，都聚到了一双拳头上。 顾南城让她没有颜面，还重重地甩了她一耳光，她恨，她太恨了！ 顾慧芳坐在椅子上，摇着头喃喃自语：“难怪，难怪我一直觉得正阳跟子瑶那丫头长得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顾南城默默承受着几人的指责和嘲讽，顾振东皱着眉头，严声问：“南城，到底怎么回事？” 顾西西的解释是顾西西的解释，有事话，他要听顾南城自己亲口说。 “就像西西说的，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喝多了进错了房间，以为是朋友开玩笑送来的女人，没想到是瑶瑶，后来为了不影响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又不想伤害孩子，只好以孩子死亡为由，悄悄把孩子带走。瑶瑶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我从部队回来后，也是我主动招惹上她，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与瑶瑶无关！” 听到他一口一个瑶瑶，顾非凡恨不能喷出火来。 屈辱，他从来没有觉得像此刻这般屈辱过。 最亲近的两个人，竟然早在自己新婚之夜就已经背叛了他，他却还苦苦为季子瑶自责了那么多年，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顾非凡恨，恨不得能亲手杀了顾南城。 他怒不可遏吼道：“那为什么你要瞒到现在？为什么又要突然说出来？” 顾南城神色平静：“我瞒到现在，是为了顾氏！我突然说出来，是为了救正阳。” “为了顾氏？”顾非凡激动，“顾氏让你进错房间，让你跟子瑶偷情，让你对不起我？” 顾南城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瞒着，是因为顾氏出了问题，我必须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解决顾氏的问题上。现在我已经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顾氏出了内鬼，和其他几个集团一起对付顾氏，目前已经处理妥当，现在正阳生病，所有的事情，也都该到了真相大白的时候。” 顾非凡眉头紧皱，眼底已是怒火滔天。 正这时，楚子萱忽然低低开口。 “那我呢，我怎么办……”她的语气听起来柔柔弱弱，让人我听犹怜。 此刻她不关心顾南城跟季子瑶怎么样，也不关心顾家的其他人怎么样，她只关心她自己。 但顾南城却并没有太大反应，他只是淡淡道：“不用急，你毕竟做过几天顾太太，肚子里的也是我们顾家的子孙，等你孩子出生后，我自然会好好补偿你跟孩子，顾家没有无情无义的人。” 顾南城一副绝不会亏待她的态度，楚子萱却一阵慌乱。 苏安雅看到她的反应，生怕她自乱阵脚，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连忙安抚她：“是啊二婶，您跟二叔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又怀着二叔的血脉，他怎么会亏待您跟孩子呢，您就安安心心养好身体，照顾好自己跟宝宝。”言下之意就是，顾南城既然不会亏待你，到时候你该要的赔偿只管开口要。 顾南城冷哼，看了一眼苏安雅，继续道：“苏大小姐跟子萱感情深厚，你放心，等子萱生完孩子，我就让你陪她一起滚出顾家！” 苏安雅含笑的表情蓦地凝固在脸上。 顾非凡不解地看着顾南城，语气不敬：“顾南城，不要以为你是我二叔，就可以这么嚣张，你别太过份了！” “我过不过份，你不如问问你的老婆和楚子萱，问问她们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顾非凡下意识看了一眼楚子萱，这个女人他无权过问，于是又看向苏安雅。 苏安雅朝他摇头：“非凡，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顾非凡不决，姜小凤忽然插话进来：“二弟，你这就有点咄咄逼人了吧。安雅再怎么说，也是我家的人，你这还没有接管家呢，就开始连我家的家务事也一起管了，这不太合适吧？” “不管是谁，只要是有损顾家的利益，我一概不会心慈手软！” “话别说得那么好听，你要真那么正直，又怎么会给自己的亲侄子戴绿帽子！”比起顾非凡，姜小凤也难咽这口气。 顾南城对上姜小凤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面露羞愧，姜小凤不快，顾南城却不想再跟她纠缠，转目看向苏安雅。 “我不管你跟非凡如何伉俪情深，只要是对顾家居心不良的人，都必须滚出顾家大门！” 苏安雅不敢跟顾南城正面对质，楚子萱则已经完全噤了声。 顾南城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二人，他知道，她们两个人自然是死活不可能说的。 顾非凡见他这么逼苏安雅，加上季子瑶一事的羞辱，他气得攥起拳头，朝顾南城高高扬起。 “非凡！”姜小凤惊呼一声，生怕他的拳手落下来。 顾南城扫了一眼他的拳手，淡道：“想打架？我奉陪！” 但顾非凡却是举着拳手僵了数秒，最终没有落下来。 他收回手，愤怒地踢开椅子，冲出大门。 姜小凤见状，急得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非凡，非凡！” 苏安雅则直接起身追了出去，只是她已经大腹便便，走起路来蹒跚的样子，因为着急而显得有些滑稽。 “咱们顾家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顾振东被他们吵得头疼不已，直用拐杖拄地，直叹气。 “爸，您要保重身体啊。”顾西西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边安抚他，边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还在坐的其他人沉默不语，顾西西又提醒道：“这些事情暂时到此为止，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救正阳，其他的帐，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清算！” “啊！” 顾西西的话音刚落，顾非凡仰天大喊了一声，拔腿便冲了出去。 他一口气冲出了顾家，腾腾怒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发泄似地奔跑，直到感觉都快要断气了，才停下。 心里的怒气并没有因为发泄而变少，反而越积越多。 顾非凡颓废地弯了腰，双手撑着膝盖急促地呼吸，眼眸不知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怒意激荡变得猩红可怖。 这些年和季子瑶在一起的画面从他脑海里一一闪过。 他原本以为，至少自己曾经拥有过她，哪怕最后结局不算好，他也是这场婚姻的赢家。 可谁曾想过，从头至尾，顾南城才是他的婚姻的最终赢家。 在他新婚夜，悄无声息地睡了他老婆，还成功让季子瑶怀孕。 喜当爹也就算了，最令人可恨的是自此之后，季子瑶因为流产而性冷淡，他就过上了有老婆当和尚的日子，只能看，不能睡。 一过，还这么多年！ 顾非凡为自己婚姻的失败而感到沮丧懊恼，亏得自己还对季子瑶这么好，甚至一度为她流产而内疚过。而她的性冷淡，不过是针对自己而已。 现在还又和顾南城好上了，并且儿子都能打酱油了，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招摇到底，让他把这绿帽子戴的如此牢不可破，悔恨一闪而逝，愤怒甚至委屈的情绪一齐涌了上来。 顾非凡停下漫无目的地步伐，脚步一转，去了季氏。 顾非凡对这里熟门熟路，一路直往季子瑶的办公区而去。 他是季氏董事长的东床快婿，而且还有一段时间接手过季氏，季氏的上下员工对他没有不熟的。 顾非凡面色阴沉，一脸暴戾，没人敢拦。 保安按例上前询问，被他阴狠地一瞪，直接钉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在他怒气腾腾地上楼后赶紧通知了季子瑶办公室。 顾非凡一路长驱直入，来到季子瑶的办公室。 秘书心知他不好惹，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 “顾总，季总在开会。” “滚开。”顾非凡神色不耐，一把将拦他的秘书甩开，“砰”地一脚，将办公室门踹开。 宽敞的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你不是说她在开会吗？”顾非凡喝问秘书，愤怒的眼神恨不能将她撕碎吃了。 秘书被他吼得一颤，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是在开会，可……”不在这里。 秘书的话未说完，顾非凡冷冷地瞪她一眼，转身已经向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秘书赶紧小跑步跟上，慌张地阻拦：“顾总，你不能闯……” 顾非凡哪里肯听，一脸阴沉，怒意难压。秘书想着，估计要出事了，赶紧掏出手机，一边给保安室打电话，一边阻拦顾非凡。 会议室里，季子瑶认真地听着项目部的最新进展报告。她在尽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季氏做大做强。证明给所有人看，终究会有一天，季氏也可以不用依靠任何人撑腰，自立自强。 正讲到核心处，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等着下文，门被大力推开了。 “季子瑶，你个贱人，给我滚出来！”顾非凡一脸暴怒，所有的怒气都在见到季子瑶那刻暴发。 他冲上前去，恨不能就地掐死她。 会议室里的人惊诧得还没回过神来，季子瑶已经被顾非凡强行自转椅里拽了起来，压倒在会议桌上。 桌上的文件电脑被他一挥手，尽数扫了下去。 季子摇心疼地看了眼她储存了许多资料的电脑，眉头微蹙，一脸愠怒。 却又因为下属在，不得不压抑怒气。 “你果然背着我和野男人搞到了一起，连儿子都有了。”顾非凡满眸怒恨地瞪着季子瑶。 季氏员工都知道顾非凡是季子瑶的老公，顾氏的总裁。 他的话一出，瞬间令其它人有些尴尬，愣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顾非凡，你又发什么疯？”季子瑶惊愕难当，被他气得莫名其妙，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第143章 子瑶知道了一切 季子瑶不知道，好端端的，顾非凡又吃错什么药了，跑季氏来找茬。 就算他的多疑猜忌已经到了不计脸面，随处发疯的地步，但他们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季子瑶愤怒地挣扎，想将顾非凡推开，但男人强势的力量与怒意，哪是她一个小女人能捍卫得动的？ 她越挣扎，顾非凡的压制越用力。 顾非凡双目猩红，眸光恨怒交加，神色恐怖。 “你是巴不得我吃炸药早点死吧？” 顾非凡一手掐上了季子瑶的脖子，脸色狰狞恐怖。 一想到睡在他身边五年的女人居然没有一天是属于自己的，他便恨怒难消。 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俯下身，蛮横地去吻季子瑶的唇。 季子瑶羞怒难当，挣扎躲着顾非凡的强吻，可卡在喉咙上的手就像要掐断她的脖子，无法呼吸的令她恐惧。 凭着自救地本能，她曲膝，用力往上一顶，正中顾非凡腿根。 顾非凡痛得被迫放开了她，弯腰捂着下身。 脖子间一松，空气重新回到肺里，季子瑶捂着脖子难受地呛咳着。 “你个贱人，居然想废了我。”顾非凡咬着牙怒吼。 被季子瑶保命一顶击中命根，激得失了理性，疼痛稍缓，他冲上去揪住季子瑶的头发拳头便落了下来。 季子瑶还未缓过气来，头皮上痛得再次令她呼吸紧致起来，她顾不得即将落下的拳头，只能抓住他的手腕挽救头皮。 季子瑶痛苦地闭眼，等待拳头落下带来的疼痛。 然而，疼痛并没有来。 关键时刻，保安赶到了。 在秘书的授意下冲了进去，刚好把顾非凡的手拦下，将他架开。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会议室里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 季子瑶终于能喘息片刻，她平复了下惊惧的心理，尽量远离顾非凡，却对会议室里还处于震惊当中的众人挥了挥手，声音嘶哑地说：“今天就这样，你们先回去吧。” “季总……”回过神来的其它人担心事出事端，犹豫着没动。 “出去！”季子瑶同样红了眼，冲下属低吼了声。 其它人不敢再作逗留，只能离开。 那边顾非凡还在保安的压制下挣扎，怒吼。 他已经没了理性，像头发怒的野兽：“你们放开我……放开……” 季子瑶选择了把简易办公椅防身，冷冷盯着已经挣扎不动的顾非凡，对保安说：“把他放开，你们出去。” “可是季总……” “他不会怎么样，再不济……”季子瑶的手搭上了椅背，唇角勾起抹冰冷的笑。 大家一起死！ 秘书防备地说：“季总，让我留下吧。” 季子瑶没有拒绝，再如何，自已一个女人是打不过顾非凡的。可如果是两个人，那就不一定了…… 保安松开了顾非凡，他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进椅子里。 季子瑶看见这样的顾非凡，心灰意冷，“你今天又发什么疯？” 顾非凡冷笑，“季子瑶，你是不是早盼着我疯掉？这样你就能心安理得地和顾南城在一起？” 南城？ 怎么会扯到他身上？ 季子瑶不懂，错愕地问：“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你们一家三口，成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炫耀，把我当成傻瓜。你是不是很得意？这么多年，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顾非凡抬起猩红的双眼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 季子瑶对顾非凡的猜疑与多心感到无比的疲惫，围绕着这种话题的争执已经让她麻木。 “你闹够了没有？” “你说我闹？”顾非凡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满眸的嘲讽，“你跟二叔背着我暗渡陈仓，骗我们所有人说孩子死了，结果却让二叔把他带到了部队，如果他没有生病，你们是不是打算瞒上一辈子？” 季子瑶错愕不已。 “你说正阳？” “你不信？”顾非凡抹了泪，咻地站起来就木去抓季子瑶。 “你干什么？”秘书赶紧上前，拦在两人中间。 顾非凡恨恨地瞪着季子瑶，将秘书一把推开，抓住季子瑶的手便要把她往外拖。 “我就让你好好看个清楚，看那是不是你和顾南城生的野种。” 季子瑶整个人已经浑乱了，心中慌成一片。 顾非凡说正阳是她的儿子？ 她和二叔的儿子？ 怎么可能！ 尽管震惊，可与正阳相处时的画面自季子瑶脑海中闪过，每次见他时她心底莫明的触动，难道这才是真相？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步脚下意识地就跟着顾非凡去了。 秘书为放心，让季子瑶带两个人一起去，被她拒绝了。 季子瑶为防备顾非凡，特意选择了后座。 她刚坐进车里，顾非凡就挤了进来，把她按倒在了座位上，蛮横的吻就落了下来。 “你干什么？”季子瑶一惊。 顾非凡一脸阴鸷：“从结婚到离婚，你就没让我碰过，就没见过我这么窝囊的男人。” “顾非凡，你冷静点。”季子瑶挣扎着躲开顾非凡的狼吻。 “冷静？滚tm蛋的冷静，你是我老婆，没让我睡一次，我今天全部要补回来！” 顾非凡越说越气，越气越觉得窝囊，在会议室里受的委屈一并被激发出来。 他一手按在季子瑶胸前丰盈上，使劲的揉捏着，一手扯着她衬衣的领口用力一撕。 衣扣滚落到车底，肉色的内衣包裹着跃跃欲出的丰满活色生香。 顾非凡被刺激得吞了下口水，府下身，趴在季子瑶身上，一口咬了上去。 季子瑶痛得尖叫，顾非凡的手伸进了短裙，一把扯掉了她的底裤…… 季子瑶绝望地闭上了眼，身上却骤然一轻。 她一激灵，睁睛，正看见顾南城一拳就将顾非凡揍飞出去…… 顾南城一个健步上前，把顾非凡从地上提起来，又是一拳落在脸上。 顾非凡再次被击飞，歪倒在一旁，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来。 顾南城不解气，还要上前。季子瑶从自己被解救的不置信中回过神来，看清顾南城的容颜，委屈害怕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顾南城被迫停下，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季子瑶身上，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季子瑶此时才觉出害怕，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豆大的泪水一颗颗直接从红通通的眼眸里往下掉，让人看得分外心疼。 顾南城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一下下安抚地拍着她的背，声音低缓温柔，“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会保护你的。” 季子瑶哭得不能自抑，顾南城满脸心疼温柔地安抚。顾非凡从地上爬起来，原本准备乘顾南城没防备，打算偷袭。 结果看着他们郎情妾意地在他面前秀着恩爱，一瞬间便像被抽空了力气。 “他到底哪里比我好？让你这么死心踏地的想和他在一起？” 季子瑶在顾南城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顾南城。 男人硬朗而帅气的脸透着刚毅，让她柔软的心分外安定。在他身上，她找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宿感。 也在他身上，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担当与责任。 “他哪里都比你好！懂得爱和珍惜，懂得上进包容。他有担当有责任感，他能给我家的归宿感与温馨。顾非凡，你除了脾气与强势，还有什么？又给过我什么？你拿什么与他比呢？” 顾非凡被季子瑶呛得脸色一白，他踉跄着倒退两步，兀自笑开。 “呵呵……看来，的确是我太失败了。”顾非凡满眼苍凉，心灰意冷地说：“其实，我就是再好，对于不爱我的你来说，也只是个笑话！” “季子瑶，难道有问题的真的只是我一个人么？这么多年，你除了安静地做着你的豪门贵妇外，又付出过什么呢？或者说，你关心过我需要什么吗？” 见季子瑶沉默不语，顾非凡颓然转身，满身消极地离开。 顾非凡的话在季子瑶心头激起一波涟漪，她惶恐地回头，视线在半空中与顾南城对上。顾南城一脸冷肃，目光幽深，无声地将她抱得更紧了。 顾非凡的话，让季子瑶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她不停地在心底质问自己，这些年，她又对顾非凡付出过什么？ 想了许久，几年的婚姻能让她想起的，除了因为她性冷淡造成的不和谐外，他们之间，便只有猜疑与地位不平等造成的嘲讽。 这样失败的回忆，让一直佯装幸福的季子瑶无法接受。 “我……” “爱和被爱，都需要建立在彼此真心的基础上。”顾南城知道她想说什么，出声截断了她的话。 季子瑶惊诧了下，这么富哲理的话，真难相信是从顾南城嘴里说出来的。 顾南城无视她质疑的目光，带她回到自己车上，沉默地将车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我们去哪？”街景飞逝，城市的浮躁飞快地消失在季子瑶眼帘内。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顾南城目不斜视，认真地开着车。 季子瑶扭头看他，只见他薄唇抿成了一条弧度，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有些用力过度，指关节间都显现出浅淡的青白。 车子里的气氛一路都有些低压，压得她不敢再开口。 熟悉的街景远去，渐渐流入眼眸的是有些熟悉的山路，性能良好的路虎在山道上长驱直入，如驶平地。 “到了。”车停在了山顶，顾南城率先下了车。 他绕过车头，替季子瑶拉开了车门。 季子瑶紧张了一路的情绪终于松了下来。 “居然是这里。”她张开双臂，闭着眼深深地呼吸，感受着山顶呼呼吹过的冷风，烦燥与害怕也一扫而空，随风消散。 顾南城站在她身侧，看着她，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首饰盒，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只有这里才能够见证，我对你的爱。”他垂眸，幽深的眸光落在季子瑶娇美的脸上。 季子瑶咻地睁眼，侧头，顾南城将盛装着戒指的盒子举到她面前，“子瑶，嫁给我好吗？” 季子瑶盯着闪闪发光的钻戒，心里感动莫明，激动的泪水忍不住地冲进了眼眸。 她不置信地捂住嘴，强忍着泪意，好半天才发出声来。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今天她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多，早已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她需要好好理理。 最主要的是，她必须得闹清楚，顾非凡说正阳是她儿子，这是真的吗？ “好。” 顾南城低淳的嗓音令季子瑶心尖一颤，“顾非凡说，正阳是我的儿子，我……” 话音最后，她毫不自知地颤抖了声音，简单的一句我想知道真相都完整地吐露不出。 季子瑶紧张而期待地看向顾南城，即怕他说出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又盼望着是心底所想的那样。 “是！” 顾南城的声音一出，季子瑶松了口气，同时心也跟着一痛，泪水也犹如断线地珠子，冲破眼眶，终于掉了下来。 顾南城心疼地看着她，拧眉沉声道，“正阳的身份尴尬，我怕真相被揭穿后他的生活受到影响，也怕……” 顾南城顿了顿，他的眸光暗淡了些许，声音低沉淳厚，带着几丝不忍,“也怕你接受不了正阳不是非凡儿子的事实……” “你为什么不早说？或者，你可以先问问我再替我作决定啊。” 害她错过了正阳成长的那么多年，缺席了母亲的职位。 顾南城抬手，温柔地抹去季子瑶脸上的泪痕。 “我早就侧面提醒过你，是你自己没往那方面想。我怕你接受不了，心里有压力便一直没有挑破。”顾南城抿了抿唇，柔声说。 他也不想一直瞒着她，特别是看到她和正阳在一起的时候。 从正阳和她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有些感情，不是他隐瞒就可以掩饰得了的。 季子瑶难过得不能自抑，顾南城有许多次或明或暗地提示过她，的确是她自己鸵鸟心理，选择性的不去深思。 想起正阳，小小年纪却因为家族与环境，被迫快速成长，跟个小大人似的，季子瑶难过得蹲下了身子，泪流满面。 “我讨厌你讨厌你……你害我在正阳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却没有出现。在他生病，害怕的时候也不能安慰他，陪伴他。他心里该有多恨我啊……” “不会的，正阳不是这样的孩子。”顾南城将季子瑶紧紧地抱进怀里，柔声在她耳边安抚，“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你相信我！” 顾南城温暖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拍抚着季子瑶的后背，山风呼呼而过，吹散了他的温柔缱绻，也带走了季子瑶的伤心难过。 季子瑶发泄了一阵，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欣慰而无奈地发现，除了接受这个现实，她别无选择。 并且，她并不太想还有别的选择！ 季子瑶抬起哭得红肿的泪眼，看着顾南城，声音嘶哑却坚定无比：“我相信你。” 顾南城欣喜地捧着她哭花的脸一阵猛亲，亲吻到了最后，上扬的唇角忍不住地落在她嘴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顾南城的吻汹涌又霸道，不给她任何唤气的机会。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味瞬间将她包裹，荷尔蒙刺激着季子瑶迟缓的感观。 季子瑶笨拙地回应，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顾南城胸前的衣襟，攀附着他强劲的身体，吻慢慢炙热而激情，渐渐变了味道…… 季子瑶被吻得气喘吁吁，小脸被逼得通红，才被放过。 顾南城努力平复下升腾起的欲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起抹好看的弧度，他把钻戒从盒子里取出，拾起季子瑶的手就木往上套。 在钻戒触上指尖那刻，季子瑶像触电般，突然将手缩了回来，紧握成拳。 顾南城心一紧，问：“怎么了？” 季子瑶垂下眉眼，低声道，“我不想当小三。” 顾南城眸光一冷，嘴角上扬的弧度消散，“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你。” “可你结婚了。” 顾南城呼吸一窒，“我根本没碰过她。” 可她却怀孕了。 顾南城眉宇紧蹙，一双幽深的瞳眸冷得吓人，声音却坚定无比：“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季子瑶语窒，无论孩子是不是他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的争执显得有些可笑，楚子萱始终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而自己，只会沦为别人眼中，破坏他人家庭的小三…… 她沉默了一阵，低声说：“当务之急，是先救正阳。其它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 顾南城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 只是现在，山顶冷风呼呼地刮着，季子瑶原本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顾南城的外套对季子瑶来说太过宽大，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四处透风。露在空气里的脖颈上，细小的鸡皮疙瘩一层层冒出。 “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顾南城一阵心痛，细心地将季子瑶身上披着的外套紧了紧，拥着她起身，坐进车里。 舒缓的音乐在车内缓缓流畅，顾南城一上车就将暖气打开，手越过档位台握住季子瑶冰冷的小手，久久不放。 “手怎么一直这么冰？”他浓眉皱起心疼又不满的线条。 季子瑶今天受的冲击实在太多，多到心情难以平复。 她低声道：“自从生了孩子后，就一直这样。”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生死大劫，是劫后涅槃重生还是万劫不复，取决于你嫁了怎么样丈夫。 顾非凡就是季子瑶的万劫不复！ 孩子出生就夭折，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整个月子都处于伤心难过，以泪洗面度日中。 丈夫的疏冷，婆婆的尖酸，娘家人缄默不敢多言，根本没人管过她的死活。因此她曾一度抑郁，好了之后就落下性冷淡的病症，更被嫌弃。 顾南城握住她手的大掌紧了紧，心里一痛，他瞳眸黯然，内疚地道歉：“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季子瑶嘴角上扬，笑得牵强而欣慰，“我还得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份惊喜——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是的，惊喜！ 正阳是她此生最喜欢的礼物！ 想到孩子，季子瑶浮噪的心柔软得发酸，幸福又伤感。 她扭头，看向顾南城。 “我想去看看正阳。” 顾南城回头，目光深情得溺人，轻缓了应了声好。 车子直接驶进了市区，开到医院。 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让季子瑶很不舒服，心里涌出一股可怕的无助感。 她下车，脚像钉在了地上，竟然有些不敢向前。 她期待，以母亲的身份与儿子相见；她也怕，这份才刚获得的礼物，她会守不住。 季子瑶陷入了一种无望又纠结的情绪之中。 顾南城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来到她身边，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在她额头在落下一吻。 “别担心，会没事的。” “嗯。” 顾南城牵起她柔软又冰凉的小手，朝住院部走去。 炙热的体温，源源不断地透过交握的十指传递过来，就像安定人心的源泉，让她踏实了不少。 病房里，熟睡着的正阳脸色苍白。 原本圆润丰满的小脸瘦已经消瘦下去，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长长的两排阴影，长而浓的眉毛龚心如顾南城的翻版，此刻正紧紧地蹙在一起。 “妈妈……”睡梦中的正阳呓语了句，小脸纠结。 季子瑶的心突然就一酸，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直冲眼眶。 “……” 妈妈在！ 她想说，可张了张唇，声音却像被堵在了喉咙里似的，吐不出来。她伸手，温柔地覆在正阳不安飞舞的小手上，轻地压下。 眷恋的吻，悄悄地落在他的细嫩软香的手背上。 正阳一睁眼，就看到了正在亲吻着自己手背的季子瑶。 他软软糯糯地叫了声：“爸爸，瑶瑶……” 季子瑶一颤，像触电般猛然抬头。 正阳目光清亮，大眼灵动得似会说话盘，盛满了欣喜。 “正阳，你感觉怎么样？”季子瑶强忍住眼泪，将刚醒的正阳抱进怀里。 脸埋进他瘦弱的肩颈里，泪水就滴答一下，没入了他小小的病服。 顾南城大步上前，宽厚地手掌温柔地落在儿子细软的头上。 “正阳，你该叫妈妈。”顾南城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温柔得令正阳惊诧。 “叫瑶瑶妈妈吗？”小家伙奶声奶气地问，眸子里还有三分惊喜。 “是！” 正阳开心地笑了，小巧的嘴角弯起大大的弧度，响亮地叫了声：“妈妈！” “诶……”季子瑶笑着应下，泪水划落脸颊，流下清浅的一横水迹。 “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正阳了好吗？”正阳勾着季子瑶温柔的手掌轻轻地甩动，难得地露出了四岁孩子该有的天真与期盼，撒着娇说。 季子瑶抹着泪，不停地点头，嘴里连连说着，“好。以后妈妈再也不离开正阳了。” 正阳开心地大笑，扯着季子瑶坐在病床上，撒着娇木她陪着玩。 季子瑶再也顾不了其它，一直待在医院里，安心地照顾着正阳。 她想把这几年缺失的母爱一次性地补齐给正阳，却发现，越相处，内心深处欠正阳的就越多，永远也弥补不完。 第144章 跳海 顾非凡失踪两天了，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无法打通。 姜小凤都着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将顾非凡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能问的人也都问了一通，都没人见过他。 姜小凤发动了整个北苑的人去寻找，都无功而返。 主院的客厅里，姜小凤急得哭了起来，慌得六神无主。 “非凡不会出事了吧？”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从巴掌大就把屎把尿，含辛茹苦地养大，到成家立业。 他是她能支撑到现在的唯一依靠。 “不会的，您别自己吓自己。”苏安雅也着急地抹着泪，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低泣着安慰姜小凤。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顾振东声音低缓，却不失威压。 他抬起精光含蓄的眸子，淡淡地扫了姜小凤与苏安雅一眼，两人立即禁声，哭诉变成抽泣。 “爸，我儿子都丢了，能不哭么。”姜小凤抹着泪，忍不住地呛声。 顾振东脸色一沉，粗浓的眉毛蹙起，低喝：“他是没断奶还是没长大，二十几岁的人，还不能生活自理？如果真这样，我看他这班也别当了。在家让你好好守着。” 声音中气十足，震慑人心。 姜小凤当场便不敢再出声了，只能无言地流泪。 顾振东骂归骂，眼风扫到刚回家路过中庭的顾南城，朗声叫道：“老二。” 顾南城的脚步一顿，看了眼灯火通明的主厅，方向微转，走了进去。 “爸，你找我？” “非凡失踪了，你安排几个人，去找找。” “好。”顾南城不带情绪地应下。 顾南城并非口头应下，他回去之后立马就给贺彬打了电话，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找到顾非凡。 贺彬应下，顾南城停顿了片刻，提了句，“你可以从季氏地下停车场入手。” 那是他最后见到顾非凡的地方。 贺彬得到线索，立即行动，根据监控路线不过半天，就调查到了顾非凡的去向。 贺彬立即给顾南城回了电话。 顾南城接到电话时，正在医院里看季子瑶与顾正阳玩拍手游戏。他看了眼正玩得开心的两人，开门，走出病房。 贺彬开门见山说：“首长，监控拍摄到最后的画面方向是通往海边的公路。” “知道了。”顾南城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季子瑶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 她站在他身后，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顾南城并不打算隐瞒。 “非凡失踪了，贺彬说，监控最后拍到的画面是他开车去了海边。” 季子瑶皱眉，“他不是一个有闲情欣赏风景的人。” “嗯。我去看看。”顾南城伸手，将一缕散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回季子瑶耳后。 “我跟你一起去。” “也好。” 季子瑶快速回到病房，告诉正阳她和顾南城有事，让高护照顾着他，晚点再回来陪他。 正阳乖巧地点头，“爸爸，妈妈，阳阳乖乖在这里等你们。” 季子瑶在正阳额头上落下个不舍的吻，匆匆随顾南城一起离开。 顾南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爷子，就和季子瑶开车直接去了海边。 海城靠海，因此而得名。 从市区到效区海边，用不了一个小时。 海滩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礁石，高的地方足足形成了十几米的悬崖，直插海里。 车子不能靠近，只能停在不远处的路旁，两人步行过去，远远就看见了站在悬崖边上的顾非凡。 “是非凡！”季子瑶指着悬崖上的人影说。 即便隔得远，看不清长像，但两人做了几年的夫妻，季子瑶是真用过心的，曾把他的一切都往心里放。 两人跑近，季子瑶大喊：“顾非凡，你要干什么？” 顾非凡回头，见季子瑶与顾南城相携出现，心里苦涩成一片。 “你别过来。”顾非凡回头，对两人喊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季子瑶走近，看着他问。 “呵……做什么？”顾非凡失落地笑，脸色茫然，“我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感觉一切都没了意义。一辈子太长，窝囊得令人活不下去！” 顾南城拉住想要上前的季子瑶，拧眉沉声道，“非凡，有什么先下来说。关于子瑶和正阳的事，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季子瑶连忙摇头，“不，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就不该出现在你的世界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顾非凡苦笑，回过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生无可恋地说：“没有用的。” 他受的打击太大，一个接一个，击得他没有还手的余地，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就在季子瑶心头一紧，怕顾非凡跳下去时，苏安雅与姜小凤赶到了。 姜小凤哭喊着说：“非凡，我的儿，你跳下去了我怎么活？” “妈，你就当没养过我这个儿子吧。”顾非凡烦躁地皱眉。 “非凡，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啊。你能舍下妈，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呢？”苏安雅哭得往日里娇美妩媚消散无形，毫无形象。 “孩子？”顾非凡低嘲地冷笑。 “对孩子，我们的孩子。”苏安雅往前的步伐在对上顾非凡冷漠的眼神时，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我从没告诉过你，我天生的死精症吧？有这种病的人，怎么会有孩子呢？”顾非凡嘲讽的笑了起来，冲苏安雅吼：“女人都是骗子，都他妈是骗子！” 苏安雅错愕地呆愣当场。 “人生的意义有很多，不止是孩子。”季子瑶眼见事情不对，赶紧劝道。 “那你当初还为个夭折的孩子要死要活？”顾非凡根本听不进去，冷笑道，“一步错，步步错。我已经错得太多了。知道吗？二叔那天的落水，是我踢的。” 顾非凡疯狂地大喊大笑，“呵呵……是我踢的！连至亲之人都能下得去手的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二叔，我以死，向你赎罪！” 他声音未落，整个人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非凡……”季子瑶与苏安雅一同惊心地大叫。 顾南城飞快地扑上前去，想要将顾非凡抓住，奈何他离顾非凡太远，哪怕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自由落体的速度。 “南城，小心！”季子瑶惊愕地大喊。 顾南城大失所望，在悬崖边上稳住了自己的往前俯冲的惯性。 眼见季子瑶也冲了过来，顾南城心一紧，赶紧伸手一把将她带进了怀里。 两人扑作一团，在地上就势打了个滚，远离了悬崖。 季子瑶心惊胆颤，一阵后怕。 她探身，往下看去。汹涌的海浪拍岸，一波接着一波哗啦啦地打在崖底的礁石上，哪里还能看到顾非凡的身影。 城南城观察了下情况，站起身来，“你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说完，他作势也要跟着往下跳。 季子瑶惊恐地拼命抓住他的胳膊。 “南城，你想干嘛？” “我不能不管非凡。” “你出事了，我和正阳怎么办？” “放心，下面都是水，不会有事，照顾好自己。”顾南城飞快地在季子瑶唇上落下一吻，挣脱了季子瑶来不及松开的手。 “不行。”季子瑶哭着摇头，再次抓了上去。 这么高的距离，她信不过！ “不能再拖了！再晚，就危险了。”顾南城这次没给季子瑶再抓的机会，直接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人就跳了下去。 季子瑶抱着还带着顾南城体温的衣服，感觉一阵阵的寒意自四面八方向她扑来。 心，突然就空了。 她站起，努力地想看清海里的情况。 可波涛拍岸，溅起层层水雾，自上往下，根本看不到任何动静。 苏安雅崩溃冲上来，抓住季子瑶的衣服狠命地拍打着她，哭得鼻涕眼泪一脸糊乱。 “你这个坏女人，死小三，你怎么不去死？” 苏安雅瞪大了眼，漂亮的瞳眸中闪烁着恶毒的光。 她好不容易挣来的锦绣未来，富贵荣华，竟然是因为季子瑶这个女人，断送得一干二净！ 苏安雅的话，令季子瑶的瞳眸一缩。她像被蛰了下，咻地抬眸，看向了苏安雅。 顾非凡心灰意冷绝决，让季子瑶心悸。 对于他，季子瑶是内疚，但他们之间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光是南城的原因。 错的太多。 只是，谁都可以批评她，苏安雅没资格。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选择的路负责。顾非凡不例外，你也一样！”季子瑶淡淡地对苏安雅说。 她从未想过要去破坏别人的家庭，并且也不会去破坏别人的家庭！ 相反，她与顾非凡的婚姻，原本也可以相敬无冰地到终老。终究因为她苏安雅，以及许多其它的张安雅，李安雅才走向了今天。 她苏安雅凭什么指责自己？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我儿子在你面前跳了下去，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季子瑶，我真错看了你，没想到你竟恶毒成这样，你还是不是人？” 姜小凤眼见儿子跳了下去，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喃喃地在嘴里念叨着儿子，季子瑶的话就像一盆油，浇进了火里，激得她全无理性。 扑上前来，抓住季子瑶是又哭又打。 曾经的姜小凤蛮横无理，意气风发，如今也只是个痛失儿子的苍老妇人。 她撒泼似的又抓又打，落在季子瑶身上，竟然不痛不痒。 “妈……”季子瑶习惯性地脱口而出，话出口，她愣了一愣，而后才抓住姜小凤的手安抚着又道：“你冷静点，二叔已经下去救他了。” “啊……”姜小凤双手被制，无法动弹，只能悲恸地大叫着。 尖厉的声音才出，却似突然被人捏住了喉咙般，瞪大了眼，张着嘴，看着不知某处，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妈……” 季子瑶眼疾手快，赶紧扑过去，将她软瘫的身子接住。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季子瑶拍着她的脸，担心地问。 “不要你这个贱女人烂好心。”苏安雅上前，将扶着姜小凤的季子瑶一把推开，姜小凤软倒在地。 “如果非凡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苏安雅恶狠狠地威胁地道。 季子瑶懒得理她，连叫了几声姜小凤，她都毫无反应，脸色都被吓白了。 她慌乱地找着电话，赶紧打电话求救…… 崖下海里，顾南城在冰冷的海水里找上下沉浮许多次，才在水下找到毫无求生意志的顾非凡，奋力地游了过去，从身后圈住他，奋力地把他带出水面。 顾南城一手拖着他，一手划动着海水本就吃力。顾非凡一心求死，他死命地掰开顾南城的手，任自己在海水里载沉载浮。 顾南城不放弃，再次游过去，把他拖着，往海岸游去。 “放开，我不要你救。”顾非凡挣扎。 顾南城制住他，隐忍怒气，耐着性子朝他喊：“死之前，先想想你伤心欲绝的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有多绝望。” 两人在海水里来回挣扎许久，最终顾非凡输在了体力上。 他放弃挣扎，任顾南城拼命地拉着他往岸边游去。 前来救姜小凤的救护车还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警灯闪烁。 季子瑶和医护人员一起将姜小凤带下悬崖，她站在一块相对较高的礁石上，眺望着远处的海面。 远远便看到了海水里冒出头的两人。 她激动得泪水直冲眼眶，心里默默地感谢着上苍对顾南城和顾非凡的眷顾，焦急地跑向离他们最近的海岸，等待着两人的归来。 “他们在这里，快来人啊！”季子瑶回身，朝着救护车的方向大喊。 声音传递出去，那边马上就有医护人员带着东西奔跑过来。 季子瑶踏入海水里，往海里小跑几步，直到海水淹过膝盖才停下，帮着顾南城一起，将顾非凡拖上海岸。 顾非凡在海水里泡的时间久，再加上他本就没有求生意志，呛入的海水也不少。顾南城将他拖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医护人员就地给顾非凡先做了紧急抢救。 顾南城累得脱力，直接躺在浪潮后岸的沙滩上不想动弹。 季子瑶费力地扶起他，到海水冲卷不到的地方休息，恢复体力。 海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服翻飞，拍打着身体，隐隐作痛。 季子瑶哆嗦了下，蹲在顾南城身侧握着他的手哈气。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拿点东西过来取暖过来。”说完，也不等顾南城回答，拔腿便跑向他们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季子瑶拿了车上的薄毯，又迅速地跑了回来。 她抖开薄毯，将顾南城严实地裹了起来。 顾南城拉住忙乱的她，“你歇会，我不冷。” “我不累。”季子瑶埋着头，低低地说，眼眶说着说着就红了。 顾南城心疼地伸手，用粗糙的拇指神磨娑过她挂泪的眼角。 季子瑶突然就扑进了顾南城的怀里，泪水啪嗒啪嗒地落进已经被他湿衣泅湿的毛毯。 “我只是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南城心疼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安抚：“乖，不会的。你要相信我！” “那么高的悬崖，你让我怎么相信？”季子瑶委屈后怕地哭着，埋怨地拍打着顾南城的胸口。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顾南城热切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在了季子瑶的额头，脸上…… 那边顾非凡被做过紧急处理后，众人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上了救护车，与姜小凤并排躺在车厢内。 苏安雅手忙脚乱地也赶紧爬了上去，与救护车一道，呼啦啦的离开。 之前还热闹无比的海滩不肖片刻，便只剩下季子瑶与顾南城两人。 季子瑶苍白而委屈的声音低浅，却传得很远。 “骗子，你个大骗子……” 劫后余生的顾南城无比庆幸，看着哭红了眼的季子瑶，心底流动着满满的幸福。 他心念一动，炙热的唇便封住了季子瑶还嘤嘤哭泣，喋喋不休的小嘴。 甜美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浅尝截止的吻变得灼热而激情，轻咬慢磨间，似有电流窜遍全身，酥酥麻麻的感觉流动向四肢。 季子瑶顿时全身无力，只能紧紧依附在顾南城胸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季子瑶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顾南城终于放过了她。 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淳厚的声音在胸腔里震荡开来。 “这辈子，我顾南城以爱的名义，只骗你季子瑶一个人！”调侃的情话，被他一本正经地说出，就像是种誓言，深深地烙进了季子瑶的心底。 她低低地回应，“好，我让你骗一辈子！” 腥咸的海风自大海深处拍来，季子瑶耳畔浅发被卷起，高高低低地拍在顾南城的脸上，脖子上，像是在见证他们之间的誓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血红的夕阳落进了水里，顾南城与季子瑶像是望却了时间的经久，两人紧紧相拥，欣赏着残阳美景，共享这难得的几许清幽…… …… 顾非凡住的病房是间套房，分里外两间，里间是病房，外面却是个小客厅。 小客厅里面放着沙发电视，供前来探望的人以及陪护可以休息聊天。 自顾非凡住进来，刚一转醒的姜小凤便不顾阻拦，执意要守在这里，等着儿子醒来。 苏安雅劝谏不住，又不能在她面前失了温良娴淑的形象，只好让她在外间小客厅休息，自己不眠不休地亲自照顾起顾非凡来。 苏安雅已经坚持了一天一夜。 这期间，姜小凤几乎是每隔个过把小时就要来查看一次，弄得她几乎就没怎么睡过。 此时，她已经困顿不堪。姜小凤再不离开，她就真坚持不下去了。 苏安雅实在困得不行，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拿起水杯，到外间倒了杯水，边喝边醒着瞌睡，慢慢地踱步回来。 刚进门，就看到昏边了许久的顾非凡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苏安雅惊喜地叫道：“非凡，你终于醒了。” “非凡醒了？”一直在外间休息的姜小凤闻言，从沙发上弹坐起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急急地奔了进来。 “非凡，我的儿，你怎么样了？”姜小凤急切地抓着顾非凡的手问道。 顾非凡睁着眼，不声不响，像是没听到她俩的声音，只一脸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连眼睛都没有眨动过一下。 姜小凤与苏安雅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安。 苏安雅上前，温柔地低唤：“非凡，你说句话呀？” 顾非凡的眼珠似不太灵活般，微微地晃动了下，漠然而生疏的目光落在她娇媚的脸上。 “你是谁？” 苏安雅脸色一白，还待说什么，却被姜小凤一把扯开，急切地问：“非凡，你看看我，知道我是谁吗？” 顾非凡用陌生的目光盯着姜小凤看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 姜小凤难以接受的哭了起来，“非凡，我是你妈啊。你连妈妈都不记得了吗？” 顾非凡没有反应，姜小凤急坏了，站在病床边就大叫起来。 “医生……医生……” 苏安雅此时才回过神来，飞快地跑出去找医生去了。 医生来得很快，呼啦啦的进来了一群。 姜小凤和苏安雅被排挤在外，俩人关键地等着医生给出解释。 医生对着顾非凡的眼睛口腔看了半天，最后问了几个问题，站直身来。 苏安雅扶着姜小凤赶紧上前，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是个人到半百的老教授，头发花白，他叹了口气，略微低沉地说：“初步估计，是落水时刺激到了神经，造成了失忆。” “失忆？”姜小凤骇然，“怎么会失忆呢？” “……我们暂时也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苏安雅着急地问。 “这个……很难说。”医生摇摇头，边往病房外走边交待，“你们让病人多休息，或许睡一觉醒来，他就好了也说不定……” 姜小凤和苏安雅同时愣住了。 床上的顾非凡，翻了一个身过去，背对了众人。 茫然的眸子转了转，慵懒地闭上，嘴角勾起一道鄙夷不屑的弧度。 第145章 妈妈喂我，你喂妈妈 顾非凡失忆的消息，很快传回了顾家。 顾南城从南苑出来，看见老爷子正在中庭给一株养了好几年的兰花浇水。 他停住步伐，走了过去。 “爸，您不是昨天才浇过水吗？” “是老二啊？浇过水了吗？”顾振东皱眉，将手中的水壶收了回来，弯腰，便放在脚旁地上。 顾南城看着水壶落在了铁揪上，哐当一声，打翻在地，壶里剩余的水哗啦啦的泻了一地。 很快，便流到了顾振东的脚下。 顾南城伸手，掺着顾振东的胳膊。 “进屋吧。” 顾振东沉默不语，顺着他回到屋里。 顾南城说：“医院传来消息，非凡失忆了，我正要过去。爸，年要一起吗？” 顾振东动作一愣，而后自然地坐进沙发。 “我就不去了。”顾振东声音苍老，有些沧桑，没了往日里的中气与威严。 顾南城没再多说，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顾振东要强一辈子，唯独对顾非凡这个长孙，感情特殊，寄于了无限的期望。 顾非凡毕竟是从小就在顺境中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做事脾气，难免让顾振东感无奈。 即便这样，他对顾非凡也从未失望过。 唯有这次，冲动之下，竟险些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顾振东虽然心痛，却也拉不下脸来去看这个不肖孙。 顾南城理解他错综复杂的感情，劝慰只会让顾振东更加恼火，因此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 医院里，顾非凡将姜小凤与苏安雅一起赶了出去。 顾南城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干睁着眼，瞪天花板。 一脸的生无可恋，毫无斗志。 “顾家的男人，从来不会选择逃避！” 顾非凡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顾南城刚毅的脸上。 顾南城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嘲笑顾非凡的失败。 “那你说，我该怎么面对？你，和子瑶，以及家里的长辈？” “怎么面对都得你自己选择，但失忆这种把戏，没有一点意思！” “呵……二叔，你还是这么冷漠无情。对，我的确没有失忆。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重新开始而已。为什么连这样，你都不允许呢？”顾非凡痛苦地说。 “麻痹有用吗？重新开始的方式有很多，装失忆只会让关心你，在乎你的人伤心难过。如果你只会做出伤害在乎你的人的选择，那你又何必要重新开始？” 顾南城冷酷地丢下话，转身离开。 回到家，顾南城直奔主楼，在书房找到了正在练字的顾振东。 “爸，我有事要和你谈谈。”顾南城敲了敲书房的门，对里面的顾振东说。 顾振东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了笔，抬头看他，“进来吧。” 顾振东饶出书桌，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区，两人在茶几两方坐下。 顾南城端起水壶，给顾振东面前的茶杯里注满了水。 顾振东端起，吹拂了下，浅浅地喝了口。 顾南城将带过来的股权转让书拿出来，放在了顾振东的面前，稳声道，“如今公司已经没有了危机，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正阳的病不能耽误，国内的医资毕竟有限，我打算带子瑶和正阳出国看病。” 顾振东放下茶杯，翻开股权转让书看了眼，并不作声。 顾南城接着说：“这几年，我欠子瑶和正阳母子太多。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陪陪他们母子。” “你打算让我这个老头子出山，晚年操劳？”顾振东终于抬眸看向儿子，皱眉道。 语气里，有几分明显的揶揄。 “怎么会，不是还有非凡。”顾南城笑道。 顾振东摇了摇头，“非凡毕竟太年轻，心性也不成熟，做事冲动，怕很难担起大任。” “这里有您坐阵，非凡出不了太大的差错。我在国外，可以把澳洲那边的分公司全部接管。这样也不会一下子就让他手忙脚乱。爸，您也得要相信自己的孙子。” “毕竟老了啊。”顾振东放下股权书，叹了口气，不得不对岁月屈服，“人到了这个年纪，对你们已经没有太大的要求。只希望就是儿孙饶膝。” “只要正阳身体允许，我会常带他们回来看你的。”顾南城对于出国的事，已经做了决定，他坚持道。 顾振东了解自己的儿子，只要他下了决心的事，不会轻易改变的。 他沉默地挥了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顾南城出去。 瞧着自己已快到耄耋之年的老父亲，顾南城略带歉疚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刚踏出书房，楚子萱就迎了上来，“南城，我找你。” 顾南城关上书房的门，拧眉冷声道，“有事回去说。” 顾南城率先回了南苑，楚子萱一步一驱地赶紧跟上。 一进南苑，她就忍耐不住地抢上前去，抓住顾南城的手臂，将他拦下。 “你要和季子瑶一起出国？” “是。”顾南城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才是你合法的妻子，你却和别的女人双宿双憩？顾南城，你难道不用给我个交待吗？”楚子萱说着，泪水划破眼眶，落了下来。她哭得小心隐忍，楚楚可怜。 顾南城不为所动，毫无感情地盯着楚子萱，声音低缓，不急不噪道：“你既然不离婚，好么你就还是顾太太。” 顾南城视线下移，目光变得无比冷漠：“等孩子生下来，我自会回来和你谈。” “南城，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不能对我这么绝情啊。”楚子萱此时再也隐忍不住，伤心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 她抱着顾南城的手臂，身子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般，缓缓地滑了下去，跪坐在地，泪水满面的脸蹭着顾南城的大腿，伤伤心心地痛哭起来。 “我那么爱你，爱到可以不顾一切，不计代价，我不要离开你……” “不顾一切？不计代价？”顾南城嗤笑，“所以，你当初就和苏安雅联手，设计上了我的床？” 楚子萱的哭声一顿，错愕地看向他。 顾南城冷冷地勾了勾唇，“我顾南城，最憎恨设计我的人。你当初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该知道是这个结果。” 说完，顾南城腿用力一抽，挣脱了楚子萱的环抱，断然地离开。 楚子萱的泪水僵在脸上，整个人像被点了穴般，僵直在地上，哭泣戛然而止。 她凄凄惨惨地喃喃低语：“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顾南城向老爷子报备了之后，便立刻行动起来。 召集公司高管开会，交接手头上的重要事务，通知法务处理股权变更一事。 一系列行动，都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顾南城的动静很大，消息一径而走，在公司引起了很大的轰动。 苏安雅原本是替顾非凡去公司取些东西，却不想，刚踏进顾氏集团大门，就听得几个前台小妹在议论这件事。 她驻足，听得仔细，越听越有头尾。 苏安雅当即便转身，又出了顾氏大门，心里高兴得恨不能当街把歌唱。 她飞快地拦了车，一路紧催慢赶地跑了回去，把自己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地转诉给了姜小凤。 “你说的是真的？”姜小凤兴奋地瞪大了眼，细长的眉尾都控制不住地高高挑了起来。 “十之八九是没错了。顾氏内部已经诈开了锅。我们最近都在医院，除了非凡，对外界的消息简直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今天去帮非凡取东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消息呢。” “顾氏的员工一向很有规矩，即然都当众讨论了，这件事应该是错不了了。”姜小凤心思转动得飞快，她低低呢喃，像是在说给苏安雅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到了最后，她薄而寡淡的唇角越翘越高，眉梢眼尾，都透着藏不住的开心。 姜小凤当机立断，立即上楼，将这个消息连带着自己的分析一起说给了儿子顾非凡听。 如果换作以前，顾非凡得知董事长的位置终于是自己的了，肯定会开心得恨不能庆祝三天三夜。 可现在，他听着母亲兴奋的声音，竟然平静得令人难以至信，连情绪上的跳动都没有过一点。 姜小凤在那独自憧景半天，发现儿子好似并没有在听，不由得半是低斥半是安慰地说：“非法，你又不是真的失忆，肯定听明白了！虽说这是顾南城不要的位置，可那也是经过老爷子首肯后才会落下来的。顾氏好歹终于还是回到了我们手中，你也不要想太多，只要记住，以后自己就是顾氏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就可以。” “他给，我就要接吗？”顾非凡不屑地吼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说什么？”姜小凤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 “现在我不想做什么董事长了，谁稀罕谁去。”顾非凡说完，人已经蹬蹬地跑下了楼去。 “你个混小子瞎说什么呢？你给我回来……”姜小凤追了出来，冲顾非凡的背影吼着。 顾非凡走得很急，姜小凤尖利的声音很快被甩在了身后。 …… 顾非凡心里压着气，在外面晃悠了一圈，直接去了主楼。 姜小凤知道顾非凡沉不住气，早早地与苏安雅等在了主楼门前。 可碍于顾振东正在中庭打着太极，她也不敢太过造次，只能悄悄地拉扯了把顾非凡。 顾非凡像是毫无所觉般，直接走到了顾振东的视线里，姜小凤与苏安雅也只能沉默地跟进。 顾振东每天都有晨跑晚练的习惯，吃过晚饭，休息一会儿，就慢慢踱步到院中，开始他晚练的功课。 顾非凡到的时候，顾振东正在打一太极。 “爷爷。”顾非凡在老爷子面前站定。 “年轻人，也应该多练练，养气凝神。”顾振东展臂收腿，腰身有力而柔韧。 “我不想当什么狗屁的董事长总裁。”顾非凡不耐烦地直接开门见山。 顾振东出掌的动作停在半空中，他收手收腿，双臂伸展合拢而后下压，深深地吐了口气。 “原来挤破了脑袋想要接管顾氏，现在给你机会，为什么又不要了？”顾振东深邃的目光扫过顾非凡，他声音苍老，语气低缓又不失中气地问到。 顾非凡拧着眉不爽地说：“经过这么多的事，我也想通了。是我的，终究会回到我身边，不是我的，抢过来也没用。” “到也有那么点道理。”顾振东点头。 “我要出去云游四方，认识不同层次的人，看过大千世界，人生百态，历练历练心志，增长些见识。” “想法不错。”顾振东接过下人接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的汗珠，往屋里边走边说，“可是这些不是能一夕速成的事。你要想出去看看，玩玩，这些都无可厚非。可与你接不接手顾氏，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两者并不冲突。” 姜小凤急疯了，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怎么能说丢就丢出去呢？ “你爷爷说得对，是让你做董事长，又不是做杂役，不需要你站班站岗，亲历亲为。你只要把握好方向，指挥下面的人去做就可以了。” “不一样的。”顾非凡不耐地拔高了声音，“一心多用，什么事都做不好。” 顾振东深深地看了眼顾非凡，紧抿着嘴，沉默了片刻：“你让我想想。” 姜小凤和苏安雅这下才真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老爷子说考虑，证明已经有赞同非凡的想法了。 苏安然着急地看着姜小凤，姜小凤切急的不停地给顾非凡使眼色。 顾非凡视而不见，语气将坚决，“爷爷，我意已决！” 顾振东没再理他，直接把所有人晾在了客厅，上了楼去。 …… 顾南城从医院回来，刚进门，吴妈就在门口截住了他。 “二爷，老首长吩咐，让您一回来就去找他。” 顾南城问：“有说什么事吗？” “不知道。” “嗯。”顾南城应了声，直接去了主楼。 顾振东坐在书桌前，面前是他很喜欢的紫砂壶杯子，里面泡着龙井，袅袅热气腾腾地上升。 “爸，您找我。” “进来坐。”老爷子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 等顾南城坐下，他才不急不缓地说，“非凡拒绝了接手顾氏的差事。说要到处去走走看看，增长见识。” 顾南城凝思静默了片刻，方才说：“那就让他去吧，他迟早会回来的。” 顾振东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想着顾南城的话，点点头。 “问题是，现在顾氏才刚刚经过一场危机，如若没人坐镇看守，要不了多久，估计就会被对手击得毫无还手之力啊。这是我一辈子的心血，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么垮了。” 顾南城拧眉思忖片刻，“这样吧，股权照样转至非凡名下，给他时间让他适应。他要出去游玩就去吧。反正一时半会儿的，我交接不完，他也上不了手。但出国的事，势在必行。我不会拿孩子的性命来换一辈子富贵。等我到了国外，这里的业务还没完全丢开，也可以暂时遥控指挥。如果公司这边有什么需要，我也可以随时回来。” 老爷子无奈地点头默许，想他一辈子拼撞奋斗，好不容易挣下一份足够大的家业来，子孙也不少，却到了最后，后继无人。 他沉沉叹了口气，正阳是最具希望的新星，他也不容许孩子出任何差池。 “也只能这样了。” …… 出国的时间已经提上了日程，正阳以季子瑶能见的速度迅速虚弱下去。 她内心焦虑无比，即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好早点带孩子到有更好条件的地方医治，又希望时间就此打住，不要再给孩子增加一丝一毫的痛楚。 背着孩子的时候，季子瑶总是忍不住地偷偷抹泪。可一旦回到病房，她的笑容便灿烂得尤如六月当空的艳阳，能温暖速个病房。 正阳孩子气地说：“妈妈笑了，正阳就不痛了。” 一句话，堵得季子瑶差点当场落泪，她强忍了泪意，揉了揉正阳细软的头发：“妈妈会一直笑着，直到正阳康复。” 正阳并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只知道自己病了，浑身没力气，要在医院治疗才可以。 “好。”正阳清脆欢喜地回道。 “吃饭了。”顾南城提着特意做给正阳和季子瑶的饭菜推门进来，看着两人笑得开心，问道：“在聊什么？这么高兴。” 正阳调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老爸，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你不许打听。” 顾南城严肃漠然的脸上露出个温柔宠溺的笑来，“好。” 季子瑶看傻了眼，虽然一直知道顾南城笑起来能迷死人，可她一直觉得，他生来便少了笑这么个表情。 顾南城突然温柔一笑，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乍现的阳光，晃得人回不过神来。 “怎么，被我迷得连魂都丢了？”顾南城打开食盒，拿里面面的东西，一样样摆在正阳病床上的小餐桌上。 “没丢，被你勾走了。”季子瑶嗔了他一眼，帮忙拿碗和勺子出来，盛了饭，配着营养餐，坐在病床上给正阳喂饭。 不管季子瑶喂什么，正阳都会张大嘴，一口吞掉。 季子瑶宠溺地笑，“慢慢吃，还有很多，没人跟你抢。” “不行。”正阳小大人似的摇了摇头，嘴里包满了饭菜，“我要吃很多很多，这样，才能变强壮，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 正阳说着，还伸出细小的胳膊，做出个孔武有力的造形来。 季子瑶鼻子一酸，却含着泪笑得开心。 “那也不能把妈妈的饭菜也吃了！”顾南城在旁边说。 “爸爸你喂妈妈，妈妈喂我，这样，正阳吃饱了，妈妈也饱了，爸爸就不用担心我把妈妈那份也吃掉了。” “好！听儿子的！”顾南城一本正经地点头，拿起另一副筷子，夹了菜，用勺子装了喂进了季子瑶嘴里。 “爸爸好样的。”正阳拍着小手开心地笑喊着。 药水味综漫的病房里，顾南城一勺勺地喂着季子瑶，季子瑶又喂着正阳。 一家三口和谐的画面，别提多温馨。 只是，个中苦乐，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了…… …… 苏安朗无意中从苏安雅口中知道了正阳的病情，以及季子瑶现在的状况，心头憋得难受。 想也没想地匆匆跑来了医院，找到了季子瑶。 “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苏安朗担心地问。 一段时间不见，子瑶又瘦了，让他不由地心疼。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多一个人难受罢了。”季子瑶强撑笑容。 苏安朗一时沉默，心里不是滋味，“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有难，哪怕帮不上忙，也可以做你精神上的支柱。” “安朗，谢谢你。我很好，有正阳在，没有什么困难能打倒我的。” “嗯，我相信你。”苏安朗点点头，“找到有合适的骨髓了没？” 季子瑶摇了摇头，一脸失望。 “别担心。”苏安朗很哥们儿的拍了拍季子瑶的肩，“我也去做个配型看看，说不定就成了呢？” 季子瑶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不停地说着谢谢。 苏安朗在季子瑶的陪同下一起去做了配型，送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季子瑶再次向他道谢。 “安朗，谢谢你，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们是朋友啊，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 “嗯。”季子瑶应了声，脚步停在医院门口，她侧头，认真地看着苏安朗，目光澄澈得如一汪清泉：“等我们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请你吃饭。” “你要出国？”苏安朗惊讶地问。 季子瑶点头，“是的。澳洲那边有治愈过这个病的案例，我们打算带正阳出国医治。” 苏安朗了然地松了一口气，“那我祝你们一路顺风，早日回来。” 他还以为她们出国再也不会回来。 “谢谢。”子瑶再次真诚道谢。 两人道别，季子瑶往医院里走去。 身后，顾安朗突然叫住了她，“子瑶。” “什么？”季子瑶回头，看着苏安朗。 第146章 相拥而眠 苏安朗忽而温润地笑了下，“子瑶，顾南城是个长情的男人，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子瑶只觉心弦被拨动了一样，心里涌上一股暖流，重重点头，“我会的！安朗，你也要幸福。” 安朗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转过身去的时候，他那俊朗的脸上却是一片自嘲的冷笑。 他失去了和子瑶这么好的女子在一起的资格，还有机会幸福吗？ 子瑶，你幸福就好。 …… 出国的时间已经近在眼前，季子瑶将正阳所需的物品一应准备齐全，顾南城将之全部堆放在正阳住的房间里。 顾南城再一次检查，确认无误后，走下楼去。 客厅里，汪文文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沙发里发呆。 顾南城走上前去，“什么时候来的？过来怎么不叫我声。” 汪文文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小声地说：“表哥，我……我怕打扰到你。” “有事？”顾南城神色淡然地问。 汪文文愣愣地看着顾南城，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有些难过，“听说你马上要走了。我怕赶不及到机场送你……” 汪文文低下头，声音细小低喃，若不仔细听，只怕要听不清。 可顾南城是什么人，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尖子兵，耳力自然比普通人强了不知多少倍。 “不送也没关系。” 他声音向来低沉，此时听来，竟有些清冷得过份，刚毅的脸上有着生硬与冷漠。 汪文文心一痛，酸涩一下子在心底发散开来，声音高扬了许多：“怎么会没关系呢！” 顾南城看着她，幽深的眸光透着汪文文看不懂的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子瑶配不上你。”在顾南城犀利的眼神下，汪文文的勇气就像泻气的皮球，迅速从身上漏了出去。 “这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顾南城蹙起了英挺的眉，一脸不悦。 汪文文眼睛酸酸涩涩，一幅难过得想哭的想子，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知道你不爱听。可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顾南城一声不吭，薄而有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都散发出冷肃威严的气势。 汪文文害怕，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心底对这么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又是不甘。 她想，反正她也没了机会，她的好形象，对顾南城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于是就破罐子破摔地说：“这么多年，我从小到大对你的感情，你真不知道么？表哥，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能自拔。季子瑶她哪里比我好？值得你这么爱她？” 说着说着，她委屈的泪水流了下来。 顾南城看着她，神情不变，声音出口，却柔和了许多，“因为她是季子瑶，我爱她，所以在我眼里，她哪里都比你好。” 汪文文绝望地用手抹掉了划落脸颊的泪：“因为爱，所以即便她一无是处，满身缺点，也是你喜欢的部分对吗？” “是！”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汪文文笑了，笑得惨烈又失落。顾南城竟然丝毫婉转都不愿意。 他爱季子瑶，已经深入骨髓了！ 可自己对他的爱，何尝又不是这种浓烈与执著呢。 “我明白了。”她自嘲地笑了下，满脸的失落，“季子瑶配不上你，可架不住你爱她。所以我嫉妒，我也这么深沉地爱着你。可却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过。我怕，如果我今天不说出来，这一辈子都将没了机会。可这是你的选择，所以即便我不甘，也无济于事。”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着顾南城，接着又说道：“所以，我祝福你们。表哥，一定要幸福！” 说完，汪文文似不能承受般，哭着跑了出去。 顾南城看着她清秀瘦弱的背影，清冷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 出国事宜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季子瑶这段时间几乎是一直在医院度过的。除了正阳，她就再没关注过除他以外的任何事情。 眼看就要动身，她打算趁现在还有时间，先回趟家，跟父亲道别。 季子瑶与正阳说好了，她回去看外公外婆，跟他们道别。 正阳小大人似的拍着胸膛说：“妈妈别忘了替我向外公外婆，还有舅舅问好。” 季子瑶笑得温柔而宠溺，捏了捏他清瘦苍白的小脸，甜甜地应道：“好。正阳要乖乖的哦。” “嗯。正阳是大人了，妈妈不用担心。” 正阳的话，总是让季子瑶感到窝心。 她打电话给母亲冯金英，此时才知道季长庆已经出院回家。 季子瑶直接回了家，季长庆正搬了把躺椅，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爸……”季子瑶走上前去，蹲父亲身边，轻唤了声。 “回来了啊。”季长庆睁开眼，看了眼季子瑶，心疼地说：“瘦了。” 季子瑶心里内疚不已，这段时间，她只顾着照顾正阳，把家人，父亲都忘得一干二净，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 “爸，对不起……”季子瑶趴在父亲干瘦的手上，难过地道歉。 “不用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比任何人都苦。”季长庆慈声说。 “子瑶到了啊。”冯金英拿着薄毯从屋里出来，看见院子里的两人，笑着说。 “妈。” “正阳怎么样了？”冯金英问。 “还好。”季子瑶看着父亲，对母亲敷衍道。 “顾家那糟子事，我们也都听说了。”冯金英把毯子盖季长庆身上，唾骂道：“顾非凡母子也真不是东西。不过说到底，还是你眼光好，早早的生下了正阳。” 说到正阳，冯金英脸上难掩高兴。 可季子瑶心里却有些苦涩，冯金英素来势力，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一个人，更不会毫无缘由地喜欢上谁。 果然，她接下来的话让季子瑶心里即愤怒，又无奈。 冯金英寡淡地说：“顾南城比顾非凡好了不知多少倍，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整个顾氏都在他手里，以后你只要握住他的心，把正阳照顾好，就不愁没有好日子。” 季子瑶皱眉，“我选择南城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 “怎么样都行，总的说，他的确比顾非凡出色。早知道，当初又何必让你嫁一遭顾非凡受罪呢……” 季子瑶突然就不知道怎么接冯金英的话了。 母亲向来这样，她一直知道。 可是亲耳听到，与自己认知里的想象，那完全是两码事。女儿的幸福在母亲眼里不如金钱地位，该是何种悲哀？ 季子瑶心头难过，她选择和顾南城在一起，是因为爱这个男人，还有正阳！ 季长庆见妻子说的过分，赶紧岔开了话题，“瑶瑶，你要走了，工作可有安排好了？” 季子瑶回父亲：“爸，您放心吧，南城做事向来周到。他把季氏当自己的事业，用心经营着。在我们决定出国之时，他就在物色可靠又有能力的人，在我们走后完全可以接手管理季氏。若遇到重大决定做不了主的，在联系不到我们的情况下，会直接来找您。” 季长庆点头赞成，说：“安排的很周到，这样我就放心了。到了国外，照顾好自己孩子和……南城。看得出来，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母亲说话不中听，但有一点不错，他很出色。”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您放心吧。”季子瑶诚实的应下。 季长庆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女儿。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季长庆见父亲交待完了，赶紧上前，抱着季子瑶的肩膀道：“姐，到了国外，有什么好玩的别忘了我啊。” “少不了你的。”季子瑶宠爱地笑。 季长庆喝斥了声，“你姐出国是为正阳治病，不是玩。” “我知道。”季子义胡嘟囊了句，“我这不是就说说嘛。” “爸，没事的。”季子瑶也帮弟弟说话。 季长庆看了季子义一眼，哼了声，没再说话。 季子义敛下一脸玩闹，正色说：“姐，到了国外，一定要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别有顾忌。为了正阳，我们家哪怕是倾家荡产也没关系的。” 季子瑶窝心得眼睛直泛酸，不敢再待下去。 “我知道了。”她吸了吸鼻子，对季长庆说：“爸，时间不早了。正阳还在医院等我回去陪他。我就不多留了。” 说完，季子瑶逃似的，快步就要往外走去。 季长义在她身后喊到：“姐，你告诉正阳，让他早点好起来，回来舅舅带他玩去。” 季子瑶生怕让父亲看见自己落泪，头也不敢回，小跑着大声应了个好字，走出了季家。 …… 顾家南苑。 自从顾南城跟楚子萱摊牌后，楚子萱心头便一直似被猫抓着似的。 恨不能，爱不得！ 怨愤的情绪一波盖过一波，让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顾南城带着季子瑶双宿双憩，她做不到！ 可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走不了呢？ 楚子萱泄愤似的找到经常聊天的一个网友吐糟，对方嘲笑她傻得可以。 让人出不了国的方式有很多，比如没钱，没身份证，没护照……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她盯着手机，嘴角挑起抹不好怀意的笑来，直接问对方：如果她要这么做，你有没有办法把事情办成？ 对话神速回之，小菜一碟。 楚子萱早在顾南城和季子瑶在一起时，就让人留意着他们的动静，很轻松就调查到了他们的护照在医院，被季子瑶保管着。 她找去的人以医生让季子瑶带正阳去做检查为由，将他们引开，自己轻松就进入病房，盗走了几人的护照。 楚子萱接过轻易到手的护照，笑得疯逛而得意。当即便找了火机，将护照就地点燃。 带着墨味的火烟迅速燃起，护照在楚子萱手中化为灰烬。 火光里，她恶毒地说：“没了护照，看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怎么斯守终身。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交给对方：“这事，就你知我知。从今以后，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那是自然。”对方收了钱，满意地笑着点头：“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有理！” 楚子萱斜眼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机场内，季子瑶让正阳坐在行礼箱上，自己在后面推着，还与正阳边走边玩。 韩一笑在旁边羡慕地取笑：“知道你儿子长得帅，但好歹咱俩也是小几十年的交情了，用得着这么一跟连个眼风都不甩我么？” “我又没让你来送。”季子瑶终于收了与正阳的玩闹，看了韩一笑一眼。 “看来我这还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呀。” “就你贫。你明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分离，还特意跑来刺激我，这是想干嘛呀？” “季子瑶！” “到！”两人停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面对面就这么沉默地看着对方，依依不舍的情绪眼看就要酝酿出滔天洪水来。 韩一笑喉间哽住，硬着舌头说：“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别埋在心里，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季子瑶伸手，抱着韩一笑拍了拍她的背，忍着泪意说：“回去吧。我不想看到分别时你哭得乱七八糟的丑样。” “敢说我哭得丑？季子瑶，你给我等着。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要你好看。” 季子瑶笑着应：“嗯。” 韩一笑又说：“我就坐在侯机室看你走。你再敢多说，我毙了你个小娘们。” 这时，顾南城打断了两人的依依惜别，“时间差不多了，把护照给我，我去换登机牌。” “在包里。”季子瑶忙取下身上的小背包，打开翻了起来。 背包小巧而简单，里面装的都是些出门需要的小物件。 护照为了方便拿取，季子瑶就把它装里面了。 可此时，她翻来覆去地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 季子瑶脸色凝重起来，俏生生的眉头皱得都快能夹苍蝇了。 “怎么了？”顾南城问。 “我明明把护照放背包里的呀，怎么会没有了呢？”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韩一笑诧异地问。 季子瑶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南城给我的时候，我就是怕忘了，当时就放背包里了。” 他们一时安静了下来，侯机室里的广播开始中英文轮翻催促着乘客赶紧办理手续，准备登机。 顾南城看了看表，已经没有时间回去找回护照了。而且，季子瑶当时放包里时，他就在现场。 这之后，他们谁都没有用过护照，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从包里拿出来。 顾南城心里有些其它想法，却没有当场表示出来，他直接拿出手机，给贺彬拔了过去，“马上准备飞机。” 电话那边的贺彬愣了一下，不问缘由，马上执行。 顾南城带着季子瑶几人找了地方坐下，没等多久，贺彬的电话就到了，通知他们登机。 季子瑶与韩一笑拥抱了一下，互道再见后跟着顾南城踏入特殊通道，消失在韩一笑视线之中。 韩一笑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一家三口，就好似有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失落无比。 她望着季子瑶三人离开的方向，喃喃地说了句：“一路顺风！”难过地转身离开。 韩一笑刚走出机场大厅，就与匆匆入机场的一个人在门口撞到了一起。 “哎哟，你怎么回事儿啊？”她痛呼一声，脱口而出。 抬头，待看清来人时，她不免惊讶了一小把。 “谢景言。” “韩一笑。” 两人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双方一愣，有些尴尬。 还是韩一笑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在这里？” “哎呀，你不提醒我还忘了。我来送南城他们，先走一步了。”谢景言一拍脑门，赶紧饶过韩一笑要往机场内走去。 韩一笑抱臂转身，悠闲地看着谢景言帅气的背影，对他的视而不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嘲讽地冷笑一声，“你是还没睡醒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让走出几步的谢景言停下脚下。 “你说什么？” “出门没带时间？”韩一笑勾起抹笑，玩笑地说。 顾景言：“……” “他们早就登机走了。” “不可能，时间还没到。”顾景言拿起手机，在朝一笑面前晃了晃。 “哦，是吗？”韩一笑略带嘲讽的笑意更浓，季子瑶几人临时换了私人飞机的事，只有她知道。 韩一笑故意取笑他：“难道你不知道他们乘的是私人专机走的吗？” 谢景言沉默了，他是真不知道！ 转头一想，以顾南城那死样的脾气，还真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来。 谢景言泻气，无谓地笑笑，难得地对韩一笑大度一回，说：“即然他们走了，那就算了。撞到你了，也算有缘。相请不如偶遇，即然碰到了，不如一起吃个饭？” 韩一笑点头，“这个想法可取，正合我意。” “走吧，想吃什么？”谢景言拿出车钥匙走在前面。 “你请必须得吃大餐，环境要好，东西要贵的那种！” “可以……” …… 这边季子瑶几人上了飞机，正阳兴奋得手舞足蹈，停不下来。可虚弱的身体，却令他不得不坐在季子身怀里，不能下地奔跑。 季子瑶抱着他，生怕他磕了碰了。 看到孩子苍白的脸，虚弱的笑，她的心，钝钝地痛着。 “妈妈，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吗？” “不远，正阳乖乖地睡上一觉，就到了。” “可是我不困，我想看大海和白云。我还想带着妈妈去很多地方呢。” “正阳乖，你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我们去的地方，就一个能给你治病的国家。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可以想去哪里就云哪里了。” “真的吗？” “真的，可关键是，你必须得先乖乖睡觉。” “好。”正阳答应了妈妈，乖乖就闭上了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兴奋过，而情绪的起伏，却给他虚弱的身体带来了承受不住的疲惫。不到片刻，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清浅而绵长。 季子瑶捧着正阳的脸，心痛地亲了亲他病瘦的额头。 “把他放床上睡吧。”顾南城伸手，接过了正阳。 专机上有专门的卧室，供乘坐的人休息，还有厨房客厅，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备。 看着正阳舒服地陷入被窝，季子瑶低声问顾南城：“那边的医疗水平，真的能治好正阳的病吗？” 顾南城拥着季子瑶离开小房间，来到客厅，给她倒了杯饮料才缓缓开口。 “澳大利亚的汽车工业不错，医疗技术水平更是在全球都排得上名次的。我之所以选这里，是因为有比较相熟的朋友，他是国际上公认的白血病专家。技术上很有把握。” 季子瑶相信顾南城，可她还是免不了担忧。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哪怕是再有把握的事，很难安她的心。 而且，正阳的病，她知道，并不如顾南城说的那么轻松。 顾南城也看出了她的顾虑，坐过去，将他拥进了怀里，接着又说道：“还有个原因就是，这边医院已经对骨髓进行配对，并且找到了配对成功的人。我们过去，待正阳适应了之后就可以准备手术了。” “真的吗？”季子瑶惊喜地自顾南城怀里抬起头来。 “嗯。”顾南城点头。 季子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人也似松了口气，她安心的又躺回了顾南城的怀里。 顾南城抱着她，就势趟进了沙发妃位里，两人面对面地相拥着。 季子瑶松下紧绷的神经后，一躺下，困意就袭了过来，她也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不多时，她就在顾南城的怀里沉沉睡去。 顾南城就这么抱着她，直到她进入梦乡。他忍不住悄悄地吻了吻她的唇，那娇嫩美好的感觉，令他有些欲罢不能。 季子瑶嘤咛一声，嘴角浮起甜美放安心的笑。顾南城看入了神，还待加深这一吻，却被她眼底的黑青色刺痛了心。 他心疼地将唇落在了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吻，就那么不动不动地抱着她，相拥而眠。 第147章 奇怪的味道 谢景言按韩一笑要求，选了极具浪漫特色主题的西餐厅，两人点了红酒，一边小啄一边聊着季子瑶与顾南城这一路斩关过将，排除万难走到一起的历程。 俩人既羡慕，又感叹。 谢景言本人长得高大帅气，做事干净利落。与女士说起来话，即有风度，还很幽默。且这个人的文化见识才能，都让他举手投足间内涵十足。 并且最让韩一笑欣慰的是，她发现，对面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对顾南城真算得上能两肋插刀的助友，对季子瑶也欣赏有加，尤其对她的才华！ 韩一笑瞬间觉得跟谢景言找到了共同的话题爱好，心里的好感度那是嗖嗖嗖地直接上升。 酒足饭饱，到了散伙的时候，韩一笑说：“谢谢你的晚餐，这将是个很美好的回忆。” 过往的针锋相对，在她的一句话里消散无形。 “共勉。”谢景言举杯，两人碰杯，喝下最后一口酒。 “这次你请了我，下次我请你，想吃什么，由你点。” 谢景言朝韩一笑帅气一笑，朗声道：“好。” 两人一起离开餐厅。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楚子萱泄愤似的戳着牛排。 她以为，将他们的护照偷出烧掉，顾南城便无法出国，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 哪里成想，他竟然调用了私人飞机！ 一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的无用功，楚子萱心里那个气呀，恨不能面前的牛排就是顾南城。 不，牛排必须是季子瑶，抢她男人的人！ 牛排被切得乱七八糟，楚子萱气愤地摔了刀叉，拿着包也出了餐厅。 …… 顾家北苑里，苏安雅和姜小凤脸色都不太好看。 “非凡，你不要冲动。如果你就真这么走了，顾氏就不说了，可我们呢？我们怎么办？”苏安雅委屈地说。 顾非凡根本不听两人的劝戒，执意要离开。 姜小凤气呼呼地看着儿子把衣服一件件装进行李箱，“是啊，儿子，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姜小凤想着自己这么些年来的隐忍，好不容易儿子熬出头了，结果他却甩手不干，要走人。这叫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想着想着，姜小凤红了眼眶，泪水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顾非凡将装箱好的行礼箱拉上拉链，立了起来，转回身看姜小凤。 “我会回来的。”他走近，替姜小凤抹掉眼角的泪水，“你放心吧，我就是出去散散心。” “你走了，这空荡荡的屋里，可就剩下我了。没人说话，没人关心……”姜小凤哭诉。 “不是还有安雅吗？”顾非凡不耐了，皱了眉。 苏安雅一听，立马急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顾非凡脸色不怎么好，他冷冷地看了苏安雅一眼，“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吧。” “我……”苏安雅脸色一白，却不敢跟顾非凡呛声，只能隐忍地缩到了姜小凤身旁，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衣角。 想让她帮忙说上句话。 可此时的姜小凤只觉悲从中来，哪里能体会到她的意思？ “我只是出门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的。妈，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非凡安抚完姜小凤，拉起一旁的行礼箱，便要直接下楼。 姜小凤哭得歇斯底里，抓着儿子的手不放。 顾非凡直接将母亲的手掰开，直接下了楼去。 姜小凤踉跄了下，苏安雅忙上前掺扶了把，两人相携着追下楼去，顾非凡甩上车门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再看，他车尾一甩，油门轰鸣着已经驶也了北苑。 “非凡……”姜小凤哭着叫了声，顾非凡还哪里听得到。 苏安雅只能扶着姜小凤，干着急地看着顾非凡离开。 “只要有你在，非凡会回来的。”她安慰道。 “什么时候回来？过个一年半载回来又有什么用？”姜小凤跺了跺脚，气愤地说。 儿子要出门散心，她可管不着。 可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家业啊，就被这败家子说放手就放手，成了别人的掌中物。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老爷子还有没有现在这样好说话，董事长的职位说给就给，那可是另外一码事了！ 酒吧。 顾西西一身闪亮的机车短装，帅气又性感，妖娆的身材，夸张的妆容将她衬得魅惑勾人。 她唱完一首歌，跳下舞台，一路往吧台而来。 途经之处，引得无数男人眼冒精光，朝她吹起口哨。 顾西西刚到吧台坐下，调酒师就往她面前放了杯刚调好的鸡尾酒。 “西姐今天这一身太刺激男人的眼球，风情无限。”调酒师是个帅气时髦的小青年，对顾西西崇拜无比。 “就你牙尖嘴利！我今天不想喝鸡尾酒。”顾西西以一根修长的食指，将酒杯往回推。 调酒师并不收回，而是一边调着酒，一边以目光往某个方向示意了下：“西姐，看那。” “什么？” 顾西西顺着调酒师的目光看去，一个气质沉稳，穿着很有品位的中年大叔朝她举了举杯。 “他请的，点了首你的成名之作。”调酒师甩着手中的几个酒盅说道。 “成功人士中的典范。”顾西西魅惑的红唇微微勾起，眨了眨眼睛，嘴里啧啧地赞道。 是她喜欢的类型啊！ 中年大叔很有品位，人帅气而又沉稳。 衬衫领口微张，让本就出众的气质变得斯文温和，简直帅呆了！ 顾西西向那位大叔举了举酒杯，魅惑地挑眉一笑。 那位大叔也笑笑，举杯回应。 两人隔了半个酒吧遥遥碰杯，仰头，各自喝尽。 顾西西一杯酒见底，看着中年大叔意尤未尽。 她甩了甩俏皮的头发，又回到舞台上，心里还暗自琢磨着，要不要约他再续杯…… 再音乐响起，顾西西的成名之作音符渐渐流淌出来，节奏感强烈，瞬间点爆整个酒吧的气氛。 顾西西沉迷在自己酝酿的情绪中，很快就把其它心思忘了，她边唱边跳，水蛇般的腰支扭得妖娆性感。 她声音沙哑低沉中又带着亢奋，将两种极端极为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给人回味无穷的韵味。 歌曲喝到最炫动人心时，她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涌了上来。 歌声戛然而止，顾西西丢下话筒捂着嘴赶紧冲下了舞台。 沉浸在音乐中的客人不明所人，或好奇或不满地朝着舞台上吼了起来。 音控师眼见事情不对，赶紧调换了首欢快的背影音乐，将客人不满的声音瞬间被劲爆的舞曲淹没。 女厕里，顾西西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了许久，却什么都没吐出。 待到终于不吐了，她才缓过气来。 一个老熟客正好从厕所出来，来到顾西西旁边洗手。 她看着顾西西干呕得难受的样子，满腹孤疑，却玩笑地问：“西西，你是不是有了？” 顾西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打开水笼头，洗着手说：“有什么？” “孩子！” 顾西西洗手的动作突然一顿，一个惊雷炸过脑海，她的经期貌似已经过了…… 顾西西突然就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的一夜情来，事后自己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 如果真有了，那还真是造孽！ 连负责任的人都找不到…… 顾西西心里震动，脸上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甩了甩手上的水，抽过张纸，细细地擦着，嘴里回得漫不经心，又肯定无比：“怎么可能。” 对方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走了。 顾西西跟乐队说了声，拿起包直接就出了酒吧。她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了盒试纸，装进包里带回了家。 一回到家，顾西西直接就扎进了厕所。拿出试纸，蹲在厕所里测试。 一分钟不到，红艳艳的两条杠出现在试纸上，顾西西错愕不已。 又翻出使用说明书，对比着看了又看。 shit！ 竟然真的幸运地中招了…… 顾西西被这事实震惊得差点尖叫出来，久久无法回神。 这一夜，她整晚都没有睡好，恶梦一个接着一个。 早上起床的时候，人难免就显得憔悴。 没了妆容的掩护，真是无法形容…… 姜小凤一边招呼顾西西过来吃早饭一边关心地说到：“女孩子要早睡才不会老得快，看你这一脸的憔悴……” “做了一晚上恶梦……”顾西西掩唇打了个哈欠，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姜小凤无奈地摇头，往顾西西面前的碗里夹了个小龙包。 小龙包香糯油腻，是顾西西的最爱。 可今天，这可口的味道风刚飘进鼻翼，她心里有些难受了。 顾西西皱了皱眉，强忍着没有将它推开，可那味道不散，越闻越难受，一股恶心冲上来，直逼喉咙。 顾西西捂着嘴干呕了数下，赶紧皱着眉推开面前的小龙包。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顾振东看了眼顾西西，见她干呕了会儿，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不由得皱了眉头。 “没事，可能是昨夜吹空调着凉了。”顾西西重新盛了小米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顾振东不再说话，低头开始喝起粥来。 楚子萱慢条斯理地撕了块油条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不明所以地笑了。 她看着顾西西，状似无意般说到：“这模样，倒像我刚怀孕时的情形。” 众人因楚子萱的话突然都停下了动作，目光一至地看向顾西西。 顾西西脸色难看，呼吸都是一窒。 被她修整得精致英气的眉毛微微一拢，眼神瞬间冷利起来，她冷冷地瞪了眼楚子萱，“油条都堵不上你的乌鸦嘴，小心噎死你一尸两命。” 说罢，一脸不愉地丢下筷子，起身就离开了餐桌，回房间去了。 顾西西一肚子的火气，她还不知道该拿这孩子怎么办，也没想过要跟家里人坦白这件事。 可楚子萱这只乌鸦，真是打哪叫哪，好话没有，污水一框。 大家虽然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可心里难免不会琢磨这事啊。 只要她这症状再出现个一回两回，这件事，大家自然而然就心照不宣了。 顾西西心里那个恨呀，只能将气愤发泄在门上。 门被她砰地一声，甩上了，人就脱力地往床上一滚，再不想动弹。 顾西西在床上左翻右转，心里烦闷得不是滋味。 她嗅了嗅，感觉这屋子里有股什么怪味儿。 至于是什么味，她就不知道了。 顾西西郁闷极了，一咕噜地又坐起来，使劲地嗅了嗅，分辨了下味道。 是她所不熟的，很刺鼻！ 顾西西纳闷地想，她的房间，向来没人敢来乱动，连佣人做卫生时都会小心翼翼的，怎么会有股怪味呢？ 而且她最近也没买什么东西回来，不应该有什么味道才对。 顾西西无语了，这股味道，她越闻，越觉得难闻。 而且，似乎只要她深吸几下空气，就会有一股胸闷头昏的感觉。 顾西西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找了好一阵子，顾西西终于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味道的来源。 是被楚子萱扔掉的，正阳的玩具！ 她打开箱子，一股更加刺鼻浓烈的味道冲了出来。 竟然是这些玩具散发出来的味道！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当时楚子萱扔掉这些玩具时鬼鬼祟祟的样子，顾西西蹙了蹙眉。 这是什么味道？ 当初她以为楚子萱扔掉正阳的玩具是因为楚子萱故意的，不喜欢正阳所以也不喜欢看到他的东西。 但此刻……这些刺鼻的味道，让顾西西犹疑起来。 顾西西看着一堆玩具冷静地思考了良久，拿出电话，拔出去了一个号码，说有事找他帮忙，约了对方在老地方见面。 得到回复后，顾西西自衣柜里找出个包来，将玩具装了进去，拎着就带了出去。 到了约定的地点，朋友已经点了咖啡坐在里面等着。 见顾西西拎着包进来，他站起来，“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这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啊。”顾西西将装玩具的大包放在了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无事不登三宝店，说吧，是什么事让你想起我的？”对方笑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王洋，这次找你的确有事。”顾西西放弃了爱喝的咖啡，点了杯白开水。 王洋挑眉看她，嘴角挑起抹异样的笑来。 顾西西装作没看到，“之前好像听你提起过，你有熟人在质检局？” “是有这么个。怎么？找他有事儿？”王洋挑眉，好奇地问，“你找人一句话的事，还用得着经过我？” “我不想出面。”顾西西喝了口水，把包拎上了桌子，递过去，“你看能不能让你朋友帮我检查一下，看这些玩具是否合格。” “这个没问题。”王洋接过包，放在自己身侧，“有什么要求？” “要求倒是没有，就是上面的味道特别重。你让他特意帮忙留意一下吧，看能不能检验出上面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成份的，对身体有没有什么伤害。” 王洋爽快地点头：“这个应该不难吧？我会让他帮忙留意的。” “谢谢！注意保密！”顾西西以水代酒，向对方举杯。 “咱俩可是哥们儿，我不帮你谁帮你？” 两人相视一笑，无声胜有声。 …… 季子瑶几人经过十几个小时飞机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了澳大利亚的墨尔本机场。 夜色已经降临，整个机场华灯通明。 贺彬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接待的人和车子已经侯在了机场，等了多时。 季子瑶拖着累得不行的身子下了飞机，新鲜空气带着冷冽冲进鼻腔，让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下，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不少。 连她都承受不住长途跋涉，更别提正阳了。 季子瑶心痛地看着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的正阳，恨不能以身代之。 出了通道，迎接几人的司机很快就找到了他们，上前来打招呼，“先生，季小姐。” 顾南城朝他一点头，将行礼交给接机的人，自己抱了正阳，牵着季子瑶的手，往外走。 上车，他吩咐司机，直接去贺彬安排好的公寓。 公寓的侧门紧临着正阳要入住的医院，一出小区就进入了医院的范围。这样即方便了她随时想看孩子的需求，也避免了因为语言等问题造成她独自出行的困难。 顾南城瞧着一脸倦容的季子瑶，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先好好休息两天，时差倒好了，我们就去见见那个愿意给正阳捐骨髓的志愿者。” “恩！我不累，只想正阳快点手术，快点好起来！”提起正阳，季子瑶瞬间又红了眼眶。 “放心，会好的。”顾南城将她揽进怀里，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他和她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孩子又病了。 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倘若都保护不了，还何以去保护整个顾氏？ 正阳的适应能力远远超过了大人，白天季子瑶和顾南城陪护，晚上医院不允许家人陪床，只有高护照顾。即便如此，他也不哭不闹。 看着一脸忧心的季子瑶，他还反过来安慰说：“妈妈都瘦了，我住在这里，有阿姨照顾。妈妈不用担心。回去要好好地休息，以后正阳好了，妈妈才能陪正阳玩。” 一番话说得季子瑶窝心得想落泪，“妈妈的乖孩子。” 医生走了进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告诉季子瑶，那个与正阳骨髓配型成功的女孩子已经来医院复查身体了。 季子瑶激动地站起来，看着医生：“我们能见见吗？” 医生耸耸肩：“当然！只要你们愿意，我们的原则是不干扰的。” “谢谢。” 季子瑶随医生来到他的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个女孩子。 长发披肩，背影高挑迷人，一身宽大的t恤牛仔，散发出青春的活力。 听到脚步声，女孩子回头，一张漂亮正统的东方脸孔让季子瑶看得格外亲切。 “你是中国人？”季子瑶惊讶地问。 女孩子漂亮的眼眸扫向季子瑶，笑着点点头，用流利的普通话说:“我叫黄菲菲，来自中国海南。” “我叫季子瑶，是海城人。与海南离得很近啊。”季子瑶感叹着走进去。 “海城？那确实是挺近的。”黄菲菲甜甜地笑。 季子瑶真心诚意地向她表示感谢，“黄小姐，谢谢你能给我儿子捐骨髓。” 医生与顾南城两人边走边聊，正在此时，出现在了门口。 黄菲菲目光花痴地落在了顾南城身上，把本来要说的不用谢给含在了口中。 好半晌，季子瑶才听她喃喃地吐出三个字来，“不用谢……” 季子瑶随着黄菲菲痴迷的目光回头，才发现她看的是南城。 顾南城的视线却始终只落在季子瑶脸上，眸光温柔。 众目睽睽之下被他盯着看，季子瑶忙避开了他的眼睛，对黄菲菲介绍，“他是孩子的父亲。” “你好，我叫黄菲菲。”黄菲菲微愕之后，朝顾南城伸出了手。 顾南城看这才看到她，淡淡地点头，伸手：“顾南城，孩子的父亲。” 黄菲菲毫不在意顾南城的冷淡，她脸上扬起明丽的笑来，直接赞叹道：“顾先生，你冷酷的模样，简直帅呆了。” 顾南城却所答非所问地道：“感谢黄小姐为我儿子捐献骨髓，不管成功与否，顾某都会重谢。” 黄菲菲笑得无所谓，她摇摇头，说：“我不要报酬。” 看他皱了皱眉，黄菲菲摊摊手，无所谓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名志愿者，无论今天谁需要我的骨髓，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无偿捐赠。所以你不用往心里去。” 能为这么帅的男人的孩子捐献骨髓，是她的荣幸。 季子瑶微微颔首，再次真诚地道谢，“十分感谢。” …… 夜。 季子瑶洗澡出来，顾南城放下刚打完电话的手机，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她擦着头发，走过去，坐在了顾南城旁边。 顾南城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温柔地替她细细擦拭起来。 季子瑶趴在顾南城腿上，从下往上看他，调侃说：“大叔，你魅力真无边。十八岁的少女分分钟秒杀啊。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男人的通敌，女人的幻想对象！” 顾南城薄唇勾起抹迷人的笑，接过季子瑶的话茬，玩笑地回：“我何止能秒杀少女，少妇更爱。是不是？” 顾南城温暖的手指穿梭在季子瑶的发丝之间，结实有力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或轻或重地替她按着头皮。 季子瑶舒服得想叹气，她闭着眼，唇角勾起满足的弧度，“嗯。的确是魅力无边，小女子份份钟就拜倒在你的西装裤下了。” 季子瑶无意识地恭维着顾南城，粉嫩娇艳的小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做无声地邀请。 顾南城呼吸一紧，眸光瞬时变得深邃起来。 “我的西装裤，可不是那么好拜的。”他声音低沉媚人，话音未落，炙热的吻已经封住了季子瑶的嘴。 季子瑶咻地睁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无意中踩中了男人敏感的神经。 顾南城的吻热烈而霸道，根本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那唇急切蛮横的索取着她口中的芳香，不过片刻，季子瑶便觉得自己缺氧得紧。 浓浓的男性荷尔蒙在她周身发散，刺激又勾人。 季子瑶心里不受控制地泛痒，一种空虚充斥其间…… 第148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季子瑶激情而用力地回应着顾南城的吻，双手下意识地环上了他精状的腰。 这无疑是个邀请，顾南城一愣，深邃的眸光瞬间被欲望渲染，他一把将季子瑶抱起，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季子瑶被放在了床上，与她一起陷进床被的还有顾南城结实精状的身体。 棉被上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瞬间就点爆了那份隐忍的热情。 顾南城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浴袍，有力的手指轻撵慢捏，覆上她胸前的丰盈。 季子瑶面红耳赤，只觉得口干舌燥，想要自顾南城嘴里汲取更多。 吻，越来越热烈，身体燥热着空虚，想要越来越多。 两人遮身的衣物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季子瑶勾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像攀附着大树的小船，越贴越紧…… 她忘我的热情让顾南城满意地勾唇，双腿被他宽厚的手掌打开，滚烫的饱满温柔又强势地推进，瞬间填满了她的空虚。 季子瑶溢出满足的叹息，没了之前性冷淡的抗拒和恐惧后，她对情事只剩下享受和喜欢。 顾南城将她的满足收入眼底，欲色深浓的眸光一紧，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低头，声音暗哑低沉，动情地说：“给正阳再生个弟弟或妹妹，嗯？” 嗯字尾音上扬，拖出无尽的意味。 季子瑶没有说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主动迎合着男人动了起来，以实际行动回答了顾南城…… 一夜疯狂的云雨之后，季子瑶累得睁不开眼，满足地叹息着，钻进顾南城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 几日之后，顾西西终于接到了王洋的电话，约她在原来的地方见面。 王洋不动声色地给她点了杯温开水，开门见山地说：“你拿给我送去检验的玩具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顾西西急切地问。 “玩具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劣质材料本身的味道，有毒，但不重。最令人意外的是，玩具里含有甲醛，而且还是很重的含量。” “怎么会这样？”顾西西错愕地拧眉。 “甲醛的味道散发，是一个过程，大人一般闻不到。但如果是孩子长期的玩耍或接触的话，就很不好。说不定还会引起许多的疾病。比如……白血病！”王洋意有所指地说。 顾西西大惊失色，此时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白血病…… 难道，正阳的病正是因为楚子萱的这些玩具导致的？ 怎么会！ 楚子萱虽然心机重了点，但不至于这么恶毒地去害一个孩子吧？ 何况，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还不知道正阳是子瑶的孩子！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楚子萱就是罪不可赦！ 想到这里，顾西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好！我知道了，王洋，这件事你务必替我保密！”顾西西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再三嘱咐王洋一定要保密。 “放心吧！不过，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王洋见她不舒服，好奇地问。 “没事！等水落石出了再说！”顾西西摆摆手，起身离开。 直到回到家里，犹豫了很久，顾西西还是拨通了顾南城的号码。 因为时差关系，此时的墨尔本已是夜里。 电话刚接通，顾南城便问：“西西，有事？” 顾西西强撑笑：“二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一家三口，还是你跟子瑶的二人世界啦？” “有事说事。” 顾西西撇嘴：“好人难做哟，我这不是想关心下你们这远在异国他乡的亲人么。” “顾西西。”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顾西西赶在顾南城生气前打住贫嘴，又道：“我就是想问问正阳怎么样了？跟他配型成功的那个人见到了吗？顺不顺利？” “嗯。”顾南城回答，“一切都很顺利，很快就会进行骨髓移植。” 顾西西点头：“那就好。” “还有事？”顾南城紧接着问。 顾西西怔了怔，“嗯”了一声，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顾南城蹙眉：“还有什么事？” “啊，什么？”顾西西恍神。 “你不是说还有事？” “呃，是……是啊，子瑶呢，子瑶好吗？” “她很好。”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顾西西点头，又道：“二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子瑶，就像照顾正阳一样，她已经失去得够多了，你欠她的，都要趁这段时间好好的补回来，子瑶跟正阳一样，都很可怜，二哥你——” “顾西西，你还有完没完了？”顾南城打断她的絮絮叨叨，顾西西闭了嘴，然后又听顾南城的声音响了起来：“顾西西，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顾西西咬着唇，内心挣扎不止。 顾南城觉出异样，追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西西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你们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应该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随后很快，顾西西找借口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顾南城眉头皱得更紧。 而另一边，顾西西握着手机，同样心事重重。 她差一点就把玩具的事情说出来了，可是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正阳正是面临手术的关键时刻，她不能让这件事影响他们的心情，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等他们回来了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顾西西又在公司待了片刻，才驱车回家。 经过南苑的时候，正好碰到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娘家的楚子萱。 她目光一凛，深吸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 “二嫂。”她咧嘴一笑，招呼。 “是西西啊，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刚好经过，过来打个招呼。”顾西西笑道，说着，扫了一眼她身旁的行李箱，故意又问：“二嫂这大箱小包的，是要去哪儿啊？” 楚子萱扯扯嘴角：“我打算回娘家住几天。” “哦，也好，回去多陪陪伯父伯母，挺好的。”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楚子萱微笑，说着，拉起行李箱，“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刚绕过顾西西身边，顾西西转个身，面向她的背影，问：“二嫂还有多久生？” 楚子萱不解，但还是转身过来回答她：“还早呢，现在才三个多月。” “那是还早，不过剩下的几个月，过起来是很快的，你一定要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几个月自由生活。”顾西西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楚子萱蹙眉，疑惑看她，但顾西西没有再继续，只是朝她笑了笑，离开了南苑。 …… 昏暗的光线，错综的色调，暧昧的气息，绽放着诱人的情调。 顾西西像平时一样，准时出现在中央的舞台上。 她站在麦克风前，抱着吉它，明亮的双眸静静地扫过在坐的所有人。 头顶的灯光只照着她一个人，和周围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也让她更加引人注目。 今天的她选了一首温柔浪漫的情歌，和平时的曲风不同。 她专注的样子显得更加动情，也更加诱人。 一曲终了，她刚下台，便被人拦住去路。 “美女，歌唱得不错啊。” 顾西西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顶着一头洗剪吹的造型，还自以为很帅的样子。 “让开。”顾西西一脸厌恶地斥道。 几个男人笑了开来。 “哟，脾气还不小。” “大哥，脾气大，在床上才辣。” “说得对。” “就是不知道这唱歌的嘴，功夫怎么样。” “美女，要不让哥几个验验。” 几人越说越过份，尽管酒吧里面人很多，但大家都只顾着自己快活，没有人在意她的遭遇。 “滚！”顾西西顾西西怒吼一声，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此举也惹恼了对方。 对方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顾西西奋力挣扎，却被另外几个死死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 抓着她的那个人冷哼：“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他妈不就一个破卖唱的，你唱一晚上多少钱，大爷给你双倍！” 双倍？ 顾西西觉得这是她今年听到过的最好的笑话，年度最佳。 “星探没有发掘你去演喜剧，真是埋没你了。”顾西西讽刺完，抬起脚一脚踩到他的脚背上，今天她穿了一双厚底的皮靴，这一脚下去，那男人顿时猪叫连连，也彻底被激怒。 “把她给我带走。”男人一声令下，几个小弟一拥而上，钳住顾西西，顾西西奋力挣扎。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她的叫喊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酒吧的经理看到这边出事，连忙过来询问情况，结果洗剪吹一行人不是什么善茬。 “都他妈的给我滚开，谁敢来拦，我他妈连他一起揍！”说完，还砸了旁边的一张桌台以示威风。 于是没有人再上前阻拦，一个唱歌的而已，没有谁愿意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惹上一身麻烦。 顾西西一边大叫挣扎，一边暗骂周围的怂货，眼看快到酒吧大门时，忽然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人从外面鱼贯而入，气势威猛。 顾西西以为是这几个人的同伙，大惊，下一秒，却见几个黑衣人冲到她面前，对着抓着她的几个洗剪吹就是一顿狠揍。 眨眼间，洗剪吹就已经躺在地上哀嚎连连，直到几人杀猪般嚎叫着连滚带爬地出了酒吧大门，顾西西才回过神来。 “几位大哥，谢谢你们。” 顾西西道完谢后，正准备离开，却被唤住：“顾小姐。” 顾西西眨眼：“你们……认识我？” “不认识。”对方回答，顾西西不解：“那……” “我们老大认识你。” “你们老大？” “是的。”对方点头，“如果顾小姐要感谢，就当面谢我们老大吧。” 顾西西这才仔细扫了对方一眼，西装革履，看起来屌炸天的样子，嘴里一口一个老大，顾西西觉得这几个货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她扯扯嘴角，陪笑：“救我的是你们，谢你们老大，就不用了吧。” 说完她便转身要走，手腕忽然被抓住。 “顾小姐，得罪了。” “哎哎哎……你们干嘛你们干嘛，喂喂，我已经谢过你们了，你们怎么能这样……我不认识你们老大啊，大哥大哥，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我要告你们绑架啊……” 在顾西西一路的惊叫和挣扎中，到了外面的一辆房车前。 顾西西终于不叫了，也不挣扎了。 她看着面前的高档房车，狐疑不止，正在这里，车门开了，刚才的黑衣人在她的抗拒中把她推了上去。 顾西西正要扭头骂人，却在视线移开前怔住。 车厢的最里面，一个男人端着一杯红酒，在鼻尖闻了闻，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唇角，荡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他？！ 顾西西的脑子快速倒退到那个夜里，只觉一道闪电劈在脑门上，心里一慌，调头就跑。 但是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发挥她的长腿优势，就被先前的黑衣人拦住。 “喂喂喂，你放手，放手，啊……救命啊……” 还没“啊”完，人已经又被带回到了车上，不，准确的说，是带到了车上的那个男人面前，她的声音也呈坡势迅速地小了下去。 那男人挥挥手，示意黑衣人放开顾西西，不满地责备：“我怎么跟你交代的？叫你要对顾小姐温柔一点，我是让你请顾小姐，请，懂不懂？” 顾西西撇撇嘴，搞得跟真的似的。 而她现在才知道，黑衣人嘴里的老大，就是自己的那个onenight大叔。 法克！ 她暗骂，但脸上却陪着笑：“大叔，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但我无以为报，就先走了。” 说完，她便连忙转身，却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拉进自己怀里。 顾西西一惊，双肘本能曲起，挡在自己和他的胸膛中间。 “你、你想干嘛？” 男人浑厚的嗓音响起：“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又理直气壮毫无诚意的，你是第一个。” “那是你自己没有感受到我的诚意。”顾西西撇嘴。 男人笑笑，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力量，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吓得顾西西双拳死死抵住他的胸膛。 “救命之恩，不是该以身相许么？” “你当自己是大侠还是英雄。”顾西西脱口而出。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英雄救美，看来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好看。” 靠！顾西西暗骂，却是微微一笑：“是啊，所以麻烦你放了我吧，我不想辣你的眼睁。” “我这前半辈子光见美女了，还没见过辣眼睛的，今天有幸一见，正好让我多看看。” “你变态啊！” “你说我什么？” “我说你变态！”顾西西大声重复。 男人忽然唇角一勾，脸凑到她面前，鼻尖对着鼻尖。 顾西西身子一僵，本能地抬手一巴掌就朝他的脸飞了过去。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一般，连顾西西自己都愣住了。 其他们更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每个人都像在等待着男人的爆发与审判一般。 她以为男人会勃然大怒，赶在他爆发之前，顾西西连忙开口。 “谁叫你耍流氓的，我、我是正当防卫。”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乖乖道歉的时候，她突然冒这么一句，众人不禁黑线连连，又为她捏了一把汗。 而她恶人先告状的小人模样，男人忍不住扬了唇角。 “不得不说，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呸，鬼才会那么想！” “所以说，你连鬼都不如？” 顾西西无语，再次挣扎起来。 “快放我走，不然我要报警了！”虽然她现在完全腾不出手来报警，不过她保证，只要她离开这里，她一定把他的车牌号牢牢地记下来，然后告他绑架！ “那你得先离开这里！” 顾西西要被他气死了。 她换了策略：“我已经说过谢谢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男人看她软了态度，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虽然浑身是刺，但也知道审时度势，嗯，不错不错，好调教。 顾西西见他不说话，差点又炸，还好忍了一发。 “怎样？是不是心中有愧？只要你放了我，你就会得到救赎，就会无愧一身轻。” 她这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男人的手下黑线都快把脸遮完了，男人也相当服气。 他对着她无奈地轻叹一声，问：“还没有想起我是谁？” 顾西西皱眉，心微微拧起。 心说姐不是没有想起，是不想想起。 “你是谁？”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男人见她嘴硬，也不马上拆穿，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 “看来有我有必要帮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是多么——” “停！” 男人话没说完，就被顾西西叫停。 她气恼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的不要脸程度，简直超乎她的想象。 “你不就是想提醒我，睡了你没给钱么？”顾西西边说，边用力推开他，从包里摸出一张毛爷爷抖了抖，甩到他身上：“给你！”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正摇摇晃晃飘落到地上的毛爷爷，抬眼对上顾西西恼怒的目光，问：“我就值这点钱？” “不然你以为多少？” 男人长臂一伸，再次把她拉进怀里。 顾西西挣扎，男人却圈得更紧。 “我以为至少两张。” 顾西西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不仅不要脸，还是个无赖。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的耐性正在一点一点到达底线。 “我缺个老婆。” “关我什么事？” “你睡了我。” “我给过钱了！” “钱太少，建议肉偿。” “呸！” 顾西西耐心彻底被磨没了。 “我要回家了，放我走！”她不耐烦地命令。 男人挑挑眉，竟然真的松开她，顾西西居然还有点诧异，不过她并没有多停留，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说，便转身匆匆下了车。 还没走多远，乐队的键盘手小叶便迎上来，关切地问她：“西西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西西摇头，又道：“今晚后面的场子我就不去了，你们忙完也早点回去休息。” 小叶点点头，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好奇地问：“西西姐，你跟那个谷玉轩是什么关系呀？” “谷玉轩？谁？”顾西西反问。 “你不是刚从他的车上下来吗？” 顾西西怔了下，反应过来。 她扭头看了一眼房车的方向，又看向小叶，神色疑惑：“你认识他？” 小叶摇头：“我哪有那福气，我只是认得他的车。” “这么牛？光看车就知道他的名字。” 小叶笑：“那是因为西西姐你太专注音乐了，都不关注这些八卦。” 顾西西不置可否，小叶追问：“西西姐，你还没说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就是刚刚救了我。”顾西西回答，又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他是干嘛的？” “他呀？鼎鼎大名的谷药集团的董事长，谷玉轩啊！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可是超级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嘿嘿……” 小叶笑得有点奸，顾西西一脸不屑：“管他是谁呢，行了，走吧。” …… 回到家洗完澡，顾西西一个人来到阳台透气。 她抬头看了一眼深暗的夜空，不知为什么，脑子里没来由地回想起那个晚上。 眉头微微皱起，就像她此刻郁闷的心情一样。 她想不明白，好好的自己怎么会惹上谷玉轩那种难缠的人物。 思绪一旦打开，就会像开闸的洪水，愈发汹涌。 明明是想鄙视他，可是越想，感觉就越不对，尤其是想到他的怀抱，顾西西居然心脏猛地一跳，然后突突突，速度渐涨，吓得她赶紧甩了甩头。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几天后，就在顾西西快忘了谷玉轩的事情的时候，顾家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顾家的会客厅里，谷玉轩和顾振东面对而坐。 旁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盒。 大到房产证，小到黄金首饰，看得顾振东都一阵汗颜。 “谷董，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抬眼看向谷玉轩，淡淡地问。 “伯父，我今天是为了西西，以私人的身份来见您的。” 谷药集团和顾氏是并驾齐驱，只不过各自涉足的领域不同，交集不多，而他跟顾振东的身份和位置也是不相上下，但这只是在商场上。 此刻，谷玉轩一声“伯父”，不仅把身份直接放低了一辈，也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要提的事不用显得那么唐突。 “西西？”顾振东蹙眉，“那不知道谷董具体是为了什么事？” “我想娶西西。” 顾振东老脸一怔，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第149章 永远不会再骚扰你 “你说什么？”顾振东诧异地问。 顾振东很少这么不淡定，只是他实在是想不通，谷玉轩怎么会突然来顾家提亲。 “伯父，我要娶西西！”谷玉轩笑得温文尔雅。 “谷董，恕我直言，我从来没听西西提起过你。” 谷玉轩并不觉得尴尬，他微微一笑，道：“伯父，我跟西西的事，说来话长，不过我有幸认识她，我很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生伴侣，所以今天冒昧前来。” 他巧妙地掩去了跟顾西西的细节，只着重表达和强调了自己的诚意。 不过顾振东却继续追问：“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他做父亲的还是很了解的，且不说还算年轻，她自己根本早就宣布了她是不婚主义者。 谷玉轩料到顾振东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于是老实回答：“我经常在西西驻唱的酒吧听她唱歌，我很喜欢她，也知道她目前单身，没有对象，正好我也单身。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家庭各方面的条件上，也是门当户对，所以我觉得既然各方面都合适，就不互相耽误了，我要娶她。” 谷玉轩言语间毫不隐瞒他对顾西西的喜欢，以及要娶她的决心，而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倒也真是应了传闻中他耿直爽快的个性。 顾西西的婚事，顾振东没少头疼，现在有人这么坚定的要娶她，对顾振东来说，真心是一件莫大的好事，尤其是谷玉轩条件和背景的人。 虽然平日素无往来，但顾振东还是对他颇有了解，要说从家世到人品，顾振东本人是没什么意见，要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概只有一点，就是年龄大了点，足足比西西大了十岁。 顾振东面带浅笑：“谷董，我老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想娶西西，还是得看她的态度和意见。” 谷玉轩微微垂眸：“伯父您说得是，那，不知道西西今天在家吗？” 顾振东看看他，拨了个电话，随后没一会儿，顾西西就被请了过来。 刚进大厅，看到谷玉轩，顾西西脸色大变。 谷玉轩笑盈盈地看着她，顾西西更加来气，她第一句话便很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赶紧走！” 说着还伸手指向大门。 顾振东默默看着顾西西的反应，以他过来人的经验来看，这两人分明有猫腻。 “西西。”老爷子缓声开口，“不得无礼。” 顾西西横了谷玉轩一眼，又看向顾振东，气恼道：“爸，我不认识他，你让他赶紧走！” 她甚至都懒得问他来干什么，反正只要他迅速滚蛋就行。 顾西西无礼的样子，顾振东微微有些尴尬。 越是他这样的人，越不愿意在人前失了面子，偏偏女儿此刻的表现与她的身份天差地别。 他没有理会顾西西，转而看向谷玉轩：“谷董，西西性子直，见笑了。” “伯父，我就喜欢西西这脾气。”对他温柔巴结的太多了，顾西西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我呸，谁要你喜欢？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顾西西以赶走他为首任。 谷玉轩不语，顾振东皱眉轻斥：“西西，够了。”说着，又道：“今天谷董，是来提亲的。” “提亲？”顾西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提亲？” 顾振东看看谷玉轩，又看她，解释：“谷董向你提亲。” 顾西西只觉脸颊一热，表情滞了几秒，随即眼唰唰飞了过去：“你跟我爸胡说八道什么？臭不要脸，我——呃——呕——” 正准备去揍他，顾西西只觉胃里一阵翻涌，她连忙捂住嘴巴干呕不止。 面对她的蛮横，谷玉轩不急不恼，脸上依旧温润的笑着。 他看到她气得脸颊绯红，眉头紧皱，捂着嘴巴难受，还不忘拿眼瞪他的样子，笑意越发深刻。 他暧昧开口：“西西，你舍得让我们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爸爸吗？” 咔——嚓嚓—— 顾西西只觉几道闪电咔咔从从而降，劈进她的脑子里面。 她气个半死，涨红着脸恼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我撕了你的嘴。” 她越生气，谷玉轩就越觉得有趣。 好玩！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情了，轻松愉快，还带点小甜蜜。 “不然你想带着我的骨肉嫁给谁？” 谷玉轩越说越直白，顾西西简直听不下去。 她气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我谁都不嫁！” “西西！”顾振东觉得自己女儿实在太不端庄了，“不得任性，谷董是带着诚意来的，这些，都是谷董为提亲带来的聘礼。” 顾振东边说，边示意了一眼旁边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 顾西西早就注意到那些东西了，只不过她一直没有机会问，听顾振东这么一说，她终于知道那堆东西干嘛来的。 她箭步冲到那堆东西面前，一一翻开，嘴角冷笑渐深，嘲讽：“谷董，你还活在远古时代吧，这都什么东西？金银首饰良田万亩？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动我？还是只是想来炫耀你的资本？不过以你谷董的名气，就这些，未免也太有失你的身份和地位了。” “西西！” 顾振东沉声喝止，真是太不像话了，越说越过份。他说着，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谷玉轩，正要致歉，谷玉轩却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嗯，是我考虑不周，这些俗物怎么配得上西西。” “你知道就好！”顾西西下巴一抬，“所以现在，麻烦你带着你的这堆东西赶紧离开！” 谷玉轩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就这么走了，未免太没有面子，他今天来，可不是为了空手而归。 “既然你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带走就是，不过咱们不如打个赌，如何？” 顾西西瞟了他一眼，虽然觉得他的提议很无聊，却又忍不住好奇：“打赌？怎么赌？” 她倒要看看，狗嘴里怎么吐出象牙来。 谷玉轩笑：“给我三个月时间，我追你，只要在这三个月里面，你不躲着我就行，如果三个月后，你对我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不愿意嫁给我，那么我放弃，并且永远不会再骚扰你。怎么样，敢赌吗？” 顾西西看他成竹在胸的样子，暗暗嗤笑。 “ok，我接受！” 不战而服输，不是她顾西西的风格，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是，她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杀杀他的锐气。 她要让他知道，自负的结果就是一败涂地。 …… 楚子萱在娘家呆了几天，根本坐立不安，于是又自顾自回到了顾家。 她不能远离顾家人的视线，她赖也要赖在这里！ 顾南城走了，楚子萱在顾家就像一枚孤零零的树叶，没人关心，没人在意，只有早餐的时候，似乎大家还记得有这么个人，这样的落寞感，让楚子萱有时候连早餐都不去餐厅了。 苏安雅来到南苑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坐在园里发呆。 “二婶。”苏安雅远远地招呼她，话落，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楚子萱抬眼，蹙眉：“你来做什么？” “我看天气不错，在北苑也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苏安雅已经快进入待产阶段，每天除了吃睡散步，就是照顾好肚子里的那个。 楚子萱冷道：“看我什么？看我有没有被季子瑶气死？还是看我变成弃妇后的样子？” 苏安雅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二婶，你这话怎么说的，我还不能关心你了？” “哼，关心我？你有这么好心？”楚子萱气恼，“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苏安雅委屈：“二婶，你这话就不对了吧，你跟二叔的事，怎么能怪我头上？” 楚子萱怒道：“我就是听了你的谗言，受了你的蛊惑，才会做那么多错事，如果不是你，南城就不会这么对我，我只要安安静静地在他身边，变成他希望的喜欢的样子，他就不会带着季子瑶和正阳离开。” “二婶，这锅我可不背啊，一个男人如果放着自己的老婆不要，选择别的女人，那说明是你自己出了问题，你要是有足够的魅力，又怎么会留不住男人。” 楚子萱讥讽：“你有本事，你留住男人了，那你男人呢？还不是放弃一切，一个人远走高飞。” 虽然她不知道顾非凡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关于男人这个问题上，苏安雅并没有比她能耐到哪里去，她怎么能让苏安雅这么怼她。 苏安雅扯扯嘴角，心中的恼恨轻易地就被她撩了出来，“那是因为非凡失忆了，他什么都不记得，所以才会去什么狗屁云游，反正他早晚会回来。” “失忆？哼，这种老得掉牙的烂梗，也就你这种蠢女人才会相信，说不定就是放不下季子瑶，才一个人离开。” “那也比你强，他好歹是一个人走的，不像你，抛下你带着别的女人远走高飞。” 此时的楚子萱和苏安雅就像两头困兽，在各自的牢笼里面对着对方疯狂乱咬。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底的愤怒与不甘找到最好的寄托，仿佛只有对方比自己更痛，才能得到心灵上的慰藉。 哈，终于有人比我更惨，这种心理，大概就是两人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楚子萱冷笑：“彼此彼此，你别自以为比我好到哪里去，顾非凡宁可一个人走，也不带着你，我都替你感到悲哀！说不定啊，他回来的时候还会带一个回来呢！” 两人不遗余力地狠戳对方的痛处，两人也都气得半死。 最后苏安雅主动软了态度。 “好了好了，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好好的我们俩在这吵什么，真是长别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别人倒是风流快活好不逍遥自在。” “你也知道。” 苏安雅笑：“是是是，二婶，我这不是醒悟了么。”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咱们与其这般争吵，倒不如想想，怎么扭转现在的局面。” 楚子萱打量她：“你有办法？” 这个女人一肚子坏水，她倒是有些期待。 “二叔和顾非凡的离开，无非都是因为季子瑶，如果季子瑶消失，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你想……？” 苏安雅点点头，眸色阴冷。 …… 翌日清早。 顾西西一身休闲装扮，头戴鸭舌帽，背了个黑色背包，出现在海城国际机场。 昨天接受了谷玉轩的赌局，按他的条件，她不能躲避他的追求，但他没说她不能离开海城。 呵呵…… 顾西西压低帽沿，左顾右盼了两眼，低头走向安检口。 不过刚排到她的时候，两只胳膊忽然被人架住，然后强行把她拖离了安检口。 “啊——你们干嘛？放开我——救命啊——” 顾西西不顾形象又是踢腿又是挣扎大喊，有安保快速过来，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住，不知道说了什么，安保很快撤离，顾西西气得直嚷：“喂喂，别走啊，他们绑架呀——” 不过她的抗议挣扎求救，并没有什么卵用。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谷玉轩派来的，可是这特么也太过份了。 她还在想着谷玉轩是想干嘛的时候，人已经被带到了一架私人飞机上。 黑衣人把她丢进机舱，便关门离去。 顾西西打量了一番四周，整洁宽敞的机舱里面，随处都充斥着奢华的气息。 暴发户！ 她暗暗吐槽。 就在这时，衣冠楚楚的谷玉轩忽然出来了。 “西西。”他温柔地唤了一声，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却没让人感到温柔，倒是带着一点戏谑。 “你怎么在这里？”顾西西脱口而出，不过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于是不快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谷玉轩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他的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却让顾西西很不自在。 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小步，只听谷玉轩开口：“你想离开海城？” “是啊，不可以？” 谷玉轩笑：“没有，只是你答应过我，不会逃避我的追求。” “我是答应过你，但你也没说过，我不可以离开海城。” “调皮！”谷玉轩一脸宠溺，又半认真道：“你想离开海城，这样就可以既不用面对我的追求，也不算违了赌约。”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顾西西脸上有点挂不住。 但她才不会承认这就是她心里的小九九。 “不是！”她否认。 谷玉轩笑着追问：“那是什么？” 他的笑让顾西西总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让她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心里不禁毛毛的。 她敛了思绪，状似随意的回答：“出国旅游，不行吗？” “当然可以。”谷玉轩点头，“不过为了你的安全，我决定全程陪你。” 顾西西忙拒绝：“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谷玉轩认真回答，“毕竟你不在，我们的赌局就没有意义，所以非常有必要！” 顾西西忽然有种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的感觉。 “我认为没有，所以麻烦你赶快让我离开。” “离开可以，我们一起。” 顾西西无语：“谷玉轩，你无赖！” “我就赖你一个人。”谷玉轩笑着又逼近她一步，又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顾西西烦躁地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了个地方：“澳洲。” 随后，谷玉轩一声令下，飞机直飞澳洲。 顾西西无奈，又不想面对他，便一个人躲进休息室里睡大觉。 谷玉轩没有打扰她，一个人坐在外面看书。 只是过了一阵，他总觉得不放心，于是合上书，起身进了休息室。 她睡觉果然很不老实，此时的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毛毯皱皱巴巴的，只盖住她的一只脚。 谷玉轩想起那天晚上，她无意识间对自己上下其手百般折磨，不由勾唇一笑，宠溺之色溢于言表。 他拉过毛毯，轻轻为她盖上，然后顺势在床沿坐了下来。 他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模样。 此时的她安静得像一只小绵羊，眉毛弯弯睫毛卷翘，鼻梁挺立唇色红润，还有在匀称的呼吸中微微起伏的胸膛…… 真是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迷人的魔力。 飞机一路平稳而行，忽然遇上一道比较强的气流，顿时剧烈地颠簸起来。 顾西西蓦地睁开眼，在颠簸中，谷玉轩连忙抓住她的手，安慰她：“别怕，只是气流而已。” 顾西西看到他，微微一惊，连忙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开我。”她低声恼道。 谷玉轩当然不会乖乖就范，也不理会她的话，只是关心道：“别淘气了，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你先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去准备，等你睡醒了正好。” 顾西西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置信。 他去准备吃的？这是要为她做饭的节奏么？ “你会做饭？”她忍不住问。 “很奇怪？”谷玉轩反问。 顾西西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男人会做饭不奇怪，但像谷玉轩这种男人会做饭，那就堪比恐龙在世了。 看她痴呆的样子，谷玉轩又笑了。 他的笑宠溺又深不可测。 “好了，快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出去。” 顾西西一听他要陪到她睡着，眉头一皱：“你想干嘛？” “你在想什么？”谷玉轩敲了一下她的脑门。 顾西西秒懂，脸颊一热，赶他：“你出去，我要睡了！”说完，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谷玉轩。 这一次谷玉轩没有坚持，又温柔地嘱咐了两句，才起身出了休息室。 听到关门的声音，她转了转眼珠，又翻身过来面向谷玉轩离开的方向。 想到谷玉轩刚才的一番话，顾西西心里泛起丝丝感动，唇角不自主地染上一抹浅笑。 …… 墨尔本。 顾西西终于到了目的地，她甚至没有来得及休息，第一时间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季子瑶正在医院陪顾正阳，看到她来，惊喜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季子瑶问：“西西，你怎么来了？” 顾西西笑：“我来看看正阳。” 季子瑶心里一阵感动：“正阳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顾西西看了一眼她身后正在睡觉的顾正阳，然后拉着她到沙发坐下。 “正阳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轻声问。 季子瑶欣慰地笑了笑：“目前一切都很顺利，三天后手术。” “是吗？那就好！真是太好了。只要手术顺利没问题，一切都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是啊，希望顺顺利利的。” 顾西西忙宽慰她：“放心吧子瑶，肯定顺顺利利的。” 两人正聊着，顾南城办完事情回来了。 “二哥。”顾西西招呼他，顾南城蹙眉：“西西？” 顾西西咧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南城并没有什么反应，淡淡问她：“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顾西西还是老一套回答：“我来看正阳。” 她才不会说她是为了躲谷玉轩，虽然并没有躲掉。 “那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下。”季子瑶插话进来，说完，便离开了病房。 只剩下顾家两兄妹，两人又闲叙了几句后，顾西西忽然问顾南城：“二哥，你知道正阳生病的原因吗？” 顾南城微微皱眉，视线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好几秒后，他才问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西西张了张嘴，刚要说话，顾正阳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 “爸爸！” 顾西西和顾南城随即看向顾正阳的方向，不知何时他已经醒了，此时的他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二人。 顾南城看了顾西西一眼，示意她继续说，顾西西却是摇头：“没有，等你回家了再说吧。” 顾南城没有再咄咄追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朝顾正阳走了过去：“休息好了？” “嗯。”顾正阳点点头，看到一旁跟上来的顾西西，惊喜大叫：“小姑姑！” “正阳！”顾西西很想过去抱抱他，但他现在的身体，顾西西只能生生忍住。 “小姑姑，我好想你呀。”顾正阳委屈巴巴地说道，顾西西一阵心疼。 “小姑姑也很想你。” “我还想爷爷，想回家。” 顾西西点头：“小姑姑知道，所以你要乖乖的，这样才能快一点好起来，我们就可以早一点回家了。” “我会的小姑姑，我会很乖很听话，然后早一点回家看爷爷。” “嗯嗯。”顾西西只觉鼻子发酸，她连忙找了借口离开病房，然后一个人在外面狠狠地哭了一场。 顾南城和季子瑶送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谷玉轩的车子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 透过车窗，顾西西看到谷玉轩坐在后排的位置，本打算绕道而行，却被他的司机拦住去路。 顾西西不想在顾南城和季子瑶面前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太难看，只得不情愿地跟着司机上了车。 看着豪车带着顾西西绝尘而去，季子瑶微微皱眉，问顾南城：“西西在这里也有朋友？” “嗯。”顾南城漫不经心应她，“随她去。” 季子瑶“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 她不知道，此刻的顾南城，满脑子都是顾西西之前跟他说的话，还有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丫头，一定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第150章 中途艳遇 车上。 谷玉轩和顾西西坐在后排的位置，顾西西故意离他很远。 谷玉轩看了她一眼，笑盈盈道：“你再躲，就该掉出去了。” 顾西西正了正身子，拿眼斜他：“那只能说明你这车的质量真不咋的。” 谷玉轩是发现了，顾西西是在嘴巴上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人，不过他并不气恼，依旧笑眯眯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回头咱们再换！” “没那个必要。” 说话间，车子在一间酒店门前停下。 顾西西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酒店大门，拒绝进去：“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谷玉轩笑：“除了休息，你还想干什么？” 顾西西转身就走：“不需要，我自己会订。” 谷玉轩也不追他，反倒是随行的司机忍不住问：“先生，就这样让顾小姐走吗？” 谷玉轩看着顾西西的背影勾起唇角：“在这儿等她，她会回来的。” 顾西西一个人走了好几条街，大大小小的酒店都问过了，结果竟然全都爆满。 她站在街头，懊恼地大呼：“什么鬼日子，连个房间都订不到，难道真的要她接受谷玉轩的安排吗？” 不不不，她用力摇头，她坚决不向他妥协，这关乎着自尊，脸面，还有将来和他在一起后，在他面前的地位。 呃，呸呸呸，什么鬼？ 顾西西觉得自己是被气糊涂了。 她就这么走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起点。 谷玉轩正坐在一楼大厅悠闲地喝着咖啡。 顾西西远远地看到他，他背门而坐，她肆无忌惮地朝他做了个鄙视的鬼脸，然后走向前台。 谁说一定要接受谷玉轩的安排的？ 就算免不了在同一个酒店，但她可以自己订房间嘛。 然而现实是，前台告诉她，酒店已经客满了。 纳尼？ 如果不是在墨尔本，顾西西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谷玉轩做了手脚，怎么可能每个酒店都爆满。 她郁闷地收回证件，转过身，不经意地看到坐在前厅的谷玉轩，他正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地翻着书。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谷玉轩，她就忍不住来气，尤其是现在。 她眉头一皱，怒气冲冲地朝他冲了过去。 在他面前站定，她居高临下看着他，质问：“你什么意思？” 谷玉轩抬头，对上她气恼的目光，唇角浅笑：“你回来了。” 他的淡定让顾西西更加生气。 “是不是你搞的鬼？”她又问。 谷玉轩不解：“什么？” “你少装蒜，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你让我说什么？我做什么了？” “为什么我走了几条街，每家酒店都客满？包括这一间！你敢说不是你做的手脚？” 虽然自己已经有答案，但现在的顾西西极度需要一个出气筒，而谷玉轩是唯一，也是最好的人选。 谷玉轩笑：“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无所不能。”他说着，顿了顿，又道：“通常，这只会出现于一个女人爱慕，或者崇拜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呸！不要脸！”顾西西骂他，“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谷玉轩也不恼，只是朝她示意了一下对面的空位：“先坐下喝口水。” 奔波了半天，顾西西早已经口干舌燥，他的这个提示正合她心意。 她走到他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又问服务生要了一杯果饮。 谷玉轩并没有因为她在而放下手里的书，依旧慢慢地翻看着，顾西西看到他闲情雅致的样子，不觉有些无聊。 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暗骂他没情调，对她视而不见。 这么想着，更气了。 她端起杯子，粗鲁的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口，将气都撒到了饮料上。 谷玉轩余光瞥见她的反应，却假装不知，依旧慢条斯理翻着书页。 他不说话，顾西西也不开口，就这么默默地盯着他看。 不过看着看着，心里的气莫名地消了大半，尤其是看到他认真专注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 顾西西发现，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 浓黑的眉毛，英挺的鼻梁，分明的棱角，完美的五官……顾西西觉得再多好听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而她更加没有发觉，自己竟然看得痴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谷玉轩才终于合起书本。 他抬眼看向顾西西，却发现顾西西正对着自己一脸痴相，连他抬头，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谷玉轩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静静地看了她好几秒，才笑着道：“现在我可以确定，你不仅崇拜我，还爱慕我！” 听到他的声音，顾西西猛地一愣，终于回了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端坐了身体，怒目向他：“你看着我干嘛？” “我看你要看我到什么时候。” 顾西西脸颊一热：“谁看你了。” 说着，她没好气地白了谷玉轩一眼，接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谷玉轩深了深眸光，关问：“我在楼上订了房间，要不要先上去休息？” “不要！”顾西西一口拒绝。 谷玉轩也不勉强，只道：“你从下了飞机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确定不要上去？” “是，我——啊——”话还没说完，顾西西又是一个哈欠，随后，更是哈欠连连。 谷玉轩也不强迫，只是陪着她坐在沙发上。 顾西西强撑了半天，终于还是支撑不住。 她拍着嘴巴，结束了新的哈欠后，困倦的目光瞟向谷玉轩：“你订的房间在几楼？” “26。” “带我上去。” 顾西西说完，便起身朝着电梯过去，谷玉轩勾着唇角跟在她的身后。 顾西西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对床如此的渴望和眷恋，原来人真的是迫切需要什么的时候，什么便是最重要的。 她躺要温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肆意地翻滚了两圈，睁开眼正要感慨，发现站在旁边的谷玉轩，顿时兴致全无。 她拿眼横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应该在哪里？” 顾西西翻白眼：“我才不管你该在哪里，反正现在不能在这里。” “为什么？” “废话，我要睡觉，你在这算怎么回事？出去，现在！” “女人果真是翻脸无情，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大厅打瞌睡。” 顾西西才不会说“那我走就是”这种话，她只会心安理得地认为，既然她来了，这里就是她的地盘，再想让她走，门儿都没有。 “我就是翻脸无情，所以说完了没？说完了就赶紧出去！” “是，我的女王大人。”谷玉轩好脾气地微笑着配合她，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顾西西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 顾西西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时分，才醒了过来。 她站在房间门口，看到躺在外面沙发上的谷玉轩，心里莫名一动。 她沉了沉眸光，走到他面前，动作却带着几分粗鲁。 “喂，醒醒。”她用腿撞了撞他的脚。 谷玉轩睁开眼睛，看到顾西西站在旁边，揉着鼻梁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 “起来了？休息好了吗？”谷玉轩关切地问她。 顾西西点点头：“还行吧。” 她才不会说真的睡得好爽，哈哈。 谷玉轩笑笑，看了看时间，问：“饿吗？先去吃饭吧。” 床都已经睡过了，吃饭还能是什么问题，顾西西没那么矫情，虽然已经够矫情了。 “嗯。”她点头，随后，谷玉轩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餐厅里，谷玉轩向她介绍：“这里的牛排不错。” 顾西西问：“你吃过？” “来过几次。” “别告诉我大老远就是为了来这里吃牛排。” “你看我像那么闲的人？” “不像。”顾西西摇头，又道：“比看起来的更闲。” 谷玉轩笑，却不置可否，只是一边向她介绍，一边询问她的意见，一边帮她点好了餐。 “每次来这边办事，就会来这里。”等餐的间隙，谷玉轩才又重拾这个话题。 顾西西嘴角一扬，又马上恢复原位：“跟我没关系，我也不关心，你不用特地向我解释。” 谷玉轩微笑：“我觉得有必要，毕竟，坦诚是两个人之间必须具备的东西。” “别别别，你是你，我是我。” “早晚会是的。” 顾西西懒得理他，假装喝水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一会儿，餐来了。 用餐过程中，谷玉轩对顾西西百般细致，顾西西连连阻止：“我还没残，我自己能做。” 也亏得她遇到的是谷玉轩，不管她态度什么样，谷玉轩都会无底线地纵容，要换作其他人，早就一天三顿打了。 “照顾女士是应该的。”谷玉轩回答。 顾西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却忽然胃里一阵难受，连忙别开脸，捂着嘴干呕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那劲儿，谷玉轩递了白水和纸巾过去。 “你怀孕了。”他直接得连半个字都没铺垫。 顾西西表情一僵，跟他的直接一样，没有丝毫犹豫和隐瞒：“是啊。” “我的。”谷玉轩用了肯定的语气。 顾西西笑笑，摇头：“不是。” 顿了下，又轻描淡写地说：“和你睡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谷玉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顾西西就那么大方坦然的和他对视，虽然心里早就慌成一团乱麻。 两人四目相对，谷玉轩脑子里面只有那天晚上床单上的鲜红，像朵妖艳的花。 收了思绪，他微微一笑：“无所谓，大不了喜当爹。” 顾西西无语：“你脑子瓦特了！” “怎么？” “这种事你也无所谓？” “有什么所谓？我又不是养不起。” 顾西西无语+1，心里只想着要尽快把孩子的事情解决了。 …… 顾正阳的骨髓移值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在医院里观察一段时间。 隔着玻璃，看到无菌病房里面，顾正阳戴着呼吸机睡着的样子，季子瑶一颗心依旧紧紧揪起。 只要顾正阳一刻没有醒来，她就无法做到彻底放心。 “瑶瑶，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了，手术很成功。”顾南城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她，视线却跟她一样，一刻不离地在顾正阳身上。 “我知道，但正阳还没醒过来，我还是很担心。”季子瑶忧声回道。 “不会有事的，要相信正阳。” “嗯。”季子瑶点点头，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双手趴在玻璃上，喃喃呼唤：“正阳，快点醒来吧，爸爸妈妈在等你，爸爸妈妈会一直守着你的，正阳……” 顾西西来医院看顾正阳，却在不远处停下脚步。 她看到顾南城和季子瑶相互依偎着守着顾正阳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抚向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颗种子正在努力发芽成长，有一天，也会长成像顾正阳这么茁壮可爱的小树。 忽然间，顾西西为自己之前有过的念头感到深深的自责和害怕。 那一瞬间，她犹豫了。 她再次看了看顾南城和季子瑶，没有上前招呼，默默转身离开。 …… 顾非凡一路自驾去西藏，都说那里是可以洗涤心灵的地方，他觉得自己需要救赎，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进藏的路上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士，有驴行的，骑行的，步行的，自驾的，还有穷游的。 路边有个女人举着双臂不停地朝他挥舞，顾非凡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了，他像之前一样，没有停车甚至没有减速，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后视镜，发现那个女人和之前的不同，居然小跑着在追车。 他微微皱眉，试着减了些速度，又观察了几秒，那个女人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更重要的是，她的腿还似乎有点跛。 是个残疾人啊。 顾非凡心想。 想着，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于是一个急刹，接着又将车往后倒行，一直退到女人面前。 “上车。”他摇下车窗，朝窗外的女人喊了一声。 女人咧嘴一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帅哥，谢谢你啊。”女人朝他道谢，声音爽朗，倒是跟她的笑容一样，并不令人反感。 但顾非凡的态度并不热情，甚至连看也没看她，只在心中腹诽：要不看你是残疾人，也不会让你上车。 女人却是自来熟，见顾非凡不说话，又继续笑道：“我叫温秋白，26岁，今年研究生刚毕业，打算好好玩一圈再找工作，不过念书的都是穷学生，所以只能穷游穷开心。呵呵。” 顾非凡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并没有打算跟她多交集，所以依旧没有理她，尤其是第一次就这么主动告诉对方自己的信息的女人，他莫名抵触。 情不自禁想到季子瑶，她和这个女人刚好相反，是个自我保护感很强的人，不会随便搭别人的车，更不会随意告诉别人自己的任何信息和事情。 “帅哥，你叫什么？”温秋白又问。 顾非凡此时心情不好，尤其是刚刚又想到季子瑶，心里更加烦躁，对女人的询问，仍是没有听到一般。 温秋白微微皱眉，将脑袋朝前伸了伸，扭过头看他。 见顾非凡面无表情，她眨眨眼，问：“帅哥，你心情不好呀？” 这次，她也不等顾非凡回话了，便又自语道：“也对，这条路去西藏，去西藏的，基本都是有心事的，心情不好也能理解。” “我去西藏是因为那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听说那里看到的星星和月亮都比其他地方更大更明亮，你呢？去西藏是为了什么？” “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我这种懂得生活的人，所以不可能是为了美景。” “嗯……那是求佛？” “总不会是为了烂大街的洗涤心灵吧？” “哈哈哈……” 温秋白自言自语般说了半天，最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非凡一直沉默不语，直到听到她爽朗到毫无顾忌的笑声，脸上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松动，眉头微微皱起，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很好笑？” 温秋白表情一愣，随即一脸惊喜地看向他：“你终于舍得说话了啊，我还在想要怎么逗你才能让你开口呢，毕竟你要是一直不说话的话，真的会很无聊的。” 温秋白边说，还边故意皱了皱眉子。 顾非凡在后视镜里扫到她刚才的样子，表情微动，却是接了她前面的话题：“去洗涤心灵很好笑？” 温秋白愣了一下，眨巴了几下眼睛，又笑了起来：“哈哈，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你真的是去洗涤心灵的？” 顾非凡突然非常不喜欢她的笑声，或者说是不喜欢她对“洗涤心灵”这件事情而发笑的态度。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提醒她。 温秋白这才正了正色，回答：“反正我是觉得很好笑啊，人的心要是不好，就算用漂白液都没用，去趟西藏就能洗干净啦？西藏那么神圣美丽的地方，你们就别把人心最坏的东西带去祸祸那里了。” 顾非凡没有说话，温秋白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又不关她的事，她只是继续问顾非凡：“帅哥，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呢？” “顾非凡。”顾非凡回答。 “名字好霸气呀。” “？” 温秋白解释：“非凡非凡，我猜你人和你的名字一样，非同凡响。” 温秋白性格开朗活泼，笑容单纯明净，身材火辣性感，嘴巴还能说会道，有了她，之后的一路，车房里不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非凡，我身上没带多少现金，等到了西藏，我再把油钱给你。” 顾非凡勾勾唇角：“无所谓。” “那怎么行，你好心带我，我怎么能占你便宜。” “一点小钱而已，谈不上占便宜。” 温秋白不认同：“这么远的路，怎么能是小钱，再说就算是小钱，那也是钱呐。” “我说了无所谓。”这点油钱对顾非凡来说，真的只是小钱而已。 说罢，顾非凡又加了一句：“不过如果你真的怕占我便宜，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就多让我开心开心，我不仅不要你的油钱，还请你玩。” 温秋白眨眨眼，咧嘴一笑：“好啊，让你开心还不简单，反正到西藏还有一段距离，我保证多多跟你说笑话，哈哈。” …… 顾西西趁机在澳洲游玩。 美食美景，对她来说犹如天堂，如果非要挑什么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谷玉轩。 原本是想借此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可是却让她深深地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束缚感。 比如吃个冰淇淋，刚拿到手，就有人跑过来付钱；试顶帽子，刚戴头上，还没确定要不要，钱就已经到老板手上了，然后老板笑得花枝乱颤地指着那一款的所有颜色对她说，这些你都可以拿走。 总之就是她想买什么，碰了什么，就有人第一时间全部帮她买下来。 顾西西很烦，当然最烦的，还是背后的那个人。 当她打算买下一个棒棒糖，又被人抢先付了钱之后，她一把抓住那个付钱的人：“给我站住！” 那人立即定住，顾西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道：“你家老大不就是想跟我吃饭么，你告诉他，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答应跟他吃饭，否则让他带着你们一起消失！” 顾西西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人就拔腿狂奔，短短几秒就没了踪影。 顾西西还在怔愣中没有回过神，谷玉轩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了她面前。 “听说你想我了。”他笑盈盈地说道。 顾西西做了个呕吐的动作，揶揄他：“你就这么想跟我吃饭？” “我从你想见我，到见到我，只让你花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顾西西咧嘴笑：“不会不会，当然不会。”只是说完，又马上转折：“不过，想跟我吃饭是没问题，但可不是只有露个脸那么简单。” 谷玉轩挑眉：“哦？” 顾西西笑：“只要你陪我在游乐场玩一天，今天晚上我就跟你晚餐。” “成交！” 游乐场。 顾西西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虽然身在规矩多多的家庭，但她并没有像许多豪门家族的小孩一样，童年只有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相反，她反而经常在各种大大小小的节假日，周末里到游乐场疯玩一天。 所以她的童年跟正常的小孩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比起其他孩子，陪在她身边的，永远都不是自己的父母。 他们很忙，忙得无暇顾及她。 顾西西不是容易伤感的人，但是一到这种地方，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谷玉轩看到她怅然的样子，柔声问她：“你很喜欢这里？” 顾西西摇头：“说不上。” “很少来？” “不是。”顾西西回答，“相反，来得很多。” “你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来得很多的样子。”谷玉轩想什么说什么。 顾西西笑笑：“来得很多，但是我父母从来没有陪我来过。” 她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游人：“你看。” 谷玉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对夫妇正单膝蹲地和孩子说着什么，他们的脸上很灿烂而温柔地笑着，说完，两人还先后亲吻了孩子的额头，那画面在阳光下，显得温馨而甜蜜。 “看到了吗？”顾西西问。 谷玉轩点头：“嗯。” “是不是很温馨甜蜜很美？” “嗯。”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啊，不是有句话叫‘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吗，只有父母在身边，无论到哪里，孩子的内心感受到的，才是最幸福最快乐的。” 谷玉轩收回目光，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你放心，将来我们也会和他们一样，陪在孩子身边。” 顾西西一愣，旋即打掉他的手，瞪他：“不许胡说八道！” “我是认真的。” 他的表情的确很认真。 顾西西觉得他认真的样子更加令人难以捉摸，却又带着莫名的魔力，她的心竟然有些微动。 她暗暗甩头，试图挥掉那种感觉，可是越这么想，那种感觉反而越加清晰。 这是个不好的苗头。 她连忙岔了话题：“玩那个，怎么样？”她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跳楼机，震耳的尖叫声冲破空气与人流钻进他们的耳朵里，光听听那些尖叫，就知道有多刺激。 “你确定你可以？” 谷玉轩下意识扫了一眼她的腹部，顾西西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拉起他的手，走到跳楼机那边。 “确定要玩？” 谷玉轩再次向她确认，他当然不会允许她冒险，但也不想明令对她说“不许、不能、不准”，他希望有关她的事情，她都可以自己选择决定。 顾西西点头，反问：“婆婆妈妈的，该不会是你怕了，不敢吧？” “你看我像不敢的样子？” “像。”顾西西点头，又笑：“这样吧，我心情好，也不要你陪我在这玩一天了，只要玩了这个，今晚就跟你晚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顾西西附和，她没有看到谷玉轩眼中的迟疑。 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眯眯地看着谷玉轩道：“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是你一个人玩，我在下面看。” 第151章 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 谷玉轩就知道顾西西这丫头没那么好心，不过她不玩，倒也让他放了心。 如果她真的执意要一起，他还要想办法说服她，总之现在的情况，挺好。 顾西西兴冲冲地拉着他去排队，等他跟着人群进去，在座椅上坐下，并由安全人员系好安全带后，她朝着谷玉轩做了个剪刀手的造型，并伴了一个鬼脸。 呵呵……谷玉轩有恐高症。 随着座椅的慢慢升高，安静的人群渐渐开始发出低呼声。 座椅升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人群“噢”的一声，紧接着，座椅再次上升，这一次一直升到最顶端。 谷玉轩紧紧抓着座椅护手，悬空的双腿让他感到浑身阵阵的无力，就好像两条腿已经不存在了一般，尤其是随着座椅到达顶端，他的手心已经开始湿润，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身边的其他人已经开始尖叫起来，但他分不清那是兴奋激动还是害怕的叫声，这一刻，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可怕的旅程，只想早点回到地面，做一个接地气的普通人。 他仰起头，刚刚深吸了口气，忽然身下一空，耳边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人群的尖叫声，整个人随着座椅急速下降。 谷玉轩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受不了这刺激。 座椅降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谷玉轩闭着眼睛垂下头，重重地吐了口气，但他知道，还没有结束。 果然，紧接着，座椅又向上回升，然后又将急速降落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 等他终于回到地面，他已经整个人都恍惚了。 顾西西在出口处见到他，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整理过，额上布着细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神，但在看到她的时候，却仍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那个微笑让顾西西太有负罪感了，顾西西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于是第一次对他用了关切的语气：“你还好吧？” “谢谢你帮我治恐高症。”谷玉轩保持微笑。 顾西西愣了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你都知道。” 谷玉轩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顾西西第一次没有躲，也没有生气。 “还想玩什么？”谷玉轩问。 顾西西抬眼看他，对上他深沉却又明净的目光，反问：“什么都可以？” “舍命陪女王。” …… 顾正阳终于醒了。 季子瑶一身无菌装束站在他的病床前，温柔地看着床上的小家伙。 “瑶瑶。”顾正阳虚弱地唤她，季子瑶想去握他的小手，却在半空停住，最后变成一个极度温柔的笑容。 “正阳，我在这里。” “瑶瑶，我没有死。” 季子瑶鼻尖一痛，摇头：“傻孩子，你不会死，你会健健康康的，像以前一样，妈妈和爸爸也会永远陪着你。” “瑶瑶，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季子瑶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用力的点头：“嗯，不分开，永远都不分开！” “拉勾。”顾正阳说着，用力地抬了下小手，季子瑶象征性地在他的手指附近做了个拉勾的动作。 尽管这个动作并没有真正地完成，但季子瑶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再把他们分开。 “瑶瑶，我想去看袋鼠。”顾正阳说出他苏醒后的第一个心愿。 “好，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看袋鼠。” 顾正阳并没有清醒太长时间，便又沉沉睡去。 季子瑶从无菌病房出来，站在走廊上，隔着厚厚的玻璃静静地看着顾正阳，眼中有泪滑落，眼底却满满的都是欣慰的笑意。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季子瑶已经靠在长椅上睡着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拥住她的身体，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季子瑶忽然惊喜过来，看到顾南城，连忙坐直身体。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疲惫。 顾南城点点头：“嗯，正阳怎么样？” “他精神还不错，我陪他说了会儿话，他太累，又睡了。”季子瑶回答，说完又道：“他还说他想去看袋鼠，我跟他说等他出院了，我们就带他去。还拉勾了。” 顾南城欣慰地看了玻璃的方向一眼，道：“现在你也不用再那么提心吊胆了。” 季子瑶点点头：“南城，正阳他会很快康复吧？” “有你这样的妈妈在等他陪他，他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并且会像以前一样健康。” 季子瑶眼神黯了下来，将头靠在顾南城的肩膀上，难过地说：“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他生病，我有很大的责任。他从小就没有吃过我一口母乳，所以抵抗力不好，才会生病，都是我的错。” 听到她自责的话语，顾南城既心疼，又更加愧责。 如果真的要追究，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他亲手造成的。 只是顾正阳的病……他忽然想起顾西西之前的话，还有她欲言又止的神情。 …… 顾西西信守承诺，和谷玉轩一起吃饭。 今天谷玉轩特地挑了一间非常具有当地特色的风情餐厅。 精致的菜品一一呈了上来，顾西西迫不及待地拿起刀叉，不过刚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 “怎么了，不喜欢？”谷玉轩问。 顾西西放下刀叉，挑眉看他：“忽然想起个问题想要问你。” 谷玉轩勾唇：“哦？什么问题让你连饭都可以先不吃。”他可是见过她吃相的人，虽然不难看，但也绝对跟斯文不搭边。 顾西西一脸认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谷玉轩反问。 顾西西翻了个白眼，挑明：“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意外，你至于这么死乞百赖吗？” “意外的另一层意思，是缘份。” “跟你有缘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顾西西揶揄。 谷玉轩笑：“如果我说是呢？” 顾西西惊讶，然后“噗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三十多的老处男？大叔，你逗我？” “怎么，兴你们女人守身如玉，就不准我们男人洁身自好。” 顾西西点头如捣蒜：“准准准，但是这个时代还有洁身自好的男人，真的太奇葩了，尤其是你这种男人。哈哈哈……” “我这种男人，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你太奇葩了，哈哈哈……” 谷玉轩没有因为她的调笑而动怒，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她：“莫非你喜欢风流成性的男人？” 顾西西摇头：“那倒不是，就是觉得好像自己捡到宝了一样。” “难道不是？”谷玉轩反问。 顾西西咧嘴：“不是。” 谷玉轩挑眉轻叹：“看来这年头，当真是男人不风流，女人躲着走。” 顾西西正色安慰他：“你也不用这么灰心丧气，虽然你是奇葩了点，但以你的条件，想嫁给你的女人，还是能从中国排到澳洲。” “所以呢？”谷玉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 顾西西笑：“所以你又何必非揪着我不放呢？就算那天是你的初夜，噗——咳咳——”差点笑场，顾西西连忙咳了两声正色，又继续道：“就算那天是你的初夜，我不是已经付过你钱了嘛，虽然是有点少，不过我不介意再补偿你点。” 顾西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以为自己说得很真诚，足以打动谷玉轩，可是这样的他在谷玉轩看来，却只是让他感到更加有趣。 他过去的生活数十年如一日，是需要一些调剂了，显然，顾西西非常合他口味。 “弱水三千，我就只看上你这一瓢。” 顾西西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叔，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们俩，真的真的不合适呀！” “哪里不合适？” “哪里哪里都不合适啊！”顾西西强调。 “我觉得挺合适的。” “哪里合适？” “哪里哪里都合适，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契合得很好？身体永远是最诚实的。” 顾西西表情一僵，只觉一股热浪滚过脸颊。 他提到那天晚上的事，顾西西不禁有些气恼，拿眼瞪他：“你太老了。” “我长得年轻。” “你大我整整十岁，三岁一代沟，我俩中间足足有三条沟那么远的距离，牵个手都要翻山越岭的，我累。” “没关系，我可以抱着你。” “我怕压断你的腰。” “你知道我腰挺好的。” 顾西西无语，最后放出大招：“可我是不婚主义者。” 像他这种男人，必定是背负着为家族延续香火的责任的，她就不信他能接受这样的她。 然而事实是，她太不了解谷玉轩，也低估了他。 “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们可以不结婚只同居，真爱是不拘泥于任何形式的相守的。” “我去，你无耻！” …… 医院。 顾正阳已经转入普通病房，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陪着正阳睡下后，顾南城才起身到了外面的小厅，他打开电脑，开始今天的办公。 自从到墨尔本后，所有的事就只能通过e-mail来处理，好在最近一切都很平顺，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季子瑶泡了杯参茶过来放到他的办公桌上：“南城，喝口茶休息一下。” 他每天都办公到深夜，季子瑶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顾南城捏捏眉心，暂停了手中的工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你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 季子瑶微笑：“是茶叶好。” “再好的茶，泡的人没有心，也不过是白水一杯。” “就你嘴巴会说话。” “那你喜欢听吗？”顾南城看着她的眼睛，问她。 季子瑶抿嘴一笑：“我可以说不喜欢吗？” “不可以！”顾南城霸道地回答。 说完，他又朝季子瑶招招手，季子瑶跟着走了过去。 刚到他身边，顾南城便接住她的小手，顺势将她带进怀里。 季子瑶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南城。”她在他耳边轻声唤他。 “嗯。” “现在的感觉真好。” 顾南城抚摸过她的发丝，附和：“是啊，真好。”他知道季子瑶在说什么。 季子瑶闭上眼睛，将脸朝他的脖颈拱了拱，但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了小会儿，顾南城才再次开口：“瑶瑶，我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够长一些，就像现在，岁月静好，只有你和正阳。” 季子瑶又何尝不想。 “我也一样。” “你放心，这次回去，我就给你一个名份，让你堂堂正正地成为我顾南城的妻子，正阳的妈妈。” 季子瑶知道他不只是为了安抚她，她知道他言出必行，但这不是她最终的追求，尤其是想到顾家的那些人和事，那里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牢笼，她已经在那里被困了那么多年，她真的不想再进去了。 “我们可以不回去吗？”她只想和他，还有顾正阳一起，留在这里，留在这个远离顾家纷争的地方。 “好。”顾南城毫无犹豫地回答。 季子瑶坐起身，静静地看着身边这个男人。 他的眼神那么温柔，又那么坚定，他的瞳眸中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深情与爱意。 季子瑶觉得，自己是何其有幸，才会得到这个男人的爱。 季子瑶想着，忽然情不自禁地捧起顾南城的脸，深情地吻了上去。 顾南城眼带笑意，迎接着她的示爱。 两人的气息很快交织在一起，就像对彼此的爱。 这个吻热烈而绵长，渐吻渐深，正忘情时，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和嘻笑。 顾正阳站在房间门口，一边拍着小手，一边欢呼：“哇哦，太棒了，爸爸妈妈要给我生小妹妹啦，我就要有小妹妹啦！” 季子瑶一愣，随即触电般从顾南城怀里站了起来。 这么儿童不宜的画面被顾正阳撞个正着，季子瑶尴尬不已，然后在顾南城意味深长的笑意中，拖着顾正阳回了床上。 …… 顾南城抽空去了顾西西下榻的酒店。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问顾西西：“你一个人？” 顾西西笑：“不是。” 顾南城蹙眉，顾西西又道：“不是还有你么？嘿嘿……” 顾南城没有跟她贫，在沙发坐了下来。 顾西西跟过来坐下，问：“你不在医院陪正阳，跑我这儿来干嘛了？” “我来看看你没事赖在澳洲做什么。” 顾西西撇嘴：“我还不能在这儿玩玩啊。” 顾南城扭头看了她一眼，淡道：“玩够了就赶紧回去。” “知道啦。”顾西西敷衍，岔开话题：“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干嘛呢？” 顾南城沉了沉眸光，问：“你那天在医院，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顾西西眨眼：“哪天？” “刚到墨尔本那天。”顾南城提醒。 顾西西很快回想起来。 她怔了怔，摇头：“没有啊，我没有要说什么啊。” “顾西西。”顾南城沉声喊她的全名，顾西西对上他迫人的目光，心里微微一紧。 她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举手投降。 “好吧好吧，我说。” 顾南城不语，她又接着道：“我曾经问你，知不知道正阳生病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我无意中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事？”顾南城眯了眸子。 竟是跟儿子的病有关？ “有一次我看到楚子萱偷偷地拉了很多正阳的玩具出去，就悄悄跟着她，然后发现她把玩具都丢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土坑里，我以为她不喜欢正阳，所以扔了正阳的玩具，一方面觉得奇怪，一方面也担心正阳有朝一日找玩具不见了会不高兴，就把那些玩具又全部拉回家了。 后来我无意间发现，那些玩具表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无一例外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有气味，虽然不是特别大，加上我们平时很少去正阳的玩具房，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本来我也没有特别留意，只是正阳突然查出白血病，加上楚子萱奇怪的行为，我也看过因为新玩具导致孩子生病的新闻，所以特地把玩具送去给朋友检验。 结果朋友告诉我，那些玩具看起来高大上，其实都是些劣质产品，主要是因为里面甲醛含量特别高，对孩子的身体会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 顾南城眉头紧皱，纵使再淡漠如他，在听到关乎顾正阳的事情的时候，依然难掩神情中的错愕。 敛了情绪，顾南城沉声问她：“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你，还有我朋友。” 顾南城幽深的眸子骤然一凛，沉声嘱咐：“先不要声张，这件事情非同小可，等我们回去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再说。” 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然紧紧握住。 …… 楚家。 楚子萱受不了没有顾南城的南苑，一个人回了娘家。 夜里口渴，她起床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忽然一声闷响砸在她的房间门上，把她吓了一跳。 她调亮灯光，蹙着眉头走到门边，打开门，正好靠在门上的楚子鸣没有站稳，直接摔进了她的房间里。 “哥？”楚子萱皱着眉头喊了一声，楚子鸣躺在地上微微睁开眼睛，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朝她吹了口气。 一股强烈的酒气灌进楚子萱的鼻腔，她连忙捂着口鼻，嫌弃地瞪着楚子鸣：“你又喝了多少？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破毛病？你不是跟爸妈保证过再也不喝酒了？我看你是之前酒驾的事还没有让你长记性是不是？楚家早晚败在你手里！” 楚子鸣爱酗酒，是楚家人最头疼的事情，比他不结婚还让人头疼，之前酒驾撞了人，要不是家底雄厚关系到位，他早就被抓去吃牢饭了。 何况现在的楚子萱本来就心情烦躁，看到他这样，自然没好气。 楚子鸣被奚落，心里也不由来气。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也不看看你自己，不过就是被顾家扫地出门的弃妇而已，别自己不痛快，就找我撒气，有本事你就让顾家把你供你来啊！” 楚子萱被戳到痛处，还没说话，顺手就将手上杯子里的水朝他泼了过去。 水顺着楚子鸣的脸颊滴滴嗒嗒落到地板上，冰凉的感觉让楚子萱的酒顿时醒了一半。 “楚子萱，你敢泼我！” “我泼的就是你！”楚子萱怒道，“只会喝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那也比你怀着别人的种，还被别人扫地出门的强。” “我没有！”楚子萱激动，“我才没有被人扫地出门。” 她最怕的，就是在别人的嘴巴里听到“扫地出门”四个字。 “没有那你躲回来干什么？你倒是跟顾南城去墨尔本啊。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顾南城带着他的前侄媳妇去澳洲了，人家两个双宿双栖，你只会躲在娘家耀武扬威，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楚子萱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子鸣，她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居然会戳她的痛处来伤她。 她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就滚了出来。 她边哭边手握成拳锤上楚子鸣的身体。 “楚子鸣你这个浑蛋，你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是不是？你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是不是我过得越不好你就越开心，你浑蛋，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楚子萱哭得梨花带雨委屈巴巴，楚子鸣剩下的酒也醒了。 他怔怔地看着楚子萱，她还在不停地挥着拳头，委屈地哭诉着，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 他眼神一软，一把把她拥进怀里：“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是哥不好，哥刚才酒后失言，胡说八道，你骂我吧，但是不能再打了，我的胸口都被你打痛了。” “楚子鸣你是个大浑蛋，呜呜……”楚子萱在他失声痛哭，她真的压抑得太久了。 楚子鸣就这样拥着她，任由她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楚子萱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抬头间，眼中涌出浓浓的恨意。 “我恨顾南城，我恨季子瑶，我恨他们，是他们让我成为笑话，我要报复，我要狠狠地报复他们！” “好！”楚子鸣一口附和，“哥哥一定会帮你！” …… 第二天，楚子萱的邮箱里面收到了大量的照片和视频，都是顾南城和季子瑶在澳洲的生活片段。 火爆如两人的热情拥吻，日常调情，小到两人相互为对方擦汗这种细节，都被一一捕捉在镜头里。 尤其是还有一家三口的温馨日常，楚子萱又气又恨。 这些原本都是应该属于她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她深深地恨着季子瑶，更嫉妒她，疯狂地嫉妒。 第152章 吃干抹净不认帐 顾西西在外面疯浪了一阵子，终于决定回国了。 她自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却仍在机场碰到了谷玉轩，只是她没有太意外。 她身边的眼线，足以让谷玉轩掌握她所有的行踪。 “这么巧，你也今天回国？”谷玉轩走到她面前，故意问她。 顾西西假假的笑了一下，回答：“是啊，好巧，不过先生你哪位？” “我啊……”谷玉轩在她身边坐下，“你的追求者。” “我的追求者多了。” “我是唯一会追到你的那个。” 顾西西嘴上功夫厉害，谷玉轩也不是善茬，两人每次嘴上你来我往的较劲，最后都难分上下。 直到两人上了同一架飞机，并且位置相邻的时候，顾西西终于明白，身边这个男人就是张狗皮膏药，撕不下来，更甩不掉。 “你当真那么喜欢我？”顾西西扭头问他。 谷玉轩转头，对上她的目光。 “当真。” “非我不娶？” “非你不娶。” “我是不婚主义者。” “那就不结婚。” “我也不接受只同居。” “那就不同居。” 不管顾西西说什么，谷玉轩都顺着她，不提任何反对意见，这让顾西西无语的同时，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索性闭了眼，假装睡觉。 …… 西藏。 顾非凡一路载着温秋白终于抵达了西藏。 顾非凡本想先找个地方落脚，温秋白却请求他先去布达拉宫，顾非凡经不住她软磨硬泡，带他一起去了布拉宫。 站在布达拉宫前面广阔的广场上，温秋白抬头望向天空，蓝天白云，清晰得如同美丽的画卷。 “非凡，你看。”她拉了拉身边的顾非凡，示意他抬头，然后朝天空伸出手，兴奋道：“这里果然比其他地方离天空更近，你看，我的手都快抓到云朵了。” 顾非凡笑笑，没有说话，温秋白放开他，张开双臂感受着这里的气息。 身后是庄严雄伟的布达拉宫，头顶是明净的蓝天白云，温秋白站在这里，感觉无比地神圣。 她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忽然转身面向布达拉宫，然后趴在地上，行了一个无比庄重的伏地礼，然后起身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 “你在做什么？”顾非凡好奇地问她。 温秋白转头朝他一笑：“许愿啊！” “许愿？” “是啊！”温秋白点头。 “那你许了什么愿？” 温秋白咧嘴，笑了起来：“当然是许愿希望遇到真爱。” “真傻！”顾非凡笑她，温秋白也不甘示弱，反驳：“切，我这叫真实，不像你，假装成熟。” 随后，两人又一起走街串巷，品尝当地的美食。 温秋白的世界吃大于一切。 坐在街边的小摊上，老板端上来一盘血肠，那是用羊血和羊肉末做成的一种香肠，味道清香软嫰，是当地一道非常有名的特色小吃。 温秋白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大呼好吃，但顾非凡却迟迟没有动筷。 温秋白看了他一眼，问他：“你怎么不吃？” 顾非凡看着盘子里面奇怪的东西，那颜色那形状，粗糙得他根本提不起丝毫食欲。 “我不饿。”顾非凡回答。 “这个又不是给你当饭吃的，就是小吃，尝尝吧，超级好吃！” “不了，你自己吃吧。” 温秋白看到他眼中的嫌弃，不由蹙眉，道：“是不是觉得这里环境不好？” 顾非凡否认：“不是。” “切，你就是嫌弃这里不够高大上呗。”温秋白戳破他。 顾非凡不语，温秋白自顾又吃了几口，她边吃边看他，然后夹了一块递到他面前，微微一笑，道：“非凡，你尝尝嘛，好不容易到了西藏，不尝一口，怎么对得起咱们一路的辛苦疲惫，你说是吧？” 说完，她保持着唇角的弧度，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迎着她期待的目光，顾非凡微微一怔，那一瞬间，他仿佛穿过她的瞳孔，看到了从前的季子瑶。 季子瑶虽然从小家境优渥，但身上没有任娇气的气息，她进得了高档饭店，也吃得下路边小摊。那时的她总在他想带她去吃大餐的时候，选择路边的小摊，然后吃一顿看起来毫无档次，却十分地道美味的小吃。 顾非凡深深地记得，他第一次和季子瑶坐在路边小摊上的时候，季子瑶也像现在的温秋白一样，引诱他尝试他一开始拒绝的东西。 想着，顾非凡鬼使神差地张开嘴。 他和温秋白相邻而坐，细细地品尝完温秋白喂的东西后，他朝她的方向靠了靠，接着伸手捧起她的小脸，重重地吻上她的双唇。 温秋白大惊，一把将他推开，毫不犹豫地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然后怒气冲冲地起身离开。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顾非凡一阵懊恼，不由苦笑。 发生了那么事情，自己竟然还在想着季子瑶，顾非凡，你真是作贱自己。 “还不快去追！” 小摊老板目睹刚才的一切，看到发呆的顾非凡，忍不住好心提醒，顾非凡这才回过神来。 他连忙付了钱，起身匆匆奔向温秋白离开的方向。 远远的，他看到温秋白放慢了脚步。 他快速跟上她，站到她身边，跟她并肩同行。 温秋白看到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顾非凡也不在意，只是默默跟在她身边，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温秋白也没有赶他，两人就是谁都不说话。 下午回到酒店，顾非凡正打算休息，忽然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温秋白。 因为白天的事，两人都有点尴尬，不过温秋白是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她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 她朝顾非凡咧嘴一笑，问道：“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顾非凡勾勾唇角：“没有。有事吗？” 温秋白点点头，顾非凡侧了侧身：“进来说吧。” 房间里，温秋白大方坐下，顾非凡也跟着坐了下来。 “遇到什么事了？”他问。 温秋白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但并没有太矜持：“非凡，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顾非凡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哪一句？” “就是你说只要我能逗你开心，你就请我玩儿。” 顾非凡恍然：“当然。” 温秋白咧嘴：“那一言为定。” “你看我像会骗人的样子？” “当然不是啦！”温秋白笑，“只是我没计划好，一不小心把钱花光了，所以必须要确保大腿可靠嘛。” 这么坦诚的话，大概只有温秋白这样的个性才会这么不加掩饰地说出来，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顾非凡心里莫名一动。 “不过你挺有勇气的，就不怕我是坏人？”顾非凡玩笑般说道。 温秋白眨眼：“那你是坏人吗？” “坏人怎么会告诉你他是坏人。” “好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好人啊。” 顾非凡竟有些无言以对，他深了深眸光，摇摇头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别人把你卖了，你还笑嘻嘻帮人数钱的那种人。” “切切切，我有那么傻么。”温秋白抗议。 “有。” 温秋白撇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没有提白天的事，有说有笑的，又回到了最初时的模样。 顾秋白说，她想走遍西藏的每个角落，尽管这个愿望并不容易，但顾非凡依旧带着她继续自驾，只为了尽可能地陪她多走一段路，多欣赏一些风景。 不过在在途中，车子忽然抛锚，顾非凡下车查看了一番，依旧没有解决问题。 “怎么样了？”温秋白问。 顾非凡摇头：“估计是走不了了。” “啊，那怎么办呀？”温秋白扭头朝马路两头看了看，这里是无人区，一路过来，除了他们，路上几乎没有再看到别的车子。 “先等等看有没有车经过。”顾非凡说着，带着她一起回到车上，然后拿出手机，只是拨了好几遍，都提示无法接通。 顾非凡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屏幕，信号全无。 他不由皱眉，温秋白见状，又问：“怎么了？” “没有信号，手机打不出去。” “啊！”温秋白惊讶，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结果发现跟顾非凡一样，也没有信号。 而且等了半天，也不见有车子经过。 眼看天色渐渐变暗，太阳很快就要落山，温秋白不由有些心慌。 “非凡，我们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看样子是的。” 温秋白抱了抱双臂，看看四周，如果不是车子抛锚，她会觉得车外的景色美若仙境，可是现在，人烟荒芜，天色渐暗，只让她感到无尽的恐惧。 “非凡，我怕。”收回目光，她小声对顾非凡说道。 顾非凡扭头看她，她热情洋溢的小脸上，此刻写满了慌惧。 也是，这种地方，对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害怕也是正常的。 “别怕，不会有事的，只是夜里会有些冷，穿戴厚点就好了。”顾非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眼下的情况他也无力解决。 温秋白点点头，顾非凡的话让她感到微微的安心。 到了夜里，温秋白终于体会到了顾非凡说的“有些冷”。 她裹着厚衣服看了顾非凡一眼，道：“这就是你说的有些冷？” “是冷了点，没办法，车子无法启动，全都瘫痪了。” 顾非凡说着，看温秋白裹着衣物还有些发抖的身体，将自己身上的厚外套也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温秋白终于感觉暖和了些，但顾非凡却冷得直搓手。 温秋白眸光一闪，于心不忍。 她迟疑了一下，朝顾非凡靠了过去，然后用他的外套将两人一起包了起来。 她的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顾非凡身子一僵，但又很快恢复平常。 “还冷吗？”温秋白轻声问他。 “不冷。”顾非凡回答，“你呢？”他又反问。 温秋白将脸朝他的胸前靠了靠，柔声道：“有你在我就不冷了。” 顾非凡微微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样子，恬静柔美。 顾非凡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很享受被她依靠的感觉。 他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被人需要、被人依靠、被人信赖。 从前的季子瑶也曾视他如天神般，需要他依靠他信赖他。 思绪飘得有些远，顾非凡情不自禁地拥住她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温秋白感觉到他的异样，在他怀里抬起头，看到他怅然的目光。 “非凡。”她低声唤他。 顾非凡“嗯”了一声，温秋白问：“你在想什么？” 顾非凡敛了思绪：“想起一个故人。” 温秋白蹙眉，好奇：“什么故人？” “就是已经死去的人。”顾非凡回答。 他忽然希望，季子瑶就这样在他心里死去。 温秋白没有再追问，只是仰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在这个寂寞清冷的夜里，在这个无人之地，只有他们二人的狭小车房里，一切都暧昧得难以言喻。 顾非凡一垂眸，便看到温秋白温和得有些恍惚的眼神，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一刻，她看起来那么甜美那么迷人。 顾非凡情不自禁低下头，吻上她的双唇，这一次，温秋白没有打他，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很快，便开始迎合他的热情。 温秋白努力地配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由浅到深，由淡到浓。 深吻中，顾非凡把坐椅调平，两人顺势躺了下来，温秋白趴在顾非凡身上，姿势大胆又撩人。 两人忘情地吻着，位置很快变成了男上女下。 终于要突破最后一道屏障，温秋白却一把抓住顾非凡的手。 “害怕了？”顾非凡问。 温秋白摇头，又点头。 “怕什么？” “怕你吃干抹净不认帐。”温秋白直言。 顾非凡真是越来越对她这性子感到有趣。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顾非凡问。 温秋白点头：“我信，因为我也喜欢你，从上车第一眼就喜欢你。” 顾非凡勾起唇角：“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温秋白不解，顾非凡又道：“我会很温柔的。” 温秋白还是不放手，继续问他：“那你会不会对我负责？” “会。”顾非凡不加思索回答。 言落，直接咬住了她的唇，贪婪而霸道地吻起来。 温秋白的手渐渐松开，车房里很快传来女人的轻呼和娇喘，还有男人的低吼。 …… 第二天，两人在路边等了半天，终于等到有车经过，而且运气很好，是辆大车。 经过沟通，大车司机很爽快地将他们的车拉上。 “太好了，今晚不用再睡在这里了。”温秋白靠在顾非凡怀里，感慨道。 顾非凡紧了紧手臂，笑她：“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温秋白戳戳他的胸膛：“当然有啊，难道你没有么？” 顾非凡不语，温秋白反而好奇，追问：“哎，说说，你怕什么？” 顾非凡还是不说话，温秋白却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问：“说嘛说嘛，我保证不笑话你！” 顾非凡看了她一眼，她期待的眼神让人忍俊不禁，顾非凡忍不住勾了唇角，然后淡淡道：“我最怕失去。” 温秋白蹙眉，这算什么答案。 她撇撇嘴：“有得有失，失去有什么可怕的，失去只能说你跟失去的东西没缘份，他不属于你。” 顾非凡没有反驳，也许她是对的。 “我也怕失去你。”他对上她的目光，温柔说道。 温秋白一怔，脸颊微微泛起温热。 她眨巴着眼睛，问他：“非凡，你昨天晚上说的，都是认真的吗？” “我说是，你信吗？” “我信！”温秋白点头。 “你就这么相信我？” “嗯。”温秋白又点头。 顾非凡问：“为什么？” “人和人的每一次相遇，都不是偶然，那是命中注定的缘份，就像我跟你，我求助了好多司机，最后愿意带上我的，只有你一个人，说明我们注定会相遇相识。” 顾非凡下意识瞟了一眼她的腿，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带上她的原因，不由一笑。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温秋白问。 顾非凡摇头，反问：“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带上你吗？” “为什么？” “你当时跛着脚，我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只想做好人好事而已。” 温秋白晕。 她用手锤了锤他，撅起嘴巴：“你才残疾人呢，亏你想得出来。我那天只是不小心扭了下脚，有点疼，所以当时走路有些跛罢了。” 顾非凡现在当然知道，只是还是难掩笑意。 温秋白对他的样子十分无语，不过又问：“那如果我真的是残疾人，你还会一直带着我么？” “不会。” “哇，你也太现实了。” “那你呢？说第一眼就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温秋白嘻笑：“你长得好看。” 顾非凡无语，温秋白又道：“你当时很酷。”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切，我才不是。” “嗯，昨天晚上过后，今天已经不是了。”顾非凡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 温秋白脸颊一热，粉拳锤他：“你不要脸！” “我人都给你了，还要脸做什么？” 温秋白算是知道，这个男人什么酷啊都是假的，他的真正属性是厚颜无耻臭不要脸。 墨尔本。 顾正阳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转入普通病房后又观察了一段时间，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出院回家。 因为之前季子瑶提议留在墨尔本，于是顾南城带她在当地看了房子，是一栋坐落在环境优美周边齐全地带的别墅。 季子瑶很喜欢这里。 顾正阳得知一家三口要留在墨尔本，兴奋不已。他终于可以和季子瑶明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瑶瑶，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会留在这里，永远也不分开？”顾正阳问。 季子瑶点头：“嗯，当然！” “太好了。”顾正阳抱住她，小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 季子瑶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喜欢这种感觉。 她紧了紧臂弯，轻轻拍着顾正阳的后背。 等他睡着后，她才轻手轻脚下床，来到客厅。 顾南城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季子瑶像往常一样泡了茶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南城，喝口茶。”她把茶杯递到他面前。 顾南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季子瑶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一直到他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南城，我们真的就这么留在这里了吗？” 顾南城“嗯”了一声，季子瑶唇角染笑，一脸幸福的模样。 “南城，我感觉真像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 “是啊，不是梦。”季子瑶重复，“是我从来都不曾想，也不敢想的幸福。” 这一切对她来说是无比奢侈的存在。 “我们以后会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一辈子，下辈子，还有更多的来生来世。”顾南城深情地说道。 季子瑶睁开眼，坐直身体，扭头看他。 “你这张嘴，现在说起情话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你不喜欢？” 季子瑶抿嘴笑：“喜欢，就是觉得好肉麻。” “不肉麻怎么叫情话。”顾南城把她往自己面前一带，两人紧紧贴到一起。 尽管已是老夫老妻的节奏，季子瑶却仍然忍不住脸红。 “没正经。”她娇嗔。 “我怕我太正经了，你又嫌我老古董。” “你本来就老。” “嫌弃我？”顾南城将脸往前一靠，两人鼻尖对上鼻尖。 季子瑶笑：“对呀，嫌弃你。” 顾南城勾起唇角：“那怎么办呢，这辈子你都得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谁说的？”季子瑶挑眉，外面那么多金发小哥，我随时换人。” “你要出墙。” “对呀，我要出墙。” “看来太久没惩罚你，你的皮痒了。”顾南城说着，捏了一把她的小蛮腰，季子瑶顿时痒得嘻嘻哈哈。 两人调情半天，顾南城忽然握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瑶瑶，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季子瑶疑惑：“怎么了？” 顾南城神色犹豫，季子瑶不由着急，追问：“南城，到底什么事啊？” 第153章 照片上了热搜 顾南城握紧季子瑶的手，“瑶瑶，我答应跟你一起留在这里，但在这之前，我还得再回国一趟。” 季子瑶没有追问原因，只是点头，体贴道：“嗯，正阳也好了，是该回去一趟的。”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是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还是和我一起回去？如果你选择留下来，你放心，我处理完事情，就马上回来找你。” 季子瑶微笑，摇头：“我不留，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在哪，我就去哪，以后我和正阳，都不会再离开你。”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而且正阳是顾家的子孙，现在他平安无事，于情于理，都应该回去看看，我想老爷子他一定很想正阳，也想看看他，还有正阳，他也一定很想爷爷。” 顾南城有些意外。 他以为现在的她已经厌透了那个地方，以及那里的人，他以为她会拒绝，他也认为她应该是拒绝的，但她不仅没有，反而还在为他人着想。 顾南城很感动，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好，我们一起回去。” …… 海城国际机场。 这次回来，顾南城只通知了谢景言一个人。 刚出大厅，谢景言就迎了上来。 “南哥，南嫂。”谢景言招呼过二人，视线落在顾正阳身上，“小宝贝，想叔叔了没？” “谢叔叔，好久不见。”顾正阳笑眯眯地向他招呼。 看到他精神不错，谢景言倍感欣慰。 “小伙子越来越帅了。”他伸手摸了摸顾正阳的头，笑道。 顾正阳漂亮的小下巴一仰，语带骄傲：“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子，老顾和瑶瑶的基因，那不是盖的。” 谢景言挑眉：“哟，出国一趟，这嘴巴也变得越来越溜了嘛。” “谢叔叔过奖过奖。” 顾南城没有回顾家，让谢景言直接送他们回了城中别墅。 为免季子瑶和顾正阳受到打扰，回来之前，他还特地让谢景言帮忙安排了这里的安保，一概不许外面的人进来，连季子瑶和顾正阳出门，都特别配置了保镖。 除此之外，还专门请了高级看护照顾正阳。 回到国内正好是早上，顾南城只在别墅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出门前，他嘱咐季子瑶：“照顾好正阳，我办完事就马上回来，有事电话联系。” 季子瑶点头：“好，你放心处理你的事情就好。” 随后，顾南城和谢景言一起离开了别墅。 两人从别墅出来，顾南城转身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身肃杀之气，脸色凝重之极。 谢景言见顾南城脸色不是很好，不禁问道：“你这么着急嫂子孩子一起带了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的？” 顾南城沉默不语，大步地往车库走去，拉开车门，径自坐进了驾驶室。 谢景言站在车外，不解地向他喂了声。 车窗落下，顾南城迅速地打火，松手刹，挂档，从车里看向还站在车外的谢景言：“上车，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谢景言这才赶紧饶过车头，坐上了副驾座。 谢景言这才上车，连车门都还没来得及关，顾南城已经一脚油门下去。威武霸气的路虎跟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谢景言由着惯性往后一仰。 谢景言被惊出一出冷汗，咻地关上车门，赶紧拉过安全带系上。 扭头，他恨恨地瞪着顾南城：“我亲爱的南哥！想我死就直说。” 顾南城根本不理会他，认真地开着车，嘴角略微松泄，气氛轻快了许多：“跟个娘们儿似的，叽叽歪歪，扭扭捏捏。” “你狠，给我记着！”谢景言咬牙切齿。 顾南城的车开得急切，又稳当，两人之后一路沉默，直到目的地。 谢景言下车，抬头望了眼他们头顶明晃晃的茶楼招牌，嘴里啧啧有声。 古色古香，品味与历史相结合，其结果是令要进去的谢景言不得不整了整衣衫，步伐工整，腰板笔直地跟着顾南城走进去。 边走还边怨念道：“现在这社会，谁还选这么富有民族特色的地方来见面啊。又不是首长接待外宾……” 喋喋不休，换得顾南城肃冷地一瞪。 他想着自己的心事，根本不理会他。一路往前，径直往他订的包间而去。 两人推门进去的时候，顾西西百无聊赖地坐在里面，前前的白开水已经换了过两次了。 见顾南城来，她解脱的连忙站了起来。 “二哥，你可算来了，我一接到你电话就赶紧跑了过来，结果害我白等半天，无聊死了。” 见到顾西西，顾南城向来漠然的神色和缓了些许，他拉开顾西西对面的位置，坐下，慢条斯理道：“你早该休休身，养养性了。别成天一副疯丫头的模样。” “哎，有你这样当哥的吗？”顾西西不满地撅起了嘴。 “你这哥不争气，这不还有景言哥哥嘛。”谢景言笑着向顾西西打招呼。 “嗯，景言哥，好久不见。都在忙什么呢？”顾西西回以一笑，招呼他坐。 顾景言说：“我哪有忙，倒是你，成名了啊。” “嗨，别提了……”顾西西一肚子的郁闷。 “废话少说，东西呢？”顾南城拿起桌上的茶壶，翻了只杯子起来，边倒水边问。 液体注满杯子，他端起来抿了口，他目光往顾西西面前的杯子里一晃，挑了挑眉，不知在说自己手中的还是顾西西喝的，“白开水？” “茶馆泡茶，当然是白开水。要喝茶，就自己泡。喏，茶叶在这里。”顾西西理所当然地说，只当没听出他一意多指的话来。 顾南城不再多言。 顾西西将旁边位置放的袋子提了出来，递给顾南城。 “呐，都在这儿了。” 这些玩具她朋友检验完后，就直接给她送了回来。 顾西西担心甲醛的对胎儿造成影响，原封原样的封起来，甚至还在原来的甚而上多加了几层袋子，才敢带在身边。 顾南城接过，打开袋子看了眼，是之前有段时间，正阳最喜欢玩的那些玩具。 正阳的玩具多，一直都有佣人整理，他从没注意过。但自从正阳生病后，好像这些玩具他在家里的确再没看到过。 顾南城看着玩具沉思，顾西西又在包里捣鼓了好一会儿，才找出被弄得皱巴巴的检验报告来，“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赶紧一并递了过去。 顾南城接过，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愤怒地一拳将纸张钉在了桌上。 顾西西与谢景言同时被吓了一大跳，两人胆颤心惊地盯着顾南城。 只见他额角上青筋都一根根地冒了出来，隐隐跳动着，蓬勃的怒气显而易见。 谢景言也被这样的顾南城吓到了，认识这么久，他就没见过有顾南城压制不下的情绪。 可像现在这样怒形于色，压制不住的模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什么东西？”谢景言伸手，掰开顾南城压在桌面的手，将那张检验报告捡起，看了起来。 顾西西吞了吞口水，有些结巴地说，“其实……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你知道的，我向来看楚子萱不顺眼。那天见她鬼鬼祟祟地提着东西出去，以为她又要出什么坏主意了，下意识就跟了上去，谁知道她是丢这些东西啊？” 顾西西瞥了瞥嘴，“我好奇，就捡起来看了眼，一看是正阳最喜欢的玩具，当初就疑惑了，这些都是她买给正阳的。正阳一生病，她不把这些玩具给正阳送医院玩去反而还丢了，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想着正阳喜欢，或许回来了会要玩，就顺手带了回去放房间里。谁知过了一段时间后，房间里就有了令人心里难受的味道。可仔细闻来，又闻不到。我找了好一阵，才发现问题是出在这些玩具上。” 顾西西喝了口水，接着说：“正好我有朋友跟质检局有关系，就顺手丢了过去，让他们检验检验。结果就在你手上。” 顾西西说完的时候，谢景言也一字一字地将那份报告看完了。 他震惊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他印象中的楚子萱，站在顾南城身旁一直都是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笑得娇羞生涩，满心满眼都是对顾南城深深的眷恋，活脱脱的一个小媳妇样。 哪成想，就这模样的小女人，竟然有着这么恶毒的心肠！ 顾南城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极力地压制着怒气，许久，才将怒意压下，隐忍不发。 “景言，帮我个忙。”顾南城声音低沉森冷，透着彻骨的寒意。 “你说。”谢景言连是什么忙都不问，直接就让顾南城说。 “你不是有个战友在公安局吗？”顾南城抬眸，幽深的眸光古井无波，却清冷得可怕。 “是有这么个人，叫秦波，前途不错。现在已经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了。”谢景言回道，而后问：“你要查这个？” “嗯。这件事情的始尾，我要知道全部。一点都不能放过。”顾南城语气坚决地说。 “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件事，我不方便出面，就麻烦你了。要暗中进行调查，千万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顾南城交待。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谢景言敛了一脸玩色，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要让她付出比这更加惨烈的代价，不惜手段！”顾南城兄弟牙切齿道。 顾西西提醒顾南城，“楚子萱现在刚怀孕，离生产还足足有大半年。就算她生了之后，也有哺乳期。你调查了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一时半会儿，根本奈何不了她。何况，时间长了，她难免就会察觉，早早地做好脱身的准备。” 顾南城蹙眉，冷笑着说道：“现在先调查着，如果确实是她搞的鬼，我饶不了她。现在才想要脱身，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本事了！” 顾南城目光幽森，他顿了顿说，“如果她老实本份的话，我暂时还能放她过一段时间。如果……” 顾南城没再说下去，呵呵的冷笑声听得顾西西脊背发麻。 三人各有心思，包间里一时沉寂了下来。 顾西西的电话此时却突兀地响了起来，急噪的铃意打破了这一方寂静。 她赶紧找出电话，见是一个朋友打过来的，疑惑地皱眉，嘟囔了句，“这个时候，给我打什么呀。” 说归说，她还是迅速接起，朋友火急火挠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西西，快看热搜。” “干嘛？” “你哥上榜了，都成头条了。你自己看吧，我挂了啊。”朋友说完，又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鬼追你了呀。”朋友挂断了电话，顾西西不高兴地嘟囔了她。 打开微博，顾西西立即往搜搜榜上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大跳。 热搜头条的标题写得很难听，竟格外的有悬念：顾南城出轨侄媳妇！ 顾西西惊呆了，傻傻地半张着嘴半天都没反应。 “怎么了？”谢景言问。 她这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点进去，是个新建的小白号发的微博。 顾西西直接略过，手往上拉，翻看起里面的内容来。 博主文字配图片，发了许多有关顾南城与季子瑶在一起时的照片。有他们在澳大利亚的独处时的，也有两人带着正阳一家三口出行时的。 最令人惊爆，评论得最多的是顾南城与季子瑶忘我的热吻那张。 下方的评论是种种漫骂加转发。 就她看微博这么几分钟的时间，转发量都已经又是几千次了。 “你们自己去看看热搜头条就知道了……”顾西西过了小半天，才喃喃地回道。 谢景言看顾西西一眼，连忙掏出手机开始找了起来。 顾南城懒得去翻，直接越过桌面，抽出顾西西握在手中的手机，将她正在看的微博从头到尾也看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顾南城都面无表情，淡然得不像话。 看完，他将手机丢还给顾西西，眉头轻微地拢起，深邃的眸光中折射出清冷森然的寒意来。 谢景言对于紧急情况，早就做得得心应手。他眉头紧锁，凝眸沉思了片刻，看了顾南城一眼，直接将电话打到在网站工作的朋友那里，让他帮忙做个澄清公关一下。 对方无奈地告诉他，“对方有理有证的，这个诽闻不好干涉啊。而且一弄不好，他会被人人肉出来，口水都能淹死自己。” 谢景言极有耐心地说：“你就随意文字先水一下，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这事，你现在做了，可能就是被人骂一下，大不了你不理会就成。而后一旦后面事情反水，你就是知情人。你的公关，将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并且，带来无尽的商机。当事人是我朋友，你帮他也是帮我。你的丈义出手，顾家也不会视而不见的不是？” 谢景言威逼利诱地说。 朋友果然犹豫了下，而后答应，“我尽力！” 谢景言感谢道：“事后好好感谢你。” 朋友笑笑，在电话里说：“再说吧。” 两人挂断电话，谢景言看向顾南城，“这个事，现在已经闹得很大，不好处理了。” 顾南城还未说话，他的电话也紧跟着响起来。 是顾家主宅老爷子那的坐机。 顾南城不用想也知道这通电话要说什么内容。 他接起，“喂，爸。” “你马上回家一趟。”顾振东在电话那边沉声说。 “好。”听见顾南城应了，顾振东再没多余的话，直接挂断电话。 “我要先回去一趟，你们聊。”顾南城站了起来说。 顾西西也赶紧跟着起身，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顾南城也不拒绝，转身就往外走。顾西西跟谢景言打了声招呼，小跑步地跟上。 顾南城一路急驶，一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半个多小时跑完，到家的时候，顾振东打电话时泡的茶都还在冒着腾腾热气。 顾南城与顾西西一起进屋，两人叫了声：“爸。” 顾振东看了眼顾西西，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沉着一脸肃然的脸说：“网上的流言你看了吗？” “看了。”顾南城说。 “你怎么说？”顾振东喝着已经不烫的茶水，问。 “有人按捺不住，要行动了。”顾南城瞳眸中闪过精光，森森地说。 顾振东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下说吧。” 顾南城依言坐下，佣人立即给顾南城顾西西送了饮料上来。 顾振东过了片刻，才说：“网上的流言诽语你要尽快地处理好，刚刚我接到电话，说这件事已经对公司造成了负面影响。现在公司还是由你管着，你的一切都关系着公司的颜面。如果不尽快处理，明天的股市肯定开盘就会大跌。” “我知道了，会尽快处理的。”顾南城站了起来，对顾振东说，“那我先去忙了，您好好休息，这事就交给我吧。” 顾振东点了点头，手一抬，示意他去吧。 顾南城点头，转身离开。 …… 城中别墅里，季子瑶正在耐心地哄着正阳吃药。 正阳闹着别扭，拒绝不愿吃，他问季子瑶说：“妈妈，我已经吃了许久的药了，什么时候才可以不吃药啊？” “等正阳的病完全好了就可以不吃了。”季子瑶柔声安抚道。 “那正阳的病什么时候好？” “马上就会好了。正阳忘了医生叔叔给你说过的话了么？只要正阳乖乖吃药，定期去检查，要不了多久，正阳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可以上学，和小朋友一起玩。想去哪就能去哪了。” “真的吗？”正阳歪着脑袋，漂亮的瞳眸露出天真而单纯的快乐来。 “真的。” “那正阳要妈妈喂。”正阳正讲着条件，韩一笑的打话打了进来。 季子瑶挂断电话，准备等正阳吃完药再给一笑回过去，可一笑又立刻打了过来。 “正阳乖乖自己先玩，妈妈去接个韩阿姨的电话，马上就回来喂你哦。”季子瑶拿着电话对正阳说。 “好。”正阳乖巧地应下。 季子瑶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外的阳台，手按下接听键。 韩一笑在电话那边急声说，“子瑶，快开电视，看新闻。出事了。” 季子瑶秀眉一蹙，“怎么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回到了客厅，找到制遥控板，开了电视。 韩一笑在电话里告诉她是哪个台，季子瑶迅速按照她的话输入指令。 电视的画面马上跳入了韩一笑说的那个台，新闻时正在轮流投闪着她和顾南城在一起的各种亲密合照。 有拉手逛街的，有热情拥吻的，还有相依相偎在一起的背影，甚至还有带正阳出门的照片…… 季子瑶脸色一白，耳朵嗡嗡作响，根本听不到韩一笑在电话那头还说了些什么。 她愣愣地握着电话，对那方的韩一笑说，“一笑，我先挂了。有事以后再聊。” 说完，季子瑶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按着顾南城的号码，手指都在发颤。 顾南城的电话很快就通了，他几乎是一通立马就接了起来。 季子瑶说，“南城，出事了。网上……” 顾南城打断了季子瑶，柔声安抚，“我都知道了，别怕。” “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麻烦？”季子瑶眼里蓄着泪，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惧，担心地问着：“会不会影响到顾氏？” “你别多想，这不是什么大事。”顾南城在电话那边安慰着她，“我早晚都会让你以我妻子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样正好，免得我以后费心思。虽然现在被人说得难听，但对结果不会有什么影响。放心吧。” “真的吗？”季子瑶还是不安，犹疑地问。 “嗯。我会处理的。”顾南城说。 “我这边有点忙，没什么事就先挂了。今天我会晚点回来。你们别等我，自己先吃过饭，带正阳早点休息。” 顾南城不放心地交待着，季子瑶低声应到，“好。” 挂了电话，她在客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房间里的正阳大声地叫妈妈时，她才回过神来。想起正阳还等着她去喂药，赶紧收拾了负面情绪，唇角挂上温柔的笑意，走了过去。 顾氏集团。 顾南城才刚挂断了季子瑶的电话，楚子萱就紧接着打了进来。 他看了眼，接起。 楚子萱信心满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见个面吧。” “什么事？”顾南城漠然地盯着电脑屏幕上自己，季子瑶，还有正阳一家三口的照片。 眸光深不见底，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谈一谈离婚的事。”楚子萱说，她已经预想好了，结果不外乎就那么几个。 要么顾南城妥协，与季子瑶一刀两断；要么，把他在顾氏一半的股份划到她名下。 顾南城唇角抿开一个冷漠地弧度，瞳孔中闪过嗜血狠利的光，应道：“好。你在哪？我去接你。” 楚子萱隔着电话得意的冷笑，她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地背水一战，就是要顾南城下不了台。 大众的口水，都能淹死他们一家三口。 何况，还有顾氏！ 为了顾氏，顾南城也不得不软下性子来。 “在我娘家。”楚子萱说。 “嗯。我马上到。”顾南城挂了手机，拉过办公桌上的内线，按下一个键，对着电话叫：“贺彬，进来一下。” “首长。”贺彬立即推门，走了进来。 “招集一个排的战友，跟我去一趟楚家。” “是。”贺彬对顾南城的命令，从来都不问缘由。 当即就找了一些战友，穿着便衣浩浩荡荡地出现在顾南城面前。 顾南城点头，贺彬找的这些战友个个身强体壮，长得牛高马大的，而且一身军人强劲的冷硬气势，掩都掩不住。 “出发。”顾南城命令，一群人依次上车，直奔楚家。 楚家佣人开门，一看见门口一堆的彪形大汉，吓得就往屋里跑去。 “小姐，小姐，顾先生来了。还带了……” 楚子萱早知道顾南城要来，因此早早就打扮好，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等着他来接人，她要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在顾南城面前。 哪怕不能挽回他的心，也要在他眼里看到惊艳。 佣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打断。 “叫什么叫，来了，让人进门就是了。”楚子萱慢条斯理地说着，站起来。 回头一看，楚子萱大惊，连之前想好见面时说的话都忘了。 顾南城竟然带了那么多牛高马大的保镖来。 王佳妮闻言，也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一看，十几号的人物，往客厅一站，她家客厅都显得拥挤了。 她心里也惊诧了一把，赶紧边小跑下来边问站在那堆人中间的顾南城，“南城，你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接子萱？” 楚子萱志得意满满地与顾南城打电话时，王佳妮就在旁边。 听到顾南城要来接女儿，她还以为两人的婚姻还有戏，以为这是顾南城想要挽回的意思呢。 可现在一看这架势，她知道事情有变。 顾南城不说话，手举过肩头，并排着的两根手指微微一勾。 他身后的人立即形动，冲上前去将楚子萱围了起来，围拥着她，强迫地往外带。 第154章 DNA鉴定 楚子萱大惊，“你们要干嘛！” 王佳妮一看，急了，快步走到顾南城面前，慌张地问：“南城，你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好好说么？” 顾南城冷凝着一张脸看了王佳妮一眼，漠然说：“我带顾太太回顾家有错？” 王佳妮被顾南城一身森冷的气势镇住，看到他肃然的脸色，倏然就噤了声，敢怒不敢言。 生生看着他把人带走。 楚子萱挣扎，大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顾南城，你这是绑架……我要起诉你……” 没人理会楚子萱的大喊大叫，直接将她塞进了车。 顾南城也随后坐了上去，他冷然地吩咐道：“去军区医院。” 楚子萱不再挣扎叫骂，错愕地问，“南城，你带我去医院做什么？” 顾南城沉默不语，其它人更加不理会她，任她恼恨得咬牙切齿。 车子一路疾驰而去，直接开进了医院。 楚子萱被人押下了车，她心里开始害怕了，大声地质问：“顾南城，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顾南城始终不语，率先走到了前面。 楚子萱被人押着向前，她大叫道：“你要干什么？顾南城，你说话……” 顾南城带着众人左转右转，直接去了产科。 妇产科硕大的字眼落入楚子萱的眼眸中时，她惊恐得剧烈地挣扎起来。 楚子萱以为顾南城强迫带她来医院，是要强硬拿掉孩子，不勉惊慌地吵闹起来。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快走。”押着她的便衣军人可没那么多的耐心，低声喝斥道。 “我不要去……我不要拿掉孩子。顾南城，你不能拿掉我的孩子……顾南城……顾南城……”楚子萱大吵大闹地叫着。 走在前面的顾南城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 “顾南城，你强迫拿掉我的孩子是犯法的，我要告你……”楚子萱像头疯掉的野兽，惊恐让她已经失了理知。 她的吵闹，没能换得顾南城的丝毫心软，一路吵吵嚷嚷，反倒是吸引了无数围观的视线。 “看什么看？”其它随行的人赶紧将楚子萱几人围在中间，喝斥着时不时沿路病房里探出的好奇眼神。 顾南城带着楚子萱直接到了某间治疗室里，楚子萱毫无形象地扒着门框不放，被押行的人直接拖了进去。 楚子萱被押在到了治疗床上，她硬起身子，坚决不睡上去，被人强制性的抬起往上一放，按睡在上面不能动弹。 另外有人快速地拉过床上设定捆绑的安全带，绕过楚子萱的身体，将她强硬地捆在了病床上。 楚子萱内心惊惧得没了理智，害怕得哭了起来。 她嘶声哭求着顾南城：“顾南城，你行行好，放过我和我的孩子好不好……” 顾南城视若未闻，示意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医生动手。 医生点头，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镇静剂，直接注射进了楚子萱的身体内。 情绪激动的楚子萱也只持续了片刻，人便开始渐渐发静下来。她双眼无神，晶莹的泪水自眼角滑落，隐没在床单里。 不多久，她缓缓地闭上了不甘的泪眼。 医生示意其它人出去，开始做起准备工作。 顾南城紧抿着嘴角坐在外间，透过隔音的玻璃，他静静地看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 诚如楚子萱所说，若他强硬拿下这个胎儿，楚子萱便有了把柄起诉自己。到时候无论对错，他还真有口说不清。 顾南城也不是做得出这么残忍事情的人，他带楚子萱来，不过是让她做个穿刺，提取胎儿绒毛，做个鉴定罢了。 自始至终，顾南城都深信自己没有碰过楚子萱。 而在那一次之后，楚子萱便一口咬定，她只和顾南城发生过关系。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南城的。 顾南城懒得争辩，最快的办法就是做dna！ 七个月，顾南城等不了了。 时间过得飞快，在顾南城还在愣想着心事的时候，医生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那边已经好了。”医生说。 “嗯。”顾南城点头，伸手胳膊，挽起衣袖，将手伸到了医生面前。 医生也不多言，拿出试管针头，直接找准了他手弯的血管，扎了进去。 顾南城眉头都没动一下，眼眼一眨不眨地看着。 鲜血如水，迅速地流进了密封的针管里。 医生取够了样本，连同之前取的胎儿绒毛，一起交给了顾南城。 顾南城拿着东西，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首长。”贺彬迎了上来，顾南城说，“把这个样本多送几家dna亲子鉴定机构，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结果。” “是。”贺彬接过顾南城离来的标本。 顾南城皱着眉头，冷然说：“把楚子萱送回顾家，好好‘保护''。不能让她踏出顾家大门一步。” “明白。” 贺彬点头应下，立马就安排去了。 …… 顾南城回到家时，正阳正吵着要给爸爸打电话，季子瑶耐心地安抚着他。 两人边笑边闹，顾南城就回来了。 季子瑶迎了上去，担心地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自从她看到韩一笑让看的新闻后，便一直坐立难安地担心着。 “没事了。”顾南城笑着安抚她。 季子瑶还待要问，正阳已经在房间里喊着爸爸，作势就要扑过来。 季子瑶担心他身体刚刚好转，抵抗力差。赶紧拦住他，说：“让爸爸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玩。” 正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城城进了浴室，满眼期待。 顾南城清洗了一番，换了身消过毒的衣服，才走进儿子的房间看正阳。 “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妈妈话？”他摸着儿子的小脑袋问。 “有哦。今天正阳很乖的，是不是妈妈？”正阳怕顾南城不相信自己，赶紧找帮手。 “嗯。正阳今天最乖了。”季子瑶笑着点头附合，却是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 顾南城知道季子瑶有话想说，陪正阳玩了会儿，直接命令道：“休息时间到了，不能太疲惫。” 正阳虽然不情愿，却听话地乖乖钻进了被窝，打算小睡一会儿。 可他成天都在休息，哪里睡得着？不过是躲在被窝里装睡，顺便偷听一下爸爸妈妈说话罢了。 季子瑶给正阳盖好被子，与顾南城悄悄地走出屋子。 一带上房门，季子瑶就迫不及待地问顾南城，“那些照片是谁放了来的？是针对我还是你？或者是顾氏。” 顾南城浅淡而笑，“别想那么多。不管她针对谁，伤害到了你和正阳，那就是跟我顾南城过不去。” “可是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我实在难以安心。”季子瑶担忧地皱眉。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这些照片被人传到网上，让你受委屈了。至于我和顾氏，它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威慑得到。所有的坏情形都只是暂时的，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安排。” 顾南城的镇定让季子瑶安了些心，她勉强地笑笑，算是回应顾南城的话。 顾南城心疼地抚着季子瑶的脸，转移话题说：“我给你带回来了个好消息，想知道吗？” “什么好消息？”季子瑶情绪不高地问。 “之前你漫画改编的电影已经杀青了，马上就要进入宣传期，很快便会定档上映。这算不算个好消息？” 顾南城专注地看着季子瑶，拖高了尾音，难藏得意地问。 “真的？”季子瑶原本不怎么好的情绪瞬间高涨，惊喜地问。 “你质疑我的能力？”顾南城挑眉，幽深的眼眸闪着精光睨瞪季子瑶，邪气十足地说。 “哪有。”季子瑶嘟着嘴，唇畔笑意难掩，脸却他那语气眼神悄悄地红了…… 顾南城被他小女孩子的俏皮样逗笑，粉嘟嘟的红唇在他眼底撅起，令他心痒难耐。 低头，刚捕捉到那令人垂涎的一隅，身后的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季子瑶一惊，脸红得似要烧起来了，赶紧推开抱捧着自己脸准备亲下来的顾南城。 正阳一脸兴奋地看着两人，脸上扬起大大的笑意，天真是拍手大笑道：“爸爸妈妈是在准备给我生小弟弟小妹妹吗？” 正阳一句话，问得季子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太丢人了！ 接吻未遂，还被儿子抓个现形。 顾南城却笑意盈眼，他蹲下，柔了一张冷肃的脸问：“正阳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正阳歪着脑袋想了下，说：“都喜欢。如果是弟弟，我们以后一起保护妈妈。如果是妹妹，我长大以后，保护她和妈妈。” “这才是我顾南城的儿子！”顾南城揉着正阳细软柔滑的头发说。 “爸爸刚刚是在说妈妈画的画拍成了电影吗？”正阳问。 “嗯。妈妈厉害不厉害？” “厉害。”正阳扬起娇嫩的小脸，崇拜地看着季子瑶说。“妈妈电影出来的时候，我要去电影院看。” 季子瑶被正阳的小眼神一崇拜，瞬间便忘了先前的丢人。 她弯下腰，凑近正阳，“可以。但前提是，你必须要好好吃药才行哦。” 正阳乖乖地点头，拍着小胸板保证到：“我一定会很乖很自觉地。” 季子瑶笑弯了眼，大声地夸道：“好，正阳真能干。妈妈相信你能做到！” “嗯。”正阳重重地点头。 …… 楚子萱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睁睛，发现自己睡的地方居然是在顾家的卧室。 她咻地弹坐而起，手下意识地就复在小腹上，眉头微蹙，竟然没感觉到异样。 难道顾南城不是要做掉自己的孩子？ 楚子萱疑惑地想，那他想干什么？ 她掀开薄被，跳下了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了出去。 楚子萱要找顾南城求证！ 她跑去顾南城的书房，没有人；卧室，也没有人。 楚子萱下楼，佣人正在餐桌前布放碗筷。 “南城呢？”楚子萱气愤地问。 佣人抬头，平静无波地回道，“先生说今天不回来了，不过明天他会回来的。夫人要现在吃晚餐吗？” “不吃！”楚子萱朝佣人低吼一声，气愤地跺了跺脚。脚跟被蹬得生痛，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鞋就跑了下来。 楚子萱在鞋柜里随手提了双高跟鞋蹬上，咚咚咚地就往门口走去。 佣人赶紧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半侧着身拦在楚子萱身前：“夫人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回家！”楚子萱生气地一把推开佣人，尖声说道。 佣人被楚子萱大力地推往一旁，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楚子萱已经饶开她往前走去。 佣人着急地地再度跟上，急切地说：“您不能离开。” 楚子萱哪里肯听，拉开门，就要走出去。 门一开，立即有两个保镖从两侧闪了出来，两人各自伸手，拦在门口，冷冰冰地说：“先生交待，你不能出去。” “滚开。”楚子萱低吼。 两保镖就跟门神似的，不动如山。 楚子萱愤怒地吼：“他顾南城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你们给我让开。” 楚子萱要硬闯，却生生地被推回了屋里。 她愤怒地咂了门口的花瓶，佣人们都怕遭受鱼池之殃，赶紧躲回了房间。 楚子萱尤如做着困兽之斗，顾南城这是要将她囚禁于此，是绑架！ 可她却对此毫无办法！ 她出不去，顾南城对她又避而不见，楚子萱气愤得快要崩溃，又无可奈何。 楚子萱砸完东西气呼呼地上楼回房，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忍不住一把扯过床头柜上的东西又往地上砸。 东西飞出，摔滚到门口。楚子萱才发现，那是她出门时带的包。 她突然一震，想起包里的手机。 飞快地冲过去，扒拉开包包拉链，将里面所有的东西倒出，一眼就看到了手机。 她兴奋得只差没手舞脚蹈，顾南城既然要囚禁自己，千算万算，怎么就能没想到要把她的手机收走呢？ 顾不楚子萱无暇细想，她捡起手机，迅速按了两下，手机屏幕马上就闪动起画风唯美的自拍照屏保来。 她高兴地解密，找出楚子鸣的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楚子鸣也一脸菜色。 他一回家，王佳妮就一脸惊惧地找他，告诉他楚子萱被顾南城带走了。 顾南城是楚子萱的丈夫，带走楚子萱，楚子鸣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可王佳妮眼泪鼻涕一把抓，说楚子萱不是自愿的，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 楚子鸣这才觉出不对劲，赶紧打了两通电话，确实没人接。 此时楚子萱的电话一进来，他飞快地接起。 “你在哪儿呢？”楚子鸣问。 “顾家。”楚子萱说。 楚子鸣呼地松了口气，脾气很冲地道：“即然在顾家，怎么电话也不给家里个电话。妈还以为你被怎么了，哭得就跟你快死了似的。” “你才快死了，有你这么咒你妹的吗？”楚子萱恶狠狠地骂。 “没事吧？”楚子鸣懒得跟她计较了，例行公事般问了句。 “暂时没事。” “没事就好，那我挂了。”楚子鸣一听楚子萱说没事，马上就要挂电话。 楚子萱赶紧叫住，“哥，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顾南城今天带我去医院了。” 楚子萱犹豫了下，除了楚子鸣，她无人可信，更无人可用。 “医院？去医院做什么？”楚子鸣问。 “我要是知道还给你说干嘛？”楚子萱不耐烦地说，“你帮我查一下，他带我去医院到底做了什么。” 楚子鸣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慢被收敛起来。 “知道了。”他对电话那头的楚子萱说，“我查到了立马告诉你。” 说完，楚子鸣果断地挂了电话。 得到楚子鸣的回复，楚子萱悬着的心终于慢慢落回了实处，一团浆糊的脑袋也开始恢复运转。 她想了想，即然顾南城没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那么说明情况还不算太坏。 怀着试探的心情，楚子萱给顾南城拔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顾南城不知在做什么，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他接起。 “什么事？”他漠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简短的字眼，却透着隐忍和不耐。 “你今天带我去做了什么？”楚子萱愤怒地问。 “呵……”顾南城冷笑一声，“很快你就会知道。” “顾南城，你得别意。”楚子萱对顾南城这种稳操胜券的的模样恨透了，却又无可奈何。 “楚子萱，收起你的心思，老实地呆在顾家。”顾南城声音冷冽地警告。 楚子萱隔着电话，听着他的声音，浑身激灵地一颤。 她冷笑，都这个时候，自己居然对他还抱着希望。 简直可笑！ “行，你狠。”楚子萱咬着牙道：“回来一趟吧，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顾南城直接拒绝：“没空。” 他声音刚落，电话里就隐隐传来了正阳欢快的声音。 “爸爸，你讲完了没有？轮到你了……” 稚嫩的声音很快淹没，一个女人熟悉而柔和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正阳，爸爸忙，别打扰他。妈妈陪你玩……” 不是季子瑶的声音还会有谁？ 楚子萱气得浑身血液倒流，握着电话的手都颤抖不止。 顾南城说没空回来见自己，却有时间陪季子瑶与顾正阳玩！ 她想尖叫，却生生被自己压下，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迟早都要解决，你躲不了一辈子。” 顾南城再次冷笑，“我明天回去。” 丢下这句话，顾南城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楚子萱气得快要疯掉，她把手机举起，眼看就要砸出去，她又生生地收回。一股脑将手机丢到了床上，却砸提了床头柜上价值不菲的台灯。 房间里空气逼仄，闷得令人发慌。 楚子萱气愤地坐立不住，转身又跑下楼去。 门口依旧是两个保镖，楚子萱冷冷地瞪着他俩。 “顾南城说不让我离开顾家，可没说不让我出这扇门。” 两个保镖对上一眼，却分毫不让。 楚子萱深吸了口气，生生压下怒气，边恐吓边试探地说：“屋里太闷，对胎儿不好，我要出去透透气。顾南城让你们看着我，可没让你们把我看流产。如果孩子有个什么，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保镖动摇了。 楚子萱一看，有戏。 楚子萱又接着说：“这顾家里三层外三层门，我就是出了这道门，也出不了大门。你们如果担心，大不了跟着我。你两个大男人，还怕我一个孕妇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不成？” 说着，楚子萱大力地推开门口的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两个保镖面面相虚，不敢再强，只能亦步亦驱地跟着。 楚子萱转了一圈，烦躁的心情没得到缓解，反而因身后的两保镖更加恼火。 正在她郁闷无比的时候，一身非主流的顾西西踩着路灯朦胧的光晕走时了她的眼帘。 楚子萱一喜，赶紧叫道：“西西。” 顾西西抬头，看到了站在走廊下的楚子萱。 她走近，双手环着胸，一双眼眸嘲讽无比地看着楚子萱，调侃道：“半夜三更的，还能蹦哒，精神不错。” “我睡不着。”楚子萱在顾家人面前向来以温婉示人。 此时，也不例外。 “亏心事做多了，睡不着正常。”顾西西冷呵一声。 楚子萱冷笑，自她嫁给顾南城起，顾西西便一直针对她，嘲讽挖苦，样样都有。 可如今，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她凭什么还要将就自己仰人鼻息？ “你回去最好劝劝顾南城，如果他回心转意，愿意与季子瑶一刀两断，与我好好过下去。我就放过他。” 顾西西笑了，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子萱，“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很能耐？” “顾南城与顾氏，现在都在风口浪尖上。如果他与季子瑶的绯闻再创新高，顾氏就将风雨飘摇了。” “就你和楚家？也想让顾氏风雨飘摇？”顾西西嘲讽道：“不自量力。” “那咱们等着瞧好了。”楚子萱挑衅道。 “我是要等着瞧，而且是好好地瞧，看看谁的下场比较凄惨。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心里没数么？谁借你的胆子，还敢理直气壮地威胁人？”顾西西冷冷地还回去，懒得再跟这种无耻小人多说，甩身走人。 楚子萱愣愣地盯着顾西西干脆的背影，不停地回味着她的话。 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心里没数么？ 他们是知道什么了吗？ 楚子萱心里突突地跳着，很不安。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必须得找个人，帮自己出出主意也好。 可这诺大的顾家，谁还能站在自己这边呢？ 楚子萱想了想，想到了一个人——苏安雅！ 对，苏安雅与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她俩，谁也别想撇下谁。 楚子萱立即行动起来，也不顾现在时间是否合适，直奔北苑去了。 北苑灯火通明，佣人给楚子萱开了门，指引着她去了苏安雅住的房间。 楚子萱进去时，苏安雅正躺在贵妃椅上，抚摸着肚子在做胎教，那娴静漂亮的脸上，闪动着母爱的慈性光辉。 楚子萱心里突然就恨起来了，自己现在提心吊肚，处境艰难得坐立难安，夜不能寐。而苏安雅却能在此修身养性，日子过得岁月静好。 当初若不是她明里暗里指挥自己做下那些事，她哪有今天这样的进退维欲困境局面？ “你怎么想起这个时间点到我这来了？”苏安雅安静地听着胎教音乐，躺着没动，“要进来坐吗？” 楚子萱当然要进去，她是特意来找苏安雅的，怎么可能站门口说。 她进去，坐在了苏安雅对面，“我现在被囚在这里，做着困兽之斗，你笑话可看满意了？” 苏安雅安静地笑了，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眉眼弯弯，“我看什么笑话了？” “当初若不是你，我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楚子萱恨恨地说。 “路走成这样，是你自己愚蠢，还能怪得了别人？”苏安雅看着楚子萱，心想人长得也不差，就是脑子差了点…… “你什么意思？”楚子萱心里窝着火。 苏安雅端前一旁的牛奶喝了口，才缓缓道：“我劝你，就不要想着还让顾南城回心转意。人家儿子都好几岁了，现在又爱意正浓，你拿什么去抢？心都不在的人，怎么可能回得来呢。不如趁现在，多拿点钱走人。” “凭什么要走的人是我？” “你不走怎么办？报复？”苏安雅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报复，如果成功了，心情舒爽，离婚滚蛋。如果失败了，一无所有，身败名列的滚蛋，你觉得哪个好？” 楚子萱呼吸一窒，哪个都不好！ 苏安雅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这种事，当然要双赢才好。拿了钱，等自己脱身后再回过头来报复，不是更好？” 楚子萱呼吸失了节奏，苏安雅说得对。 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当然是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后，再报复回来。 苏安雅见楚子萱的眼眸光影变幻，复杂起来，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她也不再多言，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香浓的牛奶。 楚子萱眸光落在某处，恨恨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顾南城和季子瑶这对狗男女，跪在我脚下求饶！” 那阴毒的神情，让人心颤。 苏安雅看着楚子萱这模样，真心怜悯。 她暗暗地想，楚子萱变了，被爱情攻击得面目全非，以前战战兢兢犹犹豫豫，现在全被恶毒与狠厉代替。 第155章 胃口倒是不小 楚子萱这一天的折腾，前半夜几乎就没怎么睡着，等她好不容易睡沉过去，天已经快要亮了。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深沉，连天什么时候亮的都不知道。 顾南城回顾家之前，就先去了趟楚家，把楚子萱的父亲楚永生，母亲王佳妮以及哥哥楚子鸣一起带了过来。 一群人来到了顾家，顾南城早就吩咐了下人，提前将顾振东请到了客厅。 所有人都在客厅落坐，佣人上了茶水果点，却无人闻津，各自埋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楚永生夫妻不明就理，只知道顾南城与女儿在闹离婚，但具体的，却不太清楚。两人面面相觑，却不得而解，只能不安地等坐着。 顾南城沉着一张英俊的脸坐在一边，不说话，不作声。 看人都到齐了，他才朝佣人勾了勾手，“去请夫人过来。” 佣人便心领神绘，蹬蹬地跑去南苑，请楚子萱去了。 楚子萱睡得正香，突然就被佣人敲门的声音吓醒了。 她心头一火，坐起来，低吼道：“吵什么吵？” 佣人回道：“先生回来了，请你去主楼客厅。” 为什么去主楼客厅？ 楚子萱疑惑，却没有多想。 她回头，望了眼被遮得严实的窗户来，光亮乍泄，刺得她眼睛生痛。 “我知道了。”楚子萱深吸了口气，说。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原来上午都已过了。按原来的作息，她此刻都该午睡了。 楚子萱有些懊恼，顾南城回来了，她即将就有场硬杖要打。 佣人得了回答，马上下楼去回复等在客厅里的众人。 而客厅里，这么一大群人就枯坐在那里，谁也没开口。 顾振东闲适地喝着茶，顾南城望着面前的小几不知在想什么，楚子鸣百无聊奈，楚永生与王佳妮如坐针毡。 这么枯坐了十几分钟，王佳妮有些坐不住了。 她轻咳一声，看了眼楚永生，打破一室尴尬，斟酌道：“南城，你昨天急急忙忙地带着子萱回来，今天又把我和永生一起请过来，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 王佳妮用语委婉，坚决不提顾南城态度强硬地要求他们一家三口都过来的事，也不提昨天顾南城强横地带走楚子萱，把她囚禁在顾家的事。 王佳妮心想，他们今天之所以会坐在这里，十之八九与这事有关。 他们小俩口闹离婚，按理说可以自己处理。若实在不想单方向各个告之，把父母长辈叫上也是无哥厚非的， 可她左想右想，也没想通，这件事，与儿子楚子鸣有什么关系呢？！ “南城之所以会请亲家公与亲家母过来，想来自有他的用意。不若等等子萱过来，看他怎么说？”顾振东声音低沉，不轻不重却字字透着威严。 他吹了吹紫砂杯里的浮茶，轻轻地喝了口。 王佳妮心里早就窝着火，可却不能驳顾振东的话。这个面子，她还是知道要给的。 顾振东是谁？ 他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沾着边的角色。 他要是跺一跺脚，海城都会摇上三摇。 何况楚家本就仰丈着顾氏，她哪有呛声的权力？ 客厅再次恢复寂静，楚子萱快速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化了个简单的妆，稍微遮掉一点颓色才姗姗来迟。 楚子萱原以为只有顾南城在，没想到，一进屋就看见自己的父母哥哥也在。 她有些意外。 “爸，妈，你们怎么也在？”楚子萱问。 王佳妮欲言又止，倒是楚永生皱眉说了她一句，“叫你过来一趟也要这么久。” 楚子萱委屈极了，却又不好辩驳。 顾振东放下了茶杯，看向顾南城说道：“好了，南城，现在人都到齐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南城也不多话，直接将复制好的dna鉴定结果报告拿出来，一人一份，发到大家手中。 见大家都人手一份，他才看向顾振东，“爸，您先看看这个。” 所有人都埋头看去，里面的内容结果令人意外震惊。 “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顾南城将最后一份鉴定结果交到楚子萱手中。 楚子萱愣忡地接过，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她此时才知道，原来顾南城强制带自己去医院是抽取样本，做dna鉴定。 楚子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刹白，脑袋乱成一片，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她内心惊惧莫明，唯一清楚的就是这个事一旦自己承认了，就将万劫不复。 “这……这是什么？”楚子萱故作镇定地反问。 “dna亲子鉴定。”顾南城一字一顿，道。 “呵呵……”楚子萱苍白一笑，声音沙哑干瘪地说：“我知道你想跟我离婚，和季子瑶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你也不能拿这么子虚乌有的事来污蔑我呀。” “污蔑？”顾南城冷笑，犀利的冷眸射出冰冷的光来。 他紧紧盯着楚子萱，令她不自觉地浑身一颤。 “难道不是吗？”楚子萱抵死不认，将手中的坚定报告撕得粉碎，她歇斯底里地说：“我只和你一个人上过床，你却说孩子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难道鉴定结果不会出错吗？” “演技不错。”顾南城嘴唇轻抿，勾出个嘲讽的弧度，“我也很想相信你，因此我把同样一份样本送了几家坚定中心做坚定，结果却是一模一样。” “我孩子才三四多月，在肚子里都和一枚硬币差不多大小，你拿什么作鉴定？”楚子萱咬紧牙关，坚决不认。 她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睛里打着转，却始终不肯落下。 楚永生也皱起眉头，顾南城给出的鉴定报告有鼻子有眼，他差点就信以为真。 直到楚子萱提醒，孩子在肚子里还未完全成形，哪怕鉴定结果无误，也有可能技术上会出现失误啊。 “南城，子萱说得也有道理。这孩子，虽说算不上优秀，可也决计做不出这么瞒天过海的事。我也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这么生气。可胎儿在肚子里，这都还没成形，也不能保证医生技术操作上不会失误是不是？” 王佳妮见丈夫终于为女儿出声，赶紧附和帮腔：“永生说得有理，南城，子萱有多爱你，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不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 “顾南城，你别仗着我妹喜欢你就登鼻子上眼。虽然我们楚氏比不过顾氏，可你如果敢欺负她，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楚子鸣也威协地说。 楚家人的维护，令楚子萱瞬间有了底气。心里战惊害怕，可脸上却委屈至极。盈眶的泪水，倏然滚落，楚楚可怜得令人心痛。 顾南城连顾振东都不惧怕，会因为楚家人的同气连枝而退缩？ 他冷着张俊逸非凡的脸，不动如山。双手抱胸斜靠进沙发靠背里，两条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翘起个闲适的二郎腿。 顾南城盯着楚子萱说：“我给你个承认错误的机会，如若不然，别怪我不讲情面。” 楚子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道：“你到底要叫我承认什么？是承认深爱着你的我会出轨？还是承认孩子是别人的？如果你不爱我，只是想要个和我离婚的借口。ok，我接受。那我就承认，我不爱你，孩子也的确不是你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王佳妮一见楚子萱哭成这样，赶紧上前，抱着她，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顾南城能拿出这份东西，想必不会空穴来风……现在他们家人都不知道什么情况，说什么是好？ 楚子鸣暴跳如雷，从沙发里站起来，吼着就要冲上去动手，“顾南城，我告诉你，你适可而止啊！我们一让再让，你却步步紧逼。真当我们一家上下都是要饭的，要看你脸色行事么？孩子没出生前，谁敢打包票说孩子不是你的？” 楚子鸣就是个一个无所事事的二世主，哪里是在部队里身经百战的顾南城的对手？ 楚永生生气地揉着额头，低喝一声，喝斥住楚子鸣，“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爸，你看顾南城那样……”楚子鸣不服气地红着脖子说。 “哪样？这是你妹妹的家务事，怎么样都轮不到你动手呢。当我和你妈是死人呢？” 楚子鸣不敢再冲，气呼呼地坐了下去。 “爸，你别骂我哥，是我不对。我们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呢？等孩子出生，一切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么？也可以还我一个公道……即然南城连这短短的几个月都不愿意等，结果怎样，又有什么意义呢？”楚子萱说得委屈求全，令人动容。 楚家人站在客厅里，哭的哭，骂的骂，怎么看怎么像个笑话。 顾南城慵懒地看着，闹剧看完，他也没了再与楚子萱再纠缠下去的心思。 他自沙发里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楚子萱道：“我本来是要等孩子出来的，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可你们处处迫害我的女人，这就让我不能容忍，不得不提前行动了。” 楚子萱看着近在眼前的冷漠男人，连哭都忘了。 他的话，什么意思？ 顾南城冷冷而笑，低了头，目光似淬过毒的利箭，带着前所未有的威压与气势。 他声音低沉，一句一顿地说：“既然你不承认，那我们就等，等孩子出生。到时候，我们再谈。” 楚子萱咻然一震，惊惧在心底深处漫延…… 顾南城是什么意思？ 等孩子出生，再来算账？ 楚子萱有些躲闪地避过了他冷利的目光，惶惶出神。 顾南城不再理会楚家几人，转身，头也不回地款款离开。 王佳妮急得不行，楚家这么大一群人在，居然就让顾南城占了理。 真要离婚，他也必须得给出足够的赔偿。 一份dna鉴定报告就让他们一大家子哑口无言了，这也太掉面子。 而且，看这情形，顾南城多半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楚子萱这死丫头如果现在不争取点利益，以后还指不定怎么哭。 她想着，伸手，悄悄在楚子萱一胳膊里使劲一拧。 楚子萱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王佳妮悄悄地把楚子萱一把往门口推了一把。 楚子萱回过神来，抬起泪眼一看，顾南城已经快要走出客厅了。 她赶紧几个大步跑上前去，拽住顾南城的胳膊，不让他走。 “顾南城，你站住。今天话没说清楚，你不许走。”楚子萱哭得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一整个就可怜的受害者模样。 “你想说什么？”顾南城停下，微侧了头，低垂着眼眸看她。 午后阳光正烈，热辣辣的余温渗进屋檐，一浪浪传至门口。 顾南城英俊的侧颜沐浴在阳光的余辉，退却了些许冷淡，晕染上暖意。 楚子萱错觉地以为，他心软了，稀少的温柔也会有分给她的时候。 她鼻头一酸，已经干掉的泪水再次朦上眼球，委屈无比，“南城，我爱你，我不想和你离婚。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不计较你在外面和季子瑶斯混。” 顾南城清冷一笑，“有意义吗？” 冰冷的语气，瞬间又把楚子萱打回原型，她瞬间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已经公然地和季五瑶在一起了。 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 楚子萱吸了吸鼻头，一把抹掉了眼泪，同样冷下声音。 她说：“既然你如此绝然，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在外面有小三有儿子，这婚姻，我才是受害者。” 顾南城面无表情，漠然地问：“所以呢？” “你要离婚可以，但我有条件。” “说说看。”顾南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想如果楚子萱的条件合理，他也不是吝啬得一毛不拔之人。 答应她，早点了断，给子瑶一个交待也未偿不可。 可如若狮子大开口……顾南城心里冷笑，那就要看她有没有那本事了。 楚永生一见这情形，便知楚子萱并不是真的想要挽回。 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是清楚的。 楚永生看人，尤其像顾南城这种冷硬不吃的男人，不说十拿十准，也是十拿九稳。 如若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顾南城的，哪怕到了最后，她婚姻不幸福，顾南城也会尽量的弥补她。 如若不是……那也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的好呀…… 楚永生心里明白，楚子萱一旦离了顾南城，放眼整个海城，她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要能力有能力，要人才有人才的丈夫了。 何况，楚氏靠着顾氏接揽了不少生意，业绩正是蒸蒸往上的紧要时候。 “子萱，你可要冷静地考虑清楚了。离婚不是儿戏，别为了一时意气做出后悔的事来。” “是啊，子萱，你可别冲动，先冷静冷静。”王佳妮也跟着丈夫劝起来。 顾氏是多大一棵树，整个海城也没有第二家啊。 自从结了这门亲，她走出去，在一群贵太太面前，腰都要比以前挺得直些，底气也十足。 可如果女儿结婚才这么久点就离婚了，她可就丢脸丢大发了，指不定被嘲笑成什么样呢！ 楚子鸣却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正一肚子气找不到地儿撒，火上浇油地说：“妹，该你的，一份也不能少。可不能便宜了那些野女人。” “你给我住嘴，还嫌事情不够乱吗？”楚永生猛地回头，瞪着不知天高地厚地儿子骂了起来。 楚子鸣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楚子萱盈盈欲泣，无声落泪，“爸，你别骂我哥，他也是为我好。” “什么是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楚永生回头，当顾家人面，连女儿一起骂了。 顾振东依旧在喝着他的茶，顾南城也沉默不语。 楚子萱哭得可怜伤心，她说：“我不离婚怎么办？守着诺大的南苑，却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自己的丈夫一面。爸，南城他不爱我。还狠心地诬陷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稍微有点良心的男人，谁会把自己的绿帽子宣扬到众所周知？” 楚子萱踩准了父亲也是男人的心理，这话一出，连楚永生都沉默了。 风向似乎逆转，所有的不是都在指向顾南城出轨，还意途逼迫原配离婚，扶正小三。 顾南城也不多做解释，依旧看着入戏感十足的楚子萱。 他声音低沉晦暗，磁性十足，问：“你想要什么？” 楚子萱泪水渐歇，缓缓收住。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痕，侧过头，避开了顾南城的视线。 “你是顾氏的董事长，我知道你手中现在握有顾氏40%的股份，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分我和孩子一半的股权，我就离婚。以后再也没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合乐融融。” 顾南城薄唇微启，带着冰霜冷意的话自他嘴里吐出。 “你胃口倒是不小，打起顾氏的主意了。”他冷笑一声，接着道：“别说顾氏的股份，就是顾家的一毛钱，也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顾南城一把拂开了楚子萱抓住他胳膊的手，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楚子萱气得脸都绿了，她看着顾南城的背景叫道，“顾南城，你给我站住。” 顾南城哪里是肯听人指唤的人，听见她的怒吼，他连脚步都没有一丝停顿，迅速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顾南城的话，无疑是当众给了楚永生一巴掌，暗指楚氏肖想顾氏的股份。 楚永生的脸乍青乍红，呼吸急促。 他一脸怒色地回到客厅，对顾振东说：“老爷子，你儿子顾南城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振东沉着一张年迈的脸，沉思了片刻，对楚永生，也对楚子萱说，“晚辈的事，我不过问。” 顾南城的话是重了些，楚子萱想打顾氏的主意，她还没有那个能耐。 稍微有脑子的人只要想一想，都会把顾南城的话当做他在间接地指责楚永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顾振东心里相信儿子的，顾南城做事有分寸。 他那句，虽是无心之话，但也不是不可能。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吗？他分明是在暗指这是我的授意的。”楚永生气得不轻，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砰的一声，茶杯被他重重地放回茶几。 顾振东看他一眼，脸上不动声色，一边安抚楚永生，一边暗堵他的话头：“小孩子家气急了胡言乱语，亲家公就不要往心里去。” 楚永生被顾振东一句小孩子堵得说不出话来，若他再多计较，倒显得他真有这意思，急着想撇清来。 顾振东掀了掀眼皮，似有若无地扫了眼楚子萱，缓慢道：“说到底，这话头，也是子萱提起的。说不离的是你，最后要离的也是你。” 顾振东的话不轻不重，却沉沉地压在了楚子萱心头。 她愣愣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看着顾振东。 他这是什么意思？ 楚子萱本能地反驳，“是他质疑我在先。” “你若是清白，何不等孩子生下来，把证据拿到南城面前，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这样一来，即便你的要求过份了些，他总不至于不管孩子吧？”顾振东说。 楚子萱一噎，竟无法回驳。 她有些躲闪地避而不言，心里暗暗着急，她怎么可能会等？ 真等到孩子出生，事情就败露了，到时候别说钱了，恐怕连命都要丢掉半条在这里。 楚子萱一想到孩子的事早晚要露陷，态度坚决起来。 她仰起头，迎上顾振东的眼眸：“离婚是南城提出来的，我尊重他的决定。我的要求就只有一点，必须分割财产。南城出轨在先，与季子瑶婚内同居，在法律上，他是过错方。哪怕我要得再多点，也说得过去。我只要求分割一半的股权，这个要求也很合理。” “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至于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决定。”顾振东顿了顿，平缓地接着说到：“至于顾氏的股份么，南城才是顾氏现在的董事长，我说的话，早就做不了数了。” “说到底，其实你也没把我当成正经儿媳看。”楚子萱落寞地说。 顾振东这回正眼看了她一眼，睿智的眼眸中精光乍现，包含失望。 “如果我当初不看好你，你以为你能进得了我顾家的门？子萱，人和人相处，都该是相互的。”他意有所指地说。 顾振东站了起来，伸展着腰腿，“在这坐了许久，我这老胳膊老腿，也难受得很。我说过不会管你们的事，但若你执意离婚，并且要南城一半的股份，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劝劝南城。”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振东也算是给了个台阶给楚家人下。 楚永生深深明白顺坡下驴这个道理，见顾振东赶人，顾南城走了，他也不想在这里自讨没趣，坐冷板凳。 楚永生站起来，跟顾振东打了个招呼，带着一家大小，呼拉拉地离开。 顾振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 顾非凡与温秋白一路从拉萨途经林芝，又玩到了纳木措，大峡谷。 两人一路逛一路啪，日子过得舒心而快乐。 顾非凡与温秋白被大峡谷的景色迷住，在以草原与藏文化为主题的藏区，像大峡谷这样的景色，总会令人为之一震。 说它怒水青山，鸟语花香一点也不为过。 山石植被，怒涛拍壁，这里的每一处地貌都鬼斧神工，令人惊叹之时，又忍不住想要深入。 “这里太美了，在这高海拔的地区，难得还有这样的景色。”温秋白喘着不太平顺的气息，伸张开双臂，做出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 她深深地吸着气，这里海拔高，氧气比其它地方稀薄一些，稍微有些难度的动作做起来都会我令人心跳加速，呼吸不及。 可在这以草原和藏区为主的地方，有这样的景色，总是慑人心魂的。 “是呀。”顾非凡也闭上眼，微仰起头，深深地感觉着这里带着潮湿与泥腥味的新鲜空气。 “不如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好好地玩一玩再离开？”温秋白侧头，看着顾非凡英俊的侧脸说道。 她适时的收回双臂，往旁边挪了几步，来到顾非凡身侧，双手勾着他的臂弯，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撒着娇看他。 顾非凡睁睛，明亮的眼眸闪动着似笑非笑的光。 他眉尾挑起，意味不明地笑扬起，浪荡地说：“是想在这里多看几天美景还是想跟我在这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好好地战上几回合？” 温秋白俏脸一红，嘟着嘴骂了顾非凡一句：“死不正经。” 不过骂归骂，她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明艳起来。 温秋白忍不住顺着顾非凡的话想象起来，在这深山绿水中来一次说爱就爱的情事，会不会很刺激？ 想想那场景，头顶是树，身下是花草，周围还时不时有动物窜过。最主要的，这里来玩的人还不少，好不容易寻个隐秘点的地方做，说不定眼前身后的，还能人在走动…… 温秋白越想，脸越红，心情越激动。 顾非凡是越来越会玩了。 这一路走来，他俩在车里，酒店里，路边，帐篷，厕所……能做的地方都试过。 真是各种刺激又动人心弦。 顾非凡邪气的眼眸将温秋白的神态媚眼收入眼底，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他低声，附在温秋白耳畔说：“等晚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我们再来试。” 温秋白的脸更红了，可嘴角的笑意也越发动魅惑诱人。 她低头，扑进了顾非凡怀里，将脸藏在他温暖的胸膛里，蚊蝇般细小地回应了声，“好。” 她已经爱上这样的刺激了，每场情事，都以各式各样的特色挑战着她的底限，刺激着她胆小多疑的感观…… 两人几句话间，周边的温度开始上升，顾非凡迫不及待，突然一个公主抱，将温秋白抱回了车里。 “啊……”温秋白尖叫一声，双手赶紧勾住顾非凡的脖子，低声笑骂：“大白天的，这里还这么多人，你干什么啊？” “现在先在车上来一次，想想，我们在车里做，车外时不时地有人经过。说不定还会投来暧昧与羡慕的目光。多刺激。”说话间，顾非凡抱着温秋白已经回到车里，进了后排座。 他车内有窗帘隔板，可以阻挡外界的一切探视。 “别人会知道的。” 顾非凡迫不及待地解着温秋白的裤子，说：“你在上面，到时候你动作轻点。我这车，稳定性好，不会有异样……” 温秋白还待说，顾非凡已经扑上去堵住了她的嘴…… 眼看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就要到来，温秋白却故意推拒了顾非凡。 她与顾非凡的感情升温得极快，短短一段同游，两人便默契地能在各种环境里寻找刺激。 可这样没经过风雨的感情，让温秋白很没自信。 再加上顾非凡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离了这片地方，回到属于他的世界，他还会如现在这样，眷恋自己以及自己的身体吗？ 都市红男绿女众多，顾非凡会不会只是一路寂寞，和自己闹着玩呢？ 温秋白一想到这里，刚起的情潮渐渐淡了下来。 如果顾非凡对自己不负责任，她怎么办？ 温秋白以指手轻揉地在顾非凡胸口画着圈，她低声问：“非凡，你回去的时候，带不带我一起？” 顾非凡没听出温秋白潜在的意思，他不假思索地就回道：“我不带上你，你怎么离开这里？又半路拦车？” 说到此处，他一顿，猛然翻身，把温秋白赤裸的身体压在自己与座椅之间。 “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又想勾引谁？嗯？”顾非凡勾起温秋白的下巴，挑眉问。 最后一个“嗯”字尾意拖得很长，大有深意。 “讨厌了。”温秋白娇笑着，拍了拍裸露的胸膛，低声说：“人家的意思是，你会不会带我回去见长辈……” 见长辈？ 顾非凡愣了，揉捏着温秋白丰盈的双手顿住。 “等等再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他还没做好回去面对所有人的准备，怎么回去？ 何况，还要带一个认识才不久的女人到他们面前。 第156章 楚子萱高远破事败露 一想到温秋白想与自己回去家见人，到时候难免会碰到季子瑶，顾非凡就有些烦躁。 温秋白委屈地说，“我们不可能就在这里玩一辈子啊。我刚毕业，又没有工作经验。所有一切都要依靠你。我跟你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忙工作，自己还没着落，就可以先替你孝敬长辈不是。” 温秋白看了顾非凡一眼，见他不说话了，她也跟着坐起，自身后抱住了顾非凡，胸前丰满有弹性的双盈有意无意地蹭着顾非凡壮实的后背，温软小手在胸前打着圈往上，停在他刚露头的某点上，轻捏慢拢…… 温秋白馨香的吸呼喷洒在顾非凡敏感的耳后，声音妖娆撩人。 “要不然，你在公司，替我安排个职务。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在温秋白有意地勾引撩拔下，顾非凡刚有些退潮的欲望渐渐调头回来。 顾非凡没接温秋白的话，回过身，急切地又唇就捕捉到了她胸前温软诱人的草莓，轻咬重吸，弄得温秋白忍不住压着声音呻吟起来。 “啊……非凡，轻点。”温秋白在顾非凡的吞吐间，舒服得直喘气。 她挺起胸，更加主动地送到他的嘴边，任他爱抚。自己柔软细腻的手，沿着顾非凡结实的臂膀一路往下，直袭龙阳。绕着他敏感的三角地带撵须揉抚。 顾非凡浑身紧绷，身下某处灼热痛胀得像要爆炸。 他凶猛地将温秋白推倒下去，自己紧跟着就扑了上去，腿直接往温秋白两腿之间往里挤。 温秋白紧紧夹住，不让顾非凡得逞。 “人家那么爱你，只是让你带我回去，你都不肯。自己小兄弟一抬头，就不管不顾地扑上来了……哪有你这样的呀……”温秋白委屈地说。 顾非凡一口双含上了她的丰盈，用力一咬，温秋白痛得惊叫一声。 “快点分开。”顾非凡等不及了。 “不要。你不答应，就自己照顾你家小兄弟去。”温秋白半是撒娇半是拒绝。 顾非凡难受得很，再得不到舒缓，他觉得自己会死的。 精虫上脑，他一张口就答应了。 “你个小妖精！我答应你行了吧。快点张开，让我进来。” 一得到顾非凡的承诺，温秋白立马分开了双腿，细白修长的双腿自觉地缠上了顾非凡的腰。 顾非凡迫不及待挺腰进入，舒服得直吸气。 温秋白脸色潮红，嘴角扬起志得意满的笑。 趁顾非凡在自己身上专注耕耘的时候，她悄无身息地摸出手机，点开视频，寻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对着尽快欢爱的两人录了起来…… 两人精皮力疲地同时释放出来，车内淫糜的味道更加肆意。 顾非凡舒服得直舒气，他抱着温秋白汗湿的身体，贪恋的吻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我一见钟情，欲罢不能的女人。” “没骗我？”温秋白问。 “嗯。”顾非凡嗯了声，静默了片刻接着说：“我家里最近事多，等我回去，先安排一下。到时把你安排到我身边来做秘书。” “好。都听你的。”温秋白温柔地说。 顾非凡不怀好意地笑，“这样，以后才方便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自己的话，顾非凡用力的在温秋白唇上啄了一下。 顾非凡本是调戏地浅偿即止，谁知温秋白却热情地回应起他来，主动地欺身扑倒了顾非凡。 对于温秋白的投怀送抱，顾非凡倒是享受得很，他放开了主动权，任温秋白在自己身上作乱。待他刚消软的情欲卷土重来，硬挺起来时，温秋白起身，一个跨坐，将之纳进了身体…… …… 车上的斯混，让顾非凡与温秋白两人都精皮力竭。 两人的早早地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看起电视来。 广告之后，画面直接插入娱乐新闻，屏幕上是顾南城与季子瑶在澳大利亚牵手拥吻的照片。 主播快速而有节奏的廛着事情的始未。 顾非凡此时才知道，因顾南城与季子瑶的事被曝光，引起舆论的抨击，连带的连顾氏的形象都受到了影响，造成了股票一路大跌。 顾非凡赶紧拿过手机，找到顾氏的股票，翻看过去几天的股市行情。 自顾南城的事情曝光开始，跌票曾一度跌停，抛售量大得吓人…… 由此可想，这次的事件有多恶劣。 顾非凡想了想，马上回头对温秋白说，“你订两张机票，我们过几天就回海城去。” 温秋白立即开心地笑了，她扑上去，自后面抱住顾非凡，在他侧脸上留下一吻，就缩到旁边开始看起航班来。 “呀，这周的票都已经售完了，最快的也是一周后的了。”温秋白说。 “那就一周后的吧，订最早的那班。”顾非凡交待。 “好。”温秋白点头，超级开心地订下两张最早发机的票。 …… 股票一夜跌停，顾氏资金流逝得太快，再这么下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财务非得告急。 顾南城来到公司时，高层们都快急疯了。 他淡定地说：“大家不要急。” 性子急的财务总监站了出来，“怎么能不急？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周，公司的流动资金就要全部被股市吸走。到时候，公司非得大乱。” 顾南城冷峻地看他一眼：“急有用吗？” 财务总监立即禁了声。 顾南城嘴角噙着抹十足把握的笑意，胸有成足，气定如山，从容镇定的说：“股票大跌，并非都是坏事，三天后就会有结果。” 那冰冷的语气，却生生让在场的高管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处理完公司的紧要事情，顾南城便早早地回到城中别墅，陪季子瑶与正阳一起吃晚饭。 吃完晚饭，顾南城让正阳先跟季子瑶玩着，自己去打个电话。 正阳听话地和季子瑶一边玩，一边时不时地看看顾南城打了电话没有。 顾南城朝儿子安抚地笑笑，揉了揉他毛绒绒的小脑袋，边走边给谢景言打电话。 顾南城走到阳台外，谢景言的电话正好通了。 顾南城目光落在陪儿子玩得投入的季子瑶身上，手机举在耳畔，薄唇轻启，低沉而郑地有声地吐出两个字的一句话。 “行动。” 那边谢景言收到电话，嗯了声，直接挂了手机。 正阳此时正好在客厅叫着：“爸爸，你电话打好了吗？” 顾南城笑着收了手机，走进屋去，加入陪儿子玩的大事件中。 …… 酒吧里，嗨翻全场的劲爆音乐震耳欲聋。 五彩的射灯旋转着，一闪一闪地打在逛欢的人群头顶，制造出一个快速，劲爆，且朦胧的环境。都市的红男绿女们甩着脑袋，扭腰摆臀地随歌起舞，好不欢乐。 楚子萱的司机，高远也喜欢这种地方。 喝上点小酒，自我陶醉一番，音乐一响，全身快乐的细胞都能被带动，劲感得简直不要不要的。 最主要，白日一本正经的各种女人，到了晚上，全都化身妖娆妩媚的艳女狼，那浪劲儿，用在床上，比他上过的女老板楚子萱不知强了多少倍。 想到楚子萱，高远又要了一瓶酒。边喝着边在心里感吧，那也是他上过的最有钱的浪骚娘们儿。 有钱娘们儿，有骚浪的资本，不但让他免费的睡了不知多少次，睡爽了之后还给了他一大笔钱。 待整瓶酒下肚，高远也喝得差不多了。他醉醺醺地走出酒吧时，脚步踉跄得东倒西歪，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儿。 高远没发现，酒吧附近早就停着辆未上牌的面包车，车窗未关，里面的人正时刻关注着酒吧里的一切动静。 而他刚踏出酒吧大门，后车门就被拉开了，里面下来几个人，拿着麻袋快速地冲了过来。 酒精麻痹下的，高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被人用麻袋兜头盖脸地套了起来，他才后知后觉地叫道：“你们干……干什么？这……是要绑……绑架吗？” 他声音含糊结巴，口舌无力，让人根本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 来回就几十秒，高远就被人丢进了车里，紧接着车门轰的一声被拉上，车子飞快地驶出了酒吧一条街。 车子在夜色中行驶了半个多小时，进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高远被人带进了黑乎乎的地下室，丢在了地上。 他被吓坏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酒也在这一路的颠簸中清醒了大半。 高远眼睛被人蒙了起来，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周转来回有脚步声走动，还有人拖动东西的声音。 很快，高远被人拖进来。 他“啊……啊……”地尖叫着，颤抖着问：“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理他，而是以实际动作回答了他。 高远被强制性地按坐在一张椅子上，四肢都被绑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 遮挡眼睛的布被人扯了下来，高远惊恐地睁睛，四处打量，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太清。 许久之后，他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立即四处打量起来，在他的对面，有个蒙面人翘脚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高远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是真傻还是以为我傻？能把你弄这儿来，我会告诉你我什么人？”那蒙面人冷笑一声，声音跟淬了毒似的，阴狠而森冷。 听得高远止不住地一颤。 “你们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通通给你们。我包时有银行卡，里面所有的钱，你们都拿走吧。只要你们肯放了我。”高远声音颤抖得利害，只差没哭起来。 他没骨气地求着对方，如若不是被绑在椅子上，他只怕早就跪了下去。 那人似乎不满意他的回答，架着的二郎腿放下，一根铁棒骨碌碌地就被他踢得滚了很远。 高远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冷汗自额头冒了出来。 “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了，或许我还会考虑放你一马。”蒙面人说。 高远点头如捣蒜，“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你和楚子萱什么关系？” “楚子萱？”高远一愣，飞快地扫了眼对方，躲开那人阴毒的视线说：“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拿她家钱替她开车的司机。” “只是司机？”蒙面人不满地调高了尾音。 高远吓得浑身颤抖，结巴着说：“真……真的只是司机。” 那人点头，并不深究，接着又问：“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高远立马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否认到，“不是……” 一看那人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高远急得都快哭了，“真不是我的！” “可我怎么听说，那孩子是她和她姘头怀的？” “她姘头不是我！”高远立马否认。 “哦？那是谁？” “我……我不知道……”高远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蒙面人的耐性似乎也差不多到底了，他说：“现在给你机会你不说，等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高远的心咚咚的跳得飞快，他都快急哭了，一直摇着头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司机，什么都不知道……” 高远还沉浸在自己扯出的谎话里，蒙面人不知从哪里提出个细网沙袋，慢慢凑近，举到了高远脸前。 透明白亮的沙网袋里，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在里面寻四处探头探脑，寻找着可以出去的漏口。 令人浑身发寒的蛇信子吐得咝咝作响。 蛇离高远的脸很近，近得，它只要稍微用点力，让袋子荡起来，就能撞到高远的脸上。 高远吓得立即噤了声，冷汗串着线地往下滴。他使劲地把脑袋往后靠，很快，后脑勺撞到了椅背上。 退无可退。 蒙面人仿佛怕高远因光阳昏暗，看不太清，他打开沙袋，捉住蛇头下部，小心而缓慢地移到高远眼前，一边还附在他耳畔低声说道：“谎话说得滴水不漏，不错。继续吧，我这小可爱最喜欢说谎话的人了。它对不老实的人，特有感情。咻地一声，往人嘴里一钻……” 那人的手，伸了个往高远嘴里窜的动作，高远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运气好，它就咬咬你舌头，往里面喷洒些毒液，让你这辈子都说不谎。运气不好，它就这么跐溜一声……” 蒙面人又故意停顿了一下，高远因惊吓直接痛哭起来，身下一热，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那人根本不理会高远的大哭，接着说：“就顺着喉咙往人肚子里钻，在里面把人内脏钻得乱七八糟，痛得死去活来，却又不能立即死掉……” 高远哭得毫无气概，他崩溃地大哭着，尖叫着乱吼乱叫：“我说……我什么都说。” 那人闲适地将蛇放回了网袋，立起身来，一边扎着袋口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那就说吧。仔细点，别漏掉了什么不该漏的。” “是……是……”高远心有余悸，说了哭声，颤抖着嗓子说：“楚子萱给我钱，让我睡她。我不想丢了这份待遇不错还轻松的工作，不肯，她就勾引我。我……我不够坚定，被她勾引得心猿意马，迷迷糊糊地就上了她的床……” 蒙面人摆弄着手机，静默不言。 高远顿了顿，心神也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他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破罐子破摔地沙哑着声音继续说：“事后，楚子萱给了我笔金额不菲的报酬。我被金钱充昏了头脑，喜滋滋的想，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让我睡了，还给我大把的钱。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我有些乐不思蜀了，她漂亮，还有钱。床上功夫也好……就这样，我们偷偷摸摸的在正常雇佣关系的掩盖下继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她怀了孩子后。她给了我一笔钱，就再也没来找过我。” 高远说这些话的时候，蒙面人就站在不远处，用手机全程录制了视频，保存起来。 …… 半夜时分，楚子萱睡梦正好，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她烦躁地拉过被子，把头蒙起来睡。可手机铃声就跟魔音似的，自动断了之后，用不了几秒，又继续叫嚣起来。 如此坚持不懈地响了好几分钟，楚子萱终于爆发地尖叫一声，掀了被子，一把操起手机接了起来。 她语气不是很好地说：“有什么事非得半夜三更扰人好梦？” 朋友此时倒大度，没跟她计较。直接说：“你去看看热搜就知道了。” 这个时间，她困得要死，懒得去看什么热搜。 “三更半夜不睡觉，看什么热搜？”楚子萱不耐烦地说完，就想挂电话。 对方仿佛知道她下一个动作就要挂电话，赶紧叫住她，说：“是和你有关的，不看，你可别后悔。” 楚子萱一听与自己有关，当即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直接就用手机搜了起来…… 其实都用不着搜了，因为楚子萱一点开网页和微博，有关她的新闻已经自动跳动了出来，火辣辣地排在了热搜第一，并且被无条件推送了…… 楚子萱对热搜榜拉溜了一遍，榜上全都是与她和顾南城有关的条目。 以她名字与事迹有关的标题单独地排在了第一。 借种，恶毒，阴险，为嫁豪门不择手段等负面的词汇字眼。 但凡能与之沾上一星半点的，都被用在了她热搜标签。 楚子萱一脑子蒙逼，眼里略过愤怒，手有点颤抖地点了下头条的标题。 页面转换，被放在最上首的图片是她和高远偷偷去酒店开房的照片。 楚子萱瞳眸不自觉地收缩着，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接着往下拉，与高远进酒店房间的照片，还有出来的照片，照片是偷拍的，上面还带着时间。 再往下，是高远承认与她偷.情的视频。 视频里，高远清楚明白地说出了偷.情的经过与宗旨，就是为了借种！ 楚子萱内心惊恐不安，她退出头条热搜，往下点，打开了热搜榜第二的标题。 里面所写全都是有关她和顾南城的热搜内容，全是楚子萱如何心机深沉借种逼婚，给顾南城带绿帽子的事。 在恶意评论与事实偏向化的带领下，顾南城出轨的事情成功被逆袭，完全掩盖在楚子萱借种逼婚，嫁入豪门的话题里…… 越往下拉，下面的评论越骂得难听。 全都是骂楚子萱心机婊，不要脸，比妓女还下贱等难听的内容。 其中还有人说顾南城和楚子萱一直都是有感情的。 是楚子萱迫不及待想嫁进顾家，借种逼婚，才制造出这一切的。 楚子萱睡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她愤怒又恐惧，情绪交杂在一起，简直快要把她逼崩溃。 “怎么办……怎么办？” 楚子萱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惊恐的情绪让她下意识地想寻求庇护。 可在这种时候，谁能庇护得了自己呢？ 楚子萱本能地就想到了父母兄长。 她一边拔打母亲的电话一边急切地掀被下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楚子萱脸色难看，眼神慌乱，泪水闪烁在惊恐无助的眼框，慌里慌张得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 她踉跄脚步，只知道往前跑，下楼的时候一着急，脚崴了，身子一倾，就摔了下去。 “啊……”她本能地惊叫一声，刚接通电话的手机摔下了楼梯。 王佳妮在电话那端喂了几声，都没等到回答。 楚子萱屁股直愣愣地坐在了台阶上。 她当即就感觉到屁.股火辣辣的钝痛，片刻之后，屁股的疼痛渐渐缓解，小腹的酸胀难受才慢慢显现出来。 不多时，楚子萱感觉到一股热滚自下身涌了出来。 她低头，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下摆渐渐晕染出一团红色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惊骇的双眸，小腹的酸胀慢慢变成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楚子萱脸色苍白起来，额头冷汗直滚滚的落了下来。 她视线越来越模糊，连呼求都没来得及就晕了过去。 …… 楚子萱被送进医院，因摔那一跤，动了胎气，导致大出血，孩子没有保住。 她刚被送去做清宫术时，楚永生与王佳妮就急匆匆地赶到了。 手术室前一派清冷，顾家只有个佣人等在角落。 王佳妮气得呼吸不畅，又提心着女儿，当场没有发作。 两人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着急又无奈地只能看着走廊上悬挂着的电视打发时间。 娱乐新头条正在播放与楚子萱有关的八卦头条。 楚永生与王佳妮心惊，此时才知道楚子萱半夜打来电话竟是为这事。 两人赶紧掏出手机，各自翻看起所有的始未。 楚子萱被送到病房后不多久就醒了过来。 王佳妮赶紧上前问到：“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佳妮对女儿是又爱又恨，心情复杂，不忍地说：“你摔了一跤，流产了。” 楚子萱得知孩子没了，恨得咬牙切齿，目光森然。 王佳妮与楚永生对视一眼，也顾不得隐晦，直接拿着手机递到楚子萱面前，让她看。 “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 楚子萱说不出话来，她红了眼眶，泪水包珠，泫然欲落。 王佳妮急了，声音也不自觉地严厉了许多：“真相到底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呀，否则我和你爸也帮不了你。” 楚子萱六神无主地哭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说：“上面说的是真的。孩子是高远的。可是妈，我是因为爱南城才这么做的呀。现在怎么办呢？” 王佳妮心惊，骇然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子萱。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相信，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儿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佳妮又恨又无奈，可有什么办法呢？ 说到底，这也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她看着一直没默不语的楚永生，着急地说：“女儿都这样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楚永生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楚子萱：“她连这种事都能做，我还说什么？” 楚子萱哭得凄惨，“爸，你帮帮我啊，不然我这一辈子，就全毁了。” 王佳妮心疼女儿，也落起泪来。 楚永生毕意在生意场上混的，再大的风浪也都见识过。 他很快冷静下来，分析了利弊，对楚子萱说：“你给我记住了，这事，永远不要承认。顾家没抓到现形，就没有证据。现在连孩子也没了，他们无法求证。” 楚子萱擦干了泪水，快速地点头应下：“嗯。” 楚永生又说，“还有那个高远，你赶紧处理了。别再让他出来乱说话。”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子萱当即就拿出了电话，联系起高远来。 可高远的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楚子萱以为自己拔错号了，挂断重拔，依旧是无法接通…… …… 韩一笑是典型的夜猫子，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 半夜时分，她正在刷微博，刷着刷着，就看到了有关楚子萱与高远的那条微博被骂上了头条。 她点开看了遍，瞬间兴奋得无法收拾，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一起分享下。 也不管时间是不是合适，韩一笑当即就给季子瑶去了电话。 “喂？”季子瑶眯着眼，睡意朦胧地摸到手机，接通。 “亲爱的，快起来，有好消息。”电话一接通，韩一笑就兴奋地冲电话那头睡得迷糊的季子瑶喊到。 “什么好消息？”季子瑶声音朦胧干涩，明显还未清醒过来。 “头条炸了，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顾南城的，而是她以前的那司机高远的。视频都出来了。”韩一笑噼里啪啦地飞快讲着。 季子瑶突然一个激灵，就睁开了眼，睡意瞬间消散，跑得没影了。 “你说什么？” “总之，你自己去看吧，可精彩了。”韩一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继续跟进去了。 季子瑶咻地自床上弹坐起来，赶紧点开手机去看热搜。 果然，头条榜上，全部都是与楚子萱有关的醒目标题。 季子瑶点开发头条，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楚子萱与高远去酒店开房的照片。 她暗忖，韩一笑说的竟然是真的。刚要往下看，手机就被人从身后抽走了。 “哎……”季子瑶抗议，手追着手机消失的方向想要拿回。 顾南城低淳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快好好休息，半夜三更的，不要看这些脏了眼睛。” 季子瑶拧头看去，顾南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坐在床头。 他健壮的身体藏在黑暗的阴影中，在手机微弱的光影下，英俊刚毅的容颜有些模糊不清。 可他的目光太过霸道，即便隔着黑暗，季子瑶也知道他是在看自己。 季子瑶的抗议被自己吞下了肚，她收回想要拿回手机的动作，“那网上的内容……你知不知道？” “嗯。”顾南城嗯了声，将季子瑶的手机关掉，放回床头柜上，顺手按亮了床头灯。 晕黄的灯光，将他清冷的面容染上暖色。幽深的目光，透过暖色系的灯光落在季子瑶身上，温柔而宠溺。 “那个……”季子瑶指了指手机，有些犹豫地问顾南城，“是不是你做的？” 顾南城点头，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狠厉。 他说：“是。我给过她机会，她不要。那就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子瑶埋下了头，为自己曾经对他的不信任低声道歉，“对不起，以前是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和楚子萱……” 季子瑶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顾南城拉进了怀里。 他低头，迅速而准确地擒住了季子瑶柔软馨香的蜜唇，将她未说完的话堵进了嘴里。 火辣而热情的吻激烈又汹涌，酥酥麻麻的感觉袭来，季子瑶顿时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般，无力地依进了顾南城的怀里。 顾南城惩罚性的吻得用力而霸道，季子瑶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下意识地抗拒起来。 顾南城这才肯放过她，离开了她令人着迷的香唇。 “我接受你的道歉。” 顾南城捧着季子瑶红嘟嘟的小脸，额头抵上她的，又在她唇上偷得一香。待急促的呼吸平缓了些，他才接着开口，声音嘶哑低沉，“不过，这不怪你，是我没说清楚。” 季子瑶心里即窝心又感动，柔软得一踏糊涂，情不自禁地回啄了下顾南城的嘴。 她娇羞的表情，偷腥似的动作像是邀请，顾南城化被动为主动，将浅啄完就想逃跑的小女人抓了回来，放倒在松软宽大的床上，高大修长的身子也紧跟着压了下去。 屋里的温度像是被点燃了般，迅速地升了起来，暧昧而动情的味道迅速氤氲起来…… 第157章 结婚证是假的 夜色流逝，旭日东升。 到了第二天，有关楚子萱的新闻已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到处都是议论与讨伐楚子萱的水军。 苏安雅看到这则丑闻，知道楚子萱与高远的事情败露后，内心忧惧不已。 以楚子萱那笨蛋性子，这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苏安雅赶紧给楚子萱打了通电话，电话响过许久，才被楚子萱接起。 楚子萱一夜未眠，声音疲惫：“怎么？这么快就来落井下石了？” 苏安雅微微一愣，皱眉，“我落什么井，下什么石。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与我可没什么关系。” 楚子萱冷笑，“现在才想撇清，是不是太晚了？” “你什么意思？” “我做的事，怎么可能与你没关系呢？这些事，本来就是你给我出的主意！难道不是吗？” “我是给你出过主意，可没让你偷人还留把柄？”苏安雅嘲讽道，“还有句骂人的老话怎么说的？别人说什么你做什么，叫你吃屎你也去？总之，无论如何，别把我牵扯进去就行了。即便你真说出来了，我也不会认的，谁有证据能证明？不过是你心有不甘，想攀我下水罢了。” 楚子萱被苏安雅的话成功激怒，她气急，眼眸中阴毒一闪而过，“呵呵……你安心吧，如果让我离开了顾家，你也别想好好呆着。咱俩走着瞧！” 说完，楚子萱气愤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安雅气极，眼睛喷火地盯着被楚子萱挂断的电话。 “这个蠢货！”她低骂了句。 姜小凤自楼上下来，脸上涂着猪肝色的海藻面膜，只余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在外面，正对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你刚才在跟谁说话？”她漫不经心地问。 苏安雅赶紧收了一脸愤愤，抬头，柔顺地回道：“没有，刚看了个新闻，忍不住就嘀咕了两句。” 姜小凤不再多问，走下楼梯，来到客厅，坐进了苏安雅身旁的沙发里。 “楚子萱的新闻看到了吧？没想到楚子萱看起来斯斯文文，心机这么重，简直太不要脸了。”姜小凤骂对着手机，嘴里尖酸地骂着楚子萱。 苏安雅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尴尬地笑笑，嘴里只能喃喃地附和着说：“是呀，平日里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哼，这种臭不要脸的女人，就该浸猪笼。”姜小凤刻薄地说，寡淡的唇一张一合，满满的恶意。 苏安雅脸上有些挂不住，暗暗的红了。 她作势打了个哈欠，赶紧站起来，“昨天夜里估计没睡好，头有些晕。我先回去再躺一下……” 姜小凤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去吧。” 苏字雅再次尴尬地笑了笑，逃似的跑上了楼。 …… 主宅那边，顾振东看到网上的这则新闻，两条威严的灰白色眉毛紧紧拢在了一起。 此时他才知道，儿子为何当初那么坚决地要离婚，并且十分确定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的因为这个原因。 顾振东只当他是着急着离婚，想把季子瑶早点娶进门，才故意弄了份dna鉴定结果的。 没想到，竟是事实！ 顾振东有些愧疚，当时他虽然是站在儿子这边的，却也到底也不是十成的支持。 他叹了口气，深深感叹，自己到底是老了。 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生出这么多的事来…… 而处于这些事件最中心的顾南城，从容不迫的到了顾氏。 贺彬将车停在顾氏门口，在顾南城下车前，他回头说：“首长，媒体那边，已经到位，新闻发布会随时可以开始。” “嗯。”顾南城一脸漠然地应了声，果断推门下车。 因为最近有关顾南城的绯闻事件闹得很轰动，已经严重影响到顾氏的声誉与业绩，以及顾家人的颜面。 顾南城不得不将这些事整个摊开，给无辜受牵连的人一个交待。 因此，才有发布会这一说。 而一得到顾南城将在顾氏举行新闻发布会消息，所有媒体都马上停蹄地早早来到顾氏等着，人多得令人咂舌。 贺彬看了看现场，侧过头问一旁的顾南城：“首长，是否现在开始？” 顾南城点头，贺彬马上推门进入会议室，示意主持人开始。 主持人得到指示，马上拿着话筒喂了几声，说道：“各位媒体朋友，我们的新闻发布会即将开始，请大家安静。现在，有请我们的当事人顾南城先生。” 原本闹哄哄的会议现场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门口，随着顾南城气宇轩昂的身影缓缓移动着。 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 顾南城仿佛走入红毯的天王级巨星，牵动着所有人心弦。 “大家好，我是顾南城。”顾南城上台，向所有媒体点头示礼。 “今天我请大家来这里，就是为了大家最关心，也是最近因我而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近几日，顾氏股票因我个人的生活问题而受到影响，我很自责。也有责任向公司，以及无故受连的人道歉，并作出解释。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我提问。” 有记者立即就站了起来，犀利地问道：“前几日，网上流传出顾先生与侄媳季子瑶小姐之间有染，还有人指出，顾正阳是您和季子瑶所生的儿子，请问这是事实吗？” 顾南城默了一默，声音低沉而稳重。 他说：“是事实。” 媒体一众哗然，立即又有人追问到：“你们儿子出生时，季子瑶小姐与你侄子顾非凡先生刚新婚不久吧？是什么原因驱使您与季子瑶小姐做出如此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来？” 顾南城眸色一沉，心中闪过不快。 他可以容忍别人对他的指责，却不能让人对季子瑶有任何不抵毁。 顾南城隐在桌下的指一紧，面上却平静无波地回道：“我今天之所以会承认这件事，是因为不希望大家的胡乱的指责，猜忌伤害到子瑶与正阳。这件事，是个错误。所以当初正阳一出生，我便带走了他。就是不想给子瑶添麻烦，更不愿意看到她与非凡生出嫌隙。” “即然你带走了孩子，为什么现在又回来，还让孩子跟她相认？你们叔侄媳乱伦，就不怕孩子受到影响吗？” 顾正南面色沉静地说：“我回来，是因为子瑶和非凡的婚姻没有孩子的参与还是出了问题。感情都是自私的，我当初的做为伤害了她，现在，我想弥补。因为我爱她，要给她个名份，给孩子一个家。” 记者继续穷追不舍，刻薄而犀利地问：“也就是说，造成季小姐与顾非凡先生婚姻不幸，以及您自己的婚姻不顺都是因为你自私的爱，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 “我说过了，非凡与子瑶的婚姻早就出现问题，所以我才要给她一个交待。孩子是无辜的，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和非凡与子瑶都没有关系。也请大家，不要用言语攻击，伤害到无故受连的人。至于我自己和楚子萱之间，所有的证据都由视频和照片说明了，我不必多说。” 顾南城冷凝着一张俊脸，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座的众人。 “另外，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份证据，可以证明我与楚子萱之间的变故，不是因为我与子瑶的感情。”顾南城在说话的同时，贺彬已经在台下，将一份文件投影到顾南城背后硕大的显示屏上。 “这是楚子萱肚子里的孩子和我，以及高远的dna鉴定报告，结果显示，孩子是高远的。”顾南城说着，同时也侧身，视线落在背后的投影上。 他生冷地说：“任何人想动顾氏的或顾家的人，还得问问我顾南城同不同意！” 台下的媒体再次哗然，咔嚓咔嚓的闪光灯拍得更为猛烈。 …… 医院里，坐在病房小客厅削着水果的楚子萱正开着电视，电视的画面定格在顾氏会议室那方显示屏上，对比dna鉴定结果清晰无误地被媒体拍下，直播在电视里。 楚子萱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一招错，全盘皆输！ 她恨恨地一刀将手中的苹果钉到了茶几上，眼睛愤怒地瞪着直播最后宁格的画面。 男人坚毅而肃冷的俊脸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竟是前所未有的意气风发，满身肃杀，令人下意识地便浑身一颤。 楚子萱愤愤地用水果刀一下又一下地扎着苹果，直到把苹果扎成了泥。 “顾南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楚子萱不解气咻地站起，愤怒地把手中的水果刀甩向了电视。 …… 顾南城召开新闻发布会后，情况直接被扭转反复过来。 顾氏的股票一路高涨，网络上对楚子萱的漫骂与攻击也升到了一个新高度，让她根本不敢露面。 就在发布会后没多久，秦波那边的调查也初见成果。 谢景言不敢耽误，当即带了秦波去见顾南城。 一见面，谢景言就介绍到：“南城，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战友，秦波。也就是帮我们调查那些玩具的人。” 顾南城优雅起身，从容不迫地伸出手来，“秦局，幸会。” 秦波也是爽快的人，当即爽朗地笑到，“顾董，幸会。首长的大名，早就如雷惯耳。” 顾南城随意挥手，清冷一笑，以为秦波提的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不提也罢。” 几人都曾当过兵，有过别人没有的相同经历，很快就一见如故。 顾南城做了个请坐的动作，自己提起茶壶，给谢景言与秦波面前的茶杯倒了水，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秦波。 “听景言说，你这边的调查有了结果？” “嗯。只是初步情况。来，你看看这个。”秦波说着，自包里拿出份调查报告，递了过去。 顾南城接过，凝眉细看。 秦波在一旁解说，“只找到了玩具的来路，是从纽约那边过来的。还是个相对比较大，口碑不错的品牌。我们做过初步对比，同一批次日期生产的同款玩具都是没有味道，完全无毒的合格产品。甚至连这个厂家也调查过了，没有任何疑问。” “嗯。那问题出在哪里？”顾南城捏着调查报告也看到了此处，他紧蹙在一起的浓眉没有丝毫松缓，反而越拧越紧，脸色也凝重起来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秦波说着，手越过桌子去，直接将顾南城手上的调查结果翻了个篇。 “我找人特地对这些玩具进行了拆解检验，之后才在玩具表面找到了甲醛的来源。检验结果显示，这些有毒东西是后来涂抹上去的。” 顾南城看过后，将报告丢在了茶几上。 他呼吸急促起来，眉目间闪烁着即将爆发的愤怒。 谢景言是从小看着正阳长大的，也知道顾南城对正阳有多在乎。 他皱眉说对秦波说：“正阳之前每年都有做体检，报告一直都很正常。恰恰是这些玩具玩出现后，才过了一个多月，身体就开始出现不适，被查出了白血病……” 顾南城在谢景言的话语尾音里，一拳头砸到了墙上。 “砰！”的一声，墙面震了震，油漆随着他手的抽痛迅速剥落，凹出一个可怕的拳头印来。 谢景言噤了声，与秦波对视一眼，两人心惊胆颤，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 同为部队出来的尖子兵，就谢景言与秦波而言，都做不到一拳能在坚固的墙上砸出个拳头印来。 而顾南城就愤怒地一拳，做到了。 这份武值力，暴发得太惊人。 秦波缓了缓，皱眉问：“是谁这么恶毒？会用这种方式来对付一个才几岁的孩子。” 谢景言看了眼顾南城，说到：“只怕她想针对的不是孩子。” 秦波闻言，见顾南城与谢景言两人神色都不是很好。马上联想到最近闹得轰动的新闻，心中大至已经有了结论，遂也不再多言。 顾南城被气红了眼，手背接触墙面的地方都破皮出了血，他却浑若未觉，仿若不痛般。 顾南城咬牙切齿地说：“我会马上让律师对楚子萱进行起诉，我要她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秦波提醒他：“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甲醛是楚子萱抹上去的。” 顾南城阴红着眼，嗜血一笑，“无妨，有与没有，都不会影响我想要的结果。” 谢景言与秦波再次对视，忍不住替楚子萱捏了把汗。 惹谁不好，非得惹顾南城！ 这是找死的节奏啊。 …… 而楚家这边，楚永生与王佳妮看了顾南城的新闻发布会后，气得跺脚大骂。 王佳妮哭着说：“子萱这辈子，就毁在了顾家人手里。” 楚永生知道大势已去，无法挽回，却忍不住对王佳妮怒骂。 他指着电视说：“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看看都做了些什么事。” “女儿是我一个人的吗？她出息了，你有光，是你教导有方；她犯错了，就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楚永生，你还是不是个父亲，连替女儿出头，你都不敢吗？” 楚永生被指责哭诉得心烦意乱。 他也同样不甘心女儿从此无法见人，楚氏受到诛联。 可现在，所有的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了楚子萱，他能怎么办？ 楚永生在屋里转了两圈，毫无办法。 他突然停下，抬头说：“现在能当机立断，先发制人。” 王佳妮抬起泪眼看着丈夫，等着他的下文。 …… 楚永生与王佳妮怒气冲冲地来到顾家，找顾老爷子算账。 “顾振东，你教出的好儿子。今天要不给我个交待，我跟你没完。”楚永生将阻拦他的佣人甩到了一边，大吼着愤怒地冲进了顾振东住的主宅。 老爷子顾振东正在客厅喝着茶看报纸，报纸的内容正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楚子萱出轨，借子逼婚的后续。 见楚永生强闯进来，他只掀了下眼皮，即没抬头，也不起身。 从容淡定坐在沙发上看自己的报纸，听着他像愤怒的野兽，毫无章法地撒泼。 “你想要什么交待？”老爷子声音苍老又不失威严地问。 楚永生气愤地说：“你纵容儿子毁了我女儿清白，难道想就这样算了？” “毁？”顾振东冷笑，睿智苍桑的眼眸中划过冷厉，“你女儿有清白吗？” 王佳妮一听，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一黄花大闺女嫁进你楚家，现在就落到这样的下场。还被你们如此作贱怀疑？” “是不是黄花大闺女，你知道？”顾振东意有所指地说。 “我……”王佳妮一愣，语结。 现场气氛一时凝结，寂静无声。 楚永生好半天才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逼出一句话来。 “你说我女儿不清白，拿出证据来啊。” “你要证据？”老爷子冷笑，波澜不惊地看他，“证据还少吗？” “哼！孩子没出生前，谁知道你们是从哪里造的假？”楚永生冷哼，打定了现在孩子没了，死无对证，这事只能不了了之的主意。 顾振东此时算明白过来，楚永生理直气壮的原因了。 不过是丈着孩子没了，死无对证！ “你即然说我们造假，那就拿出我们造假的证据来，别光说不做。”顾振东说。 楚永生气结，“你们早就算计好了，用那些东西来诬陷我女儿了，我还能找到证据？你们那都是诬陷，是顾南城使的诡计。” 老爷子合上了手中的报纸，啪的一声，拍到了茶几上。 他态度很强硬，声音冰冷：“如果你们说是诬陷，拿证据说话。” 楚永生愣了一愣，顿时像抓住了把柄，怒笑着说：“你指责我女儿不清白，也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迟早都是会拿出来的。但不是给你！楚小姐欺骗我们顾家，这笔账，我还没算呢，你倒是先跳出来了。” “你强词夺理。” 就在他与顾振东的争执不休的时候，早得到消息的在南城及时赶了回来，出现在顾宅。 他走进主宅客厅，从容地叫了声：“爸。” “嗯。”老爷子应了声。 顾南城看都没看楚家人一眼：“我不需要给任何人交待。” “顾南城，我念你是晚辈，不与你计较，你别欺人太甚。”王佳妮气愤地说。 她双眼瞪得圆鼓鼓的，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顾南城视而不见，直接把他和楚了萱的结婚证拿了出来。 “我与楚子萱本就是假结婚，这结婚证也是假的，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娶过她。怎么就欺人了？你们今天来了正好，人你们就顺便带走。” 楚永生与王佳妮呼吸一窒，震惊得再次说不出话来。 王佳妮知事情无可挽回，破罐子破摔说：“顾南城，婚姻大事，岂是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 顾南城目光沉沉如水，淡定自如地说：“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楚子萱是在骗所有人。所以，只好配合她了。” “你说谎！”王佳妮被气得糊涂。 “你们有什么值得我撒谎的？” 王佳妮气得眼睛瞪得圆溜溜得，身子止不住地发颤。 “你顾家欺负人，别太得意。” 顾南城冷冷地回道：“这还不是结果！我说过，想动我顾氏和家人的，我一定会狠狠地还回去。” …… 楚永生与王佳妮被顾南城丢出了顾家，真是气得肺都快炸了。 回去的路上，王佳妮与楚永生忍不住拐道去了医院，将他们去顾家的事告诉了楚子萱。 王佳妮气愤地说：“我和你爸去找顾振东理论，中途顾南城赶了回来，他还拿出你们的结婚证，说那是假的，不作数。” 相比王佳妮的气愤，楚子萱此时冷静多了。 她阴恻恻地说：“现在随便我们怎么说，都没人会站在我这边，别人只会相信他！结果已经这样了，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坏。” 楚永生虽然不高兴，却不得不赞同女儿的话。 他现在对楚子萱做事，已经心有余悸了，紧皱着眉头问楚子萱：“你还做了什么事是没告诉我们的？” 楚子萱一愣，“爸你怎么这么问？” “你只要告诉我，还有没有？” 楚子萱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把柄还落在顾南城手上的吧？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了。” “那就好。”王佳妮松了口气，她说：“我看顾南城那样子，似乎还有后手，你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不如到外面躲一躲。” 楚子萱心里一慌，赶紧点头，“好，我都听你们的安排。” 楚永生夫妇立即给楚子鸣打了电话，让他安排，接楚子萱离开。 待楚永生夫妻两人安排妥当，离开医院后，楚子鸣立马就带着准备好的衣物来到医院。 楚子萱马上将自己伪装起来。 一件高领打底衣，配上拉起拉链就能连脖子下巴一起遮完的宽松长外套。带上硕大的的墨镜，楚子萱整张脸立即就被遮得只剩鼻子额头还露在外面。 “还差一点。”楚子鸣又翻出一帆布宽沿的太阳帽，往楚子萱头顶一盖，远远看去，哪怕是他俩的爹妈也认不出来。 楚子鸣满意地点头，“走吧。” 两人偷偷地溜出住院部。 楚子萱一身虽然怪异，但好在没引起什么人特别在意。 眼看医院大门在即，楚子萱心里一高兴，就加快了步伐。 原本武装得太过隆重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侧目，她再这样一跑，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何况但凡有心点的人，都认得出，跟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是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楚子鸣。 蹲守在医院的八封记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那伪装过的女人肯定是楚子萱。 不知谁喊了一句，“那是楚子萱。” 所有想抓八卦的记者一哄而上，拿着摄相机话筒快速地冲他们围了上去。 记者犀利嘈乱的声音响成一团，有人问：“楚小姐，请问你伪装成这样是要躲出去吗？” “楚小姐，你的孩子真是高远的吗？” “楚小姐，你和高远在婚后还有来往吗？” “楚小姐……” 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令楚子萱难堪，她与楚子鸣俩人被许多记者围困在中心，寸步难移。 楚子鸣一手护着楚子萱，一手要推开记者，“你们让开……快点让开……” 楚子萱一手紧紧拉着帽沿，将自己的脸遮住，一边往楚子鸣身边躲。她低着头，始终不敢说一个字。 楚子鸣的低吼推拿无效，围困他们的记者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他一激动，就将一个把话筒递到楚子萱面前的记者打了。 记者瞬间被激怒，迅速与楚子鸣打成一团。 场面一片浑乱，楚子萱趁乱赶紧逃出了记者的包围圈往外跑。 直到出了医院大门，楚子萱才松了口气。停下，回头，看楚子鸣摆脱了记者围攻，已经往她这边跑来。 楚子萱刚要重新往前，迎面就撞上了几个警察。 警察停在她面前，“请问是楚子萱吗？” 楚子萱怔怔地抬头，傻傻地看着警察迅速将她围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第158章 霸道的吻 警察拿出拘捕令，展开放在楚子萱眼前，严肃地道，“楚子萱女士，你涉嫌故意伤人罪，我们现在正式拘捕你，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我没伤人。”楚子萱懵了，下意识大声叫道。 尽管如此，她仍是难以掩饰满眸的恐慌和心虚。 “有什么跟我们回去再说。”警察根本不管楚子萱说什么，强行将她带走。 楚子萱挣扎，大叫着：“哥，救我……哥……” “子萱……”楚子鸣想要把楚子萱拉回来，却被其它两个警察给拦住。 “请别妨碍警方办案。” 楚子鸣眼睁睁地看着楚子萱被警方带走，又无可奈何。 这横生的枝节令楚子鸣一慌，赶紧给楚永生打了电话。 “爸，警察把子萱带走了。” 楚永生忙问：“什么原因？” “不知道，说是故意伤人。” “先别慌，你立刻联系律师，让律师去处理。” 得到父亲的提示，楚子鸣连忙联系了律师。 …… 楚子萱直接被回去了看守所。 询问室里，警察拿出那些被楚子萱丢掉的玩具，问：“楚子萱，你可认得这些玩具？” 楚子萱一见玩具，就慌了，她忙摇头：“不认得。” 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却紧张地扣紧。 “有见到过吗？” 楚子萱仍摇头，说：“没见过。” “这是你继子顾正阳的玩具，你真不认得？”警察眯着眸子探究地问她。 楚子萱心里更加慌张，坚决不敢承认。 她一个劲地摇头，说：“不知道……他的玩具太多了，我怎么能记得！记不清楚了！” 警察冷冷地看着她，严厉地说：“你现在交代，我们还可以网开一面，按主动投案处理。否则等我们调查出来，你结果会更惨。”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见律师。”楚子萱慌张地大吵大闹起来，根本不配合警察的问话，“你们现在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让我的律师来见我……”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警察也不强行讯问，只能将楚子萱暂时拘留了起来。 …… 顾南城跟着秦波进入监控室，调取了讯问室楚子萱所在房间的监控。 楚子萱拒不承认，情绪激动地大吵大闹起来，说要见律师，在律师来之前，她什么也不会说。 秦波看着监控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装，还有精神蹦跶。” 顾南城冷冷一笑，“蹦跶不了几天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秦波问他。 顾南城收回目光，沉声道：“她要见律师，那就让她见吧。不过……” 停顿了一下，顾南城看向秦波：“除了律师，谁都不要让她见。” 秦波点点头，道：“你放心，其它什么我不敢打包票，这点还是能办到的。” “那就谢谢你了。” 秦波拍了拍他肩膀，“我们俩个，说什么谢。” …… 季子瑶在家陪着顾正阳玩了一会儿积木，看了眼时间，对顾正阳说：“正阳，你已经玩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必须得去休息了。” 顾正阳此时正在兴头上，撅着嘴撒娇说：“妈妈，我还不累，再玩一会儿嘛。” “不行。”季子瑶拒绝。 “就一小会儿。” “一秒都不行。你忘了医生怎么说的了？”季了瑶半是宠溺半是严厉地说。 “那好吧，我听妈妈的话。”顾正阳丢下积木站了起来，伸手求抱抱，“妈妈抱我。” “好！”季子瑶宠爱地抱起他，在小家伙额头上亲了一口，“乖儿子！” 季子瑶刚送正阳回房，韩一笑的电话就来了。 “妈妈接个电话，你自己先睡。”季子瑶交待顾正阳，低头，接通了电话。 “笑笑，这个时间，你不上班？” “上啊。”韩一笑说，“不过，上班哪及得上重大消息重要。” “你都快成千里眼顺风耳了，什么八卦都能第一时间淘到手。” “那是自然。直接说，你要不要听？” “要听，韩大小姐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我怎么能不洗耳恭听呢？” “这还差不多。”韩一笑嘟囔一句，而后神秘兮兮地说：“知道么，楚子萱被拘留了。” 季子瑶眉心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韩一笑说：“谢景言告诉我的。” 两人又闲摆了几句，各自挂了电话。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季子瑶见正阳已经睡着，自己拉了顾南城走到一旁，悄悄地问他：“听说楚子萱被拘留了？” 顾南城点点头说：“是。” “怎么回事？”季子瑶问。 顾南城知道隐瞒不住季子瑶，她迟早都会知道。 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说，心里胡乱猜忌，还不如自己老实告诉她，“正阳之所以生病，就是因为玩了她买的玩具，玩具上被她恶意的涂了过量超标的甲醛。” 季子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回头，看向可怜的顾正阳，心一阵阵地钝痛着。 “正阳还这么小，她怎么忍心？”季子瑶良久才哽咽说说出这话。 一想起儿子这段时间以来受的醉，她忍不住难过得泪流满面。 顾南城眸光沉重，他将季子瑶拥入了怀里，安抚地吻着了吻她的额头，“别难过，她马上便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而且，正阳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季子瑶在顾南城怀里闷闷地摇头，滚烫的泪水浸过他单薄的衬衣，熨贴着他的胸堂。 “再怎样的代价，都不能抵消病痛给正阳带来的伤害。”季子瑶哭着说，“楚子萱是为了报复我，才伤害正阳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给孩子带来了不幸……” “子瑶，你冷静些。那些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季子瑶自责地自我埋怨，揪着顾南城胸前衬衣，发泄般的拉扯着。 顾南城紧紧地将季子瑶的手握住，把她抱得更紧，温热的唇安抚地落在她耳畔，声音低沉稳重。 “一切都过去了，正阳也慢慢地在康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楚子萱会付出比这更惨烈的代价的。相信我！” 楚子萱被警察带走，楚子鸣虽然得到楚永生的指示，联系律师去处理。 可律师眼下又不能及时赶来，他只得先自己想办法。 楚子鸣一路跟着警车，眼见载着楚子萱的警车进了公安局，无法再跟。 他只能下车，前往里面亲自打探消息。 楚子鸣找到一警员，递上支烟过去，“警察同志，我想问下，楚子萱犯了什么事，被带了回来？” 年轻警察并不接他的烟，“警察办案，不要随意打听。” “可那是我妹妹。” “那也不能打听。”警察瞪了他一眼。 楚子鸣碰了一鼻子灰，赶紧说：“那我见她一面，给她送生活上的东西总行吧？” “没有上面的通知，我们做不了主。”警察起身走人，把楚子鸣晾到了一边。 楚子鸣无奈，只能先回家找父亲商量。 楚永生的关系人脉远比楚子鸣宽得多，他几个电话，便已经知道了大至原因。 楚子鸣回到家时，楚永生与王佳妮都已经慌张地吵起来了。 王佳妮抹着眼泪，哭诉道：“我可怜的女儿。” 她早知道顾南城还有后手，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 “哭，哭什么哭?你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好事？”楚永生将气撒在了王佳妮身上。 他恨铁不成钢地地大骂：“都怪你教出的好女儿，蠢得令人心痛。这些事，做也就做了，偏偏还都留下了大堆把柄，等着人拿捏，上赶着把自己往死里送。” “我教出的女儿怎么了我？当初难道不是你看上了顾氏，才鼓动她主动去勾搭顾南城的么？”王佳妮心里那个恨啊，简直无可言喻。 一出了事，楚永生永远都只会怪自己没把孩子教好，好像他自己就没有责任一样。 “爸妈，你们别吵了。我刚从公安局回来，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除了律师，我们连子萱的面都见不到。”楚子鸣皱着眉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王佳妮着急得坐立难安，泪水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她满怀希望地看向丈夫，在这关键时刻，能依赖做主的，还是只有家里的顶梁柱楚永生。 “能怎么办？这个死丫头，尽给我惹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个处理不好，还会牵连到公司。到时候，别说是她了，我们全家人都跟着一起去死了算了。”楚永生也被气糊涂，张嘴就乱骂起来。 可楚子萱已经把事情做下了，他除了想办法善后，还能怎么办？ “事情已经出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啊？赶紧想个办法，救救子萱啊。顾南城做事太绝，他这是要把子萱往死路上逼呀。”王佳妮着急地说。 一边是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亲情，一边是安逸富足的生活未来。 哪一样，她都丢舍不下。 楚永生生气归生气，生完气后，迅速地冷静下来。 他吩咐儿子，“子鸣，你多留意些子萱那边的情况，一有进展，马上通知我。” “知道了，爸。”楚子鸣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可在这种时候，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敢大意。 “还有，只能见律师的话，需要走程序，一办下手续来，你们马上去见她，把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才好想办法。我必须得出国一趟，找人帮忙，不然楚氏也会垮在这些破事上。楚家诺大的家业，不可以就这样毁在了我的手上。”楚永生叹着气说，瞬间便感觉自己苍老了好几岁。 “那公司怎么办？”楚子鸣犹豫着问。 楚永生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不知道看着办吗？” …… 顾家主宅。 今天本是定时的家庭聚餐，顾家所有成员都会来主宅老爷子这边吃饭。 为了儿子的未来，姜小凤最近也真是勤快了不少，每到需要去主宅这边时，她总是最积极的一个。 今天一早，姜小凤就带着苏安雅早早地过来，忍着长久以来形成的畏惧陪老爷子聊天逗趣，想尽办法地要讨顾振东欢心。 饭菜没上桌，众人坐着也是坐着，无聊得很。 索性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消磨时间。 电视一开，自动就跳到了娱乐频道上。 娱乐新闻里此时播放的，正是楚子萱事件发酵的后续。 继dna鉴定之后，又一重榜新闻——楚子萱涉嫌伤人罪被拘留！ 因为事情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只是记者在围堵楚子萱的时候拍到她被抓，只知道她是因涉嫌伤人罪被抓。 有相关关系的记者直接联系到了某知情人士，据知情人士透露是楚子萱用毒玩具暗害继子顾正阳，事情被揭露，顾南城对她进行了起诉。 而警察方面，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结果。所以暂时只是带楚子萱回去配合调查，具体事宜，还待继续更新。 顾振东原本对这些八卦不感兴趣，直到姜小凤惊叫道：“爸，你快看。” 老爷子才慢悠悠地看了会儿八卦新闻，这一看，便震惊得血压嗖嗖地直往上升。 老爷子气愤难当，非常心疼小孙子，后悔不已地说：“早知道楚子萱这个女人这么恶毒，当初我就不该让南城为了顾氏的名声，把她给娶回来。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顾振东自责得只差没捶胸顿足，一句话下来，呼吸急促，面色泛红。 姜小凤也半是奚落半是感叹地骂道：“我早看出这个女人不安好心了，你看她平日里那装腔作势的狐狸精相，一看就恶毒！这种人，最好把牢底坐穿！” 姜小凤在心里冷笑，也同时真心佩服楚子萱的歹毒心肠。 即便她也讨厌顾南城和季子瑶，恨他们害了苦了自己的儿子。 之前对季子瑶，刁难咒骂什么的，没少过。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想过要去动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小孩子。 “你即然看出来了，怎么没听你之前提起过？”顾西西冷冷地回了过去。 “我凭什么……”姜小凤脾气一上来，就要跟顾西西呛声。 一直挨着姜小凤坐着，从未出过声的苏安雅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衣服。 姜小凤回头，见苏安雅给自己使眼色，立马噤了声。 回头一想，老爷子向来纵容顾西西，她没必要为了个不重要的外人惹老爷子生气。 姜小凤拍了拍苏安雅的手，示意她放心。 顾西西看着满目沧桑又痛心不已的顾振东，也有些难过。 她安慰着说：“爸，你别气。小心身体。” 苏安雅收回了手，视线又回到电视上。她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一抹自得的笑意在眼底闪过。 楚子萱之前嚣张的警告一直是她心头悬着的一把刀，知道这个握刀的人已经被控制住，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此时的她，恨不能立即帮上顾南城一把，让这个案子赶紧给定案坐实。 若能判楚子萱个无期徒刑是最好的，让她再没机会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 自己与楚子萱的那点子破事儿，也能永远沉于水底，一劳永逸。 顾西西见顾振东不作声，只得再度安慰：“爸，你别伤心，正阳吉人自有天向，现在这不好了么，正慢慢地恢复过来呢。” “是啊是啊，爸，好在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也不晚。”姜小凤不落后尘地说。 “我知道。”老爷子半晌才回了句，不知回的是姜小凤还是顾西西。 顾西西也不在乎，她随意拔了拔落下耳畔地发丝，手下意识地就放在了腹部。 她继续说到：“现在，我们大家能做的就是都冷静点。案子还在取证阶段，都不要乱说话，以免被人抓住把柄说存心报复。楚子萱她罪有应得，自有法律制裁。如果罪名成立，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顾西西的话，这次得到了姜小凤的认同，她没再跟顾西西过意不去。 佣人此时正好过来说：“老首长，可以开饭了。” 于是众人不再说话，由顾振东带头，纷纷移步往餐厅走去。 …… 楚子萱用毒玩具陷害顾正阳，害他得了白血病的恶毒事件，一经传至网上，迅速就被发酵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只是骂她不要脸，下贱，为嫁豪门不择手段的那些话已经再度被加上恶毒，蛇蝎心肠之类的后坠。 楚子萱被骂得狗血淋头，惨不忍睹，楚家人更是不敢再上网，看新闻了。 公众再和之前的借种逼婚等事件结合起来，舆论瞬息就倒向了季子瑶这边。 为她报不平，喊冤的比比皆是；担忧她和顾正阳身体的也铺天盖地。 甚至有不少人呐喊，让她和顾南城赶紧修成正果之类的话。 谢景言坐在办公室里，用电脑翻着看最新的舆论走向，以及楚子萱事件的最新进展，唇角勾起抹嗜血的冷笑。 下嘱被谢景言笑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问他：“谢总，事件已经抄到了新高度，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推进，让事情得到进一步的发酵？” “你说呢？”谢景言睨了眼这眼力劲儿不够犀利的下属，怪声怪气地回问。 下属一愣，难道自己说错话了？ 谢景言没理会下属那呆蠢模样，声音冰冷，一脸漠然地说：“继续，怎么不继续？楚子萱太阴毒，这样的女人，不为自己的行为负出更惨烈的代价，怎么够呢？” “是。”下属连忙应下。 谢景言接着阴冷地说道，“不止是楚子萱，楚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下属再次觉得胆颤，谢景言的话，让他都替楚家人开始感到悲哀了。 …… 经过好一通奔波，律师终于办好手续，终于见到了楚子萱。 萎靡不振的楚子萱在警察的带领下进入隔离室里，楚楚可怜地看向隔离栏外。 “按规矩坐好。”在警察的要求下，楚子萱只能老实地坐下。 “时间有限，有什么，你就赶紧说。”警察交待完后，转身关上门走了出去。 “我的家人怎么没来？”楚子萱无助又慌乱地看了眼被关掉的门，惊慌地问着坐在隔离室另一边的陌生男人。 “现在除了我，谁也见不到你。”律师拿出自己的证件竖起来，给她看了看。 律师是个年轻自信的男人，警察走后，探视屋里就只剩下他和楚子萱。 可他自见了此时的楚子萱后，自信的眉毛已经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似乎已经预见自己接了个棘手的案子。 楚子萱心慌意乱，情绪激动地抓着隔离栏，急切地说：“你要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你冤不冤并不是我们说了算，你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才行。那些玩具是你送给顾正阳的，上面的甲醛，如果不是你，那是谁涂上去的？” “我不知道！”楚子萱惊恐地摇头，下意识就否认了。 律师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严肃地说：“楚小姐，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如果不对我说实话，我根本帮不了你。” “我……”楚子萱泪水盈眶，她紧咬着唇瓣，好半晌才恨恨地说道：“好吧，我承认，是我找人弄上去的。” 律师的脸色，瞬间就不是很好看了，“那帮你做事的人呢？” 楚子萱期期艾艾地说：“我不知道，当时就给了他一大笔钱，打发他离开了。让他别在海城出现，他应该早就跑远了吧……” 律师点点头，“这件事已经闹开了，你被抓的画面已经上新闻。只要他看到新闻，跑得远远的，不要让顾家和警方找到就行。” 楚子萱赶紧摇头附合，紧张地说到：“应该会不的，当时就说好了，叫他拿了钱赶紧走人，他答应了的。” “但原如此。”律师说。 而后他抬眸，定定地看着楚子萱，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她道：“一定不要承认甲醛是你找人弄上去的。玩具是你买回来送给顾正阳的，这个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并有证可查，你承认也无妨。但一定要强调，不知道里面有味道。” “我知道了。”楚子萱泪水流了下来，听见律师的话，像是看到了希望，赶紧点头应下。 她紧接着问：“你能不能把我保释出去？” “不能。”律师摇摇头说，“顾南城已经正式起诉了，他们关系强硬，只要他不松口，谁也保不出你，只能等开庭。” 楚子萱感觉希望再次崩塌，泪水落得更急。 她求着律师说道：“你一定要救救我，现在只能你能救我出去了。只要你能把我救出去，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任何东西。” “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的。”律师点头承诺。 警察自外面打了开门，冲里面的两人说道：“时间到了。” 楚子萱只能依依不舍地站起来，被警察带着离开。 …… 因为最近扰心的事情多，楚子萱又把顾家闹得鸡飞狗跳的，顾西西已经好久没来酒吧驻唱了。 今天眼见事情有了进展，楚子萱也被抓了，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打算继续回酒吧演唱。 刚到酒吧，换了衣服出来，乐队的键盘就走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酒吧驻唱了呢？”他笑着调侃道。 “怎么可能？” 顾西西把音乐当毕生事业在做，怎么会随便放弃？ 她爽利地挥挥手，“我这不都回来了么？” “嗯。你家里……没事吧？”键盘手关心地问顾西西。 大家在一起很多年了，对彼此家里的情况也算了解。 最近有关顾家的新闻闹得铺天盖地的，大家想不知道都难。 “谢谢你们关心，现在已经没事了。”顾西西艳红妖娆的唇瓣勾起，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 键盘手蹙起了眉，审视的目光自她身上来来回回地扫视了一遍。 “没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你长胖了？” 顾西西明艳的笑容一僵，脸颊抽蓄着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键盘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脸上长肉了，一笑起来，那么漂亮的大眼睛好像都变小了。” 顾西西：“……” 这边两人正在准备上台的事情，那边谷玉轩已经得到助理的回禀。 助理汇报：“谷总，顾小姐回酒吧吧驻喝了。” 谷玉轩翻杂志的手一顿，语气淡然而随意：“准备车，去酒吧。” “是。” …… 酒吧里，顾西西在台上喝得正是尽兴的时候，谷玉轩已经进了酒吧。 他站在门口，清冷的目光往里一扫，瞬间便找到了舞台上的顾西西。 顾西西就像个发光体，火辣辣的身材，漂亮魅惑的妆容，配上她充满野性的美貌，一登台，就赢得了满堂喝彩。 震撼且爆发力十足的嗓音一响起，立即引爆全场。 舞台上的顾西西自信飞扬，美艳得不可方物，是个男人见了都会有想要把她扑倒的冲动。 谷玉轩的心紧了紧，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他目标明确，一路长驱直入，直接来到舞台上，二话不说将热舞狂歌的顾西西一把抱起，跳了下去。 顾西西正全神贯注地唱到最嗨处，身体突然凌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就勾住了谷玉轩的脖子。 同乐队的人见状，马上就要去帮忙，却被键盘手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队友们不满地瞪他。 “那个人是谷玉轩，谷药集团的董事长，我们惹得起么？”键盘手睨了眼队友说。 “那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把西西带走了啊。”另一个队友皱着眉头，着急地说。 “西西认识他。还记得上次她被几个流氓围攻的事么？就是他帮忙把人打跑的。” “那又怎么样呢？” “你是猪脑子吗？那么个大人物，会有事没事，跑来关心你一个市井小民？” 惊慌不过片刻，就被淹没在热潮狂嗨的重金属音乐里，这段小插曲被人自动忽略掉了。 “你放开我，快放开。”谷玉轩抱着顾西西走出酒吧，顾西西强行要掰开谷玉轩抱着她的手，挣扎着要下来。 谷玉轩担心伤到了她以及肚子里的孩子，也就顺着她缓缓松了力道。 顾西西抓着谷玉轩的衣服，一把跳了下来，赶紧退开几步。 “你想要干什么？” “跟我回去。”谷玉轩的声音是万年不变的随和，可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顾西西冷笑，挑恤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谷玉轩温润一笑，直接命令道：“把她丢上车。” 他声音一落，几个保镖迅速围拢，二话不话，将顾西西抬起就送上了车。 顾西西气闷得抓逛，在车时大喊大叫。 “谷玉轩，你混蛋。” 随后坐上车的谷玉轩剑眉微蹙，二话不说，抓着顾西西张牙舞抓的双手，将她逼至角落，狠狠地吻了上去。 谷玉轩的吻，霸道而强势，根本不给顾西西退缩的机会。 他的舌头直接攻进顾西西嘴里，强横地扫过她每一颗牙齿，最后追逐着她的舌头挑逗。 她逃，他就攻；她回击，他就享受，追逐起舞。 他的吻，让顾西西的脸涨得通红，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了，谷玉轩才放过了她。 顾西西一得到自由，赶紧一把将谷玉轩推开，自己使劲往后退。 虽然退无可退，依旧尽量地找了个离谷玉轩最远的地方，抚着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气。 谷玉轩看顾西西的目光温润宠溺，声音却清冷强势，“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顾西西怒极反笑，问他：“我怎么作践自己了？” 谷玉轩淡定从容地说：“我不允许我的女人怀孕了还这么辛苦，那样我会心疼。” 顾西西冷眼瞪他：“谁是你的女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不需要你管。” 谷玉轩仿佛没听懂顾西西地话，他淡淡地说，“不管孩子是谁的，我只心疼你！” “谁允许你心疼我了？”顾西西气结。 这男人，真霸道！ 你心疼我，我就得接受你的心疼么？！ “我心疼谁，不需要谁的允许。”谷玉轩说得不紧不慢，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可他语气里的强势，却容不得顾西西拒绝！ “无耻！”顾西西的脸，又热了几分，她翻了个白眼，心虚地骂道。 谷玉轩似若未闻，淡定从容地吩咐司机道：“开车，送顾小姐回家。” 车子无声滑动，平稳地驶离了酒吧门口。 不多久，谷玉轩的车就停在了顾家门口。 他下车，饶到车子另一边，亲自替顾西西打开了车门。 顾西西冷哼一声，趾高气昂地下车走人，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 谷玉轩也不在意，见她进了顾家大门，上车，吩咐司机离开。 顾西西步伐缓慢，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油门轰鸣，车子平稳启动，迅速加速，车轮撵过柏油路面的声音依次响起。 她停下，回头，透过古色古香的铁栅栏门看着车子尾灯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里。 顾西西的手下意识地抚向了自己的唇，谷玉轩特有的男性味道仿佛还在鼻端萦绕。 她似乎……有点喜欢上他霸道又宠溺的吻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顾西西吸了口气，双手捧着脸揉了揉，唇畔悄悄绽开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来…… 第159章 时而恶魔，时而天使 一周后，海城。 顾非凡带着温秋白回来了，但他没有直接带她回家，只是先把她安置到了酒店里。 刚进顾家北苑，就看到姜小凤和苏安雅在园里晒太阳。 看到顾非凡回来，两人惊得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还是姜小凤先回过神。 她惊呼一声，快步朝他奔了过去。 “非凡！”姜小凤一把抱住顾非凡，泪水很快湿了眼角。 “非凡，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孩子，妈好想你，这么久，你怎么也不给妈打个电话，你知不知道妈妈多担心你，呜……” 顾非凡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苏安雅跟着走了过来。 此时的她已经大肚如萝，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 她走到他面前，明亮的眼睛泪光闪烁。 “非凡。”她温柔地唤他。 顾非凡抬眼，对上她的泪眼。 姜小凤松开顾非凡退到一边，苏安雅走到他面前，侧身靠上他的胸膛。 “非凡，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的宝宝也很想你。” “非凡，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和我们的孩子。” 面对姜小凤和苏安雅的激动和喜悦，顾非凡的脸上却是淡漠一片。 他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二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远。 苏安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抬头看他。 他淡漠的模样令苏安雅心里不快，却仍关切道：“非凡，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些吃的。” 顾非凡推开她的身体，淡淡道：“我很累，先回房了。” 说完，他便绕开她，径直进了大厅。 “非凡！”苏安雅转过身，本能地朝前蹭了小步，但顾非凡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 姜小凤见状，生怕她一时脾气上来，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连忙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安抚她：“安雅，非凡才刚到家，一路舟车劳顿，肯定累坏了，先让他好好休息，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苏安雅咬着唇攥着拳手，看着顾非凡消失的方向，脸上写满不快。 …… 顾非凡休息过后，直接去了顾振东的书房。 他回来的事，没有通知任何人，顾振东也是在他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回来了。 顾振东有些意思，也难掩惊喜，但又表现得很淡定：“非凡，你回来了。” 顾非凡点头：“嗯，爷爷，我回来了。” 顾振东和蔼地笑，问他：“出去这一趟，感觉怎么样？” 顾非凡微笑：“谢谢爷爷关心，这一趟，不枉此行。” 他的样子看起来轻松自然，顾振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语带欣慰：“那就好，那就好啊。” 顾振东说完，又道：“非凡，来看看，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顾非凡站着没动，顾振东抬头：“怎么了非凡？” “爷爷。”顾非凡站在原地，神色认真。 顾振东浑浊而沉着的眼眸落在他身上，顾非凡又道：“爷爷，我想通了，这次我回来，我会重新开始，也会好好经营顾氏，管理好顾氏。” 顾振东表情微动，随即笑了起来：“非凡啊，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顾非凡垂眸，顾振东放下笔，又道：“自从你爸爸意外走了之后，顾家原本就指着你和南城两人，现在你能放下之前的纠葛，我真是莫感欣慰，也希望你从现在开始，能和南城一起齐心协力，管理好顾氏，让顾氏在你们手里，越来越好。” 从顾振东的书房出来，顾非凡又驱车去了顾南城的城中别墅。 途中，他还特地去买了礼物，是一个跟顾正阳真人比例差不多大的变形金刚。 别墅门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拦住去路。 “我是顾南城的侄子，麻烦你们通知他一声。”顾非凡自报家门，保镖通过对讲机报告给了顾南城，很快，保镖侧过身，为他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他在保镖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大厅外。 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方，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欢笑声，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和感觉。 羡慕？妒嫉？恨？ 顾非凡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他望着前方，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腿上了台阶。 大厅里，顾正阳坐在地毯上，正跟顾南城和季子瑶玩着游戏。 顾正阳抓着她的手，似乎在找着什么，季子瑶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即使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那笑容温柔如水，似能融冰。 他知道，那是她身为一个母亲的爱。 顾南城则安静地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这样的顾南城，也是从来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个冷若冰霜，雷厉风行，手腕铁血的顾南城，此刻只是一个陪着妻子的丈夫，守着孩子的父亲。 顾非凡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非凡，来了。” 怔神中，顾南城的声音传来。 顾非凡连忙敛神，不知何时，顾南城已经走到他面前。 他笑笑，招呼：“二叔。”然后跟他一起进了大厅。 季子瑶看到顾非凡，停了和顾正阳的游戏。 “非凡。” “子瑶。”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面对面站着，那一刻，顾非凡竟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尤其是彼此的称呼，让顾非凡觉得恍若隔世。 季子瑶依旧温柔的笑着，却和刚才自己在门口时看到的不同。 顾非凡暗自苦笑，脸上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你回来了。”季子瑶问，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尴尬，或许经过那么多事情，此刻，谁都做不到完全平静吧。 顾非凡点头：“嗯，今天刚回来。” 说完，他连忙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给正阳的礼物。” 季子瑶看向顾正阳，顾正阳连忙从垫子上爬起来走到他面前接过盒子：“谢谢堂哥。” “谢谢你来看正阳。”季子瑶向他道谢，客气的语气，也彻底划清了彼此的界限，又不至于生疏漠然。 顾非凡忽然觉得，这种感觉也挺好，让人不再纠结不再懊恼也不再有愤怒。 顾非凡感到一阵轻松。 “我早应该来的。”他道。 “现在也不晚。”季子瑶微笑，又问：“这次回来，还走吗？” 顾非凡摇头：“不走了。” “挺好。”季子瑶点头，“对了，安雅快生了吧？” “嗯。” “真好，你就要做爸爸了，有时间多陪陪她。” 顾非凡点头。 两人四目相对，透过彼此的眼底，似乎都看到了共同的过去。 “非凡，对不起。” 季子瑶忽然向他道歉，顾非凡有些意外，季子瑶又道：“非凡，对不起，是我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压力，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不管谁对谁错，已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子瑶只想趁这个机会，化解所有的一切。 顾非凡勾起唇角，眸色温柔。 “子瑶，都过去了。” 季子瑶微怔，随即点头附和：“是啊，都过去了。” “如果要道歉，我也应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季子瑶笑笑，顾非凡又道：“以前我的确怨过恨过，现在我已经放下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诚恳的语气，算是为过往画上句号。 …… 周末。 季子瑶带着顾正阳在公园的草坪上晒太阳。 “瑶瑶，你说，真的有外星人吗？”顾正阳用手挡在眼前，隔离掉阳光，问季子瑶。 季子瑶反问：“你觉得有吗？” 顾正阳点头：“我觉得有。” “为什么？” “擎天柱就是外星人啊。” 季子瑶笑，解释：“那是杜撰的人物。” “你们大人不是常说剧本源于生活吗？” “剧本是指发生的事情，不是杜撰了某个人物，这种人物就真实存在。” “那就是说没有外星人咯？” 顾正阳有些失落，季子瑶忙道：“那也不一定。” “那就是有咯？” 小孩子的世界黑白分明，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季子瑶觉得这种事情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她点头：“宇宙这么大，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就像外星人，我们虽然没有见过，但不等于他们不存在，也许，他们就住在离我们很近或者很远的星球上，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去到他们的家乡也不一定。总之，宇宙很大，也非常神秘神奇。” 她耐心地和顾正阳探讨着关于外星人的问题，正聊着，无意瞥见不远处的路边，方翠从一辆深色的车上下来。 虽然有些距离，但季子瑶仍看得出，那辆车子价值不菲。 不过更令她意外的是那个同车的中年男人。 他比方悴先一步下车，还殷勤地为她开车门，临别的时候，方翠更是主动吻他的唇，两人态度暧昧得让人脸红。 等到男人驾车离去，季子瑶起身朝方翠走了过去。 “方翠。”她喊她，方翠还在原地目送男人，听到喊声，猛然回头。 “子、子瑶姐。”看到季子瑶，她满脸惊讶。 “你也来逛公园。”季子瑶随口招呼，并没有提自己看到的一幕，更没有问及那个男人。 方翠听罢，紧张的神情松了些许，点头：“是啊，季子瑶也是？” “嗯。”季子瑶回答，“带小朋友来晒晒太阳。”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方翠借口离开，季子瑶没有挽留。 她已经离开公司很久了，现在自己成立了一间工作室。 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季子瑶微微皱眉，只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谢景言别墅。 谢景言和顾南城已经等候多时，秦波才行色匆匆赶来。 “景言、南哥，实在不好意思，局里临时有个会，刚结束我就赶紧过来了。”说话时，秦波还大口喘着粗气。 谢景言睨他：“你跑过来的？” 秦波不解：“不是啊，开车。” “那你喘这大气干什么？” “你还说，你这什么鬼地方，今天居然不给车进来，害我从大门一直跑到这里，我能不喘气吗我。” 谢景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哎呀我给忘了，今天这边不知道整什么，车子一律不给进来。” “你就使劲坑我吧。”秦波拿眼白他。 秦波边跟他贫了几句，边坐下喝了口水后，才总算进入正题。 “南哥，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顾南城看他，没有说话，谢景言忙道：“你就别啰嗦了，赶紧说。” “我看了半个月的监控视频，把楚子萱买玩具前后的踪迹都仔细查了一遍，从玩具的出处，一直到顾家，中间经过了哪些地方，哪些程序，有哪些人经过手，都仔细地做了调查。” “结果呢？”谢景言问。 秦波看了他一眼，继续：“现在已经找到了几个嫌疑人，在我们审讯过程中，他们全部都承认是帮楚子萱做事，并且全都同意出庭作证。” “太好了，这样一来，楚子萱这次死定了。” 谢景言拍手称快，秦波却摇头。 “你摇头是啥意思？”谢景言蹙眉问他。 “这几个人只是小喽啰而已，他们只管买东西，根本不知道玩具被加了有害物质的事。” 谢景言气愤：“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比我想象的复杂。” 秦波笑：“单纯。” 他看了谢景言一眼，又道：“这个案子在我们这行，只能算初级案件。” “看来我是小看楚子萱了。” “不是你小看她，也不是她有多厉害，只是一个处心积虑要害人的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出来。”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秦波笑：“咱们是不是偏题了。” 两个大男人在这探讨一个女人，实在有些滑稽。 “那意思咱还办不了楚子萱了？”谢景言气道 “那倒不是，只是最关键的一个人还没有找到，如果把他找到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这楚子萱，真不知道她是真聪明还是傻。” 秦波只是笑，没有说话，而一直沉默不语，只听两人说的顾南城终于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沉冷。 “那就继续找！”他说。 秦波马上保证：“南哥你放心，我肯定会继续追查的。” “另外我要尽快开庭。”顾南城又道。 秦波点头：“好，我们这边也尽快。” …… 顾非凡重整旗鼓收拾好心情回到顾氏。 现在他的身份是顾氏的新任董事长，这是在他离开之前，也是顾南城带季子瑶和顾正阳去澳洲之前的事，顾南城当时主动卸下了董事长一职，给了顾非凡。 顾非凡原本想借此机会重新开始，让顾氏在自己手上变得更好，但几天后他发现，自己虽然职位是董事长，但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其它的事，都必须由董事会集体研究决定，他并没有独立决定权和处理权。 也就是说，他这个董事长，只是个挂名而已。 并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在的董事会，全都是顾南城的人，所以严格说起来，他这个挂名，甚至都有些可笑。 连个傀儡都算不上。 顾非凡发现这些的时候，心里不是不堵，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但姜小凤和苏安雅就没那么淡定了。 “不行，非凡，这件事情必须去找老爷子问个明白。”姜小凤忿忿道。 “是啊非凡，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必须让爷爷给个说法，既然让你做董事长，又不给你实权，那不是明摆着耍你吗？这种事情换谁也不能接受啊！”苏安雅在一旁帮腔。 “我就知道你那二叔不会那么好心，顾氏的董事长，说让就让了，现在总算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了，真是可恶。”姜小凤气急败坏。 苏安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挽住姜小凤的胳膊，附和道：“妈，可不是吗，二叔他也太过份了，处处算计咱们非凡。我看呐，他就是故意的，想看非凡的笑话。” “非凡，你必须去找老爷子！” “对，找爷爷！” 两个女人一唱一合，顾非凡却一脸淡定。 “不用了。”他淡淡回答。 姜小凤和苏安雅一怔，苏安雅忙道：“非凡，你不去找爷爷？你就甘心这样被二叔踩在脚下？” “是啊非凡，这件事情一定要让老爷子为你讨个公道！就算顾南城他是你二叔，那也不能这么编排你呀是不是，你让顾氏其他人怎么看你？”姜小凤劝说。 苏安雅点头：“就是，再说现在董事会那些人，谁不知道都是二叔的人？你现在在公司，那就是孤立无援，一言一行，全都在二叔的监视之下，说好听点你还是个挂名的董事长，说难听点，你就是个囚犯！” “行了！”顾非凡低声怒喝，“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闭嘴！” 姜小凤和苏安雅气恼，却又谁都没再开口。 两人盯着顾非凡，只听他又道：“早晚，我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心服口服，把顾氏拱手相让！” …… 晚上，顾非凡早早地回了房间。 他没有睡主卧，而是一个人住进了客房，并且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苏安雅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亲近，今天晚上见他这么早回房，苏安雅便连忙跟了进去。 房间里，她走到顾非凡身后，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边揉捏，一边唤他：“非凡。” 顾非凡没说话，她捏了几下，手顺着他的锁骨，渐渐伸到他的胸前，声音带着诱惑：“非凡，这几天你这么累，今天晚上就早点休息吧。” “出去。”顾非凡淡淡命令。 苏安雅怔，她不敢相信，顾非凡居然开口便赶她走。 她怎么可能走。 她微微一笑，继续柔声道：“非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她边说，边用手上的动作代替了她没有说完的话。 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前轻轻地绕着圈圈，顾非凡却毫无知觉。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苏安雅啊的一声用另一只手撑住沙发背，以防肚子受到挤压。 顾非凡转过头看着她，苏安雅撅起小嘴，一副委屈的模样。 顾非凡看了她几秒，松开她的手，又将头转了回去，只传来他漠然的声音：“出去！” 依然只有两个字。 苏安雅不甘心，她厚着脸皮绕到沙发前面，在顾非凡身边坐下，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手伸到他的胸前，穿过裕袍，贴在他的胸口上。 他结实的胸膛上，体温灼着她的掌心，也让她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非凡，我真的好想……” 苏安雅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顾非凡身子微微一僵，思绪蓦地回到西藏的日子。 就在苏安雅的手继续不安份地往下的时候，他再次抓住她的手腕，抽出来用力甩掉。 “你已经这个月份了，自己安份点。” 语气冷冷的，苏安雅委屈，又道：“医生说过了，可以正常夫妻生活，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而且医生还说，适当的夫妻生活，有助于到时候顺产。” 顾非凡没有说话，苏安雅以为有戏，又凑了过去。 “非凡，你是不是心疼我肚子大，不方便？”她说着，低头害羞地笑了起来，轻声道：“又不是只有一种姿势，咱们可以从后面啊。” 顾非凡听着她露骨的话，脑子里面却全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越想，越急不可奈。 想着，他很快从苏安雅地手里挣脱出来，然后换了衣服连夜出了门。 苏安雅急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可是留给她的，只有寂寞的夜色与寂寥的夜风。 …… 酒店里，温秋白刚刚洗澡出来，正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起身去开了门，看到门外的顾非凡，她刚惊喜地喊了个“非”字，便被顾非凡一把拽进怀里，吻住双唇。 “唔……” 温秋白发出一声闷哼，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虽然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她喜欢。 顾非凡伸脚将门关上，然后搂着温秋白左一圈右一圈，两人便很快转进了屋里，甚至来不及到床边，还在房间中间的毛绒地毯上，两人就滚到了一起。 顾非凡急不可耐地拉开她的浴袍，里面春光正好。 因为刚刚出浴的关系，皮肤正泛着淡淡的粉色，在橘色的灯光下，变得更加诱人。 顾非凡只觉得浑身血脉汹涌。 温秋白微笑着为他宽衣解带，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她甚至还没有完全帮他去掉，顾非凡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分开了她雪白的长腿，然后重重地撞了进去。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疯狂地想要与她合为一体，温秋白也没有追问他的疯狂，只是不停地配合着他的索求。 他想要的，无论姿势还是节奏，她都一一满足他。 那一夜，他们欢爱的痕迹无处不在。 地毯、沙发、床、还有浴室，都见证了两人的欢快和疯狂。 温暖的大床上，温秋白靠在顾非凡怀里，小手却仍不安份地在他身上来回扫着。 “非凡，你家里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安排到你身边啊？” 这几天顾非凡没来找她，只是偶尔给她电话，她都急死了，只以为顾非凡拔屌无情，之前的都逗她玩呢。 她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动那个视频了。 不过今天看来，情况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我会尽快安排你到顾氏的。” 海城机场。 楚永生一脸倦容从机场出来，很快上了楚子鸣的车。 路上，楚子鸣询问他的情况：“爸，您找的人找到了吗？怎么样？” 楚永生揉了揉眉心，回他：“嗯，一切顺利。那边说了，会和上面打招呼，并且会帮助我们打击顾南城的势力。放心吧。” 楚子鸣微微点头：“那就好，顾家这些年没少嚣张，这次也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了，要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天下第一，真当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总之这次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萱萱救出来。” “爸，那是必须的。” “不过从此以后，咱们跟顾氏，就永远势不两立了！” 楚子鸣嗤鼻：“那又怎么样，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楚永生没有说话。 …… 秦波方面一直在追查最关键的那个人物，终于在开庭的前三天，抓到了那个人。 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南城。 “南哥，帮楚子萱做事的那个人叫赵勇，我们局刚刚逮捕他。” “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南哥你放心，我们肯定会秉公办理。” 挂了电话，顾南城回头看向客厅。 季子瑶正在给陪顾正阳看故事书，她用角色扮演的模式，将一个个枯燥无味的故事讲得有声有色，一向只把故事当作催眠神器的顾正阳，现在和季子瑶都有一个固定的故事时间。 这次的故事讲到天使和恶魔的对决，季子瑶一会儿戴上恶魔的面具，变成恶魔，一会儿又戴上天使的翅膀，变成天使，顾正阳听得一眼入迷。 顾南城默默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真希望时光永远这么美好，没有痛苦没有磨难。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敛了思绪走进客厅。 第160章 领证 “瑶瑶。”顾南城柔声唤季子瑶。 季子瑶抬眼，对上他温柔的目光。 “哇，恶魔来啦！”季子瑶咧开嘴，嘻嘻地叫了一声，顾正阳忙配合地扑进季子瑶怀里，对着顾南城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瑶瑶，快用魔法棒赶走他！” 两人一唱一和的样子，顾南城不由勾起唇角，满眸宠溺。 随后，他让人带顾正阳上楼休息，才将之前有关楚子萱的消息告诉季子瑶。 季子瑶有些感慨：“真想不到楚子萱她，这么疯狂。”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恶毒”这个词。 尽管在她看来，楚子萱已经不止是恶毒可以形容的了。 “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顾南城接话。 季子瑶摇头：“不，不是上帝！” “那是什么？”顾南城问。 “是爱。” 顾南城不解，季子瑶解释：“是她对你的爱，让她变成这样。” 只是她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疯狂到连自己最爱的人的儿子都不肯放过。 “意思我还是罪魁祸首了？”顾南城皱眉。 “当然不是。”季子瑶摇了摇头，抬手抚向他的衣领，“只是她的确是因为太爱你，才会这么疯魔。” “不是因为爱，也不是因为爱我。”顾南城握住她的手，柔声纠正她。 季子瑶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不明白。” “一个人有很多面，我们一开始看到的，和后来看到的，都是她本身的样子，只是不同的时间境遇让她表现出来的不一样而已。” 季子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很唏嘘。如果她可以宽容一点，也许可以和你白头到老的。” “不。”顾南城否定，“即使她安份守己，也不过是更体面的离开顾家而已。” 顾南城说着，深情地看着季子瑶，又道：“和我白头到老的，只会是你！” 季子瑶抿嘴微笑，羞涩的模样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 顾南城喜欢她此刻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重重地印下一吻，深情继续：“等这个案子一了结，我们就一起回澳洲，以后再也不回来。” 季子瑶抬眼，对上他深情而坚定的目光，用力点头：“好！” …… 三天后，楚子萱的案子正式开庭。 一大早，顾南城和季子瑶便早早准备妥当。 顾南城亲自驱车赶去法院，不过中途，却拐了个弯。 “南城，这条路不是去法院的路。”季子瑶发现后，好心提醒他。 顾南城没有说话，季子瑶不解，继续问他：“南城，咱们不是去法院吗？” 今天的开庭很重要，她只怕他误了正事。 顾南城自然知道她的担心，安抚她：“现在还早，咱们先去办正事。” 正事？季子瑶疑惑，还有什么比开庭更重要的正事？ 不过她没有再追问，顾南城的样子已经很清楚地表达着一个信息，就是现在他不会告诉她要先办的正事是什么事。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顾南城是想保持惊喜，季子瑶是配合他，等待他的惊喜，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 当然，顾南城并没有让她失望。 当她看到海城市新市区民政局的挂牌的时候，季子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还不下车？”顾南城解开安全带，看到季子瑶对着窗外发呆的样子，柔声对她说道。 季子瑶连忙敛了思绪，转过头看向顾南城：“南城，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当然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只是她不敢多想。 毕竟自作多情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你猜。”顾南城微笑，难得有闲情卖关子。 季子瑶摇头，顾南城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丝：“下车，一会儿办完事我们还要去法院。” 民政局大厅。 尽管刚上班没多久，但大厅里面已经等着好几队办证的年轻人。 工作人员简单地询问他们的情况，然后又在其他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另一间屋子。 有人上前和顾南城招呼问好，但顾南城并没有利用他身份的特权，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继续在位子上等待着。 季子瑶跟在他身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手心更是微微地沁出细汗。 顾南城感觉到她的异样，扭头看她：“怎么了？” 季子瑶摇头，笑笑：“没什么。” 顾南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 叫到他们的名字的时候，顾南城牵着季子瑶的手，走到柜台前坐下。 季子瑶看到顾南城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拿出两人的户口页，惊讶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此刻的她已经确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心跳忽然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季子瑶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平静地面对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 当工作人员询问二人，是否是双方自愿结婚的时候，顾南城不加思索回答了一个字：“是！” 工作人员看向季子瑶，季子瑶微微怔神，才点头：“是。” “恭喜！”工作人员边说，边微笑着将两个套着金色外壳的本本递到两人面前。 季子瑶看到外壳上三个醒目的大字——结婚证，一时间情难自禁。 她捂着嘴，眼角泪光闪烁。 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更加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颤抖着拿起桌面的本本，目光紧紧落在“结婚证”三个字上。 多么神圣庄严而又甜蜜幸福的三个字，同时也意味着，从此刻开始，她就是顾南城的妻子了，法定意义上的妻子。 随后，二人也跟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进了另一个房间。 里面的布景显得神圣而庄严。 顾南城和季子瑶被请到台上，站在一个讲台式的桌子面前，上面摆着一大束鲜花，就像他们的爱情，美丽而鲜艳。 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两人举着结婚证，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宣读着结婚誓言。 顾南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季子瑶小姐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顾南城：“是，我愿意！” 季子瑶女士，你是否愿意与顾南城先生结为合法夫妻，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漂亮还是容颜老去，你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你愿意吗？ 季子瑶：“是的，我愿意！” 仪式十分简单，甚至只是一种形式，但季子瑶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神圣。 尽管她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她的心情似乎十分不一样。 和顾非凡的时候，更像是因为肩上的责任，而和顾南城，则是因为爱，发自内心，真真正正地想要和他在一起。 就要进民政局大门的时候一样，离开的时候，顾南城依旧紧紧握着季子瑶的手。 回到车上，季子瑶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她一直垂眸盯着手上的结婚证，手指小心而温柔地抚摸着金灿灿的外壳和那三个大字，唇角染上浓浓的笑意。 顾南城发动车子，路上，才极不忍心，又忍不住地打断她的思绪。 “傻笑什么？”他问。 季子瑶依旧傻笑着，扭头看他，反问：“你怎么会有我的户口页的？” “是不是觉得我无所不能？” “臭屁。”季子瑶鄙视，“到底为什么嘛？”她撒娇追问。 顾南城笑：“我有一个好小舅子，一个电话，什么都帮我搞定了。” 季子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好哇，你跟子义什么时候串通到一起的？”季子瑶低呼，又故作忿忿道：“这小子居然胳膊肘朝外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把我给卖了，看来回家得好好收拾他。” “怎么，不高兴？” 季子瑶撅嘴：“你被人卖了，你高兴吗？” 顾南城笑：“那要看卖给谁，如果卖给你，我倒贴都愿意。” 季子瑶“嘁”他，唇角却不自主地笑意更深。 顾南城腾出一只手，再次把她的小手纳握进手心。 紧紧地、紧紧地…… 但现实暂时并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去体会此刻的幸福和甜蜜。 两人赶到法院的时候，马上就要开庭了。 开庭。 顾正阳在法警的陪同下，出现在原告席上，楚子萱站在被告人的位置上，一脸憔悴，看得出来，这些时间，她过得并不好。 刚一开庭，双方就围绕着那些玩具的真实来源，和人证的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顾正阳在回答律师的询问中，肯定地表示认识那些玩个具，并且明确表示，那些玩具是楚子萱买来送自己的。 但对方律师则以小孩子的话不可性为由，要求原告拿出更多的证据，于是很快，原告方申请法庭让另外几名被告出庭。 这几人，都是经手买玩具的人。 “法官大人，我是一名玩具代购，经常帮人从国外代购一些正版和绝版的玩具，但我保证，所有玩具的来源渠道正规，质量检验过关，并且我能提供完整的渠道信息。” 其中一名被告向法庭陈述道，另外几人也表示和他一样。 “那为什么这些玩具上会检测出超出正常范围的甲醛？”原告律师询问。 被告又答：“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代购的玩具，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这些玩具我代购回来以后，都给了一个叫‘勇哥’的人。” “勇哥？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把玩具给他？” “我也不认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勇哥，至于为什么要把玩具给他，是人有出钱，吩咐我这么做的。只要我把玩具完好无损地交到勇哥手里，就能拿到双倍的代购报酬，我只是拿钱办事。” “这个人，是你说的勇哥吗？”律师拿出一张男人的照片，递到被告人面前。 被告人仔细地看了看，连连点头：“对，是他，这个人就是勇哥。” 接着，原告方又申请传唤勇哥出庭。 勇哥全名赵勇。 此时的旁听席上，听到要传唤赵勇，楚子家的脸色均微微一变，而同在被告席睥楚子萱则是一脸紧张，垂在两侧的双手，更是不自主地握成拳头。 但一众人等了快十分钟，不仅没有等到赵勇的出现，反而传来他被杀的消息。 看守他的人被人打晕，赵通在休息室被杀了。 季子瑶一脸错愕地看向顾南城，顾南城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另一边，楚家人震惊过后，却是心下暗喜。 楚子萱松了口气，紧张的神情有所缓解，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 最关键的证人突然死亡，案子陷入僵局，庭长只得宣布休庭。 休息室。 虽然顾家人对赵勇的死亡松了口气，但他们也和顾家人一样，带着重重疑惑。 楚子鸣看向楚永生，问：“爸，你做的？” “胡说什么？” 楚永生瞪他，楚子鸣连忙解释：“我是说，你找的人做的？” “胡扯！”楚永生否认，“我找的是官家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杀人害命的事！” 楚子鸣疑惑：“那还会有谁这么做？” 楚永生同样不解：“不知道，不过现在牵涉人命，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另一边，顾南城同样疑惑不已。 “南城，你说会不会是楚家人做的？”季子瑶问。 在她看来，现在楚家没一个好人。 顾南城蹙眉摇头：“应该不是，楚家人没这么大的胆子。” “可是这也太蹊跷了，而且除了楚家人，还会有谁想救楚子萱，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楚家人当然有这个嫌疑，不过可能性不大，再说楚家也就楚永生一个人有些势力，但他要找，也只会找官家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季子瑶若有所思，两人正说着，秦波来了。 “南哥，我都听说了。” “现在最重要的证人在休息室死亡，案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结不了了，现在赶紧调查，是谁那么明目张胆，竟然敢在法庭休息室杀人。” 秦波离开，很快又带来消息。 “我仔细看了监控，就在要传唤赵勇前的几分钟，一个伪装成律师模样的陌生男人，从休息室出来。” “看清楚脸了吗？”顾南城问。 秦波摇头：“没有，那人故意对脸部做了遮挡处理，镜头调近了也无法辩别他的容貌。” “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秦波点头：“是，不过为什么会在开庭前杀人？” 顾南城冷笑：“只有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平时赵勇一直被看押，那个人想动他，但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也是我们太大意了。”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追查出事情的真相。” …… 赵勇的死亡不仅让案子陷入僵尸停止不前，也让顾南城这边变得很被动，目前的形势对他们也十分不利。 “现在的情况就是，那些代购玩具的人，虽然能证明是楚子萱让他们代购的，但是他们的玩具来源渠道正规，包装完好，手续齐全，根本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楚子萱在目前的情况下，一口咬定她没做手脚的话，我们把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律师向顾南城如实分析和陈述着当前的形势。 “他们杀人的目的，很显然是为了灭口。”顾南城冷道。 律师点头：“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问题就在人已经死了，我们如果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抓出这个凶手，并且让他低头认罪，这个案子恐怕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季子瑶皱眉：“那难道法院就这样放了楚子萱吗？” “如果时间长了，一旦拿不出有力的定罪证剧，法庭能做的，只能是对楚子萱无罪释放。”律师解释。 顾南城神色冷峻，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季子瑶看了看律师，又看向顾南城。 她试探地开口：“南城，事情变成这样，已经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期，要不然……要不然就算了吧，与其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些琐事上，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善恶到头终有报，如果楚子萱真的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相信老天自会惩罚她，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楚子萱对顾正阳的伤害，季子瑶不能一笑而过，但现在，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她的想象，如果要她花更多的时间在楚子萱身上，她并不认为有多值得，她有更重要的事，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比如好好经营她的三口之家，比如好好管理季氏，比如把这些时间都用在陪顾正阳上……很多很多，都比跟浪费在楚子萱身上强。 只是顾南城并不这么想。 对上季子瑶的目光，他报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就不要操心了，照顾好正阳。” …… 第二天，顾南城带着她和顾正阳回到顾家。 晚餐时的餐厅，三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一桌子的人神色各异。 吃饭前，顾南城省去铺垫，直接在餐桌上便对顾振东道：“爸，我跟子瑶昨天已经领过证了。” 顾振东微微一怔，又马上恢复平常。 他苍白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好。”只是除了连续的两个“好”字，他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而一时间的身份转换，季子瑶也有些尴尬。 她坐在顾南城身边，视线小心地扫过众人，对上意味不一的目光，她的神色更显局促。 顾南城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微微地稳了心神。 顾西西笑了起来，张口唤她：“二嫂，你还愣着干什么？你都跟二哥领了证了，从现在起，你就是二哥名正言顺的妻子，顾家的二少奶奶，还不赶快喊爸？” 顾西西这一开口，既解了季子瑶尴尬的围，又侧面加固了她现在的身份。 季子瑶看了她一眼，转目看向顾正东，稳了稳情绪后，认真地喊了一声：“爸！”只是接着，又卡了壳。 顾西西笑，又道：“还有呢？”说着，她示意了一眼姜小凤，季子瑶又看向姜小凤。 比起对顾振东的称呼，对姜小凤似乎才是最难的。 曾经的婆婆，自己的长辈，忽然之间，自己跟她变成了平辈。 姜小凤恼恨地看着她，两人视线相撞，姜小凤恨不得眼里能飞出刀来。 季子瑶微微勾起唇角，平静地喊她：“大嫂。” 姜小凤“哼”了一声别开视线，心里暗骂她不要脸。 苏安雅是个识大体的人，除了顾正阳，她是在座的辈份最小的。季子瑶如今的辈份变化，自己在这种场合，自然不能失了礼。 “二婶，恭喜你和二叔佳偶天成，终成眷属。” 她笑着祝福季子瑶，整个场面看起来和谐又友爱。 “从今往后，季丫头是南城的妻子，是顾家的二少奶奶，你们尊重她，就是尊重南城一样。”顾振东的声音缓慢响起，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这番话，姜小凤进门的时候，他也曾说过。 就在这时，刚下班的顾非凡进了餐厅。 看到顾南城和季子瑶，他怔了怔，找借口离开：“我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房了。” 说着就要走，却被顾振东唤住：“非凡，过来。” 顾非凡停下脚步，不得不转身走了过去。 “爷爷，您还有事吗？”他问。 顾振东看看季子瑶，又看向他：“季丫头现在是你二婶，招呼都不打吗？” 有些强人所难，也不管他尴不尴尬，顾振东只是想借此让他正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也想让他和季子瑶之间，彻底没有隔阂。 顾非凡看向季子瑶，正好季了瑶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顾非凡只觉得她平静的神情有些刺眼。 好一会儿，他才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二婶”，喊完，他便转身离开了餐厅，这次连借口都没找。 他敷衍的态度令顾振东不禁上火：“太不像话了！” 季子瑶忙笑了笑，道：“爸，没关系，这件事，非凡是需要些时间来消化的。” 不止是顾非凡，连她自己，也需要时间来适应自己在顾家的新身份。 北苑。 姜小凤和苏安雅坐在一起，两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十分不快。 “季子瑶也太不要脸了。”苏安雅一脸鄙夷，姜小凤比她更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的儿媳妇，有一天居然叫自己大嫂，这简直就是生生地给了她一大耳刮子。 “她要是有脸，也就不至于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二叔看上她什么了。” 两人忿忿地将季子瑶狠狠贬骂了一通。 …… 楚家正在计划着该怎么继续楚子萱这个案子的时候，忽然有个自称自己是律师的人前来拜访。 楚永生和楚子鸣对视了一眼，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来人人高马大，相貌堂堂，看着一表人才，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子令人不喜的精光。 “楚董，楚少爷，你们好。”来人进门便礼貌问好。 楚永生招呼他坐下，疑惑：“你是？” “楚董，我叫景龙，我今天来，是专门为令千金的案子而来的。”景龙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楚永生和楚子鸣再次对视，然后又看向景龙：“景律师，你的意思是……” 景龙笑：“我打算接下令千金的案子，燕且保证她半个月内无罪释放。” 楚子鸣听罢，不由嗤笑：“半个月内无罪释放？就凭你？” 景龙没有计较他轻蔑的态度，只是微微一笑，道：“是的，就凭我。” “半个月？”楚子鸣挑眉。 景龙颌首：“是的，半个月。” “无罪释放？” “无罪释放！” “凭什么？” “就凭我是景龙。” 景龙胸口成竹的样子，楚子鸣无言。 楚永生不解：“那景律师为什么会主动接这个案子？我不记得我委托过你。”很显然，以刚才楚子鸣的态度来看，他也不可能委托过景龙。 景龙勾勾唇角，老实回他：“不瞒楚董，我也是受人之托，才会主动前来接令千金的案子的！”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是不是顾家安排过来的奸细。”楚子鸣脱口而出。 景龙不急不恼：“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帮你们做掉差点让令千金锒铛入狱的重要污点证人赵勇的人，你信还是不信？” 楚永生和楚子鸣脸色一僵，楚子鸣蹙眉：“你是说，赵勇是你做掉的？” 景龙没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 楚永生不再纠结，也不再等楚子鸣开口，难掩捣鼓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好，我都答应你！” 第161章 官司结果 城中别墅。 顾西西提着玩具出现在客厅，顾正阳看到她，冲过来就抱住她的大腿，脸贴在她的腿上：“小姑姑，我好想你呀！” 顾西西伸手抚摸他的脑袋，语气温柔：“我也想你啊。”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 “那是因为小姑姑不想打扰你跟爸爸妈妈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呀。” “不打扰不打扰，小姑姑来看我，我会觉得更甜蜜更幸福。” “就你会说话。” 两人嘻嘻哈哈地说着，季子瑶的声音忽然传来：“西西，你来了。” 顾西西抬头，看到季子瑶正从楼上下来。 “是啊，我来看看正阳。” “正阳老念叨你呢，说你回国了也不来看他。”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嘛，再说平时回顾家都能见到的。” “有什么打扰的，只要你喜欢，这里的大门随时都为你打开。” 季子瑶边说，人已经到了客厅。 顾正阳兴奋地去研究他的新玩具了，季子瑶和顾西西到沙发坐下。 “你最近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季子瑶扭头看着顾西西，笑着说道。 “有吗？”顾西西眨眼，面上敛去一丝羞涩，“我还是跟以前一样呀。” 季子瑶摇头：“嗯，不一样。以前的人，机车皮衣铆钉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潮人。可是你看你你现在，浑身上下，哪里还有一个‘潮’字。” “不是潮是什么？” 季子瑶微笑：“现在呀，你浑身都是淑女气息，变得更成熟，更有女人味儿了。” 顾西西撅嘴：“敢情在二嫂眼里，我以前是个男人啊。” 季子瑶哈哈一笑：“差不多吧。” 不过说完，她又继续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顾西西怔了下，连忙摇头：“没……没有啊。” 季子瑶挑眉，明显不信：“真的？” “当然是真的。” 季子瑶故作思索：“除了恋爱，还有什么事是可以让一个女人转性的……” “对了，二哥呢？今天周末，他怎么没在家陪你跟正阳？”顾西西岔开话题。 季子瑶也没有再揪着不放，顺着她的话回她：“他今天正好有事，所以不在家。” 顾西西点头：“不过也没什么，反正现在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以后有的是时间，你们——呕——” 正说着，顾西西忽然一声干呕，连忙捂着嘴奔进了洗手间。 季子瑶皱了眉头，很快跟了上去。 洗手间里，顾西西跪在地上，对着马桶一阵阵干呕不止，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季子瑶眉头皱得更紧。 她想起自己某一阵的反应，等顾西西漱口的时候，她站在门口，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问顾西西：“你怀孕了？” 顾西西抬头，对上镜子里面她的视线，季子瑶似笑非笑的脸上，一副看你招不招的表情。 她又漱了漱口，擦干水渍后才回答季子瑶：“嗯。” 季子瑶愣了一下，然后连忙从门口进去，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搀到客厅坐下。 “恭喜啊！”她向顾西西道喜。 顾西西看她：“二嫂，你连问都不问我孩子是谁的，就恭喜我？” “那我问你，孩子是谁的，你会告诉我吗？”季子瑶笑着问她。 顾西西鼓嘴：“不会。” 季子瑶笑：“那不就是了，我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那我还多此一举做什么？再说，这也没什么好问的。一个能让你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那一定是能入你火眼的好男人。” 季子瑶说时，顾西西脑子里面不自主地浮现出谷玉轩的脸。 他是好男人吗？ 顾西西不知道。 她想，也许吧。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对自己还不错。 顾西西敛了思绪，挑眉反问：“那万一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季子瑶又笑：“你没那么傻。”又道：“虽然你看起来很叛逆，和许多同龄的女孩子完全不同，但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知好歹的好姑娘，所以我相信你，你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西西听得怔了好几秒，忽然伸出胳膊拥住季子瑶，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动情道：“二嫂，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二哥三千弱水只取你一瓢了。正阳有你这样的妈妈，真好！” …… 楚子萱换律师的事，很快传到了秦波的耳朵里，秦波又第一时间通知了顾南城。 顾南城正跟自己的律师见面，商讨下一次开庭的事宜，秦波的消息无疑是一块石头投入本身就不平静的湖中。 吴律师看了一眼顾南城，眉头微皱。 “景龙，这个人一般是不会接这些小案子的，不知道怎么会被楚家请来了，也着实让人没想到。顾董，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顾南城同样皱着眉头，他何尝不知道。 很明显，楚家背后还有人。 “意思你也没有把握对付他？我们只能任人宰割？”顾南城问。 吴律师忧道：“顾董，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太过于被动，再加上景龙这个人，十分善于诡辩，恐怕这次要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难了。” 顾南城并不急，淡淡道：“官司尽量打。” “是。” 吴律师离开后，顾南城召来贺彬。 “你马上给以前的老领导们打个招呼。” 贺彬问：“首长，每个都要打吗？” 顾南城看着他，贺彬马上了然，只是又道：“首长，您可是从来没有求过人，也从来不求人办事的，这次您确定要这么做？” “求人办事？”顾南城重复，语气淡得有些不屑，“你觉得我这是在求人办事？错了，我只是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秉公办事。” …… 一周后。 再次开庭。 相比上一次开庭，这一次楚子萱少了紧张，她的样子看起来底气十足。 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花钱让人给顾正阳买了玩具，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更加不知道玩具上有毒。 她的死口不认，加上没有关键证人，以及景龙的一通诡辩，事情果然像大家所预料的那样，原告方因为证据不足，法院当庭就宣布了楚子萱无罪释放的判决。 听到这个结果，楚家人当场欢呼出声，欢天喜地的样子，和顾家人的沮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尼玛！”韩一笑大骂一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不过没等她继续咆哮，就被季子瑶一把拉住。 “一笑，这是法庭！”她小声提醒，韩一笑才忿忿地坐回椅子上。 季子瑶跟着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顾南城，他看起来平静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但也看不出别的情绪。 “南城。”季子瑶低声唤他。 一个人越是愤怒，就会表现得越是平静，这样的顾南城，反而让她更加担心。 顾南城没有说话，他微微眯起眸子，只是淡淡地看着从被告席上下来的楚子萱。 楚子萱被簇拥到楚家人中间，喜极而泣地激动道：“我一直都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没有让你们失望，我是无辜的，清白的。” 说话间，她朝着顾南城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顾南城冰冷的目光。 楚子萱身子颤了一下，连忙收回了视线。 随后在楚家人的拥簇下，匆匆离开了法庭。 …… 楚家。 晚上，为了庆祸楚子萱平安归来，楚永生特地在家里搞了个庆功宴，当然，这个功，主要还得归于景龙。 “景律师，这次真是多亏了你，我家萱萱才能平安无事，来，我敬你一杯。”楚永生感激地向景龙举起酒杯。 救了楚子萱，还杀了顾家的锐气，他觉得今天真是扬眉吐气。 景龙举杯与他相碰，笑容内敛。 “楚董太客气了，其实我也只是受人之托。” “那到底是什么人委托你的？”楚子鸣好奇，忍不住问道。 景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楚永生连忙接过话，笑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都是因为你，萱萱才能无罪释放，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你的。” 他对楚子鸣无语，这傻小子，这种事怎么能问得这么直接，景龙又怎么可以告诉他，搞不好只会惹上别的麻烦而已。 “景律师，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样吧，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只要我能给的，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楚子萱一脸感激地对景龙说道。 景龙淡淡一笑：“楚小姐，感谢我就不必了，不过现在你无罪释放，我也完成了任务，所以我必须要带你走一趟。” 楚子萱脸色怔了一下，却语气沉稳：“去哪？” 而和她相比，楚永生和楚子鸣反而没那么淡定。 楚永生神色一惊，问景龙：“你要带萱萱去哪？” 楚子鸣也急：“是啊，这大晚上的，你要带我妹妹去哪？” 两个男人相当地不放心。 景龙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对楚子萱道：“楚小姐，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 楚子萱看了看他，点头：“好，我跟你走。” 楚永生和楚子鸣连忙阻止。 “不行，你不能跟他去。” “是啊，大晚上的，不说清楚去哪里，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带我妹妹走出这个大门。” 景龙看了楚子萱一眼，没有说话。 倒是楚子萱，她转目看向楚永生和楚子鸣，笑道：“爸，哥，你们放心吧，既然景律师会救我，就肯定不会害我。” 楚永生和楚子鸣还想再说什么，景龙忽然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奉命带她去见一个人。” “景律师，我跟你去，走吧！” 景龙带楚子萱去了酒店。 房间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正把玩着手上的指环。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只是让人感觉有些冷。 “兵哥，人带来了。”景龙显得有些恭敬。 叫兵哥的人看了楚子萱一眼，楚子萱连忙上前一步，屈膝跪了下来，虔诚感谢：“兵哥，子萱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兵哥看着她笑了笑，道：“我叫孙云兵，不过我不是什么老大，也不是救你的人，我只是帮老大做事的，老大另有其人！” 楚子萱抬头望向孙云兵，脸色有些尴尬，但她仍忍不住问：“那，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老大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至于原因，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孙云兵回答，又道：“我只问你，想不想找顾南城报仇？” 楚子萱几乎不假思索地用力点头：“想！” 何止是想，简直就是非常想。 “很好。”孙云兵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 楚子萱继续问他：“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孙云兵笑：“既然你想报仇，那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全都听我的，我自然会帮你。” “好，我答应你。”楚子萱毫不犹豫，只是又忍不住追问：“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孙云兵摆弄了一下手指上的指环，笑道：“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顾家。” 楚子萱深了深眸光，停止了追问。 “好，只要能报复顾南城，报复顾家，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孙云兵很满意：“你放心，只要你表现好，我会带你见真正的老大的。” 楚子萱当然很好奇这个“老大”是什么人，但眼下最重要，她最关心的，却是怎么报复顾南城和顾家。 …… 顾南城输了官司，意料之中，但苏安雅却暗暗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家在海城的地位和势力，很少有人能够匹敌，可是这一次，竟然说输就输了，顾南城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安雅暗自思忖，这个楚家背后，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靠山？ 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座山，势力远在顾家之上。 苏安雅想着，连忙让人去准备了最新款的首饰，她得抽个时间会会楚子萱。 …… 南苑。 阳台上，顾南城站在护拦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 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 楚家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的人，那么会是谁竟然用这种方法帮楚家。 不过顾南城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这次的官司这么简单，而是冲着顾家来的，也许官司的事，只是对顾家的一个小小的警告罢了。 季子瑶把顾正阳哄睡后，回到房间看到顾南城站在阳台抽烟，连忙取了外套走了过去。 “南城。”她唤他，顾南城回头，她上前一步，将外套披到他的身上，故作责备道：“夜里风凉，你怎么就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顾南城旋即捻灭了烟，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宠溺道，“我要是穿够了，你哪来机会表现对我的体贴和关心？” 季子瑶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啊，你还是穿够吧，我才不稀罕这种机会。” “怎么，不想体贴我关心我？” “是啊！”季子瑶扬起下巴，故意激他。 顾南城手臂一紧，问：“那你想体贴谁关心谁？” 季子瑶朝他挑眉，但就是不回答。 顾南城追问：“快说！” 季子瑶笑：“就不告诉你。” “确定？” “嗯嗯，非常确定！” 季子瑶得意地看着他，顾南城忽然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季子瑶“啊”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 那感觉简直要了她的命了。 “说不说？”顾南城边问，边做了个又要掐她腰的动作，吓得季子瑶连忙缴械投降：“说说说，我说。” 顾南城洗耳恭听状，季子瑶嘻嘻笑道：“当然是咱们的宝贝儿子，正阳啊。哈哈……” 顾南城愣了一下，随即再次紧紧拥住她。 一阵调笑过后，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无比清楚，脸上的笑，不过都是为了让对方安心的伪装。 就这样静静的拥了片刻，季子瑶终究还是没有忍住。 “还在想官司的事吗？”她问。 顾南城沉沉地“嗯”了一声。 季子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件情于她而言，她什么都帮不上，也做不了。 她低声自责：“我真没用，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傻姑娘，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正阳，才会让你们卷进这样的事情里面。”顾南城比她更自责，“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顾南城不自主地收了收臂膀的力量。 夜色渐浓，两人在阳台依偎着，静静地感受着夜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季子瑶才抬头看他，低低开口：“南城，官司的事，如果我说我们不要再追究了，你会不会骂我？” “会！”顾南城毫不犹豫回答。 季子瑶默了几秒，又道：“可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出了人命，再继续追究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我真的不想把精力都浪费在这上面，也不想看到你这么辛苦这么疲惫。” 顾南城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里写满了担忧与关心。 “正因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出了人命，所以我们更加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如果今天我们因为怕辛苦，怕累而放过了凶手，凶手只会更加藐视法律，为所欲为，将来凶手如果再做伤天害理的事，那我们就会成为帮凶。” 季子瑶不语，只是轻轻咬着双唇，顾南城忽然问她：“还记得你在车库遇袭的事吗？” 季子瑶点头，顾南城又道：“如果当时的你有一丝软弱，你说会怎么样？” 季子瑶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回想当时的情景，即使现在想起来，依然还有些心有余悸。 也许打她一顿都是轻的，说不会定遭到不可描述的侮辱。 “是不是不敢想象？”顾南城问。 季子瑶点点头，顾南城又问：“后来为什么你没有放过他们？” “那是他们应得的。” 顾南城语气认真：“所以这一次，我们一样不能放过凶手。”他顿了顿，继续：“更何况，她伤害的不是别人，是正阳！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我们怎么对得起他，怎么配做他的父母？” 顾南城一席话，季子瑶深受感触。 “南城，我懂了。” 顾南城欣慰：“孺子可教。” 季子瑶朝他挤了挤眼，靠上他的胸膛，叹息：“真的想不到楚子萱竟然会变成这样。” “也许这就是她的本性。” “怎么会。” “我们看到的，往往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罢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是顾南城，对你因爱生恨。” “傻瓜，即使没有我，也会有张南城，刘南城，李南城，只是换一个人而已。” “噗！”季子瑶忍不住笑出声，“什么张南城李南城，真难听，还是顾南城有格调。” “那是。” “臭屁。” “屁还有香的？” 季子瑶发现，顾南城贫起来，也是让人无语。 她也知道，继续贫下去，她是肯定捞不到好处的，于是岔了话题：“南城，既然你已经有决定和打算，就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比起纠结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顾南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他没有告诉她他心里的疑虑，也没有告诉她更多的东西，只顺从她道：“嗯，听你的，不多想。” …… 顾非凡经不过温秋白三天两头的软磨硬泡，终于趁着原来的秘书生孩子的机会，以毕业生的资历把她安排到了自己身边做实习秘书。 温秋白别提多高兴了，想到马上就可以和顾非凡朝夕相处，她简直恨不得在顾非同身上生根发芽，他到哪她就到哪。 自然，在他身边做事，两人的机会就多了很多。 温秋白忙完手头的事后，想了想，冲了杯咖啡进了顾非凡的办公室。 顾非凡正在处理文件，并没有因为她进来而停下工作。 温秋白并不在意，她端着咖啡走到他身边，顺势朝他腿上一坐，双臂环住他的脖颈：“非凡，你都工作大半天了，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冲了咖啡，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第162章 女人的直觉 她这一闹，顾非凡哪里还工作得下去，只得暂停下来，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怎么样？”温秋白笑着问他。 顾非凡没有咽下去，也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吻住她的唇，然后将口中的咖啡渡了一半到她嘴里。 温秋白表情愣了一下，然后欣然将那口咖啡咽了下去，并且借机与他一番深吻。 温秋白太喜欢现在的感觉了，不仅可以随时看到自己喜欢的人，更可以随时跟他亲个小嘴什么的，真棒！ 近水楼台，大概就是自己这样吧。 不过温秋白当然不会这么浪费，只是亲亲小嘴，未免太辜负这大好的机会了。 她一步一步引诱着顾非凡，顾非凡早就沉沦在她温柔乡中难以自拔，所以没多久，就彻底投降。 两人在办公室上演了一出不可描述的激情大戏。 事后，温秋白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继续躺在顾非凡怀里，手指在他胸膛上绕着圈圈，“非凡，我们都已经交往这么久了，而且我们年纪也不小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呀？” 顾非凡皱眉。 他对温秋白的确不讨厌，但结婚，却是他忌讳又心烦的问题。 温秋白捕捉到他的表情，虽然心里不快，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有些人有些事，急不得。 她体贴道：“没关系非凡，我愿意等你，无论多久！” …… 北苑。 顾非凡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苏安雅还没睡。 看到他回来，她连忙迎了上去。 “非凡，你回来了。”她笑盈盈的样子，刻意掩去了脸上的疲惫，“我给你炖了点银耳汤，你先歇一会儿，我去帮你盛。” 苏安雅说着，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看她端着银耳汤出来。 “温度刚刚好，快尝尝。”她殷勤地将汤递到他面前，顾非凡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见他不动，苏安雅不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 “我累了，先回房了。”顾非凡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苏安雅一把拽住他，也站了起来。 这一拉扯，顾非凡的衬衣领子被拉开，上面一个鲜红的唇印赫然映入眼帘。 苏安雅表情一僵，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你在外面有人了？”她一改刚才的温柔体贴，冷冷地问。 顾非凡瞟了她一眼，神色不耐：“神经病。”说完，他便甩开她的手，只是刚要走，又被苏安雅死死拉住。 “顾非凡，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苏安雅怒吼。 “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那你说，你衣领上的口红印是哪儿来的？”苏安雅厉声质问。 顾非凡侧了侧脸，垂头扫了一眼衣领的地方，微微皱眉，却只是淡淡道：“夜总会小姐的，还要问什么？年龄？身高？长相？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你去。” “顾非凡！”苏安雅被他不以为意的态度气了个半死，她怒吼一声，双拳劈头盖脸地锤到他身上，边锤边骂：“顾非凡你不是人，我辛辛苦苦在家养胎，为你生儿育女，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你却在外面找女人，你这个人渣，贱人！” “顾非凡，你狼心狗肺，你对得起我吗？” “你还回来做什么，怎么不跟你的狐狸精一起去死。” “我打死你，打死你！” 顾非凡任由她谩骂锤打，直到她骂累了打累了停下来后，顾非凡才冷冷道：“打完了没？打完了就给我让开！”说完他便推开她。 这一次，他连楼都不上了，直接转身离开了北苑。 苏安雅见状，气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哇哇哭了起来。 两人的吵闹声惊动了姜小凤，姜小凤闻声起来时，苏安雅已经哭得气息凌乱。 “安雅，安雅，怎么了这是？”姜小凤双手扶住她的双肩，关切地问她。 苏安雅只是哭，也不说话，可把姜小凤急坏了。 “别哭了安雅，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解决，你这样哭个不停，影响到孩子怎么办？好了好了，别哭了，啊！” 如果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姜小凤才不会这么耐心安抚她。 想到孩子，苏安雅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姜小凤又安抚劝说了一阵后，才离开了北苑。 苏安雅坐在沙发上，恼怒地拿起手机。 “对，给我盯着他，去哪里，见什么人，随时向我汇报。”她对着听筒那头的人吩咐。 顾非凡啊顾非凡，我苏安雅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居然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找小三！ 要是被我查到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第二天早上，负责跟踪顾非凡的人传回消息，不过结果却令她有些失望。 顾非凡从家里离开后，便只去了酒吧，在里面喝酒睡觉，天亮后去了公司。 “确定吗？”她不甘心地问。 对方表示确定。 苏安雅咬牙，又道：“继续给我盯着，尤其是他在公司的动向！” 挂了电话，苏安雅气恼地将手机砸到床上。 以女人的直觉，以及那个鲜红的唇印，她确定，顾非凡一定隐瞒了什么，只恨自己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更可气的是，让她恼恨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她没想到，原以为这次有顾南城，可以对楚子萱致命一击，让她锒铛入狱，没想到她不仅在最后关头起死回生，甚至反击成功，自己无罪释放了不说，还让顾南城束手无策。 苏安雅当然不信楚家有这个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们后面的人厉害。 这么厉害的人，成了楚子萱的后台，苏安雅不由有些隐隐的担忧。 现在的楚子萱，恐怕已经不是以前的楚子萱了。 她有后台，甚至硬得超过她的想象。 想到之前自己有意无意为她出的那些主意，她忽然有些害怕。 不不不，不行，她不能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 医院。 顾南城和季子瑶带顾正阳来做复查。 检查室外，季子瑶紧张地抱着顾南城的胳膊，眼睛紧紧地盯着检查室的大门。 顾南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检查并没有用去太长的时间，很快，顾正阳被送了出来，随后两人又拿到了复查结果，结果显示顾正阳恢复得非常好。 季子瑶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将顾正阳拥进怀里：“太好了、太好了，没事了！” 顾正阳任由她拥着，直到她松开，他才嘻嘻笑道：“哎，瑶瑶，你太爱哭鼻子了。” 被一个小孩子取笑，季子瑶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抹了抹眼角，抽了抽鼻子：“你没事，妈妈太高兴了。” 顾正阳挑眉：“有和你老顾帮我打跑大怪兽，我当然不会有事！” “嗯嗯，我跟爸爸会一直帮你打大怪兽。”季子瑶连连点头。 随后，顾南城带着母子二人去了季家。 季长庆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也从医院回到了季家。 虽然仍然无法自如行动，但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季子瑶和顾南城的事情，季家早已得知，所以看到他们三人一起回来，季长庆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在看到季子瑶脸上甜蜜的笑容的时候，一脸欣慰。 “爸。”季子瑶上前蹲到地上，拉起他的手，温柔地喊了一声。 季长庆伸手抚摸她的头发，面带微笑。 “爸，我们回来看你了。”季子瑶说着，招呼顾正阳过来：“正阳，叫外公！” “外公！”顾正阳清脆的声音响起，笑眯眯地拉起季长庆的另外一只手，像季子瑶一样。 他一点都不排斥这个突然出现，且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外公。 季长庆高兴得合不拢嘴。 “爸。”顾南城从后面跟上来，喊他，季长庆怔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哎、哎！” 季长庆儒雅憨厚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像久经商场的样子。 季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尤其是三世同堂，季长庆更是想都不敢想。 “爸，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季氏现在被南城安排的人经营得很好，您不用担心。”季子瑶对季长庆道。 季长庆看向顾南城，眼中充满了感激。 “谢、谢你，南城。”他努力表达着对顾南城的感谢。 顾南城微微勾起唇角：“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姐，姐夫真厉害，季氏都差点倒闭了，姐夫都能让它起死回生，我现在也要好好学习，将来毕业了，要做像姐夫这么厉害的人，好好经营季氏，让季氏发扬光大。”季子义插话进来，满脸都是对顾南城的崇拜。 “舅舅你别做梦了，我爸爸这样的人才，世上独一无二，仅此一个，你，nonono！”顾正阳边说，边冲他摇了摇食指。 虽然跟季子义是初次见面，顾正阳却丝毫不给刚刚晋升为舅舅的季子义面子。 “哎，你这小鬼，不要以为你小，我就不敢揍你哦。”季子义故作生意，转而对季子瑶道：“姐，你怎么教你儿子尊老爱幼的！” 季子瑶笑：“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才接手这个儿子，以前都是你姐夫在教育！”言下之意就是有事请找顾南城。 季子义一听，下意识看了顾南城一眼，乖乖闭了嘴。 谈笑间，幸福的笑容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第163章 办公室大战！ “瑶瑶，我仔细想了想，先送你跟正阳去澳洲，你们定居在那边，国内的事情，我来回跑就行，你觉得怎么样？”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顾南城搂着季子瑶，温声说道。 季子瑶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语气干脆：“不怎么样。” “不好吗？” “不好！”季子瑶一口否决，在顾南城疑惑的目光中，她继续说道：“如果我跟正阳的安逸生活，是要你付出加倍的辛苦劳累的话，我宁可不要。而且我也想正阳留在国内读书，国外也许有许多好的地方，但他的根在这里，首先要学习的是我们的传统文化。” “在澳洲，没有那么多令人烦心的事。” “在澳洲也不比在这里让我安心。” 顾南城看着她，季子瑶又道：“这里的确没有太多令我留恋的东西，但在这里的事情没有彻底解决完之前，无论去哪里，都只是暂时的逃避，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也想和正阳一起在你身边陪着你。” 季子瑶动情的样子，顾南城感动，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如果你觉得这里让我烦心，我们可以趁正阳寒暑假或者其它假期的时候，一起去澳洲甚至别的地方度假，怎么样？” “好！”顾南城宠溺地揉她的头发，又道：“我亏欠你太多了。” 季子瑶笑：“你说我傻，你不也一样？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亏欠我，只要有你在，我就很满足。” “我也是。” …… 苏安雅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约楚子萱见个面，而果然如她事先预料的那般，楚子萱没有答应，以忙为借口，回绝了她的邀约。 苏安雅气恼不已，却又无奈，不过也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测，现在的楚子萱，有人撑腰了，翅膀硬了。 气归气，这人总还是要见的。 楚子萱拒绝了自己，苏安雅只得另寻他法，找人帮忙。 这一次，楚子萱虽然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但总算在别人三番五次的恳求下，终于帮她把楚子萱约了出来。 见面的时候，苏安雅多少有些尴尬，楚子萱则是一脸傲然，早已不是以前的胆小模样。 “你又是电话又是求人的，找我有什么事？”楚子萱淡淡地问。 苏安雅陪笑：“都怪我最近太忙了，知道你赢了官司，都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还希望你别怪我。” “我哪敢怪你呀，你可是顾家的孙少奶奶！” 苏安雅尴尬地扯扯嘴角，连忙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到楚子萱面前。 “二——”一时嘴快，差点喊她二婶，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子萱，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礼物，庆祝你赢了和二叔的官司。” 楚子萱扫了面前的东西一眼，光是盒子看起来就十分精致。 她挑了挑眉，故意问：“这是什么？” 苏安雅非常讨厌她现在拿捏的样子，却又不得不忍住气，依旧陪着笑：“打开看看。” 楚子萱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拿起盒子打开。 盒盖打开的刹那，楚子萱的表情微滞了一下。 一对精巧的耳钉卧于盒子里面，即使没有灯光的照射，依旧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认得这对耳钉，是前不久的珠宝展示会上，拍出价格最高的首饰。 她没想到，苏安雅居然会送她这么昂贵的礼物。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以为意地将盒盖合上，又将盒子放回到桌面，抬眼看向对面的苏安雅。 不得不说，苏安雅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狗腿万分，不过她喜欢。 “喜欢吗？”苏安雅问。 楚子萱微笑：“无事献殷勤，奸是不可能，那就剩下盗了，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不是都说了吗，是为了恭喜你赢了官司。” “就这样？” “嗯。”苏安雅点头，笑道：“这次的官司，连二叔都没赢过你，你也藏得太深了，搞了半天你以前的柔弱都是装出来的。” 楚子萱勾勾唇角：“聪明的人，最基本的法则就是隐藏自己。” 苏安雅附和：“嗯，你说得对。”说完她顿了顿，又试探道：“不过听说有人暗中帮你，我猜这个人的势力肯定在二叔，甚至是整个顾家之上。” “你连这个都听说了？” “我毕竟还在顾家，你们的事，顾家谁不知道？” “也对。”楚子萱挑眉，又道：“的确有人帮我，而且正如你说的，这个人的势力，远在顾家之上，一个小小的顾南城，根本不足以跟他作对，就连顾家，都要忌惮几分。” 楚子萱说得煞有介事，苏安雅信以为真。 她扯扯嘴角，讪笑：“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你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担心？”楚子萱疑声，“我从来没有担心过。” “我明白，有这么强大的靠山，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苏安雅点头，又笑道：“子萱，你看，其实以前我不时给你出主意，都是为了你，怕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吃亏，现在你有强大的依靠了，我也是真心为你高兴。” 楚子萱垂眸浅笑：“嗯，我明白，我还要多谢你呢。” 苏安雅扯着嘴角，笑意讪讪。 谢她？估计现在恨不得像对付顾南城一样对付她吧。 苏安雅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真是令人讨厌，可是有什么办法，连顾南城都斗不过她，自己更加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苏安雅试探地问。 朋友？ 楚子萱暗暗冷哼，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的田地？她还有脸跟她说朋友两个字？ 恐怕也是看自己赢了顾南城的官司，想要巴结她，忌惮她背后的势力吧。 不过想归想，楚子萱的脸上却是笑容依旧：“当然，你曾经那么辛苦地帮我出主意，我要是连你这么贴心的朋友都不认，那我也太过份了，你说是不是？” 苏安雅陪着笑，没有接话，楚子萱瞟了她一眼，又道：“不过你以前那么帮我，这么大的人情，我也不能总欠着，所以为了感谢你，以后，换我帮你怎么样？比如在你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你出出主意什么的。” 感谢她？人情？ 苏安雅暗自冷笑，她当然知道这些话都是楚子萱故意说给她听的，今天从见面开始，她就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像是等着把她踩在脚下已经很久了。 她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她听她的。 苏安雅此刻真是敢怒不敢言，还必须得点头陪笑：“那我真的太荣幸了。” 荣幸个鬼。 要不是怕楚子萱把以前的事翻出来，她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巴结她。 楚子萱离开后，苏安雅气得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杯子里的水都跟着晃了晃。 哼，神气什么，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帮你？谁知道你出卖了什么。 苏安雅在心里忿忿想着，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鄙夷和不甘。 …… 苏安雅的直觉向来精准而敏锐，她找去调查顾非凡的人果然没令她失望。 不到几天，就查到了一大堆东西。 苏安雅拿着他带回的照片与各种开房信息，气得两眼发红。 “他果然不安份。” 那人看了眼她硕大的肚皮，冷冷地劝道：“苏小姐，你还是别看了。哪个男人不偷腥，睁只眼，闪只眼，大家面上过得去就好了。” “哼，过得去？”苏安雅冷哼一声，“他愿意让我过得去吗？” 说着，苏安雅不管不顾地拆开了装照片和信息资料的牛皮纸袋。 袋子打开，里面厚厚一叠照片自动就滑了出来。 苏安雅捡起，一张张看了起来。 最上面是顾非凡和温秋白两人在办公室里亲热的照片，宽大的办公桌上，文件被扫得满地都是。 温秋白面色潮红，身上衬衣打开，酥胸挺露，贴身的包裙被推到了腰间。 她双腿白皙修长，就那么赤条条地紧紧夹在顾非凡的腰上。 顾非凡更是急不可耐，领带松歪，外套被丢在了地上。 他一脸欢愉，皮带松开，裤子半脱，正松松垮垮地搭在屁.股上欲落未落，就已经掏出那玩意儿愉快地享受了起来。 照片是连环偷拍，将他他们偷情的整个过程完整无疑地都记录了下来。 苏安雅看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发红的双眼蕴藏着涛天怒火。 她急速地往下翻，一张张地看过，越看越气，真是各种姿势，各种地方，都被贼男贱女尝试完了。 车里的，酒店里的，甚至路边打野战的都有，要样有样。 照片翻完，苏安雅又抽出他们诺长的开房信息等内容来看，看完后，整个人都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这才回来多久啊，就已经有了满满一页的记录了…… 苏安雅气得泪水包珠，却被她倔强地逼了回去。 咻然起身，拿着东西转身就跑了出去。 肚子太大，她也不嫌累赘，双手抱着大肚子，疾步向前。 她要去看看，那个小妖精到底是什么货色！ 苏安雅直接坐车去了顾氏，她之前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一明星，顾氏前台小妹自然知道她与顾非凡的关系不一般。 看着气势汹汹的苏安雅顶着硕大的肚皮往里冲，两个前台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去拦。 苏安雅一路直上，到了最顶层，抓了个迎面而来的员工问：“顾非凡呢？” 她两眸红肿，气势澎湃。 那员工下意识地就一指会议室：“总裁在开会。” 苏安雅放开员工，怒气冲冲地走到会议室前，一把将会议室的大门推了开来。 “顾非凡，你给我滚出来。” 苏安雅大叫着闯了进去，会议室里齐刷刷的目光直直地甩向门口，盯着突然闯入的苏安雅。 苏安雅也一愣，进去后，她才看到冷峻的顾南城也在。 他站在投影屏前主持着这场高层会议，上一刻还在说着什么，此时却生生被她打断。 顾南城眉峰一蹙，冷冰冰的目光投射在苏安雅身上。 苏安雅愣了一愣，随后稍缓的怒火再次腾上。 她在人群中找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顾非凡，不管不顾，挺着大肚子往里走了几步，冲顾非凡叫道：“顾非凡，我哪里对不起你？你一回来，就在外面养起了小三！” 说话间，她委屈的泪水缓缓滑落妩媚动人的脸，愈发地显得楚楚可怜。 众人一阵惊愕，怀疑的目光又从苏安雅身上转身了顾非凡，真是各种打量探究。 顾南城皱眉，双手撑在诺大的会议桌上，目光沉冷地盯着苏安雅，“这里不是任人撒泼的地方。” 苏安雅被顾南城看得头皮一紧，紧接着，她又听到顾南城说：“不要把各人的私事带进公司。你先去把私事处理好，再回来开会。” 后半句，顾南城是对顾非凡说的。 顾南城冷锐的目光微收，落到离自己最近的侄子身上，声音肃冷，没有感情。 顾非凡阴沉地起身，朝苏安雅走去。 他一把拽住苏安雅的手，毫不怜惜地将她往会议室外拖去。 会议室的门在两人身后关上，顾非凡突然松开拽住苏安雅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巴掌甩到了苏安雅的脸上。 “马上给我滚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安雅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四根血红的指印迅速在她脸上窜起。 她下意识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顾非凡，“不客气？你还打算怎样不客气？” “滚回去。”顾非凡冲她低喝一声，转身，又回到了会议室。 苏安雅看着他绝情的北影，心里气得发狠，满满的都是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想到顾少夫人的位置还没坐暖，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已经打上门了。 想让她回去？ 做梦！ 可一想到顾南城也在里面，她想再闯一次，却没了勇气。 苏安雅一把抹掉了毫无作用的眼泪，挺着肚子，笨拙地转身，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她找的人不光跟拍了他们那些不要脸的照片，连带地把温秋白的底也一起给掀了出来。 知道她是顾非凡现在的秘书，真是日防夜防，小三难防。 顾非凡的总裁办公室很大，公办室门口就是一小间半敞办公区——秘书室。 但凡需要进入顾非凡办公室的人，必定要先经过秘书室。 苏安雅直接进入了秘书室，来到温秋白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就是温秋白？” 温秋白抬起头来，刚想站起来，苏安雅已经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甩了一耳光在她脸上。 “啊……”温秋白痛叫出声，她被打得毫无防备。 何况，苏安雅并没有因为一耳光而松开抓着她的头发。 温秋白脸狠狠地向向一边，因为拉扯着的头发，她不得不赶紧又缩回来，双手护在头顶，想要将苏安雅抓着的衣服拉出来。 “顾，总裁夫人，你……你干什么？”温秋白一边挽救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叫道。 温秋白知道，这个女人是苏安雅，顾非凡的老婆。 对方是个大肚子，她不敢随意还手，只能防守，却不甘被她这么羞辱。 顾非凡的秘书有两个人，两人一直共处一间办公室。 事情发生得突然，另一个秘书直接被这一幕震懵住。 “我打烂你这张狐狸精脸，看你以后怎么到处勾引男人。”苏安雅发了狠，就是不松温秋白的头发，扬起手，又是一个耳光响亮地落下。 “啊……”温秋白尖叫，被打得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 “你个臭不要脸的下贱烂货，什么不好做偏要当小三，勾引非凡。我让你勾引，我让你下贱，我让你不要脸……” 苏安雅抓着温秋白的头发，像是拿捏住了她的七寸，专挑着她脸打。 温秋白与苏安雅拉扯，却因苏安雅顶着的大肚子，却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处处吃亏。 眼见无法还手，温秋白只能躲，边躲边哭叫着：“非凡救命……非凡救我……”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和声音，故意刺激着苏安雅。 苏安雅一听，心里跟着了团火，又被人泼了盆油似的，越发打红了眼。 两人拉据着头发，温秋白装柔弱地往办公桌下躲，任由苏安雅对她乱踢乱打。 苏安雅肚子太大，弯腰吃力，不到片刻便酸胀难忍，不得不松了手。 她扶着办公桌，对蜷缩在桌下的温秋白穷追不舍，手打不到，就用脚踢…… 场面不过片刻，就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秘书室里另一位处于震惊中的秘书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去拉架。 苏安雅已经打红了眼，谁拦打谁。 另一位秘书才跑过来，就被她尖利的指甲给狠狠挠了两爪子，小腿还被踢了一脚。 秘书眼见阻止不了，赶紧往门外冲去，跑到会议室里，去找顾非凡。 秘书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被挠的印迹，硬着头皮走到顾非凡身边，气喘吁吁地附在顾非凡耳畔低声道：“苏小姐和温秘书打起来了。我阻止不了。” 顾非凡看她一眼，转头紧抿着唇瓣对会议室里的人说了句：“我有点急事，先去处理下。” 说完，他也不敢去看顾南城的脸色，直接站起来随着秘书往总裁办公室大步走去。 人还未到，远远就听到了温秋白尖利的求饶声，“我以后一定离非凡远远的，求你放开我吧……” 顾非凡快步上前，大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说着，他冲上去，拉着苏安雅大力地一扯，将她拉得连连倒退了两步，小腿撞到办公椅，一屁.股坐了下去才勉强稳住身子没有直接摔倒。 顾苏安雅惊喘连连的时候，顾非凡已经弯腰，将温秋白自办公桌下扶了出来，并柔声软语地关心道：“没伤着吧？” 温秋白哭着摇头，一张脸青青紫紫。 “你别怕，这种事，我保证不会再次发生。”顾非凡冷沉着一张俊脸，唇角紧抿，眼睛里俱是心痛地安慰温秋白道。 温秋白哭得楚楚可怜，她抬起一张满是瘀伤的脸，深情地看向顾非凡，“非凡，我痛……” 顾非凡赶紧心疼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这一幕，落入苏安雅眼里，更让她气恼。 那边，顾非凡安抚好温秋白，转身，他朝着苏安雅走来。 顾非凡攥着苏安雅的手腕，毫不怜惜地将她自椅子上扯了起来，毫无顾忌地拽住她就大步往外走去。 顾非凡人高腿长，步伐也大。 苏安雅虽也不矮，可怀着身孕，肚子也大，走起来就格外吃力。 好几次，她都差点被顾非凡扯着摔倒。 可顾非凡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注意。 苏安雅对顾非心失望至极，只能让自己勉力跟上。 电梯一路直下，停在了地下车库。 顾非凡拽住苏安雅的手将她扯出电梯，一回身就是狠狠一耳光甩去。 苏安雅被打得扑向了电梯墙，她头晕耳鸣，脸颊发麻，浓烈的腥甜味在嘴里散开，艳红约的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下来。 她懵了半天，脑海里的轰鸣才略略过去。 苏安雅难以至信地抬头，一天之内，她被这个男人打了两次。 她盯着顾非凡的双眸射出愤愤冷光，满脸怒不可遏，还有几分伤心。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安雅再次落泪，伤心不已地质问着顾非凡。 顾非凡冷笑，“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我该清楚什么吗？”苏安雅扶着墙才勉力站稳身子，硕大的肚子，满脸的泪水，让她看起来落魄至极。 她失望又悲愤：“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你，换来的就是你和别的女人当我面出轨吗？顾非凡，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非凡冷厉的目光突然变得晦暗莫深起来。 他站直了身体，微低下头，凉薄的唇抿了抿，压出一道直线。 而后附在苏安雅耳畔低沉地说道：“因为我现在的不幸福，都是因为你，才造成的！” 苏安雅浑身一颤，惊惶地看向顾非凡。 顾非凡平缓地呼吸喷酒在她脖颈处，激起不适的细密疙瘩。他的声音暗哑阴狠，透着恶毒，尤如吐着信子的毒蛇，令人不自觉地害怕。 “不是的。”苏安雅摇头，本能地否认。 “不是？”顾非凡退开一步，冷冷地看她，幽深怨毒的瞳孔里倒缩着苏安雅不安的身影。“若不是你插入到我和子瑶之间，子瑶就绝不会这样对我。” 季子瑶心软，忍让，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包容自己。 如果没有苏安雅，他们根本不会走到这一步！ 苏安雅情绪再度激动起来，季子瑶，他到现在还在挂念季子瑶！ 她声音不由得尖锐了几分：“季子瑶她早就给你戴绿帽子了，她在你们新婚夜就已经出轨你二……” “老子不在乎！”顾非凡咆哮着打断苏安雅的话。“我爱她，很爱很爱！如果没有你的掺和，二叔根本不会说出这一切，把她抢走！” “你爱她，那我呢？难道当初和我在一起时，就真的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吗？” “对，就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顾非凡阴阴地冷笑着说到。 “你骗我。”苏安雅低吼。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她双目红肿，干涩得难受，却再没泪水可流。小腹处传来一阵酸痛，却抵不过心里的痛苦，被她自发自动地忽略。 “是不是骗你，你心里明白。”顾非凡冷冷地说到，转身，便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两人吵得撕心裂肺，新仇旧恨一起摆出来算，算来算去，不过是女人算计，男人无情。 最后都输得两败俱伤。 苏安雅心里钝钝地痛着，恨自己明白得太晚。 她不甘心，一无是处的季子瑶，已经成了顾南城的老婆。 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会成为阻碍她幸福的敌人之一？ 苏安雅挺着笨重的身子快步追上顾非凡，抓着他的衣袖，“你站住，把话说清……” 苏安雅的话还未说完，她突然捂着肚子“啊”的尖叫了一声。 顾非凡本正在气头上，被苏安雅突然的一声尖叫给吓得脾气都消了一半。 他犹豫了一下，停下来，回头瞪她，“你又耍什么花招？” “我……我肚子痛，好痛……”苏安雅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拽着顾非凡衣袖不松手。 她攥得很用力，瘦小的手背上因用力，浓青色的血管一根根地凸了出来。 苏安雅不敢松，她怕自己一松了手，顾非凡就丢下她走了，再也回不来。 可小腹疼痛难当，令她连站立都越来越困难，抓着顾非凡衣袖的手不自觉地越来越用力。 顾非凡冷哼，他以为这是苏安雅的又一次诡计。 “装，你再装！”说着，顾非凡便要去抽被苏安雅攥手里的衣袖。 结果他还没用力，苏安雅因疼痛自己就松了手。 她捂着肚子就慢慢地蹲坐了下去，脸色苍白，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渗出，顺着脸颊往下滴。 看着苏安雅突然这么痛苦的样子，顾非凡心里一紧。 难道……不是装的？ 第164章 落井下石 “我肚子好痛……可能动了胎气……”苏安雅咬着牙不停地吸着气说，“估计快要生了……” “这才几个月就生？你骗鬼呢！”顾非凡硬着心肠，转身就走。 “啊……”苏安雅的手停在半空中，想要再次抓住那个绝然的背影，却有心无力。 走到车旁，顾非凡拉开车门，临坐上去前回头看了眼，苏安雅已经半躺在地上痛得哭了起来。 她痛苦无助的神情，莫明地就刺痛了顾非凡的眼，硬起的心肠那瞬间就软了下去。 顾非凡砰的一声，又将车门甩上，冷硬着一张脸回到苏安雅身边。 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快步跑向了车子。 顾非凡一路听着苏安雅痛苦的叫声，下意识地就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电闪雷驰，连闯数个红灯，冲进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 苏安雅因情绪激动，造成了剧烈宫缩，使得孩子提前早产。医生一系列检查下来， 医生说：“要马上进行手术，孩子早产，不然会造成胎儿窘迫。” 顾非凡面无表情，冷漠地看了眼苏雅，对医生说：“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安雅听到他这么回医生的。 失望，痛恨的情绪再一次发酵。 顾非凡跟着护士医生把苏安雅往手术室送。 苏安雅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恨恨地说：“顾非凡，如果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顾非凡冷声回道。 “你还是人吗？对自己的孩子的生死都毫不在乎？” 顾非凡掩下心慌意乱，冷冰冰地说：“你忘了，我有死精症。孩子不可能会是我的！” 顾非凡绝然冷情的话，让苏安雅气愤得恨不能爬起来把他给打一顿。她情绪一上来，强烈的宫缩再次袭来，痛得她抓着枕头痛声大叫。 “顾非凡，你会有报应的。” 顾非凡浑然不在乎，在苏安雅的痛愤中冷冷地又加了一句：“好好享受你当顾少奶奶的最后一段好日子，等孩子生出来，我会带他去做dna，结果出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一旁的护士看不下去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产妇马上就要手术，不能再受刺激，家属先在手术门口等着吧。” 说完，苏安雅就被护士推走，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在顾非凡面前哗的一声，被关上了。 顾非凡转身，坐在了手术室外的等候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各种不耐烦夹杂在一起，竟隐约有些期待，期待那孩子是自己的…… 他失神地想了下，孩子会长什么样呢？ 会不会更像自己多些？ 想完，顾非凡自嘲一笑，自己有死精症，哪里可能会有孩子？！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姜小凤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雅说去找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可怀着我孙子呢，你让她小心点。”姜小凤在电话那端一通的念叨。 “你孙子迫不及待想出来了，在医院。”顾非凡不带感情地说。 “什么？”姜小凤尖叫一声，“这才七个月呢。在哪家医院？” 接着，电话那端传来了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 “仁爱医院。” 姜小凤听到，便要挂电话。顾非凡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他亲妈。 他又加了一句：“你慢点，注意安全。” …… 姜小凤到得很快，离挂断电话到她出现在医院，前后不过二十来分钟。 她一见到顾非凡，冲上去就是好一顿嗔打：“你个死小子，孩子都要出生了，我不打电话来问，你是不是打算直接把孩子抱回去时再告诉我？” “你想多了。” 姜小凤哼了一声，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红灯，又着急地问：“怎么这么突然就生了呢？离预产期还早啊……” 顾非凡沉默，没作声。 姜小凤难得地在关心孙子同时发现了儿子的异样，“是出什么事了？” 顾非凡将在公司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姜小凤，姜小凤捉住儿子又是一顿打。 不过她下手很有分寸，可舍不得痛了伤了儿子半分。 “你怎么这么糊涂。苏安雅现在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能经得起你这样刺激？” 顾非凡冷笑：“苏安雅是谁？这点刺激都经不得还是她苏安雅吗？何况，我哪知道，她一受刺激就要生？” 姜小凤竟一时无言。 就在两人沉默的片档，手术室门被拉开了。 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走了出来，朗声对两人叫道：“苏安雅的家属？” 姜小凤赶紧跑过去，点头应道：“我是我是，我是她婆婆，护士，孩子没事吧？” 护士漠然无情地说：“孕妇早产，好在手术及时，母子平安。” “母子？” “恭喜你们，是个男孩子。但孩子只有7个月就早产，体重太轻，被送到儿科，进了保温箱。” “阿弥陀佛。祖宗保佑孩子一定要平安。”姜小凤直接当护士的面主祈求起孩子平安，半句也没提到过产妇。 护士对这种事，似乎也见怪不怪了，她看了眼神情各异的母子俩，转身又回了手术室。 …… 姜小凤自从听到是个孙子，就开心得不得了。 求了一通神佛之后，才想起儿子来。 她赶紧回头，却见顾非凡面无表情，淡然地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去哪？”姜小凤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将顾非凡拉住。 “回家。”顾非凡说。 “回什么家，要回去也得先去看过孩子之后再回去。”姜小凤一愣，而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顾非凡一眼。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自己的孙子了。 顾非凡冷凝着脸，唇瓣被他抿得苍白而紧绷。 “等孩子确定是我的再说。” “你这什么话？”姜小凤一愣，顾非凡已经拂开了她抓着的手，转身，决然地离开。 姜小凤愣忡地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半晌，才想起浪费这么多时间，还不如去见见孙子呢。 她也不在手术室门口多做停留，转身，往儿科走去，去看孙子去了。 空荡荡手术室门口，除了冷寂的空气，再无它人。 也没有人想过，手术室里还有刚从生死线上下来的苏安雅。 …… 苏安雅生产的事，很快就传回了苏家。 苏润民与李凤娟带着大堆东西高高兴兴地来看女儿，清冷的病房里除了正在病床上输液的苏安雅再没其它人。 欢喜瞬间便有些落空，李凤娟当场就有些控制不住脾气，她问已经清醒过来的苏安雅：“你婆婆和老公呢？” 一句话，当场就让苏安雅红了眼眶。 苏安雅自清醒以来，除了医生和护士，她就没见到过其它的人。 李凤娟多精明的一女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情。 她痛心地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女儿，叹气：“安雅啊，你连在自己的父母面前都不敢说什么，在婆家，是怎么过的？” 苏安雅心里即生气，又委屈绝望，哽咽着说：“自我醒来，就没见过他们。” 听护士说，当时她出去报信的时候，婆家人除了关心孩子，是一句也没提过她。 “什么？”李凤娟的声音拉高了八度。 苏润民沉了脸，找了个地方坐下，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苏安雅难过的说：“婆婆一直守在孩子那里，根本没管过我。顾非凡就是个人渣，把我送到医生后，就走了。” 李凤娟被气得不行，“顾家都是些什么东西。” 说着，她就要冲出去，似要找顾家人理论个清楚。 苏润民及时喝止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我找顾家人理论去。” “你跟着起什么哄，你这一闹，安雅在顾家还要不要过下去？” 李凤娟当场偃旗息鼓，气恨地一屁股坐在病床边上。 病房里一时沉默，苏家二老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许久之后，苏润民站了起来，他对苏安雅说：“你现在什么也不要多想，先把身体养好才是关键。顾家那边，我会找他们要个交待的。这事，你别插手。” 苏安雅知道父亲是为她好，当即应下：“好。” 苏润民与李凤娟叹息着离开。 …… 苏安雅在悲愤中睡着，又在恶梦里惊醒。 一睁眼，朦胧的视线里便印入个模糊不清的白色身影。 她以为是顾非凡，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 谁知一动，牵扯到伤口便是撕心裂肺地痛。 “别动。”那人赶紧上前，将她按回病床。 离得近了，苏安雅才看清，原来是她在医院当医生的一个朋友。 “你怎么来了？”苏安雅声音嘶哑干涩。 朋友倒了杯水，用棉签沾上给她涂在唇上。 “下班了，知道你生了，顺道过来看看。” “落魄成这样，不看也罢。”苏安雅自嘲地说到。 “你在这里唉声叹气，可想过你的儿子？” “我孩子怎么了？”苏安雅着急的问。 “你孩子没事。”朋友说，“不过是被顾非凡带去做了个dna。” “你说什么！”苏安雅一激动，又扯痛了伤口。 她嘶地吸着气，不敢置信地看向穿着一身白大卦的朋友。 “我有必要骗你？孩子是在我面前被带去的，我阻止不了，所以来告诉你一声。” 苏安雅心里悲愤绝望又升到了一个新极点，她苦涩地笑，干涩的眼里似乎已经流不出流来了。 “我从始至终，真的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他为什么不信？” “别想太多，男人向来多疑，不只是顾非凡。”朋友安慰到。 “再多疑的男人，也做不到顾非凡这么绝情。”苏安雅疲惫地闭上了眼，泛痛的眼睛难受得堵心。 满心满意的爱，似乎正在悄悄被剥离，绝望得令人叹息。 朋友也不好多说什么，怜惜地看着她说：“你先好好养身体，我下次再来看你。” …… 顾家。 午后，老爷子正在浇花，吴妈来报，“苏家来人了。” 顾振东有些惊讶，苏家来人，不是该去北苑么？ 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 “请他们进来。”丢下水壶，顾振东洗了个手，悠悠地回到屋里。 苏润民与李凤娟带着礼品已经在客厅坐下。 见顾振东回来，两个赶紧站起来，叫了声：“顾老。”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随便坐。”顾振东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坐下。 佣人送上茶点，就退了下去。 苏润民看了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顾振东，笑着说：“今天冒昧前来，打扰您了。这是我们给带过来的红蛋，一点心意。” 顾振东看着那一蓝子红蛋，“这是……” 苏润民与李凤娟对视一眼，李凤娟笑着说：“我们安雅生了个儿子，本来……” 她面有些为为难，故做犹豫起来。 顾振东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些怒意。 按海城的习俗，家里新添孩子，都是由男方家往女方家送红蛋。 而且都是一般都是孩子父母或爷爷奶奶，就没见过有外公外婆出面送的。 “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直接说。” 老爷子早年当也是军人，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耍心眼。 “本来，应该是非凡来给您报喜的，实在是……安雅生完孩子后，我们联系不到他。这大人小孩都还在医院，他做父亲的结果就……所以我们才厚着脸皮上门，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顾振东在心里骂了几句顾非凡，面上却不得不宽慰着苏家两人。 “是我们顾家教子无方，让你们见笑了。” “顾老说的哪里话。”苏润民赶紧说。 “我会找人去把非凡找回来，让他去苏家给你们道歉，这个浑账东西，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顾老严重了。”苏润民又说。“其实无论这两孩子怎么闹，我们都没话说。可这一个还在医院，一个又不露面。时间久了，来往亲朋总免不了说闲话。让两家人都难做。” 顾振东点着头说：“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这边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苏家父母，顾振东气得连茶杯都摔了。 他对吴嫂说：“把电话给我。” 吴嫂赶紧把无线电话抽出来，递给老爷子。 顾振东给顾南城去了电话，声音平缓，语气却难免气愤。 “非凡到哪里去了？” 电话那端顾南城一愣，说：“他没在来公司。” 顾振东气得又骂了一句：“混账东西。” “怎么了？” “苏安雅生了。人在医院。可现在这混小子不露面也算了，人还联系不到。苏家那边已经找到我这里来抱不平，要个交待了。你马上去，多派些人，把书这个混账给我找回来。” “我知道了，会尽快找到他的。”见顾南城应了下来，老爷子直接就挂了电话。 …… 那厢，心盼孙子的姜小凤隔着玻璃把孩子看了够，一回头，才想起还有孩子他妈呢。 赶紧打电话让回家里，让佣人炖了汤，自己给送去医院。 问过医生后，她才知道苏安雅住在产科的哪间病房。 姜小凤推门，脸又堆着笑：“安雅，我让人给你炖了汤，喝点补补身子。” 姜小凤边说，边将汤放在了床头柜上。搁下东西，她把炖得香气四溢的汤倒了一碗出来，递了过去。 苏安雅看也不看，冷着眼直接把她的手往外一推。 浓白的汤倒洒出来，溅到了姜小凤手背上。 她“哎呀”一声，手一缩，小巧细瓷的汤碗就打翻到地上。 “你怎么回事啊？好心好意给你倒碗汤，你不喝还洒我手上。”姜小凤冷了脸，笑意也消散无形。 “拉倒吧，无缘无故的好意谁消受得起？”苏安雅冷冷地说。 “你什么意思，啊？”姜小凤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就要发做。 苏安雅问：“顾非凡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 “就你这样，还想非……” “如果今天见不到他，我就跟他离婚，带着孩子离开顾家。你们这一辈子，谁也别想再见到孩子。”苏安雅毫不退让地说。 姜小凤一听见不到孩子，立马歇气了。 无论苏安雅怎样都好，唯独不能带走她的孙子！ 她当即收了浑身尖刺脾气，语气一变，忍着手背上火辣辣的痛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医院待着委屈，这不非凡这不在公司忙嘛，所以我特地过来陪你……” “我只要见顾非凡。”苏安雅铁了心，软硬不吃。 姜小凤面子有些挂不住，这么久时间，苏安雅还从未这么跟她说过话。 可现在，她却不敢随意惹怒了她。生怕她真的一个说不好，就要带孩子离婚，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妈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吧，我马上打电话给非凡，让他一得空立即来医院，给你赔礼道歉……” 顾南城自接了老爷子电话后，就将手中的工作给停了下来。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按通内线。 “贺彬，进来一下。” 顾南城刚放下电话，贺彬就敲门进来了。 “首长，您找我。” “你马上派几个人，去把顾非凡给找我回来。”顾南城吩咐。 “是。”贺彬点头应下，转身就往外要走。 顾南城又加了句：“要尽快。” 贺彬立住，回头：“明白。” 他回了一声，大步离开。 …… 顾南城正忙着派人找顾非凡，而顾非凡此时为了哄温秋白高兴，直接把她带到了海城消费最高的莱福士商场。 为哄得佳人开心，顾非凡是她要什么买什么。 两人没逛多久，温秋白手上就是大堆大堆的各类尖端品牌。 香奈儿当季限量版的衣服，爱马仕的包，浪琴longines的手表，harrywinston的项链…… 大堆东西搁一处，眼看都要拎不住了。 即便如此，温秋白依然兴致不高。 “怎么了宝贝，高兴一点嘛。”顾非凡抬起温秋白的下巴，令她被迫仰头，对上自己。 温秋白把脸侧向了一边，躲开他的手，“别看，丑。” 温秋白今日穿了件高领针织面料的底衣，配了件同色系的外套。头上带着宽沿的太阳帽，配了副能遮掉半边脸的墨镜。 她画着浓艳的妆，大红的唇彩配着厚厚的粉底，即便如此，嘴角脸颊上的青紫也没能遮住。 “我的宝贝怎么会丑呢？无论何时，那可都是即妩媚又勾人啊……”顾非凡唇角微色，半眯的眼睛射着色色的光。他低头，附在温秋白耳畔低沉地又说了句：“尤其是在床上。” “讨厌啦。”温秋白轻轻地拍打了两下顾非凡的胸膛，半推半就地依偎了进去。 “好好，我讨厌，我讨厌。看看咱们还缺什么没买的，一起买回去。” 温秋白一手握住顾非凡宽大的手掌，一手拎着大好几个袋子。 她嘟着嘴，柔声说：“算了吧，已经买很多了。” “只要你高兴了，买再多我都乐意。”顾非凡说。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温秋白将脸贴向了顾非凡，她低低地叫道：“非凡。” “嗯？” “你能陪我一整天，我已经很高兴了。” “这就满足了？”顾非凡捏了捏温秋白的脸。 “不满足！”温秋白皱着秀气的眉头说。 “可我却不能因为自己的不满足而一直霸占着你，不让你去看苏安雅和孩子。那毕竟是你的儿子。”她佯装大度地说到。 顾非凡瞬间就沉下了脸，他收回手，无比厌烦地说：“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在我面前提到她们？” “可是我怕，怕因为自己老是霸占着你，让她更有借口找我麻烦。” 顾非凡的脸，已经冷到了冰点。他盯着温秋白，毫无情绪地说：“即然你怕，那就别跟在我身边。” 说完，顾非凡甩开温秋白握着的手，转身离去。 温秋白心里一惊，原本只是想略微提一提，试探一下顾非凡对孩子的反应。 谁知，她不但没试探出来，还惹怒了顾非凡。 提在手里的东西“砰”的一声，全掉地上，乱成一片。温秋白往前追了两步，委屈地叫道：“非凡……非凡……” 顾非凡非但没有理她，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起来。 温秋白气恼地停下，只能看着他离开。 …… 顾非凡走出购物区，坐电梯一路直下，直接到了负三层的地下酒吧。 酒吧里灯光晦暗闪烁，分不出白天黑夜，劲暴的音乐震耳欲聋。 顾非凡坐在吧台边点了一排叫不出名目的酒，一杯一杯地大喝特喝。 他风流的眉眼，潇洒的动作，不多会儿，就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 一个妩媚漂亮的女人端着酒杯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抛了下媚眼过去：“帅哥，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啊。” “有你陪着，就不无趣了。”顾非凡端起一杯酒，在那美女印着红唇的杯了上轻轻一碰，语声轻挑地说道。 美女笑得娇艳发颤，酒被送到唇边，轻轻抿了口。 她头靠过去，附在在非凡耳畔吐着热气说：“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说说笑笑地喝着酒，顾非凡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了女人的细腰，不安份地摩娑着。 女人别有风情的睨他一眼，“你真坏。” “哪里坏？是这里？”顾非凡邪恶地笑着，手在女人柔软的腰肢上一捏，捏得女人一声嘤咛，就倒进了他怀里。 顾非凡在她艳红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手上移，圈过女人的下肢窝，直接覆上了她胸前的丰满，用力一抓，整个握进手里，调笑到：“还是这里？” “啊……”女人尖叫一声，嬉笑着说到，“好讨厌啦。” “我还有更讨厌的，想不想见识一下？” 女人但笑不语。 顾非凡自钱包里掏出一叠粉色大钞，丢在吧台上，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就站了起来，嘴还不怀好意地在女人耳畔低语：“我们去房间里好好交流交流……” 正在两人调情至浓时，准备去开房时，贺彬出现了。 他在属下的指点下，远远就看到了已经半醉的顾非凡。 贺彬给顾南城打了个电话：“首长，人找到了。” “直接给我带回来。”顾南城在电话那端冷漠地说到。 “是。”接到指示，贺彬二话不说，直接来到顾非凡面前。 “顾少，跟我回去吧。” “你谁颧？”顾非凡抬起醉意朦胧的眼，看了眼贺彬，根本没把他认出来。 “首长派我来接你回去。”贺彬一边说着，一边把顾非凡抱着的女人自他怀里拽了出来。 “我不回去。”顾非凡虽然反应迟钝，但还没有到毫无思考能力的地步。 他不想回去面对那些令人厌烦的事情。 “得罪了。”贺彬见顾非凡已经半醉，知道自己也无法说服脾气执硬的他。 当机立断，直接将他半扶半抱着，强行将带出了酒吧。 …… 苏安雅生孩子被顾家冷遇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传开，楚子萱听说后，心情变得莫明的好。 她收拾打扮了一番，直接去了医院。 苏安雅的病房依旧冷冷清清。 她激走了姜小凤，李凤娟也不能时时陪伴，没有老公在场，让她更显凄凉。 楚子萱进门时，眉眼带笑地打量了眼病房，满嘴嘲讽地说：“vip病房也不过如此，怎么被你住得冷冷清清的？” 一个打扮娇艳，活色添香，一个面色苍白，一幅病容。 两相对比之下，苏安雅显得凄惨无比。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苏安雅蹙眉，虽然曾一心不想与她交恶。 第165章 签下协议 可此时自己立场如此凄凉，再听着楚子萱奚落的话，的确打不起那份心来。 楚子萱自顾自地走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脸的志得意满。 “怎么会呢？怎么说，你也给顾家生了个孙子，我是来恭喜你的。”楚子萱嘴里啧啧两声，冷嘲热讽道：“只是看这情形，怎么地也透着股凄凉呢？看来，生了儿子也一样不被重视啊。” 苏安雅原本就压着一肚子的气，此刻更气了，指着门的方向，“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出去。” “别着急生气呀。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住这么个鬼地方，阴气阵阵的，看得都让人难过。”楚子萱没心没肺地嘿嘿说着，笑意连连地起身，转身就走了出去。 楚子萱刚走出产科，在楼道里就迎面碰上了顾南城。 顾南城单手抄在裤兜里，目视前方，一脸沉俊地向前走，根本没看到她。 楚子萱愣了一愣，而后踩着优雅的步伐停在了顾南城面前。 她挑着眉眼，肆意一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到哪都能遇上。” 顾南城仿若未闻，脚步都未停顿一下，直接从楚子萱身边越过，往前。 那高高在上的神色，令楚子萱比之前病房里的苏安雅还要难堪。 楚子萱气恼，暗恨顾南城的无情，主动挑衅道：“怎么，输了官司，连跟我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顾南城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俊脸只有冷漠，“我和楚小姐不熟。” “你……”楚子萱被气得一阵语结，她深吸了口气，恨恨地说：“顾南城，我迟早会让你知道背叛我，伤害我的后果的！” 顾南城眉峰凌厉，眼神冰冷，他警告道：“楚小姐，官司还没有结束，注意你的言行。” 楚子萱看到他冷峻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 “哼，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让我进去坐一辈子啊！” 顾南城冷冷地看她一眼，不再多说，转身走人。 …… 顾南城直接去了儿科医生办公室，敲门，进入，开门见山地就问：“孩子如何了？” 医生见是顾南城，带着他就直接去了新生儿保健室看孩子。 孩子在保温箱里哇哇大哭着踢腿伸手的，十分敏捷。 医生欣慰地说：“虽然孩子早产两个月，但发育很健全，目前各项生命体征都比较稳定。” 顾南城点头，“辛苦你们了。” “顾先生不客气，这是我们份内的职责。”医生说。 顾南城看着孩子，漠然的目光有些松动，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他嘱咐医生道：“有你在，我放心。只一点，孩子在这里，没有我的点头，不得由任何人带走。” 医生赶紧道：“这点你放心，我早就叮嘱下去了的。” 顾南城来医院的目的只是确定孩子的身体是否健康。 他自医生那里出来后，并没有去看苏安雅，而是径自走出了住院部，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事。 乘电梯直接到达地下停车场，刚刚坐进车里，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dna医学鉴定机构就打的。 打电话的是顾南城的老熟人，曾经帮他做过鉴定。 电话一接通，对方在电话那端说：“顾总，你送来的标本结果已经出来了。” 顾南城自诩向来镇定，可此时却莫明地有点小小的期待。 “哦，那结果如何？”他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暗哑。 对方没有听出他的异样来，一板一眼地说：“对比结果，99.9999%的相似率，也就是说，父子关系确立。” 听到是自己下意识希望的那个结果，顾南城长长舒了口气，他倒进椅背里，拿着电话沉默了片刻，才开口，“知道了。我马上让人来取结果的。” “好的。” 顾南城与对方又客套了几句，各自挂断电话。 他拿着电话想了想，又拔通贺彬的电话。 那端，顾非凡已经在贺彬车上睡得早不知白天黑夜，看得贺彬真是一愁莫展。 贺彬见顾南城的电话，赶紧接起，“首长。” 顾南城问：“顾非凡现在在哪？” “在我车上，不过已经睡着了。”贺彬如实回答。 顾南城没什么表情，语态淡然地说：“你把他带医院来，想办法弄醒。” 贺彬如众释负，当即应了，开着车就直接往医院方向而去。 顾南城挂掉电话后，并没有立即起动车子，而是坐在里面，放下了椅子，半躺着闭目养神起来。 …… 顾西西日子过得浑恶错乱，在整个顾家，她算是最晚知道苏安雅生孩子的事。 一想到自己再次被迫升级，顾西西难得的有些感叹。当即收拾了下自己，带着给宝宝买好的衣服玩具就来医院看望。 医院的停车位向来紧缺，顾西西开着车悠悠驶进来，空闲的位置真不多。 她在停车场内饶了大半圈，才找到个合心意的，又离出口近的。 当即停下，挂倒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一个漂亮地摆尾，停进了车位。 顾西西为自己漂亮的车技吹了个口哨赞了把，一旁响起声嗤笑，“技术不错。” 顾西西微怔，一扭头，就看到旁边停着的车，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楚子萱那张妖艳得讨厌的脸。 “真是狗鼻子怪灵，哪臭哪有你。”顾西西当即嘲讽过去。 “如此说来，你也不差。”楚子萱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微不可见地一沉，反讽回去。 两人的车位靠近出口，所有进出的车子，都能被一眼看到。 楚子萱自从遇到顾南城后，心里就一直扭着股气。 她特意选了这个位置，原本是打算在这里等着顾南城出来的。 结果顾南城没等到，却等来了来医院看孩子的顾西西。 顾西西拔了拔额前零碎的短发，冷笑一声：“这才蹦跶了几天，尾巴都又快上天了。我劝你别太嚣张，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也不怕口气太大闪了舌头。”楚子萱对顾家，简直恨得牙痒，当即就口舌麻利地还了回去：“你们顾家那么有本事，来搞我啊？有种就把我送进监狱，一辈子出不来。” 顾西西气得恨不能当即下车，狠狠地揍楚子萱一顿。 她深吸了口气，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到底忍了下来，只丢出个恶心反感的白眼过去。 “人在做，天在看。就你这种不要脸的贱人，有的是人会来收拾你，用得着我顾家人出手么？别脏了我们的眼。” “你……”楚子萱怒极，冷笑到：“那我可真得好好的等着了，看最终报应落到谁身上。” 楚子萱笑得阴冷，眼里盛满了恶毒，看得顾西西更加气恼。 不过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其它什么，顾西西现在的脾气已经婉转了许多。 她下车，打开后备箱，把给苏安雅孩子买的玩具衣服之类的东西提了下来。 嘴吧伶俐地一张一合：“以后的我是不知道，以前的么……”顾西西眼峰一转，落在她肚子上。 “都报应在你那里了。” 顾西西隐晦地说她坏事做多了，所以孩子活该留不住。 楚子萱气得呼吸都乱了节拍，眼睛发红。 她也气愤地推门下车，刚想找顾西西理论，眸光一转，落到了顾西西提着的玩具。 楚子萱瞳孔猛然一缩，骤然就想起了什么，冷冷地说：“听说，当初是你把那些玩具捡回去的？” 顾西西仰起她明艳得叛逆的脸，迎着楚子萱阴狠的目光回道：“没错，就是我。你能怎么样？” 手按着车后盖，向下，“砰”的一声，后备箱合上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响起。 两人隔着半个尾箱，顾西西真是懒得再看那张恶心她眼睛的嘴脸，她说：“这就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自以为天依无缝，却不想破绽百出。” 楚子萱眼睛里射出痛恨的光来，她冷笑，“顾西西，我会让你为你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的。” 顾西西虽然现在脾气变了不少，但何曾在嘴上吃过人亏？ 何况，她还是在顾振东的放养政策下长大的，又有顾家做后盾，什么时候怕过别人的威胁了？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顶讨厌的楚子萱！ “代价你不是已经付出了吗？楚子萱，我倒是等着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哼！” 说完，顾西西冷哼一声，当下撇下独自气恼的楚子萱，乘电梯直接走人了。 …… 顾非凡被贺彬带到医院，强制性的弄醒。 他一惊，睁开眼，嘴里叫嚣着：“谁他妈找死。” 贺彬脸色都没变过一下，一双犀利的眼漠然又冷酷。 他不带感情地说：“顾少，医院到了。” 顾非凡清醒了些，当即咆哮，“谁允许你多管闲事的？” 贺彬延续了顾南城的面无表情，语气万年不变，“我只是奉命行事。” “马上把我送回去。”顾非凡不暴躁地吩咐。 “你打算回哪？”车门被打开，顾南城高大强健的身子站在车外。 他表情冷凝，漠然无情，一身逼人的气势释放出来，立即令顾非凡噤了声。 见顾非凡不敢接声，顾南城冷声命令到：“下车！” 顾非凡纠结着，不情不愿地磨蹭着半天不想下来，可又没有勇气反抗顾南城。 顾南城见他不愿下来，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坐进了车里。 “二叔，你干什么？”顾非凡吓了一跳，以为顾南城要对他怎么样，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顾南城冷冷地撇他一眼，低骂一句：“没出息。” 顾非凡被顾南城骂得抬不起头来。 坐在前排驾驶座上的贺彬，见两人有话要说，当即将车子熄了火。 贺彬下了车，走出几步，不远不近地守在车外。 顾南城拿出个文件袋，递向了顾非凡：“你好好看看这个。” 他自接到电话后，当即让人去将dna鉴定结果取来，送到自己手里。 他看过各项比对，的确与之前电话里说的一至。 “这是什么？”顾非凡虽然清醒过来，但酒意还在。 他猩红着眼，反应有些迟钝地接过，看了那抬头的几个大字半天，似乎没明白过来。 顾南城说：“你与孩子的dna比对结果。” 顾非凡一个激灵，酒算彻底醒了。 他低头，仔仔细细地看了遍那份鉴结果，迟缓的目光落在下面总结性的定语：父子关系确立！ 父子关系确立！ 顾非凡愣住，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怎么，不相信？”顾南城挑眉。 “感觉像是在做梦。”顾非凡实话实说，此时的他，心绪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即激动，又愧疚。 顾南城看着他这模样，也不忍再苛责他。实事求事地说：“数据就是事实。你不信也得信。” “我知道。”顾非凡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南城知道他心里还有膈应，于是语气平缓地说着他当初没有告诉任何人的事。 “早在你们在一起之初，我就找人查过苏安雅。虽然之前她是在娱乐圈摸爬打滚的，但从出道开始，还算洁身自好，直到后来跟你相遇，这期间她没有交往过任何一个男朋友。” 顾南城看了眼顾非凡的神色，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于是他接着说到：“我虽然对苏安雅的人品持保留意见，但孩子是顾家的，这点没错。你有义务，也有责任善待培养这个孩子。” 一句话，直说得顾非凡红了眼眶，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即然知道了真相，就不要逃避。逃避是懦弱的表现，顾家从不出逃兵。”顾南城说完，推开门，下车离开。 顾南城走后，顾非凡一脸懵逼地呆坐车里良久。 他脑子乱得很，在苏安雅生产时，他还说着那么恶毒的话。 现在真相揭开，他一下子反倒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安雅母子。 出神很久，顾非凡终于呼出一口气来。 二叔说得对，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 顾非凡将鉴定结果放回袋子，打开车门，走入医院。 即便做了心里建设，但去看孩子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处失魂落魄的状态中。 孩子在育儿保健室内，除了医护人员，其它人一律不许进。 顾非凡也没有勉强，隔着一块厚重宽大的玻璃，在一圈的保温箱里，寻找着自己儿子住的那小小一间。 一个护士走了出来，奇怪地看着眼睛乱瞄，找不准孩子的他：“你是谁的家属？” “苏安雅。”孩子才刚出生，应该还没有名字。顾非凡赶紧报出苏安雅的名字。 “哦，孩子的父亲？”护士也就随口一问。 顾非凡没应声，只是急切地点了点头。 护士皱眉，这个父亲当得，孩子都出生几天了，现在才来。不过她不满归不满，却还是指着其中一个保温箱。 “6号箱，看到了吗？苏安雅之子。” 顾非凡赶紧趴到玻璃上，伸长了肚子往保温箱上写着6的那个看去。 相比起其它足月的孩子，他的儿子显得更小更瘦弱，皮肤还黑梭梭的。 小小地蜷缩成一团，在里面呼呼大睡，时不时地蹬蹬小腿，挥挥手臂。 那瘦胳膊瘦腿的，又让顾非凡好一阵自责，满心触动地流下了眼泪。 孩子整个虽然看起来跟瘦猴子似的，而且看不到长相，但那小小的一只，竟让顾非凡觉得可爱极了。 他在外面不知看了多久，看得入神，看得心都快融化了。 姜小凤不知何时来了，站在顾非凡旁边，也同样殷切地看着6号箱里面的孩子。 “看到了吗？他虽然瘦小，可跟你小时候一样，招人疼爱啊。”姜小凤看着孩子，压低了声音说到。 仿佛害怕自己音量一高，就惊到她熟睡的孙子。 顾非凡脸上的泪水早已干涩，绷在面皮上，紧紧的，难受着，有些尴尬。 他没出声，却在心里疯狂地点头，赞同母亲夸孩子可爱的话。 “你忍心让他被苏安雅带走吗？”姜小凤质问。 “带走？”顾非凡错愕地侧头看向母亲，也顾不上尴尬丢脸了。 姜小凤却没注意到这些，她一心都扑在自己孙子上。 “苏安雅吵着要跟你离婚，孩子刚出生，你们离婚他肯定是要被苏安雅带走的。非凡，你对苏安雅好点，让她熄了这个念头。这一辈子，我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了啊。” 姜小凤苦口婆心地劝着，顾非凡再一次心乱如麻。 姜小凤摸着被烫伤还在发痛的手，拍着儿子的肩，柔声劝道：“去看看苏安雅，好好的道个歉，这事也就揭过了。” 为了孙子，要她受多大的委屈她都觉得值。 顾非凡往苏安雅的病房走去，姜小凤考虑着儿子的面子问题，并没有跟随。 病房里，苏润民与李凤娟两人也正好来看女儿。 李凤娟带了家里保的汤，正坐在床边喂着苏安雅，嘴里劝道：“看看你瘦得，这哪像刚生完孩子的人。再多喝点！” 苏安雅推着烫碗，“真的饱了，等下饿了再喝。” 两人正说着，顾非凡推门进来了。 他腆着脸，叫着屋里的几人：“爸，妈，安雅。” 李凤娟“砰”的一声，将汤碗磕到了床头柜上，在寂静的屋里发出一声响动。 苏润民看了她一眼，没出声。苏安雅也不理会顾非凡，将脸撇向了一边。 苏家几人心里跟明镜似的，顾非凡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dna比对结果已经确定。 虽然一早知道结果，但他的出现还是让苏家父母松了口气。 李凤娟冷着脸地质问：“谁是你爸？谁是你妈？” 顾非凡被质问得无言以对，站在那里，任李凤娟骂着出气。 “我就没见过你这种男人，老婆在医生院挣死挣活地给你生孩子，你倒好，一溜跑得就没影了。真当我们安雅不姓顾，不是你家的人啊？” “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即然当时你不愿意管安雅，现在我们也不稀罕你来。安雅自有我们苏家管顾，轮不上你姓顾的。” 李凤娟不解气地骂了半天，苏润民见也差不多了，怕她把事情给弄拧，于是漠然地出声载过了话题。 “非凡，作为一个男人，你让人看不起；作为一个丈夫，你没担当；作为一个父亲，你没责任。我不想质问你之前干什么去了。但安雅她妈说得对，如果你继续这个样子，我们苏家，也不差这两张嘴。” 顾非凡被骂了半天，愣是没出过一声，还过一句口。 待苏家二停歇下来，苏安雅冷冷地说：“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顾非凡不管不顾，上前，紧紧地抱住苏安雅，将脸埋进她脖颈处，一个劲儿的道歉。 “对不起安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我吧。” 顾非凡不提孩子还好，一提，苏安雅更是恨得咬雅切齿，孩子本就早产，他不管不顾，硬是带他去做了dna比对，简直不是人！ “孩子跟你没关系，你走吧。”苏安雅气恼地将脸撇向一边，根本不愿看到他，冷冷地说。 “安雅，不要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前被猪油蒙了心，不信你却相信那个什么鬼医生的话。我就一混蛋，竟真信自己有死精症，以为孩子不是我的。我错了，你打我，骂我，我都无话可说，但别赶我走。求你了……” 顾非凡何曾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啊？ 苏安雅被他一顿自骂低求弄得红了眼，委屈的泪水啪嗒啪嗒地直往下掉。 “你别哭啊，月子里流泪不好。” 顾非凡手慌脚乱地赶紧要去给她擦泪，却被苏安雅一巴掌把手拍开了。 “不要你假好心。” “我真知错了，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的对你和孩子，决不犯浑，你就原谅我吧。” 苏润民与李凤娟对视一眼，见事情差不多了，过了反倒不好。 于是苏润民说：“道歉发誓的话，谁都可以说出一大堆来。非凡，但为一个男人，必须得有担当。有所为，甩所不为，你可知道。” 李凤娟接口，“你平日里，对安雅不管不顾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小三养到办公室里去了。为了小三，你看看你打安雅打成什么样了？当时安雅还怀着孩子啊……” 李凤娟气愤地指着苏安雅脸上还未消散的青紫，心疼地说到。 顾非凡抬头，飞快地看了眼苏安雅。而后他起身，对苏润民夫妇躬身弯腰，行了一礼，保证道：“我回去，马上把她打发走，以后再也不犯浑，绝对不会伤害安雅和孩子。” “口说无凭。要我怎么样信你？”李凤娟冷眼看着他。 顾非凡看了眼苏安雅，全无脾气地顺着李凤娟问：“那妈的意思是？” “你必须立个字据，签个协议保证，以后，绝不出轨，永远只对安雅和孩子好。否则，就是安雅想要原谅你，我们也不许。”李凤娟立马步步紧逼着说。 “……好。”顾非凡犹豫了片刻，眼见苏安雅刚刚回暖的脸色再次变冷，赶紧应下。 李凤娟马上让人按照她的意思起草了协议，送到医院。 当着苏安雅的面递给顾非凡，“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你做出的事，太让人失望。得罪你的话既然我已经说出来了，那就坏人做到底，当我的面，把字签了吧。” 顾非凡接过，大至地看了下，意思与李凤娟说的相差不远，接过笔，无比萧瑟地按在床头柜上签了字。 苏安雅不知是不是因为做了母亲的原因，这几天，总是比较感情泛滥。 一见顾非凡被自己父母骂得抬不起头，无奈地签下协议的样子，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李凤娟满意地点头，吩咐苏安雅把协议收好，与苏润民两人相携着离开。 姜小凤又在儿科磨蹭了许久，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慢下楼，打算去探探进展。 电梯上下忙碌，一楼一停，她看了眼，想着一层楼的距离，也懒得等了，直接自安全通道下楼。 刚至楼梯门口，就看到苏润民两人相继踏进电梯，离开医院。 姜小凤心里咚一声，暗想有这两人在，儿子估计会吃亏，赶紧小跑着去病房。 等姜小凤到时，顾非凡又是软言诱哄了半天，已经求得苏安雅的原谅。 姜小凤透过门上玻璃观察了下，确定两人矛盾化解，才松了口气推门进去。 “我刚去看了孩子，那小子，可精神着呢。”姜小凤笑着走到床前，又问苏安雅：“安雅，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安雅虽然原谅了顾非凡，但此时依旧别扭，她不冷不热地说：“已经好多了。” 姜小观还想再说什么，麻溜的眼峰一转，就落在了床头柜的那份协议上。 她仔细地看了下内容，面带不甘，却到底忍气吞声地没有作声。 为了孙子，她认了！ 苏安雅将她的情绪转变看在眼里，却并不说破，心里莫明的暗暗觉得很爽。 病房内一片沉寂，却难道的显出几分温馨来。 苏安朗听说顾非凡回来救得了苏安雅的原谅，立马推掉了手上的事情，赶了过来。 一进门，见他们一家气氛和谐包容，和乐融融的样子，顿时觉得一切都好。 “看你们和好了，真心替你们感到高兴。” “安朗来了，进来坐。”顾非凡难得的笑脸迎人，赶紧起身，把苏安朗请了进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般…… 第166章 神秘的粉钻 楚子萱自医院回去，整个人都快被气疯了。 顾家那一档子的人，没一个把她放眼里的。 从前就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现在更加如此。 她愤怒，不甘，再一次发誓，定要让姓顾的，每个伤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正在此时，孙云兵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子萱迅速收起满脸怒意，柔顺妖媚地笑开，前后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她声音妩媚娇弄，尾意旎旖勾人，“兵哥，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见面谈，我在老地方等你。”孙云兵在电话那端直接到说。 他口中的老地方，是指楚子萱第一次被带去见他时的那个酒店。 他们也只见过那一次面，所以孙云兵一提老地方，楚子萱立马就知道是哪里了。 “好，我马上过来。”楚子萱娇声应下。 楚子萱当即换了身衣服，给自己弄了个精致的妆容，以最快的时间内出现在孙云兵面前。 她这前脚才刚想一定要报复顾家人，后脚同盟都就来电话了，这岂不是天意么？ 楚子萱出现在酒店房间里时，孙云兵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沙发里。 他手中握着只高脚杯，颜色纯正的红酒以回定的方向速度在杯底旋转。 “速度挺快。”孙云兵挑眉一笑，意味不明地说。 “兵哥约见，我怎么不敢怠慢。”楚子萱笑着进屋，将包搁在一边，坐在了孙云兵身旁的沙发里。 孙云兵被楚子萱一捧，唇畔弧度加深，冷峻的容颜因那极不相符的表情显得有些阴森。 他给手下示意了个眼色。 手下立马奉上张邀请函，放在了楚子萱面前。 楚子萱疑惑地打开，一看：“拍卖会的邀请函？” “对，就是拍卖会。” 楚子萱云里雾里，不知孙云兵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孙云兵醒着酒，说道：“这场周未举行的拍卖会上会有一颗粉钻拍出，我不方便露面，你到时候出席，去拍一颗粉钻。” 楚子萱翻看了下那封邀请函，那是海城内级别最高的拍卖会，能进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根本得不到邀请函。 楚子萱好奇地问：“不知是颗什么样的粉钻让兵哥这么惦念？” 孙云兵冷冷地睨她一眼，“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楚子萱头皮一麻，暗道糟糕，她似乎越界了。 “我明白了。”楚子萱赶紧应下。 楚子萱知道稍微好点的粉钻在市场上都是有市无价的。 她心里没底，总觉得不安，遂又问道：“不知兵哥还有什么要求？” 孙云兵说：“你到时候使劲抬价就行，一个亿以内能买下就买下，超出就不要。” 楚子萱低头，看着邀请函若有所思，孙云兵绝不会做无用之功。 听他这意思，似乎并不在乎能不能买下，关键是要把价格给哄抬上去？ 或者，真正想买这颗钻石的人才是他的目标！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楚子萱不敢再多说什么，害怕多说多错，又触碰到什么禁忌。 …… 顾家那边，老爷子顾振东住的主院里，今天是难得的热闹。 顾家这近几年正处于多事之秋，已经很久没出过什么喜事了。 正逢苏安雅给家里添了个小曾孙，老爷子高兴，就发话让人在他这里摆了场家宴，到场的都是他的子孙后代。 难得老爷子有这个兴致，顾家众人也乐得配合。 家宴的时间一确定，所有人都心照不喧地准时出席，除了正在医院的苏安雅和新生的孩子。 就连向来不走寻常路的顾西西都安分地候在了家里，百无聊奈地等着开饭。 顾南城是到得最晚的，却也是踩着时间进屋，并没有迟到。 他带着季子瑶与顾正阳去向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引得满屋子人侧目，大家眼里都闪烁着各种意味不明的东西。 老爷子扫了眼满堂子孙，并不对此多说什么，直接发了话：“人都到齐了，准备吃饭。” 众人纷纷站起来，簇拥着老爷子走向餐厅。 顾家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老爷子却不喜欢在餐桌上谈正事。 因此，众人落坐，就着开饭前的时间，他看向一侧地顾非凡问：“孩子还未取名吧？” 顾非凡赶紧回到：“还没来得及。” “嗯。难得今天你二叔也在。南城，你给非凡的孩子起个名吧。” 顾南城也不推辞。 他垂眸，稍作思考后说到：“叫顾正浩吧，爸你觉得呢？” 老爷子嘴里念了遍：“顾正浩……浩然正气，名字上口，寓意也好。就叫正浩吧。” 顾非凡淡淡地道谢：“二叔费心了。” 顾南城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两人都不自然地别开了眼，不再说话。 老爷子看了眼在座众人，丢出今天的重磅话题，“等正浩回来，我会重新分配顾氏的股份。” 一句话，击起千层浪。 顾家众人的股份，已经小几十年没作过变更，此时却因顾非凡添了个儿子而做改动？ 众人心里大惊，面色各异，盘算着自己的心思等着下文。 顾振东将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纳入眼底，却并不点破。 他接着说：“正浩是我顾家最小的孙子，有他应得的一份；子瑶做为南城的妻子，自然也少不了。” 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给季子瑶股份才是老爷子的最终目的！ 季子瑶一听老爷子当众点了自己的名，她赶紧抬头，诚恳地看向顾振东：“爸，我的那份就算了吧。” 老爷子皱眉，季子瑶解释道：“南城帮着我经营着季氏，我已经很满足了。何况现在季氏业绩蒸蒸日上，早已超越了从前，我所得的，已经不少。” 老爷子花白的浓眉微松，他语气不变，声音苍老又不失威严：“季氏是季氏的，我顾家的是顾家的。该给的我都会给，不会独独少了你的那份。” 姜小凤听了这许久，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的孙子的出生，却给别人锦上添花做了嫁衣，十分不值！ 而且，这么一比起来，她虽添了孙子，却没了丈夫，眼见就要吃亏。 姜小凤向来畏惧老子爷的威慑，可为了利益，她顾不得其它，只能硬着头皮去争取。 她鼓起勇气抬头，盯着顾振东说：“爸，非凡他爸虽然没在了，但他也是有儿子孙子的人了。同样做为你的儿子，他的那份股份也该还是有的吧？让非心继承也说得过去。” 老爷子听得皱了眉头，苍老松弛的脸上略过隐怒，却没有发作出来。 想着今天本是为她孙子办的家宴，不好当众博了她的脸面，只当作没听到，不理会她的无理之话。 故而，老爷子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顾家子孙媳妇都会有。” 姜小凤在心里揣测，老爷子这话到底是赞同她呢还是不赞同？ 顾非凡的爸做为顾家子孙本来该有，可他死了……这话就说得很有余地了。 姜小凤还待再问，却见老爷子已经启筷，明显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于是她只能打住。 …… 饭后，众人散去，老爷子单独留下了顾南城，让他跟着自己去书房。 “爸，有什么事吗？”顾南城一进书房，就问顾振东。 “给你看样东西。”顾振东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后，转身去了书桌，自一份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顾南城。 “钻石？”顾南城看了眼照片里光彩独耀的钻石，疑惑地皱眉。 钻石的形状，看着有些熟悉，只是他一下子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一颗粉钻。”顾振东说。 “爸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顾南城扶着顾振东到书房会客的沙发前坐下。 “老了，只是有些念想罢了。”顾振东说着，又自之前那个文件里抽出封拍卖会的邀请函，以及相关拍卖东西的资料，一并递给了顾南城。 顾南城接过，打开邀请函看了眼，放在了一边。又打开另一份资料，资料里面是周各种拍卖品的详细介绍。 顾南城大略一翻，视线停留在图册的那颗钻石上，与顾振东之前看的那照片一模一样。 顾振东见他停下，目光也落在他看着的那页，那颗粉钻上，语气平缓地说：“这个是周未的一场拍卖会，这颗粉钻就是拍卖品其中的一项。你到时候去一趟，帮我把这颗粉钻拍下来。” 顾南城一直锁眉沉思，他总觉得这颗钻石有些印象，只是想不起来了。 “您拍它做什么？” 顾振东叹着气，充满了回忆地说到：“以前你母亲也有一颗，比这个小很多，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弄丢了。我当时就承诺，会给她再买一颗一模一样的。只是还没等到我再给她买回来，她就去世了。” 经顾振东这么一提，顾南城就想起来了。 过去，他的母亲的确有这样的一颗粉钻，被镶在了戒指上。 她很钟爱，几乎成天都戴在手上，后来的确是丢了，直到她去世，都没有找到。 只是他当年年纪太小，根本就没怎么有记忆。 因此看见这颗钻石时，第一反应他只觉得有些眼熟。 第167章 另一个惊喜 顾南城沉默，顾振东接着说道：“我一直觉得很遗憾，总觉得亏欠你的母亲太多。所以想拍下这颗钻石，以弥补这么多年来心底缺憾。” 顾南城合上手中的资料，点头，“爸，这粉钻不管多少钱，我周末都给您带回来。” 楚子萱拿着邀请函回家，楚子鸣难得的也在，而且还看起新闻来了，电视里的内容正是已待复兴的季氏企业。 一想到季子瑶光明正大地霸占了自己的位置，还害得她凄惨不已，她心里那股气别提把人逼得有多疯狂。 “这么晚了，去哪了呀？”楚子鸣问得漫不经心。 “要你管。”楚子萱没好气地说，蹬蹬蹬地上楼，直接回房睡觉。 一夜恶梦，楚子萱几乎是在崩溃中醒来。 心里对顾家人以及季子瑶的恨又升了一个新层次。 想想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子萱一大早就起床，将自己好一翻收拾打扮，弄得漂亮妩媚地出了门。 她直接去了酒店，站在酒店洗手间的镜子前给孙云兵打了个电话。 “兵哥，我现在在酒店，有事想找你。” 电话那边的孙云兵语气不是很好，声音沙哑，隐含着怒气，说：“上楼。” 楚子萱赶紧挂断电话，对着镜子又补了补妆，整理了下衣服头发，最后视线落在了贴身短裙上。 她想了想，将本就足够短的超短裙又往上提了几分，这才满意地乘电梯上楼。 楚子萱到达孙云兵住的房间，手刚放在门板上，还没来得极敲，合上未关的门就缓缓露了个缝。 她一喜，门没关。 楚子萱勾了勾唇，笑着推门跨进：“兵哥，我来……” 余下的话，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楚子萱尴尬地站在门口，往里走也不是，退出也不是。 套房客厅的沙发上，孙云兵正跟一个女人浑身赤果地纠缠在一起，淫荡糜烂的味道充斥在整个房间。 而她脚下，正是一条女人的薄纱的黑色丁子裤，那省料的款式，看得她都不由得眼底一热。 “这是谁呀，好讨厌。”女人嗯啊地粗喘着，声音愉悦的透着感性。 孙云兵把女人按在沙发里，用力向她一撞，“堵住了你下面的嘴堵不住你上面的嘴，扫兴。” “啊……”女人被撞得欢悦地尖叫一声。 孙云兵没得到释放，他泄愤似的，快速又用力地在女人身体里猛然抽插了几下。 突然用力，一把将女人推下了沙发。 “啊……”女人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尖叫一声。 “滚……”孙云兵低吼。 女人被他突然暴躁的脾气给吓到了，她连滚带爬的自地上起来，捡起衣服，当楚子萱面穿了起来。 女人身材一般，但该凸的地方有肉，该平的地方不多，看起来也养眼。嫩白光洁的肌肤上有着欢爱的红晕，晃溜溜地剌激着楚子萱的视觉。 楚子萱在心里把那个女人的身材与自己做了个比较，很快得出结论，无论哪方面，自己都比她强了太多。 如此想着，似乎自己要求人的事胜算又多了几分。 女人溜得很快，孙云兵没能得到释放，心里窝着火，“什么事，说吧？” 孙云兵下地，捡起丢在地上的浴巾围住下身。 硕大的昂扬高高挺起，在浴巾下面支出一顶小帐篷，久久未消。 楚子萱盯着他支起的小账篷，臊得面红耳赤，目光躲闪。 听到孙云兵的声音，她这才从惊怔中回过神来，收回心猿意马的目光，有些不敢直视孙云兵。 楚子萱有些心乱地说：“想……想请兵哥帮个忙。” “帮忙？”孙云兵被打扰了好事，心里本就不爽。 此时高高调起尾意，透着股浓浓的不满以及意味深长。 楚子萱也听出来了，她猛然抬头，正对上孙云兵色眯眯打量在她身上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谁也不是什么良男处女。 对于这方面的事，一个目光，一个动作，足以让对方心领神会。 楚子萱也算得上这些事上的个中老手，不说样式上有多新颖别样，单说豪放这一块，她就不输任何人。 求人帮助，当然得要有付出代价。 楚子萱很聪明，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当下也不多说，手中的包就那么被她丢在了脚下。 她唇畔勾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扭着款款动人纤腰，摆着足以让许多男人崩溃的俏臀，缓缓上前。 楚子萱来到孙云兵面前，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娇唇轻撅，微微往前一送，选了介于暧昧与纯情之间的嘴角，轻轻一触即退。 她贴得太近，平坦的小腹有意无意的擦过浴巾下的“小账篷”。“小账篷”悄无声息地又“长”高了些许…… “打扰了兵哥的好事，不如由我先给你补上再谈不迟，嗯？” 楚子萱勾人摄魄的声音妩媚无比，娇喘着的气息喷洒在孙云兵的脸侧，她略微垂了眼，娇滴滴地说道。 楚子萱半低头的时候很有韵味，那种欲拒还迎的模样，被她拿捏得恰到好处。 再加上她出门前特意画上的妩媚妆容，瞬间让速个人都透着股浓浓的赫尔蒙的味道，只要是稍微有点子那种心思的男人，都抵挡不住。 她尾音略略上扬，向把勾子，当即勾得孙云兵躲在浴巾下的“小账篷”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孙云兵眼里刚刚消融些许的欲望如海如浪，瞬间卷土重来。 “你这勾人的小妖精，让我早就想死了……” 孙云兵当即反客为言，凶勇地扑了上去，一把将楚云萱抱起，就往屋内的大床走去。 “啊……”楚子萱笑着尖叫一声，当即一手勾住孙云兵的脖子，一手将领口本就开得低的大v领上面的扣子解开。 含苞待放的两团丰满以跳的方式弹出了紧紧包裹着它们的衣服，引得人血脉愤张。 楚子萱被孙云兵丢到床上，他就似头饿狠了的狼般，狠狠地扑了上去。 楚子萱自怀孕后，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事。后面流产，被拘留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禁欲。 先前进门时，被那孙云兵与别的女人做的画面刺激了一把，下面早已已湿透……此时她整个被塞满，满足的直喘气。 孙云兵一动，她就发出了痛苦又欢愉的呻吟…… 孙云兵一边动作，嘴里忍不住感慨了句：“豪门千金做起来果然比应召女郎强了不知多少倍……” 楚子萱没给他再说的机会，双手勾住他脖子，用力往下一拉，娇艳的红唇迎上，直接将孙云兵的话堵在了嘴里。 两人酣畅淋漓地大干了一场，直到累得都不想动了才停歇。 楚子萱脸上红晕未散，娇喘连连地趴在孙云兵的胸口说道：“我以后就是兵哥的人了，兵哥可要好好疼人家。” 孙云兵点然了一根烟，嘴里吞吐着烟雾，“我们都是老大的人，至于疼你嘛……”他淫笑，“这么勾人的小妖精，我怎么会舍得不疼？” “讨厌啦。”楚子萱轻拍着他胸口撒娇。“人家今天来找兵哥本来是有正事的。” 孙云兵将烟头上的灰在烟灰缸上抖了抖，邪气的眼眸在楚子萱身上睨了眼，落在她丰满有弹性的双峰上，意有所指地说：“我只做正事。” “兵哥你不正经。”楚子萱娇笑着咬了口他胸前的小草莓，咬得孙云兵下意识地一颤，“兵哥若是答应了，咱们歇会儿再战。” “哦，那样看什么事了。”孙云兵并没有被下半身主载，轻易不入楚子萱的坑。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早看顾家人不顺眼了，想请兵哥想个办法，收拾一下顾家人。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孙云兵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漫不经心地说：“我早就让人察看了，顾南城现在一家三口的住的地方外人根本进不去，那是政府部门重要官员住的小区，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带着枪的保安在值守着。并且，顾家也是红二代，顾南城当过兵。他请的保镖可都利害着呢。” 楚子萱撅起了嘴，不高兴地说：“难道我们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等待时机而已。凶猛的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是人！”孙云兵信心十足地说。 “哦，是什么办法？”楚子萱欣喜地撑着床自孙云兵胸膛上爬了起来，期待地看着孙云兵问。 “等他们出来！”孙云兵说。 孙云兵一说完，楚子萱迅速在脑海里盘旋着时机。不过片刻，她几乎就把楚家的人都过了一遍。 楚子萱说：“顾西西天天晚上都要去酒吧驻唱，她形只影单的，不如就先拿顾西西开刀，如何？” “哦？”孙云兵挑眉，“这倒是个突破口。” 孙云兵立即掀被下床，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就那么赤身果体地站在落地窗前迅速地拔了几个数字。 电话接通，孙云兵对着电话说：“你们找人跟着顾西西，看有没有机会下手。” 电话那边不知还说了什么，孙云兵唇角慢慢挂上一抹邪气的冷笑，看得令人心惊。 挂断电话，孙云兵回头，嘴角斜挑起的冷笑更加分明，衬得他整个人都阴冷起来。 他对楚子萱说：“晚些时候，还会有另外一个惊喜等着你。” “另一个惊喜？是什么？”楚子萱迫不及待地问。 她实在想不出，孙云兵说会给的惊喜会是什么，毕竟两人也只是有相同敌人这么一个一至的目标。 孙云兵旦笑不语，那浅淡的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酷，无情。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说。 …… 自从自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顾非凡几乎是日夜都泡在医院里。 除了去儿科看儿子，没什么事，他基本不踏出苏安雅的病房。 对此，苏家人都在心里暗暗点头，对他的不满也渐渐消散。 想着他果然还有救，知道浪子回头。 可对另外一些人，她的看法就完全不一样了。 温秋白对此就很不满，自那天顾非凡怒气冲地离开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顾非凡。 打电话他不接，发短信他也不回。 眼见就要熬出头的富贵日子，却不想在最后翻船。 温秋白哪里肯放手，打电话他不接，她就发短信，发几条他若不回，就继续电话追击。 契而不舍的精神，着实令人觉得佩服。 顾非凡当苏安雅的面哪里敢接电话？何况被温秋白这么一连续电话轰炸，骚扰，对她原本的歉意好感瞬间就降为了零，只余烦躁。 顾非凡的手机叮叮咚咚地一直响个不停，扰得苏安雅根本没法休息。 “你很忙？”苏安雅问顾非凡。 顾非凡看手机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直接将短信删除，手机关机。 顾非凡说：“没事，骚扰电话。” 苏安雅即不戳破顾非凡的谎言，也不生气。 她淡淡地说：“温秋白那种女人，就是想攀高枝。好不容易抓着你这么个富二代，哪里肯松手。” 顾非凡被苏安雅揭穿，尴尬地撇开了脸，开始思考起苏安雅的话来。对她话里贬低自己用的富二代完全不介意。 他想，或许这就是意味着接受。 自己打心底里地接受了苏安雅吧! “嗯。”顾非凡心不在嫣地应了声。 苏安雅睨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表情，说到：“给你半天时间，去把她打发掉。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你已经为人父亲，要给儿子做个好榜样。如果儿子成长在你带给他的这种伤害下，不知道将来……” 苏安雅话只说了一半，她深谙话不透白的道理，也把顾非凡是真心在意儿子这点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知道，以顾非凡现在的情形，只要牵扯到儿子，他就一定会顺了她的意。 果然，顾非凡英挺的浓眉马上就蹙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和孩子。包括我自己。” 说着，顾非凡已经站了起来，“我会处理好的。” 顾非凡自医院出来，直接就去了公司找温秋白。 温秋白果然坐在秘书室里，埋着头，手里拿着手机不停地在上面按按点点，编辑着什么，连他到来都不知道。 顾非凡皱起了眉毛。 温秋白编辑完，点了发送，只听叮的一声，声音自门口响起。 她猛然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顾非凡。 温秋白心里一喜，站起来：“非凡。” “我们出去谈谈。”顾非凡没什么表情地说。 温秋白眼底藏着掩不住的笑意，还道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日了呢。 欢欢喜喜地跟在顾非凡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两人乘电梯直接到了地下停车场，一下电梯，温秋白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自身后环上顾非凡的腰。 她眼里含着泪，泫然欲泣：“非凡，这么多天，你都到哪里去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担心死我了。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说着，温秋白都快被自己感动死了，热泪溢堤，泪水像豆子似的，嗖嗖地往外掉。 顾非凡的身体僵了一僵，而后他冷漠地直接掰开了温秋白的手。 回身，顾非凡自身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面额为50万的支票，递给了温秋白。 温秋白懵懂地接过，低头看着。 顾非凡说：“你拿着这张支票，离开海城吧。我们好聚好散。” “什么？”温秋白脸上挂着泪水，呆呆傻傻地抬头，又看向顾非凡。 “我说，我们结束了。这张支票，就当是你跟我这些日子对你的弥补。” 温秋白这回懂了，感情顾非凡来，不是跟自己重续前缘的，而是一刀两断来了。 “我不同意。非凡，是我哪做错了吗？你要这么对我？我不要跟你分手。”温秋白急切地抓住顾非凡的双臂，问到。 “你没错。” “那是为什么？”温秋白哭着大吼，泪水弥漫在整个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她激动地将手中的支票撕了个粉碎，抛散在空中，“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你。” “对不起。”顾非凡漠然地说。 “对不起有什么用？苏安雅那泼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几天时间，就逼得你不得不跟我分手？”温秋白质问。 顾非凡听得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对这样的温秋白有些反感。 “以前是我误会安雅了。以为她……” 说到此处，顾非凡停了下来，想着没必要给她解释，转而道：“安雅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已经错过了前妻，现在不想再错过她和孩子。” 温秋白绝望地哭着，顾非凡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他接着说到：“你条件很好，人也年轻漂亮，拿着这些钱，到其它地方找份工作重新开始，会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你。” 温秋白哭得喘不上气来，她往前一步，扑入了顾非凡的怀抱，紧紧地抱着他。 “那些男人再好，也不是你。非凡，你不要赶我走。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我愿意做小三，安安份份地躲在角落里，绝不打扰你和你家庭的生活。” 顾非凡说了这么一大堆，已经有些不耐烦。 他烦躁地推开了温秋白，冷声说道：“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要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 温秋白绝望，她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愤怒和不甘的涌了上来，她恨恨地睁大了眼，瞪着他，低吼：“顾非凡，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为今天这么绝情地对我付出代价。” 温秋白冲顾非凡喊完，愤然转身，哭着跑开了。 顾非凡站在停车场里，发了会儿呆，而后回到办公室，重新刷刷刷地写了一张支票，找来另一个助理。 “温秋白从今天起，正式离职顾氏。” 那个助理虽然惊讶，但到底没表现出来。这一出，她早在几天前就有预知了。 “是。” “你想办法联系到她，把这张支票交给她。”顾非凡将办公桌上的那张支票推向了秘书。 “好的。顾总还有什么事吗？” 顾非凡烦躁地挥了挥手，“没有，你先出去吧。” “是。”秘书轻步走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 …… 顾正阳恢复得比大家想象中的还要好，这日天气和缓，他吵着在家里闷太久，让季子瑶带他去公园玩。 季子瑶被吵到没法，只能带着他和保镖出门，去了家附近的公园。 顾正阳一到公园，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兔了，满草地地撒欢。 季子瑶在身后喊到：“正阳，不许上草地，快点出来。” 草地上蚊虫多，季子瑶心里担忧，害怕丁点不小心给顾正阳带来的都是覆灭性的伤害。 “哦。”顾正阳跑了两圈，乖乖地跑出草地，牵着季子瑶的手，两人围着花坛树荫闲适散步。 苏安朗正从公园经过，远远地就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人在阳光下踩影子。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来，走过去。 “子瑶，好久不见。” 季子瑶蓦然听到有人叫她，一抬头，发现是苏安朗，惊讶道，“安朗，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苏安朗说，温润的目光落在顾正阳身上。 他半弯下腰，摸着顾正阳头顶柔软的细发：“正阳呢？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棒棒哒！”顾正阳马上伸出小手，握拳，做了个大力水手模样的造型。 人小鬼大，怪模怪样的动作，把在场的两个大人逗得捧腹。 笑过之后，季子瑶说：“正阳也很好，已经恢复得跟正常孩子差不多了。” 苏安朗欣慰地笑，“那就好，总算有惊无险。” 季子瑶也笑着点头，她目光越过苏安朗，看向远处，无意中就扫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那车是你的吗？”季子瑶指着路旁的车问。 苏安朗回头看了眼，点头，“是我的，感觉怎么样。” 季子瑶若有所思，苏安朗的车她看着好眼熟，很像上次送方翠的那辆车，当时她也是在这里看到的。 “看着有点眼熟。”季子瑶收回目光，试探着问苏安朗：“你和孙以彤怎么样了？” 如果这车是他的，方翠怎么会从他的车上下来？ 苏安朗脸上阴翳一闪而过，他撇开了目光，不怎么有兴致地说：“不要提她。” “怎么了？” “我不会跟她结婚的，现在只想把苏氏好好地管理好。”苏安朗说，他目光落向前方，不知在看着什么，情绪有些低落。 这种时候，季子瑶不觉得劝慰有人，只淡淡地说：“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很好，那就行了。” “谢谢你。”苏安朗温润地笑开，感激季子瑶不追根究底，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第168章 劫持失败 夜。 顾南城回来得格外晚，连晚餐都没有赶上。 吃过晚饭，季子瑶让顾正阳先自己在客厅玩着，她到厨房给顾南城熬了一锅粥当夜宵。 顾南城回来的时候，宵夜也刚好差不多快要好了。 季子瑶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先上楼洗个澡，洗完澡下来吃夜宵，刚合适。” “好。”顾南城应下，在季子瑶唇上用力地啄了一下。 季子瑶小脸臊得通红，飞快地瞄了眼玩得专心的顾正阳，推拒着顾南城上楼洗澡。 “别闹，被正阳看到了不好。” “晚上房间里等你。”顾南城一本正经地说着别有意思的话。 季子瑶听到他的话，小脸一红，嘴里笑骂：“正经点。” 顾南城说：“我说得很正经。” 季子瑶：“……” 顾南城做事的效律素来很高，季子瑶这才下楼，将夜宵给盛出来，顾南城已经从浴室出来，直接进了书房。 季子瑶在楼下看着，无奈地摇摇头，端着夜宵上了楼。 季子瑶敲了敲书房的门，进去，将夜宵放在顾南城面前的书桌上，把鼠标从男人宽厚的大掌中取出。 “先吃点东西再弄。” 顾南城一把将季子瑶抱进，拖进怀里，按坐在自己腿上。 他贪恋地吻了吻季子瑶的脸颊，心疼地说：“以后这种事，交给佣人做就行了。” 季子瑶摇摇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甜蜜而满足地笑着说：“我想亲手做给你吃。” 顾南城感叹，“有老婆真好。” 说着，曲起手指，抬起季子瑶的下巴，热切的吻就印在了季子瑶的唇上。 季子瑶起初还想抗议，担心顾正阳找上来。 可顾南城的吻霸道又蛮横，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两人吻着吻着，就有些擦枪走火。 顾南城的手摸索着自衣服下摆里钻了进去，直袭她胸前丰满。盈盈一握的两个肉团，刚好被他一掌包裹。 顾南城隔着内衣，在上面又捏又揉，直捏得季子瑶娇喘连连，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季子瑶按耐不住地嘤咛一声，顾南城的舌头灵活地就滑进了她的嘴里，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戏舞纠缠。 季子瑶躲闪，顾南城就用舌头扫过她的每颗贝齿，直到她主动送上门来…… 顾南城的眸色在热吻里慢慢变得深邃起来，浓烈的欲望像两团雄雄燃烧着的烈焰，火辣辣地想要将眼前的美色席卷。 季子瑶瞄了眼关着的书房门，慢慢放下了心防，她全心意地享受着顾南城的抚摸与热吻。 就在两人打算进一步深入交流的时候，书房的门咔嚓一声，迅速被人自外面推开了。 顾正阳睁着明彻好奇地眼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稚声稚气地问：“妈妈，你和爸爸在做什么？” 热吻中的两人倏地分开，季子瑶面红耳赤地从顾南城身上蹦了下来，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再也不要出来见人。 “正阳有什么事吗？”顾南城问。 “我在楼下等了妈妈许久，妈妈一直都不下来，所以我才上来的。”顾正阳小大人似的回答。 他澄净灵动的大眼睛在两人身上转悠着，最终落在顾南城身上。 顾正阳的声音又软又嫩，萌萌呆呆中带着天真，“爸爸是在让妈妈给我生弟弟吗？” “咳咳……”季子瑶被口水呛到了。 顾南城脸皮厚实，像没事人一样稳坐不动，反问道：“正阳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顾正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而后小大人似的装柜做样说：“最好是妹妹。” “为什么？”季子瑶忍不住地问。 “因为妹妹乖。” “弟弟还是会很乖的啊！” “可是弟弟长大了会抢我的玩具的。”顾正阳无比纠结又冷傲地说。 那小模样，像极了顾南城。 季子瑶忍俊不禁，笑着揉了揉他松软的发丝。 “弟弟也会长大懂事的，正阳是哥哥，可以教他的。” “可以这样吗？” “嗯。” “……那好吧，我考虑一下。”顾正阳骄傲地说着，小大人似的抱着双臂，认真思索起来。 季子瑶失笑，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细软的小脑袋。一回头，与顾南城火辣辣的视线避着顾正阳在半空中对个正着。 顾南城挑眉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季了瑶刚刚褪下脸的红晕再次袭来。 她娇嗔地瞪了顾南城一眼，牵着正阳的手向他走去：“现在正阳身体也渐渐好了，我想多做些善事，为孩子积德积福。” 顾南城拿起调羹，开始吃着面前已经温热得差不多的夜宵。 闻言，他停下动作想了下，又吃了起来，“这个想法可行，你在家呆久了也会无聊，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看，想做什么跟我说，我派人帮你。” “远的倒还没想到，不过马上就要周末了，我想去山上的寺庙里拜拜，为孩子祈福。” “你自己带孩子去我不放心。”顾南城想了下，接着说到：“周末我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等拍卖会结束，我陪你去。” “好。”季子瑶点头应到。 …… 顾西西和乐队的其它人约好了，下午在郊外的练歌房去排炼新歌。 队友们都很照顾她是女孩子，早早地到了练歌房等她。 顾西西一到，大家就拉开了架势，全身心地投入到炼歌里面去了。 时间像流水，过得飞快，稍没注意，整个下午就没了。 等众人因饥饿而被迫停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键盘手看了眼时间说，“这里在效外，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太晚不安全。不如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顾西西点头赞同，“行，改天再来。” 应该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最近总是感觉比较累。如果换作以往，就算唱个一天一夜，又蹦又跳，她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感。 而现在，只不过是唱了一下午，人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你是怎么来的？要跟我一起不？”键盘手骑了辆超炫酷帅的赛摩，帅气高大的外形，加上轰鸣响动的声音，一听就让人热血沸腾。 “不用了，我开车了。”顾西西甩着手上的车钥匙笑着说。 自怀孕后，她都是以安全舒服为主。 “那行，你路上慢点啊。”几人分别挥手道别，各自开着自己的交通工具离开。 “好的，知道了。”顾西西走在最后，等一个个朋友们都走了，她才回到车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自郊区入城，一路上人烟稀少，灯火疏离，半天都碰不上几个人。 顾西西心情不错地边哼歌边开车，目视前方，根本没注意到后面不知何时慢慢地跟了两辆黑色的轿车上来。 再往前不远，就要上绕城路了。 一旦进入绕城路，车流量就大了起来，人也跟着多了。 后面那两辆跟着顾西西的车有些着急了，他们不着痕迹地加着速，想在上绕城路之前将顾西西给拦载下来。 就在两车暗暗加速的时候，突然，一辆保姆车从岔路上斜插了出来，堪堪地那两车之前，将顾西西的车拦了下来。 顾西西一惊，慌里慌张地踩下刹车。 尖锐的刹车车声，以及车轮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在夜空色里格外刺耳。 车子被踩死，顾西西因惯性往前一扑，撞在方向盘上，胸口生痛，又被安全带给狠狠地拉了回去，胸部再次受创。 她吓得心都快跳出胸膛了，抬头一看，那辆保姆车正嚣张地停在前方不远。 顾西西双眼冒着火地揉着疼痛的胸，刚想发作，就见保姆车上下来一人。 那人她认得，是经常跟在谷玉轩身边的助理。 他来到顾西西车前，敲了敲车窗。 顾西西深吸了口气，火大地降下车窗，“你们想干嘛？找死吗？” “顾小姐，谷总有请。” 顾西西的好心情瞬间跑得没影，她冷哼一声：“他请我就要去吗？” 助理并不受她坏脾气地影响，只说：“如果顾小姐不愿配合，那我只能用强了。” 毕竟，与完不成谷玉轩交待的任务相比，得罪顾西西怎么看都觉得比较划算。 顾西西气怒，又无可奈何，谷玉轩向来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想，如果自己真拒绝，他也真不介意强迫她。 顾西西愤愤地下车，将车门甩得砰响，气愤地上了谷玉轩的车。 两辆黑车一见情形不对，立即慢下速度，缓缓地从两人车旁滑过。 黑车副驾座上的黑衣人看着后视镜里，顾西西在那个助理陪护下，上了那辆保姆车。 他立即拿起电话拔出一个号去，电话直接通到了孙云兵那里。 孙云兵一接起，黑衣人就说：“老大，顾西西出门都有人暗中保护，一路跟随，我们不好动手。” 孙云兵不急不缓地回道：“继续跟踪，不要露了踪迹。” “是。”得到指示，黑衣人直接挂断电话。 后视镜里，谷玉轩的车已经渐渐消失，他指挥着车子停在了入城路口等着。 顾西西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了谷玉轩旁边。 “你又想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谷玉轩不理她，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保温盒，拉开收在椅子里面的小餐桌，将保温盒放餐桌上，打开。 一股浓浓的香气瞬间弥散在整个车厢内。 顾西西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口水，肚子应景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脸臊得通红，尴尬地别开了眼不再看。 谷玉轩强忍着笑，像什么也没听到般，淡定自若地从迷你消毒柜里取出一只碗和勺子来，把煲得浓香奶白的鸡汤倒出一碗，推向顾西西。 一本正经地说：“还没吃晚饭吧？专程给你送宵夜的。” 顾西西耳根悄悄地红了，想喝，心里又赌着股气，不好意思接手。 “你这么好心？”她嘴硬地说道。 谷玉轩嘴角拉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自从说要追你开始，我什么时候没好心过？” 顾西西无言以对，肚子又咕噜一声。 谷玉轩好笑地挑眉，激将道：“要我喂？” 说着，他作势伸手，果真就要去端碗。 顾西西被他吓了一跳，飞快地出手，抢在他面前把碗抱在了怀里。 “谁要你喂？” 她翻了个白眼睨了谷玉轩一眼，飞快地喝起来。 汤的味道鲜极了，好喝得顾西西恨不能将舌头一起吞了下去。 谷玉轩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谷玉轩平时为人极为清冷，像现在这样，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宠溺，不知会吓坏多少了解他的人。 一碗汤下肚，小腹暖洋洋的，顾西西满足地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 那无意识的动作，看得谷玉轩眸色骤然一变。 顾西西放下碗，问：“还有吗？” 谷玉轩转过头去，抽出一张纸，若无其事地替她将唇角沾染着的汤给拭掉。 “有，但你不要喝太多，等下还有其它东西。” 顾西西立马蹙了眉头，她现在已经不是很饿了。 等下还吃其它东西，估计今晚她就得长三斤！ 顾西西刚想拒绝，谷玉轩已经抢先淡定地吩咐司机道：“开车。” 车子悄若无声地缓缓启动，穿梭进了灯红柳绿地都市里，顾西西只能呐呐闭嘴。 谷玉轩直接将顾西西带回了他的别墅。 别墅外形是很有古堡气势的欧式风格，高端大气上档次。 进入里面，顾西西的视觉观再一次被刷新。 房子内部装修延续了谷玉轩一向的审美标准，豪华烧钱。 古色古香的水晶吊灯，罗马柱，白色旋转扶梯，墙面装饰的无一不是珍藏版的古董画，稀有饰品。 意大利真皮沙发，手工精磨大理石茶几，做工精细的骨瓷茶具。 脚下踩着的是厚软细棉的意大利纯手工地毯，上面精细的勾花上色，无一不显示着其价格的昂贵…… 屋子的每个角落都张扬着一股奢华的气息，让顾西西感觉很不自在。 谷玉轩见她一进屋就在不停地打量着整个房子，于是问道：“喜欢吗？” 顾西西耸耸眉，无所谓地笑笑，“不是我的风格。” 她不喜欢谷玉轩家的张扬奢华。 房子装修得太过豪华，倒显得不像是拿来住的，完全没了家的温馨。 谷玉轩闻言，立即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过去，“马上把海城目前已经装修好的别墅的样图都送过来。” “你干什么？”顾西西闻言，有些惊悚。 谷玉轩总能做出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来。 “我在海城还有几套别墅，你可以选选那些装修风格，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没有，可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我们重新装过。” 顾西西果然被谷玉轩财大气粗的架势吓到了，她看谷玉轩像在看外星人。 也就在两人说话的片刻，谷玉轩的助理已经高效地将样图送了过来。 谷玉轩将样图递给顾西西，说：“看看。” 顾西西无语到极点，她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了声：“幼稚。” “什么？”谷玉轩向来表情少，简短的两个字，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冷了几分。 顾西西顾左右而言它，“没什么。不是说请我吃东西么？” 谷玉轩见顾西西不接，他也不勉强，抬头，给站在角落里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一点头，拍了拍手。 佣人们端着碟碗鱼贯而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内，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如若不是顾西西亲眼目睹过她们进来，还真以为这里除了她俩，再无它人了。 谷玉轩起身，拉着顾西西往餐厅走去。 诺大的长方形餐桌上，琳琅满目地摆上了许多顾西西爱吃的小吃美食。 顾西西很快将之前的无语忘得一干二净，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说着，她自发自动地坐了下去，毫不客气地开始大吃起来。 “只要有心，总能知道。”谷玉轩在挨着她的位置坐下，给她面前的碗里添了些汤。 顾西西不再接话，认真地吃起来。 不多久，满桌子东西已经被她吃得乱七八糟。 谷玉轩笑得宠溺：“别吃太撑，不然晚上不好睡觉。你若喜欢，我以后天天让她们做给你吃。” 顾西西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顿，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之后，她拿起餐巾，认真地擦着嘴和手说：“不用了。再喜欢的东西，天天吃也会吃腻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顾西西把餐巾放下，站起来，就要离开餐桌。 谷玉轩也跟着起身，随着她走出餐厅，见她要往外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留下来，别走。”谷玉轩说。 顾西西想要拂开谷玉轩的手，结果他抓得太紧，没能成功。 谷玉轩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接着说到：“我追了你这么久，也挺累的。你每天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身体也受不了，今天就给我个准话吧。” 顾西西沉默了片刻，她抬头，盯着谷玉轩一脸认真地说到：“要听实话？那就是没感觉。” 说完，顾西西强硬地把自己的手腕自谷玉轩温暖的大掌里抽了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谷玉轩呼吸一窒，他的脾气突然就上来了。 一个大步上前，抓住顾西西地胳膊一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霸道而强势的吻不容质疑地落下，准备覆在了她柔软的嘴上。 顾西西一愣，慢了半拍才明白自己被强吻了。 她挣扎着想要躲开，激烈地拍打着谷玉轩的胸膛。 谷玉轩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他将顾西西圈在怀里，不松不紧地抱住，让她挣脱不开，又不至于伤到她。 顾西西不知道，她挣扎抵抗的拍打，在谷玉轩眼里跟就似挠痒似的，简直就像调情。 她嘴里还带着食物的清香，嘴唇细软，娇嫩又迷人，让谷玉轩一吻上去就有种谷罢不能的感觉。 他的舌头趁机溜进了顾西西嘴里，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游玩戏耍。 顾西西感觉身上的力气正在被慢慢抽走，呼吸也不在属于自己，她就像海浪沉浮中的一叶小舟，只能紧紧依靠在谷玉轩身上，才能不被掀翻。 即使如此，她也极力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主动回应。 谷玉轩似吻回了本，终于肯停下来时，顾西西已经站立不稳，只能伏在他怀里急急地喘着气。 谷玉轩也等她吸呼平缓下来，才柔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顾西西脸红得跟夏日晚霞似的，娇美动人，她沉默地跟着着谷玉轩的步伐往外走去。 谷玉轩牵过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你现在怀着孕，你不想住这里也行。但必须得接受我给你安排的司机和保镖，出入顾家和任何地方都要让他们跟着，我才放心。” 顾西西没好气地说：“不要，光看着那么一大堆人就烦。” 谷玉轩停下，回头，看着顾西西的目光寸步不让：“二选一，要么让他们跟，要么我自己跟，你选吧。” 顾西西翻了个白眼，“可不可以都不选？” “你觉得呢？” “那好吧。”谷玉轩宠人的时候，能把人宠上天；他若霸道起来，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质疑。 顾西西深有体会，她无奈，只能同意。 谷玉轩将顾西西送回顾家，依旧停在门外，看着她进门，铁栏栅大门在眼前慢慢合上，才命人开车离开。 顾西西站在院中回头，那两点尾灯红光，消失在转角的夜色中。 她回忆着谷玉轩霸道的吻，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被谷玉轩吻得发麻发痛的唇，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抹甜蜜的笑。 “怎么，恋爱了？”一道清爽的嗓音突然在耳畔响起，顾西西被吓了一跳。 她身体一弹，往旁边躲了躲，抬头一看，是很久不见真人的表哥汪文明。 “人吓人，吓死人。” “谁让你看不见我这么个大活人呢。刚刚走的那谁？男朋友？” “不是。”顾西西否认到。“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汪文明是小有明气的娱乐新星，为出入方便，不给家人带来麻烦，他一般都住外面，不怎么回来。 “回来看我妈，顺便给大家送电影票。”汪文明回答说。 “电影票？你最近有电影要上映吗？” “嗯。是子瑶漫画改编的那部《七里香》，一周后公映。怎样，有时间没？”汪文明说着，从衣服里摸出两张电影票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必须有。”顾西西一把将电影票捞回手中说到。 “那行，到时候电影院见。我先走了。”汪文明将电影票送到，潇洒地转身挥着手走出大门。 顾西西看了看手中的票，当即摸出手机给季子瑶拔了个电话过去。 “你漫画改编的电影马上就要上映了。”她在电话这头兴奋地说。 “嗯。”季子瑶也很高兴，声音里满满的期待。 “刚大明星回来给我送票了，公映那天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别迟到啊。” “好。”季子瑶好声好气地回答。 两人又聊了两句，那边正阳在叫妈妈，季子瑶赶紧挂了电话。 顾西西嘴角含笑地进屋，老爷子居然还在客厅。 “爸，还没睡啊。” “嗯。文明刚走，马上就上楼睡了。” “哦，我遇见他了。那我先睡了啊，晚安。” 顾西西跟老爷子道了声晚上，就要上楼。 老爷子看她一眼说道：“在这个家里，你跟非凡关系最好，有时间多调和调和他和苏安雅的关系。她毕竟为顾家生了个孙子，家和万事兴。” 顾西西一愣，一边答应一边上楼：“好。” 时间似流水，转眼间就到了周未。 顾南城拥着季子瑶还在睡觉，贺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什么事？”顾南城压低了声音问道。 贺彬一愣，马上道：“你今天上午要参加个拍卖会，现在离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 “嗯。”顾南城应了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压在季子瑶脖子下面的手，刚坐起，季子瑶就被惊醒了。 “再睡会儿。”顾南城诱哄着说。 季子瑶一醒，就完全没了睡意，她想起今天要去上香的事，赶紧也跟着坐起。 “不了，说好今天要去寺庙上香的。” 顾南城在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拍卖会结束后回来接你。” “好。”季子瑶温柔一笑。 顾南城利落起身，收拾了一番下楼，贺彬已经把车开到门口等着了。 他上车，两人一路无言的到了拍卖会现场。 他们到时，离拍卖会开始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现场的人也到得差不多了。 楚子萱就是到得比较早的那一批，她一身黑色礼服，将妖娆妩媚的身段包裹得玲珑有至，前凸后翘；妖艳妩媚的妆容让她更添了几份神秘高冷，瞬间吸引了不少眼光。 顾南城进入会场的时候，她就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 那阴冷的目光，像是瞄准猎蛇的毒蛇，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子萱勾起抹冷笑，踩着三寸恨天高，扭着细腰翘臀，妖娆地朝着顾南城走过去。 她目不斜视，直直地与顾南城往两个方向而去。 两人本该毫无交集的，却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楚子萱故意往他那边一歪，撞了过去。 第169章 为女人打架 顾南城停下，英挺的眉宇不悦地蹙起。 楚子萱微侧过头，看着顾南城挑衅一笑，“今天的粉钻我看着挺顺眼的，势在必得！” 顾南城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觉得幼稚极了。懒得与她一般计较，重新起步，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去了自己的位置。 拍卖会在一锤定音中开始，其拍出的每件作品，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收藏价值。 起拍到定价，中间激烈的竞价就不曾断过。 顾南城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所有拍卖的东西，除了粉钻，他一样也没看上眼。 前面的珍藏品被一件件拍走，下一个出现在投影屏上的就是他今天的目标。 主持人在台上介绍着粉钻的产地，出处，经何人之手，价值意义，东西还未出示，便引得许多人的注目。 竞拍快开始前，主持人激动地说道：“现在，有请我们的礼仪小姐将粉钻呈至台上前，请大家过目。” 粉钻一上台，立马引起台下一片哗然。它璀璨的光茫，独特的造型，漂亮的颜色，无一不彰显着它美得独一无二。 主持人一锤定要主持台上，说道：“粉钻底价五百万起跳，自由竞价现在开始。” 他话音一落，立马有人举牌：“六百万。” “六百五十万。” “七百万。” …… “四千九百万。” “五千万！” 顾南城一直无动于衷地等待着起哄叫价的人慢慢丢手，直到最后还剩三四个人依然举牌，加着价。 价格被叫到五千万的时候，顾南城举牌，清冷的声音响遍全场。 “六千万。” 观众席上又是一片哗然，最后有意向的三家人都丢了手，只剩下楚子萱一人还在加着价。 “六千一百万。”楚子萱挑衅地看向顾南城，唇角牵起抹得意的笑。 “七千万。”顾南城不理会她，淡定地加了一千万上去。 “七千一百万。”楚子萱又以多一百万的价格加着。 “八千万。” “八千一百万。” 两人你来我往，整个拍卖会场，就剩他俩声音来来回回地响。 价格一层一层地加着，楚子萱最愤愤地瞪着气定神闲的顾南城，气恼地叫出一个令整个会场震慑地价来：“一个亿！” 顾南城终于正眼看了一回楚子萱，他漠然的眼神不曾有过丝毫变化，声音淡漠如始，不带起伏。 “一亿两千万！” 会场里发出一片抽气声，谁也没想到，一颗小小的粉钻，即便有市无价，也没人愿意花这么多钱来买来。 而偏偏，顾南城就打破了这个定律。 楚子萱跟顾南城卯上了，她愤恨地咻然起身，刚想再加价，却突然被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用力一扯，给拉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楚子萱压低了声音，愤愤地道。 “注意分寸。”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楚子萱蓦然噤声，眼神怨毒，不甘地抿紧了双唇。 主持人见楚子萱不再出声叫价，于是站在台上喊到，“还有没有人出价比顾先生更高的？一亿两千万一次，一亿两千万两次，一亿两千万三次……” 他激动地一锤定音：“恭喜顾先生，这颗钻石即将属于你。” 粉钻被顾南城以高价拍下，整个拍卖会其它的东西就显得不值一提，很快尽数拍出，圆满成功。 散会后，其余事情，将由贺彬接手办理交接。 顾南城起身，直接离开了拍卖会现场。 在拍卖会门口时，他与楚子萱再次狭路相缝。 楚子萱挑衅地冷笑，奚落着说：“被传得神乎其微的粉钻也不过如此，1.2亿拍这么个东西，真是好笑。人傻钱多！” 顾南城停下，深眉微挑，面无表情地看向楚子萱，“顾家什么都不多，就钱多。我随意挥霍点无所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楚子萱气得跳脚，她咬紧牙关，脸色难看极了。 很快，贺彬办完交接，带着粉钻出来与顾南城汇合。 顾南城接过钻石，看都没再多看楚子萱一眼，直接带着贺彬走人。 顾南城直接将粉钻送回了顾家，老爷子接过盒子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看了起来。 他感慨地只差没热泪盈眶了。 “像，真像。” 顾南城笑道：“您满意就好。” “哎，辛苦了。” 老爷子仔细地看了看，把粉钻小心地放回盒子，妥善地盖上盖子。 顾南城薄唇轻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爸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看了眼时间，答应了陪季子瑶去上香的。 老爷子一颗心都系在了钻石上，他仔细而感慨地摸着盛装钻石的盒子，像是在回忆什么，头也不抬地说：“去吧。” …… 楚子萱从拍卖会现场一出来，就去了孙云兵常住的酒店。 套房里，孙云兵冷着脸骂楚子萱道：“做事太不淡定，一点也沉不住气。如果不是我让人拉住了你，你还打算加多少上去？” 楚子萱被他骂得不服气，心有不甘道：“我就是不服气。” 孙云兵冷冷看她一眼，只道：“1.2亿让你拍下来，你就服气了？” “我……” 楚子萱语结，心里蓦然一惊，1.2亿，楚家哪里拿得出来啊？ 孙云兵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屑道：“钱，我们不是没有，但不能这样暴露。你今天这一出，所有人都对你充满了好奇，你不知道吗？凭着楚家能力，敢花一个亿买颗钻石？” 楚子萱低下了头，眼中狠戾一闪而过。 她低声道：“兵哥，对不起，差点给你惹麻烦。” 孙云兵朝楚子萱走云，手搭在她的肩头拍了拍，却没有立即拿开，“我倒是不怕麻烦，提前暴露了，只不过让顾家那边有了准备而已。以后想要做什么手脚就难了。” “是。”楚子萱低眉顺目地应。 孙去兵色眯眯的目光在楚子萱玲珑有致的身上游走，他凑近，低声说：“慢慢来，切勿操之过急。” 楚子萱奉承道：“兵哥说得是，我以后都听兵哥的。” “这才对嘛。” 孙云兵的手顺着楚子萱的肩膀慢慢向下滑去，略过她挺翘的胸时，他宽大半握的手突然展开，覆了上去，轻轻一按，迅速握在手里，隔着衣料揉捏起来。 楚子萱立即敏感地一颤，她抬起娇羞妖娆的双眸，不自觉地嘤咛一声。 “真敏感。”孙云兵啧啧地说。 他另一只手伸出，一个用力，将楚子萱就拖进了怀里。 充满占有欲的唇毫不怜惜地印了上去，霸道地穿梭进她的嘴里。 楚子萱身子一软，主动偎进了孙云兵的怀里，伸出双臂，勾上了他的脖子。 两人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孙云兵一把将楚子萱按倒在沙发里，高大的身躯也随之覆了上云。 他手发狠地将她贴身包裹着玲珑身材的礼服自领口处撕开。 衣服刺啦一声，布料破裂，楚子萱饱满挺翘的胸部挣脱了衣物的束缚，弹跳而出，直接刺激着孙云兵的视觉神经。 他低吼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加大了起来，一撕到底，裙子脱落，底裤飞出，三两下把楚子萱给拔了个精光…… 苏安雅经过医生的调养检查，终于可以出院了。 孩子虽然早产，身体不及其它孩子壮实，在但医院观察这许久，被医生翻来复去的检查，并再三确认除了虚弱了些，也没什么大碍。 回家仔细照顾着就行。 老爷子知道后，心里很高兴，欣慰地对顾非凡说：“即然医生都确定可以出院了，就把孩子接回来，找个有资历带孩子的保姆回来小心照看着。” 顾非凡自然是满口答应：“爷爷说得是。” 顾振东发了话，第二天一大早，顾非凡就去医院将苏安雅与孩子接了回来。 苏安雅被顾非凡送回北苑休养，儿子顾正浩回家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见老爷子。 顾振东见到重孙，心时高兴得跟开了花似的，无比感概，一转眼，孙子的儿子都有了。 他拿出个大大的金锁片，挂在孩子脖子上。 “想来想去，不知道该给孩子送个什么见面礼。还是老祖宗的话说得好，平安锁，锁平安。就这个吧。价值不大，但寓意好。” “谢谢爷爷。”顾非凡感激地说。 “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不要讲了。” 老爷子逗弄着曾孙玩了会儿，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从前。不到片刻，人就感觉到了疲乏。 他把孩子还给顾非凡，吩咐道：“即然安雅与孩子也都回来了，你打电话通知家里所有人，晚上一起到我这里吃个饭吧，也算迎接咱们家的新成员。” “好。”顾非凡小心地接过孩子，应道。 他心里有数，老爷子前些天即然当众说过，要重新分配股份。 孩子一回来，他就让把大家叫回来，无非也就这事。 他把孩子送回北苑姜小凤那里，就着手通知其他人回来。 顾家众人接到通知，大家心里的想法与都与顾非凡差不多，不约而同地准时出现。 因有了前些天的前车之鉴，今天顾南城一家三口到得最早。 他们到时，姜小凤正在客厅陪着老爷子说话。 顾非凡与苏安雅两人带着孩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季子瑶的脚步一顿，她停下，对顾正阳说：“你跟爸爸先去给爷爷问好。妈妈跟……你堂哥堂嫂说几句话。” 顾正阳乖巧地松开了她的手，跑上前，抓住了正在等他们的顾南城的大掌。 顾南城向顾非凡与苏安雅点头示意了下，带着孩子进屋。 季子瑶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去，她诚心道：“非凡，恭喜你们，看你们现在如此幸福，真心替你感到高兴。” 顾非凡的身体蓦然一僵，虽然他现在对季子瑶放了手，但要坦然面对她的恭喜，他还是做不到。 他声音有些僵硬地回道：“谢谢。” 苏安雅对顾非凡的表现心里很不是滋味，季子瑶都成他二叔老婆了，他在这里还是丢不开。 苏安雅心里气呼呼的，面上却丝毫不显，“非凡和婆婆盼这个孩子不知盼了多久，现在终于梦想成真，当然幸福了。” 像是为了印证顾非凡的话，抱在苏安雅怀里，原本睡着的孩子蓦然就大哭起来。 苏安雅低呼一声，惊慌道：“哎，他是饿了还是尿了？” 顾非凡那点小别扭果然被她一句话就驱散了，他赶紧起身，说道：“我看看。” 说着，顾非凡就动作自然熟稔地揭开孩子的包被看是否尿了。 “没尿啊，估计是饿了。”顾非凡皱眉，他对苏安雅说：“你就坐在这里透透气，别乱跑，我把孩子抱进去喂奶，等下出来接你。” “好。”苏安雅仰着头，甜甜地应了声。 顾非凡抱起哭闹的孩子，飞快进了屋。 季子瑶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两人之间，在乎孩子的神色作不得假。眉目间，把对方放在心底的神情也是自然流露，也不像作戏。 她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苏安雅却怕她看不出来似的，神情挑衅地说：“非凡太宠儿子了，真不知道以后会被他宠成什么样？还是再生个女儿好，女儿娇宠点无所谓。” 正好此时顾正阳在屋里叫着妈妈，季子瑶朝苏安雅点了点头，仿若没听出她的挑衅，淡淡道，“你们觉得好就好。你慢慢透气，我先走了。” …… 今天的晚餐比以往都要丰盛很多，餐桌上刻意地多出几道产妇吃的菜。 苏安雅受宠若惊，一脸的趾高气扬压都压不住。 她在顾家的地位因儿子的到来眼见着水涨船高啊，今天还能得到顾氏的股份，简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老爷子依旧按着以往的作风，饭前说正事。 在一桌子菜香味中，他慈祥而通透地扫了众人一眼，淡淡说：“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一是为孩子回家办个接风宴，二嘛，估计你们心里也都有数了。我之前就说过，股份重分的事。” 一桌子人沉默地静待着老爷子的下文。 顾振东让人把他的股权更证说明书拿来，声音平缓又不失严肃地说：“我即然说了，就不会拖着，让它悬在所有人心底挂着难受。” 话说到这里，转让更正过的股权书就被送到了老爷子面前。 顾振东看了眼，手压在厚厚的股权变更说明书上却没有翻开，而是作了一番说明。 “顾氏的股份除了我持有大半，其余的都在其他股东手里。我持有的所有股份，10%不作变动，依旧在我手里，南城任职董事长也不做变动。至于其余的股份，分成了三份，南城这边占25%，非凡这边占20%，西西占8%。其中，南城这边的25%里，南城占15%，子瑶和正阳分别5%。非凡这边呢，非凡10%，你妈占5%，安雅和正浩共占5%。” 顾振东一番话说完，餐桌上的众人表情各异。 姜小凤当即沉不住气说：“爸，你这样分不公平。” 苏安雅看了眼沉默地顾非凡，想着自己同样是生了个儿子，凭什么比季子瑶和顾正阳少？ 她十分不服气，当即赞成婆婆道：“二婶和正阳各占了5%，我和正浩却一共才5%，同样都是顾家的媳妇与子孙，爷爷您这也的确太偏心了点。” 老爷子沉沉地看了眼坐在一侧的姜小凤婆媳俩，在心底摇头叹气。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真应了那句话。 他看了看顾南城那边，又扫了眼顾非凡几人，语声平缓，不带任何感情，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威严说到：“我按辈份与职位来分，你们觉得不公平？那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分？” 姜小凤与苏安雅对视一眼，同时噤了声。老爷子这话，说得重了，就是他做的决定容不得你们质疑；说得轻了，象征性地问你一句，那是在给你留面子。 姜小凤与苏安雅自然也只得出老爷子语气中的不善，无人敢反驳。 老爷子又道：“以后，你们如果还有其它孩子，或者孩子大了结婚生子。我手上还有10%股份，还会重新分配。” 姜小凤不傻，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给了她面子作了解释。再多计较，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多余的都会赔进去。 苏安雅却因到底在这个家的时间不长，没有发言权，而最终沉寂无声。 事情就这样被老爷子一语定音，姜小凤与苏安雅即便不甘心，也不得不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老爷子把股权转让更证说明书交给南，“南城，这件事，就你去办。” 顾南城接过，不带任何情绪地应了声：“是。” “开饭。”老爷子不想再提这些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一席无言。 饭后，顾振东让顾南城单独到书房去见他。 季子瑶带着顾正阳在楼下看电视，等着顾南城。 顾南城象征性地敲了下门，而后直接推门进入，“爸，你找我。” “嗯。”老爷子站在书桌后不知在看什么，见顾南城进来，他转身，打开书柜，从里面取出个盒子来。 “过来坐。”老爷子指了指书桌对面的古色古香的实木椅子，对顾南城说到。 顾南城顺从地坐下，看着他手中那个自己熟悉的盒子。 正是他当初拍回来，盛装粉钻的那只。 老爷子把盒子打开，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粉钻在灯光印衬下熠熠生辉。 他目光痴恋地看着那颗钻石，满脸的回忆。 “你母亲当年那颗掉了，现在这颗算补上吧，给你留个念想。”说着，他把盛装着粉钻的盒子推向书桌另一边，停在顾南城的面前。 “爸，您这是做什么？”顾南城蹙眉，他没有动，就那么看着顾振东。 当初老爷子一心想要把它买回来，好不容易拍到，他明明很留恋，却转手又要给自己。 顾南城猜不到老爷子到底怎么想的。 “只是心中的一份执念罢了。”顾振东说，“我一直想给你们留点你母亲的什么东西当念想，却发现，她走得太早，已经没什么可留下给你们的了。这颗钻石，就当是她原来那颗吧，当成你妈留下的传家宝，送给子瑶。” “那也不需要急在这一时。”顾南城把盒子推了回去。 顾振东笑笑，看着这个与自己最像的儿子，淡淡说：“就算我偏心吧，就是喜欢子瑶和正阳。特意想给他们点特别的礼物。” 说到季子瑶和顾正阳，顾南城不再拒绝。 他也知道，自己拗不过老爷子。 当顾振东再次把粉钻递到他面前时，顾南城郑重地接了过来。 这是老爷子对他妻子与儿子的肯定，他不能博了老爷子的一片疼爱之心。 吃完晚饭，顾非凡一家回了北苑。 苏安雅一顿饭下来，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再也憋不住了。 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对着顾非凡就是没好脸色地冷眼骂道：“你除了会玩女人还会什么？” 孩子在一边哭闹不止，顾非凡皱起了眉头，问她：“你一回来就发什么疯？” 见苏安雅不理孩子，顾非凡上前，将儿子抱起来，笨拙地哄着。 苏安雅冷笑，“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你这般窝囊，老爷子明显偏袒二叔一家，你竟然连当面提都不敢提一句。” 保姆在楼下听着孩子的哭声，飞快地跑了上来。 见两人面红耳赤地互瞪着，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先生，先把孩子给我抱出去吧。他估计拉尿尿了。” 顾非凡没作声，却把孩子递给了保姆。 “这话你在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管好自己的嘴。”顾非凡冷冷地警告道。 说完，他烦躁地抓了件衣服，甩上门就跑了出去。 …… 酒吧里，顾非凡点了一排的酒摆在面前，郁闷无比地一杯一杯喝着。 他怎么会不知道老爷子偏袒二叔一家，可老爷子说得有理有据的，他拿什么去质问？ 现在的顾家仍是老爷子当家作主，他决定了的事，自己又怎么可能左右得了？ 还有就是，老爷子虽没有明面上说，可那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顾南城比他有能力，得他欢心。即便多分点，别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他若不识趣地质问，只会撞老爷子枪口上，丢人现眼罢了。 想到这些，顾非凡更烦了，端起一杯颜色绚丽的酒，气都不换地一口闷干。 正在他烦闷地喝着闷酒时，温秋白与一个陌生男子勾肩搭背地进入酒吧，两人从顾非凡身后路过。 男子的手，不老实地温秋白纤腰上来回抚摸，逗弄得她咯咯发笑。 “哎呀，好讨厌，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温秋白娇笑。 “谁在看？这黑灯瞎火的。”男人邪恶地笑着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酒在温秋白脸上，轻挑地目光在温秋白丰满豪放的浮沟间留恋。 顾非凡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就看到温秋白娇笑着低头，那陌生男人淫荡的嘴已经凑到她的脸上了，她却毫无反应。 男人放在她腰间的手上移，穿过腋窝，从隐蔽的侧面来回地按抚着温秋白的胸。 顾非凡一看，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 他咻然起身，二话不说就把温秋白自那只狼爪下拉了出来。 温秋白与那两人毫无防备，两人都被顾非凡猛然的大力拉得踉跄了一下。 “你怎么随便跟男人勾肩搭背？”顾非凡红着眼质问温秋白。 温秋白先前毫无防备，此时见是顾非凡，心里闪过一抹痛恨。 她压低地声音带着恶毒与报复：“你管得着么？” “你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顾非凡愕然。 温秋白冷笑，“你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转呢？我说过，我会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温秋白说着，一把推开了顾非凡，自己快速地退到那个陌生男人身边。 两人对话，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再加之酒吧里音乐喧闹，温秋白身边的男人并没听清。 温秋白一退回来，那陌生男人就问她：“这男人是谁？” 温头白摇头说：“不认识，耍酒疯的吧。” 顾非凡似接受不了，立刻上前，伸手又要去拖温秋白，却被那个男人架住了。 “你他妈找死，抢女人都抢老子头上来了。”那男人恶狠狠地说，一拳头就往顾非凡脸上揍去。 温秋白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非凡从小到大，只有他打人的份，哪受得了被人打？ 当即便还击起来了，两人你来我往。 已经喝了不少的顾非凡哪里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不过几下，顾非凡便落了下风，当即就挨了好几下…… 第170章 痛就叫出来 顾南城带着季子瑶回到家时，顾正阳已经困得不行。 两人快速收拾好，把顾正阳送回房间。 不到片刻，顾正阳就睡沉了过去。 回到主卧，南城将老爷子给的粉钻拿出来，递给季子瑶。 “这是什么？”季子瑶诧异地接过，打开一看，瞬间就被粉钻迷人的光芒给震慑到了。 好漂亮的钻石！ “爸让我拍回来的那颗粉钻，爸送你了。”顾南城笑得温柔。 季子瑶受宠若惊。 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盖起来，还给顾南城，“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给你了就拿着吧。”顾南城又推给她，皱眉，“莫非是不想当这个传家宝的传递人？” 季子瑶为难地皱起了眉，“不是那个意思。” 顾南城牵着她在床边坐下，温柔地说道：“老爷子说这是顾家的传家宝，你可得收好。” “可是太贵重了。”季子瑶挣扎着说，如果是其它的什么还好，她收了就收了。 可这颗钻石，她多少也知道是顾南城专门为老爷子拍下来的。 “那你就好好珍藏着，等将来正阳长大了结婚后，你送给未来的儿媳当见面礼，一代代地传下去。” 季子瑶终于不再拒绝，她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嗯，好吧！我作为传家宝收藏好的。” 顾南城被她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一夜缱绻，两人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之前说好一起去寺庙的行程没能如时启动，被推至了今天。 顾正阳兴奋地没要人叫，自己就醒了过来，连早饭都不吃了，就催着：“妈妈，你快点。” 季子瑶不想扫了顾正阳的兴致，于是让佣人把早餐打包带上了车…… 山上的风景迷人，清晨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因为顾南城几人出发得早，所以他们到时，庙里还没有几个人。 大殿上的香炉里，只燃着一柱主持点的晨香。 季子瑶诚心跪下，默默地扣头上香，又到旁边功德箱捐了些香油钱。 功德箱旁坐着个老和尚，他用一双慈悲地眼看向季子瑶一家三口。 “施主是今日最早的香客，不妨抽支签吧。” 顾南城向来不信这些，他沉默地看向季子瑶。 季子瑶笑笑，拿起签筒，信手摇了起来。 签文掉下。 她弯腰，捡起，双手递到老和尚面前。 “大师请看。” “第二十八签，看施主求什么了。”老和尚故作悬念地说。 “大师看出什么来了？”季子瑶问。 “若是求前程，施主什么也不用做，困难自会过去，天清月明。若是求感情……”老和尚看了眼顾南城，慈祥地说道：“施主和这位先生是三世情缘，但磨难较多，前路亦不平顺。” “路都是走出来的，我只信自己。”季子瑶笑笑，“谢谢大师。” 道谢后，她与顾南城各牵着顾正阳的一只手走出了大殿。 “和尚都会坑蒙拐骗那套，不要相信。”顾南城说。 季子瑶看着他温柔地笑开，初升地阳光暖暖地打在她脸上，透着股别样的美。 季子瑶牵着顾南城的手，低声说：“我不怕。磨难再多，我们也要在一起。我会陪着你一一挺过的。” 顾南城无声地紧了紧握住纤细柔软的手的大掌，内心感动不已。 三人在山上闲逛半天，觉得这边风景不错，顾南城说：“不如就在这里住两三天吧，吃吃斋饭，难得清闲，我也好好地陪陪你们。” 顾正阳欢快地拍手，抢先赞同道：“好啊好啊，这里空气都甜的，我喜欢。” “即然正阳喜欢，那我们就住下。”季子瑶摸着儿子细软顺滑的发丝顺应着说。 …… 顾西西与队友们约好了去效区练歌房练习。 她拿着车钥匙，刚一出门，就被门口停着的那辆保姆车吓了一跳。 心想，谷玉轩这是成天无所事事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退回去走后门时，保姆车副驾座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黑衣保镖模样的人走了下来，恭敬地对她说：“顾小姐，请上车。” “我有车。”顾西西愣愣地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 “谷总吩咐了，只要您出门，我们都必须得寸步不离。”黑衣保镖冷冰冰地说。 顾西西瞬间就想起来了，那只是为了摆脱谷玉轩的纠缠那么顺口一应，没想到他就当真了，真弄这么堆人放自家门口守着。 她烦躁无比，转身就要往自己的车走去。 黑衣保镖对着保姆车上使了个眼色，立马又走下来一人，两人上前，低声说了句，“得罪了，顾小姐。” 二话不说，架起顾西西就上了保姆车。 “哎……你们要干什么？”顾西西大惊，刚要挣扎，保镖已经将她送上了保姆车。 两保镖冷面冷语：“我们也是不得已，请顾小姐见谅。” 说着，两人利落地上了车，车子平缓地滑出。 顾西西见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也就心安理德地坐了，报了目的地，就闭目养神起来。 顾西西到练歌房的时候，其它成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回头，对身后跟着的保镖说：“我和我朋友就在里面练习，你们就不用跟进去了吧？” 保镖中的领头人对顾西西身后的练歌房评估了番，点头说：“我们等您出来。” “嗯。”顾西西应，头也不回地进了练歌房，顺手把门给关了。 将那一堆黑色大影阻拦在视线之外。 队友们看见门口呼啦啦地站了一堆人，立即有人出声取笑道：“远远一看，我还以为黑社会大哥出场了呢。” “明明是一派的谷氏做风，哪里像黑社会了？”键盘手忍笑着说。 “哎，这也就是说好事近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说得不亦乐乎。 顾西西惊奇地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地逃避，连点害羞的想法都没冒出半分，简直不可思议。 “你们还要不要练习了？”顾西西打断他们的调侃。 “练啊，不过我已经饿得没力气了。不如先吃饭？”有人提议。 “就你个吃货。”另一个人笑骂他，不过骂归骂，还是动手支起了旁边的简异折叠桌。 “还好我有准备，提前叫了外卖。不然，你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饭菜的到来。”键盘手把外卖提上桌，感叹道。 几人围站在桌旁边吃边聊，只是没吃几口，便感觉头昏脑涨起来。 顾西西晃了晃头，最开始以为是自己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 没想到一抬头，却见其它队友纷纷都倒了下去。 她心一惊，想要叫正守在门外的保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晕沉感来得更重，不过几秒，她就跟着失去了知觉…… …… 乐队租赁的练歌房属于民房性质的私人建筑，它颠覆了平时人们对私人门面的理解，以为只有一个出口。 也正是因为如此，跟随而来的保镖们都严谨地死守着正门出口，以为百无一失了，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就在顾西西几人昏倒后不久，立即就有人从后门小心翼翼地进去，悄无声息地单独把顾西西带了出来。 门再次合上，练歌房里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 顾西西被人丢上了一辆早就停在不远处的面包车里。 车子悄悄的启动，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 …… 时间流逝，待其它几人清醒过来时，大家莫明其妙地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这是怎么了？”键盘手揉着还晕沉着的头问。 他明明记得在吃饭，怎么就躺下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感觉头重得很，想睡觉。”有人道。 键盘手被这一言立即点醒，他飞快地坐起，扫了眼毫发无伤的几人，沉着脸问：“西西呢？” “她就在我旁边……”回答的人一看，几人睡得乱七八糟，此时都已起身，独独少了顾西西。 “糟糕，出事了。”键盘手反应最快，当即拉开了被顾西西关上的门，踉跄地跑了出去。 他冲跟随顾西西而来的黑衣保镖大喊，“西西被人带走了。” 保镖一听，立时警觉起来。 两人飞快地冲进来，当即把练歌房内部检查一遍，飞快开了后门追了出去。 另一个人拽住他问：“他们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键盘手摇头，“我不知道。” 那保镖皱眉，又问：“顾小姐失踪多久了？” 键盘手紧张地看了眼时间，“我不是很清楚，她进来后，大家吃了点外卖，所有人都被迷晕了过去，西西什么时候被带走的没人知道。往哪里走也不清楚。” 保镖分成几路，分别沿着后门他们在前方无法察觉的路线追去。 其中领头的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赶紧汇报到谷玉轩那里。 谷玉轩本来正在开会，助理将电话递过去，小声打断道：“谷总，顾小姐那边出事了。” 谷玉轩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过电话。 电话那边的保镖急切地声音就传了过来：“老板，顾小姐被人截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什么？”谷玉轩一惊，当即站了起来。 他脸上蓬勃着暗影流动的怒意，呼吸粗重了几分，低吼着骂道：“你们怎么办事的？” “是属下的失职，没发现练歌房内什么时候开了扇后门。” 谷玉轩当即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恐怕是有人故意针对顾西西去，目的如果不是自己就肯定是顾家。 谷玉轩迅速压下满腔怒气，冷静下来。 他回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会议室，“散会。” 声音冰冷，吓得众人一时不敢动弹。 谷玉轩不再多停留一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助理道：“你马上安排人沿路搜找，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是。”助理得到命令，马上小跑着去安排此事。 谷玉轩想了想，又赶紧拔了通电话给警察局里认识的朋友。 电话一接通，他就开门见山地说：“我老婆在郊区被人绑架了，现在下落不明。” 那边朋友问：“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谷玉轩声音冰冷，“这是重点吗？”“ “……好吧。“ “具体情况我暂时不是很清楚，我属下在那里，她和朋友一起让人迷晕了，之后她被人带走的。” 谷玉轩简短地说了句，又报了地址，朋友让他放心，会马上派人去事发地察看。 谷玉轩挂了电话，向来冷静从容的他，第一次有了坐立难安的感觉。 他闭目，靠在旋转椅里思索着事情的可能性。突然就想到了顾西西的哥哥顾南城，那可是部队里数一数二，侦查断案出身的尖子兵。 不找他，简直舍近求远。 想到，他立即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给顾南城也去了电话。 顾南城正陪季子瑶与顾正阳在树林里捡着落叶，顾正阳玩得留恋忘返，久久不愿回去。 电话响起，顾南城走到一边去接听，谷玉轩大至说了一遍事情经过，顾南城问：“你觉得这是针对你还是我们顾家？或者，只是单纯为钱？” 谷玉轩在电话那端分析了下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到：“估计不是为钱。” “我知道了。”顾南城简短地说了句，挂掉电话后就一脸凝重。 季子瑶回头，见他这般模样走了过来，低声问到：“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顾南城摇了摇头，沉眉思索，半晌他才说：“西西失踪了。” 季子瑶一惊，她睁大了不可置信的眼，“你不是说谷玉轩一直有派人跟着吗？” “正因为这样，事情才更严重。” 季子瑶也想到了，再无心斋戒。 她立即说，“我现在就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尽快下山。” 顾南城没有说话，只是心不在嫣地点了点头。 季子瑶也不在意，立即招呼顾正阳过来，牵着他就往寺庙走去，快速地收拾完立即就出发回城。 …… 顾西西不知睡了多久，她在全身酸麻中醒来，脑袋一阵阵地晕沉着，眼皮沉重地撑不开来。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处立即传来一阵酸痛，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顾西西心里一惊，咻地就睁开了眼。 顾西西抬眸看去，自己此时正身处一间陈放杂物的小黑屋。 屋里阴冷潮湿，显然已经很久没人来开启过了。 而自己此时手脚分别被绑在了木椅的扶手与前脚上。 她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脑海里闪过一个词来——绑架！ 她动了动手脚，捆着绳索的地方，早已因血液不流通而红肿酸软起来。一动，就是又痛又难受。 就在她试图挣扎看能不能挣开绳索时，年久失修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破败的嘎吱声。 顾西西停下，她抬头看去，屋外强光射进，打在走进屋的两个人影上，形成了一圈怪异的光圈。 “别做无畏的挣扎了，你是挣不开的。”沙哑粗噶的声音自其中一人口里传出，听得格外渗人。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屋里重现昏暗。顾西西狠狠地闭了闭眼，重新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才将进屋的两人看清。 来人是一男一女，他们脸上都带着面具，喉咙处贴着个什么东西。 顾西西冷静观察，很快得出结论，刚才那难听的渗人的声音应该就是那喉咙处贴着的那个东西造成的。 莫非，是变声器？ 顾西西动了动被绑得麻木的手脚，冷冷地问：“你们要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个女人冷笑一声，粗噶的声音像是从沙石里磨砺过，假得刺耳。 此时顾西西更加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需要用变声器才敢出现在她面前，肯定是个熟人！ “你们绑我来，总得有个目的吧？要钱，或是其它？冒这么大风险，就是为了抓我来听你教训？”顾西西表面惊惧不已，故作害怕地试探着问。 她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惊慌。 “当然不会这么轻松。”那女人慢慢朝她走了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刀。 她漫不经心地擦着刀刃走近。 将锋利冰冷的刀刃贴在顾西西脸上，来回而缓慢地上下划动着。 声音阴狠毒辣地说到：“不给你一点颜色尝尝，我怎么对得起你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顾西西心里蓦然闪过什么，不过很快就被内心的惊惧给撞到了角落。 她心惊胆颤地往后仰着脑袋，想尽力离那个女人和她的刀远些。 谁知道她疯狂起来会干出什么来？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女人嘴里掩不住地得意，她呵呵冷笑着说。 “是人都爱命，我也一样，怎么会不怕。”顾西西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颤抖。 即使已经怒力，可她能退避的空间毕竟有限，躲无可躲。 “早知道会害怕，当初就不该作死！”女人恶狠狠地说，破裂的声线，令她看起来更为恐怖。 她手中的刀更加用力地贴在顾西西脸侧，拿刀的手背血管暴突，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手没有狠狠地往里戳。 顾西西绝望地看着这个即将发疯的女人，她目光顺着她捏住刀柄的手往前，女人个子瘦削娇小，身材玲珑有至，一股子的骚气藏都藏不住。 她觉得这股气质与身形有点像楚子萱，再加上之前女人说过那句多管闲事与当初楚子萱说话的语气一模一样，顾西西心下当即就有了答案。 女人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狠毒，她用刀在顾西西脸上比划了下，找准了最具破坏性的脸蛋，起刀，眼看就要落下。 顾西西心下大惊，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楚子萱！” 女人动作一慌，刀从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她错愕地停下，愤愤地瞪向顾西西：“你怎么知道是我？” 旁边从一进来就没出过声的男人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低骂楚子萱道：“蠢得像猪！” 楚子萱蓦然就反应过来了，顾西西之前在炸她。 “你诓我！”她气愤地揭了面具，一甩手，就给了顾西西一耳光。 顾西西被她打得脸偏向了一边，她冷笑：“果然是你！还是这么愚蠢，我说你这些日子的脑子都长猪身上去了吧？” 楚子萱一阵气结，将贴在喉咙处令她不舒服的变声器也扯了下来。 声音瞬间令人听着顺耳了不少，她冷哼一声：“即然你知道了，那我也没必要留你活口了。” 顾西西在知道是楚子萱后，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果换作他人求财还好，她能尽量地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或者，直接给出大笔赎金也未尝不可。 可这个人是楚子萱，那就不一样了。 这个疯女人，一旦发起疯来，那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你想干什么，杀了我灭口？似乎现在也太迟了。”顾西西努力保持冷静。 “是要杀了你，但不是灭口，是让你没机会活下去！”楚子萱冷笑，“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顾西西冷冷地盯着她，“怕？怕有用吗？你这个连孩子都不会放过的恶毒女人会因为我害怕就放过我？说出来都好笑！” “你还真说对了，我对谁都会心软，唯独不会对顾家人心慈手软！”楚子萱恶狠狠地说，“当初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把那些玩具给捡回来，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身败名裂。” “你自己做了这么歹毒事，自己没有把醒却还怪别人揭穿你？楚子萱，你真恶心人恶心得够了。” “是吗？你对我也只是恶心而已。而我对你，是不杀了你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我要让顾南城为当初对我的赶尽杀绝后悔不已。而你……”楚子萱说着，已经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刀子。 之前她或许还会有丁点儿的心软，可几句话下来，她已经成功被挑起了怒气，理智很快被愤怒操控。 楚子萱迎着刀口吹了口气，雪亮锋利的刀刃似乎散发着寒气。 她勾起抹冷笑，一点点将刀刃重新逼回顾西西脸侧，选了之前比划过的地方，手腕一抖，锋利的刀刃就在顾西西娇嫩的脸上，缓慢而残忍地拉出条细长的血痕来，看不出深浅。 顾西西痛得闷哼一声，她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血珠自伤口里迅速滚出，汇聚成一道血流，顺着她光洁的脸缓缓落下。 “怎么样？痛吗？痛就叫出来啊！”楚子萱狠毒地笑着，眼里喷射出嗜血的光来。 第171章 滚石袭击 顾西西痛得吸气，她胸口滚动着暴怒的气息。 自己全身上下，最令她满意的就是这张脸了,可楚子萱偏偏就动了它。 她愤怒地瞪着楚子萱，咬牙切齿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如果让我活着走出这里，我一定会找你报仇！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啧啧啧，那我还真害怕。”楚子萱疯狂地大笑起来。 她痛快地地盯着顾西西脸上滚落的血珠，伸出舌尖，恶心地舔了舔上面沾染的血迹，眼里闪动着报复的快感。 “你这个疯女人！”顾西西惊恐地瞪大了眼，见她根本已没了理智，思绪回笼，知道自己绝不能再刺激她。 不然一个弄不好，没等到救援的人前来，就把自己折腾死在了楚子萱这个疯女人手里。 “我是疯了，那也是被你们顾家人给逼疯了。如果不是当初顾南城对我不屑一顾，我至于去害顾正阳，而后被逼入绝境吗？顾西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家大小姐？作给谁看呢！”楚子萱气怒地大吼。 她眼里闪过狠戾，手再度抬起，刀刃向下。 顾西西心紧到了嗓子眼里，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肚子，可却发现不能动弹。 她并不怕死或被楚子萱这样无谓的折磨一下，无非就是痛而已；可她怕楚子萱蓦然醒悟，伤害到她的孩子。 或许这就是女人为母的本能，关键时刻最先想到的总是想到的是孩子。 楚子萱手里的刀正要再次落下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猛然一把抓住了她举起的手。 “你干什么？”楚子萱红着眼，不满地回头瞪了眼身后的男人。 男人二话不说，劈手就将刀自她手中取了出来，拽住她的手就强行将她拉到身边，带了出去。 一到门外，男人就松开了楚子萱。 他猛然回身，狠狠一耳光甩在了楚子萱脸上。 男人的力量极大，巴掌落下抬起的瞬间，楚子萱脸上也迅速地浮肿出五条手指印迹来。 “蠢成这样，居然活着长大。”男人冷冷地骂了句楚子萱，同样机械似的假声，听得令人寒毛倒竖。 楚子萱气怒，刚想冲上去与男人撕打，理智却突然回笼，想起这个男人是谁来，给强忍了下来。 她不服气地说道：“我要让顾家人都不得好死。” 男人冷笑，“就这样折磨一下顾西西，你心头的恨就消了？” “当然没有，可……”楚子萱辩驳，她的恨消不了。 但折磨曾经一直活得像女神的顾西西会让她很解恨。 男人无可救药地瞪了她一眼，再次骂到：“蠢到无药可救！多做多错，你干脆地杀了她估计还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如果再让你这么折腾下去，顾西西即使死了，也用不了两天，警察就会找到你家里去抓人了。” 楚子萱眼中闪过狠戾地惊慌，而后飞快被两抹泪水替代。 她捂着泛痛的脸，靠近了男人，低低叫道：“兵哥，你可要帮我。” 男人恼恨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与变声器，露出一张阴冷的脸来，竟然是孙云兵！ 孙云兵毒辣狠戾的目光，阴森的气势，直透人心，根本就不是楚子萱这种一眼就让人看穿的浅薄女人能比得了的。 “要折腾一个人，方法有无数种，你这种小打小闹，除了浪费时间，让人肉体痛苦一下外，根本折磨不了任何人。” 没了变声器的破坏，孙云兵的声音更加阴冷，就像一条游走在身上的毒蛇，说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咬你一口，令人担心吊胆。 “那兵哥的意思是？”楚子萱放下了手，两眼冒着精光地看着孙云兵。 孙云兵冷冷地睨她一眼，无奈地说道：“顾西西就是个小虾米，本来不值得我们出手。但既然她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也只能死，留下来只会是祸害。” 楚子萱得意一笑，依偎在孙云兵胸前，娇娇地恭维道：“就知道兵哥疼我。” …… 那边南城带着季子瑶与顾正阳坐在车上，正匆匆地往山下开去。 贺彬一路小心谨慎地开着，却在半路突然发现有些油门失灵，像是供油不足，一冲一缓的。 顾南城坐在后面也发现了不对，他问贺彬：“怎么回事？” 贺彬说：“车子像是哪里出了问题，有些失控。” 一发现不对，贺彬就在踩刹车，可刹车竟然也失控了。 车子是一路沿着山道向下行驶，虽然路面狭窄崎岖，但也是平整的水泥公路，根本很难停下。 贺彬向来镇定的脸色略有些慌乱，别无它法，他只能努力掌控着方向盘，将车往山体的一方靠拢，用着磨擦，使车子减速。 顾南城坐在后面，眉头紧拢，他看了眼前方，冷静地指挥着贺彬，“前方拐角处地势稍宽，直接撞上去。” 贺彬本能地听众他的指令，车子砰的一声，撞到了山体上，向下行驶的速度突然停下，车身因惯性九十度旋转抛起，横在了公路上。 坐在后座的顾南城虽然早有准备，护着季子瑶与顾正阳了，却还是因为惯性往前一冲，撞在了前排座上，又因车子的停顿跌回坐椅里。 两人吓了一跳，季子瑶赶紧护好顾正阳问：“怎么了？” 顾南城皱着眉头说：“车子抛锚了。” 贺彬见车子停了下来，悬在心口的一口气就落了地。 他赶紧下车，却检查车子哪里出了故障。 顾南城三人也跟着下了车，站在公路上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看贺彬艰难地要将变形的车头前盖揭开。 山里的天色比外面黑得更早，顾南城抬头看了眼渐渐黑拢的天色，对贺彬说：“来不及了，赶紧联系人来救援。” “是。”贺彬赶紧回到车上，找出电话，刚刚拔通了救援电话。 谁知，就在此时，山上突然有滚石落下的声音。 “贺彬，躲。”顾南城的侦查能力一流，他动作敏锐，一察觉到不对，立马大叫一声。 抱起顾正阳拉着季子瑶就往山体脚下躲去，跳进了靠山的路沟里。 他们头顶，正是一块硕大凸出的山石。 落石滚下，打在凸起的石头上，一弹便砸向了之前顾南城他们所站的地方。 贺彬刚要讲话，反应稍慢了丁点，他本能地跟着顾南城往山脚下躲，却因动作稍微缓了缓，被弹石击中了头，不受控地摔倒在路边，身上也被随后掉落的石头或砸或擦，弄出不少伤来。 手机被抛出，落在了顾南城面前，刚接通电话的屏幕闪烁着通话中的提示。 顾正阳被突然的变固吓得不轻，当即就大哭起来。 顾南城此时已经顾不得安抚顾正阳，他将孩子交给季子瑶。 自己迅速地往上看了眼，一个弹跳，飞快地捡起手机，又利落地回到季子瑶身边。 顾南城将手机放在耳旁，冷静地对着手机报出地点。又看了眼贺彬，说到：“这里还有人受伤了，伤情暂时不明，需要紧急救援。” 顾南城靠着山体往贺彬那边靠近，他问到：“贺彬，你怎么样？” 贺彬躺在路边上，意识还有，只是头脑昏沉起不了身。 他回道：“首长，我没事。” “你先不要动，保持住清晰。”顾南城冷静地说。 他确定了下上方落石情况，动作敏捷地转移至贺彬附近。 “忍着点，我先把你挪到安全的地方。” 顾南城说着，动作熟练稳重中又不失小心地将贺彬转移至靠山脚下。 他翻看了下贺彬的眼皮，观察了下他瞳孔的驱光反应，结果还算好。 顾南城将他们所在的地方打量了遍，周围的地势也仔细地观察了番，山坡上方是做过落石防护措施的。 即便真遇上山体异常，滚石落下，也不至于就完全针对他们之前所在的路中那一团。 而且，石头掉落得太过果断利落，一波之后，连点余灰都没再掉下。 顾南城将这些异常看在眼里，他怕季子瑶跟着担心，并没有表露出分毫。 季子瑶那边已经安抚好哭闹的顾正阳，小家伙害怕得紧紧地扒在她怀里不肯下来。 四五岁的孩子，体重已经不轻。再加上季子瑶本就瘦弱力小，不多久，她就已经抱得累了。 季子瑶见顾南城过来，却并没有作声，只问道：“贺彬怎么样了？” “估计没什么大碍。”顾南城皱眉，见季子瑶吃力，赶紧将顾正阳接过手，并教导顾正阳说：“正阳，你是男子汉，这点害怕就让你吓得不敢下地了？” “他只是被吓到了。”季子瑶被顾南城的细心贴心再次感动了把，手上重量骤然一轻，瞬间松了口气，呼吸急促地替顾正阳说着好话。 “那也必须得坚强，你是男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能再让妈妈抱了。知道吗？”顾南城严肃着脸问道。 顾正阳小脸上虽然挂着泪水，却仍就委屈地点头答应。 季子瑶摇头，这个时候，孩子都吓破胆了，你跟他说这些，他能记住才怪。 不过顾南城并不在乎，他几句话就将妻儿的注意力转移，让他们不至于那么害怕，这也是一种处变不惊的才能。 他们就那样，贴站在山脚守在贺彬的身边，一边聊天分散注意力一边等着救援的人到来。 夜色笼罩下来，山里的夜晚温度低得有些令人受不住。 季子瑶抱着双臂还是被冻得直哆嗦，顾南城将车里的备用衣服盖在贺彬身上，自己抱着顾正阳与季子瑶裹着床薄毛毯取暖。 时间在难挨中过去，救援的人和救护车终于到达。 车灯闪光，警笛作响，呼啸着几乎同时到达。 季子瑶松了口气，自动地退至边缘，看顾南城指挥着救援的人说：“先帮忙把贺彬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这边救护车一走，顾南城想了下，迅速安排车子将季子瑶与顾正阳送回了军区。 “我们不回家吗？”季子瑶看着窗外陌生的路景问。 “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估计最近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来，不放心你和孩子单独在家。你们暂时就住到我原来在军区大院里住的地方，那里都有部队驻守。比起外面，相对来说会安全很多。”顾南城解释说到。 季子瑶点头，不再多问。 回到住所，安置好季子瑶与顾正阳后，顾南城跟季子瑶打了声招呼，立即就赶去了医院。 医院里，贺彬已经清醒过来，他头上敷了块纱布，手背上打着吊针。 顾南城带了水果食物进去问道：“感觉怎么样？” “首长，我没事。”贺彬坐了起来，用没输液的那只手指了指头上，苦笑着说：“头上和手臂都只是擦伤，小伤，没事。但医生死活让输点破伤风药。” “没事就好，既然医生让你输，你就输。”顾南城说。 “以前在部队受那么重的伤，碘伏一喷啥事也没有。现在出来了，反倒变得娇贵了。”贺彬玩笑似地说。 见顾南城不理会自己，他突然一脸正色地对顾南城说：“首长，我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蹊跷，绝不像什么偶然。” 顾南城点点头，“我知道，会安排人去调查的。你安心养伤。” “嗯。”贺彬点头。 顾南城转身本来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他看了看贺彬那只没输液的手，挑眉漠然地问：“生活能自理吧？” 贺彬：“……” “水果旁边是给你带的饭菜，自己吃吧。如果实在不行，就找个护士帮忙。”说完，顾南城毫不客气的关门走人。 贺彬的声音被关在门内：“首长，你要不要这么残忍？” …… 顾南城一离开医院就连夜打电话给下属，让他去查山体落事的事情以及楚家的所有事迹。 很快，属下就将他要的资料送到了顾南城面前。 “都查到些什么？”顾南城问。 属上递上厚厚一叠资料，回答道：“落石的地方夜里无法进行察看，只有等白天才能安排人去。您要的楚家的资料，全套都在这里了。从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 顾南城接过，翻开看了看，“让人密切关注着楚家所有人的动向，以及楚氏的大动作。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是。” “最好能把楚家人对外的所有通讯工具都监听起来。”顾南城想了想特别交待道。 “是。” 属下应下，在顾南城的示意下转身离开。 顾南城将手中的资料翻开，认真的过了遍，里面有楚家的全套资料，近段时间所有的资金往来，人情交往，以及公司重大的决策。 顾南城连看了两遍，都没看出楚家有什么雄厚的背景来。 也根本无从发现到底是谁站在了楚家身后！ 顾南城这边找不到任何线索，谷玉轩约见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他说：“我在你公司附近，我们见个面。” 顾南城说：“既然你在附近，就直接到我公司来谈吧。” 谷玉轩也不多言，直接挂掉电话不多时就来到了顾氏。 在秘书的引领下，他直接进了顾南城的办公室。 顾南城起身，两人走到休息区坐下。 他从酒柜里取出瓶自己珍藏的红酒，又拿过两只杯子，各自倒上了酒。 推了杯到谷玉轩面前，“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谷玉轩接过酒杯，说：“我曾经调查过西西近来所有的经历，她并没有什么宿敌。此次被绑架很有蹊跷。” 顾南城点头，“我也这样想。绑匪那边有没消息？” “一直都没有。”谷玉轩摇头，“这才真正令人着急，如果是图财，那还好说，就怕伤人。” 顾南城沉默，他们现在处于被动，对绑匪一无所知，也根本无处使力。 他想了想，说到：“只能尽快想办法找到她，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好说。” 两个男人都倍感颓废。 顾南城沉重地看向谷玉轩，“我这边会加派人手去找线索。我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会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这点希望你帮个忙。” “行。”谷玉轩果断点头同意。 两人从对方那里都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沉默地坐了会儿，谷玉轩起身告辞。 顾南城并不留他，待谷玉轩走后，他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会儿，按了内线。 暂时接任贺彬的助理很快进来，“董事长，您找我。”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你马上再多派些人出去寻找西西的下落，扩大搜索范围，务必尽快把人给我找到。” “是。”助理赶紧退下，马上安排了下去。 …… 小黑屋里，顾西西已经被绑了在椅子上整整一夜。 她自怀孕之后便有些低微贫血，再加白天没怎么吃上东西，晚上又整夜的寒冷，身体到此时早已经承受不住，发起烧来。 她有些脱水，熬过最冷的凌晨那段时间，人便已经开始意识模糊起来。 楚子萱与孙云兵再次到小黑屋来的时候，破败的铁门嘎吱作响，阴森的声音都没能将顾西西惊得清醒过来。 “死了？”楚子萱上前，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张血液凝固的脸，心里一阵痛快。 “才关了一个晚上，死不了。”孙云兵依旧带着面具与变声器阴沉沉地说。 “哎，可惜啊，我还想看她崩溃的模样呢。平时看起来挺伶俐的，没想到这么经不住。”楚子萱嘴里啧啧两声，一脸的失望。 孙云兵看了她一眼，没理会她，对身后随之而来的手下吩咐道：“直接把她给绑了扔海里喂鱼去。” “是。”孙云兵的手下应声道，马上就要上前动手。 楚子萱不干了，想着自己费这老大力气才把顾西西弄出来，还没开始折磨她呢，就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她快速上前，拦在了顾西西面前：“等一下。” 孙云兵的手下立即停下，回头看向孙云兵。 “你干什么？”孙云兵不满地瞪她一眼。 “兵哥，好不容易弄来，就这么让她死了，不是太便宜她了么？”楚子萱款步婀娜地走到孙云兵面前。 “那你想怎么样？”孙云兵睨楚子萱一眼，冷声警告：“别给我惹出麻烦来。” 楚子萱伸出藕臂，勾住孙云兵的脖子，恶毒地笑着说道：“兵哥这是不相信我呢。放心吧，我有更好的办法。” 孙云兵嫌弃地看她一眼，以眼神示意了下两个属下。 属下接到指令，立即退回了原位。 楚子萱知道，孙云兵这就是同意了。她立即在孙云兵脸侧落下一吻，“谢谢兵哥。” 孙云兵不耐烦道：“你最好动作快点，不然等人找到这里来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孙云兵看了眼她，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两个手下亦步亦驱。 楚子萱恶毒的眼眸一转，出声叫道：“哎，兵哥等等，借你两位兄弟用用。” 孙云兵点了下头，他的两手下立即回到小黑屋内。 楚子萱盯着昏迷中的顾西西冷冷地笑，她恶毒地吩咐孙云兵的手下说：“你们两个，把她的衣服给我扒光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兴奋，二话不说走上前云，抓住顾西西的领口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舒服个性的朋克服在男人粗壮大力的撕拉下，很快从身上掉落。 外套，内衣，裤子，最后连底裤都没放过…… 顾西西之前还迷迷糊糊的，身上清凉一阵阵冷入心底，她的身子本能地开始哆嗦起来。 楚子萱不怀好意地看着顾西西被扒光的身子，笑得恶毒而开心。 她嘴里啧啧有声，叹道：“看起来不怎么样，没想到还挺有料的，你们说是不是？” 她侧头，闪烁着狠毒光芒的眼眸看向一旁已经垂涎欲滴的两个男人。 “这可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不知两们兄弟有没有兴趣玩玩？”楚子萱漫不经心地问。 “你说的可是真的？”其中一个染着黄头发的轻挑男人问到。 “即然让你们留下来，自然有留下来的好处。她就送给你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楚子萱阴侧侧地说。 第172章 西西被害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扑上去。 楚子萱伸手，在关键时刻将两人拦下。 两人不满，“你什么意思？” “有个条件。” “说。” 楚子萱邪恶地笑着自包里摸出个高清录相机递到他俩面前，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我让你们爽了，总得有点福利吧？” “你要我们把它录下来？” “当然，如果涉及到两们大哥的长相，我会做好处理的。毕竟，我只要过程和结果。” 交易达成，楚子萱扭着水蛇腰笑得欢畅地走了出去。 顾西西被两人从椅子上解了下来，丢到地上。 她的头撞到了墙角，在一阵痛楚中，她艰难地睁眼。 视线朦胧中，她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朝她扑来，而后身上一重，被压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大惊，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 她瞪大了惊惧的眼，看着那个扑上来的男人正要分开她的双腿。 顾西西很快明白过来即将发生什么事，她猛然挣扎起来，一脚蹬向在了那个男人胸口。 男人毫不设防，被踢倒在地。 顾西西捂着光裸的上身飞快地往后退去，“你们想干什么？” 他揉着被顾西西踢中的地方，骂到，“妈的，还有劲蹬老子。马上你就想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说着，他再次扑上来，这次他有了防备，顾西西想再踢，却被压得死死的。 顾西西拼命挣扎，尖叫：“放开我，救命……救命……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玩得就是你，让我尝尝千金小姐的滋味与外面的小姐有什么不同……” 顾西西力气本就不大，再加上怀孕，以及被绑来之前一天没吃东西，又是一晚上的受冻发烧，没挣扎几下，人就已经没了力气。 男人发了狠，死死地压制住她乱打乱蹬的手脚，趁她脱力的片刻，猛然分开她的双腿，毫无前奏地挺了进去。 顾西西刚开始还会挣扎尖叫，可她抗拒地大叫，男人就越发兴奋，往她身体里冲的力道就一下比一下狠。 顾西西又哭，又叫又求饶，都没能让兽性暴发的男人心软分毫。她眼角的泪水却像断线的珠子，一串串地砸在阴冷潮水的地面。 一个男人完事后，另一个又扑了上来。 顾西西已经绝望得无力挣扎，声音也嘶哑得再无法叫出声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当两人终于餍足地放过她时，顾西西满身是伤，小腹一阵一阵撕扯般痛着，下身汩汩地有鲜血流出。 她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颤抖着不受控制的手才慢慢地放在了小腹上。 可那里，除了痛，已经没了任何感知。 顾西西木呐地侧目，看着那滩慢慢变大的血水，胸口一阵绞痛，瞬间心如死灰。 她挣扎着扶墙坐起，迟钝的目光扫到墙面，丝毫没有犹豫，一头撞了上去。 血喷洒出来，顺着额头漫过眼帘，印衬得满世界都是绝望的红。 思绪慢慢抽离，空洞的颜色也渐渐变得遥远。 顾西西解脱地闭上了眼，缓缓地倒进了血泊中…… …… 顾西西失踪的事情已经隐隐闹大，里明暗里，几拨的人在寻找。 楚子鸣与几个狐朋狗友在酒吧喝酒，正好听到两个圈里的朋友低声说着这事。 “顾家与警察都在低调地找人，现在连谷氏集团的总裁都明里暗里的找着，听说都快急疯了。” “看来顾西西还有几分能耐，连谷玉轩都吃她那一套。” “谁说不是呢，这绑她的人也够傻，不好好打听清楚，这一下，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来来，喝酒喝酒，说那么多干嘛。” 楚子鸣心不在嫣地去端酒杯，手不知怎么，就把酒瓶碰倒了。 酒液溢出，倒了他一身。 “哎，楚子鸣，你想什么呢？”一朋友喊到。 楚子鸣飞快站起来，烦躁地搪塞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们继续，这局酒我请了。” 说着，他已经拿起沙发里的外套往门外走去。 楚子鸣回到车上，拿起电话就给楚子萱拔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楚子萱接起。 电话一接通，楚子鸣就开门见山地直接问到，“顾西西失踪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楚子萱在电话那边飞快地回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跟我装蒜，你之前在家里和别人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楚子鸣压低了声音说到。 楚子萱心里一慌，她说：“哥，这话你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在外面乱嚷嚷啊。” “你都敢做了还怕我说？”楚子鸣见她承认，想起朋友们的话，心里一慌，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还是不是我哥？人我已经绑了，你现在不帮我你帮谁？” 楚子鸣气呼呼地直接挂了电话，开车离开。 …… 顾南城之前就提醒过助理，让他监听楚家人的所有通讯方式。 没想到，最关键的线索竟还真从电话里监听到了。 他飞快将这段通话录音截取下来，拿着窃听转接的电话冲进顾南城的办公室：“董事长，你听听这个。” 电话放出扩音，里面的声音正是楚子鸣与楚子萱的。对话的内容也正是之前楚子鸣质问楚子萱顾西西失踪是不是她做的那段。 顾南城越听，脸色越沉，他阴冷着一张脸，马上拿着录音去找了谷玉轩。 “我之前就怀疑与楚家有关，但又想他们或许没那么大的胆子，只是让人把他们的通讯方式全部监听下来。没想到真是楚子萱做的。” “现在能不能利用你的监听设备准确地找到楚子萱位置？”谷玉轩急切地问。 顾南城摇了摇头，“楚子萱的手机被装了反监听程序，我无法窃听她的电话，更无法跟踪定位她的位置。” “怎么样才能找到她？”谷玉轩问，“电话里这个楚子鸣是她亲大哥？” “嗯。我们可以从楚子鸣着手，或许能知道她在哪。” 两人心有灵犀，一点就透，当即起身，立刻就安排人寻找楚子鸣。不多会儿，就确定了楚子鸣所在的地方。 顾南城命令，立即将楚子鸣控制起来，他和谷玉轩即刻就赶了过去。 楚子鸣从酒吧转移阵地，在一家ktv里正与小姐暧昧，就被突然闯起来的人压制了起来。 小姐被吓得尖叫着，逃患出去了。 “你们干什么？”楚子鸣挣扎嘶吼道。 ktv的门被人关了起来，外面留有两人，直接守在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 “顾西西是不是楚子萱绑架的？”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看起来像保镖样的男人揪起了楚子鸣的衣领直接问到。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楚子鸣一愣，而后慌乱地否认到。 “听不懂？”那人墨镜上的浓眉一挑，二话不话，一拳头揍到了楚子鸣的肚子上。 楚子鸣痛得双手捂着肚子说不出话来，他想弯腰，领口又被人提着，那奇怪的姿势，别提多别扭。 “我再问一遍，楚子萱把顾西西绑到哪里去了？”黑衣人声音冰冷，不带丝毫起伏地又问。 “我不知道！”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活动活动了筋骨，松开了揪住他的衣领。 楚子鸣还以为得到解脱了，没想到一拳就揍到了脸上，他整个人都被这一拳揍飞出去。 黑衣人并没有因此而放过楚子鸣，他大步上前，一把将楚子鸣提起来，直接一拳接着一拳，直把他揍得站不起来。 楚子鸣躬着身子，蜷缩在地上痛得直打滚，脸上青红交接，肿成一片。 他求饶地叫着，“我说我说。” 黑衣人提着衣领将他揪起，皮动肉不动地开口，“说。” 他声音冰冷，不带情绪，一个说字说得森冷肃杀，仿佛楚子鸣一个回答不好，就会要了他的命！ 楚子鸣痛得直吸气，承认道：“是子萱绑架了顾西西。” “她们现在在哪？” 楚子鸣说：“我不知道。” 黑衣人二话不说，又举起了拳头。 楚子鸣哭着大叫道：“我只知道是她参与了绑人，真不知道她在哪。” 黑衣人回头，看了眼站在角落一直没有出声，同样戴着墨镜的谷玉轩。 只见他一点头，黑衣人收回了拳头，一把将楚子鸣丢到地上。 转身，跟着谷玉轩一起离开了ktv。 谷玉轩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很有涵养，是那种小事不计较，大事好商量，不容易冲动发怒的性子。 可就是这种人，一旦发起怒来，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一踏出ktv，谷玉轩当即命令手下直接去楚家，把楚家围困了起来。 顾南城在部队待的时间长，一向都理智得可怕，做什么事都会以党以纪律为首则。 然而这次，他与谷玉轩在一起，知道谷玉轩要围攻楚家，他非但不劝阻，而且直接与谷玉轩分工合作起来。 谷玉轩负责攻入楚家逮人，顾南城就负责外围，直接将楚家与外界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切断，手腕冷酷铁血得胆颤。 第173章 活捉楚子萱 楚家，还在云里雾里的楚永生与王佳妮直接被人从卧室提溜出来，捆绑着带下楼来时才惊觉，自己家里被一群人什么时候围攻进来了都不知道。 王佳妮被这变故吓得浑身颤抖，直往楚永生身后躲。 楚永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面对一屋子突然闯进来的陌生人，强压下惊慌，怒声大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擅闯民宅，违法的。” “违法？谁看到我们违法了？”一个保镖冷笑，将他们一把推到了客厅中间。 王佳妮吓得腿软，一个没站稳，就摔了下去。 她哭道：“你们要什么直管拿去，千万别冲动。” 就在两人不知所措，慌乱不已的时候，楚子鸣被人带了起来，押着他的人一脚踢在他腿弯上。 楚子鸣一个踉跄，就趴跪到了王佳妮身旁。 “爸妈，你们救我。”楚子鸣哭着叫道。 “子鸣？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了，你怎么样了？”王佳妮之前只顾着惊慌了，根本不知道被带进来的是楚子鸣。 此时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问到就挪上前去，想要将趴地上的楚子鸣扶起。 可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地看着儿子狼狈的趴在地上。 楚子鸣艰难地抬起头来，那青红交接，肿得跟猪头似的脸，直接吓得王佳妮尖叫一声。 “啊……儿子，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她一时忘了害怕，愤怒地问。 楚永生到底是商场上混的，见楚子鸣这模样，心里多少有了点眉目了。 他冷声喝问：“你又在外面给我闯什么祸了？” 楚子鸣痛哭着说到：“这次哪里是我惹祸呀，是楚子萱这个死丫头！我们全家，早晚被她害死。” “子萱做了什么？” 楚子鸣还没得得及回答，谷玉轩和顾南城便在保镖的簇拥下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楚子萱呢？”谷玉轩声音冰冷，一脸肃杀，不知在问楚家人还是在问他的手下。 楚子鸣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楚永生看着顾南城，眼里射出愤恨地光来，“顾南城，原来是你！” 谷玉轩身后的一个保镖突然上前一步，一拳就重重地揍到了楚永生的肚子上。 楚永生被打得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才堪堪站住。 “啊……你们干嘛动手打人？”王佳妮哭着扑向楚永生。 “我再问一次，楚子萱在哪里？”谷玉轩的脸色已经冰得不能再冰，狠厉的眼眸中射出重重怒火来。 “我们不知道，她昨天晚上没回来。”说话的是王佳妮，她哭着冲谷玉轩大喊大叫道。 声音才落下，保镖又甩出一耳光。 “啪”的一声，王佳妮被打得摔飞出去，嘴角都渗出了血来。 “妈……” 保镖说：“不知道就好好想想，免得受皮肉之苦。” 顾南城冷眼看着，根本就没有出声阻止，任由谷玉轩以暴制暴。 “你就是打死我们，我也不说……”王佳妮虽然害怕，却咬牙切齿地拒不配合。 楚子鸣是尝试过这些人的手段的，眼见保镖要再次对他母亲动手，他赶紧跪着上前两步，拦在王佳妮面前。 “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我们是真不知道她在哪……” 这边审问始终得不到有用的线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正在此时，顾南城的手机叮的响了一声，在一时寂静得有些令人发指的客厅里格外的突勿。 他蹙眉，拿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顾南城对陌生短信向来是不予理会的，本应该当即删除的短信，今天却被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 不看还好，一看，他整个人气势陡变。 顾南城震惊不已，身体因愤怒不受控地颤抖起来，面容看起来可怕极了，却被他极力压制着。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手背上血管根根凸出，隐隐还能看到血液流动带来的跳窜。 谷玉轩也焦躁不已，想问顾南城有什么看法，谁知他一看起手机来就再没声响。 他回头，见到这样的顾南城心中也是惊诧不已，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短信，能让顾南城震惊成这幅模样。 谷玉轩好奇地直接夺过顾南城手中的手机，目光往上一瞄后，整个人气势也是跟着一变。 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顾西西被轮奸的视频，她满脸干涸的血液，空洞的目光，绝望的泪水，以及遍布全身的瘀伤，每一样，都足以让谷玉轩震怒。 谷玉轩终于明白顾南城为什么突然间面目变得那样可怕。 这画面，只一眼，就让人不敢再往下看，何况顾南城还一直紧紧地盯着看了许久…… 谷玉轩愤怒地直接摸出放在衣服里的枪来，对着楚子鸣，枪口朝下，在众人还来不及阻止前已经扣下了扳机。 装过消声器的枪身只在他手中震动过一下，枪膛里擦出火花，沉闷的枪声瞬间被楚子鸣的哭天抢地叫喊声盖过。 他的腿上顷刻间血流如注。 “子鸣……”王佳妮尖叫着大哭，飞快扑到楚子鸣身边，无助地看着他。 楚子鸣痛哭着叫她，“妈……好痛……痛死我了。” “……”楚子鸣叫着痛，王佳妮除了心痛的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她即怒，又无助，那边楚永生也被一枪之后，愤怒没有得到宣泄的谷玉轩打得闷哼出声。 王佳妮像头受伤的野兽，直接冲向了谷玉轩。 谷玉轩身旁跟着的保镖一直警醒着，一见她冲撞过来，直接拎起她也是几耳光打下去。 一时之间，诺大的客厅里，除了满屋子的耳光啪啪打响和楚家人的哭叫声音，其它人连呼吸都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谷玉轩发泄了一通，终于找回一点理智。 他红着眼，目光冰冷狠绝地看着楚子鸣，不容质疑地丢出楚子鸣的手机，命令他说道：“你立刻联系楚子萱，让她放人。否则，我要了你们全家人的命。” 谷玉轩打人发狠的时候，顾南城一直在一旁以沉默地方式命令自己必须冷静。 此时，他比谷玉轩理智得多。 顾南城上前捡起了地上的手机，对谷玉轩说道：“不可以。” “顾南城，你什么意思？！受害人是你妹妹！”谷玉轩咬牙切齿道。 他已经被愤怒气红了眼，此时他的理智智商，几乎为零。 顾南城对谷玉轩的语气态度毫不在意，他冷静地说：“我知道，所以才不允许你这样做。如果此时用楚家人要挟楚子萱放人，万一她丧心病逛地再胡来一通，西西的安全就成了问题。” 谷玉轩闻言，果断地沉默了下，慢慢地冷静下来。 他问：“那怎么办？” 手机在顾南城手里不停地打着转，他埋头想了片刻，冷眼看向楚子鸣说到：“电话照打，但方式得换一个。” …… 楚子鸣忍着痛，颤抖着手按下了楚子萱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楚子萱不知在做什么，久久未接，每一秒的等待，楚子鸣都觉得自己在忍受酷刑。 就在他以为楚子萱不会接时，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的楚子萱心情极好，正在猜测着顾南城现在会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喂，哥。” “子萱……”楚子鸣颤抖着声音，极力下压哭腔大喊。 “你怎么了？”电话放的是扩音，楚子萱显然听出了点异样。 “我……”一支枪抵在楚子鸣腰腹背后，用力地往前顶了一下，楚子鸣的声音一顿。 他心惊胆颤地朝顾南城手上的手机大声喊着：“爸爸知道你绑架了顾西西，气得突发心脏病了，现在正在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王佳妮早已吓破了胆，被打怕了。按照之前顾南城的意思，她也立即在旁边哭着叫道：“子萱，你个死丫头，作死啊你。是要害死我们一家你才甘心吗？” 谷玉轩站在一旁，以枪指了指楚永生，示意该他了。 楚永生恨恨地将头撇向了一边，谷玉轩脸一冷，直接用枪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敲。 楚永生痛得叫出了声，冷汗渗渗而下，脸色惨白一片。 他咬牙切齿，呼吸不顺，声音都在打颤，“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吗？马上把顾西西给我放了，不然我们一家人都死给你看。……你……你……” 楚永生还想再说什么，却因为一下子说话太多，呼吸紊乱起来，不受控制地就大咳了起来。 王佳妮与楚子鸣都着急地叫着他，这边声音一下子乱成一团。 王佳妮对着电话哭道：“子萱，你爸平日里最疼你了，你这是要气死他呀。你就答应了吧……啊？” 楚子萱在那边听着，楚永生说话都不似以往那般顺畅，呼吸急促，声音发颤，看来她哥和妈说得话不假。 而且母亲和哥哥的着急害怕，她通过声音都能听出来，心里也是糟糟地乱成了一团。 楚子萱含混烦躁的声音电话那端传来：“好好，我答应了还不行吧？爸爸去哪家医院？我马上回来。” 楚子鸣看了下顾南城与谷玉轩，随口说了家医院：“第一人民医院。” 他这边声音才落下，那方楚子萱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烦躁地在原地走了两步，回过头去，看着地上像个破布娃娃般的顾西西，对心满意足的那两个孙云兵的手下说：“先找个医生来给她治治，别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那两个人色眯眯的目光往顾西西身上一扫，立马想到的就是以后怎么潇洒快活，自然满口答应。 顾西西一脸晦色地走出了地下室，开着车，直往市中心的第一人民医院而去。 顾西西的车一进第一人民医院的大门，就已经被谷玉轩的人盯上了。 她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一下车，不远处就冲来几个黑衣人。 楚子萱甚至连叫都没叫一声，迅速被堵了嘴拖上了停在不远处的另一辆车，直接被送至了楚家。 楚子萱被押下车，一进大门，谷玉轩就几个大步上前，发狠地甩了个大巴掌过来。 楚子萱直接就被打懵了，耳朵嗡嗡直响，脑子里空白一片。若不是身后两个押制住她的人，只怕她早就被打飞出去了。 谷玉轩让人把楚永生，王佳妮以及楚子鸣给绑出来，推到楚子萱面前。 王佳妮当即大哭，“你这死丫头，真是不把全家害死不甘心呐……” 楚子萱被堵了嘴，呜呜地不知在说什么。 在谷玉轩的示意下，有人上前，将堵她嘴里的抹布给抽了出来。 楚子萱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她抽泣着叫：“爸，妈，哥，你们怎么……” “还不是你个害人精害的。”楚子鸣哭着骂到。 楚子萱这才明白过来，之前那通电话，不过是家人在这些人的迫之下打的，意图就是把她骗回来。 “你想干什么？”楚子萱问。 冷冷在威胁她说到：“你立刻把西西给我送回来，我就放了你全家。” “如果我不肯呢？”楚子萱不到最后关心不死心。 她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顾西西，怎么可以这么便宜地就把她放了呢。 “哼……”谷玉轩冷笑，手中玩转着那支黑色的手枪，“我不介意一点点把你全家人当你面慢慢玩死。” 楚子萱一颤，畏惧的目光顺着谷玉轩手中的枪转移至楚子鸣被一枪洞穿的腿上，强自挣扎着说：“你敢用枪伤人？我要报警。” 谷玉轩目光凌厉，阴沉狠辣的肃杀一释放出来，立即气场强大，压迫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报警？那你就试试看，我看谁敢接你的警来查。” 楚子萱被谷玉轩那霸道强大的气势镇住，吓得下意识地一抖。 保镖快速把她的手机自包里翻找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谷玉轩一挥手，押制住她的人立即就松开了她。 楚子萱接过手机，连忙打了通电话给看押顾西西的那人。 她颤抖着嗓子说：“你们马上把顾西西给放了。” 那边人立即回她：“还昏死着，没有反应。” 谷玉轩阴冷地坐在沙发里，手中的枪无意中往外一指，枪口正对准着楚子萱。 楚子萱快被他吓破了胆，她大吼道：“那就把她送医院去。” 电话那边的人立即答应了下来，又问：“送哪家医院？” 楚子萱心惊胆颤地看向谷玉轩，谷玉轩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压抑，“第一人民医院。” 楚子萱赶紧对着手机将谷玉轩的话转述过去。 那边挂了电话，楚子萱哭着看向谷玉轩，“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该放了我的家人了吧？” 谷玉轩勾起抹阴狠的笑来，笑意出于嘴角，止于皮下。 他冷冷地说：“还不急。” …… 孙云兵将顾西西全权交给了楚子萱处理。 他刚回到酒店里，就接到了一个神秘男人的电话。 孙云兵诚惶诚恐地接起，叫了声：“老大。” “马上过来见我。”神秘男人命令道。 “是。”孙云兵立即恭恭敬敬地应下，不敢有丝毫怠慢，挂掉电话，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一下，转身又出了酒店。 孙云兵在一间酒吧的包间里见到了他口中的老大，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一身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妥贴地包裹在身上，紧贴头皮的板寸利落而干练。他低垂着眼帘，散漫而随意地坐靠在沙发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儒雅大气，睿智逼人的气势来。 孙云兵却并没有因此敢有丝毫松懈，他紧张而恭敬地站在在面前，朝着这个男人微微鞠躬，叫了声：“老大。” 他口中的老大咻地抬眼，一双凌厉而极具压迫感的眼眸精光乍泄，瞬间将那份儒雅扑灭，轮而换之的是一股压倒一切的强大气势扑面而来。 也没见那个男人有什么动作，却是一耳光狠利而响亮地甩在了孙云兵脸上。 孙云兵连哼都不敢哼一声，更是小心谨慎地把腰弯得更利害了。 “没用的东西。”那个男人冷利的眸光落在孙云兵身上，一层层的压迫感施压过来。“白瞎长了一个脑子，做事走肾不走心，被一个女人一觉就玩弄在了手心里。” “属下知错了，请老大在给我一个机会。”孙云兵声音都隐隐有些发颤，他急急地请求道。 “你给我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顾南城，不是其他人。再给我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我废了你。” “是。”孙云兵见老大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关算过了。 他赶紧直起已经弯得发酸的腰来，问道：“老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个男人冷冷地睨孙云兵一眼，不带感情地说道：“想办法，辖制顾南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是，我会马上行动。老大如果没有其它吩咐了，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 孙云兵慢慢退出了房间，门在身后关上，他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 谷玉轩将楚子萱交给了顾南城，自己就要赶往第一人民医院去接应顾西西，被顾南城拦下。 顾南城说：“即然楚子萱已经打电话让放人，她现在也在我们手上。西西安全便无虞了。可是你安心看着楚子萱继续逍遥法外或被无证保释出去吗？” “什么意思？”谷玉轩问。 顾南城说：“即然我们已经做到这一步，不防再送她一程。” 顾南城当着谷玉轩的面直接打了电话给秦波。 顾西西失踪的事，顾南城早就私下跟秦波说过，让他暗中帮忙找找。 此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只送结果被记录在案。 他怕楚子萱一进警局，立马就要翻供不认，于是想到一招，干脆让她否无可否。 电话一接通，秦波就问道：“怎么，你那边有消息了？” “嗯。”顾南城应，“绑架的主犯之一已经在我手上，你派两个便衣警察过来，先在我这里审审，顺便把笔录做了，免得夜长梦多。” “行。人在哪里？” 顾南城报出一串地址，秦波当即挂掉电话，安排了人过去。 楚子萱被关在屋子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谷玉轩什么时候才会放过她。 就在她等得快要崩溃的时候，谷玉轩带着人推门走了进来。 谷玉轩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摸出支烟来，点燃，漫不经心地抽了起来。 秦波派来的两个便衣警察在进来之前，顾南城已经将事情的大概讲过一遍。 因此，两人一进屋就走向了角落，拿出纸笔刷刷刷地开始写着什么。 楚子萱一见这阵势，顿时更加坐立难安。 谷玉轩折磨着楚子萱的精神，估计着她心理承受能力差不多就这个时间段，才灭掉了香烟徐徐开口道：“把你绑架顾西西的过程从头到尾地说一遍。” 楚子萱心下更加不安，她已经放人了，谷玉轩为什么还要再问？ 见楚子萱紧抿着哆嗦的嘴唇，谷玉轩冷笑一声：“不说？你不说，我这里倒是有无数种方法说你欲说不能！” 楚子萱闻言一颤，立马想到楚子鸣那条腿。 她颤抖着嗓音说：“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看心情。”谷玉轩冷冷地看着她，挑眉冷怒地问：“说，还是不说？” 楚子萱见他有发怒的前兆，赶紧尖叫着哭道：“别打我，我说……” “那就快说。” “我们的人跟踪了顾西西很久，几次想下手都因为她身边有保镖没有得手。于是从她队友那里得知他们那天要去郊区练一整天的歌，并且还叫了外卖。我就找人提前去踩好点时，发现他们练歌房内有扇隐蔽的后门。于是就想到将他们全部迷晕，从后门带走了顾西西的。” “你是怎么迷晕他们的？”谷玉轩冷冷地问。 “我找人在他们外卖里下了迷药。” “你把人带去了哪里？” 楚子萱已经快被问崩溃了，她哭着说：“城外，一间地下室里。” 听到这里，谷玉轩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他愤怒地问道：“在那进而，你对她做了什么？” 楚子萱闻一浑身一颤，她抬头，惊恐地望向谷玉轩，心里隐隐有些绝望。 谷玉轩的表情已经恨不能将她吃了，他根本就不会放过自己。 楚子萱咬着唇摇头，拒绝再说。 “我再问你一次，你对她做了什么？”谷玉轩咻地站了起来，浑身气势暴涨，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将楚子萱撕得粉碎。 “你不说？你不说那我就让你重头到尾地经历一遍，好好地回忆回忆。”谷玉轩阴冷地笑着，一字一字地吐出来。 楚子萱下意识地摇头，惊叫道：“不要，我说……我……我找了两个男人……” 楚子萱在谷玉轩的逼迫下，将顾西西在地下室里所遭遇的一切从头到尾，一段不差据实说出。 听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眦欲裂，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即将她胖揍一顿，打得她生活不能自理都不够解恨！ 楚子萱哭哭啼啼，断断续续地说着。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她所说的这一切，都已经被在场的两个便衣警察悄悄录了视频。 谷玉轩等楚子萱这边的审问告一段落，直接把她丢给了顾南城，自己带着人急切地赶往约定的医院，等着顾西西被送过来。 “时间过去了多久？”谷玉轩坐在车里问着助理。 他着急地从来往的车流人群中搜寻着顾西西等人的身影。 助理看了眼时间，默然地说：“谷总，我们才刚到十分钟不到。” 可总裁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谷玉轩心里着急，并没听出任何不妥来。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一辆布满灰尘的面包车驶进了医院大门。 谷玉轩觉得可疑，便让人跟上去。 果然，面包车停在了急诊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两个人，他们手中正架着昏迷不醒的顾西西。 谷玉轩一下子就红了眼，他朝保镖做了个手势。 车门迅速打开，冲下几个人来，直接将架着顾西西的两个人控制了起来。 顾西西被谷玉轩自他们手中小心地接过。 “你们干什么？”那两个人用带着浓重南方味道的普通话问道。 “带回车上，控制起来。”谷玉轩看了眼怀里受伤不轻的顾西西，满脸都是心痛。 “哎，不干我们的事，我们只是拿钱办事。”那两人大叫着解释到。 谷玉轩本欲抱着顾西西就要走的，闻言，回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那两个手舞足蹈，急急地解释起来：“我们就在天桥下等活的工人。不久前来了个人，说给我们一千块钱，让我们送个受伤的女人去医院。我们一看，这女人伤得这么重，我当时就不同意，他又加了一千块。我们两个见这么多钱只是跑一趟医院，想着没事才接的活。真不关我们的事。” 谷玉轩脸色冷得可怕，他命令道：“马上去查看他们说的是否属实。” “是。”助理应下，命人将这两个人暂时看管起来。 谷玉轩现在哪有心情管别人，他心疼地抱着顾西西，飞快地冲进了急诊室。 直接把她放在急救床上，顺手从旁边抓了个医生过来，“医生，快，救人！” 第174章 失踪 谷玉轩因为急切，说话语气厉害了点。 医生满脸无奈，他手上的病人刚转移去做检查，见又来个重伤的，本就跟着小跑过来要检查的。 结果还被这个着急的帅气大男人给拖了一把。 “先生，请你先放开我，我才能救人。”医生皱了皱眉，道。 谷玉轩此时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赶紧放开医生，自己站在了旁边。 护士推着治疗台过来，迅速地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了抢救室。 “家属到外面等着。” 谷玉轩木纳地被推了出去。 谷玉轩失魂落魄，着急地等在门外。 没多久，医生就走了出来，取下脸上的口罩，问：“你是病人家属？” 谷玉轩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是她丈夫。” 医生叹着气责备道：“怎么让你老婆伤成这样子？” “她到底怎么样了？”谷玉轩急急地问到。 “孩子流产了。”医生说，“你马上去办住院，把手术同意书也签一下，我们需要给她清宫。” 医生说着，拿出个夹板，递上支笔，让谷玉轩签字。 谷玉轩清冷的眼眸瞬间红得可怕，他接笔的手都在颤抖，本该龙飞凤舞的字迹写得撩倒不堪。 他声音嘶哑地请求到：“无论如何，都要救她，哪怕花再大的代价也要救活她。”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你放心。”医生收了纸笔，转身又进了抢救室。 谷玉眼猩红的眼中闪过愤恨的怒光，他一拳就砸到了身旁的墙面，质量绝好的隔音墙面只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动，便再无声息。 “谷总。”助理担心地上前。 谷玉轩已经沉冷地收回了拳头，医院灰白的墙面留下了一个血红的拳头印。 谷玉轩的拳头上每个接触墙面的关节上都在渗着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般，他冷漠地回头，问：“那两个人呢？” “他们说的都是事实，有其它人作证，我已经让人把他们送去警局录口供了。”助理回签，“你的手……” 谷玉轩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助理关心的话被他一个眼锋扫来，自发自动地吞进了嘴里。 …… 顾南城那边，他坐在屋内把楚子萱交待事情经过的视频又看了一遍，心里恨不得把楚子萱跺成肉泥。 正在这时，季子瑶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在家里等得心焦，虽然顾南城早就说过，这几天估计会比较忙，可能无法顾及到她和孩子。 可一想到顾西西现在生死不知，她就急得不行。 “南城，西西找到了吗？”电话一接通，季子瑶就着急地问道。 “找到了。”顾南城说，他的声音里有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挫败。 “是西西发生什么事了吗？”季子瑶一听顾南城的声音，就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对劲，赶紧问到。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照顾好自己和正阳。”顾南城怕季子瑶知道后一个人躲在家里哭，他现在又不能赶回去。 想了想，还是暂时先瞒着她的好。 “没什么事就好。我会照顾好我们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季子瑶关心地嘱咐。 “好。”顾南城应，“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这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 “嗯。拜拜。”季子瑶挂断了电话，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总觉得顾南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可他不想说，她也不会一直不停地问。 她会等他，等他主动告诉她。 顾南城挂断了电话，还是担心季子瑶在家想太多，把自己吓到。 于是他给贺彬打了个电话过去。 “出院了？” 贺彬一个激灵，赶紧坐直了身体叫道：“嗨，就输了点破伤风的药，早就活蹦乱跳了。要不是您不让我回来，我早就上岗了。首长，您有事直接吩咐。” “嗯。既然你能蹦跶了，这几天就多去大院看看子瑶和正阳。我怕他们在家会乱想，没得自己把自己给吓到。” “是。”贺彬立即就应下了。 顾南城关掉视频，挂掉了贺彬的电话马不停蹄地连续又拔通了谷玉轩和秦波的手机。 他问谷玉轩道：“西西到了吗？她怎么样了？” 那边谷玉轩也很挫败，他说：“流产了，现在在手术。” “流产？”顾南城即震惊又心疼，他连顾西西什么时候怀孕的都不知道…… 一想到有个他还来不及知道的侄子瞬间又没了，顾南城心底的愤怒再一次被掀上了高潮。 他咬牙切齿地说：“楚家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顾南城挂掉了谷玉轩的电话，又接着给秦波打。 “现在证据确凿，楚家所有人也都被我控制了，你现在过来把他们抓走吧。”顾南城紧抿着唇，压制着满腔的怒意说到。 “你那边的证据，只能做初步备用证据，传他们过来问话可以，连拘留的格都没达到。”秦波说。 “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楚家所有人入狱，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顾南城斩钉切铁地说。 秦波应道：“在这件事上，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你。” …… 医院。 谷玉轩坐在走廊上等得心焦，整个人空落落地只剩满腔的恨意。 他捏着手机阴沉着脸想了许久，最后打开手机，按出一串号码，电话在那边接通，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 谷玉轩猩红的眼里透着凶光，声音冰冷如铁，他说：“我要把那些人施加在我女人身上的痛苦一百倍一千倍地还回去！” 那边不知还说了些什么，谷玉轩只低低地嗯了两声，就挂掉了电话。 …… 军区住宅区。 贺彬给季子瑶和顾正阳带了晚餐过来，他敲了敲门。 屋里季子瑶正陪顾正阳在玩躲猫猫的游戏。 季子瑶挑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顾正阳正扮着找人小花猫角色。 听见敲门声，他以为是季子瑶躲在门外去了，于是跑过去打开了门，“喵”的一声，就扑进了刚准备进屋的贺彬怀里。 “抓到了抓到了。”顾正阳高兴地抱着贺彬大叫。抬头一看，又发现不是妈妈，于是他叫道：“妈妈，我抓到贺叔叔了。” 贺彬也笑起来，他弯腰，一把将顾正阳抱在了臂弯里，脱鞋进屋。 “夫人。”贺彬唤道。 “正阳快下来，贺叔叔受伤了呢。”季子瑶听到声音，赶紧从屋里跑出来，看到顾正阳挂在贺彬胸前，赶紧呵斥他下来。 只是她的娇喝没什么力度，顾正阳并不买账。 “不要。”顾正阳撅起粉嘟嘟地小嘴抗议到。 “没事，夫人。只是点擦伤，不碍事。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晚餐。”贺彬说着，举了举另一只垂着的手上提起的大食品袋。 “谢谢你跑一趟了。”季子瑶说着，赶紧上前接过，顺便把顾正阳也抱了下来，放地上。 季子瑶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快去洗手，吃饭了。” “夫人别跟我客气啊。”贺彬在季子瑶面前就要随意得多，没了顾南城在时的拘谨。他玩笑着说：“要是让首长知道我让你受委屈了，非得剥我层皮不可。” “哪有那么夸张。”季子瑶笑着说，“你也坐下来起吃吧。” 她带着顾正阳洗完手出来，招呼着贺彬一起坐下。 三人才刚要开始吃饭，又响起了敲门声。 季子瑶诧异，这会儿怎么这么热闹，不知又是谁。 她把顾正阳抱上餐椅，转身又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这几天一直跟着顾南城，替他开车的司机小刘。 小刘憨憨地站在门口，一本正经地说到：“夫人，首长让我回来接您去医院。” “去医院？”季子瑶一惊，“南城怎么了？” 小刘脸上一顿，他赶紧摇摆着手急切地说道：“不是首长怎么了，是首长的妹妹，顾小姐在医院，说想见您。” 季子瑶诧异，疑惑地说到：“下午通话的时候，我还特意问过他西西怎么样了，他当时明明说没事的啊？” 她想了想，当时顾南城的声音听起来虽然状态不是很好，但他既然说没事，那必定也不会骗自己的。 怎么这才过去没多久，就又直接派人回来接她了呢？ 越想，季子瑶就觉得越怪异。 贺彬也觉得奇怪，顾南城也给自己打过电话，还让自己这几天多来大院，照顾季子瑶母子，怎么转眼又小刘回来接人呢？ “小刘，首长什么时候说的？”贺彬问。 小刘慌了一下，不过很快被他用憨直的表情掩饰了下来，他憨直地说：“我一接到首长的命令就直接赶了过来。” 小刘的慌乱，并没有被正在沉思的季子瑶与离得稍远的贺彬看到。 季子瑶看小刘憨直的面容，被贺彬一句话问得，脸都急红了，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她笑笑，很委婉地对小刘说：“你稍等一下，我给南城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看是否需要带什么东西过去。”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季子瑶成天都处于各种不安宁的状态下。现在一遇上什么事，她就变得十分谨慎。 要向顾南城确认一下才敢安心。 “哎，夫人……”小刘刚想阻止。 季子瑶已经回身拿起了电话，她刚要打屏幕开锁，手机就“叮”的一声，提示有短信进来了。 她定睛一看，居然是顾南城发来的。 季子瑶赶紧点开短信，顾南城说：我让已经让小刘回来接你去医院了，西西情况不太好，说要见你，你赶紧随他一起过来。 季子瑶看完短信，心想，还果真是顾南城让小刘来接自己的，看来真是自己多疑了。 可她心里的不安却并没有因为顾南城的短信而消散，反而更加严重。 顾南城很少给她发短信什么的，有事，向来都是一个电话直接过来。 今天却一反常态。 季子瑶满心都是疑惑，小刘却在门口催促起来：“夫人，首长还等着，看样子，情况挺紧急的。” 小刘一催，季子瑶就再无暇多想，迅速地收拾了下包。 暗猜或许真是真是顾西西出了什么事情呢？ 一想，她就有点着急了。 季子瑶收拾好东西，地对贺彬说，“果真是南城让小刘回来接我的，西西估计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贺彬有丝纳闷，没怎么想通。 但见季子瑶一下子着急起来，还是赶紧说：“嫂子你别慌，慢慢去，正阳我来看着。” “那行，谢谢你了啊。” “别跟我这么客气。” “如果没什么事，我会尽快回赶回来的。”季子瑶对贺彬说到。 随后她弯下腰，对坐在餐桌边一直看着他们的顾正阳低语解释了一番。 “正阳，妈妈去看看小姑姑，你在家要乖乖听贺叔叔的话，认真吃饭，如果太晚，你就让贺叔叔陪着你先睡好吗？” “哦。”顾正阳睁着干净的大圆眼呆萌地应了声，依依不舍，不情不愿地又加了句：“妈妈你要赶紧回来哦。” “好，妈妈一忙完立即就回来。”季子瑶说着，在顾正阳细软嫩滑的小脸上落下一吻，匆匆跟贺彬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小刘往外走去。 眼见两人就要出门，贺彬还是有点点不安，他叫住小刘：“小刘，你把嫂子完整地带出去，也要安全地带回来知道不？” 小刘浑身一僵，快速地点了点头，“好。” 季子瑶和小刘匆匆走出大楼，上了停在院子外的车。 坐上车，小刘一脸严肃地将车子启动，呼啸着往军区大院外开去。 一出军区大院的大门，小刘就红了眼，泪水直接从他梗直的眼眶里啪嗒啪嗒地滚落下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在嘴里念叨着：“夫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首长。” 季子瑶当即心里咯噔一声，那股不好的预感貌似正在冒泡，汩汩的越来越强烈。 果然，小刘接下来的话无疑是给她当头一棒。 小刘哭着说道：“我是被人威胁的。他们把我的家人全部都抓了起来，如果我不把你带出军区大院，我的家人就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季子瑶心中顿时就害怕起来，她手下意识地就摸向了手机，嘴上却说到：“小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你不是要送我去医院吗？”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小刘一边开车一边哭着一直说着对不起。“我不是要送你去医院。” “那你要把我带哪里去？”季子瑶说话的空档，手指已经悄悄地拔出了顾南城的电话。 可电话一直都处于正在呼叫中的页面，久久没有跳转。也就是说，呼叫不成功！ 季子瑶此时才急了起来。 她匆匆挂断，又重新拔过，依旧是这样。 小刘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季子瑶的动作，他哭得更加绝望，说到：“夫人，没用的。他们早在车子上做了手脚。在车里，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会自动被屏蔽掉信号，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季子瑶慌了，她着急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急切地说：“小刘，你是南城最信任的下属，可千万别做傻事。” “夫人对不起。”小刘一路都在重复着这句话，他说：“那些人都是疯子，我如果不听他们的命令办事，他们真会杀了我全家的。” 季子瑶一听，小刘此时根本油盐不进，心中更加慌乱。 她声音不自觉地激动高昂起来：“那你确定把我送到他们手上，他们就会放过你全家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刘哭着说，他情绪极不稳定，车子在他手下一路左摇右摆，很是吓人。 季子瑶脸色都被他给吓白了，不敢再尝试跟小刘沟通，就怕一不小心又刺激到他。 到时候，估计他俩没落入坏人手中，倒是自己把自己送葬送在这辆车上。 “小刘，你别激动，我们先停下来，想办法再说。或许，还有其它办法救出你的家人的是不是？” “没有用的。”小刘稳了稳情绪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我把你送到，他们会放过我的家人的。如果我在约定的时间内没把你送到指定的地点，他们会杀人的。” “他们或许是吓唬你的呢……” “不会的。那些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夫人，首长很在乎你，他也很有本事。肯定会把你从那些人手中救回来的。可如果换作是我的家人，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所以夫人，对不起，请您不要再说了好吗？” 季子瑶无语了，好像她尝试自救的行为才是把他的家人推入死亡之地的行为。 她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了，只好认命，任小刘把她载到不知去往何方。 车子一路往前，很快出了军区管辖的范围之内，再走过一段，小刘把车子转入了一条林荫小道上，缓缓地停在了路边。 车子刚停稳，迅速就有人来拉开了后座车门，将季子瑶带下了车。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季子瑶迅速把手机丢进包里，最后时刻仍在弃而不舍地拔顾南城的电话。 “别做无谓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其中一个押制季子瑶的男人撇了眼她装着手机的包，意有所指地说到。 季子瑶内心绝望，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送上了另一辆车。 包时的电话仍就没能拔通顾南城的电话，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留给她。 …… 顾南城忙完一段后，看了眼时间，已经不算早了。他突然就很想听听季子瑶的声音，于是给她拔了通电话过去，手机却是无法接通。 顾南城心里略略有些不安，他自我安慰地想，或许是她手机没电了，她又睡了没有发现。 虽然这么想着，他还是立即给贺彬拔了通电话过去。 那边贺彬已经把顾正阳哄回了房间，顾正听到他的手机在响，脆生生地问：“贺叔叔，是妈妈给你打的电话吗？” 贺彬拿出电话一看，是顾南城。 他忙一边接电话一边回顾正阳的话，“不是，是爸爸。” 说完，他又对着手机喊了声：“首长。” 顾正阳在贺彬身边说：“那你帮我问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顾南城揉着疲惫地眉心，在电话里似乎吸到顾正阳的声音了，问：“正阳在你旁边？” “是的。”贺彬回答。 顾南城蹙眉，“他们还没睡吗？我这儿忙，这两天，你就帮我照顾好他们母子俩。” 电话这头的贺彬一愣，他看着坐床上独自玩着玩具的顾正阳，对顾南城的话，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 于是他说：“夫人不是去医院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就噤了声，贺彬心时渐渐不安起来。 “首长？”他打破沉默地叫了一声。 “医院？”顾南城倒吸了冷口气，揉着眉头的动作一顿，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他马上又问道。 “就吃晚饭的时候。”贺彬说。 俩人同时沉默了一刻，而后各自挂断了电话。 顾南城再次给季子瑶打去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中。而贺彬，也在另一边，赶紧跟司机小刘打，也是无法接通中。 顾南城也试图联系小刘，与季子瑶的情况一样。 两人都无法联系到他们，顾南城心里不好的预感立即被坐实，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再一次被绷紧了。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脑子里有些浑乱。 顾南城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着手先把其它事情一一安排下去。 他先给谷玉轩打去了电话。 谷玉轩那边接得很快，却一直没有说话。 顾南城听到关门的声音，他猜测，谷玉轩估计在病房里。 谷玉轩的声音随着关门声传了过来：“西西还没有醒。有事？” 顾南城的猜测果然正确，他叹了口气说：“我最近可能没时间过来看西西了，你帮我照顾好她。” “放心，我会的。”谷玉轩说，而后他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一点小问题。”顾南城不想他分心，怕顾西西那边再出状况。 挂了电话，顾南城拿着手机，拎起丢在旁边的外套，飞快穿上，再次踏入夜色。 第175章 就怪你是顾南城的女人 外面路灯五彩斑斓，夜色迷离，顾南城开着车沿着医院到军区大院的方向一路找了过去。 在路上，他一边看着路况，一边观察着路上可能会是小刘的车或他与季子瑶两个人的身影；另一边又摸出手机，带上蓝牙给谢谢景言去了电话。 “你妹妹不是已经找到了，绑匪也抓了吗？”谢景言还是在听秦波说的才知道，此时他语气不是很好，有些生气顾南城不够朋友。 “子瑶出事了。”顾南城冷声道，“她被我的司机带出了区军大院，现在下落不明，电话也一直无法联通中。” “怎么会这样？”谢景言一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 谢景言匆忙道：“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第一人民医院到军区大院的路上。” “那这样，我从另一条路找过去，最后在军区大院汇合。” “恩。” “这事你还是跟秦波说一声，他的路子比我们有效。”谢景言提醒。 顾南城嗯了声，挂掉电话，又给秦波打去。 秦波还在警局里，为着楚子萱而忙碌。 顾南城的电话打过去，他问：“还有什么证据没交给我吗？” “没有。我老婆也失踪了。”顾南城一整天的忙碌下来，滴水未进，这时候又连续不断地不停讲话，声音早就嘶哑了许多。 此时秦波听来，倒是与往日相比，低沉又丧气。 “多久了？”秦波问。 “估计有两三个小时了。” “有消息了吗？” 顾南城沉默了片刻，说：“没有。你人面广，路子也多，帮我留意下。” “好。”秦波应下。 因为季子瑶失踪时间太短，立不了案，他也只能让人多多留意，根本无法出动警力去寻找。 顾南城到区军大院的时候，谢景言已经的车已经停在大院前方的小道上。见顾南城回来，他赶紧驱车跟上。 两人一路进了大院，贺彬听见声响，赶紧跑出来开门。 “正阳呢？”一进屋，顾南城就问道。 “吵了几声要找妈妈，此时已经睡着了。”贺彬回答。 “辛苦你了。”顾南城拍了拍贺彬的肩膀说到，“接下来几天，正阳还要麻烦你照顾，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他，不能再让他出任何状况。” “首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贺彬立即站直了身姿保证到。 “嗯。” 贺彬看了眼顾南城，立即汇报到自己的安排：“我已经安排人小刘家查看，这个时候还没有消息。” “只怕，结果看与不看，都是一样。”谢景言说。 贺彬立即内疚得低下了头，自责说：“是我不够小心，没有照看好夫人。” 顾南城再次拍了下贺彬的肩，沉重地说：“那些人进不了军区，想要把瑶瑶从这里带出去，只能威胁我身边的人来挟持走子瑶。策划得这样周全，想必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让你防不胜防。” 听到顾南城的话，贺彬与谢景言同时都沉默了。 谢景言问：“那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钱？还是其它什么？亦或者，根本就是针对你的？” 谢景言一句话，说得顾南城心下一惊，顾西西的遭遇仿佛就在眼前。他心里一沉，面色冰冷，眼神狠戾得仿佛要吃人。 顾南城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让我知道是谁，非得让他生不如死。” 他一边暗自发誓，一边吩咐贺彬说：“你马上安排下去，全城戒严，出动我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全城找人。” 顾南城无法想象，如果季子瑶再受到那样的伤害，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着，他又拿出手机，拔了通电话出去，内容同样是：要求全城戒严找人。 …… 季子瑶被塞进了另一辆车的后座。 后坐上已经已经坐着一个男人，那是个模样阴冷，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正闭着双眼，不知已经睡着还是在养神。车门被拉开，她被塞了进去，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季子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个男人绝对在闭目养神，而且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也就是说，他，可能就是抓了小刘家人，威胁小刘把自己带出来的那个背后黑手。 车子缓缓启动，开往的方向是季子瑶不怎么熟悉的地方。 “你们挟持我想做什么？”季子瑶冷静地问。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他目光阴冷而狠戾，让人下意识就会觉得浑身一寒。 季子瑶想到小刘说的那些人心狠手辣。 她想，或许这个男人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那种人。 男人漠然无情地扫了季子瑶一眼，薄唇轻启，带着冷意与不屑。 他说：“我对你没兴趣。” “那你抓我是为了什么？”季子瑶追问。 男人冷笑一声，阴屋恻恻地说道：“要怪，就怪你是顾南城的女人。” 说着，他对前座上的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的目光与他在后视镜中想遇，略一点头，手里拿出条早就准备好的帕子，突然回身，从中控台往后，帕子直袭季子瑶的口鼻。 季子瑶一惊，咻然后退，却退无可退，直接被帕子堵着嘴鼻堵了个正着。 “你要干……”什么还没出口，她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声音也无力地再出不了口。 男人看着她渐渐摊软下去的身子，冰冷的目光一闪，冷冷地说了句：“可以了。” 另一个人的将帕子收回，季子瑶挣扎着最后的意识努力地睁大了眼。也只听到那人冷哼一声，“防备心还挺重的。” 季子瑶若隐若现地听着，最后不甘地闭上了双眼。 …… 顾南城要求全城而控，满城搜索。虽然只是出动自己能发动的力量，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实力。 他与谢景言一路，开着车正在满大街毫无目的搜索，突然就接到了贺彬的电话。 贺彬说：“首长，小刘的车被找到了。” 顾南城心里一紧，赶紧问：“在哪里？” 贺彬回道：“据报回的人说，在效区。” “你把地点马上给我发过来，我立刻就赶过去。”顾南城说着，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指挥着谢景言说，“小刘的车在效区被找到了，去郊区。” “好。”谢景言当即调转车头，连红绿灯都等不了了，直接在一片鸣笛声中强行调了头。 郊区。 小刘在车里揉着脑袋醒来，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将季子瑶送到指定的地点后，就被人打晕了，再后来的事，他毫无记忆。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 赶紧掏出手机，要给顾南城打电话。 一看，车里仍然没有信号。 小刘赶紧下车，跑离车子很远，才找到信号。 手机一能联通，小刘立刻就给顾南城拔了电话过去。 顾南城正在往郊区赶，电话突然响起。 他一看，是小刘。 顾南城飞快地接起，“小刘，瑶瑶呢？” “首长。”小刘一听到顾南城的声音就痛哭了起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夫人。”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顾南城的声音不自觉地严厉了起来，他低吼着问到，“瑶瑶被你带到哪里去了？” 小刘在电话那边被他吼得浑身一颤，痛哭着说：“一到指定的地点，我就被他们打晕了，他们把夫人带走了。我被他们连人带车一起丢到郊区。车里被他们动了手脚，屏闭了所有的信号，根本无法求救。” 顾南城听着，心渐渐地沉到了谷底。 这些人的手段，已经不是普通的绑架犯能做到的了。 看来，这些人，是针对自己来的！ 小刘在电话那边听不到顾南城的声音，心里更慌了，他哭着说：“首长，我对不起你的信任……我浑蛋……” 顾南城无力地闭上了眼，眉心紧紧蹙起，他长长地吸了口气，直接挂掉电话对谢景言说，“回去吧。” 医院。 顾西西自抢救室被送出来后，就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但她因为不当的性行为造成了流产，而且流产后没有得到及时的就医处理，已经造成局部感染。 再加上之后她毫无求生意志的那一撞，整个人瞬间就垮了。即便被送往医院，得到救治，因为她自身的原因，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久久没有醒来。 谷玉轩拉了把椅子，一直坐在她的病床边守着，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一刻也舍不得松开。 他的担忧地瞳眸一直紧紧凝视在顾西西瘦削，还敷着伤药的脸上，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眼眸中射出冷厉的光来。 “西西，我发誓，一定会把那些伤害你的人都找出来，将他们千刀万剐！” 谷玉轩把顾西西的手放在唇畔，轻轻吻了下，而后将它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看着已经沉睡很久还毫无反应的顾西西，垂下了奥恼的双眸，低低哀求到：“西西，你快醒来好不好？” 顾西西平稳地睡着，并没有因为他难过的低语而醒来。 “求求你了，快醒来吧，只要你醒过来，想怎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只求你快点醒来。” 谷玉轩微垂的眼眸酸涩难当，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此时，他没看到的是顾西西毫无动静的苍白小脸上，一颗晶莹的泪水自眼角飞快地滑落，没入了她丝亮的发丝中。 第176章 断指 警察局里，楚子萱被从看守的房间里提了出来。 她手上带着手铐，被按坐在审问椅里，椅子被锁了起来，将她框在里面无法动弹。 “你叫什么名字？”警察冷漠地问。 “楚子萱。” “都犯了些什么事？一一从头交待。” 楚了萱咻然抬起头来，虽然一脸憔悴，但却难得的镇定自若。 她说：“我不知道你们要我交待什么。” 两个审问的警察看着她，眼中透出对她无耻的不屑。 其中一人开口：“你涉嫌谋划绑架顾西西，人证物证何俱全，还要狡辩？” “什么人证物证？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最近一直待在家里，安分守已的。从来没有谋划绑架过人。”楚子萱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一概采取不承认不知道的万能说辞。 此时的她，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面对这样的场面，已经可以淡定从容的应对。 她自始至终都相信，只要警察手里没有铁证，等着律师前来保她，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放人。 “那你说说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警察见她一律不承认，拿出了之前顾南城送来的录制那段视频的u盘问道。 楚子萱一脸懵逼地问到：“这是什么？” 一个警察将u盘交到另一个人手里，另一个警察起身，直接将u盘插进审部室的电脑里。 他捣鼓了几下，投影墙上，立即投影出了楚子萱之前在谷玉轩的逼问下交待事情经过的画面。 楚子萱一看到这个画面，立即就慌乱了，她激动地想要站起来，却被椅子上的锁着的横板给扣在里面，刚刚准备起身，就给强栏了回去，根本起不来。 她立即就改口了，叫到：“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威胁的。” 楚子萱急急地分辨道。 “那你说说，你是被谁威胁的？对方为什么威胁你？”警察问到。 “我不是主谋，对，我不是主谋，策划绑架这次事件的人才是主谋。”楚子萱慌乱地说。 “主谋是谁？还有哪些人参与过这次事家？” “主谋……”楚子萱慌乱地想着各种借口。 她突然起孙去兵口中的那个老大，那个人她自始至终都没见到过。 一个敢花一个亿去买粉钻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把这件事都推给了这个老大。 “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没见过他。我只是听从命令行事。”楚子萱说。 “还有谁参与了你们策划的这次绑架？”警察问到。 “还有谁？”楚子萱惊愕地抬起脸看向警察，她突然就想起了被一起抓回来的父母。 楚子萱立即说道：“这件事，我只是听命行事，其它的毫不知情。跟我的家人更没有关系。” “跟你的家人有没有关系，那得等我们都一一审过后，确定跟他们没关系才没关系，并不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警察冷冷地说着。 楚子萱慌张得哭了起来，一下子乱了方寸。 她被带回了拘留室，楚家其它三人也被各自关押在相隔不远的地方。 楚子鸣痛呼哀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楚子萱想起楚子鸣腿上的枪伤，光想着，她都替他觉得疼。 楚子鸣抱着疼得死去活来的腿在地上滚来滚去，根本没人理会过他。 此刻的他，简直恨死了这个愚蠢到吃屎的妹妹了。 …… 贺彬直接去郊区，把小刘带了回来，去见顾南城。 此时的顾南城与谢景言正在研究着海城规划图，寻找着季子瑶可能被带去的地方。 可海城之大，路况的复杂程度，远非他俩从地图上就能找出来的。 顾南城挫败地看着地图，沉默不语。 正在这时，贺彬敲门走了进来，他将小刘自屋外一把也扯了进来，往屋里一丢。 自己就走上前，气愤地说“首长，我把这小子给你带回来了。” 顾南城抬头，冷然的眼眸落在小刘身上。 小刘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对着顾南城一阵猛地磕头。 小刘说：“首长，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 顾南城看着小刘，沉默不语。 小刘边磕头边说，“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把我所有的家人都绑走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直接向首长求救？”贺彬气急败坏地质问小刘。 小刘痛哭着说：“我根本没有机会。我刚发觉事情不对，他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的父母，老婆孩子都被他们绑到了不知什么地方。他们要孩子跟我说话，孩子不从，当即就对孩子动了手。他还那么小……” “那你也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啊，首长对你怎么样，你怎么回报的？你还有没有良心？”贺彬气得大骂。 “他们说，只要我把夫人带出军区大院，他们不会对夫人怎么样的。如果我听话，他们就放了我的家人。我若不按他们的意思去办，他们就要打我的父母孩子，直打到我同意为止。还放言说，如果我敢通知首长或报警，当即就会杀了我的父母孩子，凌辱我的妻子。” 贺彬气得当即就给了小刘一脚，“你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人，被人威胁一句你他妈的就怂了，还是不是个男人。” 小刘被踢得扑倒在地上，他痛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当时也这么想，他们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知道我在想什么。怕我不信，当即就对我妻子出手。我妻子在电话里叫着我救命，父母孩子都在旁边看着叫着，我能怎么办？对方不是人，是恶魔。他们威胁我，我不敢不答应” “你跟对方既然是用电话通话的，这么说来，你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了？”谢景言问。 小刘摇着头说，“没有号码，他们打过来的电话是空号。一直都是他们联系我，我联系不到他们。” “那你就能对夫人出手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你。” 贺彬被小刘给气红了眼，当即上前，揪起小刘的衣服就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硕大的拳头出手带风，一下又一下地直往小刘身揍去。 小刘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硬抗着。 顾南城看着激动的贺彬，眉头紧戚，冷冷地低喝了声：“贺彬，住手！现在不是追究小刘责任的时候。” 贺彬听顾南城让住手，这才愤愤地收了手，丢开小刘。 小刘被揍得鼻青脸肿，贺彬一松手，他就无力地摔倒在地上，屋子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正在这时，小刘的手机突然响了。小刘被吓得浑身一颤，满屋子的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了他身上。 小刘颤抖着手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他家里的座机。 他飞快接起，按了免提。电话是他孩子打来的。 孩子天真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入几人耳中：“爸爸，那些人把我们都放了。” 电话那边，依稀还能吃到小刘老婆的哭声，以及他父母的安慰。 此情此景，其它人再也说不出什么责备地话来了。 小刘松了口气的同事，更加自责内疚了。 顾南城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渐渐沉了下去，他失望地将头埋进了双掌里。 挂了电话，小刘趁人不备，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工刀。二话不说，动作利落果断地按在地上，直接将自己的小拇指给切了下来。 他痛得一声尖叫，直接惊醒了屋里其它的三个沉思的人。 谢景言被这场面给惊得眉头一跳，贺彬飞快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刀夺了下来。 “你干什么？” 小刘痛得浑身颤抖，额头上冷汗都流了下来，哆哆嗦嗦地说：“我自知自己罪无可恕，只能跺根手指向首长谢罪。” “你以为你切掉手指就能谢罪了？”贺彬气得恨不能再揍他一顿，咬牙切齿地骂道：“夫人若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也就算了，要是夫人有个什么事，你这辈子也别想安心。” 顾南城揉着疲惫的眉宇，看了贺彬一眼，说到：“贺彬，你先带小刘去医院治疗。” “首长，这种狼心狗肺的人，不值得你这么关心。”贺彬虽然看着小刘痛得大汗淋漓很不忍，但一想到他做的事，却觉得仍是不觉得解恨。 他其实是嘴硬心软的人，如果换作是其它事，心里早就软了下来。 可偏偏这小刘犯的就是贺彬不容的事…… “快去。”顾南城低喝一声，没给贺彬再多说的余地。 小刘的手不停地往下流着血，滴滴答答的样子，血腥又残忍。再不止血，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 贺彬见顾南城沉了脸，也不敢再耽搁，赶紧找来跟线，狠狠地扎在小刘砍掉手指的那个部位。 “处理完伤口，送小刘去警察局那里录个口供，把知道的都交待清楚，再让人送他回家。” 顾南城吩咐道说。 “是。”贺彬应下，赶紧扶着小刘往外走去。 “现在怎么办？”面对满室的血腥味，谢景言不满地蹙了蹙眉，问到。 顾南城想了想，拿起一旁丢着的外套起身，“按小刘说的路地方，先去把周边的监控察看一番再说。” 说着，顾南城已经自顾自地往外走去了。 “哎，等等我啊。”谢景言赶紧跟着起身，随着顾南城一起往外走去。 凭顾南城的关系手腕，想要什么，几乎不用他开口，有的是人将他要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顾南城想要察看周边的路上的天网，也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秦波亲自带着他们去了指挥中心，调出小刘说的那条林荫小道周边的监控。 自那些人将季子瑶带上车后，车子一路开往城外，选的路段都是偏僻且看不出目的地的线路，并且监控探头越往前走越少。 没行多远，那辆车子就消失在了监控覆盖的地方，再无法追踪。 谢景言叹了口气，看着一脸失望又沉冷的顾南城，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些人，反追踪的能力很强。”秦波看完监控总结着说。 顾南城蹙眉，冰冷的浓眉紧紧夹在一起，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对秦波说：“我想见见楚子萱。” “这个好办。”秦波点头，应到。 两人在秦波的带领下直接去了看守所，秦波亮出自己的证件，很快被放行。 “把楚子萱带到审讯室。”秦波边走边吩咐给他们领路的警员说到。 “是。”警员应下，立即就小跑着往另一边去。 秦波带着顾南城与谢景言到审讯室时，楚子萱已经被警察带了进去，依旧扣坐在审讯椅里。 面容憔悴不堪的楚子萱在看到顾南城出现时，下意识地浑身一抖。 “楚子萱，瑶瑶也被人带走了，你知道吗？”顾南城进去，直接走到了楚子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声说到。 “季子瑶？”楚子萱错愕，自从她落入了他们手上后，就与外界再没联系了。 “她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么？”顾南城冷嘲着问道，“在幕后指使你绑架西西的人是谁？” 楚子萱心里慌了，顾南城这是把季子瑶的失踪也加诸在她的身上了？ 她立即激动的大叫起来：“放了顾西西后我已经被你们控制起来了，根本不关我的事。” “如果你现在肯老实交待出背后黑手话，我可以考虑饶过你的家人。”顾南城冷冷地说。 楚子萱挫败地颓了下去，她知道自己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了。求饶着说道：“只要你能放过我的家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只要是我知道的。”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顾南城清冷的声音凌厉得令人害怕。 楚子萱身子一哆嗦，丧气地垂下头，说到：“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安好心。跟我家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让人玩具上涂了甲醛，害顾正阳生的病。我也参与了绑架顾西西。可我真不知道那幕后策划的人是谁。”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他是怎么通知你行动的？这中间，还有什么人参与？”顾南城一连问了个个问题。 楚子萱顿了一顿，接着回道：“我只认识孙云兵，从头到尾，都是听他的指令行事的。自我回来后，就被你们抓了起来，与他也早就失去了联系。之前绑架顾西西，就是孙云兵一手安排的。我只提供过顾西西每天都会去酒吧驻唱的消息。” 秦波在一旁小声地附在顾南城耳畔说：“这个孙云兵，我们已经查过，的确消失了。” 顾南城垂眸沉思，并没有出声。 秦波瞪着楚子萱，低喝着说：“楚子萱，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招，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楚子萱惊惧地抬头看他，急得直摇头，“我再也不敢了。我已经这样了，证据什么的你们都已经拿到手上了，我还能耍什么花招呢？” 她说着，目光转向了顾南城，“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什么都招了，就会饶过我的家人的。顾南城，你不能食言！” 顾南城看都没看楚子萱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顾南城……顾南城……”楚子萱急切想要站起来，却被阻挡在椅子里。 顾南城却连停顿片刻都没有，直接消失在审讯室门外。 楚子萱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审讯椅里，任由看押人员将她拉起，押回了扣留室。 …… 顾南城听过楚子萱的话之后，从看守所出来，却一反常态地淡定了下来。 他对谢景言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去哪？”谢景言怕他做傻事，赶紧问到。 顾南城淡然一笑，“回家，等消息。” “等？”谢景言还要再问，顾南城已经坐进了车里，迅速地启动车子离开了看守所。 “等什么？”谢景言抓了抓他个性十足的发型，没想通。 果断地上车，也相继着离开。 …… 军区大院。 顾南城一身疲惫地坐进沙发，贺彬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问到：“首长，有消息了吗？” 顾南城闭着眼仰倒进靠背里，沉默地摇了摇头。 贺彬的心也跟着沉了沉，他小心地问到：“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顾南城突然睁眼，深邃的双眸突然精光乍现，他薄唇轻启，漠然而有把握地吐出一个字：“等电话！” “等电话？”贺彬皱眉，“那些人是为钱来的？” 贺彬想即然绑匪能给顾南城等电话的信息，必然有所求。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所求的不过是钱财。 如若是钱财，那还真是算得上个好消息。 顾南城却摇了摇头说：“那些人，应该是冲我来的。” “冲你来的？”贺彬皱眉，冲首长而来的话，目的性就不好说了。 或许求财，或许，是其它！ 两人正说着，顾正阳抱着支玩具枪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顾南城先是一愣，而后高兴地扑了过去。 “爸爸，你回来了。” 顾南城赶紧将飞奔过来的儿子纳入怀里，冷硬了许久的眉宇终于有些松动。 他满满柔情地看着顾正阳，细语低声地问：“正阳今天在家听话吗？” “嗯。”顾正阳重重地点头，“正阳最乖了。” “好样的。”顾南城笑笑摸了摸他细嫩的小脸。 “爸爸，妈妈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呢？”顾正阳扭着小脑袋左望右看，满屋子招录着季子瑶的身影。 明明是爸爸派人来把妈妈接走了，说去看小姑姑，可现在，怎么只有爸爸回来了，妈妈却没有回来呢？ “你妈妈她……” 顾南城正在想着措词，就听顾正阳瘪着小嘴说到：“正阳想妈妈了，我要妈妈回来陪我吃饭，睡觉，讲故事还有玩游戏。贺叔叔都不会。” 贺彬尴尬地假咳一声，赶紧蹲下身去，目光平视顾正阳，温柔地哄着他说到：“正阳，你小姑姑生病了呀，妈妈去看小姑姑了。你看小姑姑一个女孩子，突然病了没人照顾多可怜是不是？正阳生病了的时候都最依赖妈妈了，小姑姑也是。” “小姑姑病了么？那我也要去看她。”顾正阳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贺彬瞬间无语，感觉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顾南城想了想，把顾正阳拉回自己面前，严肃地对他说。 “正阳，过来，爸爸跟你说件事。” “爸爸，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顾正阳马上转移到顾南城面前，仰起崇拜的小脸望向他的父亲。 顾南城斟酌了片刻说到：“爸爸没有保护好妈妈，让她被坏人带走了，暂时无法回来陪正阳。” 顾正阳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大圆眼，天真地问道：“那坏人会欺负妈妈吗？” “爸爸不知道。”顾南城摇了摇头。 “可是正阳已经开始想妈妈了怎么办？”顾正阳委屈地看着顾南城双眸含泪说到。 “正阳想要找回妈妈吗？”顾南城问。 顾正阳重重地点头：“嗯。” “爸爸答应正阳，一定找回妈妈的。但是正阳也要答应爸爸，一定要乖乖听话，不许哭，不许闹，知道么？”顾南城轻轻替儿子抹去了欲落未落的泪珠。 顾正阳听到顾南城的话，立马吸了吸鼻子，拍着自己的小胸膛保证道：“正阳一定会很乖很乖的，绝不哭闹吵着爸爸。爸爸你必须要把妈妈找回来哦。” “好。”顾南城答应。 …… 季子瑶昏迷了不知多久，她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迷迷糊糊地睁睛，入眼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装修着精致的层次，漂亮的水晶吊灯上散出晕黄而迷离的光来。 季子瑶有片刻失神，不时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在哪。 又是一阵隐约的摇晃，整个房子好似大海里的一叶偏舟，随着波涛起舞，时上时下。 这一想法，立即将她惊了一跳，骇然地瞪大了眼。她咻然坐起，迅速地看向周围，入眼之处，皆然陌生。 自己这是在哪里？！ 此时的季子瑶，才猛然间想起，自己被小刘骗出军区大院之后，被带上了另一辆车，然后她晕了。 季子瑶有些迷糊，赶紧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双脚，没有捆绑，也没有任何不适，一点也不像被人绑架了。 她跳下床，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圈，更没有被虐待过的迹象。 那么，那些人费尽心想把自己弄来，是要干什么？ 就在季子瑶满脑子疑惑的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穿着一身利落短裙套装的女子推开门，走了起来。 她手上捧着套衣服，恭敬而礼貌地朝季子瑶笑着说到：“季小姐，您醒了。” 季子瑶一惊，猛然回头，看向突然被打开的房门，问到：“你是谁？” 那女子笑着，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我是接下来将为您服务的佣人。” 佣人？ 季子瑶更加疑惑了，满脸疑惑地打量着她，继而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女子笑得波澜不惊，平静地回道：“海上。” “海上。”季子瑶这下是真惊到了，她飞扑到关着窗帘的地方，一把掀开窗帘。 斜斜向上收着的玻璃窗外，是一片暮色沉沉，傍晚的大海，美得令人惊叹，波涛一波一波地拍向游轮，硕大的船身随着水波一上一下微微波动着。 难怪自己刚才有种整座房子都在晃动的感觉，原来那不错觉。 “季小姐，时间已经不早了，请您去沐浴，之后换上衣服，陪老爷一起吃晚餐。” 季子瑶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自称是佣人的漂亮姑娘将衣服捧到她面前。 “你口中的老爷是谁？”季子瑶看了眼自己身上依旧是从家里出来时穿的那身衣服，此刻已经皱巴巴地乱成一团，的确无法见人了。 “您去见了就知道了。”女佣将手中的衣服又往季子瑶面前递了递，季子瑶无奈，只能接过。 在女佣的指点下，季子瑶去了房间浴室，快速地洗了个澡，换上了女佣带来的那套衣服。 季子瑶穿好衣服，对着浴室的落地镜照了照。 那是件处处精着用心的礼裙，完美的剪裁，精巧的设计，衣服上的一针一线，一扣一眼，都显露出设计者的精心与巧妙。 裙子穿在季子瑶身上，将她玲珑有至的身材衬脱得更加曼妙动人。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被绑架，反倒是生活优渥的千金小姐。 季子瑶在心底感叹着这个老爷的心机，想尽办法把自己弄来，什么都不做，实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越发地让人对他好奇起来。 …… 医院里，足足睡了两天的顾西西终于醒来。 她极不情愿地睁开了呆滞又绝望的双眸，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一眨不眨。 谷玉轩困极了，靠在她病床边上刚刚闭眼打了个盹，突然就感觉自己掌中握住她纤细小巧的手动了动。 他蓦然睁眼，就看到了顾西西瞪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顶不知在看什么。 谷玉轩惊喜地坐起，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道：“西西，你终于醒了。” 顾西西被突然传出的声音打断了冥想，她茫然地侧头，木纳地看向谷玉轩。 足足看了他半分钟，原本木纳呆滞的她突然就惊恐地尖叫了起来。 顾西西像是被烫了般，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抓住自己的头发，躲到一边，一直大喊大叫着说：“你走……你快走……我不要见到你……啊……” 第177章 绑架她的人 谷玉轩被她突然的情绪失控吓了一跳，他赶紧往她的方向坐了坐，想要将顾西西拉入怀中，声音温软而急切地说：“西西，你看清楚，是我啊，谷玉轩。” “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到你……”顾西西尖叫着躲闪开谷玉轩的手，不停地拍打着他想要接近她的动作。 “西西，你清醒点，我是谷玉轩。”谷玉轩蹙着眉头，强制性地按住顾西西乱挥乱舞的手，大声而强势地说道。 顾西西哭着，尖叫着，挣扎着，却挣不脱谷玉轩的手。 她无助地大哭，手脚并用，踢腾着谷玉轩。 谷玉轩迫于无奈，只能松开按压着顾西西的双手。 顾西西一得到自由，飞快地跳下了病床，她害怕而愤怒地瞪着谷玉轩，空闲的那只手按在了另一只输着液的手背上。 “我说让你走，滚出这里。”顾西西疯狂地大叫道。 眼谷玉轩要过来，她尖叫着大哭大喊：“别过来……你别过再……” “西西，现在安全了。相信我！”谷玉轩试图慢慢地靠近。 顾西西却满眼惊恐，激动地往后退着，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谷玉轩根本不听她的话，脚步坚定而果断地往前。 顾西西像只受伤的小兽，濒临死亡时只知道用愤怒的声音想吓跳敌人。 却不知，这样做毫无意义。 眼见谷玉轩一步步的靠近，她毫无办法，捏着针头的手紧了紧，直接将针头自手背上拔出。 针头脱落，带出一串的血珠。 谷玉轩的瞳孔一阵猛然地收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西西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她把拔出来的针头猛然抵到了自己脖颈处，声音狠戾而绝决：“我叫你不要过来你听到没有？” 顾西西瞪着受伤的大眼，泪水弥漫，她看着谷玉轩，声音嘶哑又绝望：“你快出去，不然我死给你看。” 谷玉轩不敢再度靠近，视线紧张地凝在她已经刺到皮肤的针头上。他赶紧出声，安抚道：“好，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西西，听话，把针放下……” 顾西西摇着头拒绝，她悲伤地说到：“不要，我不要放下，我不要见到你。你走，求求你走……” 她大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 谷玉轩揪准时机，趁顾西西不备，猛然上前，一把将她对着脖子的针头抓在掌心。 尖利的针头扎进了他的手掌，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顾西西顿时僵住，惊恐地瞪大了眼，看着谷玉轩毫无所动的面容，泪水似断线的珠子，连着串地往下落。 “西西，别怕，我是谷玉轩。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有我在，再也没人能伤害到你。”谷玉轩一边温柔地安抚着顾西西，一边又坚定地将她的手拉到面前，一根根手指展开，将她紧握着的针头取出。 失去了针头，顾西西像丢了防身的武器，再度暴躁起来。 谷玉轩却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一把将暴躁不安的顾西西紧紧地按住，控制着不让她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谷玉轩。”谷玉轩一直不停地告诉顾西西她已经安全了，自己是谷玉轩。 谷玉轩身上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顾西西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将他眼里的担忧和心疼看进了心底，终于慢慢放松了挣扎的力道，渐渐平静下来。 谷玉轩松开对顾西西的压制，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嗅着熟悉的味道，顾西西心底的委屈与害怕像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揪着谷玉轩的衣襟失声大哭，哭得不能自已。 谷玉轩一直默默地抱着她，伴随着顾西西的哭声，他双臂上的力道越来越大，箍得顾西西身上发痛。 顾西西不知哭了多久，直哭得没了泪水，累得不想动弹才停歇。 谷玉轩见她彻底平静了下来，才将她拦腰抱起，放回病床。 他好生地安抚着她，“我让医生来重新给你扎针好不好？” 顾西西的手下意识地一紧，哭得红肿的眼眸中闪过害怕。 谷玉轩赶紧回握住她的手，“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谷玉轩抽出一只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键。 顾西西重新扎了针头，她再度沉默起来，目光落在床上某处呆滞地不知在看什么。 谷玉轩一直耐心地陪着她，由着她发呆。 许久之后，顾西西突然出声，不知在对谷玉轩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哽咽道：“我的孩子没了……” 谷玉轩心一痛，他看着顾西西满眼都是怜惜，“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顾西西像是被他的话刺痛了般，突然抬眸，静静地看着谷玉轩，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般静静地说到：“我已经不清白了，经不得你的用心。你走吧。” 谷玉轩呼吸一窒，而后他紧紧握着顾西西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吻，“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我说我已经不清白了，你没听清楚吗？” “西西，我听得很清楚！”谷玉轩说，他沉静又坚定地望着她：“你好的时候我都不曾想过离开，在你受伤，心里有了阴影的时候，我更不会离开！” 谷玉轩的话，让顾西西酸涩的眼再次流下了泪水。 谷玉轩怜惜地将她拥进怀里，安抚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发誓说：“我一定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 季子瑶跟在那个美女佣人身后，随她去见所谓的“老爷”。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这名“老爷”的一艘私人游轮，游轮极大，一路水晶为饰，意大利奢侈的纯手工羊毛地毯为垫，壁面装饰的画作饰品，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比起五星级大酒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奢华到极至。 季子瑶暗暗砸舌，一路上给她的震惊简直无法形容。 真是很难想象，有人会把这种地方作为绑架人质的关押地，真是钱多得……烧得慌！ 她们没走多久，女佣停下，推开了面前的扇门，一间豪华餐厅出现在两人面前。 餐厅满满的意大利浪漫风情，沿袭了之前一路过来的奢华，钢琴，玫瑰，红酒，英俊的外国小帅哥成了服务员，怎么看，怎么都有种不切实际的不真实感。 诺大的长方形餐桌一头，一个五十岁上下年纪的成熟男人西装笔挺地坐在那里。 他目五官深刻，尤如刀斧雕琢而成，粗浓的眉头紧紧压在精光四射的眼眸上方，无端给人一种阴险的味道；鼻头挺翘，唇薄轻抿，虽然气质不凡却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季子瑶在男人深邃目光的扫射下心莫明的紧张了下，她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在女佣的邀请姿势下，优雅又不失气度地踏入餐厅。 女佣引着她坐在了餐桌另一头，英俊的外国小哥服务员礼仪俱佳地递上菜单，微笑着请她点菜。 季子瑶接过，借翻看了番菜单的时间，缓冲了下心底的惊慌。 她对对上面的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随意翻了翻，就合了起来，递回菜单，缓缓启唇道：“一份牛排，八分熟，谢谢。”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弯腰接过，转身离去。 季子瑶一抬头，正对上那“老爷”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那男子优雅一笑，端起酒杯向季子瑶举了举，轻抿一口，“在下徐长风，很高兴见到你，顾夫人。” 季子瑶眉头轻轻一拢，旋即松开。 餐厅太空旷，两人隔得也远，优雅的琴声虽然让环境变得更加美妙，可却也让人不得不提高了音量说话。 “我对见到你，却不是很高兴。”季子瑶冷冷地抿了抿略施妆容的唇角。 徐长风无所谓地耸耸肩，他笑道，“别这么不高兴，我和南城，怎么说也是故交。在这里，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随意点。” “作为一个被强迫而来的人质，我随意不起来。而我始终相信，南城不会有你这种朋友。与南城关系好的朋友或多或少，我都知道一点。但对于徐先生你……怎么却毫无所闻？” 徐长风笑得别有深意，他仿佛没听到季子瑶挖苦性的话般，继续品酒，自话自说：“这次请你到我这里来做客，其实是想和南城做点生意。” 季子瑶再次蹙了蹙眉头，对他的笑意，很反感。 这人，并不按常理出牌。 他想让你知道的，你不问，他也在说。他不想让你知道的，就会直接忽略，根本不搭理你。 季子瑶无奈，又有些按捺不下脾气，脱口而出：“徐先生看起来衣冠楚楚，气势不凡，挺正常的一人。怎么说起话来却颠三倒四的，你这是请吗？” 徐长风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身子前倾，双手搭在桌面，看着季子瑶很有风度地笑着，说到：“我个人，并不怎么看中过程。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那就完全ok。” 季子瑶气结，却不得不压下了满腔怒火。 她迅速在心里分析了下利弊，以此情此景看来，自己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于是当英俊帅气的国外小哥将操作台推到餐桌旁，开始现场为两人制作晚餐的时候，季子瑶已经强迫自己放松了紧绷的精神，很有闲情的欣赏起帅哥漂亮熟稔的操作来。 牛排红酒一上桌，季子瑶就不再搭理徐长风，专注而享受地吃喝起来。 她这种乐于现状，知道无力改变就让自己尽情享受的脾气一下子就对了徐长风的口味。 徐长风这次倒笑得真切，他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知好歹的性子。” 季子瑶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 看守所里，楚子萱过得生不如死。 最开始一两天，她还被特殊待遇，单独关押在一间。可眼见她这边审得差不多了，立即被转移到大通铺。 想她一个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个罪，别说大通铺人满为患，没一个善茬，就那个味道，也不是她能受得了的。 楚子萱被看管的警员推进了这间牢房，立马吓得面色惨白。 她扒拉着关门的警察，低低着哀求，“求求你们，让我回去吧，我不要待在这里。” 大通铺的牢记里，已经往着的女犯人都从自己手中忙着的活计里抬起头来看她，或嗤笑，或翻白眼，有的人根本连头都未抬，继续着手上的活儿。 这样的场景，每个人进来的时候都会上演一出，许多呆这里的老人，已经没了欣赏的闲情逸致。 女干警直接一把将楚子萱推了进去，喝斥着她：“进了这里，除非你被判或被释放，三两天能出得去，否则都得老实的给待里面。” 说着，另一个女干警将一堆东西丢到她面前：“这是你今天的任务，完不成不许睡觉。” 说完，两个人转身离开。 楚子萱无助地滑倒在铁门下，悲伤得不能自抑。 原本一屋子的忙碌突然在女犯人在干警离开后停了下来，那些女囚犯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站起来，朝着楚子萱围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楚子萱惊恐地问着带头的那个人。 “呵……她问我想干什么？”那人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眼神犀利地盯着楚子萱对身后的众人说到“姐妹们，好好教教这位小妹咱们这里的规矩。” 命令一下，所有的人，都像打了兴奋剂般，朝着楚子萱冲了上来，围着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楚子萱被打得只能抱着头缩成一团，嘴里哀哀地叫着，哭着，求着饶。 这里面吵闹成一团，丝毫没有引起干警的注意，或者说，没有人愿意注意。 楚子萱很快意识到这点，她哭着求饶道：“啊……你们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啊……大姐，对不起，大姐，我错了……大姐……大姐……” 没被打几下，楚子萱就受不了了，她抱着头，匍匐在地上，艰难地跪着往那大姐大的方向爬去，一边爬一边哭着求饶。 15平米的小居室里，几十号人，早就堵得满满是人，楚子萱一路爬着前行，一路被后面的人收拾，当她终于到了那大姐脚下的时候，早已嘴青眼肿，鼻血喷洒。 那大姐坐在铺上，手里漫不经心地窜着她分到的任务。 “早这么识趣，还可以少受点罪。但这里，就是有这么不成文的规矩，哪一个进来的人，都得受着。你前面的这些姐妹们，可谁都一样，所以，求饶也没用。” 那大姐说着，一把将鼻血滴到自己身上的楚子萱踢了出去，接着冷冷地说：“即便我饶得了你，其它姐妹们恐怕也心有不平。” 楚子萱绝望地跌坐在地，浑身哪里都痛，她睁着泪眼看向周转其它漠然的面孔，没一个对她伸出援手的。 就在她还抱有希望的时候，有人将手中的手工丢出一部分来，“看你是新来的，就让你练练速度，弄不完，有你好看。” 如此有一就有二，断断续续，楚子萱身边已经被丢了一堆了。 有人看着戏，笑着“好心”地提醒她，“再不开始，你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 楚子萱赶紧坐起，蹲地上就迅速照着其它人的样子做了起来。 吃晚饭的铃声一响，其她人迅速丢掉手上的东西，跑铁栏门处排着队去等着。 终于轮到楚子萱时，她分到一勺稀饭几根咸菜和一个馒头，刚接过手的饭菜还没到自己面前迅速被其她人抢走，倒自己碗里吃掉了。 她急切地想抢回来，“那是我的。” 手还没伸到，又是被人一顿好揍。 “想吃？”有人拿着抢到手的馒头当楚子萱面狠狠地咬了口，居高临下的问她。 楚子萱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迅速点头。 谁知那人将咬过的馒头一把丢到地上，用脚踩了上去，而后抓住她的头发，死命地将她往地上按，“那就给你。” 楚子萱不配合，被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那女犯人捡起地上踩得已经不能看的馒头就往她嘴里塞…… 楚子萱被折磨得疯了，那边分发饭菜的干警正好回来，路过这间牢室。楚子萱迅速地爬过去，扑到门口哭叫着：“警察同志，我要换牢房，她们打我，还抢我的饭菜，给我吃踩坏的馒头。” 那干警皱着眉头看着鼻青脸肿的楚子萱，见怪不怪道：“在这里说话，都讲究证据，你说她们欺负你，那就拿出证据来。” 楚子萱立即指着墙角的监控哭着说：“监控里有拍到。” 干警甩她一个冷漠的眼神，“监控是给警察用的，不是给你的。” 说完，利落走人。 楚子萱心如死灰，众女犯再一次让她尝到了背叛别人的滋味…… …… 楚家其它三人被提审，因不是直接关系，没有证据，早在律师的建议下与楚子萱划清界线，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很快被取保。 律师走完程序，见到了已经被折磨得掉了层皮的楚子萱。 “律师，求求你，救我出去，救救我……”楚子萱一见到律师，整个人激动得都快要疯了。 她扑进了探视室里，隔着铁栏栅向律师痛哭着说。 律师见她哭得伤心，沉默了片刻，到底将楚家其它人的意思转述给她。 “你的父母哥哥，早在之前提审的时候，就已经和你撇清了关系。他们让我转告你：无论你犯什么罪，都别连累家里人。” 律师的一句话，将楚子萱打入了地狱，她呆愣地坐着，连哭都忘了。 “他们这是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楚子萱脸上挂着泪，心灰意冷地问。 “法律上来讲，你仍是他们的亲眷。但是……”律师很委婉地将余下的话压回嘴里。 楚子萱听完哭得更加凄惨，哭着哭着她又地疯狂大笑着起身，崩溃地提起椅子就砸向了铁栏栅隔断。 律师被吓得直接弹跳而起，一直在门外的干警听到声音，飞快地冲进来，将已经精神失控的楚子萱控制起来。 “今天见面，到此结束。”干警漠然地说着，把已经把崩溃的楚子萱拖出了探视室…… 顾西西与季子瑶的相继失踪，即便顾南城有意对外界压下消息，但仍就无法阻止小道消息满天飞的结果。 顾非凡属于后知后觉的那种，当这些事情传至他耳里的时候，顾西西已经被救回来，季子瑶也已经失踪一两天了。 他经多方打听，才将事情的整个经过了解了个大概。知道顾西西住在第一人民医院后，顾非凡当即就离开公司，去医院看望顾西西去了。 顾非凡自从与苏安雅合好后，两人也一直是面合心不合。 因为股权的事情，俩人还曾大吵过一架。之后顾非凡跑出去，为温秋白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些让苏安雅伤透了心，对他早就没了信任。 此后，苏安雅便一直有派人暗中盯着顾非凡，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因此，他这边前脚刚离开公司到医院去，后面的苏安雅已经得到了消息。 苏安雅还特意向在娱乐圈里做记者的朋友打听了下，确认了此事的真实性。 知道是真有其事后，她一边与朋友闲聊着顾西西与季子瑶的倒霉事件，一边抑制不住得意的大笑。 “季子瑶也活该倒霉，以为找到靠山就有恃无恐了，谁知还是避不过天意如此。”苏安雅幸灾乐祸地笑着，对电话那边的朋友说到。 这话，正被刚要下楼来看孙子的姜小凤听到。 之前她还在房间时，顾非凡已经打过电话回来，将他才得知的事告诉了姜小凤。 因此，姜小凤大至听到苏安雅的一句话，已经猜到她与别人在聊着什么。 姜小凤在二楼楼梯口假咳一声，自楼上走了下来。 苏安雅一听到声音，赶紧回头，匆匆地和朋友说了句回头聊，赶紧挂掉电话。 姜小凤将心爱的小孙子自摇篮床里抱起，拿着玩具边逗弄着孩子一边坐在了沙发另一侧。 她漠然地说到：“年轻人，得有点沉浮。” 苏安雅尴尬地端起面前的牛奶，掩饰性地喝了口：“妈说什么呢。” 姜小凤撇了她一眼，没什么感情地提醒她说：“你不待见一个人可以，但也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楚子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安雅浑身一僵，尴尬地笑笑，起身上了楼。 姜小凤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继续逗着小孙子玩去了。 正在此时，姜小凤的电话响了起来。 姑妈顾慧芳不知从哪里也得到了消息，打电话来约姜小凤，一起去看望顾西西。 姜小凤当即应下。 两个老太太相携着一起出门，到医院时，正好与来看望顾西西的顾非凡在门口给遇了个正着。 三人结伴上去，到了顾西西病房门口，谷玉轩的保镖将几人给拦了下来。 顾慧芳说：“我是西西的姑妈，这是她嫂子和侄子。我们今天才知道她出事了，过来看看她。”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漠然无情地说到：“请稍等，我进去请示一下。” 保镖敲门进入病房，对谷玉轩说：“谷总，外面有自称是顾小姐姑妈和嫂子的中年妇人，以及侄子的，来探望顾小姐。” 顾西西一听，心里已经知道是顾家的哪些人来了，当即果断地回绝说道：“不见。” 谷玉轩垂眸想了想，吩咐道：“你先请她们在会客室休息一下。” 顾西西住的病房是间vip大套房，里面集厨房浴室书房会客室病房为一体，即能不打扰到病人休息，又给了陪护探望的人其它需要的一切条件。 保镖得令，走了出去。 谷玉轩柔声说到：“她们毕竟是你的家人，避得过一时避不了一世。你现在不想见没关系，但总得做好面对的准备是不是？” 顾西西闷闷地埋着头，不出声。 谷玉轩拍了拍她的肩，“不急，我们慢慢来。我出去看一下。” 说着，谷玉轩已经起身，走向了外间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顾西西的姑妈顾慧芳与姜小凤，顾非凡三人沉默地坐在沙发里。 谷玉轩出来时，几人赶紧站起来。 谷玉轩知道这里面有两个都是顾西西长辈，因此说话格外客气：“你们好，我是谷玉轩。西西她才刚醒，心情不是很稳定，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医生也说她需要休息，不能再受刺激。所以让你们白跑了一趟。” 顾慧芳赶紧问：“那她现在没事了吧？” “没什么事了，只是需要静养。” “没事就好，我们也只是担心她，这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 谷玉轩儒雅地笑笑，“我理解。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西西的。” “哎……”顾慧芳叹气，“那就辛苦你了。麻烦你转告她，让她好好休养，我们改天再来看她。” “好。” 说着，三人相携离开。 谷玉轩回到病房，顾西西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蜷缩着双腿，将脸埋在膝盖里独自流泪。 谷玉轩走近，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西西，别哭，没有什么是面对不了的。你还有我。这一切慢慢都会过去的。” “嗯。”顾西西将脸埋进谷玉轩怀里，低泣着点头。 谷玉轩将她自怀里拉了出来，“你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来看看，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说着，他已经把一旁床头柜上放着的保温盒找开，倒出一碗浓香的汤来。 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来，尝尝。”谷玉轩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子喂到顾西西的嘴边。 顾西西抹了抹眼角，不忍驳了谷玉轩的好意，张口，一把将勺子里的烫含进一嘴里。 只是汤还没来得及咽，她已经皱起了眉头。 谷玉轩目光一凝，紧声问到：“烫吗？” 顾西西艰难地将汤吞下，苦着脸问：“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难喝。” 谷玉轩要再喂她的动作一僵，而后将勺子放回了碗里，皱着眉头说到：“我第一次下厨，味道难勉差了点。即然不好喝，那我们就不喝了，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一份送过来。” 说着，谷玉轩已经将汤碗放回了柜子上，拿出手机，开始拔弄起电话。 顾西西为谷玉轩的话，直感觉窝心，一股暖暖的感觉自心底淌出。 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再次酸涩起来。 顾西西一把压过他刚放下的汤碗，嘴硬地说道：“谁说我要喝其它的汤了？” 话落，她将汤碗送至自己的唇边，大颗大颗的泪水再次越出眼眶，啪嗒啪嗒地掉落时汤里。 第178章 把她平安带回 谷玉轩还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就将里面剩余的汤全喝进了肚了里。 “你怎么这么傻。”谷玉轩赶紧去夺回碗来，里面已经喝得一滴不剩。 他心疼地替顾西西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不好喝我让人另做就是了，你这……” 顾西西摇着头拉下他替自己抹泪的手，感动的泪水直往外掉，她一下子扑进了谷玉轩怀里，感伤地说：“好喝，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其实顾西西是想说的是，像谷玉轩这么矜贵的人能纡尊降贵地为她进厨房，那已经是最美好的味道。 谷玉轩一顿，紧紧地将她拥紧了她。顾家。 老爷子顾振东是顾家最后一个知道顾西西与季子瑶出事的人，还是妹妹顾慧芳从医院回来，在他面前说漏了嘴，他才知道的。 他格外的心痛，当即就给顾南城打去了电话，让他立即回来。 顾南城到家的时候，老爷子正颓然的坐在客厅出着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苍老孤寂的样子，令顾南城的心蓦然就软了下。 仿佛此时才真正发现，他的父亲，海城曾经神话一般的人物顾振东——老了！ “爸。”顾南城有一瞬间的晃神，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大步走了进去。 “子瑶和西西都怎么样了？”顾振东一见顾南城回来，赶紧问到。 顾慧芳长年待在家里，与外界并不怎么联系。 她能知道，必定是通过汪文文或汪文明说的。 而他们知道的再多，也不如经事人知道得全面。 顾振东不愿自己在这里瞎猜测，因此一知道出了事，赶紧就叫了顾南城回来问个清楚。 顾南城沉默了一下，说道：“西西……吃了点苦头，子瑶暂时还没有消息。”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老爷子叹气，对儿子隐瞒他的事，满脸都是不高兴。 顾南城给顾振东面前的茶杯里续上了热水，低沉着声音说道：“就是怕你知道后担心，才一直不敢告诉你。” “让我从别人那里听到，更担心。”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即尔又问到：“知道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吗？” “暂时不清楚。”顾南城摇了摇头，“我想，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那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一点。赶紧想想办法，把子瑶找到，救她回来，不然时间越久，只怕她越危险。”老爷子说到。 “我知道。” “光知道有什么用？”顾振东用他盛满沧桑的眼瞪了顾南城一眼，严肃地到说：“要用行动，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顾南城坚定地点头。 顾南城从老爷子那里回去，坐在书房好好的自我反省了下。 经老爷子提醒，他才蓦然发觉，自己太过被动，竟然就这样毫无头绪地坐等着对方先出招。 这已经违反了他一惯的行事做风。 顾南城当即拿出纸笔，将所有有可能挟持季子瑶，来威胁自己的人都一一列了出来，写在纸上，一个个分析，看谁的可能性最大。 一长排的名单，排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名一个个被他分析之后划去，眼看还有两三个名字，却还是毫无头绪，顾南城不免心里有些着急。 正当他的笔尖落在徐长风这三个字上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 顾南城脑海里还在想着徐长风的可能性有多大，手已经本能地拿起电话，接通。 “我是顾南城。” “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徐长风笑呵呵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顾南城闻音一愣，手中的已经划掉了徐字的笔尖突然一顿下，锐利的目光落在徐长风三个字上，脑中惊光乍现。 “徐长风！” “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一句就能听出我的声音。真是令人感动，能被你一直挂念着，是我的荣幸。”徐长风的心情很好，不急不缓的声音里处处都透着愉悦。 顾南城脸上隐隐浮现出怒意，是他忽略了，从头到尾就没想起过徐长风这个人来。 他咬了咬后牙槽，说到：“你突然打电话给我不是为了叙旧吧？” “是，也不是。” 徐长风声音愉悦，却让人听着格外刺耳。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请了你夫人来我这里做几天客而已，想着你可能着急了，所以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徐长风笑呵呵地说着。 顾南城手中的笔蓦然“嘎嘣”一声，从中断裂。 “你想要什么？直接说。” “哦，电话里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不发这样吧，我们见了面谈。”徐长风在电话那端哦了声，说到。 “时间，地点。”顾南城冷冷地问。 “三日后，你来海边东岸港口，到时候那里会停一艘豪华游轮，我们游轮上见，到时有人会来接你。”徐长风慢悠悠地说，“哦，对了。我想你现在最关心的应该还不是这个问题。你放心，我对你夫人很好，好吃好吃地供着，到时候你来，绝对还你个珠圆玉润的小妻子。” “你最好别耍花招。” “我徐某人，这点信誉还是有的。那就这样吧，我和你夫人，到时候在渡轮上恭候你大驾。” 徐长风缓缓的说完，顾南城刚想挂电话，那端徐长风的声音再度传来。 “哦，我怕你忘了，我徐某人虽然很有信誉，你也知道，我向来讨厌警察之类的。如果到时候让我发现港口除了你之外还有其它人，那么就不好意思了，你夫人可能就会……你懂得。呵呵……” “你敢！”顾南城咬牙切齿到。 “大家都是斯文人，这些当然是不出现最好，你说是不是？”徐长风款款说完，也不真等顾南城回答，径自挂掉了电话。 顾南城紧紧地握着电话，断裂的笔尖在徐长风的名字下拉出条力透纸背的不规则线条来。 “徐长风，你若敢动瑶瑶一根头发，我要你生不如死！” 顾南城低吼着，一拳头砸向了纸上写着的徐长风三个字上。 书桌发出沉闷的声音，惊动了一直在外面陪顾正阳玩耍的贺彬。 贺彬敲了敲门，进来。 看见一脸怒意的顾南城与面前已经被他砸成渣的笔，赶紧问到：“首长，出什么事了？” “是徐长风掳走了瑶瑶。”顾南城挫败地抬头，清冷的眼眸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我早该想到的。” “那夫人有危险吗？”贺彬赶紧问到。 顾南城摇了摇头，疲惫地说：“暂时应该没有。” “我马上安排下去，一定要把他藏夫人的地点给找出来。”贺彬急切地说着，就要转身往外走去。 “贺彬，回来。”顾南城叫住贺彬。 “首长，还有什么事？”贺彬扶着门把，回头问到。 “别轻举妄动。徐长风就是个疯子，吃软不吃硬。你冒然行动，只怕到时候人没救到，还惊动了他，他会对瑶瑶不利。”“顾南城说。 “可是……”贺彬急切地想说什么，被顾南城打断：““没有可是。即便让你查到了，那又怎么样？我们有办法对付徐长风？” 贺彬果断地沉默了下来。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至方向，你不用再管这事。”顾南城继续说到。 他们在海城四处搜寻，都找不到的人，肯定不在海城。 顾南城按先前徐长风电话里透露出来信息推断，季子瑶肯定被他带到了海上。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贺彬蹙眉，问道。 “他约我三天后在港口游轮上见面，瑶瑶肯定被他带去了海上。现在我们只能等，先看看他的条件是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到时候再做决定。”顾南城说。 贺彬沉默了，如果在海城，以他们的势力与财力，说不准直接就能救回季子瑶，可一旦到了水上……那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顾南城迅速理了理思路，按排了下手上的事。 陪顾正阳吃过午饭，顾南城直接去了医院看望顾西西。 自她醒来，他还没来看过她。 顾西西已经平静很多，谷玉轩说：“你二哥来看你了。” 顾西西虽然有点惊慌，但不至于像要面对顾家其它人那样，直想要逃避。 谷玉轩见她没什么反应，就示意保镖请顾南城进来。 顾进城进来的时候，顾西西正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床上。 顾南城在床边坐下，叫了声：“西西。” 顾西西没有抬头，闷闷的声音自她嘴里吐出：“二哥，别安慰我，那只会让我觉得更糟糕。” “嗯。”顾南城应了声，目光愧疚地看着顾西西消瘦的脸，以及脸上虽然已经结痂，却仍显得狰狞的伤疤。 他还是抑止不住地脱口而出：“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二哥，你别这么说。”顾西西抬头，看向顾南城。 “如果我早些做好防范，也不到于让你和瑶瑶受这份罪。” “嫂子？”顾西西惊讶地瞪大了眼，她看着顾南城，问到：“嫂子怎么了？” 顾南城往谷玉轩的方向看了眼，谷玉轩轻咳一声说到：“这几天，西西的心情一直不大好，对什么事也都提不起兴至，所以我没告诉她，让她无畏地担心。”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二嫂怎么了？”顾西西抓着顾南城的衣角问到。 顾南城也不隐瞒，说到：“你被救出来那天，她就被我手下的司机骗出了军区大院，被人在半道上给载走了。” 顾西西在经历过被绑架的事情之后，对所有未知的东西都充满了恐惧。 一想到季子瑶同样被人绑走了，而且时间比自己还长了，心底的恐慌不由自主的浮了上来。 这几天被她刻意忽略的画面再度涌回心头。 她愤怒地瞪大了眼，惊叫到：“那人找到了没有？” 谷玉轩赶紧上前，坐在病床边上将她拥进怀里。 “你别激动，听你二哥把话说完。” “我怎么能不激动，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恐惧……” “西西。”顾南城一见顾西西情绪隐隐又有些失控，立即大声喝止了她一声。 顾西西浑身一颤，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她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靠在谷玉轩怀里。 “对不起，我只是担心……” “我知道。”顾南城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顾西西柔顺细软的发丝。 “我暂时还不知道子瑶的下落，但我相信，她是安全的。绑架她的人是冲我来的，在没见到我之前，不会动她分毫的。” “哦，那就好。”顾西西缩在了谷玉轩怀里，落寞地说。 “瑶瑶知道你这么担心她，一定很开心。西西，赶紧好起来。二哥发誓，以后绝对不让你们再受到危险。” “嗯，我会的，二哥。你别太自责，那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太恶毒。”顾西西沉默了片刻，倒反过来安慰起顾南城来。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们，才让他们有空子可钻，把你当成了瑶瑶……” 顾西西摇了摇头，说：“是那些人太坏。别说那些人针对的是我自己的嫂子和侄子，他们就是绑架一个普通的陌生人。如果让我遇上了，我也会义不容辞地去搭救，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我知道，我们顾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懦弱的。”顾南城见顾西西此刻才算真正打开心扉，能走出阴影，心下也释然了些许。 顾西西抓住顾南城的手叮嘱着他：“二哥，你一定要尽快把子瑶带回来。好好地带回来。我和她约好了要一起去电影院看她漫画改编的电影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蓦然发酸，在心底祈求着季子瑶不要再受到她这样的伤害。 “好，我一定把她平安的带回。”顾南城郑重地答应。 自从季子瑶失踪后，谢景言就一直跟着顾南城跑东跑东，满世界乱找，最终的结果还是不尽如意。 他一连几天都没有休息好过了，这天才空下来，立马又发现一个不得了的大事，就是这些天一忙起来，尽然把韩一笑给忽略了。 想到此，谢景言简直是一个激灵地自床上爬起，赶紧给韩一笑拔去了个电话，约了她晚上一起吃饭。 两人相处模式一直是韩一笑爱吃啥，谢景言便跟着吃啥。在电话里，两人商量好吃什么后各种就行动起来。 谢景言先打电话订了餐位，又去韩一笑家把人给接出来，两人相携着出现在餐厅。 面对满满一桌的美食，韩一笑口水直往上冒，她动作飞快夹了几筷子肉往嘴里塞，然后才问到：“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微信不回，电话也经常在通话中，打都打不进。” 谢景言替韩一笑剥着虾，漫不经心地说到：“还不是为了找你的好朋友季子瑶。” 话一出口，谢景言就愣了，他连忙抬头，看向韩一笑。 果然，韩一笑原本嚼得正欢的嘴蓦然停下，里面满满的都是食物，包鼓着，她艰难地吞下：“找？她怎么了？” “嗨，没事，来吃虾。”谢景言将虾沾上香醋，越过桌面，放到韩一笑碟子里。 季子瑶失踪的事情，一直对外面都没有公布，也是能压就压着。 谢景言担心韩一笑那冲动的性子，知道后肯定添乱，因此也从没在她面前提过。 谁知这精神上突然一放松，嘴也跟着就松了。 “别转移话题，赶紧给我说清楚了，不然跟你没完。”韩一笑是那种心里有事就吃不下睡不着的冲性子。 她一把拔开谢景言的手，凶狠地瞪着他说到。 谢景言知道躲不过去了，抽出纸巾，一边擦着手上的虾油，一边说到：“之前没告诉你，就怕你冲动。看吧，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急成什么样了。” “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韩一笑生气地问到。 “说。但是你别激动啊。季子瑶失踪了，现在下落不明。” “什么？”韩一笑大惊，尖声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两三天了。”谢景言说。 “不行，我得去找她。”韩一笑当即说到，一把就将筷子放下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就要起身。 谢景言心里暗暗叫苦，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赶紧跟着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韩一笑的手。皱着眉头问她：“都这个时候了，你上哪去找啊？” “我不管，总比坐在这里干着急强。”韩一笑激动地说，然后就要挣开谢景言的手往外起去。 谢景言赶紧跟着她跨出座位，急声说到：“顾南城都找不到的人，你能找到？你先别激动好不好……”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好朋友失踪这么大的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韩一笑大声地回驳谢景言，手上用力一甩，将谢景言的手挣开了，可自己也因为用力过度，导致了身体失横，尖细的恨天高跟一崴，人眼见着就往一边摔下去了。 谢景言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伸手，想要拉住韩一笑。却因重心不稳，被韩一笑的力道一带，整个人就跟着她一起摔了下去。 谢景言怕韩一笑撞伤了头，在摔下去的瞬间，他扣住韩一笑的脑袋往怀里一带，抱着她就地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两人早已心惊胆颤，等身体完全停下，谢景言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他趴在韩一笑身上，急切地问到：“没事吧？” 谢景言嗓音低沉悦耳，带着独特男性气息的呼吸喷洒在韩一笑脸上，让她瞬间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漂亮的脸蛋渐渐发起烫来，浮上两抹红晕。 谢景言见她表情变化，此时才慢慢回过味来，两人此时的体位，有些尴尬。 乱了节拍的心跳声咚咚咚的传入耳膜，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没……没事。”韩一笑结巴着回道。 谢景言赶紧从她身上起来，顺便也把摔倒在地的韩一笑扶起，“伤着没？” 韩一笑埋着脑袋摇了摇，声音细如蚊蝇：“没。” 谢景言这才松了口气，他说：“你放心吧，南城那么爱子瑶，一定会把她平安地找回来的。” 经过这一摔的尴尬，韩一笑也冷静下来，的确是自己太冲动了，就这么跑出去，海城这么大，她上哪里去找呢？ “嗯。”她低声应到。 两人也没心情再吃饭，谢景言向服务生招了招手，“结账。” 他拿出钱包，抽出一小叠钞票直接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两人起身，直接向外走去。 出了餐厅，两人在门口等着泊车小弟将车开来，谢景言问：“你周未有空吗？” “周未……有啊。” “子瑶的漫画改编的电影《七里香》周未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吧。”谢景言邀请着韩一笑。 韩一笑抬头，飞快地看了谢景言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好。”她应到。 ……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慢慢到来，顾南城已经在着手把自己手上的事安排出去。 首先是没有妈妈照顾的顾正阳，这两天可怜惜惜地对顾南城格外依恋。 顾南城把把顾正阳叫到跟前，把他抱坐在腿上，告诉他：“正阳，爸爸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把妈妈接回来，你就留在家里，我让贺叔叔和保镖陪护着你，不许哭也不许闹知道吗？” 顾正阳小脸一肃，坚定地点头：“爸爸你放心吧，正阳一定会乖乖听话，等着你把妈妈带回来。” “好，等爸爸把妈妈接回来，就带你去游乐园玩。” “真的吗？”顾正小满怀期望地望着顾南城，黑白分明的大圆眼一眨一眨的，分外认真。 “真的。”顾南城柔声地回答儿子。 “嗯，那好，爸爸，你要快点哦。正阳好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玩。”顾正阳嫩声嫩气地说。 顾南城笑笑，拍了拍儿子的小脸，放他下地：“去玩吧。” 顾正阳欢快地跑了出去，顾南城看着贺彬说到：“我走后，正阳我就交给你了，帮我看看照顾他。” “首长，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贺彬急切地上前一步，说到。 “不用。”顾南城摇头，“你在这里，帮我照看好正阳，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而且徐长风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阴险十足，没有把握的事，绝不会做。你即使去了，如果条件谈不成，反而多个人折在他手上，不划算。不如留下，随时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顾南城考虑得十分周到，一席话出，贺彬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身形一肃，做了个立正的标准军姿，朗声道：“首长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顾南城点点头，起身，抓过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我还得去趟公司，安排些事，你就留下吧。” “是。”贺彬跟在顾南城身后，目送他出门。 顾南城一到公司，立即交待秘书说到：“让顾总来办公室见我。” 顾氏里面，除了顾南城这位顾董外，就只有顾非凡这个总裁被员工称之为顾总了。 因此顾南城一说顾总，秘书立马就知道他说的是顾非凡了。 “是。”秘书赶紧应到，当即就给顾非凡办公室去了电话。 “二叔，你找我？”顾非凡一接到电话立赶紧来找顾南城。 顾南城正在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他要在走之前，将所有紧要的文件都先过目，能安排的先安排下去。 “坐。”顾南城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快速在文件最后落下他龙飞凤舞的名字。 合上文件，他才抬起头来，郑重地说到：“我最近要出一趟门，公司的大小事物，就全部交给你了。” 见顾南城语气郑重严肃，像是在交待什么顶重要的后事般，令顾非凡诧异不已。 他笑笑：“二叔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这么郑重其事。” 再远的地方，作为董事长，只要掌握公司的决策就好了，并不需要他时时坐阵公司啊！ “只是跟你说一声，免得到时候我没按时回来，公司里乱了套。”顾南城一脸凝重，沉着的说到。 顾非凡听顾南城的语气沉重，心里略略一慌，再加之他凝重的神色，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他问到：“二叔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吗？” 顾南城翻文件的动作一顿，他想了想说：“现在还不好说。” 顾非凡的眉头蹙了起来，“二叔要亲自去救人？” “嗯。”顾南城应到。 他抬头，看了眼顾非凡欲问又止的表情解释说到：“对方可能会提出些让我为难的条件，我不想因此影响到公司。到时候，这边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顾非凡一脸惊讶，心下也略微沉重起来，“我觉得，二叔你应该报警。” 顾南城停下动作，蹙眉沉思着说到：“报警没用，这人老奸巨滑，抓不到他的。而且对方没有虐待没有绑架，即使最后找到了人，也会因为我们没有证据，无法定他的罪。” 顾非凡的脸色更沉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复杂。而且从顾南城的语气里，他也听出了顾南城对此人的无奈。 他凝着脸，郑重地看着向顾南城说到：“我相信二叔你一定可以把二婶救回来。” 顾非凡第一次在顾面城面前一脸正色地叫季子瑶二婶，难免让他小小地诧异了一把。 顾南城看了眼今日格外不同的顾非凡，很快面色如常。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低沉的嗯了声，回应着他。 第179章 终于相见 顾正浩出生后，苏家人的来往也密切了许多。 “你看看咱们家小正浩，头发多黑呀，眼睛跟黑珍珠似的，又黑又亮，还有这小嘴儿，哎哟哟……真是太漂亮了。”李凤娟抱着自己的小外孙，啧啧称赞，神色间更是流露出已经很久不见的温柔。 “妈，这话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苏安朗微微摇头，提醒她。 李凤娟白了他一眼：“怎么啦，我夸我的小外孙还得限制啊？” “不限制不限制。”苏安朗连忙笑道，“您随便夸继续夸！” “哼。”李凤娟挑眉，视线又回到怀里的小家伙身上，难掩笑意：“我们家小正浩就是漂亮可爱惹人爱，外婆呀最喜欢了！” 李凤娟简直是爱不释手，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夸都夸不完。 “您再怎么夸，他也听不懂。”苏安朗说。 李凤娟看也不看苏安朗，笑眯眯的继续说道：“我又不在乎他听不听得懂，我就喜欢夸他，谁让他是咱们苏家的宝贝儿呢！” “人家可是姓顾的。”苏安朗故意道。 李凤娟抬眼，生气地瞪他：“姓顾怎么了，那也是咱们苏家的宝贝！” 尽管不知道李凤娟是真生气假生气，苏安朗还是赶紧灭火：“对对对，妈您说得对，姓顾姓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您的外孙！” “知道就好！”李凤娟剜了他一眼，又继续转头逗小家伙。 还在月子里的小正浩虽然离表现自己的意识思维还早，但白白嫩嫩的模样，以及不时转动的眼珠，足以将人的心融成一摊温水。 看着小家伙在自己怀里安静乖巧的样子，李凤娟整个人都柔了下来。 她似乎透过顾正浩的模样，看到了苏安朗和苏安雅刚出生的时候，他们也曾像他一样，躺在她的臂弯里，让她从一个女人，变成一个母亲。 李凤娟个性尖锐了一辈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柔软了。 小正浩眼珠转来转去，看起来有些木讷，也没有任何情感情绪，但就是让人喜欢得无法挪开视线。 “小正浩长得真像安雅小时候啊。”李凤娟喃喃低语，苏安朗没有听清。 他只是扭过头看向苏润民，告状一般对他道：“爸，您看妈，我跟安雅小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过吧？”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柔和的笑意。 苏润民呵呵笑着，目光落在李凤娟身上：“刚好相反，除了现在的小正浩，你跟你姐，大概是唯一能让她变得温柔的人。”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她呀，怕是看到了你们姐弟刚出生时的样子吧。” 真是知妻莫若夫，苏润民一句话，道出了此时李凤娟的心境。 “妈，您站着累不累，坐下来歇会儿吧。”半躺在床上一直安静地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苏安雅终于忍不住对李凤娟道。 “我不累。”李凤娟甚至没有看她，视线一刻不离顾正浩，“我只要看着我家小正浩就一点都不累，对吧小正浩，外婆一点儿都不累，正浩乖乖……” 她轻轻哄着顾正浩，疼爱的样子让另外几人都不由有些无奈。 “行了，别管你妈了，她现在呀，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只要让她看着小正浩抱着小正浩。”苏润民朝苏安雅道。 “对了，非凡呢？今天周末，怎么也没见他在家，还在加班？”苏安朗忽然问。 说起来，苏安朗对这个姐夫，并没有太多好感，以前是因为季子瑶，现在是因为苏安雅。 她连月子还没出，他都不多陪陪她就算了，从今天他们进顾家开始，到现在他连个面儿都没露，难免让人不快。 “他去医院看顾西西了。”苏安雅脱口而出。 “顾西西？”苏安朗疑惑，“顾西西怎么了？” 虽然不熟，但苏安朗自然是知道这个顾家三小姐的。 苏安雅暗骂自己嘴快，却又无法收回刚才的话，忙道：“没什么，她就是有点不舒服。” 苏安朗见她神情异样，但没有追问，苏润民忽然插话：“顾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安雅暗惊，看向苏润民：“爸怎么突然这么说？” 苏润民回答：“我前几天去医院看望一个老朋友，正好看到顾家人也在，不过除了顾家人，还有其他不认识的，看起来好像很严肃的样子，我听说住院的就是顾家三小姐，顾西西。” “这么严重？”苏安朗惊讶。 苏润民摇头：“严不严重不太清楚，只不过那些人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也不全是顾家的人。”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一下？”苏安朗问。 不管怎么说，以他们现在的这层关系，去看望也说得过去，只是就这么去，又难免唐突，所以苏安朗才询问。 但没等苏润民回话，苏安雅就一口拒绝：“不要！” “怎么了？”苏安朗和苏润民同时转目看她，苏安雅摇头：“还是别去了。” 她面色有异，苏安朗和苏润民对视了一眼，苏安朗道：“照理说，我们是应该去看看的。” “你们去，也未必能见到顾西西。” 苏安朗不解，苏安雅又道：“现在顾家人一边忙着照顾顾西西，一边还要忙着救季子瑶，咱们还是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别去淌那些浑水。” “子瑶怎么了？”苏安雅刚说完，苏安朗就急声问她。 苏安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她怎么忘了，苏安朗对季子瑶的感情。 “没什么。”她平静回他。 苏安朗却有些激动：“到底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没——” “快告诉我！”苏安雅正欲否认，却被苏安朗打断追问。 最后，在他的逼迫下，苏安雅不得不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他。 苏安朗听罢，“腾”地站了起来，起身就往外走。 “安朗，你去哪？”苏安雅急问。 “我要去找子瑶！” “你别去！”苏安雅阻止，“这件事情不是你或者苏家插手就能解决的，对方的目标是顾南城顾家，跟你跟我们没关系，你别去！” 苏安朗背着她顿了顿，但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则停下脚步，在她说完后，依然坚决地走出了房门。 …… 孙以彤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就接到苏安雅的电话。 “安雅姐，你——” “以彤，你现在在哪？”她话还没说完，苏安雅就打断了她的话。 她眨眼：“我刚忙完，怎么了安雅姐？” “安朗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 苏安雅皱眉：“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久了，怎么跟他还一点进展都没有？白瞎了给你制造的那些好条件了。” “我也不想啊。”孙以彤委屈。 “既然不想，那你就不能自己努把力？什么都等着别人给你弄好了，那怎么行？” 孙以彤不说话，默默听着她的数落，苏安雅说教了一阵后，又道：“你最近多看着点安朗。” 孙以彤气馁道：“我倒是想多看他，可他根本不给我机会啊，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她越是丧气，苏安雅就越是来气：“说你笨你是真笨，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要想让一个男人时刻把心思都挂在你心上，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生个孩子！” 要不是为了自己弟弟，苏安雅才不想点拨一个这么蠢的女人。 孙以彤愣了愣，随即惊喜道：“我明白了安雅姐，谢谢你！” …… 顾南城按约定来到了港口。 这个港口已经废弃多年，平时只有小混混之类的会跑来这里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昏黄的灯光照耀着荒凉的港岸，四周只有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 顾南城并不急躁，他静静地站在港岸边，目光眺向远方，深邃幽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在岸边等了很久，才终于有人出现。 他以为对方会驾驶快艇，但没想到却是从陆路来的。 一辆深色的豪车，下来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不过一看就是跑腿的。 “顾先生，请！”那人恭敬地做了个手势。 顾南城上了车，半个小时候，到了一间座落于半山腰的酒店。 在酒店里，对方将他的全身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确认了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和监控设备后，才把他带上酒店顶楼。 这里，一架直升机已经等候多时。 他登上直升机，看着自己的身体随着机舱渐渐离开楼顶，离开这个城市。 直升机带着他飞过了灯火璀璨的城市，飞过了浪花滚滚的海面，飞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小岛上降落。 顾南城站在地上，随意地环顾了一眼四周。 巨大的停机坪周围上，除了带他来的直升机外，还有一架私人飞机，而周围，除了一圈路灯之外，便是浓密的树林。 海风吹得树林此起彼伏，树叶哗哗作响。 随后，在黑衣人的带领下，他被带到了一幢建筑里。 这是一幢类似于海上木屋那种建筑，不同的是，比普通的木屋更大更气派更精致，并且也不是在海面上，而是海岛。 顾南城看着一眼面前的建筑，继续跟着黑衣人往里走，终于在一个露天的草亭里见到了他这次要见的人——徐长风。 他坐在草亭里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高档茶具。 看到顾南城到，徐长风缓缓放下茶杯，杯子里还有淡淡的热气缭绕。 “好久不见了南城！”他笑眯眯地看着顾南城，边说，边完全将茶杯放置到茶盘上。 脸上和善的笑容，却无法掩饰眼底的狡猾。 顾南城在亭子外停下脚步。 他没有像徐长风一样招呼他，只是冷冷地对上他笑盈盈的眸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顿时一阵电光火石，又很快湮灭，归于平静。 比起徐长风熟络的语气，顾南城声音冰冷：“我太太呢？” 徐长风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笑容依旧，手指点了点他：“多情！”说完，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不一会儿，季子瑶便被带了过来。 “南城！” 看到顾南城，季子瑶激动地喊了一声，便朝他冲了过来。 顾南城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她，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南城，你怎么来了？”季子瑶在他怀里闷声问他。 “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看到她安然无恙，顾南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松了口气。 季子瑶抱着顾南城的手臂不由地紧紧：“南城，你真傻，你这个傻瓜！” 她不止一次两次地希望他来救自己，可是他真的来了，她却又莫名害怕，她一个人的时候，反而没有这么怕过。 也许是因为她知道，顾南城一旦出现，便让人摸到了他的软肋，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她觉得是自己牵制了顾南城，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如果我不来，那才是真正的傻瓜！”顾南城松开她，改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季子瑶既担心又感动。 她笑着点头：“你来不来都是傻瓜，大傻瓜！” 顾南城微笑，季子瑶又道：“家里呢？家里还好吗？正阳好吗？西西好吗？爸呢？他们都好吗？” “嗯，他们都很好，你放心。”顾南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又道：“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随后，徐长风向二人发出了晚餐邀请。 既来之则安之，顾南城和季子瑶没有拒绝，当然，他们也拒绝不了，毕竟这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海岛。 “来，尝尝我这岛上的特产，看看味道怎么样，还合你这将军的胃不。”徐长风的态度就像执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热情自然。 顾南城没有接话，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夹了海鲜放到季子瑶的碗里，然后细心地为她剥壳取肉。 季子瑶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顾南城的照顾。 如果是在海城，即使她喜欢被他照顾，她也不会让他做这种事情。 “徐董的海鲜，可是比任何地方的都新鲜肥美，瑶瑶，你可不能错过。”顾南城边说，边取了碗里的一小块海鲜肉喂到她嘴边，语气温柔如水。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季子瑶张开嘴，将肉含入口中。 味道是真好，但对季子瑶来说，再好的东西，也得看人和环境。 至少眼下的人和环境，让她感觉不到那种美好。 不过她还是笑着点头称赞：“真好吃。”说着，她也取了小块，喂给顾南城：“南城，你也尝尝。” 两人不是没在人前卿卿我我过，但此刻跟往常不同。 而对顾南城来说，或许释放出的最大的信息，就是对徐长风的轻视，仿佛就是在告诉他，你徐长风又如何，我顾南城根本不放在眼里。 “好吃吗？”季子瑶笑着问他。 顾南城点头：“你喂的东西都好吃。” 季子瑶害羞一笑，顾南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多吃点，都瘦了。”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让徐长风听清。 徐长风看着对面旁若无人的两人，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亲切无害。 片刻，他敛了敛神，笑道：“看到二位情深意浓，真是让人羡慕！” 顾南城没有接话，季子瑶也没有理他，两人依旧继续秀恩爱撒狗粮。 徐长风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也是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再丰盛的晚餐也有结束的时候，并且这顿饭并没有持续多久。 晚餐结束后，徐长风甚至没有询问季子瑶的意见，便直接让人带她回住所休息，顾南城见状，也跟着起身：“正好，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我也累了，就不打扰徐董了。” 顾南城要一起离开，徐长风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如他愿。 他阻拦：“南城，咱们这么久没见了，还没好好叙叙旧，就这么急着走？” “旧？”顾南城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实在想不起来，跟你有什么旧好叙。” 徐长风笑容不变：“无旧可叙，那就说点正事。”他无所谓顾南城的态度，但装傻就行不通。 顾南城终于露出了一个除了对季子瑶之外的第一个表情。 他勾勾唇角，冷笑：“这才是徐董的真正目的吧。”不是疑问句，是肯定。 徐长风只笑不语，看着顾南城的目光，深不见底。 季子瑶觉出两人间的气氛异常，下意识地紧了紧挽住顾南城胳膊的手，低声唤他：“南城。” 顾南城扭头看她，给了她一个温柔安心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休息，等我去找你！” 两人目光相汇，季子瑶紧紧抓着他不愿放手。 她轻轻摇头，顾南城却是朝她点点头，轻轻掰掉她的手。 “别担心，我会去找你的。” 季子瑶还想再抓他，但这次徐长风的人直接从两侧上来，钳住她的双臂，将她拖开。 徐长风的声音响了起来：“顾太太，天色不早了！” 说完，他微微扬了下手，两个手下立即带着季子瑶离开了草亭，只留下空气里她担忧的余间：“南城，南城……” 目送着季子瑶彻底消息在自己的视野里后，顾南城才将视线投向徐长风。 “徐董有什么话，直说。”顾南城将身体往后轻轻一靠，冷冷道。 徐长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既然是正事，对着残羹剩饭，未免太煞风景。” 说完，他起身又道：“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谈。” 顾南城蹙眉，但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徐长风带他去了岛上的私人酒窖。 还没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醇醇的酒香，并且不止一种，尽管掺杂在一起，却又让人明显地感觉出来。 酒窖在地下一层，两人下了一条不短的木质楼梯，来到酒窖正厅。 昏黄的灯光让酒窖显得十分古老，两旁的酒桶呈睡姿整齐地排列着，每个酒桶盖上，都有一个开关龙头，看得出来徐长风是一个爱酒之人。 徐长风从门口的酒杯架上取了两只酒杯，递了一只到顾南城手里，边慢步朝前走，边道：“怎么样，我这酒窖还可以吧？” 很平常的询问，就像老朋友之间的对话那样。 顾南城淡淡应他：“徐董是个爱酒惜酒之人。” “我这个人呐，别的也没什么爱好，就好这口酒。”说着他顿了顿，继续：“在我这儿，别的我不敢吹，这酒就管够，不管是哪个年份的，只要你想，我就能满足你的胃。” “比如说这个。”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酒桶，“整整一百年，你可别小看这一百年，世面上的那些基本上都是假的，只有这个，货真价实。” “再比如说这个。”他又指向另外一只酒桶，“上个月的，刚从国外运回来。” 听起来吊炸天的样子，但顾南城不是爱酒之人，跟他也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他只是冷冷的笑着，没有接话。 徐长风也不在意，举着酒杯，走到上个月的那只酒桶面前，轻轻拧开龙头。 红色的液体从里面倾泻而下，转眼就装了半只酒杯。 “怎么，不尝尝？还是嫌我这酒太少，入不了你的眼？”他看向一旁的顾南城，笑着问道。 顾南城看了一眼手上的空杯子，目光落在杯沿上。 “花多迷眼，酒多乱心，徐董爱酒，我不爱。” 徐长风勾起唇角，抿了一口杯里的液体，随即摇头：“这酒的时间长短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这，一个月，什么味儿都没有，这叫什么酒？” 顾南城不接话，徐长风深了深眸光，又继续：“但换个角度看，这酒虽然现在没有味道，可是再过个一年，十年，甚至一百年，这桶酒的价值将来就不可同今日而语。” “不过百年过后，徐董怕是享受不到它的醇香了。” 徐长风笑笑：“是啊，别说百年，就连明天，甚至是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都无法预料。” 顾南城对上他的目光，淡淡笑道：“徐董说得不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无法预料。” 两人视线在昏暗的灯光下相撞，醉人的空气里似有无数的火花四溅。 “南城，你太固执。” “彼此彼此。” 看似平常的对话，只有两人知道，其中包含的东西。 徐长风淡笑：“你觉得我这个酒窖和我这个岛怎么样？” “适合徐董。” “不止适合我。”徐长风接话，“它们适合每一个人，包括你！” 顾南城勾起唇角：“徐董真会说笑。” 徐长风眉眼上扬，笑意深深：“你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他顿了顿，眼中笑意越来越深，也第一次带着危险的气息，他的声音像是黑暗中的幽光，穿过顾南城的耳膜：“只要你把那套军事防御系统交给我，别说这一个岛，我给你十个这样的岛，以及岛上的一切。” 顾南城垂下眸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几秒后，他才再次抬头，对上徐长风笑盈盈的目光。 他自然随性的声音，似调侃，却又坚定无比：“看来徐董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粗茶淡饭吃惯了，什么海鲜什么美酒，我的肠胃实在无福消受。” 徐长风似乎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并不急，只是几不可见地眯了眯眼，笑容也微微地阴冷了几分。 顾南城说完，看了看他，又继续说道：“徐董现在什么都不缺，金钱、自由、地位、权势，许多人望尘莫及的东西，徐董全部都有，又何必非要涉政？” 徐长风扬唇：“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就像你说的，我这个人现在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追求。” 顾南城眸光深深，淡淡一笑：“徐董说得有道理。”他顿了顿，继续：“所以我跟徐董一样，我不爱岛，也不爱酒，我的追求就是保家卫国，所以，徐董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顾南城的固执，徐长风不是第一次领教，他也知道，他不可以因为自己一番话就乖乖交出他想要的东西，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但现在看来，顾南城并不稀罕这个机会。 徐长风的笑容渐渐敛去，声音也随着脸色冷了下来。 “不过只是一套系统而已，甚至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新的系统代替，你何必搭上你和夫人的性命？” “既是保家卫国，不管牺牲多少人，我都不会交出来。”顾南城严声道，“所以，我跟我太太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你这是何苦？” “何苦……”顾南城轻哂，“这东西不是我个人的，是国家的，我交出来？跟叛国有什么区别？” 徐长风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没关系南城，突然跟你提这件事，你消化不及，一时想不明白，我能理解，所以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考虑！” 徐长风没有马上逼迫他，随后便让人将他带去了住的地方。 顾南城发现季子瑶并不在那里，也就是说，顾长风没有将他们安排在一起。 顾南城看看四周，有人站岗，不时还有巡逻的人走过，并向站岗的人询问情况。 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被看守软禁，但季子瑶不在，尽管知道徐长风不会对她怎么样，他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他要面对的那个人，远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除了有看守他的人，四周便是浓密的树木，将他的住所紧紧地包围起来，他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东西，他也不知道季子瑶现在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在哪个方向。 第180章 我都爱，只爱你 顾南城到房间躺下，但怎么都睡不着。 躺了不过两三分钟，他又从床上坐起来，拉开窗帘。 他默默看着外面看守的人，刚才没有注意，此时他细细观察片刻，才发现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森严。 心里放不下季子瑶，他干脆悄悄出了门，并且利索地避开了那些看守。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在部队那么多年，s军区最年轻的少将，不是白混的。 皎洁的月光照着葱翠的小岛，清冷的月光下，海风将树林吹得呼呼作响，凭添了一分阴冷。 顾南城从住所出来后，穿过一小片树林，才发现其实他休息的地方，隔壁就有连排的同样的房子，那些小小的树林，只是起了一个隔离的作用。 同时，也保护了每栋房子的隐私。 顾南城借着月光，一栋房子一栋房子寻找季子瑶，同时顺便查看四周的情况。 但每栋灯火通明的房子，室内都没有亮灯，大门也紧闭着，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人住。 …… 明亮的大厅里，徐长风坐在一张颜色深暗，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喝夜茶，已经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别人喝茶睡不着，他不喝才睡不着。 刚抿了一口，孙云兵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风哥。”他恭敬地喊了一声，“有情况。” 徐长风缓缓抬了下眼皮，连话都没说，孙云兵就心领神会，继续汇报：“顾南城避开了那些守卫出来了，现在正一栋接一栋房子找季子瑶，不过，我看他倒像是在摸岛上的情况。” 徐长风并不着急，他用茶盖轻轻拨了拨杯面，又用嘴对着茶杯吹了吹，喝了口茶，才淡淡笑道：“他如果乖乖地睡觉，什么都不闻不问不管，那才应该奇怪。” “可我派了那么多人看着他——” “你那几个人，在他眼里算个屁。”孙云兵话没说完，就被徐长风打断，“你以为他在部队那么多年，s军区最年轻的少将军衔是闹着玩的？你再派双倍的人去，都未必看得住他。” “他真有那么厉害？”孙云兵有些不服气。 徐长风扫了他一眼，笑：“他比你想象的厉害多了。” 孙云兵深深眸光，换了话题：“那咱们就这么让他在岛上随便乱晃？风哥，要不要……？” 徐长风摆手：“无妨，既然他想参观我的小岛，就让他好好参观参观。这里远离陆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虽然徐长风说的是事实，但孙云兵还是有些担心，不过没等他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孙云兵转身望向外面，只见顾南城一脸匆色从外面进来，后面跟了好几个人，不过看起来都没有讨到好就是了。 “站住！”孙云兵大喝一声，朝顾南城冲了过去，不过刚近身，就被顾南城一掌推开，力量大得孙云兵有些惊讶，但他很快稳住。 他正打算继续喝斥，甚至动手的时候，徐长风缓缓开口：“阿兵，住手！” “风哥。” “顾首长是我们的贵客，不得失礼。” 孙云兵不爽地带着那几个小弟离开，只剩下顾南城和徐长风的大厅里，气氛诡异。 “这么快就想通了？”徐长风笑眯眯地问他，“看来比我想象的快。” 顾南城没有回答他，直接问：“我要见我太太。” 徐长风并不意外他的话，依旧笑着：“这才分开多久，就这么迫不及待。”听似调侃，又似带着几分鄙夷。 顾南城毫不在意，只是重复刚才的话：“我、要、见、我、太、太！”他放慢了语气，几乎一字一顿，说明他很生气。 徐长风放下茶杯，笑容满面，像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一般。 “我不是说过了，三天，三天后，我自然会让你跟令夫人见面。” 顾南城最讨厌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唇角扬起一抹哂笑：“我以为羡慕嫉妒恨是女人的专利，原来徐董也喜欢。” 徐长风表情微顿，他竟敢讽刺他像女人？ 不过不等他接话，顾南城令人气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徐董一直洁身自好，顾某是很佩服的，但顾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没有徐董的觉悟和境界，徐董自己喜欢吃斋就算了，何必阻挠我们夫妻二人。” 顾南城越说越直接，嘲弄之意更是溢于言表，徐长风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微动。 压下心底的怒意，徐长风坚挺地笑着。 “既然你思妻情切，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把你们夫妻二人分开，倒显得我真的多冷血不近情义。” 徐长风没有再难为他，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别忘了，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给不出答复，这片岛屿附近，还有很多类似的小岛，风景优美如画，我相信令夫人会非常喜欢的，只不过就要苦了你了，毕竟相思之苦不好受。” 随后，徐长风让人把顾南城带去了季子瑶的住所。 季子瑶正一个人坐在泳池边看着池水发呆，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着四周的景物，也映出季子瑶的愁绪。 “瑶瑶。”顾南城站在她对面的池边，轻声唤她。 季子瑶抬眼，看到他挺拔的身影，愣了几秒，才惊喜地喊了一声“南城”，然后起身朝他飞奔过去。 她飞扑进顾南城的怀里，顾南城张开长臂，将她紧紧拥住。 经历过分离的拥抱，总是显得更加长久而多情。 两人紧紧地相拥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分开，但顾南城依旧把季子瑶牢牢地圈在怀中。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顾南城问。 季子瑶摇头：“你不在，我睡不着。” 顾南城勾唇：“那我要是一夜都不来，你就一夜不睡？” “我是这么打算的。”季子瑶笑着回答。 “傻瓜。” “你还不是一样，明知道这里危险重重，还是来了。” “嗯，所以徐长风抓了两个傻子，他自己还不知道。” “噗哧”，季子瑶忍不住笑出声来，顾南城真是难得幽默，不过她喜欢。 两人逗趣几句，季子瑶肃了声色：“南城，我一直很担心你，怎么样，徐长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顾南城笑笑：“你看我像他对我做了什么的样子？” 季子瑶听罢，立刻认真地打量了他一遍，摇头：“不像。” “那不就是了。” “可是他现在没对你做什么，不等于明天后天，他也不会做什么啊。”她甚至不知道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顾南城仍然只是笑笑：“明天的事，就等明天再说。现在咱们该休息了。” 他试图结束这样的对话，毕竟继续深聊下去，季子瑶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顾南城暂时并不想说太多，也不想把她卷进更复杂的事情里面。 顾南城说休息，季子瑶才忽然觉得真的有些累有些困了。 因为这件事，她最近的睡眠很差，今天见到顾南城，才总算安了心。 “嗯。” 两人手挽着手进了屋子。 洗漱完躺在软床上，季子瑶靠在顾南城怀里，小手轻抚着他结实的胸膛，忍不住问他：“南城，徐长风到底为什么要抓我？但是他抓了我，又并没有为难我，还给我好吃好喝。” 顾南城轻轻叹了口气，她终究还是问了。 “你只是诱饵，他的目标是我。”顾南城回答。 “我知道他是为了引你出来，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有什么恩怨？” “无恩无怨。” “啊？”季子瑶惊讶，“那他也太变态了吧。” “傻。”顾南城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季子瑶不满的嘟嘴，顾南城又道：“既然无恩无怨，那自然是别的利益相关。” 季子瑶好奇起来：“利益相关？那是什么样的利益，会让他这么大费周折？” “我只能说是很大的利益，有关国家安全。”涉及国家机密，顾南城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深。 季子瑶听到“国家安全”几个字，眼睛放大，捂住嘴巴，好几秒后才恢复过来。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也知道不该继续追问。 她将头往顾南城的怀里靠了靠，换了话题：“南城，我们还能回去吗？”她不知道那个有关国家安全的东西会让徐长风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季子瑶只知道，就他抓自己，引诱顾南城上岛，这么费周折，想要离开这里，至少不会那么容易。 顾南城紧了紧手臂，安抚她：“你放心，我们会很快离开这里的。”即便是他，也无法保证，但他必须让季子瑶相信他，相信他们能够安全离开。 “嗯。“ 顾南城抚摸她的头发：“这几天在这里，就当是出来旅游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嗯。”季子瑶勾起唇角，“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 深夜。 苏安朗一脸疲倦地回到家里。 整整一天，他都在外面寻找季子瑶，尽管他知道并不容易，甚至凭他的力量，他根本不可能找到，但他还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希望。 季子瑶没找到，苏安朗不甘放弃，回到家，他甚至顾不上休息，便又一头扎进书房，打开电脑。 他不敢在网上发布寻人消息，于是他发动自己的朋友展开了搜索。 动员完朋友，他又在书房呆了许久。 他想不出来季子瑶会去哪里，苏安雅跟他说的时候，也只是说是听来的消息，具体连她也没搞清楚。 回到房间，累了一天的苏安朗，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渴醒，拿了水杯来到楼下客厅。 他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光线接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动静。 他微微一怔，走到玄关对面，刚站定，门忽然开了。 昏暗中，两个黑影看到对方，都蓦地一惊，进门的伸手摁下开关。 “爸？” 看到来人，苏安朗惊讶出声，苏润民似乎也吓得不轻。 他吐了口气，一副放下心的样子。 “安朗？几点了还不睡觉，在这晃什么，差点被你吓死。”他边说，边坐到门边换鞋。 他不是第一次晚归，却是第一次因为晚归出现慌色，苏安朗不由蹙眉。 “爸，我怎么觉得您今天跟做贼似的。” 苏润民抬眼，斥道：“胡说八道！” “爸，我就随口一说，您别急。”苏润民越这样，苏安朗就越觉得他有问题。 果然，苏润民换好鞋，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他瞥见苏润民的脸上竟然印着一个红印。 “爸。”他唤住他。 苏润民扭头瞪他，苏安朗微微勾了下唇角，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红印：“有口红。” 苏润民表情一僵，一脸尴尬道：“晚上有个应酬。” 苏安朗算是知道为什么苏润民会神色慌张了。 他淡淡一笑：“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妈的。” 苏润民愣了一下，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两人一起进了客厅，苏安朗倒了杯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两人一起到沙发坐下。 苏润民看了一眼楼上，苏安朗笑笑，对他道：“妈不在家，她去看正浩了，没回来。” 苏润民放了心，又喝了口水。 寂静的夜，偌大的宅子里，只有他和苏安朗两个人。 父子二人在沙发上坐着，谁都没有说话，苏润民看起来也没有要回房间休息的意思，苏安朗也没有催他。 过了好一会儿，苏安朗才扭头看他，主动开口打破沉默：“爸，您既然害怕妈知道，又为什么……”关键是还不毁灭好证据再回来，苏安朗也是醉了。 而身为男人，这个问题有多愚蠢，苏安朗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没有忍住，或许他只是想听听，这个苏家的顶梁柱，他心中威严完美的父亲会怎么回答。 苏润民默了几秒，才重重地吐了口气，像是卸下千斤巨石一般，开口：“你接手苏氏这么久了，应该知道生意场上就是这样，太多的身不由己。” 谁说不是呢…… 如果说这话别人不懂，苏安朗却不会不明白，不过短短数月，他经历的，遭遇的，已经足以让他深深体会其中的无奈。 他垂下眸子，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扭头看向苏润民，问道：“那您对妈……您爱她吗？” “爱。”苏润民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的回答让苏安朗感到一丝安心。 或许对于子女来说，父母恩爱，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而苏安朗也只是个普通人，害怕父母不和，又或许是害怕看到自己身边最真实，自己最羡慕的爱情故事破灭。 所以他很在乎苏润民的回答。 “妈也很爱你。”他敛了神，对苏润民说道。 苏润民勾起唇角：“我知道。”说着，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一般，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我跟你妈的感情是经过了岁月洗礼，生活磨砺的。她跟着我打拼到现在，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补偿给她的，她还给了我一双优秀的儿女，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不爱？”苏润民继续说道。 苏润民一直给苏安朗的印象都是内敛，不善表达的一个人，尤其是感情这一块，用李凤娟的话说，就是不懂浪漫，榆木疙瘩，所以这是苏安朗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动情地讲述他和李凤娟的感情，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对李凤娟的爱，尽管对象不是李凤娟。 “您这些话要是说给妈听，她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苏安朗说。 苏润民轻轻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都老夫老妻了，安雅都有孩子了，几十年的感情，老挂在嘴上做什么。” “女人要的东西不一样。” “女人要的无非就是爱情、家庭、名份，你妈什么都不缺，还要什么？” 苏安朗微笑，笑得有些无奈，看来他这个父亲，虽然口口声声说爱李凤娟，但他并不了解她，或者说，不了解女人。 “您说的这些，当然没错，不过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只是其中一方面，女人一旦物质满足了，就会追求精神上的。” “精神上？”苏润民不解，“你看我这一天忙成什么样，物质上满足她，让她衣食无忧，想买就买，她就已经比很多女人幸福了，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精神追求。” “所以您说爱妈，在我看来，也不是真的爱。” “胡说。”苏润民似乎并不赞同苏安朗的话，甚至对他的话有些生气，“我对你妈的爱，天地可鉴！” 苏安朗笑：“也许您对妈也是真爱，只是您对爱的理解和别人不一样。” 苏润民拿眼瞟他，不屑：“小兔崽子，自己都是单身狗，跟我讨论爱情？” 这场属于父子二人的谈话，苏润民没有了往日的严肃，说起话来更放得开，也变得更容易相处了。 “单身狗不等于没有爱过。” 苏润民看着他，忽然想到那个季子瑶，心里不由有些窝火，但很快，那火就灭了下去。 “那让我听听，你所谓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苏安朗向后一靠，下巴微微抬起，目光淡淡地落在前方的某个点上。 气氛安静了好几秒，才听到他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对我来说，爱一个人，就是全身心的付出、信任、守护、忠诚、不离不弃。” “不怎么样。”苏润民摇头。 苏安朗并不反驳，苏润民又道：“理想中的爱情，才是你说的样子，现实中的爱情，则是像我这样，为现实所累。” “也许。” 苏润民和他一起靠在沙发背上，和他一样目视前方，只是不在一个点上。 他迟缓的声音响起：“其实什么情呀爱的，听听就行了。爱情有时候不过只是人们对某种感情的完美幻想，女人，对我们来说，很多时候，只是为了生意，为了面子的东西。” 苏安朗默默无言，他知道他的话虽然不中听，从某个角度讲，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收回目光，微微垂眸，问：“比如今天晚上的女人？” 苏润民微微一愣，才听他叹道：“是啊。” 他顿了顿，看向苏安朗，又收回目光，继续道：“所以我说，爱情什么的，留在心里就好。你身在这个圈子，大家都这么玩儿，你怎么办？你不玩儿，就是拆人的台，将来只会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面寸步难行。” 苏安朗没说话，半晌，才认真道：“也许您是这么认为的，但我还是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润民看着他，神色中带着欣慰，又夹着浓烈地担忧。 他不知道在这个现实又残酷的世界，苏安朗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他知道，苏安朗的路还有很长，无论是生活的，还是感情的，或许某一天，现实会为他深刻地上一课。 两人正聊着，苏安朗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安朗，你在哪儿，回家了吗？为什么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看到信息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是孙以彤发来的短信，而苏安朗这才注意到，白天他一心只顾着找季子瑶，孙以彤打了好多个电话他都没有接，之后她怕惹怒苏安朗，所以没有再给他电话，眼看已经半夜，她再也忍不住，才给他发了短信。 苏安朗看着信息内容，眉头皱紧。 苏润民瞟了一眼他的手机，又看了看他，笑：“女人？” 苏安朗没有回答，只是眉皱更深， 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飞舞，内容绝情：“以后别再来烦我！” 发完，苏安朗便将她的号码直接踢进黑名单，毫不留恋。 苏润民看着他的举动，唇角扬笑：“这么狠。”他顿了顿，又似故意调侃他一般：“对待女人，要像春风般温柔多情。” “必要的时候，也得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苏安朗说完，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另一边，孙以彤收到苏安朗的信息，一脸惊讶不解。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继续给苏安朗短信，想要问他什么意思，但系统却提示发送失败。 她怔了怔，继续发送第二条，但依旧提示失败，并且随后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仍然全部失败，孙以彤气得将手机朝旁边一甩，“啊啊”大叫着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苏安朗，你够狠！”孙以彤咬牙切齿，神色阴冷：“可是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的决心？想都别想，我发誓，你们苏家的大门，我进定了！哼！” …… 海岛。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的时候，顾南城俯头，轻轻吻上怀里的季子瑶的额头。 季子瑶睫毛轻闪，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却没有睁眼。 顾南城唇角扬笑，这一次直接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温软柔润的触感和顾南城的霸道，让季子瑶再也无法忽视，她很快便败下阵来，举手投降。不过她却没有因此结束这个美好的晨吻。 她闭着眼睛，享受地回应着他的霸道与热情，清晨的阳光照在二人身上，和室内的暧昧交织在一起。 这真是一个美好甜蜜幸福的早晨。 两人缠绵了一阵，终于依依不舍地分开下床。 收拾完后来到楼下，徐长风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季子瑶看向顾南城，顾南城也正好看她，他给了她一个明媚而安心的微笑，两人便心安理得地坐下来享用早餐。 有顾南城在，现在的季子瑶一点也不担心，她决定像他说的那样，从此刻开始，就当自己是来度假的，正好忙碌了那么久，还没有正二八经地度过假呢。 “想去哪？”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顾南城擦了擦嘴和手，问季子瑶。 季子瑶重复了一遍他的动作，回答：“海边。” 两人沿着林中小路而行。 “抛开别的不说，这小岛的风景真是没得说。”季子瑶顺手摘了一片叶子，拿着鼻尖处边转边夸赞。 “喜欢这里？”顾南城扭头挑眉。 季子瑶看他，笑：“如果是游玩，这里是真不错，风景优美，如诗如画，很适合休养生息。” “那如果我给你十座这样的小岛，你要不要？” “十座？”季子瑶惊讶，随即笑了起来：“我是很喜欢这种地方，不过十座这样的小岛，你能给我，我也不敢收。” “为什么？”顾南城好奇。 季子瑶轻哼：“你要给我一座两座，我倒不会奇怪，十座？有问题。” “怎么，怀疑我的财力？” “那倒不是。”季子瑶回他，“只不过这种小岛私有化，那肯定是别的用处，你么……有一座估计还说得过去，十座……我倒是觉得这么多小岛更适合徐长风这种人。”她顿了顿，继续：“而且就算你再有钱，你也不是会为了取悦我，为我一掷十岛的人啊，你没那么幼稚。” 顾南城眼底划过一抹微讶，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变深，也柔和起来。 “聪明。”他表扬她。 季子瑶没有听出他话外之音，只当他是随口提及的话题，甚至得意地向他挑了挑眉，骄傲起来：“那是，我不聪明怎么配得上英明神武的你。” 顾南城停下脚步，季子瑶疑惑：“怎么了？” 顾南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季子瑶更不解了。 她正要继续询问，只听他动情道：“什么样的你，我都爱，只爱你！” 第181章 找个地方静静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季子瑶愣了几秒，然后脸颊一热，害羞地垂下睫眸：“干嘛突然表白，没羞没臊没正经！” “不喜欢？”顾南城挑眉，“那我下次不说了。” “别。”季子瑶急急出声，看到顾南城坏笑，她才知道上当，脸颊更热了，“讨厌……” 蔚蓝的大海，金色的海滩，季子瑶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般。 她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拉着顾南城，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海水漫过脚背，温温凉凉的感觉，让她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南城，如果能就这样没有烦恼没有忧愁地一直走下去该多好。”站在海水里，迎着初升的太阳，她忍不住感慨。 顾南城将她揽在怀里，回应她：“会有那么一天的。” 季子瑶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勾起唇角，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她相信他。 这一天，季子瑶乐此不疲地在海边戏水玩耍，还接着顾南城一起下海游泳，累了，就在岸边的凉椅上躺着享受阳光冷饮，这日子真的宛如就像在度假一般，而不是被徐长风要挟上岛的人质。 暗地里，孙云兵将两人的表现如实汇报给了徐长风，徐长风听罢，只是看着手上的红酒杯，淡笑：“让他们好好享受。” 顾南城和季子瑶越是轻松愉快，他就越是满意放心。 孙云兵汇报完刚刚离开，徐长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他还没开口，听筒那边传来一个俏皮的声音：“爸，您现在在哪儿啊？” “在岛上呢。”徐长风的表情和声音顿时变得慈祥起来，因为电话那头，正是她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徐若云。 “哇，您上岛啦，难怪我都找不到您，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呀？” “估计还要些天。” “是吗，那我去看您吧，正好我也好久没上岛了。” “这……”徐长风不太愿意她这个时候来，有些迟疑。 徐若云皱眉：“怎么，您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啊？还是你在岛上藏了什么宝贝，害怕我知道，坏了你的好事？”故作嗔怪的语气，徐长风很快举手投降。 挂了电话，他便连忙吩咐自己的专机去接她。 …… 顾南城和季子瑶在海边疯玩了一天，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季子瑶在带着顾南城玩，顾南城只是妇唱夫随，陪她疯陪她浪。 傍晚，两人看完日落，才慢吞吞地回到住所，不过两人刚收拾完坐下，徐长风的人突然来请二人去用餐。 顾南城没有多说，牵起季子瑶的手，起身跟着来人一起去了主楼。 徐长风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他面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各色海鲜佳肴，还没靠近，就已经香气袅袅，直灌鼻间。 精致的酒架上摆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餐具前，擦得镫亮的酒杯发出耀眼的光芒。 看到这场景，季子瑶脑子里莫名蹦出三个字——鸿门宴。 她微微一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几个字，内心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 “来了，快坐。”徐长风依旧像招呼老朋友一般，热络地招呼二人。 顾南城没有回应他的热情，只是带着季子瑶坐下。 “这些都是今天出海新捕的海鲜，你们一定要尝尝。”徐长风向二人说道。 这一次，顾南城和季子瑶没有像前一天一样秀恩爱撒狗粮，虽然也差不了多少，但已是收敛了许多。 顾南城照顾完季子瑶，忽然动了面前的酒杯。 他主动端起杯子看了看，徐长风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上前开了酒瓶，为他斟酒。 红色的液体铺满杯底，顾南城晃了晃酒杯，朝徐长风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仰头一饮而尽。 和季子瑶在一起的时光真是甜蜜快乐幸福无比，他今天心情非常好，也让他有了一个好胃口，只是他的表现，却让季子瑶皱了眉头。 顾南城喝酒，但不是嗜酒的人，那些应酬式的酒局他是没有办法，但今天的对象是徐长风，徐长风做的事和他的个性，他不会主动和他喝酒。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徐长风放下酒杯，笑着对顾南城说道。 “徐董的小岛风景优美，海鲜美味丰富，我想要心情不好，也不行啊。” “只要你跟令夫人喜欢开心就好。” “我们还要感谢徐董盛情款待。” 徐长风笑，语气意味深长：“我再怎么盛情，款待也是有限的，但是如果自己拥有这样的小岛，那就不同了。” 顾南城当然知道他在暗示什么，淡淡道：“我比不得徐董，胃太小，天天吃海鲜也受不了。” “这种小事，时间长了，自然就习惯了。”徐长风道。 季子瑶听着二人的对话，隐隐觉出其中的异样，又看顾南城一连喝了好几杯酒，尽管每次都只是铺满杯底的量，但她还是不自主地担心。 她看向顾南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在对上他目光的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却食不知味，简直是世间最残忍的事，季子瑶忍受着这种残忍的过程，好不容易熬过了这顿晚饭。 回到住处，刚进房间，季子瑶便对顾南城道：“南城，你跟徐长风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问？”顾南城一边换衣服，一边反问，语气自然。 季子瑶蹙眉：“虽然我不了解徐长风，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过节，但是今天晚上这顿饭，根本就是鸿门宴的节奏，还有你们说的那些话，我听着很不对劲儿。” 说话间，顾南城已经换上轻便的居家服。 他看看季子瑶，走到她面前停下，笑道：“女人就是多心。” 季子瑶摇头：“不，那种感觉不是多心，我敢确定，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南城挑眉：“哦？为什么这么确定？” 季子瑶撇嘴：“考验我？” 顾南城但笑不语，季子瑶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今天问我给我十座这样的小岛，我要不要，我以为你只是随便问问，说说情话逗我开心，但是晚上听了你跟徐长风的对话，我猜那十座小岛，是徐长风的？” 季子瑶用了疑问句收尾，表示她只是怀疑自己的猜测，并不确定。 顾南城笑意更深，他伸手捏了下她的下巴，戏谑：“看来智商今天被海风又吹高了。” 季子瑶打掉他的手，瞪他：“不许嘻皮笑脸，告诉我到底是不是？” 顾南城耸耸肩，没说话，季子瑶急了：“你快说呀，到底是不是？” 顾南城笑：“刚刚才夸你智商被海风吹高了，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季子瑶愣了愣，反应过来，脸色惊讶：“我说对了？” 顾南城没有接话，季子瑶重重地吐了口气，哂道：“徐长风还真是出手大方啊，居然一开口就是要给你十座这样的小岛，啧啧……” “怎么，心动了？”顾南城问。 季子瑶拿眼白他：“我像心动的样子？” “像！”顾南城一本正经点头，气得季子瑶一拳锤在他的胸口上，撇嘴：“嘁，十座小岛就想收买我？那也太看不起我了。” “嗬，那你说说，要多少才是看得起你？” “怎么也得十一座！”季子瑶一脸认真，说完自己却忍不住“噗哧”一声先笑了出来。 顾南城跟着忍俊不禁，两人这么闹了一会儿，季子瑶才又将话题引了回来。 “南城，徐长风要给你十座小岛，就是为了你手上那个有关国家安全的东西？” 顾南城点头：“嗯。” “那……到底是什么啊？”季子瑶并没有想刨根究底，但到这一步，她好奇，也忍不住，终究还是问了。 而顾南城这一次也没有隐瞒：“是我在部队的时候开发出来的一套部队安全防御系统。” 季子瑶皱眉，问：“如果他拿到了会怎么样？” “轻则局势大乱，重则国破家亡！” 季子瑶震惊，只是很快又平静下来。 顾南城既然说过有关“国家安全”，她早该想到是这种事的，尽管后果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 她默了默，小心地问顾南城：“所以徐长风不会轻易让我们离开？” 顾南城没有回答，只是笑道：“没有人能留住我们，徐长风也不行。” 季子瑶看着他，没有说话，顾南城继续安慰她：“别担心，有我在。” 季子瑶摇头：“我不是担心。” “嗯？”顾南城挑眉，季子瑶又继续说道：“南城，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跟我说实话，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告诉我，好吗？这是大事，我希望能跟你一起承担！” 她语气认真神色坚定，顾南城心里涌出一阵感动。 他握着她的双肩，同样认真地问她：“信不信我？” 季子瑶用力点头：“我永远相信你！” 顾南城欣慰地勾起唇角：“那就一定要听我的！” 季子瑶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涌出一丝不安，但依旧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张开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静静地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此刻，她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带着让她安心踏实的旋律。 …… 海城，火锅店。 “笑笑，咱们吃点西餐不比这种地方有情调么。”谢景言边说，边看了一眼四周。 咕噜咕噜翻滚的红油，又热又呛的白气直冲头顶，耳边随时充斥着唾沫横飞的谈笑声，谢景言觉得自己是交了个假女朋友，约会选在这种地方，他也是醉醉的。 “怎么，谢总觉得吃火锅掉价？”韩一笑眉梢一挑，问。 谢景言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咱这不是约会么，当然想选个环境相对安静优雅点的地方。” 韩一笑翻了个白眼：“谁说约定就一定要环境安静优雅的，我觉得这里就不错，豪爽自在，关键是东西还好吃。” 说完，她已经烫好一根鸭肠，放在蒜泥麻油碟里裹了裹，便喂进了嘴里，一边嚼还一边点赞：“又脆又香，果然还是这家店最好吃。” 谢景言表面淡定，暗里却不由呲牙，他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种内脏类的东西，偏偏韩一笑特别喜欢吃，两人在饮食上有时候真是两个极端。 “不来一根？”韩一笑继续烫她的鸭肠，顺口问他。 谢景言笑着捞了几根豆芽放到碗里：“我喜欢吃素。”他就没那么喜欢火锅，但他怕韩一笑直接给他烫鸭肠，而且还要他必须吃掉，那就坑爹了，所以只好用豆芽做挡箭牌。 “果真是人以群分。”谢景言边吃，边摇头叹道。 韩一笑停了动作，抬眼看他：“什么意思？”无端端冒这么一句，有问题。 谢景言见她盯着自己，眼神不善，忙笑道：“没没没，我就是突然想起，子瑶也喜欢吃火锅，喜欢吃内脏，你俩真是臭味相投。” “那是，不然咱俩怎么就是最好的朋友呢。”韩一笑嘻嘻道，不过很快，那笑容就黯了下来。 “对了景言，你那边还没有瑶瑶的消息吗？”她问。 谢景言敛了刚才的嘻皮笑脸，认真起来：“暂时还没有，而且不仅子瑶没有消息，连去找她的南哥，都一并没了音讯。” 韩一笑惊：“什么？怎么会这样？” 谢景言摇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南哥做事靠谱，你也知道，他一定会找到子瑶，把她平安带回来的。” 韩一笑点头，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那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有。”谢景言回答，又继续安慰她：“你别太担心，要相信南哥相信子瑶，而且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好事，要知道，有消息也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好的一种是坏的，没有消息反而希望更大。” 韩一笑沉默，过了小会儿，才又道：“那你这边也不能放松寻找。” “我知道。” “我也会让我的朋友继续帮忙打听，到时候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咱们再相互交换。” “嗯。” …… 医院。 顾西西已经在医院住了一段日子，谷玉轩每天都到医院陪她，即使医生说她已经没有大碍，但谷玉轩依旧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因为医生说，顾西西身上的伤可以很快恢复，但心理上和精神上的，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她最需要的是最亲近的人的关爱陪伴。 除了自己，谷玉轩不认为有谁比他与顾西西更加亲近，他也不允许其他人与顾西西更亲近。 谷玉轩像往常一样，将顾西西哄睡后，便一个人到沙发上处理堆积了一天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顾西西并没有真的睡着，他刚转身离开床边，顾西西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他在沙发坐下，电脑屏幕的荧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俊美的五观照得无比清晰。 他时而皱眉时而沉思，认真的样子更加迷人。 顾西西离他曾经有过更近的距离，却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他，此时的她发现，谷玉轩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也许是这段时间因为自己的事情造成的，也许是因为工作而熬的，顾西西只觉得心里蓦地一疼。 而她更疼的是，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谷玉轩，却又遭遇那样的噩梦。 她静静地看着那边俊美迷人的脸庞，尽管离自己仅有数米的距离，她却觉得像是隔着几千几万甚至更远。 谷玉轩并没有发现顾西西的注视，他处理完事情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 疲惫的他合衣在沙发上躺下，直到他匀称的呼吸声响起。 顾西西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从床头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笔和笔记本。 离开病房的时候，她在门口停顿了几秒，却没有回头。 …… 第二天清早，谷玉轩醒来后，像往常一样，先去看的顾西西，但今天迎接他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他眉头一皱，目光扫向旁边的柜子，柜面上，笔记本呈打开的样子，上面压了一支笔，笔下的页面上，写满了字。 他伸手拿起本子，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中。 “……谢谢你的照顾和陪伴，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结婚生子，已经不是我能奢求的事情，我也不会去想。你还有漫长美好的人生，祝愿你早日找到与你携手相伴的人。你是个好人，谢谢你，我会把你的恩情铭记于心，为你祝福。顾西西。” 谷玉轩看着她留的话，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这简单平静的语调，还真是她顾西西的性格，连一句煽情的话都没有。 “真是个傻丫头！”谷玉轩低吟，随后，便马上拨了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去找。 …… 顾西西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回顾家，原本打算投宿酒店，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身份证件，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 她无处可去，最后在酒店旁边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夜。 天亮后，她正计划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自己乐队的阿楠从酒店出来。 她惊喜地朝他跑了过去。 “阿楠。”她远远地喊了一声，阿楠听到喊声，转头看她，同样惊喜：“西西姐。” 顾西西笑笑，阿楠朝她走了过来。 “西西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西西没有回答，只是问他：“阿楠，你现在有事吗？” 阿楠摇头，笑道：“没事，正打算回家。”他昨晚和朋友玩得太晚，陪朋友到酒店住了一晚上，而他也不知道顾西西身上发生的事，所以顾西西也免了被关心的尴尬。 顾西西笑了笑，有些迟疑地开口：“阿楠，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西西姐，你尽管说。” “我、我想请你帮忙找辆车，然后送我离开海城。” 阿楠蹙眉，疑惑问她：“怎么了西西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要离开海城？” 顾西西笑道：“没有没有，就是……家里事情烦，想找个地方静静。” “哦……”阿楠恍悟，点头：“明白明白，西西姐那这样行不行，我的车送去检修了，要明天才能送回来，明天我送你。” 顾家那种家庭，烦心事一箩筐，阿楠对顾西西的话没有怀疑，还表示深深的理解。 “谢谢你阿楠。” …… 第二天，顾西西早早地来到约定的地点，阿楠也开着车踩着约定的时间到了。 “西西姐，上车。”他摇下车窗，冲顾西西喊道。 顾西西拉开后坐车门钻了进去。 她刚坐好，就听到车门落锁的声音，而此时她发现身边还有个人，扭头细看，她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谷玉轩。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惊讶地问。 谷玉轩扭头对上她的目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怒意。 顾西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有些莫名的害怕，不是惧怕那种害怕，是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阿、阿楠，他、他怎么在车上？”得不到谷玉轩的回答，她干脆将问题转向阿楠，只是连说话都结巴了。 顾西西从来没有这么怂的时候，没出息的样子连她自己的无比鄙视。 阿楠已经发动车子，听到顾西西问话，不由苦脸，道：“西西姐，你一定得原谅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谷先生早就对我们实时监控了。” 顾西西一怔，扭头看向谷玉轩，他看起来一脸平静，像是阿楠在说着跟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他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顾西西只觉气氛别扭尴尬。 “停车！”收回目光，她冲驾驶室的阿楠急声大喊。 阿楠不知情况，扫了一眼后视镜，发现谷玉轩没有什么反应后，小心地靠近路边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车子刚停稳，顾西西便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身体就腾空而起，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她的身上，将她固进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里。 “放开我、放开我！”顾西西大叫，双腿胡乱地踢着，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换作其他人，大概她早就被自己一阵乱踢掉到地上。 但抱她的是谷玉轩，他怎么允许发生自己心爱的女人从自己怀里掉到地上这种蠢事。 谷玉轩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朝着走着，任凭她一路乱踢。 第182章 对他一见钟情 “谷玉轩，你放我下来！”顾西西挣脱不得，又见谷玉轩不理睬，她生气地吼道，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她不引起别人注意。 “谷玉轩，你想干什么？”她气恼地问。 谷玉轩终于开口，却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带你回家！” 顾西西一口拒绝：“不需要，我自己会走，你赶紧放我下来！” “不放！” “谷玉轩！”顾西西知道他脸皮厚，可她不知道到底厚到什么样的程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可以告你绑架，我要报警！” “想抱紧就抱紧，我不介意。”谷玉轩边说，边还收了收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顾西西有点晕，这打诨的本事也是没谁了，也再次刷新了她对他脸皮厚度的认知。 “谷玉轩，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医院，拉着我干什么！”顾西西气得开始骂他。 谷玉轩却并不恼，平静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戏谑：“我有病你有药，还去医院做什么。” 顾西西快被他气死了：“你不要脸！” “对你我人都没打算要了，还要脸做什么。”谷玉轩厚颜无耻简直是前无古人，顾西西觉得也不可能后有来人。 “你不要脸我还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听话，乖一点，不要喊不要动，一会儿就到家了。”谷玉轩停下脚步，微微俯首，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打在她娇嫩的耳垂上，一阵酥痒瞬间散开，顾西西身体微微一颤，下意识噤了声。 谷玉轩勾起唇角，再次迈开步子。 耳垂处的气息像是被圈禁在那里一般，久久没有散开，将她的心都撩得酥酥的，软软的。她终于不再冲他低吼大叫，只是静静地蜷在他的怀里，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脸紧紧地贴着他的前胸。 谷玉轩就这样一路抱着她，直到进了他的私人公寓大门，才将她放了下来。 顾西西脚刚沾地，就要夺门而逃，却被未卜先知的谷玉轩齐腰拦住。 “谷玉轩，你放我走吧！”一改先前的强势，顾西西这次改用了怀柔政策，语气低软甚至带着几分哀求。 谷玉轩搂着她，语气轻柔：“你好不容易才原意乖乖地待在我怀里，我怎么会轻易放你走，你再跑了，我怎么办？” 顾西西脑子快速飞转：“我不是跑，我只是要回家而已，所以你放我回去吧，我、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家里要是发现我不见的话，也会着急的。”她努力找着借口。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哪里？”谷玉轩看着她问。 顾西西苦脸，她知道她说不过他，说不过一个厚脸皮的男人。 “我要回顾家。” “我看你不是要回顾家，只是想躲着我。”谷玉轩拆穿她的谎言。 顾西西怔怔地看着他，垂下了眼睑。 她感受着他宽厚温暖的怀抱，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只觉得和他之间像是隔着万重山一般。 尤其是想到自己的遭遇，她更加觉得这怀抱让她又爱又痛。 眼泪不自主地盈满眼眶，她强忍着没有让它们掉下来，但谷玉轩却在她因为极力控制而微微颤动的肩膀中觉出异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继续静静地拥着她，试图用自己的温暖驱散她的阴郁。 但他越是这样，顾西西就越是难过得想哭。 她推开他的胸膛，抬眼对上他温柔深情的目光。 她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的眼他的心望穿一般。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顾西西才哽咽出声。 她极力抑制的泪水在眼眶中盈盈闪烁，看得谷玉轩阵阵心疼。 谷玉轩捧起她的小脸，微微勾起唇角，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神情，动情道：“傻瓜，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我爱的那个你。” 顾西西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安慰她，他的每一个字，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发自内心。 也正因为这样，顾西西的心情更加难喻。 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在他的深情中倾泻而出。 泪水划过的脸庞，发出淡淡的微光。 她抽了抽鼻子，低下头用力摇晃：“不、不是的，我再也不是了，我很脏，那些污秽的东西已经刻在我的身上，刻进我的身体里，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说着说着，她变得激动起来。 “现在的我脏得连我自己都恶心，真的很恶心！”顾西西边说，边用力地推开他的身体，但谷玉轩却死死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扣在怀里。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已经没有脸再面对你，我脏……”顾西西终于泣不成声，她伪装了许久的坚强，终究还是变成了一堆散沙，只需一声温柔，便全部坍塌。 谷玉轩心疼地紧了紧臂膀，俯首将脸贴在她的耳侧。 他红着眼眶，忍受着刀割一般的心疼。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不管发生过什么事，那都不是你的错，只是我们所需要经历的人生不同，而在我眼里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西西，那个最明净最开朗最俏皮的女孩。你是我的西西，永远都是。” “哇……”顾西西忽然哇地一声，从刚才还有些压抑的哭声变成哇哇大哭。 就像谷玉轩说的，她还是那个顾西西，压抑情绪，始终不是她能做得漂亮的事。 “你不仅不要脸，不仅有病，还是个傻瓜，超级大傻瓜，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我根本就不值得……”顾西西边哭边骂他，可是在谷玉轩听来，她的哭声和骂声，却那么动听。 “我不要脸，但我会给你长脸，我有病，你就是药，我是傻瓜，但我就是爱你一人。”谷玉轩深情地一一回答她的责骂，顾西西又“哇”的一声。 谷玉轩宠溺地扬起一抹笑意，他的顾西西又回来了。 顾西西终究执拗不过谷玉轩，在公寓里住了一晚过后，便跟着谷玉轩回了他的别墅。 谷玉轩安顿好她，私下里又悄悄嘱咐下面的人，要他们二十四小时看着顾西西，并随时汇报她的情况。 不仅如此，为了不让她胡思乱想，他还特地把办公地点临时改到了自家别墅。 “玉轩，你不用为了我特地回家办公的。”看到谷玉轩疲惫的样子，顾西西过意不去道。 谷玉轩十分满意她对自己的称呼，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声“玉轩”对现在的顾西西来说，有多么不易。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 顾西西走到他身边坐下，他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才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用担心，而且我也想多看看你，你不在身边，我会神不守舍，做什么都没心思。” “可是你这样会很累。” “只要有你在，我就不累。” “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你的工作。” “傻瓜。”谷玉轩宠溺的声音响起，“你现在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陪你。” …… 海岛。 顾南城和季子瑶在岛上过了几天清闲日子，他们就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只当是来度假的，享受起二人时间来也是不遗余力。 这天，两人去海边散步回来，趁着季子瑶休息的时候，顾南城主动找到徐长风。 …… 徐长风正在泳池边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见到顾南城来，表情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会来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知道顾南城早晚会来找他的。 “坐。”徐长风只是抬了下眼皮，笑眯眯地朝顾南城招呼，示意了一眼他旁边的另一张沙滩椅。 顾南城没有客套，顺着他的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没有猜错，你是来告诉我你的选择的。”徐长风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动了动嘴皮。 他给了顾南城三天思考时间，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顾南城面无表情，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 已经五十多的人了，但身材却依旧保持着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浑身竟然难以找出一块多余的赘肉。 “我可以你给你那套防御系统。”顾南城淡淡开口，就像他的目光一样。 徐长风眉心微动，他似乎有些意外，但又没有太意外。 毕竟这件事关系着他最爱的女人，既使顾南城不要命，却也不能不顾季子瑶的性命。 徐长风自认为自己很了解一个动了真情的男人。 他脸上的笑意不自主地深了几分，看得出来他十分满意顾南城的回答。 唇角微微扬起，声音带了几分自信：“南城，你尽管放心，我徐长风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不会食言。不仅如此，你还有什么条件，或者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顾南城扯了下嘴角。 徐长风是什么样的人？口蜜腹剑，笑里藏刀，这几个词大概最贴切不过。 “徐董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顾南城提醒他。 徐长风神色微微一顿，随即恍然，看向他：“你说，有什么条件，尽管开。” 顾南城冷冷一笑：“徐董，我是想说，我可以给你一套与那套类似的防御系统，但如果想要一模一样的，不行！” “类似？”徐长风挑眉，“南城，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顾南城反问。 他当然不是，徐长风了解他，但他不得不品味他的话。 “南城，虽然我不是行家，但我也知道，一套军事防御系统有多严密严谨，你这个类似的，怕是与原版相差太多。” “所以说是类似，也只能是类似。哪怕是我和瑶瑶死在这里，我也不能给你一模一样的。出卖党和国家的事，我不能做，也做不出来！”顾南城表明态度的同时，又不着痕迹地把他暗讽了一把。 徐长风不是听不出来，但他不在乎。 “什么出卖党和国家，南城，你别把问题太复杂化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大家都大力提倡资源共享，就像咱们国家前阵子，不是还跟世界第一强国举行联合军演了吗，所以你也别太上纲上线了。” 徐长风偷换概念的本事也是一套一套的，顾南城并没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甚至都懒得重复自己的条件。 见顾南城没什么反应，徐长风兀自轻笑两声，又道：“我也明白，就算是资源共享，对你来说，也是要担风险的。所以为了弥补可能性的风险，当然主要是为了感谢你，我还是那句话，十座这样的小岛，再加三十亿现金，怎么样，我这诚意够吧？” 顾南城垂眸看了一眼地面，又抬眼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徐董的诚意有目共睹，但我的条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选择权在徐董手里。” 顾南城软硬不吃，固执的样子让徐长风有些窝火，却又不得发作。 而威逼利诱无果后，徐长风衡量再三，最后还是不得不同意了他的条件：“好，我答应你！” 毕竟顾南城的脾性，他了解，真的拼个鱼死网破，多了人命不说，重要的是到时候连类似的都得不到，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徐董爽快人。”顾南城勾勾唇角，又道：“那就麻烦徐董先送我太太回海城，我留在这里开发软件。” 徐长风好不容易压住怒火被迫同意他的要求，结果听他又提条件，不禁动怒。 “南城，我答应你的条件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你要知道，就算你和你太太葬身在这里，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徐董是明白人，这生意亏不亏，一算就清楚。” “可你还没开始，就要我先履行承诺，未免欺人太甚了，更何况谁知道你这开发要多久。”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一次，顾南城的坚定，徐长风并没有买账。 正如他所说，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再让，不仅怕影响事情的发展，更怕两空，毕竟季子瑶是唯一能够牵制顾南城的棋子，要是私了这颗棋子，顾南城就不是那么好摆布和对付的了。 一个无牵无挂的人，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不可能！”徐长风厉声拒绝。 “徐董，你拒绝得太快了。”顾南城淡淡提醒。 徐长风冷哼：“南城，我固然想要你的那套系统，但我也有我的底线。既然你这么坚持你的条件，那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再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是吗……” 徐长风勾唇：“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救妻心切，不如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回去，你太太留下来。” 顾南城目光一冷，徐长风微笑：“你回去开发你的系统，什么时候开发好了，什么时候带着系统来换回你的太太。” 看到他说完后高高扬起的唇角，顾南城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但他必须忍耐。 “徐董，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只要是对我有利，我就认为是个好主意。”徐长风毫不掩饰地说道。 顾南城眯眼，哂道：“看来徐董的诚意，不过如此。” “那是你欺人太甚在先。” “这是徐董的地盘，我太太无故被绑到这里，还诱我前来，要说欺人太甚，那也是徐董欺人在先吧。” 徐长风才不想跟他纠缠这种无聊的事情，就算是又怎么样，他的地盘他做主。 “咱们也不要再废话了，总之你回去，你太太留下，一手交货一手交人。”徐长风也是个顽固的人。 两人目光交汇，电光火石，仿若一不小心就会爆炸一般。 而就在他们胶着间，孙云兵忽然来了。 “风哥，若云小姐到了！”他在徐长风耳边低语。 徐长风看了他一眼，连忙起身出了大厅。经过顾南城身边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 停机坪。 “爸！” “若云。” 二人相见，徐若云便给了徐长风一个大大的拥抱。 “爸，女儿想死你了！”徐若云边说，边又在徐长风的脸颊上吧唧一声印了个唇印。 “哎哟，又调皮了！”徐长风宠溺又无奈。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徐若云才松开他，又改成挽他胳膊的姿势。 “爸，您干嘛一声不吭跑到岛上来啊，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找不到您。” “你不好好上学，老想着来岛上干什么。” “上学上学上学，您到底有没有关注我呀，我都放假半个月了。”徐若云故作不满地嘟起嘴。 “放假了吗？”徐长风看她，“哎，你看我，我都忙糊涂了。” 徐若云白了他一眼：“您就直接承认自己是糊涂蛋得了，还拿忙做借口。您要真忙，就不会跑到这岛上来自在逍遥了。” “是是是，你说得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来就是！” “那跟我汇报汇报这学期的情况。” …… 父女二人边走边聊，徐长风慈眉善目对徐若云一脸宠溺。 徐长风先带她去了住的地方，离开前，他对徐若云道：“若云啊，你先休息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徐若云趴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抬：“嗯，您去忙吧，我好累，正好躺会儿。” 徐长风走后，她在沙发上躺了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她才从沙发上起来，在屋子里面转了转，又来到屋外。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看了一眼金光闪闪的泳池水，再看看四周，这里的陈设还是跟以前一样。 这是她每次到岛上的时候，固定入住的地方。 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时起时伏，像是一曲曲美妙的乐章。徐若云回忆起每次来这里的情景，不禁有些感慨。 算算，她发现自己竟然有快半年没有来过这里了，真是令人怀念。 她边想着，边离开园子来到外面。 一束束金色的光芒穿过树枝，照向地面，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里越来越美了，徐若云想。 她一边沿着林中小路漫步，一边左顾右盼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穿过树林，她正找算去海边走走，却看到树林和海滩连接的地方，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徐若云蹙蹙眉，这岛上还有其他人？ 她小心地靠近人影，在他背后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你好，你是？”她主动招呼，也本能地做出防御姿势。 听到声音，顾南城缓缓转身。 随着他的脸一点点展露在自己眼前，徐若云只觉得自己心有点窒息。 好帅的男人。她在心中感慨。 脑子里面快速搜罗着可以形容他的词语，却又觉得什么样的词都无法形容面前的男人。 “你——咳咳——”徐若云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香烟的味道呛得咳嗽起来。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徐若云又咳了几声，缓过气后，才又继续追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徐长风可没跟她说岛上还有其他人，而且还是这么帅的男人。 徐若云觉得自己心痒痒的。 顾南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她：“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我？”徐若云眨眨眼，“当然是来玩啊，你也是吗？” “嗯。”顾南城低声应她。 “那你可要好好玩玩，这里绝对是个难得的度假胜地。”徐若云一听他也是来玩儿的，便兴奋地开始安利起自家的小岛来。 “还不错。” “才只是‘还不错’？那说明你还没有好好的体验这个小岛的美景，如果你体会过了，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顾南城不知道她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小丫头，也不知道这岛上还有些什么人，只是听了她的话，随口问她：“你经常来？” “也不是。”徐若云摇头，“上一次来还是半年前呢。”她倒是想常来，但实在太远了，而且徐长风也不允许。 “看来你很喜欢这里。” “嗯嗯。”徐若云点头，“这里风景好空气好，约上几个朋友来住一段时间，真是超棒的。” 随后，徐若云开启了江水绵绵不绝之势。 “我跟你说，到这里来就一定要吃这儿的海鲜，特别肥美新鲜。” “早上跟着出海，可以看到第一时间的日出哟！” “日落的时候一定要去西边的海滩，能看到超美的夕阳美景。” “别去南滩游泳，那边容易碰到鲨鱼，危险。” …… 徐若云叽叽喳喳，顾南城只是静静地听着，一直到徐若云说完，他都没有接过一句话。 徐若云的独角戏终于唱不下去了，她皱起眉头看向顾南城：“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顾南城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依旧没有回答。 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很快就会落下海平面，想到自己出来到现在还没回去，季子瑶一定会找他，于是跟徐若云淡淡地道了个别，便抬腿离开。 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徐若云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唇角染上一抹羞涩的笑意。 第183章 去一个，留一个 “爸，您岛上什么时候来客人了，怎么都没听您提起呀？” 晚餐时，徐若云一边享受着美味，一边随意的挑了个话题，问徐长风。 “什么客人？”徐长风抬眼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切盘中的牛排，“除了你，还有谁？” 徐若云蹙眉：“爸，您就别瞒我了，我今天下午都见过他了。” “他是谁？” 徐若云不知道徐长风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的客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小岛上？ 这可是徐长风的私人岛屿，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上不来的。 “就是那个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人啊。”徐若云边说，边作出幻想状。 想到下午的偶遇，她到现在还心神荡漾。 她不是没见过帅气的男人，可是能够帅得让自己第一眼就心动的，今天见到的那个是第一个。 徐长风听到她对顾南城的评价，不由黑线。 顾南城长得是不错，不过还不至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吧。 徐长风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切着牛排。 徐若云见状，不由心急。 她小嘴一瘪，撒娇道：“爸，您倒是说呀，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呀？” 徐长风看她：“你不是见过他了，还用问我？” 徐长风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徐若云本来就急灼的心情更是有些抑郁烦躁。 下午被美色所诱，她只顾着跟他说话，一直到他离开，她都没想起来问问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还好，既然是在这个岛上，那就没有什么是瞒得过她的。 “爸，您干嘛搞这么神神秘秘的呀，我这不是忘记问了嘛。” 徐长风忍不住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刀叉，拭了拭嘴角，才道：“他叫顾南城。” “顾南城……”徐若云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问：“那他是干什么的呀？为什么会在您的岛上？” “他就是海城顾家的二公子，s军区最年轻的将军，顾南城。” 徐长风缓声说完，徐若云惊讶得捂住嘴巴，发出一声轻叹：“什么？他就是传说中的顾南城？” 徐若云长期在国外，对海城的人事并不那么了解，关于顾南城，她自然也是知之甚少，关于他的事，也只是碎片式地听说来的。 她本来没有在意过他的传闻，却不想今天会在自家的地盘上看到传说中的人物，并且还让她一见倾心。 徐长风未置可否，徐若云的惊讶之色很快被喜悦替代。 “没想到他这么帅这么年轻，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不错，这个男人我喜欢。” 徐长风见她神色异样，眉头一皱，沉声问：“你喜欢什么？” 徐若云眨眨眼：“当然是喜欢他啊。”说着，她笑了起来：“这么帅这么牛这么霸气的男人，我喜欢，我要他做我的男朋友！” 徐若云毫不掩饰对顾南城的爱慕，她从小受到的影响也让她不知道什么叫隐藏。 徐长风骤然动怒：“胡闹！” 徐若云不明所以，继续道：“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她不知道，她越认真，徐长风就越生气。 “你最好给我断了这个念头！”徐长风喝斥，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一言即出，多少牛都别想拉回来。 “为什么？”徐若云不解。 徐长风严厉脸：“他已经结婚了，有妻子有孩子！” “那又怎么样？”徐若云不以为意，“现在有妻子有孩子，最后分道扬镳的多了去了。”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总之你给我断了这个念头，不准打他的主意。”徐长风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他也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他讨不到便宜。 “爸，您也太专制了，我早都成年了，您还这么管制我，我不管，总之我就是喜欢他，非他不要！” “简直荒唐！”徐长风怒喝，“我告诉你，他的妻子也在岛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什么？”徐若云惊，“他的妻、妻子也在这里？” 徐长风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徐若云咬咬唇，又继续道：“就算她在这里又怎么样，这里是我们徐家的地盘。”说着，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皱眉看着徐长风：“爸，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 “不该问的就别问！” 徐若云打量了他一下，笑：“我知道了，反正准没好事！”想到顾南城下午心事重重的样子，徐若云猜不到事情，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跟徐长风有关。 徐长风没有说话，徐若云自顾又道：“爸，我不管您跟他有什么事，我只要您帮我做一件事，就一件。” 她竖起一根手指，徐长风眉头紧皱，徐若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您把他妻子送回去，只留下顾南城一个人在这里。” 话音刚落，徐长风差点被气得吐血。 “荒谬！”他怒斥一声，“徐若云，你再这么胡搅蛮缠，我立刻就让人送你回去！” 徐若云气鼓鼓地哼道：“就算您现在送我回去，也阻止不了我对他的爱慕，到时候等他离开海岛回去了，我不在您的眼皮底下，更加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哼哼，您就一点儿都不担心？” 徐长风真要被气死了。 “爸，您自己想清楚了，我什么性子你是最了解的，我看中的东西，就从来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是我看中的男人，为了我后半生的幸福，我不介意无所不用其极。” 徐若云边说边挑眉看他，徐长风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她让她现在来这里。 看徐长风半天没有回应，徐若云微微皱眉，但又很快松开，换了策略：“爸，您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自己去找她，反正他们都在这个岛上，我又不是找不到。我亲自去跟她说！” 徐若云是绝对的行动派，说完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徐长风终于举手投降，他不想让徐若云卷进自己的那些事情里面。 “你给我站住！”他怒喝。 徐若云抿嘴一笑，转身回来，惊喜看他：“爸，您答应我了？” 徐长风默认。 …… 第二天，徐长风主动找到顾南城。 “我答应你的条件，让你太太回去，你留下。” 顾南城眉梢轻挑，有些意外，又有些好奇。 “徐董怎么一夜之间忽然想通了。”顾南城问，以他对徐长风的了解，他不是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按他的个性，他今天要做的，应该是强行把季子瑶送走。 徐长风笑着重重地吐了口气，道：“我想过了，如果强行把你太太送走，把你扣在这里开发系统，对我是只有弊无一利，倒不如答应你的条件，让你安安心心留在这里。” 顾南城勾勾唇角，这个解释很完美。 “徐董是个明事理的人。” 徐长风依旧笑着：“不过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这个人，一诺千金！”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到徐若云。 “我相信徐董也一样，一诺千金！” 男人间的对话，总是这样充满了玄机一般，每个字都那么平淡，又饱含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徐长风走后，季子瑶从屋子里面出来。 “他怎么会突然来找你？”她问顾南城。 顾南城眯着双眸看着徐长风离开的方向，听到季子瑶询问，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季子瑶。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一起回到屋内。 “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温柔的声音响起，季子瑶回他：“我在楼上看到徐长风来了，好奇。” 说着，已经到了大厅。 顾南城扶着她坐下后，沉默了一下，才道：“瑶瑶，你先回海城等我。” 连点铺垫都没有，顾南城直接进入正题。 季子瑶皱眉：“你呢？”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处理好了我就马上回海城找你。” “什么事情？” “开发新的防御系统。”顾南城没有隐瞒，也隐瞒不了，季子瑶一定会追问到底。 季子瑶惊讶：“你要把防御系统给徐长风？”她顿了顿，声音微急：“你都说了，那可是国家机密，你这么做，不就是叛国吗？” 顾南城摇头：“你放心，我怎么会做叛国的事？我只是做一套类似的给他。”类似的，类似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他的事了。 “类似，那还不是一样？” “傻瓜。”顾南城勾勾唇角，没有再深谈这个问题，只是继续对她道：“明天徐董会派人送你回去，回头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我不走。”季子瑶果断拒绝，“你在哪我就在哪，我不能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回去。” “瑶瑶，你——” “南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一个人回去的。”顾南城刚开口，季子瑶就出声打断。 她坚决的态度让顾南城感动的同时又不由微微皱眉。 “你说过你百分百信任我，也会听我的，所以乖乖的，明天回去，好吗？” “不好。”季子瑶摇头，抱住他：“南城，让我陪着你，陪你留在这里。” 顾南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他又何尝不想她陪在身边，可是只有回到海城，季子瑶才能百分百安全，所以他一定要她走。 “瑶瑶，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向你保证，我会没事的，一定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回到你身边。”顾南城试图说服她，可是季子瑶依旧摇头。 顾南城轻叹一声，把顾正阳抬了出来：“瑶瑶，正阳一定很想很想妈妈，你不想他吗？” “想。”季子瑶回答，又马上道：“但你不在，我一个人回到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我们是一家三口，缺一不可，所以如果要回去，也是我们俩一起回去。” “瑶瑶——” “南城，你不用再劝说我了，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是把你一个人置于危险之地，就算我答应你回去了，我也不会安心，你就能真的放心吗？” 能吗？ 不能。 即使能保证季子瑶百分百安全，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到百分百放心。 “瑶瑶……” “南城，我不会离开你，我要留下来陪你。” …… 季子瑶的突然到访，徐长风有些意外。 “顾太太来了。”他端着茶杯挑了挑眉梢，笑盈盈地招呼她，“坐。” 季子瑶看了他一眼，走到他侧面的椅子坐下，还没开口，徐长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正打算派人去通知顾太太，明天早上九点我会派人送你回海城。” “南城呢？”季子瑶反问。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帮忙，等他忙完，我就送他回去跟你团聚。”徐长风微笑道。 季子瑶冷哼：“虽然我不了解徐董，但徐董的能耐我也是见识过的，我很奇怪，还有什么事情是徐董搞不定，还要南城帮忙的？” 徐长风没有因为她的冷嘲热讽动怒，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慢条斯理道：“我猜，南城应该跟你说过才是。” 季子瑶冷眼看他：“他是说过，但那不是他能帮得了徐董的。” “能不能，恐怕不是由顾太太说了算。” “我的确说了不算，那徐董也应该明白，您要南城帮的忙，关系的不是他个人，也不是您个人，而是家国大事，以徐董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早已该是无欲无求，为什么还要淌进不该沾染的领域？” “顾太太这是在教育我？” “不敢。”季子瑶淡道，“我只是觉得徐董是个明事理的人，不想看您这么糊涂，做错事，毁了您一生的清誉。”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么会懂我的追求？” 季子瑶皱眉：“追求？如国叛国也是追求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为徐董鼓掌，您的追求真是别具一格，令人惊惧。” 徐长风抿嘴笑：“顾太太不必这么冷嘲热讽，也不用把问题说得那么严重，现在是资源共享的时代，我做的不过只是资源共享而已。” “资源共享包括国家机密？” “国家机密又岂是你能知晓的？” “我——” 季子瑶语塞，徐长风微笑：“顾太太，你还是先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上我派人送你。” “不必了。”季子瑶冷道。 “怎么？” “我不会一个人走的。”季子瑶语气坚决。 “你必须走。”徐长风看似笑着，坚定的态度也同样不容置疑。 “我不会把南城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我已经答应南城了。” “那是你的事。”季子瑶微怒，“总之南城在哪我就在哪。” 徐长风看着她，故作为难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如果我强行把你送走，似乎也太不尽人情，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便是。” “其实对徐董来说，我留下来，对您的用处不是更大？可以随时牵制南城，不是吗？”季子瑶冷笑着拆穿他的心思，又道：“我们离家太久了，我要跟家里人通个电话报声平安。” 自从上岛后，她和顾南城就完全跟外界失去了联系，活动的范围也只有这个小岛，真正的就是与世隔绝一般。 “我答应你。” 两人谈话间，谁都没有注意到暗地里的人影。 徐若云皱着眉头看着大厅的季子瑶，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一脸不甘。 季子瑶回到住处的时候，顾南城正急着打算出去找她。 “你去哪儿了？”他握住她的肩膀，担心地问。 季子瑶冲他笑了笑，道：“我去找徐长风了。” “你找他做什么？” “讲道理。” “讲道理？” “嗯。”季子瑶点头，“我本来是想跟他讲道理，让他不要做糊涂事，结果没想到他那个人，远比我想的固执，根本就是油盐不进。你知道吗，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在叛国，还跟我说什么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是他的追求。我真是难以理解，一个有身份有地位，什么都不缺的人，居然会把叛国当成追求，简直、简直就是脑残。”除了脑残，季子瑶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顾南城本来很担心她，结果看到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 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去找徐长风理论，完了还被气成这幅模样。 “所以，后来呢？” “后来？什么后来？” “怎么，你都找他理论讲道理了，发现他是个脑残，你就没怼怼他？”顾南城打趣。 季子瑶翻了个白眼，气道：“怼啊，当然怼了，就是怼了才发现他是个脑残啊。”这会儿说着，季子瑶都还忍不住气恼。 “那就是没有后来咯？” “有。” “嗯？” “后来就是我义正言辞拒绝了他送我离开，我说要我跟你一起留下来，他同意了。”季子瑶边说，边看着顾南城的眼睛。 她是私自去找徐长风的，而顾南城是为了她才跟徐长风谈条件，所以她仍有些小小的担心，不知道顾南城得知她的决定后会怎样。 而她以为，顾南城怎么都会责怪她几句，可是他没有，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扣在自己胸前。 “傻瓜。”他在她耳边宠溺道。 季子瑶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嘻嘻笑道：“再傻反正也有你了，没关系。” 顾南城被她说得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没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拥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南城，咱们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一定急坏了，我们一起拍个视频给家里吧。”季子瑶提议。 顾南城蹙眉：“拍视频？可是我们现在——” “当当当当。”季子瑶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没等他说完，她就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微型dv机。 顾南城疑惑：“哪来的？” “嘿嘿，徐长风给的。” “徐长风？” 季子瑶挑眉点头：“嗯嗯，怎么样，没想到你老婆这么有本事吧，连这个都搞来了。” 顾南城是挺意外的。 “好啦，别发呆了，赶紧过来。”说话间，季子瑶已经到沙发坐下，然后朝他招手。 顾南城一边走向她，一边调侃：“厉害了我的瑶瑶，都能从徐长风手里弄到东西了。” 季子瑶得意：“那是，以后可不许小瞧我，更不许让我一个人离开什么的。” “是是是，老婆大人做主。” 两人说笑着，季子瑶已经打开dv。 面对着镜头，两人笑容灿烂。 两人先向顾振东报了平安，又嘱咐了一阵，才提到顾正阳。 “正阳，好久不见，妈妈好想你——”一提到顾正阳，季子瑶之前强颜欢笑的模样一下子就有些崩不住了，尤其是说到好想他，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抖起来。 顾南城见状，在她背后后轻轻掐了一下，季子瑶才猛地反应过来。 她连忙调整了情绪，挤出满脸笑容，可是张口，却发现喉咙处哽得难受。 顾南城搂了搂她的腰，对着dv开口：“正阳，爸爸为了弥补妈妈没有新婚蜜月的遗憾，现在正带着妈妈在国外旅行，你在家不要淘气，要听话，明白吗？” 顾南城随口编了个理由，听起来没毛病，只是严肃的语气让季子瑶忍不住想吐槽。 她把他往旁边挤了挤，才对着镜头笑道：“是啊正阳，原谅爸爸妈妈这次因为临时决定的关系，没有带上你，回去的时候妈妈给你带好多好多礼物好不好？你在家一定要乖乖的，照顾好爷爷照顾好自己，好不好？妈妈会很想你的，也会很快回去陪你，你想妈妈的时候，就往妈妈书桌上的储钱罐里放一枚硬币，让妈妈回来的时候看看，你想过妈妈多少次，好不好？” “……” 比起顾南城的严肃刻板，季子瑶则是一片温柔。 两人就是标准的严父慈母形象。 视频并没有录制太长时间，顾南城最后还特地为无法联系的问题作了解释，说是为了完美的二人世界，不想被打扰。 不管听起来多假，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最能服众了。 录完视频，季子瑶的情绪瞬间降落谷底，眼中雾气氤氲。 她抽着鼻子，将刚才的视频重放了一遍，确认无误会，才关掉dv，但眼中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 她扑进顾南城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她想正阳，想马上回到他身边…… 顾南城拥着她，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很快，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 …… 为了事情顺利进行，徐长风特地给顾南城准备了办公的地方，那里环境清幽，他需要的东西也应有尽有，当然，即使没有，徐长风也会在最短的时候内让他有。 顾南城也很快投入到工作中。 在暗中窥视了很久的徐若云，摸清了顾南城的工作时间后，兴冲冲地跑去找他，却被徐长风的手下拦住。 “你们大胆，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拦我！”徐若云嚣张地斥道，但拦她的人却丝毫不惧。 “大小姐，您请回吧，先生说过了，顾先生工作的时候，谁都不许靠近，包括您。”手下一板一眼地说道，徐若云气得不轻。 要她就这么走，她才不甘心。 “赶紧让开，我要找顾南城！” “大小姐，恕我们不能从命。” “那我偏要进去呢？”说着，徐若云就要硬闯，却被两个手下一个架着一条胳膊，把她一直架到了大门外面。 徐若云气得吐血，她还是第一次被自家的手下这么对待，看来徐长风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碍于徐长风的关系，徐若云没敢再乱来，她回到自己的地方，想了一阵，又再次来到顾南城工作的地方。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没有再正面出现，而是偷偷地，趁着那些手下换班的时候，小心溜了进去。 外面守卫森严，里面却空荡荡的。 徐若云找了一会儿才找到顾南城工作的房间。 听到虚掩的门里传来的键盘声，徐若云抿嘴一笑，推门进去。 顾南城眉头一皱，抬眼看向门口。 “是你？”看到徐若云，他有些意外。 “对呀，是我。”徐若云挑眉一笑，问：“你是顾南城吧？没想到你比传说中的年轻多了，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也完全符合我的标准！” 顾南城不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什么，也没时间搭理她。 他收回目光，一边继续手里的事情，一边对她道：“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你走吧！” “我又不是外人。”徐若云不以为意，边说边朝他走过去：“我是徐长风的女儿。”她自报家门，一来想让顾南城记住她，二来借机显示自己的优越身份。 顾南城早就知道她是什么人，更加懒得理会。 见他不说话，徐若云不由秀眉一皱，拔高音量对他道：“顾南城，我看上你了，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顾南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表现出半点反应，只是专注于自己手中的工作。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呀？” 顾南城没有回答，徐若云气得咬牙：“顾南城，我在跟你说话！”说着，她本打算继续走到他身边，但她忽然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地上。 “啊……”她惊呼一声，脸色顿时苦了下来，“好痛……” 顾南城终于停了手上的事看向她。 徐若云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痛苦的表情又加深了几分，她捂着脚踝哀道：“我的脚好痛，南城，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顾南城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也没有理她，只是摁了一下桌面上的按钮，那是一个对讲系统。 “徐大小姐受伤了，来人处理一下。” 他淡淡说完，两分钟后，便有两个手下进来，其中一个，就是之前阻拦徐若云的那个。 看到徐若云坐在地上，他表情一僵，脸色有些难看。 这个大小姐是任性惯了，可回头徐长风知道了，她是没事，他们都要跟着遭殃。 但徐若云的事轮不到他一个下属来过问，他连忙招呼同伴，准备把徐若云带出去，却被徐若云阻止。 这时顾南城正好手里的事情告一段落，看看时间，他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徐若云见状，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趁着顾南城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表情一痛，朝他身体倾过去。只是顾南城像是早已料到一般，身体不着痕迹地朝旁边让了一下，徐若云想要抓他胳膊的手落了空，人也差点摔到地上，还好徐长风的手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顾南城没说话，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便大步离去。徐若云望着他的背影，气得狠狠地跺了跺脚。 第184章 我不介意你已婚有子 “爸，您不是答应我把顾南城的老婆送走吗？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刚进门，徐若云就气冲冲地朝徐长风兴师问罪。 徐长风抬眼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舞动手中的笔墨。 “人家夫妻二人在一个地方，有什么问题？” 徐若云走到他对面，眉头紧锁：“可是您不是说要把她送走的？” “把她送走了又怎么样？她还是顾南城的妻子。” “爸，您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徐若云气到指责。 徐长风拧了拧眉，抬头看她，好几秒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严厉：“没错，是我故意把她留下来的，为的就是让你断了对顾南城的念想。” 徐若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咬唇恼道：“爸，您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样？”徐长风反问，“我警告你，不要给我乱来，否则就马上送你回去！” 一听徐长风说要马上送她回去，徐若云顿时气焰矮了几分，她不敢挑战徐长风的威严。再说，现在跟徐长风硬来，肯定是讨不到好的，于是她马上换了神色语气。 “我知道了。”她鼓了鼓嘴，撒娇般道，“我听您的就是了！” 从徐长风的住所出来，徐若云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哼，言而无信！”徐若云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同时拨通了电话。 “妈。”电话接通，她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若云啊，怎么样，见到爸爸了吗？” 徐若云点头，保持微笑：“嗯，见到了，不过他太忙了，我都来了两天了，也没陪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的情况，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你呀就自己好好享受个人假期吧。”徐母席雨佳说道。 “妈，要不您来陪我吧。”徐若云直接提议。 席雨佳不同意，徐若云又继续游说：“妈，我们一家三口也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您这次过来，一定会让爸爸惊喜！” 席雨佳默了默，席雨佳又趁机游说了几句，席雨佳终于松口：“好。” 徐若云嘴角上扬，笑得很开心，不过末了她又特地嘱咐席雨佳：“妈，您要来的事一定要对爸爸保密，先不要告诉他。” “怎么样，今天顺利吗？”季子瑶倒了杯水递过来，随口问靠在沙发上的顾南城。 顾南城捏了捏眉心：“嗯，反正就是很枯燥的事。” 季子瑶起身走到后面为他捏肩膀：“那也没办法，既然咱们选择了这一步，再枯燥都得先忍耐。” 顾南城握住她的小手，贴到自己脸上：“只要有你在身边就好。” 季子瑶顺势弯腰，勾住他的身体，脸贴在他的耳侧，柔声道：“我也是。” “对了，明天我打算休息一天，带你去海边走走？” “才刚开始你就要怠工吗？”季子瑶笑着反问他。 “做这个呢，最忌心急，一定要慢慢来，再说已经到这一步了，急这一天两天的也没意义，不如一边干活，一边多享受一下我们的二人世界。”顾南城说道。 季子瑶笑：“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顿了顿，她又问：“那徐长风呢，你这么怠工，他该有意见了。” “意见？他敢有什么意见？要么安安心心等我开发系统，要么要命两条。” “那你猜他会怎么选？” “嗯，我猜他两样都想要。”顾南城笑道。 季子瑶故作惊讶：“那他也太狠毒了吧。” 顾南城语带深意：“他的狠毒是你想都不敢想的。” …… 第二天，顾南城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放假。 早上吃过早饭，他便带着季子瑶沿着林中小路去了海边。 现在的海城已经入冬了，稍微怕冷的，出个门常常会裹得像个粽子，但现在的海岛上，却温暖如春，带着初夏的灼热。 季子瑶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短裤，修长的双腿从裤管垂直而下，脚上一双简洁的人字拖鞋，看起来青春无限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校园里那个曾经错过的邻班姑娘。 站在海边，季子瑶将拖鞋脱了下来，她一手抓着顾南城的胳膊，一手提着拖鞋，单脚浸在海水里，另一只脚高高抬起，不时动着脚指头，那模样动作真是俏皮又可爱。 “南城你看，太阳还没我的脚指头大呢。”她用脚指挡住太阳，对顾南城说道。 由于金鸡独立的关系，虽然抓着顾南城，却仍然差一点摔倒，幸好顾南城动作快，反手一把牢牢地抓住了她，不过季子瑶还是因为惯性倒进了他的怀里。 “小心。”顾南城低呼一声，“都当妈的人了，还这么淘气。” “宝宝还是个宝宝呢。”季子瑶挤挤鼻子，故意奶声奶气地说道。 顾南城宠溺地摇摇头，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真该让正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看你跟他到底谁才是三岁孩子。” “我怎么也有十三岁了。”季子瑶回答。 “嗯，十三岁，好厉害！” “嘿嘿，我以为你会说我十三点。” “也差不多。” “什么嘛，我有那么傻气吗？” 顾南城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嗯，不止是傻气，还傻得可爱。” 听到“可爱”二字，季子瑶抿着嘴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孩童的羞涩与童真，像是得到了很大的夸奖一样。 也许“可爱”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词语，无论用在什么时候，都让人无比受用。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我，你是个情话高手，我一定会怼他，胡说八道。”季子瑶笑道。 顾南城挑眉：“为什么？” 季子瑶咧嘴：“传闻中的你多高冷啊，还有我见过的你，也是冷眉冷眼，高冷得快结出冰来，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会说情话。” “那是我没有遇到你。” 季子瑶翻了个白眼：“这糖真是说来就来啊，也不怕人腻掉。” “哦？”顾南城看他，“腻了？” 季子瑶嘻嘻一笑：“你猜！” 顾南城抱然将她打横抱起，惊得她低呼一声，才又听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响了起来：“现在就腻了，还早得很呢。” 说完，他在季子瑶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季子瑶忍不住轻嗔：“讨厌。” 两人在海滩上或是嘻嘻哈哈，或是甜蜜相偎，很快渡过了半天甜蜜的时光。 只是二人都不知道，在这半天里，不远处的树丛后面，一个人气得脸色通红双目涩胀。 徐若云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她嫉妒季子瑶，疯狂的嫉妒，凭什么她那么平庸的女人能得到顾南城的百般宠爱，自己却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 她不服，不甘心！ 眼珠一转，她来到顾南城和季子瑶居住的地方。 …… 傍晚。 顾南城和季子瑶几乎玩了一天，才珊珊归来。 负责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江嫂已经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玩了一天，多吃点。”顾南城边说，边为季子瑶剥了个虾放到碗里。 季子瑶也回了个虾给他，两人你来我往的互动，好不甜蜜。 只是吃过饭没多久，两人本来还打算在园中散散步，却忽然之间一阵头晕。 季子瑶看了一眼顾南城，顾南城也同样在看她，但还没做出别的反应，两人便双双晕倒过去。 这时，徐若云忽然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她看着晕倒在客厅的顾南城和季子瑶两人，唇角染上一抹得意又不屑的笑。 她让江嫂把她事先已经通知好的人叫了进来，然后指着地上的顾南城吩咐：“把他给我带走！” 几个上前就去架顾南城，不过还没走出大厅，就被前来找顾南城谈事的徐长风堵了个正着。 “老、老爷！”几人一惊，往旁边一侧身，恭敬地唤道。 徐长风扫了几人和他们手中的顾南城一眼，眉头一皱，问：“你们在干什么？” “是小姐让我们过来的。”在自己老板面前，手下永远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长风没有再问，徐若云那点心思，在他面前不够看的。 “把顾先生和太太送回房间。”徐长风吩咐，几人连忙又转了方向，将顾南城和季子瑶一起送上了楼。 徐长风看了一眼楼上，走到徐若云面前，怒斥：“荒唐，你想干什么？我昨天才警告过你，不许胡来，你倒好，今天居然就开始给我动邪念了！” 徐若云小心地看了一眼动怒的徐长风，心里烦躁不已。 真是功亏一篑！ “我——” 徐若云死鸭子嘴硬，还想据理力争一番，但刚开口就被徐长风厉声打断：“还不赶紧给我回去，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徐若云咬着唇，愤愤地转身离去，她紧攥的拳手表达着浓烈的不甘。 …… 顾南城和季子瑶醒来的时候，双双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南城，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季子瑶揉着有些微微发胀的脑袋，疑惑地问道。 顾南城同样疑惑。 他看向季子瑶，冲她微微一笑：“睡糊涂了？” “睡？”季子瑶眉头紧锁，“我记得我们刚吃过饭，刚准备出去散步……” “是啊，刚要出去散步，你却突然说你困了，没办法，只好先带你上来睡觉了。” 季子瑶轻轻摇了摇头，嘀咕：“是这样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南城勾起唇角，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所以才说你睡糊涂了。” 季子瑶懵懵地点点头，下了床进了洗手间，看着她的背影，顾南城的笑容渐渐敛去。 季子瑶的记忆没有错，也没有睡糊涂，但顾南城不敢让她知道这其中的蹊跷，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不想让她多想。 …… 顾南城继续忙系统开发的事，季子瑶便变得有些无聊。 这岛上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一个人并不适合这里。 吃过早饭，把顾南城送出门后，她便独自去了外面的林中散步。 徐长风之前还派了人随时跟着，以便关注他们的动向，现在顾南城已经投入到系统开发中，徐长风便觉得暂时没了那个必要。 季子瑶沿着平时跟顾南城一起走过的路去了海边，而她不知道，从她独自出门开始，便跟在她后面不远处的徐若云。 而且，不止是徐若云，还有她手里牵着的五根长绳，每根长绳的尽头，都是一条凶狠无比的大狼狗。 这几条狼狗都是她养的，每次来岛上，除了度假，也是为了看这些狗，有时候她还会带着它们离开海岛出去游玩，更重要的是，这些狼狗，从小就被她请来专业的训狗师训练，所以这些狗非常听话，也非常专业。 徐若云做出让它们安静的手势，然后示意它们跟着前面的季子瑶，就这样一直跟到海边，徐若云才在树林口处解开它们身上的长绳，对它们下达了攻击的旨意。 狼狗们并没有狂吠着朝季子瑶过去，而是慢慢地靠近她，季子瑶觉察到不对，猛地转身，看到五条狼狗正慢步朝自己过来。 它们呲着牙咧着嘴，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季子瑶心里一惊，小心地朝后退着，并且以绕弧线的方式将后背慢慢从对着海面的方向转向树林那边。 群狗的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呃嗯”声，那是随时都会进攻的信息。 季子瑶慢慢靠近树林口处，试图寻找最佳的时机逃跑，但她悲催地发现，这个可能性太小。 她恐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几条狗，突然群狗们似乎没有了耐性，加快了速度朝她冲了过来。 她吓得大叫一声，将头一歪，双臂交叉挡在脑袋面前。 不过她等来的，不是剧痛和撕咬，而是一阵嗯嗯唧唧的狗叫声。 季子瑶一怔，放下手臂扭头一看，顾南城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徒手打晕了两条狗，还有三条见状后便夹着尾巴缩到了边上，似乎还想进攻，但僵持了一会儿，便拔腿退去。 “南城！”季子瑶喊了一声，冲上去扶住顾南城的胳膊，担心地问：“你怎么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顾南城握住胳膊，面部表情抽了抽，季子瑶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有血渍溢出肌肤。 季子瑶脸色大惊：“你受伤了！”她惊呼出声，心疼地帮他检查伤口。 “南城，是不是很疼？你忍一忍，我马上带你回去找徐长风！” “我没事。”顾南城朝她笑了笑，安慰她。 季子瑶摇头：“你还在安慰我，那些狗那么凶恶，怎么会不疼呢，你看都破皮了。”她简直快心疼死了，虽然伤口不大，也没有流多少血，但是破皮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好可怕。 两人边说边往回走，季子瑶直接带他去找了徐长风，要求打狂犬疫苗。 徐长风看到顾南城的伤，也是暗暗一惊，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并且很快安排了医生。 看到季子瑶和顾南城相互关心的画面，不远处的徐若云气得咬紧银牙，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在季子瑶再三要求下，徐长风终于了松口，同意让人带顾去城里打疫苗。 小岛地理环境特殊，且岛上并无多少常住居民，因此除了一个能看头晕脑热的医生，整个小岛上都处于是缺医短药的情形之中。 季子瑶要求打的狂犬疫苗岛上也并没有，必须去附近的城里才能打到。 季子瑶这才刚松了口气，徐长风的声音再度传来。 “顾南城要打的疫苗岛上没有，必须去附近的城里。他去可以，但你必须留下。” “可以。”季子瑶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只要是为了顾南城，她可以答应徐长风的任何条件。 徐长风当即招来个手下，吩咐到：“你多带几个人，护送顾南城去城里打狂犬疫苗。” “是。”属下令命而去。 徐长风这才看了季子瑶一眼，说到：“现在可以了吧。” “谢谢。”季子瑶点点头，说了声谢转身离去。 季子瑶目送着顾南城被上车，被人带走，心里像丢了什么东西般转身，回去。 顾南城坐进车里，看关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一紧，十分不忍。 “我们只是去打个针，又不是不回来了。”车里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 顾南城蓦然回首，才发现，徐若云居然也在车上。 “你怎么会在车里？”顾南城冷声问到。 “我为什么不能在车里？”徐若云朝着顾南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又不是你家的车子，你能坐，我怎么就不能坐了呢？” 顾南城懒得理会她，径自靠进椅背里闭目养神起来。 “来，先喝口点水，不要睡了，一会儿到了港口必须要乘船或快艇才能出岛的。”徐若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顾南城一把将她伸到面前的手推开，“我不渴。” “不要这么凶嘛嘛。”徐若云瘪瘪嘴，看着洒出来的水委屈极了。 到了港口，几人换船，徐若云跑到顾南城面前，关心地他问“你会不会晕船？” “不会。”顾南城冷冰冰的回答。 “那你饿不饿？我带了许多吃的东西，离咱们出海还有段距离。”徐若云说着，很主动的拿出她背着的大背包，里面满满当当地装了许多吃食，饮料。 顾南城漠然地看了她一眼，将脸转向了另一侧。 徐若云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顾南城的冷淡，马上也饶到他脸所朝的方向。 顾南城被她扰得不胜其烦，他冷利的睁眼，瞪了徐若云一眼。嘲讽道：“徐大小姐一直这么粘人心不累吗？” 徐若云掏零食的动作一愣，问到：“什么意思？” “不知道徐长风知道你成天围绕着我转是什么感想？” 徐若云心下当即便恼了，不过很快她就面色如常，像是没听懂顾南城的话般。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告诉我，你不是徐长风的女儿，徐家大小姐。”顾南城冷笑。 此时徐若云才彻底明白，原来顾南城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原因竟是这个。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徐长风的女儿，却不挑破。 “我是她女儿又怎么样呢，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在我眼里，你和你爸，却没有任何区别。”顾南城嘲讽的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断。蛇蝎心肠。” 顾南城的话，彻底激怒了徐若云。 她丢下手中的零食，愤怒地站了起来，“顾南城，你这话太过份了。” 说完，她就跑到了快艇另一边去生闷气去了。 顾南城松了口气，终于能安静片刻。 一路上，顾南城有许多离开，甚至留下线索的机会，但他始终没有那么做。 他怕若被徐长风知道，首先遭殃的必定会是留在岛上的季子瑶。 打完疫苗出来，午饭时间早就过了。 徐若云嚷着说道：“我今天早饭没吃，午饭时间现在也过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一路随行而来的都是徐长风的近身属下，他们心里都清楚徐若云在徐长风心里占着什么样的位置。 因此她一喊饿，为首的那人看了眼顾南城，心想这么多人也不怕他跑了。 “大小姐想吃什么？”他问到。 徐若云掰着手指报道：“糖醋排骨，炸鸡柳，剁椒鱼头，红烧肉，蒜香铁板虾……” 徐若云对这周边的吃食都了如指掌，她报出菜名，连气都不带唤。 那为首之人皱着眉头，有些为难。有顾南城在，他也不敢带着顾南城去太招眼的餐厅吃饭。徐若云点的这些菜品又并不都是一家的。而且，这么多，全带回来，车里也摆不下。 徐若云见状，挥挥手说：“算了，不让你为难。我还是亲自跑一趟，挑两个喜欢的就算了。” 那为首之人立即松了口气，赶紧点了两个人，跟着徐若云去了。 他们回来得很快，手里都是大包小包。 徐若云到了车上，从食品袋里拿出一份特别打包的饭菜来。 “看看，我是我特意为你带回来的。”徐若云将饭菜递到顾南城面前。 顾南城看了车里其他人都各自拿了份吃起来了，知道如果自己不吃徐若云带的这份，那就得等回到岛上，指不定就成了晚饭。 他别无它法，只能接过。 徐若云见顾南城吃了，画得纤细修长的柳眉一挑，唇角浮起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吃过饭，车子再度起行。 顾南城坐在车里，没多久就感觉头有点晕。 他原想闭目养神片刻，却不知怎么的，一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 徐若云一直留意着顾南城的反应，此时见他睡去，知道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她不着急，而是等车子又走了许久，眼看马上便要到港口，她才对前座的司机开口说到。 “在前面的酒店停一下，我们休息两小时再回岛上。” 司机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去，与徐若云凌利的眼神对视了个正着。 他迅速收回目光，应了声：“是。” 车子拐弯，转进了酒店的停车场。 酒店里，徐若云打发走了徐长风的手下，自己独独留下，看着昏睡中的顾南城，唇角浮上抹算计得逞的笑。 “我就不信，在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照片后，你和季子瑶还能情深不诲。” 说着，徐若云已经拿出手机，调好了镜头放在床头，飞快地将自己与顾南城的衣服一起拔光，然后爬上了床，两人肩并着肩，赤身裸体的睡到了一起。 徐若云拉过顾南城的手，让他宽厚的大掌覆在自己胸前的软肉上。摆好造型，她拿过手机，选好角度，迅速将自己与顾南城光裸暧昧的照片拍下。 换过姿势，继续拍照…… 如此折腾来折腾去，当徐若云终于拍满意时，自己也累得大汗淋漓。 她将手机收好，满意地抱着顾南城甜甜睡去。 这一觉，直睡得顾南城药效过去，蓦然清醒。 顾南城十分警醒，在车上时，他便已经觉察出不对劲来。但药效强劲，让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药效刚刚散除一半，还未完全消除，他便用惊人的毅志力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顾南城猛然坐起，本能地一把就将徐若云自怀里推了出云。 处得正香的徐若云没有防备，被顾南城一把就推下了床。 她“哎哟”一声，被摔醒过来。 “真是的，一完事儿就不认账。”徐若云俏脸粉红，娇嗔着说到。 “你都做了什么？”顾南城一见两人赤身裸体的画面，心中顿时大怒，吼道。 “讨厌，你对人家做了什么自己还不清楚么？”徐若云嘴角挂起甜蜜的笑容，也不计较顾南城把自己推下床的事，扭腰摆臀地自地上爬起，飞快地再度钻进被窝。 一咕噜地爬到顾南城身边，偎进了他精壮的胸膛。 顾南城一把将徐若云再度甩了出云，他甩了甩头，头昏脑沉，对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事毫无映像。 这一次，徐若云被摔得更远，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先着地的屁股火辣辣地痛。 “顾南城，你别太过份。” 顾南城已经下床，飞快地捡起地上被徐若云丢得乱七八糟的衣服。 “过份？有什么事能比得过你不要脸来得过份的？” “你……”徐若云气结，没想到，即便自己脱光了站在顾南城面前，顾南城醒来的第一反应不但是坐怀不乱，还绝情得毫不客气。 “我不管，反正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徐若云深吸了口气，压下怒意，站了起来，娇媚无比地对顾南城说到。 顾南城连余光都没落半丝在徐若云那前胸有肉，后臀挺翘的身上。 他说：“我可不记得自己对徐小姐你有过非分之想，还请徐小姐自重。” 徐若云听得，当即俏脸一白，红了眼眶。 她落下了泪水，说：“南城，你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我从第一眼见到你起，就爱上了你，我也不介意你已婚有子的身份。” 顾南城背对着徐若云，毫无所动。徐若云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她停下，愤愤地望着顾南城的背影，咬紧牙根，在心底发誓，哪怕自己用尽手断，也一定要得到顾南城。 顾南城穿好衣服，一刻也不耽搁地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徐若云一人在房间里气得跺脚。 两人先后自酒店出来，上车，一路沉默无言的回岛。 第185章 轻轻地吻了下 徐若云跟着顾南城等人才离开小岛不多久，徐长风的妻子席雨佳就到了。 她从船板上下来，给徐若云打电话，徐若云的电话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她只能给徐长风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徐长风就接了起来。 “雨佳，什么事？” “我已经到了岛上，刚下船，若云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什么？你来岛上了？”徐长风有点意外，席雨佳来得突然，从没跟他提到过。 虽然如此，徐长风这边挂断电话，立即叫了车去将席雨佳接到了别墅。 “怎么这么突然的就来了，提前也没跟我说一声。”徐长风自接到电话后，便一直在楼下客厅等着。 不多一会儿，席雨佳就被接了回来。 她进屋，一边打量着许久没来的岛上别墅，一边回到：“想女儿了，特意过来看看她。” 徐长风没说什么，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说到：“差不多中午了，边吃饭边聊吧。” “若云呢？”席雨佳随着徐长风往餐厅走去，嘴里却问到没有出来迎接她的女儿哪去了。 “不知道跑哪野去了。”徐长风说。 徐长风极不赞成徐若云喜欢顾南城，尤其是倒追这个事，更让他反感。 因此徐若云跟着顾南城出岛这事，一直是悄悄进行的，威逼利诱了徐长风的手下，让他们不许向徐长风报信。 固而直到现在，徐长风都不知道徐若云其实早就跟着顾南城一起进了城。 “这丫头骗子。”席雨佳笑骂了徐若云一句，声音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两人来到餐厅，佣人们端着早就准备好的午餐鱼贯而入，沿着餐桌满满的铺了大大一桌美食。 徐长风平时就比较享受，独自一人的饭桌也必定红酒配美食。 今天席雨佳的到来，让这顿午餐更显丰盛。 席雨佳看着满桌子大半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笑说：“你还挺有心的。” 徐长风端起倒上红酒的高脚杯和席雨佳碰了碰杯，只笑不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吃边聊，正说着，季子瑶就到了他这边别墅。 佣人进来回报：“先生，季小姐来了。” 徐长风闻言，眉角一挑，说：“请她进来吧。” 季子瑶在佣人的带领下进了餐厅，见正在吃饭的两人，她愣了片刻，歉然地看向两人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 “季小姐还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坐下来吃点。”徐长风邀请到。 “不了。”季子瑶拒绝，“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南城什么时候回来。”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季子瑶一进门，席雨佳就因季子瑶的长相而一脸惊讶。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便迟迟无法移开。 “他们上午出岛，估计下午晚点才能回得来。”徐长风说。 季子瑶掩下担心，了然地点点头。她目光微转，掠过席雨佳时，被她愣忡的神情以及那有些怪异的眼神给看得有点莫明奇妙。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席雨佳因她的问话微不可见地一震，回过神来。 她友善地笑笑，敷衍着说：“没有。只是很难得能看到像季小姐这样美得真实的小姑娘，一时有些走神罢了，失礼了。” 季子瑶听得出席雨佳的敷衍，但她没有深想，朝着席雨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季子瑶走了出去，徐长风浅抿了口红酒，目光转回到席雨佳身上，“你刚才怎么了？” 席雨佳自季子瑶出现后，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她敷衍回到：“没怎么，可能是太久没坐船，有点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吃完饭就回房先休息一下。” “嗯。” 这个午餐，就在席雨佳频频愣神中吃完。 徐长风吃完饭就不知忙什么去了，席雨佳也并未回房。 她走出别墅，找到经常跟在徐长风身边的一个助理。 “夫人，找我有事吗？”助理看席雨佳朝他走来，赶紧停下脚步，问到。 席雨佳看着他，问：“午餐的时候，到这里来找长风的那个季小姐是谁？” 助理一愣，“季小姐？” 席雨佳点点头，“对，就是她。” 她只听佣人叫她季小姐，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这个小岛，向来人就少，客人更少。能自由出入的，必定是徐长风很看中的人。而且，季这个姓氏，并不常见。 想来在这里也并不会有第二个姓季的女人了。 “她是老板朋友顾南城的妻子。”助理想了想，才明白席雨佳问的是季子瑶。 “是吗？”席雨佳垂眸，低应了声。 她想了想，复又抬头，对吩咐助理道：“把这位顾先生与季小姐的资料一起送一份到我房里来。” “是。”助理应下。 助理办事的效率很高，席雨佳前脚回去，才上楼，后脚助理已经把资料送了过来。 她接过，带回房间，打开。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季子瑶笑得纯真可爱的寸照，后面紧跟着是她的名字。 “季子瑶……”席雨佳喃喃地念了遍季子瑶的名字。 轻浅的三个字自她嘴里吐出，眼眶也随之红了。 她看着季子瑶的照片心绪复杂莫明，愣愣出神了良久。 …… 季子瑶自顾南城走后，便一直有些坐立不安，总是莫明地在担心着些什么。 她躺了躺，怎么都睡不着，索性就起来，拿了本书，走到花园里阳光照射的地方坐下，漫不经心地翻着。 席雨佳过来的时候，季子瑶正埋头书本，不知在看什么，看得似乎津津有味。 她看着季子瑶，晃了下神，而后走近，笑着说到：“这岛上安静闲适，正适合看看书，养养性。” 季子瑶闻声抬头，心下惊讶，人却马上站了起来。 “徐夫人。”她自别墅出来，就听到下人们在议论说徐夫人到了岛上，当即就知道之前与徐长风一起吃午饭的人必定是这位夫人了。 “打扰到你看书了。”席雨佳走近，挨着季子瑶同她一起坐下。 “没有。睡不着觉，随便翻翻打发时间。”季子瑶说。 席雨佳拿过季子瑶合上的书，翻看了下，是本时下流行的言情小说。 “岛上清静，又没有家人陪着，你估计不习惯吧。” “还好，慢慢就习惯了。”季子瑶笑笑，回道。 “能生出你这种性子的孩子，父母定然也是性格很好的人。”席雨佳心思转动着，装似无意般的聊起家常，打听着季子瑶的父母。 一谈到父母，季子瑶的笑意都柔和了许多。 她说到：“我爸是那种在家从不多声的人，我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妈呢，像只母老虎，其实也只有在我爸面前才强势得起来。” 席雨佳听着季子瑶侃侃而谈，心中五味陈杂，不自觉地又晃神了。 季子瑶一谈到父母，话就多了起来，直到说完一长串，才惊觉出席雨佳的出神。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自己似乎话多过头了。 “不好意思，一说到父母，我就有点刹不住车。” “没事。”席雨佳笑得温婉，“能有个人聊聊家庭父母，其实挺好的。我挺羡慕你的父母的，几十年如一日，听你说着，都能感受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季子瑶苦笑，父母的感觉怎么样她是不知道。但曾有无数次，她看见父母争执之后，父亲都是没多大所谓的模样。 其实想想，她也替母亲感到悲哀。 席雨佳见季子瑶不说话，马上换了话题：“你家就你一个孩子？” “不是，我还有个弟弟，还在读大学。” “有兄弟姐妹好，长大了，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 季子瑶与席雨佳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聊了许久，两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季子瑶的家人在进行，她虽觉得奇怪，却以为席雨佳只是单纯的喜欢聊这些话题。 对席雨佳围绕着家人的问题上，季子瑶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并未多心。 两人聊得愉快，席雨佳的视线却总是忍不住往季子瑶脸上投去。看着她与季长庆长得相似的五官，心情复杂极了。 …… 太阳慢慢西移，一直观注着港口动静的季子瑶终于听到那方喧闹过一会儿。 她赶紧起身，小跑着往港口而去。 港口那方回来的人已经散去，季子瑶抓了个还在检查船的人问到。 “你知道顾南城他们回来了吗？” 那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指着上岛的方向说：“已经回去了。” 季子瑶不安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她笑着，向那人道了谢，赶紧往回跑。 她急切地想早点见到顾南城，却不知顾南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想在徐若云将事情闹开之前，自己亲自向季子瑶解释清楚，免得她误会。 谁知，两人竟就这样分别选了两条不一样的路找对方，生生阴差阳错地错过了路上相遇的机会。 季子瑶从往处到港口，再从港口到住处，之间不远但也不近的距离，却没看到顾南城。那他一定去了别处。 她想了想，顾南城肯定走了另一条路，去了方向完全不在一个方位的徐长风那里。想到处，她立即转了方向，往徐长风住的地方走去。 徐若云和顾南城回来，抓着闹着不让顾南城走。 顾南城的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对徐若云更是厌恶至极。 他一把甩开徐若云，大步地离开，往自己与季子瑶的住处走去。 徐若云站在他的身后，跺了跺脚，咬着嘴唇冷哼道：“顾南城，别想甩掉我。” 说完，她就往徐长风往的那栋别墅走去。 一进别墅，徐若云当即扯开嗓子大叫着，朝着徐长风扑了过去。 “爸爸，你必须要给我作主。” “怎么了？”徐长风将徐若云自怀里扯了出来，让她站好。 “顾南城他睡了我不想负责！”徐若云向来大胆无畏。 这种本该一般女子羞于出口的话，就被她大大咧咧地嚎了出来。 季子瑶高高兴兴地一路小跑而来，刚到门口，徐若云的话就传了出来，像一记重锤，闷闷的敲在了她的心头。 她一震，脚步蓦然停下，整个人错愕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徐长风的脸色当即难堪起来，他阴沉着眉眼，脸上乌云迷布。 从最初徐若云对顾南城表现出兴趣的时候，他就警告女儿不要对顾南城有任何想法。 谁知徐若云根本就把他的话放心上。 徐若云抓着徐长风的手摇晃着撒娇：“爸爸，是真的。你必须要给我做主。” 此时的季子瑶，已经从愣忡中回过神来。最令她吃惊的是徐若云竟然是徐长风的女儿。 她看向徐氏父女，眼底掠过复杂。 季子瑶重启步伐，进屋，清咧的声音响亮果断：“南城不是那样的人，你说的事，他根本不会做。” 她的出现，让徐若云心下闪过不爽。 徐长风倒是意外地看了季子瑶一眼，他知道季子瑶与顾南城之间感情深厚，倒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在任何时候，都会盲然信任对方。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坐怀不乱的时候。”徐若云气呼呼地回头，瞪着季子瑶。 季子瑶笑笑，在她没确定徐若云是徐长风的女儿之前，或许她还真会疑心一下。 可她是徐长风的女儿，这一点，顾南城就断无可能会和她有半点干系。外加徐若云平日里的娇奢冷傲，心计手段，根本不是顾南城喜欢的样子。 在心底，季子瑶毫无保留地相信顾南城！ “或许别人会，但南城不会，尤其是对你，南城根本不会有丝毫的非分之想。更不可能跟你发生关系。”季子瑶确定无比地说。 她毫无迟疑的话语一出口，就被随后而来的顾南城听到。 听到季子瑶毫无迟疑的维护与信任，他触动不已，很是欣慰。 一股温暖的情愫自心底缓缓流出，不知不觉中，他对季子瑶的感情，又深了一点。 顾南城大步走入，宽厚温暖的大掌紧紧包裹着季子瑶柔软的小手，心里暖暖的，触动得他都说不出话来。 季子瑶抬头，终于见到她惦念许久的人，会心一笑。 “把你女儿看管好了。”顾南城漠然地看了徐长风一眼。 徐长风本就让徐若云的话气得不轻，再加之前后出现的季子瑶与顾南城，简直就是一个两个的因为这个女儿，直往他脸上打巴掌。 他还没开口，倒是一直在楼上休息的席雨佳被这楼下的动静给惊醒了。 她站在二楼上正好将顾南城眼里对女儿的蔑视看得一清二楚。 席雨佳蹙眉，沉下了脸。 为女儿如此不自惜地倒追个男人而感到难堪。 她当即就站在楼梯口对徐若云冷冷的叱责起来：“若云，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一个女孩子，什么事都出得了口，你害不害骚？” “妈。”徐若云委屈地叫了声席雨佳。 席雨佳平日里素来对徐若云宠溺有加，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声，今天却如此严厉地因为两个外人而叱责于她，令徐若云感觉十分奇怪，又委屈。 “我才是你女儿，你不帮我，却帮别人说话话话？” 席雨佳自楼上走下，温柔又不失凌厉地瞪了席雨佳一眼，“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还懒得说你。你是个女孩子，为了个根本没把你看入眼的男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话也说得出口？” “你都不问清事实就这么说。”徐若云红了眼，蹭到席雨佳身前，委屈又娇蛮地说。 “什么是事实？”席雨佳瞪她。 “你们自己看。”徐若云撅着粉嘟嘟的嘴唇，自包里拿出一叠之前在酒店拍下的照顾。 在回来之前，她已经把拍的所有照片都打印了出来。 照片里面，两人赤身裸体，姿势暧昧，动作旖旎，光看这劲爆的照片，就让人血脉愤张，面红耳赤。 席雨佳面色一沉，大惊失色。 季子瑶离席雨佳的距离最近，照片在席雨佳手里的时候，她已经隐约看见。 席雨佳翻了几张，那难堪的画面就让她看不下去了。 季子瑶取过她手中的照片，接着往下翻。 两人真是各种姿势动作，应有尽有。季子瑶沉默，莫明的情愫在眼底翻滚，却看不出好坏来。 “是什么，拿我看看。”徐长风见季子瑶与席雨佳两人面色陡变，从季子瑶手里拿过照片，映在灯光下一张张地往下看。 越看，他脸色越难堪。 等待照片看完，他整个人的气势也为之大变，冷利的双眸里怒意翻滚。 徐若云见父母沉默，在心底还暗暗得意着。 徐长风捏着照片的手都在发抖，他一把将照片摔到了地上，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似乎又一下子说不出来。 在场众人，情绪各异，却只有季子瑶还算相对平静淡然。 季子瑶蹲下，情绪淡漠然得好似跟自己毫无关系样，把照片一张张地捡起，再度看了一遍。 顾南城心里有些紧张，他怕季子瑶介意，或者说，怕她当真了。 “瑶瑶，我……”顾南城上前，刚想解释。 季子瑶已经将照片捡起，码在一起，规规整整的。 “你不用多说，我相信你。”季子瑶目光真挚坦然，丝毫没有勉强。 徐若云原本得意的神色被季子瑶的一句话击得荡然无存。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地上前一步：“季子瑶，那个出轨的人是你老公，你竟然毫无介蒂？” 季子瑶冷冷的睨了徐若云一眼，将照片还给她：“拍得不错，只不过欠火候。” “你……”徐若云气结。 季子瑶却已经拉过她的手，将照片放回她手上。 她淡然而平静地说：“你这些手段，远远不够看。就算南城真的和你发生了些什么，我也原谅他。所以，只能跟你说声不好意思，让你吃亏了。” 徐若云气得想骂人，却被季子瑶一句比她更无赖的话给堵在嘴里，再也出不来。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概在徐若云眼里，这时候的季子瑶就是光脚的吧。 季子瑶笑笑，回到顾南城身侧，主动将自己柔软的小手塞进他宽厚温暖的大掌里。 她一直没说的是，在经历了楚子萱的种种手段和心计之后，徐若云的小动作真的很不耐看。 而且，她与顾南城两人之间，经历了种种磨烂与阻碍，好不容易走到一直，并不是徐若云几张照片就能减退她对顾南城的信任。 即便她真有心计较，也不会轻易让坏人得了意。 季子瑶看了顾南城一眼，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目光中的彼此信任与默契，远不是一个外人能轻易插足的。 顾南城冷锐的目光扫向徐长风，淡漠地说：“你们慢慢看，我们先走了。” 说完，顾南城牵着季子瑶就走出了别墅。 两人漫步在傍晚的海滩，顾南城一路都在小心地观察着季子瑶的神色，怕她算事后账。 可走了这许久，也没见季子瑶有开口的意思。 顾南城心里打着鼓，终于逼不住了。 他停下，扳过季子瑶往前的身子，面向子自己。 “瑶瑶，我可以解释的。” “嘘，我说过不用的。”季子瑶竖起一根纤细的食指放在顾南城的嘴唇，轻声说到。 顾南城心中忐忑，问他，“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与徐若云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季子瑶笑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什么？”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何况，徐若云的性子和楚子萱那么像。你如果真喜欢这样的女人，当初的楚子萱不比她差，哪还轮得到徐若云什么事呢？所以我才笃定是徐若云一厢情愿想要倒贴你，结果还被不解风情的给拒绝。不然她怎么好意思撕硬脸硬逼？” “就因为这个？”顾南城诧异。 他还在想，季子瑶是不是在心底已经开始嫌弃他了。自从两人后来相遇到现在，他就从没给过她一天安宁的日子…… “不然还能怎么？”季子瑶笑睨着他。 顾南城再次被季子瑶的话给感动到窝心，他抓住她竖在自己唇边的指手，放在唇上，轻轻地吻了下。 “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 …… 那边别墅里，徐长枫气得当即一脚就踢翻了面前的茶几，指着徐若云骂到。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离顾南城远点，那个男人，不是你能沾染的，你把我的话都听到猪脑子里去了吗？” “我怎么就不能沾染他了？我喜欢他，想要得到他，有什么错？不是你从小就告诉我，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的吗？”徐若云当即不服地回顶着徐长风。 “我有教你去倒贴男人，被人嫌弃成这样还不悔改？”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徐若云拗起性子僵着脖子给怼了回去。 “顾南城有家有室，你条件这么好的一女孩子，找个什么样的不行，偏要找他？我今天就把话搁这，谁都行，唯独顾南城不行。”满脸乌云密布的席若云开口，被气得搁下狠话就甩袖上楼了。 一家子在这闹得不可开交，佣人壮着胆子上前：“先生，可以开饭了。” “吃，吃什么吃。我不吃，饿死算了。”徐若云同时被父母教训，又被顾南城与季子瑶奚落嫌弃，正满肚子的委屈气愤，当即吼了声，也冲回了房。 诺大的客厅，只剩下徐长风一个站在那里，怒得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没心情吃饭了，摆摆手，去了书房。 临睡前，徐若云依旧没下来吃东西。 向来爱女如珠如宝宝的徐长风让人准备了点心，自己亲自给徐若云端上去。 他敲了敲门，“若云，是爸爸。” 徐若云拉过被子，一把将自己整个捂了起来。 徐长风等了半晌，没动静，开门进屋。 “宝贝，你晚上没吃饭，来吃点东西再睡吧。” “不要。我爱上了顾南城，你们不帮我，还教训批评我，不如让我饿死算了。反正你们也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了。” “胡说，谁说不喜欢你了？” 徐若云从床上一把坐起，瞪着徐长风，娇蛮地说到：“直说吧，要不要帮我，一句话。如果你都不帮我了，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徐长风在下属面前威风凌凌，可一到了这个女儿跟前，就逊得跟什么似的。 几句话下来，他百般无奈，又怕向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真做出什么事来，只能点头答应。 “行，行小祖宗，我答应偷偷地帮你还不行吗？但是，话必须得说清楚了，不许告诉你妈。看今天把她给气得，让她知道了，非撕你层皮下来不可。” 徐若云听得直点头，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母亲这次是真气得不轻，似乎真不会向着自己了。 “说得有理。不过爸，你不觉得奇怪吗？妈妈好像变了。” 徐长风认同，说到：“是挺奇怪的。不过你们女人不一向这样吗？就跟你一样，才认识顾南城几天就为了他要死要活？” “爸，你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第186章 别怕，有我在 医院。 顾西西经过康复医生与心理医生双管齐下的治疗，身体已经渐渐恢复，心情也慢慢平和得轻易不会因其它什么事一刺激就激动。 谷玉轩对于这一成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顾西西生日这天，谷玉轩在酒店悄悄地给她准备了一场浓重的生日派对，将她乐队的好友和关系较好的朋友能请的全都请到了现场。 谷玉轩之前就许过诺，会给她准备一个超级大的生日惊喜。结果顾西西在医院左等也没等到人，右等也等不来人。 就在她耐性全失，正要发脾气时，谷玉轩姗姗来迟。 顾西西生着闷气，“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平日里几乎成天都溺在了医院，今天说有惊喜，结果又迟迟不来。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谷玉轩看着病房里早就打扮好的顾西西，心间一动，笑着上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哼！”顾西西也为自己的小性子感到脸红，谷玉轩适时的一吻，让她娇羞地顺势躲进了他怀里。 谷玉轩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不挑破，嘴角挂着大大的笑意，拥着她往外走。 “走吧，带你去见证惊喜。” 谷玉轩把顾西西带到了酒店，临进派对现场的时候，他突然拉着顾西西停下，把手朦在她眼上，说到：“说好给你惊喜的，先把眼睛闭起来。” 眼前骤然一黑，顾西西浑身一僵，紧张的情绪铺散开来。 谷玉轩心痛，一边安抚一边带她往前走，“西西，别怕，有我在。” 顾西西果然渐渐放松了全身，随着谷玉轩往前。 两人面前的门打开，顾西西像个小公主一样，被带到众人面前。 谷玉轩松开手的那刻，她的队友们迅速打开了庆贺的手杖礼花，“砰”的一声，满室生光。 “西西，生日快乐。”在众人大声的祝贺声中，谷玉轩松开了朦着顾西西眼睛的手。 顾西西一睁眼，满屋子的熟人以及浓重的气氛瞬间让她感动得眼睛直发酸。 一群朋友拥了过来，把她围在中间，拥抱着，安慰着，祝福着。 顾西西笑着回头，明亮的眼眸中盛着满满的惊喜，目光与在外围的谷玉轩对个正着。 他帅气沉稳的脸上噙着笑，正温柔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暖暖的动作，瞬间融化了顾西西整颗萧瑟的心。 派对现场响起了生日快乐的歌曲，谷玉轩不知从哪里捧出一个蛋糕，走在在众人让出的康庄大道上，缓缓向顾西西而来。 制作精美的蛋糕上燃着1只漂亮的蜡烛，蜡烛中间是个圆形的铁圈镶在上面，光彩熠熠铁圈印衬着烛光温暖的颜色，折射着精亮的光彩，好不动人。 当顾南城走到顾西西面前时，蜡烛刚好烧到铁圈处。 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烛光瞬间大长，围绕着铁圈烧了起来，暖而柔和的火焰形成了一个心形。 谷玉轩手捧着燃烧成心形的火焰的蛋糕在顾西西面前停下。 “西西，嫁给我！”谷玉轩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他话刚落，心形火焰已经燃完，一枚作功精细的钻戒自蜡烛上脱落下来，掉在蛋糕铺设的水果上，银白的颜色印衬着碧绿的猕猴桃，好不漂亮。 人群中大家哇的一声，发出惊叹。 顾西西感动得都快哭了，她捂着嘴，拼命摇头：“谢谢你给的惊喜，我很喜欢，但是，我不能接受。” 顾西西的话，令现场的气氛一冷，突然寂静无声。 谷玉轩面色不变，把蛋糕交给了身旁的人，他从蛋糕上取下钻戒，拉起顾西西的手，强行地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拒绝无效！”谷玉轩霸道地说。 众人再次一齐惊叹，而后不知谁带头喊了句，“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在众人的起哄下，顾西西双颊绯红，迎上了谷玉轩霸道而深情的眸光。 “西西，嫁给我！” 谷玉轩坚定地看着她，仿佛顾西西不答应，他就能这样看她一辈子。 顾西西一旦对上他那双深情的眼眸，便知自己已经输了。 她含泪，点了点头。 谷主轩当即高兴地笑了起来，他把将顾西西拥进了怀里，激动而热情的吻瞬间落下，席卷了顾西西所有的情感。 …… 几天过去，苏安朗对季子瑶的消息一无所获，他着急得上火，跟没头苍蝇似的，正郁闷无比地发着脾气。 孙以彤却在这时找上了门。 她把苏安朗堵在门口，画得大而风情的眉眼紧紧地盯着苏安朗，递出一张纸去。 苏安朗的脸色难看，语气也很不好，他冷冷地问到：“这是什么？” 孙以彤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这是检查报告。” 苏安朗还真接过，拿来看了眼。 他双眼因没休息好而呈腥红色，眼神冷漠得吓人，当即对着屋外大喊一声。 “来人，备车。” “你要去哪？”孙以彤赶紧抓住苏安朗的一只胳膊问到。 “不是我要去哪，是你。”苏安朗冷笑一声，盯着孙以彤的目光不怀好意。 “我？什么意思？”孙以彤不安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安朗说着，自顾自地拿出手机就往外拔了个号。 对方很快接起，只听苏安朗道：“马上帮我安排个产科医生，做流产手术。” 说完，苏安朗挂了电话，冷眼瞧着孙以彤。 孙以彤却被他的话给吓得不轻，泪水盈眶：“安朗，那是你的孩子啊……” “我有承认吗？”苏安朗一句话，就把孙以彤打入了地狱。 这个男人，绝起情来，比任何人还有无情。 苏安朗安排的人很快就开了车过来，他说：“带她去医院，做完手术送回去。” 苏安朗话一落，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就要来拉孙以彤，孙以彤惊吓，她尖叫着说：“苏安朗，你好绝情。” “能绝情得过你以孩子相要挟？”苏安朗冷嘲。 那两人拖着孙以彤就要把她往车上带，孙以彤大叫挣脱那两人，伤心地说：“你们放开，我没怀孕。” 押着她的两个汉子立即就松了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等着苏安朗下命令。 苏安朗满脸怒气，瞪着孙以彤，低吼一声：“马上给我滚出这里！这辈子，哪怕我苏安朗娶不到老婆也不会娶你。” 说完，苏安朗绝情地转身离开。 孙以彤从苏家出来，一肚子伤心绝望无处发泄。她驻足，抬头望远，远远的大街，一片灯红酒绿。 而她身旁，就是一个不分昼夜都在营业的喧闹酒吧。 她心里木木地痛着，径直跨了进去，想一醉方休，好从那恼人的感情中彻底解脱出来。 孙以彤进去，寻了个角落位置点了几瓶酒，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才歇下，喘气，漫无目的的眸光一转，无意中就看到了方翠居然也在，而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不算年轻的男人。 两人额对额，鼻对鼻，嘴唇暧昧地压在了一起。 那男人的大掌还不断在方翠身上游走，方翠胸前的纽扣已经解开大半，露出大片春光来。 从孙以彤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男人的手钻进了方翠衣服，握在她胸前浑圆上，时重时轻地捏着，而方翠时不时的娇嘤声还会传至孙以彤耳里。 孙以彤吃惊，想不到方翠居然敢跟人在外面就这么放得开。 她悄悄的挪近，细看之下才发现，那个男人竟然是苏安朗的父亲苏润民。 孙以彤当下也顾不得喝闷酒解愁了，赶紧掏出手机，对着那边毫无所觉的两人拍摄了起来。期间还从各个角度拍了不少照片。 第二天一大早，孙以彤便带着这些照片和视频去了苏氏，要求见苏润民，因为没有预约，直接被人扫地出门。 孙以彤冷笑一声，当即找出张照片发送到苏润民的手机中。没过多久，苏润民竟亲自下来，把她接进了苏氏。 苏润民脸色很不好看，一进办公室就把门关上了，问到：“说吧，你想要什么。” 孙以彤把柄在握，自然是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 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说到：“我爱苏安朗，只想和他在一起。” 苏润民对孙以彤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很不喜欢，当即皱了眉头，“我苏家，可不敢娶有你这么深心机的女人。” “是吗？”孙以彤不以为意，笑笑，威胁道：“那么我只好把这些照片发给媒体了。哦对了，还有当时那劲爆画面的视频，我这里也不少。” “你敢！”苏润民脸色铁青，额角上血管暴出。 他在苏安朗与苏安雅面前，一直是个好父亲，在外面也是个典型的好男人形象。 他辛苦经营了半辈子的名誉，可不能毁在这个女人手里。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董事长，现在的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成为一家人，让安朗娶我，我会想尽办法维护你的形象；要么，咱就撕破脸，我没了幸福，你也别好过。”孙以彤恶狠狠地说。 苏润民咬牙切齿，却不得不点头应了下来。 “好，我会劝说让安朗娶你的。现在可以把底片还给我了吧？” “你放心，只要大家都满意了，我永远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的。” 两人达成协议，孙以彤满载而归。 …… 徐若云愤愤了没多久，这日，她趁顾南城进了工作室，悄悄地去找了季子瑶。 季子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对突然到来的徐若云很不欢迎。 “日子过得不错，挺潇洒的。”徐若云悠哉悠哉地走到她旁边坐下，抽掉季子瑶手中的书。 季子瑶懒得理她，站起来，想进屋，却被徐若云一把拉住。 “季子瑶，我对顾南城势在必得，你放手吧。”徐若云直白地说。 “我凭什么对自己的老公放手，把他拱手让给不相干的人？”季子瑶翻了个白眼，徐若云说这话，很白痴。 她想甩开被她抓着的手腕，可惜没成功。 “你不想让也得让，我徐若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徐若云挑恤地说到。 “是吗？有本事，你就抢啊。”季子瑶冷笑，徐若云太自我感觉良好，令她很不爽。 季子瑶的态度激怒了徐若云，她说：“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扬起手就要往季子瑶脸上打去。 季子瑶一直防备着她，见她如此，刚想伸手去拦，没想到有人更快。 席雨佳突然出现，及时抓住了徐若云扬起的手，并在她俩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耳光甩到了徐若云脸上。 季子瑶与徐若云同时大惊，徐若云不可置信地看着打了自己的母亲。 席雨佳也似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她看着徐若云的目光有片刻茫然与愣忡。 徐若云委屈地叫一声：“妈。”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惊讶。 席雨佳回神，松手，神情恢复如初，看向徐若云的目光有些微怒冷淡。 她蹙起画得精细修长的柳眉，冷冷地质问徐若云道：“你刚刚是要做什么？” 徐若云对母亲的行为十分不解，母亲打了她，非但没有安慰，还质问她？ 徐若云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我还想问问妈你是要做什么？你这两天都变得让人无法理解了。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别人，还要因此动手打我？” 席雨佳恢复了往日里的温柔清冷，她看着徐若云，微微冷怒，略显凌厉地说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什么是理？”徐若云哭诉。 “你在这里因为什么动手打人？这就是不对，难道这个道理还要我给你解释清楚？送你读的那么多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跟我回去。”席雨佳冷斥徐若云，说着，便要动手拉她，把她带回家去。 “我不要。”徐若去把手缩到了一侧，朝着席雨佳大吼着说到。“我不过是想得到爱情，争取自己所爱的人，有什么错？用得着你当着外人的面动手教训自己的女儿吗？” 徐若云朝着席雨佳大吼一通，吼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席雨佳被徐若云的话吼得一愣，她有些担心，看着徐若云跑远的身影叫了声：“若云。” 徐若云根本没有停下来，眼看着就跑远了。 季子瑶见母女俩闹成这样，一时也不知该有什么感想。只淡淡道：“其实你用不着动手打她。” 因为她早已有准备，徐若云根本打不到自己。 席雨佳叹气，“若云这孩子，脾气太臭，性格又冲动，是我和她父亲把她宠坏了。你别往心里去。” 季子瑶摇了摇头，“没关系。”她说。 徐若云这女人，除了手段不怎么好以外，其它的，还真没什么让她能放在心上的。 席雨佳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是长风用不正常的手段把你们带上岛的。” 席雨佳也是这一两日才慢慢查出来的，是丈夫用非正常手段将顾南城与季子瑶弄到这里来的，为了套什么系统。 “我会说服他，放你们夫妻俩人离开这里。” 季子瑶讶然，有些吃惊地抬头看她，“谢谢你如此帮我们。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席雨佳视线落在季子瑶脸上，有些走神，她并没有回答季子瑶的问题。只是笑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开。 季子瑶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有些疑惑。 总感觉，席雨佳在透过自己看其它什么东西。 …… 徐若云哭着一路直接跑到了海边，她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伤伤心心地狠狠哭了一通。 发泄似地使劲跺脚，把石头贝壳往海里面踢。 却不知，自己无意中的一脚，正好将一枚石子跺到了身旁的一块大石头缝里。 石缝下面，一条蜷缩着的五彩斑斓的毒蛇被它砸中，暴怒的突然窜出，直袭着向着徐若云冲去。 徐若云先前还毫无所觉，等她看到的时候，蛇的半个身子已经在半空中立起了，直直地朝她袭了过来。 “啊……”徐若云吓得尖叫一声，想要躲开，却为时已晚，根本避无所避。 说是迟，那时快，顾南城不知从哪里突然闪了出来，他快速地伸手，一只手将徐若云往后一拖一甩，徐若云被他推倒在沙滩里。顾南城的另一只手拿着根不知在哪捡的树枝朝毒蛇打去。 毒蛇在顾南城大力的袭击下，身子偏移，差着徐若云光裸着的脚踝飞了出去。 徐若云吓得脸色苍白，呆若木鸡，连跑都忘了。 海滩上的毒蛇报复性很强，它被顾南城一击重伤之下并没有逃跑，而是快速调转回身体，再度向两人冲游过来，顾南城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算计瞄准着毒蛇的七寸位置，以他在部队里打枪的准头砸了过去，一石命中。 毒蛇在地上扭曲着被砸的身子苟延残喘，顾南城再度上前，一把踩住它的头部下面的位置，又用石头朝着它头上使劲的砸了几下，毒蛇才彻底不动。 这一翻动作下来，顾南城浑身出了一层的汗，而徐若云也被吓得一身冷汗。 她脸色苍白，看着颜色灿烂的毒蛇，嘴唇都在哆索，却倔强地不肯表现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问。 顾南城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盯了眼地上身体已经被砸烂的毒蛇，漠然地说：“恰巧碰到的事件主角是你罢了。如果这里站的是别的任何一个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说完，顾南城便往前走去，似乎一刻也不想与徐若云单独地待在一处。 徐若云被顾南城的话狠狠地打击到了。她咬着唇，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上前，一把拦在了顾南城面前，不死心地问：“如果换作季子瑶站在那里呢？” 顾南城皱眉，看她一眼，薄唇轻启，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是瑶瑶，我可能不会冒险去打蛇，因为一个弄不好，激怒了蛇，说不定就会伤到她。” 徐若云眼里再次蓄满了泪，倔强的小脸上说不出是恨还是其它什么表情。 顾南城目光投向远处，淡然而果断地说到：“为保她万无一失，我只会替她被蛇咬。” 徐若云彻底泄气，她埋下了脸，泪水直接自眼眶中掉落在沙滩里。 她不甘地跺脚：“我只是输在了比她晚认识你而已。” 顾南城不想跟她再讨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径直饶过徐若云，悠悠地走远了。 徐若云抬头，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底难过无比。 她嘴里那么说着，其实心中早就知道，自己输的，不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徐若云自嘲地想，她输，是输在了顾现城与季子瑶之间的爱情坚固得金不可破，无法入手！ …… 席雨佳自季子瑶处回来，问过佣人，知道徐若云并没有回来。 她叹气，直接去找了徐长风。 徐长风正在书房里，不知在研究着什么，见席雨佳进来，他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饶出书桌。 “怎么想起到我书房来了。” 席雨佳看着徐长风，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才道：“你放顾南城与季子瑶俩人离开这里吧。” 徐长风闻言眉头一蹙，“怎么突然跑来跟我说这些？” 席雨佳对徐长风的事，多半都不过问，今天却突然跑来说要让徐长风放人，难免令他疑惑。 席雨佳说：“这么些年，你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该适可而止了。” “什么是违背良心？多数人认为真理的东西就是对的吗？”徐长风挑眉，看着妻子问到。 席雨佳一愣，没想到徐长风心里一直是以这样的纲责来评定事情的好坏的。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我也知道，即便争论了也没用。远的不说，就当是为了女儿吧。” 一提到女儿，徐长风也沉默了下来。 席雨佳看着他，说到：“原来我对你的行事风格从不多说什么，可最近，你看看若云，都成什么样了。你觉得，她这样对吗？你从小就教她，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去争取，难道为了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连自己的名誉清白都不管不顾了吗？只为了得到，就可以不择手段？” “有什么不好吗？只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过程你觉得重要吗？”徐长风淡然地说到。 席雨佳蹙眉，“一份不属于她的爱情，她得到了，就是幸福吗？” “幸不幸福那已经不重要，得要的是，那个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成了。”徐长风说。 “我不想跟你争论这些，但女儿这件事上，我是绝对的不赞成。就当为了给女儿多积些德，你适可而止吧。”席雨佳脸色已经沉郁得难看，她很少用这种带着愤愤语气的态度跟徐长风说话。 这令徐长风分外诧异，感觉到她今天的很不一样。 徐长风深深地看着席雨佳，走到沙发里，坐下。 自顾自地倒了杯红酒端在手上慢慢地品着，说到：“你不用再多说，女儿的事，甚至其它的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顾南城与季子瑶两人在这里，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也并没对他们使什么手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席雨佳对这样的结果在心里早有预见，可还是难免忍不住失望。 她有些愤愤地提高了音量：“强迫他们留在这里，也不算手段？” 徐长风看着她，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走到席雨佳面前，漠然而果决地说到：“等顾南城替我开发出了新的系统程序，我自会放他们离开这里的。你出去吧。” 席雨佳无言，知道自己说再多，以徐长风固执的性子也不会放人的。她看了徐长风一眼，只能漠然地转身，走出了书房。 第187章 突然病重 海城，苏家。 这日，苏润民从公司回家，直接就进了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独处了半天，连晚饭都没有下来吃。 李凤娟有些担心，看向儿子问到：“安朗，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苏安朗蹙眉，仔细回忆了下，今天公司一切如常，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啊。 “没有啊。”他坐在餐桌上，夹了筷子自己喜欢吃的菜放碗里，扒着饭。 李凤娟一把抢过他的碗，说到：“你上去看看，你爸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把自己关里面，饭也不吃。” 苏安朗无奈，只能丢下筷子上了楼。 他敲了敲书房门：“爸，我是安朗。” 书房里的苏润民一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震了震精神，说到：“是安朗啊，进来吧。” “爸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苏安朗推门，走进去，在苏润民对面坐下问到。 “没事。”苏润民抹了把脸，却突然反问到：“你和孙以彤最近怎么样了？” 苏安朗诧异，父亲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的感情问题。 “我们已经分手了。爸怎么突然这么问？”苏安朗说。 “我觉得，孙以彤还是挺不错的。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也不该是性格不合吧？合适就算了，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在一起吧，找个合适的时间把婚也结了。” 这话让苏安朗更加诧异，他震惊地看向苏润民，眸色微沉，沉声道：“爸怎么对这个这么上心了？我是绝不会娶孙以彤的。” 苏润民却说：“孙以彤现在是万总的干女儿。我们苏氏和万家业务往来最多，百分之六七十的生意都是万家那边来的你知道吧？” 苏安朗点头，他接触公司事务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自然也了解公司的业务往来。 苏润民接着说：“现在的苏氏已经走在下坡路上了，相比重前，不知差了多少倍。如果现在再连万家的生意都丢了，那就真的很难翻身了。就算为了苏氏早日恢复到当初的鼎盛时期，该牺牲你的婚姻时也得牺牲。” 苏安朗抿紧了唇瓣，一脸沉郁，“我不同意。恢复苏氏，办法何其多，为什么偏偏就要选择让我娶孙以彤这条路？” “你有更好的办法让苏氏在短期内不再遭受到行业的抨击重创？”苏润民一句话，问得苏安朗无言以对。 半晌，苏安朗才底气不足地说：“我可以努力跑业务，争取拿下更多的订单。” “幼稚，更多是多少？能达到现在万家的一半？”苏润民低斥了他一声，而后叹了口气，“安朗，爸老了，不知道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只想着能在有生之年，把苏氏恢复如初，交到你手中的时候，最少是一个固若金汤的企业，不再是仰人鼻息的小公司而已。你可明白？” 苏安朗抬头，望着说出这毫无底气话语的父亲，蓦然觉得鼻端发酸。 苏润民两鬓间不知何时开始，早已发白，曾经稳重大气的额头上也多了几道深凝不消的皱折横纹。 拒绝的话到了嘴里却再也说不出口，他别开眼，艰难地“嗯”了声。 苏润民松了口气，自大班椅里饶出来，拍了拍儿子的肩，“答应了，就试着去改变你和孙以彤的关系，接受她。” …… 海岛上，这两天季子瑶成天都感觉全身泛力，食欲也不是很好。 她怕顾南城担忧，就没有告诉他，想着估计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谁知这一拖，就拖严重了。 这日夜里，睡得一半，顾南城突然感觉怀里的季子瑶全身跟着了火一样，烫得吓人。 他突然惊醒，叫了声：“瑶瑶？” 季子瑶沉沉睡着，呼吸炙热粗重，根本没听到顾南城的声音。 顾南城感觉不对劲，一个激灵，赶紧打开了床头灯。 灯光下的季子瑶满脸绯红，额头烫得吓人。顾南城抱着她连叫了几声，她都毫无反应，显然已经被烧到迷糊的状态。 顾南城当即给徐长风打了电话过去，让他找人来给季子瑶看看。 徐长风接到电话很淡定，吩咐人去把岛上的医生送去两人的住处。 医来来得很快，顾南城着急地站旁边看着他给季子瑶检查。又是温度计，又是听诊器的，诊脉看眼球，好一通折腾。 半晌，医生取下温度计，放眼前看了看，才收起听诊器说到：“39.8度，只是普通的发高烧，把烧退下来了，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怎么会突然高烧呢？”顾志城蹙着眉头问。 “在我们这种海岛上居住的人，突然高烧很正常。有可能是受不了湿热造成的，也有可能是一时不察，吹多了海风。别担心。” 医生安抚着，从随身带来的药箱里拿出几样寻常的退烧药递给顾南城交待道：“先给她按上面的剂量喂退烧药，4小时一次，直到烧退下来，就会没事了。如果连续吃上两三次还没有用，就赶紧送到城里的大医院去做个全面的检查。发烧期间多给病人喝温开水。” “好，我明白了。”顾南城接过，跟医生道过谢，赶紧倒来水给季子瑶喂了下去。 季子瑶在连续吃了两次高烧药后，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却是由高烧变成低烧，缠缠绵绵的几天，都没有好转的迹象。 几天后，她的病症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皮肤上，就像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冒出了许多小红点，看得令顾南城心惊不已。 而季子瑶也出现时尔昏迷时而清醒的现象，并且由最开始的短时间昏迷慢慢变长。 顾南城大惊，疑心是水痘，却又不敢肯定。 没多久，季子瑶终于清醒过来，顾南城赶紧将她扶坐起来，低声问到：“今天感觉怎么样？” 季子瑶全身无力地靠在顾南城怀里，她脸上布满了小红点，几天的高低烧持续下来，让本就清瘦的她更是瘦得利害，面黄如蜡，看得令顾南城心疼不已。 季子瑶睁眼，有气无力地看了顾南城一眼，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始终提不上气来。她喉咙滚动，唇瓣张合着，却一直没有声音吐出来。 顾南城蹙眉，静静等了好半天，季子瑶终于低弱地吐出一个微不可听的“累”字来。 终于发出一个音来后，季子瑶后面的话就相对容易得多了。 她说：“很累……想睡觉。” 几个字说完，她立即累得闭上了眼，粗重的呼吸喷洒出来，胸口急剧起伏着，人就跟拉风箱似的。 顾南城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累就闭上眼先休息一会儿。”他把季子瑶放下，让她睡去。 自己当即就去找了徐长风。 “我要你马上送瑶瑶去最好的医院，否则我就放弃帮你开发系统。” 徐长风面上惊讶，他说：“怎么，子瑶还没好？” 顾面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他紧抿着唇，半眯着眼盯着徐长风。 徐长风站了起来，他说：“那行，我这就安排人送她去城里。” “我要亲自送她去。”顾南城冷冷地说。 “不行。”徐长风想也不想地拒绝。 顾南城冰冷的眼神瞪视着徐长风，无比坚决地说：“我必须去。” 徐长风同样回视他，两人似火似荼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战，片刻之后，徐长风败阵。 他点头，“行，你想去就去吧。” 徐长风做事很有速度，不多久，他安排的人和车就已经在顾南城他们住的那栋楼下等着。 顾南城将季子瑶用薄毯包裹好，抱着她出来，道路两边，已经满满地站了二三十个跟随出行的“保镖。” 顾南城漠然的扫视了一眼，将季子瑶送上了车。 这一次出岛，顾南城感觉时间过得缓慢异常，不远的距离，似有总也走不完的路。 季子瑶中途醒过一次，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安抚的笑来，握着顾南城的手紧了紧，又再度昏睡过。 在顾南城的担忧中，终于到了城里。 早有接到通知的医生等在那里，季子瑶一到，就被送去做了各项检查。 结果未出，人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顾南城的心当下就漏跳了一拍，他抓住一个医生的手问到：“不是结果还没出来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医生面色凝重，“现在先抢救病人，结果只能等报告。”说完，他拂开了顾南城的手，急匆匆地进了重症室里。 …… 海岛上。 顾南城等人一上船，徐若云就跑回了别墅，在书房找到了徐长风。 徐若云一进门就像做贼似的，将门反锁了起来。 她跑到徐长风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到：“爸，季子瑶的病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哦，怎么说？”徐长风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不知在看什么，听到徐若云的话，他挑了挑眉反问到。 “我远远地看了眼那症状，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徐若云说。 徐长风放开了鼠标，倒进椅背里，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儿，宠溺地笑了笑，说：“是我做了手脚。为了我乖巧的女儿，死一个季子瑶根本不算什么。” 徐若云心惊地瞪大了眼，“那是什么病这么利害，发个烧都能死人？” 徐长风站起来，看着女儿吃惊的模样，冷笑着说到：“她得的是非洲最新型的一种疾病，虽然不会传染，但只要染上，就无法治愈。” 徐若云听得，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徐长风笑笑，当即教导起着女儿来：“你呀，就是心还不够狠。不然哪能让自己被人伤得体无完肤？成大事者，该狠的时候必须得狠！” 徐若云有些退缩，说到：“可是爸爸，你这是杀人……” 徐长风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刚刚给你说的话还没听明白？你想要得到顾南城，就得不计手段。有季子瑶在，你有把握有本事把她和顾南城分开？让顾南城心甘情愿地娶你？” 徐若云被父亲的严利吓得有点不知所措，她挫败地瑶了瑶头。 徐长风也不打算几句话就要让她从一颗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来，他深知徐徐渐进的道理。 于是，徐长风缓和了语气，对徐若云又说到：“你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投放在季子瑶身上的这种病疫，早在许久之前公司就已经着手在研究了。现在新药已经初见成效，把一个季子瑶治愈不成问题。必要的时候，威逼利诱，该用的，同时都要用！” 徐若云虽然知道徐长风是一心在帮自己了，原本还隐隐有些担忧。 此时听父亲这么说道，就知道徐长风并不是一定要置季子瑶于死地。她顿时松了口气，心情一下子也轻快起来。 徐若云高兴地笑起来，冲过去，一把将徐长风抱住。 “老爸，谢谢你！” 徐长风叹气，哪个做父母的，不都是为了让孩子高兴想尽了办法？ “傻气！” 他点着徐若云的额头，宠溺地笑骂一句。 …… 医院里，顾南城站在重症室外，看着浑身插满了管子的季子瑶，焦急地等待着检查结果出来。 之前医生凝重的神色，已经给他敲响了警钟，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经久不散。 终于，结果出来了。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来到重症监护室外找顾南城。 顾南城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紧张的唇瓣张合几下，才嘶哑着声音问到：“医生，是出结果了？” 医生沉重地点了点头，叹气道：“到我办公室谈吧。” 顾南城心一沉，脚步没重地路上。 医生办公室里，医生将季子瑶的ct放在了观片灯上，其它的检查结果都拿出来摆在办公桌上，却没急着开口。 来的路上，顾南城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指了指观片灯上的一排影片，说到：“季小姐得的是非洲那边最新病疫，这种病毒，主要攻击心肺。虽不至于传染，但是因为刚出来不久，而且比较顽固，很难治。” 顾南城错愕，“她在岛上，怎么会感染到非洲那一带的病毒？” 医生摇头：“或许是接触了病疫源，也有可能是其它，我也不敢肯定。” 顾南城蹙着眉头，看向医生：“你刚说的很难治？也就是说不是不能治？还是有办法治愈的，是吧？”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从没有遇到过这种病例，并且从目前其它地方反馈过来的消息，也都是此病暂时没有办法治愈。” “没法治愈？” 医生点头，“现在只能用药控制，不让它继续感染下去，不然，一不小心就会送掉性命。” 顾南城心痛不已，当即沉默下来。 医生叹气，安慰地提醒他：“你心里要随时做好准备。” “如果我把她送到国外去，有多大治愈的可能？”过了半晌，医生才听到顾南城执着的声音。 医生头抬，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沉郁的男人。 “你可以试试，或许有奇迹。” 顾南城毫不犹豫地将季子瑶托付给医生，自己马上找到徐长风的人，让人送他回到岛上。 他直接去找了徐长风，一进屋，就开门见山地说：“我要带瑶瑶去国外治疗。” 徐长风看着顾南城，脸色变幻莫测，“你这是要求我？” “不是要求，是命令。” 徐长风突然呵呵地笑了几声，冷嘲道：“我看你是把我当你手下的兵了吧？” 顾南城沉默，的确，他习惯了对手下人下达命令。当即一急，这种习惯也就用在了徐长风身上。 他忘了，徐长风是什么人，而自己与季子瑶，现在还是人家手中的犯人呢。 “你觉得我会同意么？”徐长风笑意融融地说着。 顾南城被他脸上的笑意刺痛了眼，他沉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同意？” “把我要的系统开发出来，我就放你们去。”徐长风说。 顾南城当即阴翳下脸来，“你明知这种系统不可能短时间内开发出来。” “所以，你要加紧了。”徐长风事不关已，漠然地说。 顾南城愤怒无比，徐长风这是成心想要拖着，根本不管季子瑶死活的意思。等自己把系统开发出来，他根本不敢想象那时候的季子瑶已经怎么样了…… 顾南城一把上前，揪住徐长风的衣领，手掌紧握成拳，带着呼呼冷风，直逼徐长风的面门而去。 徐长风一惊，而后极快地大声道：“你敢动手，让马上就让季子瑶去死。” 一句话吼出，就像一面无形的墙般，生生让顾南城的拳头停在了离面脸面一粒米距离的地方。 “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动手之前，先想想后果。”徐长风见顾南城停下了拳头，跳到嗓子眼的心呼地落地了。 他冷眼，瞪着顾南城，一边说着，一边用两根竖在顾南城握成拳头的手腕旁，要把顾南城的拳头推开。 顾南城气愤得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储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道。 徐长风的两指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腕，哪里推得动。他阴毒的眼神与顾南城愤怒的目光较量起来。 最终，顾南城在他的威胁下先软了气势。 倒不是他怕了徐长风这种阴险小人，而是他不敢拿季子瑶的生命做赌注。 终于，他收回了蓄势待发的力道，拳头被徐长风用力的手指缓缓推开。 徐长风这才缓缓有了笑意，一脸的得意阴险，“这就对了嘛，多想想后果。” 顾南城愤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如果瑶瑶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但不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还会让你生不如死，十倍百倍地找你讨回来，绝饶不了你！” 说完，他气愤地松开了揪着徐长风衣领的手，愤然地转身离去。 …… 顾南城从徐长风那里出来，走向大海。在沙滩上泄愤似的逛奔了一阵，直到精皮力竭，他才仰躺在沙滩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呆呆出神。 徐若云远远地看了躺在沙滩里一动不动的顾南城许久，才缓缓走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心情好些了吗？”她侧头，温柔的目光痴痴地落在顾南城脸上，满满的迷恋。 “滚！”顾南城冷怒出声，因愤怒而腥红的眼睛喷射出冷炼阴翳的眼神来。 他现在满腔的愤怒，一见到徐家父女就隐隐有要暴发冲动。 “我有办法救季子瑶。” 徐若云仿若未曾看见他憎恶的眼神般，低缓而平静地说。 顾南城咻地一下，自沙滩里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能救季子瑶的药。”徐若云迎视着顾南城的目光，坚定地说。 “你有什么居心？”顾南城冷冷地问。 他不相信，徐若云会那么好心，专程告诉自己她手里有药能救子瑶！ 而且毫无目的要求地会拿出来。 徐若云温柔地笑，无奈又蜷恋地说：“我喜欢你的心，一直没曾变过。” “所以呢？” “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跟我结婚。” 顾南城冷笑，“不可能。换一个！” “没有了，我就这一个要求。”徐若云撇开了眼，看向大海云淡风清地说。 顾南城心中怒意翻滚，“我从来不接受威胁。” “没关系，我不急，你可以好好考虑。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只要你答应与季子瑶离婚，和我结婚，我就救她。” …… 顾南城回到医院，季子瑶又开始了持续不退的高烧模式，烧得人事不知，身体时不时还会抽蓄。 医生能用的办法都用尽了也无法退烧，监护室开启了二时四小时高度警示。长时间昏迷让季子瑶无法进食，高烧又导致许多身体机能本能地呈罢工状态，营养液都无法往身体里输进去了。 医生让护士上针药，以软管直接将液态食物盐水注进胃里。谁知季子瑶根本就到了已经无法接受的地步。针药食物一进入身体，本能地就会立即产生排斥，导致呕吐，甚至一度呛气。 短短一夜，重症监护室里响了三次警报，医护人员迅速冲入，进行抢救。 每次警报响起，顾南城整个人都进入高度紧张状态，直到医护人员出来。 几次的煎熬令顾南城熬红了双眼，看着玻璃墙内医生护士忙得脚不沾地，插管，上呼吸机，甚至电击胸部，刺激心肺复苏…… 整个过程，每一步都是折磨。即折磨着季子瑶，也折磨着顾南城的心。 顾南城看着里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对季子瑶满满的都是心疼。那无助的感觉直击他内心深处，酸涩涌上了鼻头。泪水在眼眶中转悠着，生生被他逼了回去…… 第三次抢救过来后，天都亮了。 看着医生鱼贯而出，顾南城顿时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坐倒在重症监护室外的休息椅里。 徐长风从岛上来到医院，站在重症室玻璃窗外，看着里面躺在着的季子瑶淡漠地问：“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顾南城这一夜都没曾合眼，他双眸红肿，却依旧犀利。许久没曾喝水的嗓音嘶哑中带着硬调的阴冷。 “一家子的卑鄙小人！”顾南城冷冷地骂道。 徐长风无所谓地笑笑，欠扁地说到：“无毒不丈夫嘛。” “滚！”顾南城愤怒地低吼。 徐长风耸耸户肩，不计较地站在那里，回头，笑得云淡风清地盯着走廊尽头。 一个穿着白大卦的医生拿着个夹板，脚步沉重地从尽头走来，停在走廊中间，看着两人问到：“季子瑶季小姐的家属？” 顾南城赶紧站起来，“我是。” 医生向顾南城的方向走了一步，打开夹板，从中找到写着什么的一页a4纸。 “季小姐的病情很不容乐观，我们已经尽力了，可结果不尽如意，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医生说着，把那个夹板递了过来。 顾南城接过，低头一看，硕大的几个黑色粗体字印在纸页正中间——病危通知书！ 顾南城浑身一颤，竟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他艰难地看向医生，喉咙里像是堵了块软棉花。 “医生……” 医生用轻缓而又无奈的话语打断了顾南城：“我们已经尽力了，可你也看到了，病人现在高烧根本退不下来，营养液体根本无法维持病人的机能运转需要，甚至因为高烧一度至导病人休克，连药液都无法输进身体了。液食之类的也没有办法注入她胃里……” 医生的话，像一记闷鼓，狠狠地直接敲击进了顾南城的心神。 他递过来一支笔，“如果没什么疑问了，就在这里签个字吧。” 顾南城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迟迟签不下那个字。 徐长风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不出声，也不提醒。医生也寂静无声地垂眸，盯着顾南城颤抖的手。 每个病人的家属到了最后接到这样一份通知的时候，都是他现在这种心情，他们已经见证得太多，漠然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只是静静地等着。 最后，无论愿或不愿，终将会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签下那个名字。 第188章 逃离小岛 顾南城也不例外，他最终还是落笔，签下了已知情几个字。 原本刚毅的笔峰潦倒不堪，字迹混乱，却是一笔一划，像是用刀刻在了纸页之上。 医生拿着东西走了，顾南城抬起腥红的双眸，用力地盯着徐长风，声音低哑晦涩，咬牙切齿地说：“我答应你们的条件。等瑶瑶好了，就会和她离婚，然后娶你的女儿徐若云！” 顾南城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用力，带着痛恨不甘的情绪。 谁知徐长风听了，却并没有满意。 他志得意满地笑笑，“no,no,no，远远不够！” 顾南城的眼神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冷意与犀利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所答应的这些，只不过是我女儿的条件而已。我的条件，还没有说出来呢。”徐长风笑咪咪地说。 “你！”顾南城咻然上前一步。 徐长风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立住，他指着玻璃窗那面监护室里的季子瑶说到：“顾南城，你最好冷静点，季子瑶还躺在这里呢。你若敢跟我动手，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她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顾南城生生停下脚步，愤怒不甘地瞪着徐长风，“你们耍诈！” “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目的达成就可以了。”徐长风说得云淡风清。 顾南城深深吸了口气，隐忍下来。 徐长风看他的模样神情，知道他在静待自己的条件。 于是他再度开口：“我这边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暂时仍是之前说好的，帮我完成我要的那个系统，但前提是尽快，我等不及了。” “好。”顾南城想也不想，应了下来。 “至于其它的，我想了到自然会告诉你的。” “可以。”顾南城毫不犹豫地答应。 只要能让季子瑶活下去，哪怕要了自己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他。 “说完了？你们说的，我都答应了。但你们也必须要马上救瑶瑶，如果她有什么事，别说我答应的这些条件不能兑数，弄个不好，大家就同归于尽一起陪藏好了。” 顾南城冷冷地声音响起，令徐长风竟然打了个寒颤。 两人谈妥，徐长风当即安排人送季子瑶与顾南城回岛。 由医护人员护送着上季子瑶上了回岛的船，船上早已候着徐长风安排待命的医生。他们上前，将季子瑶送进了船舱。 一路上，顾南城一直紧紧握着季子瑶的手，直到进了提前准备的临时病房。 顾南城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昏迷中的季子瑶，心疼得忍不住落泪。 徐若云早在接到父亲电话，说顾南城答应了条件的时候，就随船到了医院。 一路上，她看着顾南城深情的目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过季子瑶，手也紧紧地握在一起，那难得的深情，令她嫉妒得发狂。 此时又看到刚毅如顾南城这般都会为了季子瑶落泪，心里又是羡慕得泛酸。 她走了进去，在顾南城旁边坐下，目光紧紧凝视着一眼都没有看她的顾南城，说到：“我们结婚后，我会比季子瑶对你更好。” 顾南城仿若没听到她说话般，眼珠都未曾动过一下。 徐若云自讨了个没趣，心里酸酸的，恨不能在季子瑶身上戳出十七八个洞来。 …… 回到了岛上，季子瑶被送进了徐长风特地让人布置的病房里，让之前随行的医生轮班照看季子瑶。 徐若云看了眼父亲，拉着顾南城说到：“我们出去吧，这里就交给更专业的医生来照顾吧。” 顾南城看了眼徐长风，只听他说：“你若不想出去，我们在这里谈也可以。” 顾南城无言地转身，率先走出了房间。 外间客厅里，徐长风悠闲地坐进了沙发，徐徐说道：“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季子瑶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顾南城抿着唇，眸光紧凝着徐长风：“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徐长风目光一冷，“这要看你的表现怎么样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顾南城直入主题地问。 徐长风这才呵呵地笑了两声，他接着把自己其它的安排一一说出来给顾南城听：“我会把季子瑶治愈，治好后，会立即将她送出岛去。” 顾南城对他这样安排，并不惊讶，早在他答应徐长风要求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徐长风像个胜利者，看向顾南城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高高在上。 他笑得志得意满，“季子瑶走后，你就可以安心地留在岛上清清静静地帮我开发那套系统了。我只有若云一个女儿，你们婚后，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届时你就是我的上门女婿了。到我百年后，我所有的一切，都将属于你们及你们的孩子。” 徐长风美美的创想到了许久之后的事情，仿佛那些似梦般满美的光境就在眼前。 徐若云被徐长风的话说得娇羞不已，嗔叫了声：“爸……” 徐长风宠溺地拍了拍女儿，示意她稍安勿躁。 顾南城一直漠然地听着，对徐长风美美的创景他没有给出一个字回应来。 徐长风有些不满，微蹙起了眉头。 “你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顾南城冷冷一笑，置若未闻，反而问到：“瑶瑶什么时候能醒？” 徐长风嘴角抽蓄了下，“估计就这两天吧。” “她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徐长风的嘴角再度抽蓄了下，“关于季子瑶的所有问题，你可以去问医生。” 顾南城闻言，果断转身，就就回季子瑶现在住的“病”房。 徐长风咻地自沙发上站起来，“顾南城，你给我站住。” 顾南城立住，冷冷地回头，“还有什么事？” 徐长风眼神阴冷，透着不悦：“看来之前，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你马上就要做我徐长风的女婿了，最好和别的女人保持着距离。” “说完了？”顾南城漠然地开口。 徐若云见徐长风脸色不好，怕他和顾南城把关系搞得太僵，赶紧插在两人中间，亲亲热热地挽着顾南城的胳膊对徐长风撒娇道：“爸，让我和南城来谈吧。” “哼！”徐长风冷哼一声，“最好让他明白他自己的境地。” “嗯，嗯，我明白的。”徐若云赶紧点头。 徐长风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徐若云转到顾南城前身，看着他，温柔地低语道：“南城，爸只是心疼我才说话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你想多了。”顾南城冷冰冰地睨她一眼，漠然无情地说到。 徐若云并不在意此刻顾南城的态度。 她相信，要不了多久，顾南城冰冷的心始终会被融化在她的温柔攻势之下。 徐若云淡雅温柔地轻扯着唇角一笑，温柔而果决地说到：“我可以慢慢等你适应我对你的爱。但是南城，季子瑶既然已经回岛，而且有专业人士照顾着，很快就能好起来。从现在开始，你还是不要再和她见面的好。” 顾城冷冷地睨了徐若云一眼，警告道：“我即然答应了你们的要求，到时候自然会做到。你最好也适可而止，别太得寸进尺。” 徐若云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那些理所当然的要求却不知怎么，再也无法出口。 好半晌，她才找回点底气，强装镇定地威胁道：“那好，就给你们最后一夜独处的时间。如果你做不到潇洒放手，那么我也会考虑接下来该用怎么给季子瑶治病。” “你威胁我？”顾南城半眯缝着眼，阴冷的眼神直直的凝视着徐若云。 徐若云被他看得下意识的一颤，背后的寒毛都不自然地立了起来。 反正她威胁他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在他心底，自己再她，估计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而且，顾南城这个人，根本软硬不吃，除了季子瑶，什么也威胁不了他。如今，她手上的把柄，也只有这一个了。 别无它法！ 徐若云稳了稳，倔强地回道：“是又怎么样？” 顾南城冷怒地瞪她一眼，没再说话，一把将徐若云推到了一边，越过她进了季子瑶的病房。 …… 房间里，顾南城坐靠在床头，紧紧将季子瑶拥进怀里抱着。宽厚温暖的大掌将季子瑶纤细白嫩的小手儿紧紧握住，与它十指相扣。 今天是徐若云父女给他们最后一个独处的夜晚。 白天徐长风已经让人给季子瑶服用了一次他给的特效药，效果显著，药一服下高烧没多久就已经退了下来。 只是现在的季子瑶，仍然处与昏迷不醒之中，唇瓣也因高烧脱水而干裂成块，没有血色。看得顾南城心疼不已。 医生说需要连吃三天的药季子瑶的病就能彻底控制住，人也会转醒过来。再往后，就是慢长的恢复期。 可那之后，漫长的岁月里，季子瑶的人生将再也没有他顾南城的相陪。 想想都让他觉得心酸无比。 “怎么办，还没分开，我已经开始如此想你了。”顾南城抚着季子瑶的脸，刚毅果决的眼眸中隐隐浮现出水色来。 寂静的房间里，他的声音轻浅悠然，却没有人回应。 夜色渐渐笼罩了下来，窗外凉悠悠的海风吹进窗口，带着海水特有的腥咸味道，说不出的凄清苦涩。 顾南城将季子瑶越抱越紧，恋恋不舍地紧紧凝视着她因高烧而消瘦蜡黄的小脸，连眨一眨眼都舍不得。 仿佛要将此生所有的深情，都用在这一刻，把她的容颜，一寸一寸地深深地印刻入脑海，一世不相忘。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也扰乱了顾南城的深情。 “谁？” 顾南城被这突然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怀中依旧睡得毫无反应的季子瑶，紧紧将她护住，才出声问到。 “是我。”门口传来了席雨佳压低了的声音。 顾南城一愣，小心翼翼地将季子瑶放回了床上，自己起身下床，打开了门。 “有事吗？”他对席雨佳的到来很是疑惑。 “可以先让我进去说吗？”席雨佳笑笑，看着顾南城问到。 她眼神中不自然的透着着急，急切的眸光不停地往房间里瞄，刻意压低的声音让她显得小心翼翼。 “我是偷偷过来找你们的。”席雨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到。 顾南城愣忡了一下，侧身，让出门来，放席雨佳进屋。 席雨佳朝他感激的笑笑，赶紧闪身进了门。 季子瑶睡得无比安稳，丝毫没有被这里的动静打扰到。 席雨佳走到床前，看着床上沉睡得毫无知觉的季子瑶问着顾南城道：“季……小姐好些了吗？” 顾南城自席雨佳进屋，他锐利的目光便一直在席雨佳身上，惴测着她来的目的。 此刻的席雨佳正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季子瑶，目光复杂中带着伤感与关切。 顾南城隐隐防备着，脸上却不显分毫，漠然地回答：“嗯。烧退了。” 只在席雨佳提到季子瑶时，他的神情才略微缓了缓，露出些许柔和来。 “看来那药的确是有效的。”席雨佳欣慰地笑笑，对顾南城的冷淡毫不在意。 她是过来人，明白那种感受，像顾南城这样的男人，他的深情温柔，这一生都只会给季子瑶一人。 强迫亦枉然！ 席雨佳看着季子瑶，眸光渐渐伤感起来，感叹着她能有这么一个好男人如此守护。 顾南城对席雨佳神色的变化感觉很是奇怪，但他却无暇细想，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防备上了，怕她突然对季子瑶不利。 谁知，席雨佳只是看着季子瑶走了片刻的神，才慌忙从衣服里掏摸半天，拿出一瓶药递了过来。 “这是我从长风书房里偷出来的解药，你拿着吧。”席雨佳说到，将一瓶贴着英文标签的药瓶递到了顾南城面前。 顾南城看看席雨佳，又看看她手中的药，却并没有接过。 席雨佳苦笑：“我没有恶意的。我来之前，已经给长风和若云喂了药，让他们昏睡过云。我是趁他们沉睡过后，才敢来找你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南城问。 “或许，只是恋旧，亦或许，是放不下吧。”席雨佳笑得有些苦涩，她拉过顾南城的手，将药放在他进了他掌心。 “我只是想帮你们，没有恶意的。拿着吧。”席雨佳解释说。 顾南城满眼怀疑地紧紧凝视着手中的药，心里揣测怀疑着席雨佳的目的，不敢相信她会是真心。 席雨佳却毫不在意，她交待说：“药是我从徐长风那里拿着的，应该不会错。我翻看过他的记录，这药连续吃上三天，一天三次，等季小姐醒来之后，减为早晚各一次。再吃上三四天，待恢复得差不多时，去医院做个检查，让医生开些巩固性的药配合着吃，直到完全康复为止。” 顾南城紧了紧手中的药，心思翻转，就听席雨佳接着说到：“我在海边准备了架直升飞机，你趁着徐长风与若云现在正昏睡着，赶紧带着季小姐乘飞机离开这里吧。” 顾南城依然不为所动，眼眸中的怀疑毫不掩饰。 “你救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没时间了，不管你信不信，都赶紧带着季小姐离开吧。尝试一下，你都没损失，成功了，你们就顺利脱困，失败了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结果。”席雨佳急急地说着，已经开始拿起一旁的衣服，将季子瑶的被子掀开，就要帮着她穿起来。 顾南城在心中恒量了一瞬，果断帮着赶紧给季子瑶把衣服穿上，一把抱起了季子瑶。 他站定，侧头看向席雨佳想说什么，却被她急促的催促声打断：“快走，没时间耽搁了。” 顾南城也不啰嗦，按着席雨佳所说的地方快步走去。 顾南城抱着季子瑶跟在席雨佳身后，一路从住的地方出来到海边，沿路果然一个人也没有遇上。 他原本还有所怀疑，此刻也渐渐释然了些。 席雨佳看出他的疑惑，在前面边带着路边解释着说到：“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这一路的人全都打发回去休息了。所以你才没看到沿路有人。” 顾南城点点头，加快了步伐跟上在前面小跑着带路的席雨佳。 三人来到海边，凉风嗖嗖的海边上，果然停着架直升机。 飞机驾驶舱里坐着两个正副机长，顶上涡轮扇缓缓转动，却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机门开启，门口候着个随时准备接应的人。 一副人已到就要立马飞走的架势。 顾南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几人来到飞机旁，顾南城向席雨佳真挚的道谢。 “谢谢你如此帮我们。” 席雨佳回视着他说到：“道谢就不用了，沿路照顾好季小姐。回去后，见到季小姐的父亲，代我向他问好。” 顾南城错愕，此时才明白过来，席雨佳之所以帮助自己，竟原来是与季长庆是旧识。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顾南城郑重地点头。 “快走吧。”席雨佳催促着两人上飞机。 顾南城果断地将季子瑶送上了飞机，一直等在门口的人沉默地将季子瑶接应了进去，顾南城随后也紧跟着跳上了飞机，刚弯腰进去。 一上飞机，第六感十分敏锐的顾南城蓦然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上面的徐长风与徐若去。 顾南城愣忡当场，一脸的错愕。 徐长风与徐若云见状却是笑得一脸得意，两人缓缓起身，志得意满的越过顾南城走下飞机。 席雨佳还在纳闷，见顾南城两人上去后，飞机的舱门却迟迟不见关上，也没有启动要走的意思。 她还以为是出什么故障了，结果……却是徐长风与徐若云在上面！ 席雨佳也同样一脸错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们不是……”她下意识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给吞了回去。 “妈，你想说什么？”徐若云脸色十分不好，她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问到。 席雨佳原本错愕的神情瞬间被愤怒替代，她看着徐若去，声音有些尖利，大声地质问她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戏耍我！” “能怪我们吗？你如果不这么做，哪里会有现在这一出？”徐长风淡淡地看着席雨佳，说到。 席雨佳抿紧了唇瓣，愤恨地说：“所以，你们父女俩就故意……” “故意？”徐长风打断了席雨佳，意味深长地说：“不不不，没有故意。是我早就猜到，你会救他们。” 席雨佳脸色一白，“你……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却从来不说。” 徐长风冷哼了声，不急不缓地说到：“我能怎么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不在乎你爱过谁，心里又念着谁。曾一意的以为，只要我全心全意地对你，让你嫁给了我，为我生了孩子，你也一心一意地跟着我，守着孩子一过就能一辈子。却没想到，你心里最爱的人始终还是季长庆。哪怕我再努力，也入不了你的心。” 两人的对话，让顾南城一阵讶然。他在心中将事情略微一滤，便已猜出个大概来，暗道原来如此。 他惊讶的目光落在席雨佳脸上，此时才明白，原来之前他的疑心不并是多余，没有平白无故的出手救助。 她之所以想帮他们脱困，不过是看在夕日情人的面上。 徐若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红唇微张，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之前母亲让她不解，想不通的事情，此刻豁然开朗。 父母之前还存在着那样的过去，而她却毫不知情。 席雨佳对徐若云的宠溺从不曾输徐长风，可自她一来到岛上，却完全变了样。 她不但训斥自己，还明里暗里地都护着季子瑶，此刻她终于知道原因。难怪母亲会对季子瑶那么好。 一想到这些，徐若云心里便不是滋味。 席雨佳缓了一缓，很快就接受了徐长风早已知晓的事实。 但她并不退缩畏惧。 席雨佳抬起头来，迎着徐长风冰冷的目光，轻启被抿得略微泛白的唇瓣，她声音平静又清晰地说道：“你觉得委屈？” 徐长风抿着唇，紧绷着已经略显年纪的脸，没说话。 席雨佳清冷一笑，苦涩无比地说道：“当年，你不计手段地介入我与季长庆的恋情，想尽办法地要得到我。你可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快结婚了，连日子都定了下来。却因为你的一厢情愿，我们被迫分开。恋意正浓的时候被你分开，你却要我轻易忘却？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 “的确是没有轻易忘记，一转眼，若云都这么大了，你心心念念的还是他。我所有的付出，都变得一文不值！”徐长风徐徐说到。 席雨佳心一痛，难过地避开了徐长风幽怨的视线。 “一文不值？徐长风，你怨我没有一心一意地跟着你过下去，你怎么不想想，你何曾真正安心地让我一心一意跟着你过？这么多年下来，我若真不跟你过，早有千百次的机会离开，为何偏偏等到现在，让你挖了坑等着我跳？说什么付出一文不值，也不过是你从没真正信任过我而已。”她低吼着质问徐长风。 “信任？我的信任就是，你明知道那是坑，为什么还会为了那个人而跳？如果今天这两个人不是顾南城与季子瑶，你还会帮得如此彻底吗？”徐长风指着顾南城与季子瑶回问到她。 “会！你现在还缺什么？你什么都不缺，可你又做了些什么？我曾多少次劝过你，适可而止，不要再做那些上不了明面的事，可你听了吗？”席雨佳被激起怒来，大声问道。 “你用尽手段地得到我，不过是因为你的私欲罢了，我又何曾入过你的心？我帮顾南城与季子瑶，的确是看在季长庆的面子上，但那也只是昔日的旧友而已。我这样说，你信吗？多少年了，你心心念念地把那些陈年旧事埋在心底发酵，不曾放下，凭什么让我面对昔日恋人的孩子，就要做到无动于衷？” “这才是你心底最想说的话吧？”徐长风冷嘲。 席雨佳看着徐长风那满脸的固执，多疑又自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他都不会相信了。 她满心疲惫，索性不再提这样，直接对徐长风说到：“那些事情，现在说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你把顾南城与季子瑶都放了吧，不要再做坏事了。我们一家回到原来的生活，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徐长风紧绷着的脸因嘴唇的开启而松缓，他冷冷地说：“不好。世间哪有这样容易翻过的篇。” “你……”席雨佳觉得自己说这许多，都等于对牛弹琴，有气无处发。 徐长风冷冷地看她一眼，厉声命令道：“来人，把顾南城与季子瑶带回去关起来。” 第189章 束手就擒 一直候命在不远处等待的属下闻声立即朝着顾南城拥围过去。 “徐长风！”席雨佳急切地拦在顾南城两人身前，连名带姓地叫他。 徐长风的手下眼席雨佳护着顾南城与季子瑶，不敢硬来，怕一个不小心伤了老板夫人就不好说了。 他们停下，扭头去看徐长风，等着他示下。 徐长风冷着脸，没有理会席雨佳。 属下见状，立即上前，一人将季子瑶从顾南城手中夺了过来，另有两人，强迫地将顾南城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顾南城怕伤着季子瑶，根本不敢跟他们动手，只能束手就擒。 如若不然，这么几个人，根本拦不住他！ 席雨佳见状，大怒攻心，一个大步上前，揪着徐长风的衣服，趁他没反应过来，一把掏出了徐长风长期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枪来。 她绝决地盯着徐长风，将枪抵在自己脑门上，威胁他说到：“马上放他们离开。不然我死给你看。” 徐若云本就被这席雨佳与徐长风两人的过去给惊呆了，一直没回过神来。 她还没有完全接受之前听到的消息，此刻又出现这样的变固，瞬间就被吓得她呆若木鸡，恐惧的泪水不自觉地就逼出了眼眶。 徐若云上前一步，惊恐地大叫道：“妈，你做什么？” 席雨佳紧抿着唇瓣，倔强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徐长风。 徐长风却是毫无所动，沉默地回视着席雨佳，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较量，谁也不让谁。 徐若云看了看不理会自己的席雨佳，又回头，看向徐长风，她哭着喊道：“爸，你快劝劝妈。” 席雨佳看着徐长风说：“我对你没别的要求，难道我一命，换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离开都不能吗？” 徐长风冷静得令人心寒，他摇了摇头：“其它的什么都行，唯独这个不行！” 徐若云惊叫：“爸！” “你闭嘴。”徐长风瞪了徐若云一眼，目光略转，再度看向席雨佳，他清冷一笑，绝情地说到：“你都说是无关紧要的人了，居然还会为他们将枪举到自己头上。由此可见，无关紧要的人也比我和若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要重要得多。” 徐若云听到父亲如此说，咻然回过神来，她蓦然转头，再度看向自己的母亲，惊恐的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这么说，即便我死，你也不放他们？” “对，即便你死，他们也休想离开。你死了，也是我徐长风的女人，我徐家的鬼，休想还能回到你的旧情人身边。” 席雨佳笑，笑得苦涩又绝望。 她心灰意冷，伤感的泪水涌进眼眶：“你禁锢了我一辈子，我却什么怨言也不曾有过。尽管我心里的确是念着别人，但这么多年来，也还是始终陪伴在你们身边，何曾有想过要真正地离开你们父女？徐长风，你真无情！” 泪水滑落，席雨佳闭上了绝望的双眼，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手枪咔嚓一声空洞的轻响，惊坏了在场除了徐长风外的所有人。 徐若云惊恐地尖叫一声，蹲了下去，不敢面对母亲横尸当场这样的结果。 顾南城也睁大了眼，浓浓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子弹穿过枪膛的声音传来。板机划动枪膛的声音一响，他就知道枪里没有子弹，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时间过去了小半响，本该接踵而来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响起。 徐若云茫然地抬起头来。 席雨佳不敢置信地拿下枪，掰开，看着空荡荡的弹膛久久无法回神。 徐若云见完好无损的席雨佳仍站在那里，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跟神经病似的。 徐长风早就把枪里的子弹取了出来，因此对席雨佳的威胁才能浑不在意。 他把握十足，早就料到了会发生些什么，可心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阵发寒。 徐长风冷冷一笑，眼眸中翻滚着滚滚暴怒。他举起手，向身后的手下做了个手势。 训练有素的属下立即一涌上前，将席雨佳控制起来。 徐长风说：“你们都别浪费体力了，谁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席雨佳歉疚地看了顾南城一眼，闭上了满是疲惫的双眸，握枪的手无力地松开，重量十足而小巧的手枪掉进沙滩，砸出一个坑呢。 徐长风的属下赶紧上前，把枪捡了起来，递回给徐长风。 徐长风接过，仔细地把枪上的沙子给拂落。 他低着头，动作认真而虔诚，嘴里却不轻不重地吩咐道属下道：“送夫人回去，好好照顾着。把顾南城也带回去，给我看好了。” “是！”属下应到，押着顾南城的人推着他便要离开海边。 另外两人来到席雨佳两侧，避让出半个身子来，做出请的动作。 “夫人，请吧。” 席雨佳无奈，知道自己的力量敌不过徐长风的手下，挣扎也是徒然，索性便自己主动点走了，还能留点里子。 “送季子瑶上飞机，带她离开这里。”徐长风接着又抛出一道命令。 顾南城原本已经被推得走了几步，闻言却生生停下步伐。 他重心向下，把身体牢牢地扎在沙滩上，仍押着自己的人推了推，却没有推动。 顾南城回头，冷冷地盯着徐长风，：“徐长风，你想做什么？” 徐长风终于将枪上的沙尘擦拭干净，他朝着大海的方向试了试枪，眯着一只眼盯着远处的海鸥做试瞄的动作。 “你放心，只要你给我安份些，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那方，抱着季子瑶的人已经朝着飞机走去。 顾南城急了，一突然一挣，将押着自己的两个人给甩开，几个大步，就要上前去阻止。 “把她放下！” 徐长风侧头看了眼，向身后的属下丢了个拦住顾南城的眼神。 徐长风的属下接令而动，动作迅速地冲上去，将顾南城与季子瑶隔开。 顾南城摆开动作，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徐长风缓缓上前，站在几步开外，对顾南城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条件。” 顾南城瞪着徐长风，满脸沉郁，他冷冷地说：“我顾南城说话算数。” “我徐长风也不是个食言的人，只要你守约了，我也说话算话。我会送她离开这里，在其它地方命人给她治疗。” “我要怎么相信你？”顾南城说到。 “你现在还有让我给出信任的理由吗？”徐长风冷冷一笑，“是你毁约在先，这怪不得我！” “我如果不同意呢？”顾南城阴翳地说。 “你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力了。否则，我就只有放弃给她治疗。至于其它，一切免谈！”徐长风果断地切断了顾南城所有的后路。 顾南城别无它法，现在徐长风拿季子瑶性命威胁，处处掣肘着他，他除了妥协，根本毫无办法。 顾南城咬了咬牙，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地，“好。如若让我知道你在背后耍花招，哪怕拼掉我这条命，我也会让你家陪葬。” 说完，顾南城回身，果断地自己往回走去。 徐长风的属下不敢有丝毫放松，一群人，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呼啦啦的离开。 徐若云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的泪痕被海风吹干，紧紧地绷在面皮上，好不舒服。 她揉了揉难受的脸，错愕地看着席雨佳被父亲的属下带了回去，原本已经停下的泪水再次盈满眼眶，滑落在震惊得回不过神来的小脸上。 她不明白，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好好的家，就已经成了这样呢？ “爸爸……”徐若云不知所措地叫了声徐长风，泪水朦胧的眼中满满都是小心翼翼。 徐长风叹了口气，把枪收好，和颜悦色地向女儿招了招手。 徐若云从沙滩里起身，小步地挪到了徐长风身边。 “我们回去吧。”徐长风低缓的说着，牵起女儿的手，慢慢往回走去。 徐若云不敢出声，谨慎地看了眼徐长风，陪着他慢慢地走着。 两人回到屋里，徐若云终于鼓足了勇气，将酝酿了一路的话问出了口。 “爸爸……”徐若云犹犹豫豫地叫了声。 徐长风没有看她，径自走向酒柜，倒了杯酒，一口气喝下大半，才让心中那点恼怒稍稍缓解了些许。 他低头，看着手中旋转的酒杯，“想问什么，就问吧。” 徐若云嘴角蠕动了下，好半晌才低低地说：“能把你和妈妈，以前的所有的过往都告诉我吗？” 她声音中的小心翼翼，让徐长风伤感了半晌。 徐长风无奈地看向女儿，问到：“真想知道？” 徐若云重重地点头，不过马上又说到：“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过来坐。”徐长风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温柔地对女儿说到。 徐若云小步蹭挪到徐长风身旁，紧紧地偎着他坐下。 徐长风望着半空中某处，愣愣地出了会儿神，似在回想什么，过片刻，才缓缓地将当年那些让他与席雨佳都没能释怀的曾经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最初的徐长风还是个跟着社会上老大混的小跟班，小混混的时候，一次偶然间的相遇，让他见到了年轻漂亮，活泼开朗的席雨佳。 两人无意中的交谈了几句，席雨佳简单的快乐，无忧的笑容，清丽容颜，欢快得像黄莺的声音瞬间就勾动了徐长风的心弦，深深吸引住了二十出头还是个愣头青的他。 那个时候，徐长风一无所有，甚至连长相都属于能淹没在人群中的那类。而席雨佳，有出色的外表，不错的家势。而且那时候的她，已经有了一个不错的男朋友季长庆。 两人家势相当，容貌相配，怎么看怎么像金童玉女。 徐长风一开始只是遗憾，失落于自己和席雨佳之间的差距，以及相缝恨晚。 可是，很快，这样的差距慢慢变小。徐长风在社会上慢慢也混得风生水起，直到有一次，他立了个大功。 庆功宴上，徐长风当时的老大一边往他杯子里注酒一边问他，“你想要什么？” 当时已经醉得乱七八糟的徐长风脑海里瞬间就飘过了席雨佳清丽的身影来。 他借着酒意，发泄似的对老大说：“我想要的已经不可能属于我了。” 那个老大笑笑，“只要想要的，就要不计手段地得到。这才不往来世上走一糟。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看大哥能不能帮到你。” 徐长风果然被大哥鼓动，说出了那个他心心念念许久的名字。 他说：“我想要的，一直都是席雨佳，可她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徐长风的大哥爽朗地大笑着：“这件事，大哥包管给你办好！” 已经醉得七晕八素的徐长风根本无法细想大哥的话，只当他是安慰自己。 于是又是两杯酒下肚，他当时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长风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论过去多久，似乎他都无法记忘怀第二天的情形。 第二天徐长风从醉酒中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睡在怀中的席雨佳。他一开始还震惊了下，而后就自私地想，如果能把她留在身边，永远也不让她离开该多好。 可即便那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非真要这么做。 留席雨佳在身边，只会让她受委屈，那是徐长风不能忍受的。 “后来呢？你放妈妈走了吗？”徐若云震惊得合不拢嘴，她自私都无法想象，此时成功有为的父亲和温柔贤淑的母亲，竟然还有那样不堪的感情纠缠。 “没有。”徐长风苦涩地笑笑，“尝到得到的滋味后，我就再也舍不得放她离开。” 徐长风说着，又大喝了一口酒，略带苦涩又回味甘醇的酒液在嘴里发酵，即便是到了如今，再让他做一次选择，他也是舍不得放手的。 “妈妈那时，应该是恨你的吧？”徐若云试探着问。 “嗯。”徐长风低低地嗯了声，接着说到：“你妈妈心思单纯，与我发生关系后就感觉再也无法回到季长庆身边。我见不得她委屈，再加上也舍不得放手，最后自私地带她远走高飞，离开了那个地方。中途她因心思郁结而生病，那一病，就病得差点死掉……” 听到这里，徐若云无法想象地惊呼一声。 徐长风没有理会她，接着将故事说完。 徐长风几乎是用整个生命在保护席雨佳，为了能让她好起来，他想尽了办法，吃尽了苦头。最终，席雨佳病好的时候，徐长风落魄得简直不像个人。 可也正因为这样，他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席雨佳默默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最后被徐长风感动，心头的恨意渐渐消散。 “没过多久，你妈妈就怀上了身孕，我对她也不错，她舍不下肚子里的孩子，就留了下来。” 徐长风回忆着过往的心酸苦甜，整个人阴郁的气势渐渐被那些苦尽甘来软化，嘴角浮上了一抹叹息的笑。 但他知道，席雨佳心里其实一直都不怎么痛快。 虽然这些年她和季长庆没再联系过，但她还是放不下季长庆的。 徐若云也沉浸在父母的故事里，她想，如若她是那时候的母亲，早就被这么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的男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哪里还会想着别的男人？ 徐若云为父亲抱不平，觉得母亲太不知足。 她撇撇嘴，这么想着，也就如实地抱怨了出来，“妈妈做得太过份了，即便她当年爱恋季长庆，可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你对她的好，她都看不到吗？妈妈是不懂珍惜，太不知足，也太自私了。” 谁知徐长风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阴沉下了脸色，一抬手，就是一耳光甩在了徐若云脸上。 徐若云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盯着父亲。 徐长风冷厉地说：“她再有不是，也是你母亲。我不允许你这么抵毁自己的母亲。” 徐若云被徐长风吼得心底发颤，委屈的泪水立即浮上了眼眶，却生生被忍住，不敢往下掉。 顾南城因为这一夜的折腾，简直没有合眼。 他担心着徐长风对季子瑶不利，一夜都在冥思苦索着办法，似乎除了赶紧将徐长风要的系统研发出来，别无它法。 想通这点，顾南城再呆不住，天还未亮，他就直接去了岛上的基地继续工作，研究起那套系统来。 徐若云大清早就过来看顾南城。 她到顾南城住的地方的时候，被告知他天还未亮就去了基地。 徐若云听后，一阵心疼。 她回到自己与父母住的别墅，让佣人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装进保温盒，让司机把车开去了基地。 徐若云到基地的时候，时间还很早，可顾南城已经不知在实验室待了多久。 他双眼通红，整个人却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电脑的一篇乱码里，不知在填打些什么。时尔停下来想想，时尔这里添点，那里涂涂。 徐若云站在门口好一阵子，顾南城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这令她倍感失落。 敲了敲门，徐若云轻轻地说：“南城，你还没吃早餐吧，出来先吃点东西再继续吧。” 顾南城仿若未闻，连头都没回一下，继续着手中敲击键盘的动作。 徐若云唇角的浅笑一僵，心里不是滋味。 她提着保温桶踏入实验室，将里面的丰盛的早餐一样样摆在顾南城的工作台上。 手挽上了顾南城的胳膊，强迫他停下。 “不吃东西，你身体会受不了的。” 顾南城冷冽地瞪了徐若动一眼，连余光都没看那些她准备的早餐，薄唇轻启，漠然地吐出一个字：“滚！” 顾南城将徐若云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拂下，转身继续工作。 徐若云被顾南城忽视了个彻底，心里很是不甘，可又害怕他对自己更加反感，不敢再去碰顾南城的硬钉子，只能愤愤地离在他身侧，看着他专注地计算设计着电脑里自己看不懂的东西。 …… 席雨佳自被徐长风命人关起来后，便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吃不喝，也不休息。 徐长风的属下担心席雨佳饿出毛病来，到时候她没事，他们估计就得脱层皮。不敢耽搁，赶紧将这事报给了徐长风。 徐长风闻言便赶了过来，他进屋，席雨佳却视若未睹。 “你这又是何必呢？”徐长风走入，坐在席雨佳身边说到。 “难道被你当犯人一样管起来，我还得欢天喜地？”席雨佳讽刺地一笑，冷冰冰地说道。 “你知道这并不是我是初衷。” “那你的初衷是什么？把当年那些迫不得已的手段再用一次？”席雨佳情绪也激动起来。 “雨佳！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话吗？”徐长风蹙眉，不满地看着她，声音无意识地就提高了起来。 徐长风意识到自己激动了，立即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情绪，再度温柔地劝慰着她。 “有什么事，咱们先吃了饭再说吧。”说着，徐长风将放在一旁的早餐端起，推到了席雨佳面前。 席雨佳侧了侧身，避过。 “你不放过顾南城他们，我就饿死算了。” 徐长风说：“我又不害顾南城与季子瑶，你何必要用这种方式来跟我我较量？” “我计较吗？你说不害他们，那你告诉我季子瑶生的病是怎么一回事？” 徐长风说：“说来说去，你其实心里依旧挂着姓季的人才对。过去是季长庆，现在就连他女儿也是你心心念念牵挂的对象。” “我不想跟你吵，你只说，你要不要放过他们。”席雨佳固执地将话题饶回原处。 徐长风无奈，他说：“季子瑶我会放她离开的。但顾南城不行。我花了大价钱，怎么样也得让他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开好才能离开。公平交易。” 席雨佳讽刺地说：“公平交易？你所谓的公平就是抓了他最在乎的人要挟强迫他为你做事？” “我已经答应放过季子瑶了，而且也做了。算不上要挟，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他才华，花钱买了而已，” 席雨佳嘲讽地冷笑，无比讽刺地盯着徐长风：“钱能买来才华么？” 徐长风被席雨佳那语气一堵，当即冷下脸来，之前的温情柔和也渐渐消散，他不再说话。 席雨佳疲惫地转开了眼，她说：“让我这里这里吧，免得我们相见俩生厌。” 徐长风面无表情地给直接回绝了，“你之前做的事，已经让我无法再相信你了。如果我送你离开，万一你把警察叫了过来，到时候我岂不是白忙一场？所以，你还是安心地待在这里吧。等事情告一段落，我自会带着你们离开的。” 席雨佳气恼，愤愤地骂他：“徐长风，你卑鄙！” 徐长风不恼不怒，“不是从一开始，你就认定我是个卑鄙小人么？已经二十几年了，也不差这么几天。”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再度关上，席雨佳绝望地闭上了眼。 第190章 终于回家 傍晚的时候，徐若云亲自来给席雨佳送晚餐。 她端着拖盘进屋，门立即被徐长风的属下给关上。 “妈，吃点吧。” 早上的时候席雨佳没吃，徐长风还来过，而后无功而返。中午的时候，佣人又来抱，说她还是不吃。 徐若云听若未闻，她自从听徐长风把他与席雨佳的过往说出来后，便一直觉得席雨佳太过自私。 可耐何，徐长风对席雨佳仍是爱得无法自拔。自己不过随意的发表了句自己的看法，就被他打了一耳光。 听佣人说席雨佳两餐没吃了，徐若云超初还有几分幸灾乐祸，觉得解气。 谁让父亲为了母亲打自己呢？！ 可那人毕竟是她母亲，听闻她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心一下子就软了。 徐长风闻言，二话不说，就对坐在餐桌一侧的徐若云说道：“吃完饭，你去给你母亲送送晚餐吧。” 徐若云此刻也没了多少不平，想想平日里席雨佳对自己的疼宠，也就顺从地来了。 “我不饿。”席雨佳见是女儿，不忍对她发脾气，和缓地说到。 徐若云将饭菜放在小几上，自己在一边坐了下来。 她看着席雨佳委屈地问：“季子瑶在你心里，比我还重要吗？” 席雨佳惊讶于她的问题，却很快反应过来。她牵起女儿的女，轻轻拍抚着，“你是我的女儿，没人能越得过你去。” “可你却为了她宁愿饿坏自己的身体也不吃饭！”徐若云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席雨佳看着女儿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谁，而是失望。你还年轻，不会懂的。” 徐若云一愣，看着母亲沮丧的神情，脱口问到：“是因为爸爸吗？” 席雨佳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 徐若云看了眼门外，坐近了些，对席雨佳说到：“妈，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有没有爱过我爸？”徐若云压低了声音，问得小心翼翼。 席雨佳却为之一愣，心里疑惑，难道女儿都知道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只要回答我，爱过还是没爱过就行。”徐若云固执地要知道答案。 席雨佳静默了，她将这二十几年来，两人点点滴滴的相处都掠了一遍，心头苦涩无比。 好半晌，徐若云才听母亲断然地说到：“不爱！” “他对你这么好，全心全意的在乎你一个人，你难道……都没有一点感动吗？或者说，曾经哪怕有片刻的爱过也好啊？” 席雨佳转头看向说出这话的女儿，看来徐长风把一切都告诉了徐若云。 但她还是果断地说：“从来不爱，我对他，只有恨，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徐若云对母亲恨绝的回答给惊呆了，她无法想象，是什么让温柔的母亲变成现在这样幽怨愤恨。 “若云，你和顾南城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放过顾南城吧。” 徐若云对母亲的话心生排斥，她反问到母亲：“没有努力过，怎么知道不会有结果？” “你再努力也没有，他心里只有季子瑶一个，其它女人再好，也不是季子瑶。”席雨佳说。 “就像母亲对父亲这般，哪怕爸爸对你在好，你也不会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对吧？”徐若云顶了回去。 席雨佳为女儿的尖锐一愣，她难过地摇了摇头说到：“不是。我和你爸爸之间，远不上这些。他把我禁锢在身边几十年，何曾想过我要什么，我想得到什么？若云，你不要和他一样，禁锢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囚禁一辈子都没有用。那些你认为好的东西强加在他身上，可曾问过，他是否也同样喜欢？” 徐若云听到母亲说出这样一段话来，才彻彻底底地相信她是真的不爱徐长风。 想到此，徐若云再度为徐长风感到不值。 她倔强地说到：“就算不爱，一辈子待在他身边我也满足。” 席雨佳看着女儿倔强的神情，知道她与徐长风一样，那性子，根本改不了。 心下难免一阵失望。 徐若云心里也不舒服，话出口，她明显能看出母亲脸上的失望来，可心头堵着气的她，却也不忍向席雨佳低头忍错。 两人无言的各种面对了会儿，徐若去气哼哼的站起来，“你如果饿了，就自己吃点吧。” 说完，徐若云站起来，再无法在这里待下去。她拉开门，逃似的离开了席雨佳往的屋子。 徐若云从席雨佳那里跑了出来，不知不觉中，又来到实验基地。 她独自走了进去，看到已经累得趴在工作台上睡过去的顾南城，心中一阵闷闷的难受。 他就那么想快点完成工作，离开这里，回到季子瑶的身边吗？ 正在她如此想着的时候，基地里的其它工作人员也也陆续地从其它实验室出来。 徐若云赶紧悄悄退开，躲在了一旁，让其它人看不到的她。 只见有人去敲了敲顾南城的实验室门，里面的顾南城被惊醒过来。他坐起，回过头来，没什么表情地问那人，“有什么事吗？” 那工作人员讨好地笑笑，说到：“顾先生，已经到了饭点，不如和我们一起先去吃点东西再回来工作？” 顾南城迟疑了下，果断地还是放下手中的事情，快速将电话里的资料保存存档，关掉电脑。 他站起身来就跟着其它人一起往外走了出去。 见几人走远，徐若云才从角落里走出。 她的心又痛了，顾南城宁愿累了在工作台上趴一会儿也不愿意回去休息，饿了宁愿与其它人一起去吃大食堂里的工作餐，也不愿意尝一丁点儿自己精心准备的精致饭菜，哪怕是领个情，他也不愿意! 徐若云越想，越是心塞，眼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和不甘。 她不知道自己强留下顾南城是对是错，可是看到顾南城那英俊帅气的样子，她又实在是太喜欢了，爱得不能自拔，怎么都舍不得放手。 这纠结的情绪，复杂得令她难过。 …… 三天后，被送出海岛的季子瑶终于醒来。 她睁眼，入目的是一片陌生。 满室萧瑟破旧得令她心底一悸，这不是在海岛上！ 那，自己这是在哪？ 她想坐起，却因发了太久的高烧，又睡的时间过长，身体极度疲伐，浑身脱力，根本无法独自起来。 此时，最房间里的木板门发出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妇女端着碗鲜香的小汤进来，惊喜地笑着：“哎呀，你醒了啊。” 她进屋，又赶紧将门掩上，把带着腥咸味的海风被隔绝在外。 手中的汤碗放在屋里小木桌上，女人走近，将季子瑶扶着靠坐起来。 一边利落的动作，嘴里一张一合一边说着：“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怎么叫都叫不醒。让医生来看，他也只说你是在沉睡。” 季子瑶费了老大的劲，才在她的帮助下坐好，“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是在哪？” 她声音嘶哑无力，像是口破风箱，呵哧呵哧的。 那中年女人赶紧将汤端起来，用勺子往季子瑶嘴里喂了几口，方才说到。 “这里是海城的东港渔村。” 喝了几口汤，季子瑶一下子就精神多了。 她抬眸打量起眼前的女人和自己所住的屋子，的确很具渔村特色。墙角堆着晾晒过后的鱼网，一旁还立靠着鱼叉。箩筐一大堆，不大的房间，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堆占了不少地方。 而身旁的这个朴实的中年女人，一进来就带入了满身鱼腥味。 “我怎么会在这里？”季子瑶缓了片刻，有气无力地问到。 “我家那口子出海的时候，在海边把你捡回来的。说来也奇怪，这渔村只有一条路能通到海边。大家都没见有人来过咱们村，早晨出海时，却见你躺那里，还引得好一阵轰动呢。” 女人说着，手中动作不断，继续喂着季子瑶喝渔村里特色的鱼汤，恢复体力。 “我们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在海边的，也没有任何联系设备及身份证明，我们想帮你找找家人都不知从哪儿下手。只能让你在这里给你请了个医生看看。” 季子瑶的目光闪了闪，赶紧向那女人道谢：“谢谢你们。” 女人爽朗地一笑，说道：“你没事就好了。对了，你现在即然已经清醒了，需要联系家里人吗？” 季子瑶赶紧点头，女人也不多说什么，把手机拿出来递给了季子瑶。 季子瑶接过，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顾南城打电话。快速按好号码，她蓦然回神，顾南城此刻定然还在岛上，肯定是联系不上的。 转尔一想，她删掉了顾南城的号码，又另拔了一个，却是打给韩一笑的。 电话那边，韩一笑正和谢景言正在餐厅吃饭，看到陌生号码，她想也不想地挂掉。 “谁呀？怎么不接？”谢景言坐在餐桌另一头看向朝一笑，笑着问到。 “陌生号码，估计是推荐保险或其它什么的。最讨厌这种没有隐私的感觉。”韩一笑皱了皱鼻子，一脸不满地说。 “咱们国家对隐私权这种东西，本来也不怎么重视。只要你用手机办理过业务，你的信息立马就会被泄露，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别太在意，影响心情。”谢景言深有所感地安慰韩一笑道。 “就是。”韩一笑无奈，也只能认同他说的话。 那边的季子瑶一脸无奈地看着被韩一笑挂断的电话，着急地蹙了眉头，接着又拔了过去。 韩一笑什么德性，她太了解。只希望这次被她顺利接起，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能找谁了。 餐厅里韩一笑的电话再度响起，她气大地抱怨，“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嘴上说着，她还是快速地捡起手机，一看，竟然还是之前的那个号码。 朝一笑来了脾气，将筷子一丢，接通，没好气地一长串噼里啪啦地低吼：“我说你们卖保险的烦不烦？这都什么时间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我这都快病死了，你还吃什么饭呢？”季子瑶在电话那边有气无力地说。 她因长久的高烧，声带嘶哑低沉，让人根本无法听出她原有的音色来。 因此，韩一笑一听，愣了下，火气迅速就串了出来，话想也没想就从嘴里溜了出来：“嘎，你病死了关我什么事。” 季子瑶在电话无边无奈叹气，这个马大哈。 “韩一笑，你这是期盼我死的节奏吗？”季子瑶说。 韩一笑此时终于觉出不对味来，这语感，这说话的方式，怎么那么像季子瑶呢？ 可是那声音，又明明不是季子瑶啊。 韩一笑心头一紧，她下意识地就看向了谢景言，试探性地问：“你……是谁？” 谢景言也被韩一笑突然的谨慎给吸引了，立马坐直身子，靠近了些，专注地盯着韩一笑打电话。 电话那头季子瑶说：“季子瑶。” 几句话，就已经让季子瑶乏力，有些精疲力竭。 “季子瑶！”韩一笑惊讶得蓦然站了起来，一声低呼，吸引了半个餐厅的目光。 “你在哪？”韩一笑难掩心头的激动，赶紧问道。 嘴里说着，当下也顾不得满餐厅人怪异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一弯腰，抓起包就想跑。 谢景言赶紧伸手，越过桌面按住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季子瑶在电话那边说之前打听到的位置：“东港的一个小渔村。”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来。你拿着电话，千万别打不通，我们很快就到。”韩一笑说到，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谢景言见她挂了电话赶紧问到。 韩一笑抬头，兴奋的看向谢景言，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是季子瑶。”韩一笑说，而后她压低了声音又道，“快，我们去接她。” 说着，她已经拂开了谢景言的手，快速往餐厅外走去。 谢景言在听着韩一笑打电话时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此时确认，也难免高兴。当即摸出一叠人民币往桌上一放。 “结账。”他说了声，跟着韩一笑也出了餐厅。 两人当即开车，直接往季子瑶说的那个地方而去。 渔村说是渔村，而是整个东港片区，除了码头外其它外滩上的渔民所住。 那里占了整个东港海边，要一家一家的去问，也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好在韩一笑当时机敏，让季子瑶拿着电话，以防她随时打过去问具体位置。 两人一路磕磕碰碰地找到季子瑶的时候，一天都过去大半了。 在主人家的引路下，韩一笑冲进了季子瑶住的房间，看到虚弱得已经脱形的季子瑶韩一笑当即就落下了眼泪。 她扑过去，紧紧把季子瑶抱在怀里，哭道：“你怎么被折磨成这样了？” 季子瑶被韩一笑一压，只差没背过气去。好在谢景言紧跟在她身后进来，赶紧将她拉起来坐好。 “你压着子瑶难受了。” 谢景言一句话，立即让韩一笑回过神来，她抹了抹泪，赶紧坐好，心疼无比地仔细打量着季子瑶。 季子瑶此刻只是虚弱，无力了些，人也因为高烧未恢复过来，皮肤显得蜡黄没有光泽，看起来格外憔悴而已。 她笑笑，安慰韩一笑说：“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只是高烧了好几天而已。” 韩一笑的泪水当即一停，不信服地问：“真的？” “嗯。” 谢景言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南城呢？” 韩一笑也反应过来，紧张地看向季子瑶，等着她的回答。 季子瑶叹了口气，说到：“我们被徐长风带上了一个小岛。具体在什么方位上的什么岛，南城也不知道。我在岛上突然就生起病来，高烧不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里，被这家主人好心地救了回来。之后的事，就是你们看到这样。我不知道南城在哪，估计现在依然在那岛上。” 韩一笑一听季子瑶生病了，赶紧问到：“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了吗？” “你别担心，应该是好了的，只是比较疲惫而已。” “连南城都无法确定方位的岛肯定不好找。”谢景言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到。 季子瑶与韩一笑点头认同。 谢景言接着说：“这样，我们先把你接回去再说。回去后，我立马安排人去调查徐长风和与他相关的所有岛屿，希望能有收获。” “好。”季子瑶点头赞成。 当即，谢景言不再耽误，跑出去把车子开了过来。 韩一笑问季子瑶：“你能起得来吗？” 季子瑶点头，“没问题，不过会慢点。” “好，我扶着你。”在韩一笑的帮助下，季子瑶从床上起来，上了谢景言的车。 …… 顾家。 谢景言直接将季子瑶送到回了顾宅。 老爷子得知季子瑶回来，心中激动莫明，赶紧让人去把几人接了进去。 季子瑶大病刚愈，累得不行，一到家就在韩一笑的陪伴下先回南苑休息去了。 谢景言则是去找老爷子顾振东商量怎么救顾南城的事去了。 顾振东的书房里，谢景言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我们只能从徐长风下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徐长风肯定是要查的，但能拥有私人岛屿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也有可能，有关他的事情，我们手上的人脉能图片，在国内根本就查不到。”老爷子想了想，沉沉地说到。 “那您的意思是？” 老爷子一生大风大浪经历多了，遇上什么事都有种稳如泰山的气势。 “你的方向应该也没错，就先按这条线先查下去，看能查到些什么来。我会给在部队上的老朋友打个招呼，让他们帮忙查查看，会不会有更大的突破。” “嗯。有您出马，肯定会事半功倍。”谢景言点头恭维地说到。 老爷子看了眼时间，心想季子瑶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 “我去看看子瑶。”他对谢景言说，起身就往楼下走去。 谢景言跟在他身后，一同出去。 老爷子之前在谢景言那里把该知道的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此刻过来，不过想再确认一下。 季子瑶回房后躺了一会儿，体力恢复不少。再加上佣人一见她回来，赶紧做了份清粥小菜送上来。 她吃了些许，立马就感觉精神了。 这边佣人才将碗筷收拾了下去，老爷子就过来了。 季子瑶赶紧起身，“爸。” “你坐下吧。”老爷子看着瘦削的季子瑶，心疼得不行。 季子瑶清楚自己的身体，也不推迟。 “爸，你也坐。”她对老爷子说到，然后坐了下去。 韩一笑赶紧起身，给老爷子让坐。 老爷子坐下，才问到，“听景言说，徐长风是让南城开发一套什么系统？” “是的。”季子瑶点头，“之前徐长风是想要南城他们在部队里建立的那套系统，南城坚决不肯，俩人僵持不下，最后没办法，徐长风才退了一步，让南城给他开发一套相似的系统。南城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只能一边答应他拖延时间一边想办法。” “他原来想要的是部队里的系统，只怕这人，不安好心。”老爷子沉思着说。 “嗯。南城也这么说。出卖国家利益的事，他绝不会做。即便面对徐长风的逼迫，他也没答应。” “这样做是对的。”老爷子说，接着他又问到：“那个岛都有些什么特征？” 季子瑶想了想，摇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若一定要说出个不一样的地方来，就是那个岛很独立，周边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其它的岛屿与陆地。而且那岛应该是徐长风的私人属地，上面住的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太过大而化之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 老爷子不够有些失望，可也确定了一点，那地方，肯定不会是国内！ 国内还没有私人岛屿这一说！ “我明白了。”老爷子点头，当即站起来就走。 回到主宅，老爷子毫不停顿地吩咐道：“把电话给我拿来。” 佣人飞快地把电话取了过来，他接过，迅速地在上面按下一串数字。 “喂，老朋友，是我，顾振东。”电话一接通，老爷子就直接自报家门。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老爷子说：“你在军方的势力与信息资源都很强大，找一两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徐长风这个人看你们能不能查到，他把南城带走了，现在两人都下落不明。” 老爷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仔细聆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些什么，好半晌，才听他徐徐说到：“那就谢谢你了。” 客套了几句，老爷子就挂断了电话。他想了想，对佣人说到：“即然子瑶回来了，你安排人去，将正阳也接回来吧。” “是。”佣人应下。 天刚大亮，顾宅南苑里再度热闹起来。 顾正阳被佣人牵着，自外面跑进来。 一进门，他就丢开下人的手，奔跑着叫了起来：“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吗？” 季子瑶听到楼下稚嫩的声音，赶紧开门，小跑着出去。 她与顾正阳在楼梯口相撞，直接将顾正阳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妈妈，正阳好想你。”顾正阳在妈妈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 “妈妈也想你。”季子瑶哑着声音说到，激动的泪水滚落出眼框，滴进顾正阳肩上的衣服里。 被妈妈抱着，顾正阳像突然想起什么般，赶紧钻出季子瑶的怀抱，四处寻找了一番，仰着小脸看向泪流满面的季子瑶问到：“妈妈，爸爸呢？” 季子瑶一愣，而飞快地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掩饰下一脸的伤心难过。 她捧着顾正阳满满胶原蛋白的脸亲了亲，声音低哑，骗他着说：“爸爸出去工作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陪正阳。” “那妈妈怎么哭了？”顾正阳满满疑惑地问。 “妈妈是太久没见到正阳了，激动得落了泪。”季子瑶赶紧又将滚下的泪水擦掉，说到。 “哦。”顾正阳乖巧地应了声，他一本正经地说：“妈妈不哭，以后正阳会很乖很乖的，天天陪你。” 顾正阳的话，再度让季子瑶感到窝心。 她点头，迅速地将脸埋进顾正阳瘦弱的细肩上，不让他再看到自己的泪水。 这一天，也正是每周一次的家族聚会。 季子瑶和顾正阳在这边吃过早饭，早早地牵着顾正阳去老爷子那里陪他解闷，正好遇见带着儿子过来的苏安雅。 昨天季子瑶被送回来的时候，顾宅里一片喧哗，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直到今天早上才听说，是季子瑶回来了，她当时心里就失望了，很不开心，想着她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这才多大一会儿，两人又在老爷子住的这边遇上，真是说不出的堵心。 苏安雅愣了一愣，迅速掩下眼底的不开心，笑盈盈地走上前去。 “恭喜你，成功脱困。”苏安雅抱着儿子顾正浩停在季子瑶与顾正阳面前。 季子瑶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只是依旧憔悴。 “谢谢。”她说。 与苏安雅点了点头，季子瑶牵着顾正阳正打算进去。 苏安雅侧过声，声音不急不缓地叫了声：“二婶知道楚子萱的下场吗？” 季子瑶停下，回头，淡淡地说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191章 他的婚讯 季子瑶还不知道楚子萱被抓，自己就被谷玉轩带离了海城，这里的一切消息她都毫不知情。 苏安雅勾了勾唇角，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季子瑶，似在分辨她有没有说谎。 她说：“楚子萱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惨了。被谷玉轩安排的人在监狱里快折磨死了。” “是吗？”季子瑶说，“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说完，她牵着顾正阳走了进去。 苏安雅在季子瑶身后气得跺脚，愤愤地盯着她的背景，恨不能用目光在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顾正阳腻在老爷子身边，一老一小不知在埋头讨论着什么，格外的开心。苏安雅坐在一旁，一脸阴阳怪气。 季子瑶不想面对破坏气氛的她，于是起身，往外面走去。 刚到院子里，顾西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对方都是一愣，而后快步往前，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你没事，真好。”顾西西眼眶潮湿，在季子瑶耳畔说到。 两人难后重见，都很激动， “我们都要好好的。”季子瑶也感触良久，也哑着声音说到。 谷玉轩随后走来，看着两人说到：“你们这样大白天在院子里抱来抱去不好吧？” 季子瑶尴尬一笑，赶紧松开了顾西西。 顾西西则粉红着一张俏脸，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要你多事。” 谷玉轩无奈地摇头，对季子瑶说：“你这个小姑子，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也不好好休息，成天就知道往外跑。” 季子瑶眉梢一挑，看了看谷玉轩，又看了看顾西西，悄悄地用手撞了撞身旁的顾西西，打趣道：“发展挺快的。” 顾西西拧了她一把，却瞪着谷玉轩说：“你一个大男人，告起状来也好意思？” 谷玉轩对她的埋汰并不在意，只是笑笑。 季子瑶对两人的眉来眼去只当没看到，她敛下笑来，安慰着顾西西说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好好保养，千万别意气用事。” 顾西西点头，笑着说：“我知道的，肯定会好好保养好的。还要养得漂漂亮亮的，做最美丽的新娘。” 谷玉轩听了之后万分惊喜，“西西，你说的是真的？这是答应嫁给我了？” 顾西西却娇俏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跑进了屋里…… 岛上。 顾南城成天泡在实验室里，让自己忘却时间的流逝，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太累的时候，他就趴工作台上休息片刻。不到实在熬不住，他是不会回到住处躺床上休息的。 他每天都把自己给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这天夜里，又是到了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顾南城才后知后觉地关掉电脑，拖着疲惫软乏的身子离开实验室回房间休息去。 刚踏出基地大门，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席雨佳。 月光倾泻下来，打在她的身上，朦朦地给她渡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光，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忧郁。 席雨佳向着顾南城走近，停在了两步开外，忧郁的眼里盛满了愧疚。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她低低地说。 顾南城轻抿着嘴角，掩下疲惫说着：“不关你的事。没有你，我们连尝试离开的机会也没有。” 席雨佳笑笑，朦胧的月色将她一脸的憔悴遮掩得很好，让人看不真切。 她叹了口气，对顾南城说道：“我会尽快再找机会，帮你离开这里的。” 顾南城一脸漠然，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他淡淡说：“谢谢你为我们的事费了这许多的心思。只要瑶瑶平安无事，我就安心了。至于我，不用麻烦了。” 席雨佳心中惊诧，蓦然抬眸望向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他一身的凛然的气势，让人不容忽视。此刻，她终于有点理解为什么女儿会对他一见终情了。 “你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顾南城摇头，“暂时没有。” “那为什么……”席雨佳下意识地就想继续问下去，却在话出口一半时蓦然顿住。 她心头难免有些难过，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顾南城这其实是不相信自己吧？ 顾南城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着说到：“我会安心留在这里，把新的系统尽快开发出来。弄好了，自然会离开。” 席雨佳一惊，立即激动地压低了声音说到：“你这是助纣为虐，徐长风他不安好心。” 顾南城笑笑，“我知道。” 席雨佳有些吃惊，瞪大了眼看他：“你知道还要帮他完成这套系统？” “我跟他谈好了，我会帮他把新系统研发出来，他会放瑶瑶平安离开。我即说了，就必定会做到。” 席雨佳呼吸一顿，很想骂顾南城死脑筋，可又被他这份深情感动。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顾南城说：“你知道徐长风要那套系统做什么吗？” 顾南城紧紧抿着唇角，没有出声。 席雨佳敛下眼眸，不再看他。 转身，走向一旁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 她压下激动说道：“他要那个系统是要拿去卖到国外的。那些外国人，能平白无故地对中国的安防系统感举趣？” 说到激烈处，席雨佳冷哼一声，“他们是想破解我们国家的机密，到时候会对整个国家安全造成多大的威胁你知道吗？” 席雨佳话音停下，她略显犀利的目光瞪着顾南城，呼吸有些不平稳的急促。 顾南城勾唇一笑，侧身，面对席雨佳宽慰她道：“你放心吧，没你想得那么严重。” 听过这样一段话，顾南城瞬间对席雨佳的好感度刷刷直上，脸上的漠然也褪却了不少。 “如时真是你说的那样的话，我也不至于会这么容易就被他掳了过来，控制住。好歹我也是在部队里摸爬滚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人了。” 席雨佳有些不明所以，听顾南城这意思，是知道徐长风对他不怀好意，故意失手，主动被徐长风牵着鼻子走的？！ 虽然她对此仍是满满的怀疑，可看到顾南城那笑容，她也说不出打击他的话来。 席雨佳点点头，压下自己不平的脾气，也只能淡然地提醒他说到：“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但徐长风这个人，向来狡猾得跟狐狸一样，你一定要多多注意他一点。” “谢谢。”顾南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真挚地向她道谢。 两人之间，似没了话题，突然静默了下来。 顾南城想到她已经与徐长风撕破了脸，后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好歹也是为了他和季子瑶，于是开口关心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席雨佳与徐长风的过往，那天在海边他听得七七八八，但联系起来想想，两人之间坚持了二十几年，不可能只有单纯的恨和爱。 果然，席雨佳沉沉地叹了口气，原本坐得毕直的脊背一下子就跟泄了气似的，弯了下来。 她苦笑，“能有什么办法？这么多年下来，我对他，爱过也恨过，早就做不到单纯的放手。可有什么能抵得过疲惫与心伤呢？” 顾南城沉默地听着，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席雨佳的眸光落在远处，不知在看些什么，她问道：“你想听听我与他过去的事情吗？” 顾南城面上表现得可有可无，却以动作表明了他的意见。 他走近，在席雨佳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席雨佳回忆着，像在自述般说到：“徐长风以前是混社会的，因为他一句话，我被他当时的老大当做礼物送上了他的床。这个男人，没什么成就，年轻的时候长得也很一般。有什么值得人心动的呢？我恨他，恨他的老大，痛恨着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用一颗热乎乎的心慢慢捂着我那被伤透的人生。他一无所有，可却偏偏有着一腔的热血与真挚，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 席雨佳回忆着往惜，心底潮起潮落，那曾经的感动再次被唤醒，伴着滚烫的热血，流遍她全身。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又感性，“与他有了纠葛之后，我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和季长庆若无其事的在一起了，我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他也不可能毫无芥蒂。徐长风仿佛对我的挣扎毫不知情，依旧用那颗真挚的心温暖着我没有季长庆的每天天。时间久了，也就渐渐放手，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我想，大概跟他这么过下去，虽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好在平淡，细水长流吧。长时间的相处下来，慢慢地又被他不为人知的魅力给吸引了，就这么一路走了下来。” “可这些东西，远远不足以支持起我们生活的天象。时间久了，慢慢我发现，徐长风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甘于平凡，他有一颗上进的野心。这本是好事，可他的野心后来越来越大，大到最后都令我害怕，错事也一件接着一件的做出。我每天都在担心着恐惧着，他是我和若云所有的依靠，说不定哪天就垮了，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席雨佳竟茫然无措地流起泪来。 “我不想他再做错事情了，所以想阻止。可他根本不听我的。” “徐长风很有个性脾气，他决定的事，并不会因为其它什么客观的原因轻易放手的。不听你的，很符合他行事风格。“顾南城听完后，淡然而残忍地说到。 “是啊，这的确是他的行事风格。“席雨佳叹气，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走错路，做错事，自己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种揪心，真是说不出的苦涩。 “所以，你想怎么办？“顾南城问。 席雨佳想了想，突然就有了决定。 她坚定地说：“如果阻止不了，我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承担着这些错背后的后果。” 仿佛此时，说了这么多话，最后一句才是她最真实的心境。 而这话出一说出来，席雨佳竟然松了口气，自己这么些天一直想不通的东西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意图吧？ 想通这一点，席雨佳的泪水渐收，心也慢慢坚定起来，最后她感叹道：“只是可惜了我女儿的大好前程，如果徐长风一出事，她就全毁了。” 顾南城不善安慰人，也不善于分辨别人的感情，给出建议。 他只说：“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能帮她一时，帮不了一世。” 席雨佳苦笑着点了点头，赞同道：“但愿吧。 顾南城与席雨佳这大半夜的肺腑之谈，都被躲在暗处，等顾南城出来的徐若云从头到尾听了个分明。 此时的她，心中的悸恸不压于席雨佳的激动。 她鼻头酸涩无比，难过的泪水自心底冲眼而上，在眼眶中打转。她暗恨自己醒悟得太晚，如若不是亲耳偷听到席雨佳与顾南城的谈话，她只怕永远也不会知道母亲的真实想法。 自己一直误会她了，她是如此的深爱着父亲。自己却看不出来，还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把她对父亲的爱意否绝了个彻底！ 因为深爱，才会有忧惧。 所以母亲永愿背叛自己与父亲，也不想他做错事，做坏人，到最后落得个无法挽回的下场。 这才是她的真实意图吧？！ 回归正常生活的季子瑶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陪伴顾正阳上。 每天带着他散步，送他上学，接他放学，回家。 一起吃饭睡觉，玩耍游戏，日子过得平静无波。 仿佛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般，只要不去想，那就不存在。 她这混然忘我的努力快乐生活着，所发生的每一幕，都被人在暗中用录相机记录了下来。 或忧愁，或开心。 这些照片和视频被人送到了徐长风手中，他翻看了下，满意地点点头。 顾南城依旧在基地实验室里埋头苦干，不分黑白昼夜的研究推敲着那套系统。 徐长风到的时候，他毫无所觉，蹙着眉头，正想着某个自己还没想透彻的点。 徐长风敲了敲门，笑意融融的踏进实验室。 “你完全可以不用这么着急的，我有时间慢慢等。” 顾南城想了一整天了，想不通，索性放弃。 他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徐长风，冷冷说到：“有什么事直接说。” “呵呵……”徐长风轻笑出声，拉了张转椅在顾南城旁边坐下，看了眼电话屏幕上的一页乱码。 “给你带了些东西过来。”说着，他拿出了一直随身携带的ipad。 打开，翻到里面某个程序里储存着的视频，将ipad递到了顾南城面前。 顾南城看了眼徐长风，接过，当即就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季子瑶牵着顾正阳的手走在马路上的温馨画面显现在了荧幕上。 季子瑶埋头，不知跟顾正阳说了句什么，顾正阳仰起小脑袋来，满脸崇拜地看向了自己母亲，大大的笑容将眼睛都挤得眯成了缝。 两人穿过马路，来到了顾正阳学校，在校门口，季子瑶与熟识的人打招呼，然后将顾正阳交到了老师手里，挥着手与他做拜拜。 短短的一段视频，季子瑶脸上肌肤恢复的正常的颜色，粉粉嫩嫩，白时透红；明丽的笑容能晃花人的眼睛。对顾正阳的款款柔情透过眼眸显现出来，那么温婉动人。 顾南城眼底泛酸，久久不能回神。 季子瑶恢复了健康，他悬着的心咚的一声落了地，心神松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徐长风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我说过，会给她治病，送她离开。这是她昨天送你们儿子上学的视频，现在的她很健康，而且生活自如。现在，我答应你的条件都做到了，你可以安心了。” “你放心，我顾南城也说到做到，会尽快完成任务的。”顾南城将视频关掉，把ipad还给了徐长风。 徐长风笑笑，淡淡道：“留着吧，里面还有好些他们的视频，累的时候休息的时候都可以打开看看，以寄相思。” 说完，徐长风起身，悠悠地走出了实验室。 顾南城忍不住，又点开了其它视频，将里面季子瑶与自己家人所有相处的画面一一刻进了脑海。 …… 徐若云被母亲的话冲击得迟迟缓不过神来，整整一夜都无法安眠。 她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忍耐不住，冲出了房间，跑去了席雨佳住的地方。 一进门，她就冲到席雨佳面前，直接说到：“昨天晚上你和顾南城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席雨佳略微惊讶了下，迅速地敛下眼眸，“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告诉你父亲？” “妈……”席雨佳有些难过，她叫了一声。“你告诉我，你那天对我说的话，和你昨天晚上跟顾南城说的话，到底哪个版本才是你真实的心里写照？” 席雨佳的呼吸因徐若云的话变得棉缓悠长，甚至连她整个人都开始有点恍惚了。 好半晌，她才缓缓抬眸，盯着徐若云，反问道：“你希望哪个版本是真的？” “我……”徐若云想说，她相信母亲是爱父亲的那个版本。 可倔强的性子令她说不出打自己脸的话来。 “你心里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又何必还来问我？”席雨佳失望，女儿那模样，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 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来求证呢？ “妈妈，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可你为什么宁愿对别人说真话也不把那些话告诉你的女儿呢？”徐若云伤感地说，眼里慢慢蓄上了难过的泪水。 “我说我爱他，你相信吗？一个不择手段破坏掉我幸福，强迫我留下的男人，值得我爱吗？”席雨佳问徐若云。 “值得！”徐若云肯定地说。 因为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全心全意爱着母亲的男人！ 徐若云郑地有声的回答让席雨佳心底一颤，她艰难地别过了眼，不再说话。 “妈妈，承认你爱爸爸，有那么难吗？”徐若云的泪水滑落下来，她哭着问席雨佳。 席雨佳一颤，看向女儿，满脸无奈，心底也是一阵阵的泛酸。 “我不是不想承认，而是不敢承认。” “为什么？”徐若云坐在了席雨佳身侧，倔强地问她。 席雨佳长长地叹了口气，抚摸着女儿爽滑的发丝，“若云，妈妈之所以没跟你说实话，是因为害怕。” “怕什么？” “我怕你啊，怕你其它好的都没学到，偏偏这些跟着你爸爸学得一模一样。”席雨佳满脸的艰涩，“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囚在身边，只会让你和他，都陷入痛苦之中，你明白吗？妈妈之前也跟你说过同样的话，可你听不进去，你让妈妈怎么办呢？” 席雨佳说着，难过的泪水盈满眼眶，欲落未落。 “可顾南城他不是女人。”徐若云固执地说。 “那他爱你吗？你入了他的眼了还是入了他的心了？没有季子瑶在的这些日子，你做了那许多，他领情了吗？”席雨佳问。 “他……我……”徐若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她低下了头，弱弱地说，“他不会被我囚禁住的，与其让他怨恨我一辈子，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想做什么？”席雨佳被徐若云饶得糊涂了，直接问到。 徐若云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晶亮的眼眸盯着席雨佳断然地说：“我要放他离开。” 席雨佳被女儿突然的决定震惊了，刚退回眼眶的泪水再次越越欲出，她感触良多地说：“你爸爸没有那么容易再被骗的。” “我有办法。”徐基云肯定地说。 席雨佳点点头，无论最后是否成功，只要女儿能想通这一关，那就说明她还不算失败。 “不要太勉强自己，只要你找到正确的方向，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嗯。”徐若云点头，投进了母亲怀里。 …… 海城 谢景言和老爷子布下的人马已经开始行动，搜寻着一切有可能是徐长风和顾南城所在的地方。 可季子瑶带回的线索实在太少，方向又太大，根本就让人无法圈定目标，所有的行动，无疑于大海捞针。 季子瑶听到谢景言这么说道的时候，着急地不行，慌乱地在屋里打着圈儿问：“那怎么办？” “现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坚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是我们错过的细节。”谢景言蹙着眉头，想了想说。 “那行，我也要参与到你们搜寻的的队伍中去，没人比我更了解那个地方的地形外貌等特征了。”季子瑶一听，当即急切地说着到。 “你去了正阳怎么办？”顾西西当即皱起了柳眉，她一把将急得已经团团转的季子瑶给拉到身边坐下。 “是呀，你的身体这些天才恢复，根本经不住你这么折腾。”韩一笑也在旁边劝抚着她。 “可我们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呀，南城不知道又答应了徐长风些什么条件，不然我怎么会被突然送回来。而且他也知道，送我回来后，说不定我就把线索带了出来，带着人找到他们了呢？” 季子瑶坐立难安，对着一屋子的人分析着说道。 “所以，你更不能去添乱啊，你已经把线索带回来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景言和爸爸去想办法吧。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万一没帮上忙，正阳和自己也没照顾好，那不是帮倒忙吗？”顾西西几句话，说得季子瑶噤了声。 她知道她们说得都对，可自己就是无法在旁边只眼睁睁地看着。 “别想那么多，照顾好正阳才是现在你最该做的事。”韩一笑也说，“相信景言和老爷子。” 季子瑶挫败，满脸都是无可奈何。 …… 这边商量没有结果，大家只能暂时先散去。 季子瑶刚从屋里出来，坐在花园里发待，佣人就过来了，轻声轻语地说：“有位苏安朗苏先生过来找您了。” 季子瑶抬头，疑惑，“苏安朗？” 他到这里来不该是去看苏安雅的吗？ 佣人点头。 “快请。”季子瑶说着，也跟着站起身来，刚想出去迎迎，苏安朗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还好你没说把他扫出去。”苏安朗笑言。 季子瑶也笑，“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给你送这个。”说着，苏安朗将一份请柬递了过来。 季子瑶看着红色封面上两个翘起皮鼓接吻的卡通人物一愣。 她还清楚地记得，没多久前苏安朗亲口说的自己与孙以彤没有可能，会以公司为重。 可现在才没几天，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翻开请柬，看到里面红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并排写着苏安朗与孙以彤的名字，季子瑶更是诧异了。 “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愣了愣，季子瑶合上请柬抬头问道。 “我爸爸希望我娶她。”苏安朗苦笑着说。 “他希望你娶你就娶了？这可不像你。” “哎……”苏安朗叹气，自嘲地说：“只能说造化弄人吧。” 第192章 爱恋写在了脸上 “你的意气风发呢？屈服与父母之命，一点都没有以往苏安朗的样子。”季子瑶带着苏安朗进屋。 两人坐下，佣人很快送上两杯茶水过来。 “有什么办法，为了苏家，我也只能娶。别说她只是一个自己不爱的，熟悉的陌生人，哪怕真是完全陌生的人，该娶的时候还是要娶。”苏安朗无奈地说道。。 季子瑶看到了他脸上的落寞无奈，心底隐隐作痛。 “你娶了孙以彤，那方翠怎么办？你不是早和方翠在一起了吗？”季子瑶心时也替苏安朗此刻的情形感到难过。 那天她分明看到苏安朗开车送方翠回去的呀，难道他能放得下她？ “方翠？为什么你会这么说？”苏安朗好奇地问。 季子瑶诧异了，她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吗？ “有次我带正阳出去玩耍，看见到过方翠从你的车上来下。我以为，你和方翠在一起了。”季子瑶凝着眉头，想了想，“难道我看错了？” 季子瑶的话，让苏安朗突然蹙眉沉思了起来。 他紧抿着唇，敛下眉眼，盯着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子瑶心里也有些忐忑，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或者，理解错了？ 就在季子瑶忐忑难安的时候，苏安朗突然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看着季子瑶。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朗朗地笑着说到。 季子瑶紧张的心情一松懈，松开了不安的眉头，也浅浅地笑起。 苏安朗站了起来，热情地将季子瑶拥抱进怀里。 他激动地说：“子瑶，谢谢你。” 苏安朗拥抱得很用力，差点把季子瑶的骨头给勒断了。 “谢……谢我什么？”季子瑶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结巴着问。 苏安朗旦笑不语，飞快地松开季子瑶，匆匆地说了句：“我还有事，回头再来找你。” 说着，他已经大步地走向了门口，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光线里。 “怎么回事？”季子瑶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地自喃了句。 想不通，她索性不想，将请柬捡起，拿着上了楼。 …… 苏安朗从顾家一出来，坐进车里，立即给一位哥们打了个电话。 “兄弟，现在有空吗？”电话接通，他开门见山就问。 电话连了车载蓝牙，声音大而响亮地在车里传开。 “你召唤，必须得有空啊。” “那就谢了，帮我个忙。”苏安朗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离开这里。 “什么事？”那边问。 “帮我找几个人，跟踪下我家老头和方翠。我家老头你知道吧，方翠的资料我马上给你发过来。” “行，没问题。” 两人通话完毕，那边直接挂掉了电话，苏安朗一边开车，一边迅速又给助理拔了通电话，让把方翠的资料发到他手机里。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苏安朗已经风风火火地将事情安排下去了。 不得不说，苏安朗的哥们儿办事，果然有效率，没两天，跟踪就有了结果。 他那们哥们儿亲自把跟踪结果送到了他手上。 “你家老头子行呀。”哥们嘴进而叼着烟，将资料丢到苏安朗面前，笑说。 苏安朗也不接话，当即打开牛皮纸袋封着的东西。 里面有视频有照片，都是苏润民与方翠在一起的画面。 有两人在酒店开房的，商场购物的，甚至酒吧餐厅接吻撩拨，真是要多放荡有多放荡，简直不堪入目。 苏安朗脸色铁青，照片里的父亲哪有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 那是他二三十年都没见到过的另一面，堕落的一面！ “谢了。”苏安朗丢出张卡去，“请你喝酒的。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去了。” 说着，苏安朗已经快速地将东西收进袋子，拿着起身就走了。 他那哥们儿也不在意，收了卡，吹着口哨也跟着往外走去。 …… 苏安朗当即就给孙以彤打去了电话，直接问道：“你在哪？” 孙以彤接到苏安朗的电话，心里一阵欢喜，自打他同意了他俩的婚事，就从没主动联系过她。 更别说陪她挑选婚纱，就连婚礼细节他都从来不找自己商量。 “正在婚纱店呢。”孙以彤甜蜜地说，暗猜苏安朗突然良心发现，要找自己商量婚礼细节了吗？ “在哪里，我来找你。”苏安朗没什么情绪地说。 孙以彤心口如揣了只小鹿般，砰砰真跳，当即就娇羞起来，赶紧报了地址。 看来她猜得没错，苏安朗肯定是良心发现，觉得冷落了自己。 所以是打算先过来陪自己先婚纱的吧？ 一定是这样！ 如是想着，孙以彤放下了图册，对婚纱店的工作人员笑吟吟地说：“我未婚夫马上要过来，等他到了，我们再一起定款式。” “好的。”工作人员敬业地笑着应下。 孙以彤点点头，“我先下去接他。”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起身，走了出去。 孙以彤心情不错，当即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好好的补了补妆，理了理衣服头发，确定万无一失了，才挂着妩媚的笑容下了楼。 她刚到楼下，苏安朗的车子就停到了面前。 苏安朗推门下车，孙以彤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去，手自然而然地就挽上了苏安朗的胳膊。 “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提前认个餐厅，咱们边吃边聊的。对了，我已经来这里看过两三次婚纱了，有几个款还不错。正想着，你什么时候有空，也一起看看。还有，我们该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孙以彤说着，就挽着苏安朗的手想将他往楼上带，她的婚纱还没有选完呢。 之前都是她一个人来的，那些工作人员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蔑视。 这回定能好好的炫耀一把，把之前丢的面子都挣回来。 苏安朗强硬地将手臂自孙以彤双手间抽了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冷冷的令人心寒。 “婚礼取消了。” 简短的几个字，就像晴天霹雳般，炸得孙以彤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孙以彤不可置信地再次抓住了苏安朗的手，瞪大了画得精致的眼问到。 苏安朗冷冷一笑，“这场婚礼，到此结束。” 说完，他决然地甩开了孙以彤的手，上车，离开。 苏安朗的车子眨眼便消失在孙以彤的视线里，她仍处于懵逼状态，无法回神。 “婚礼取消……婚礼取消……”孙以彤喃喃地连续念了好几遍才似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慌张里慌张地冲向马路，随便拦了辆车，直往苏氏集团而去。 …… 苏氏 孙以彤不顾秘书的阻拦，直接闯进了苏润民的办公室。 她气呼呼地道：“苏总，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才让你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来。” 苏润民对突然闯入的孙以彤很是不满，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他挥挥手，对秘书说到：“你先出去吧。” 秘书带上门离开。 苏润民这才问到：“什么出尔反尔？出什么事了？” “刚刚安朗来找我，没有缘由，直接就取消了婚礼是什么意思？” “取消婚礼？”苏润民惊讶了下，而后很快笑道：“这怎么可能，请柬都发出去了。” “他都亲口对我说了，还有假？除非，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协议，也知道了你和方翠之间的勾挡。”孙以彤满心委屈，她仔细地观察着苏润民的神情，见他说得确凿，也不像作假。 苏润民闻言，心惊不已。 两人正在交谈着这件事，办公室的门再度无声无响地被推开。 苏安朗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里面的两人。 “安朗……”苏润民与孙以彤两人同时出声，惊讶地叫着突然出现的苏安朗。 只见苏安朗沉默地走了进来，阴冷着一张帅气的俊颜，无声地看向两人。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索性就一次性当我面说清楚吧。”苏安朗找了个位置坐下，说到。 “安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孙以彤抢上前来，想要解释。 “那是怎么样？难道不是我爸和方翠好上了，然后被你知道了。你利用这个事，要挟他逼着我娶你的么？” “我……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安朗，你相信我，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孙以彤心慌地说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苏润民见事情败露，很震惊也很意外，同时又有了几分解脱。 这件事这段时间一直像块石头，重重地压在他心口，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见儿子什么都知道了，瞬间就不慌了。 他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气势一松，解脱道：“即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虽然是我逼你的，但看着你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仍是很心痛。这下好了，你想取消婚礼，那就取消吧。至于你……” 苏润民的目光移向了孙以彤，他淡然地说道：“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孙以彤气愤而震惊地瞪着苏润民，没想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一对父子深情！你们把我孙以彤当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责去？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们的，更不会放过苏氏！”孙以彤愤恨地跺了跺脚，气得跑了出去。 办公室门被她甩得砰的一声炸响，吓得门外的秘书都惊心地站了起来。 孙以彤走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苏润民与苏安朗。苏润民叹着气，抹了把脸，“安朗，是爸爸对不起你。”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爸，你说你都一大把岁数，还做出这样的事来，你让妈怎么想？”苏安朗沉默了片刻，凝声说道。 苏润民抹了把脸，长长地叹了口气，“是我对不住她。” “一声对不住，你觉得她能接受吗？她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我就没想通，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为了一个方翠，宁愿去伤害妈这样的女人？” 苏安朗极不赞同苏润民的这种态度。 这分明就是一句对不起，就想把所有的错误都推给女人。 这样的情形，令苏安朗无法接受。 在他心目中，父亲一直是个顶天立地，很有担当的男人！ “方翠和你妈不同，你妈强势了一辈子，哪怕是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要由她来作主。作为一个男人，我在她面前几乎没有自尊可言，更别说什么自由。她干练，决断，将家里家外的事都做到面面俱道，几乎用不着我操任何心。时间久了，难免觉得无趣，我在那个家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方翠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性子，温柔体贴，软言轻语中，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了强烈的保护欲，迷失在她温软的情怀里。” 苏润民想了想，苦笑着说。 “所以，你打算放弃我们这个家了吗？”苏安朗沉静地问。 父亲的那种想法，做为男人，他或许能体会一些，但绝不赞同。 他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父亲当着他面夸母亲是家里的贤内柱，什么事都安排得妥帖稳当，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 时间久了，这种妥帖与稳当，理所当然地成了他出轨的正经理由。 婚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苏安朗一时有些茫然了。 “当然不会！”苏润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不知是后悔还是叹息，半晌后才没精打彩地接着说道：“我会和她做个了断……” 苏润民的话还未说完，办公室的门再度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李凤娟双眼红得可怕，一脸冷翳地站在门口，气场冰冷又森然。 苏安朗与苏润民都是一惊，咻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 “妈……” “凤娟……”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冷冷盯着苏润民，淡漠地问到。 “妈，没什么。”苏安朗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急急地说道。“我跟爸就是……随意的闲聊几句。” 他虽然不愤苏润民的行为，可下意识地，还是护着自己的父亲，想帮着一起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但他哪里知道，李凤娟其实早就到了苏氏，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她就在门外。 李凤娟还奇怪，今天的秘书见到她，哪里有往日的从容，竟是一脸的胆颤心惊。 她还以为秘书生病了，就站在门口和秘书说如果生病的话就让她回家休息半天。 结果她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里的苏润民那番把她和方翠做对比的话就传了出来。 李凤娟当即就僵在了那里，秘书站在外间的秘书室里，也是一脸尴尬，接话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你还想骗我？”李凤娟厉声喝了苏安朗一声，一把将他推到一旁，走到苏润民面前，冷冷地问道：“苏润民，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今天咱俩没完！” “凤娟，是我对不起你，你想发泄尽管冲我来。”苏润民只在李凤娟刚进来时慌乱了一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这么段时间来，他在方翠那里虽然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大男人主义存在感，可心里面始终有着煎熬，觉得愧对李凤娟。 即然今天被她知道了，他心底反而还轻松了起来。 隐瞒家人给他带来的内心谴责一下子就消散了，人也解脱了。 李凤娟被他一句话气得不轻，当即挥手，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甩了苏润民一耳光，一直隐忍的泪水也委屈的滑落了下来。 “妈……” 苏安朗想上前安慰，李凤娟根本不听，骂道：“你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 甩开苏安朗，李凤娟哭着跑了出去。 “哎，妈……”苏安朗怕李凤娟气怒下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连忙拔腿往外追。 …… 李凤娟来到顾家，找到苏安雅，将苏润民猪狗不如的行为添油加醋地哭诉给了女儿听。 “你爸就是个混蛋，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还少吗？最后得到了什么？” 苏安雅坐在一旁，时不时地给母亲递上张纸来，嘴里没好气地说到：“我早说过，男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 她这话，好巧不巧地被抱着孩子准备下楼来喝奶的姜小凤到。 她站在二楼二梯口，居高临下的望着楼下客厅里的苏家母女，冷哼一声，说到：“你可别一杆子打倒了所有人，我们非凡就是个好男人。” 说着，她还不忘寻求支持者，对着怀里的孙子顾正浩说到：“奶奶说得对吧，正浩，爸爸可是个好男人。” 李凤娟与苏安雅同时抬头，看向楼梯口的姜小凤，两人无语至极，默默地闭上了嘴。 …… 屋外阳光难得的温柔怡人，季子瑶带着顾正阳坐在园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研究园子里的花花草草。 没多久，顾正阳便失去了安静的耐心。 他跳下椅子，围绕着一颗不大的果树团团转着，抬头看到了什么，立即惊叫道：“妈妈快来，上面有许多果子呢。” 季子瑶闻言，也走到树下。 果然，树上结了满了密密麻麻的果实，看着很是诱人。 “妈妈快帮我摘一个。”顾正阳满心欢喜地要求到。 季子瑶无奈，只能踮着脚努力地伸手，却怎么都勾不到。没几下，她就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直喘气，说到：“不行了，妈妈够不到啊。” 顾正阳一张小脸上说不出的失望，眼巴巴地抬头望着。 这一幕，正好被刚从公司回来的顾非凡看到。 他上前，弯下腰和缓的问到：“正阳想要树上的果子？” “嗯。堂哥能帮我摘吗？”顾正阳用力地点了点头问到。 “能是能，不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摘的才有意义。” “啊……可是我摘不到。”顾正阳失望地说。 顾非凡笑笑，突然一弯身，一把就将顾正阳抱了起来。他双手一用力，轻轻一举，顾正阳小小的身子就被他放在了树叉上。 “现在可以了。”园子里的树为了安全，都不是什么高大款形的，顾非凡本就长得高大，将顾正阳送上树简直轻而易举。 顾正阳高兴地在树上大叫起来，“谢谢堂哥。” “快点摘，摘完就下来，上面可危险了。”顾非凡说道。 “嗯。”顾正阳趴着树杆快迅地摘了几个，在顾非凡的帮助下，成功下树。 季子瑶浅浅笑着，对顾非凡说道：“谢谢。” 这一幕，被正好心情不佳的苏安雅看到。 她远远地站在北苑门口，暗暗咬牙，又目眼不能喷出火来。 “顾非凡，你自己儿子在家哭闹你不管，磨蹭什么呢？”苏安雅忍无可忍，厉声喊了句。 顾非凡摸了摸顾正阳的细软的头发，朝季子瑶笑笑，“我先走了。” 他往北苑而去，看到站在门口的苏安雅一脸阴晴不定，赶紧问道：“正浩怎么了？” 苏安雅阴阳怪气地说：“没怎么，我儿子不如别人儿子招人疼。” 顾非凡面色一僵，安奈下脾气耐心地解释了句，“胡说什么呢！我是看二叔不在，正阳又想要树上的果子，不想看他失望，帮帮孩子罢了。” “你是想帮孩子还是想帮孩子他妈？”苏安雅冷冷地问到。 顾非凡叹了口气，“又关子瑶什么事了？我说了，只是想帮帮孩子，没别的意思，你别成天一惊一乍的好吧。” “我一惊一乍？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一惊一乍信不过你？”苏安雅当即红了眼眶。 顾非凡一见，心瞬间就软了。 “好了好了，成天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我心里，只有你和正浩母子俩，哪还容得下别人？” “嘴上说得好听，谁知道你的心里是不是真这么想？”苏安雅生气地说。 顾非凡一手揽上她纤细的腰肢，附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是不是这么想的，你还不清楚么？”他别有所指的挑了挑眉。 苏安雅被他那怪怪的语气弄得当即一张俏脸就涨红了起来。 顾非凡唇角擒起坏坏的笑来，手也不老实地在苏安雅细软的腰肢上一捏，坏坏地说道：“还是说，你需要今晚我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一番我说的句句属实。” 苏安雅被顾非凡三言两句的甜言蜜语一哄，立马绷不住了，嘴角笑意渐起，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一下顾非凡，嘴里嗔道：“死不正经，青天白日的，瞎说些什么呢？” “不生气了？”顾非凡笑问。 苏安雅俏生生地瞪他一眼，推开他放在自己腰肢上不老实的手，快步进了屋。 …… 解决了心头大患，苏安朗实实在在地松了口气，他再次来找季子瑶。 季子瑶让顾正阳到楼上玩去，“是发生什么好事了，看你心情不错。” 苏安朗嘴角挂起抹温润的笑，他点点头，轻轻说道：“我和孙以彤的婚礼取消了。” 季子瑶对他突然要结婚又突然取消婚礼已经见怪不怪，真心实意地说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苏安朗点点头，一脸真挚，“说到底，我还得好好的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或许我到现在还没有解脱出来。” 季子瑶笑笑，“其实这完全取决于你的心，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替你决定的。” 苏安朗再度点头赞同，“你说得对，唯心而已。以后我一定会也要像你一样，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风浪，都要风雨同舟。” “那我祝福你心愿早日实现咯。”季子瑶笑说。 “谢谢。” 小岛上。 顾南城知道了季子瑶平安回家，心里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原本紧赶慢赶的工作也有了进展，让他瞬间就感觉松了口气。 他对工作的认真的态度，与积极进取的速度，让徐长风很满意。当即便传过话来，由他做东，请顾南城大吃一顿，好好地放松下，以补尝他这段时间的辛苦。 顾南城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欣然同意。 徐若云知道父亲要请顾南城到这边来吃饭，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就要回房折腾衣服妆容去。 徐长风看着女儿，叹气，“只是吃顿饭，你用不着这么浓重。” “爸爸你理解不了我此刻的心情，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和南城一起吃饭的机会，肯定会好好的抓住时机表现一把。说不定他对我的印象就好了起来呢？” “我徐长风的女儿，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地要去讨一个男人欢心么？”徐长风冷下脸来，训斥徐若云道。 “对别人来说，是用不着。可那个人，是顾南城啊。爸爸……你别这么小心眼啊。”徐若云赶紧坐到徐长风身边去，摇晃着他的手撒娇。 徐长风无奈，点着她的鼻子道：“你呀你……把女儿家的矜持拿出来，别让他看贬了。” “明白。”徐长风不再阻拦，徐若云丢下他就跑回了楼上，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试了一遍。 …… 晚上。 整整在房间睡足了一个白天的顾南城被自己准时得可怕的生物钟掐着时间惊醒。 他咻然坐起，看到窗外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快速地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往徐长风住的那栋别墅而去。 他到的时候，徐若云站在立口，正翘首以盼。 顾南城的身影自远处而来，修长的双腿迈着果断的步伐，挺拔如松的身姿，冷峻的容颜，让他整个人的气势凌利得像柄出鞘的宝剑，帅气得一踢糊涂。 徐若云看得只差眼冒心心，把爱恋写在脸上了。 第193章 苦肉计 “你终于来了。”她迎上前去，小脸粉红，笑得矜持又娇羞。 顾南城仿佛没看到她般，径自从徐若云身边饶过，往里面走去。 徐若云一愣，笑意微僵，而后快速小跑着跟着他一前一后的时门。 顾南城一来，丰盛的海鲜大餐晚餐一样样的鱼惯上桌，徐长风起身，笑盈盈地赞道，“不愧是军人，这时间拿捏得真准。” 顾南城向徐长风与同在客厅的席雨佳点了下头，并不搭话。 几人转向餐厅。 徐若云挑了个离顾南城最近的位置，挨着坐下。 席雨佳的眉头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到底没什么。徐长风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同样没有出声。 宴席开吃，徐长风作为主人家代表，说了几句场面话。 “你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吃过这边海岛上的特色菜吧。今天特地让厨房为你做的，虽然都是最普通的海鲜类，但味道绝对是你没吃过的。” 为了更好的品尝这些鲜美的海鲜，徐长风特意让人将原本的长方形餐桌改成了圆形的旋转桌。 这样无论菜品放在哪个位置上的菜，只要想吃，转动转盘，就会送到自己面前，方便又实用。 “是吗，那就谢谢了。”顾南城没有多余的表情，随口应了声，拿起筷子就开吃。 徐长风也不跟他计较，笑呵呵地往席雨佳碗里夹了块凉伴海带。 徐若云一晚上却处于兴奋中，不停地在顾南城身侧低声说着什么，顾南城一应懒得理会。 她也不觉得尴尬无趣，继续自我热情着。 “这个剁椒蒸带鱼是我家厨师的拿手好菜，你一定要多吃点。”徐若云说着，手里一块带鱼肉就落在了顾南城面前的碗里。 顾南城刚打算伸出的筷子在半空中转了个弯，落在了其它菜上。 徐若云见他没带那块带鱼，也不气馁。 “你不喜欢吃带鱼啊？那就尝尝香焯河蟹吧，这个蟹可是早上才从海里捞起来的螃蟹呢，可新鲜了。嗯，如果再过几个月，蟹黄丰满的时候再吃，那感觉又不一样了。” 一块肉多壳少的蟹肉再度落到顾南城的碗里。 “还有这个菠菜拌黄蚬子，爆炒花甲……”徐若云把自己喜欢的每样海鲜都夹了一筷子放顾南城碗里，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顾南城仿若没看到，径直夹了白酒呛虾吃起来。 徐若云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她再度打起精神来，“你原来喜欢吃清淡，不喜欢吃辣呀，那就再尝尝这个水煮文蛤吧。你别看它用料简单，那鲜美的味道没经过调料的掩盖，绝对一绝。” 徐若云一边说一边又夹了个文蛤，顾南城面前的小碗里很快就堆积如山，满满都是是她夹的菜品。 顾南城依旧没有动碗里她夹的菜，顾自顾自地吃着。 徐若云的殷勤像是丢入海里的石头，水花都没起一个。 她夹在他碗里的菜，顾南城连筷子都不愿沾一下。 而且整个晚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理会徐若云一下。 徐若云深觉被顾南城扫了面子，隐忍一晚上的大小姐脾气当即就爆发了出来。 她筷子一摔，站了起来：“顾南城，你别给脸不要脸。” 顾南城冷冷地甩她一眼，“我让你给脸了吗？” “你……”徐若云指着他，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她冷冷一笑，哼了声威胁顾南城道，“这个面子，你领也得领，不领也得不领。我虽不能对你做什么，但其它人就不好说了。” 说着，她将那碗被自己夹满的菜端了起来，递到顾南城面前，结果顾南城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把她的给推开了。 碗自徐若云手里摔飞出去，落回桌面。 徐若云一愣，眼里闪过阴翳。 她一推椅子，飞快跑到徐长风与席雨佳面前，撅着嘴撒娇道：“爸，妈，你们看南城他好过份，你们也不帮帮我。” 席雨佳见女儿发脾气，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情，筷子放下，训斥道：“不许胡闹，这一晚上的，就你一在闹腾，你还有理了？” 徐长风也拍着女儿的手背安抚着她，“乖，回去坐下，好好吃饭。” “你们都帮不帮我，说好了治好季子瑶让南城娶我的，结果现在我夹筷子菜他都不吃。这是要娶我的节奏吗？” 徐若去丢开徐长风的手，跺着脚吼道。 她头一转，扫到了一旁餐柜上的水果刀，想也没想转身就抓到了手里。 刀一竖，抵在自己手腕的大动脉上。 “若云，你做什么？”席雨佳当即白了脸色，惊呼道。 徐长风与席雨佳咻然起身，紧紧地盯着徐若云手里那把闪着白森冷光的水果刀。 徐长风赶紧往女儿那边走了两步，冷斥道：“有什么话，把刀放下好好说。” 徐若云抬起娇蛮的小脸，看着徐长风，倔强地威胁道：“那好，你马上让南城娶我，不然我就死给你们看好了。”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顾南城朝着徐若云走了过来，那浑身的气势，让徐若云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怎么？回答不了？”顾南城眸光略冷，再往前逼近了一步。 徐若云刚想退，却不想顾南城突然出手，用力的大掌精冷狠地捏住了他持刀的手腕。 也不见他怎么用力，只听徐若云“啊”的惊叫一声，水果刀瞬间自手中脱落。他另一只手动作潇洒利索地迅速一拔，将她抵在刀口的手腕往旁边一推，迅速反制到身后。 眼见危机解除，徐长风与席雨佳都松了口气。顾南城将制服的徐若云往席雨佳身边一推，迅速地把地上的刀捡起，丢给了一旁随侍的佣人。 徐若云揉着被顾南城捏痛的手腕，双眼闪动着愤怒的光来，满脸不甘。但心里却被顾南城刚才那四两拔千斤的帅气动作深深的折服。 一顿饭，吃到这个份上，也无法再继续。 徐长风冷声叫道：“来人，把大小姐送回房间给我看好了。” 原本温馨的餐厅里，立马出现了两个与这场面不相符的黑衣人，挟制起徐若云就带了出去。 餐厅安静了下来，徐长风对顾南城说：“我们谈谈吧。” 席雨佳自动退场，徐长风带着顾南城去了书房。 他也不拐弯抹脚，直接说到：“我这个女儿，对你是誓在必得，我也没什么办法。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进门？” “我不会娶她。”顾南城直接拒绝他说到。 “咱们之前说好了，我治好季子瑶，送她离开，你即若云进门的么？” “我当时只答应了你会尽快完成你要的系统，至于娶徐若云进门，我有亲口承诺过你吗？”顾南城反问。 “你当时答应了若去要娶她的。”徐长风眼里的冷怒一闪而过，压低了的声音透着冰冷。 “我是答应了她，但我没说要不要兑现。我的条件是要我妻子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你做到了，所以你的要求我也会办到。至于其它，恕难从命。”顾南城浑身透着一股冷漠，拒绝的话无情而坚决。 徐长风心里虽然恼怒无比，却不敢真把顾南城逼得太紧。 顾南城是个典型的不怕死的，现在又没了把柄缺处在自己手中，惹恼了他，一个不好，大家鱼死网破，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通这点，徐长风便沉默下来，遂不再提。 这边徐长风与顾南城的谈判陷入僵局，那边席雨佳担心女儿再做什么傻事，紧随着去了女儿房间。 她一推开门，就见徐若云趴在床上，怀里抱着只胖乎乎的大狗玩偶，嘴角挂笑，双颊透着红晕，眉眼间透露着恋爱的喜色，一脸的花痴样子。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嘻嘻笑了起来。 见到这样的徐若去，席雨佳一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叹了口气，无奈地关上门离开。 自徐若云大闹晚宴之后，顾再城便对她自心底产生了排斥 拒绝一切和她单独在一起的相处。 甚至有时候，在有其它人陪伴下的场合与她遇到了，也是能避则尽量地避过。 为了减少与徐若云见面的机会，他几乎吃住都搬到了实验实的工作间，除非有绝对的必要，否则坚决不离开实验实。 而徐若云也因为这次闹得太过，被徐长风严厉地狠狠批评训导了一通。让她没什么事，别总往顾南城那里跑。 可徐若云是谁？ 徐长风的话，她当时听得点头如捣蒜，过后即忘。 该去堵人的时候照堵，该送的东西照送。 徐长风深知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什么德性，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 徐若云在外面堵不到顾南城，徐长风又不让她进实验室，她便只能往里面送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徐若云屡次送的东西，都直接被他无视。 对此，徐若云也不生气。 就在这样沉默的较量中，几天时间一晃而过，而顾南城研制的系统也终于勉强完成，达到了试运行的要求。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长风，徐长风立马赶到实验室。 顾南城将系统展示给徐长风看：“现在还只能是试运行阶段，有什么问题只能发现后慢慢改。” 他一面操作着系统，一面给徐长风讲解。 “大概需要试运行多久，才能彻底完善？”徐长风看着试运行起来的系统，非常满意，赶紧追问它接下来的试运行时间。 “这个不好说。”顾南城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 “有些问题一运行起来就能看出，马上可以改。有些几天十几天的周期之后，还有些甚至是几个月几年不等。所有的程序系统，需要的都是慢长的维护和更新完善。所以你问的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但会尽快把发现的问题和有需要更进的地方在完全可以用之前改好。” “我想信你的能力。”徐长风笑咪咪地说道。 顾南城不再多话，把电脑交给他，指点着他怎么操作这套系统。 一圈讲解下来，天色已晚，徐长风心满意足地感叹道：“不愧是这方面的天才，试运行的阶段就这么成功，我相信后期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顾南城点头，他对自己的思维技术也是很有信心的。 坐了一下午，徐长风也累得不行。 他站起来动作毫不粗鲁地伸展了下腹腰，运动着胳膊腿脚，对顾南城说疲乏：“这么久，辛苦你了，等系统完人做好，我就会送你离开。” …… 回去的路上，徐长风一直在想着怎么处置顾南城的事。 一回到家，就带着助理上了楼进了书房。 徐长风看着助理问道：“你说我真放顾南城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助理一脸惊讶地反问他：“您真要放他离开么？” “怎么说？” “我个人觉得，他知道得太多。而且顾南城这个人，太聪明。那么复杂的一套系统，如果换作旁人，只怕开发起来，几年也说不定，他在这么短时间内能完成，之前的经验只能说是一部份，主要还是他这个人。” 徐长风点赞成，“接着说。” “我们之前把季子瑶弄到这里来，又让她差点死掉，以顾南城重情，且护短的性子来说，肯定不会善罢干休。何况这个人太耿直，对国家有着盲目的信任与听从，若他猜到我们要这套系统是做什么，估计前脚一走，后脚就会把我们给卖了。到那时候，他再回来重踩我们几下也说不定。” 徐长风沉思着自言自语似地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们就不能那么容易地放他离开这里了。他知道这里的一切，地理，环境，外貌，以他的能力，回去后再带着人找回这里，的确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所以，必须得下狠心！在他完成系统之后立即处理掉他！” 沉思了许久，徐长风对助理说道：“顾南城是中国军方相当重视的人物之一，你先回去想想，有什么方法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要留下什么把柄才好。” “是！”助理应下。 这段对话一出，站在门口的徐若云立即惊得后退了一步。 她原本听下面的人说顾南城开发的系统已经初步完成了徐长风带人过去看试运行的时候，她本是吵着闹着要跟着去的，结果被徐长风训斥了。 只能不甘地留下，等他们回来。 这边一整个下午没消息，这会儿好不容易听说回来了，她就赶紧找了过来。 刚打算推门上进去的徐若云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本想等他们谈完再进去，结果这一缓，就听到了这么个不得了的消息。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那扇房门，不相信徐长风能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可除了徐长风外，这岛上，谁敢随意进出他的书房？ 拥有他那样的霸气！ 徐若云震惊得无以复加，赶紧转身，慌慌张张跑去找母亲席雨佳。 席雨佳这会儿正在房里，捧着本书打发时间，徐若云一把冲进来，谨慎地反锁上了房门。 “妈，出事了。”她一脸惊慌，急切地压低了声音说道。 “出什么事了？”席雨佳看她模样，赶紧放下书站起来。 徐若云跑过去，拉着她又坐下：“南城那套系统完成了，爸爸打算对他出手，不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什么！”席雨佳也心惊得不行。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仔细一想徐长风的为人，对他会有这样的做法毫不意外。 “你说怎么办？”徐若云焦急得慌乱无措。 “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席雨佳抓着重点问。 “不知道，只说等系统完成就让人出手。可南城的系统已经能试运行了。也就说，离完成之日没多久了啊。”徐若云急急地说到。 席雨佳看着女儿，拉着她的手问道：“若云，你是想顾南城留下来送死还是救他？” “当然是救他了。”徐若云想也不想地回答。 “那好，如果你要救他，就不能让他出现在你爸的眼皮子底下，势力范围之内也不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徐若云满脸的着急被苦涩代替，她艰难地点点头，失落地说到：“我明白你的意思。” “即如此，那我们必须得近快行动，送他离开这里。”席雨佳说到这里，她紧紧凝视着女儿，又问：“你舍得吗？” “现在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再舍不得，活着总比死了好……”徐若云丧气地说。 她心里其实是极度不舍，可却更不舍得顾南城被徐长风给害死。 “即然你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那就做好准备送他离开。我们必须得近快动手。” …… 是夜。 当天晚上，徐若云就病了，刚开始还只是难受，吃不下东西。 可到半夜的时候，那是又拉又吐，又叫痛。 徐长风立即让人把岛上的医生叫了过来，医生看了一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医生给徐若云开止吐止拉止痛的药吃下去，却丁点反应都没有。 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没什么可吐可拉的，徐若云已经去掉了半条命。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让人送你去城里的大医院。”徐长风果断地说。 “不要。”徐若云抓着徐长风的手不松，有气无力地说到。 “你都这样了，还执拗着不肯去医院，是想死在这岛上吗？”徐长风蹙起眉头，生气地骂道。 “外面没有顾南城我不去。”徐若云凄凄楚楚地说着，伤心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顾南城。”徐长风冷斥。 “反正就是不要，没有顾南城的地方，我不去。除非你让他跟着，否则别想我离开这里。”徐若去倔强地说。 徐长风无奈，这个女儿，从小这倔脾气就跟自己有得一拼。 他不想答应女儿的要求，可心疼女儿的他又架不住看女儿继续这么难受下去，只能勉强地答应，咬牙切齿地应了声：“好！” 得到徐长风的同意，徐若云刚松了口气，又哎哟哎哟的在床上叫了起来。 …… 徐长风连夜云了顾南城那里，顾南城已经睡下了，对他的突然到访，倍感诧异，只能穿上衣服再出度出去见他。 徐长风见到顾南城，直接说：“你等下跟着进城的车去趟城里。” 顾南城挑眉，“为什么事？” 徐长风抿了抿唇，没具体说明是去干什么，只道：“去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顾南城微微蹙眉，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徐长风来找自己说这个，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即便自己不答应，如若徐长风想让他去，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想通这点，顾南城爽快地点头答应。 “好。” 海城。 谢景言一大早就来顾家看望季子瑶，也顺道与顾老爷子探讨一下救人的进展。 季子瑶一见谢景言就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谢景言摇头，“暂时还没有。” 季子瑶难免失望，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你是来找我爸的吧？我带你过去。” 说着，她领着谢景言就往老爷子那边走去。 老爷子有晨练的习惯，此时虽早过了晨练的时间。但此刻，他仍穿着一身适合运动的白色宽松舒适对襟老人衫。 被雪白的衣服一衬，他上了年轻的面貌瞬间又多了几分淡出尘外的潇洒与姿意来。 “爸，景言过来找你。”季子瑶带着谢景言一进屋，见到老爷子赶紧打了声招呼。 “是我叫他过来的，坐。”顾振东此刻正坐在沙发里看着今天送来的最新版报纸。 季子瑶与谢景言也不客气，自寻了个位置，坐在了他两侧的沙发里。 “你那边怎么样？”老爷子放下了大概浏览下遍的报纸，抬起头来问到谢景言说。 谢景言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松缓过。 “毫无进展。”他说，随后又问到老爷子说，“部队那里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老爷子也叹气，说到：“部队已经派人开始在寻找与子瑶描述接近的岛屿，正在进行逐个搜索对比，但没有方向，没有目标，进展实在是太缓慢。” 谢景言点头，身有同感地说：“是的，我们现在最缺失的就是方向。能确定在那个方向，目标瞬间就会缩小不知多少倍。” 季子瑶原本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可当她听到没有方向困难重重时，原本掩饰得很好的担心就露上了脸。 “那可怎么办？要不，还是让我参与进来吧。” 她在那岛上住过，对岛的地貌特征比较熟悉，不说看一眼就能认出，至少会也有些印象啊。 谢景言立马拒绝她道：“不行，你才从那是城出来。如果你加入进来，再度陷入危险之中怎么办？何况，我们现在连他们的具体目的都不知道。如果他们提出更过份的要求，南城不肯就范，他们再度用你和孩子要挟他，这不是让南城犯难吗？” “景言说得对。”老爷子也跟着说到。 “可我……”季子瑶刚想分辨，她根本无法坐在这里无动于衷啊。 “你要相信，以南城的能力，他自已就能自救。不要太过担心。”谢景言赶紧截断季子瑶的话，安抚着她道。“何况，我们现在都还像无头苍蝇似的，你也帮不上忙。正阳没有爸爸的陪伴，已经很没安全感了。如果你陪着他时再心不在嫣的话，他估计更难过。所以，你安心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其它的事交给我们吧。” “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季子瑶把担心埋回心底，不敢再表露出来。 她怕老爷子与谢景言分心，还要拔出精力来安抚自己，只能按下不提。 …… 岛上。 天一亮，顾南城便跟着徐长风安排的人上了车一路到港口，又换了船。 他一路留心着路上的情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徐长风派出了不少人，一跟着着他们进城。 船离开港口之后，顾南城在船上见到了被抬着上来的徐若云，才终于明白怎么回事。 他一路跟着，进了船舱房间，只见徐若云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仍人掺扶着躺到了船舱里的床上。 他蹙眉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徐若云艰难一笑，声音虚软，“突然就病倒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顾南城对徐若云的话不予置评，但看她现在这有气无力的样子，脑海里瞬间就想到了前不久，季子瑶也是这样，刚开始只是发烧，烧得有气无力的，到最后竟差点死掉。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忍不住一痛。 脸上原本的冷漠也冰化不少，刚毅的神情软化了下来。 他不再说话，顺手拿起舱房里的矿泉水拧开，递了过去。 “要喝水吗？”他问。 徐若云看到面前被拧了盖子的水瓶，心里瞬间涌上了股暖流，感动起来。 她笑笑，接过，凑到唇畔小心翼翼地喝了口，又恋恋不舍的移开，灵动的眼眸盛满幸福和感动。 她珍惜谨慎的模样，伴着侥幸与幸福，想藏都藏不住。 顾南城看着突然就变了的徐若云，蓦然一愣，而后眼底慢慢浮上寒意。 第194章 将计就计 再盯着她苍白的脸看去时，发现那白，也白得有些虚浮，应该是化妆后的效果。 而在她皎洁的眼里，顾南城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俏皮。 顾南城瞬间反应过来，徐若云根本没病！ 自己被她一开始的虚弱模样给蒙蔽了，还没看出，此时细看之下，才发现她的病根本经不得推敲。 一股戏耍的怒气油然而生，“你装病！”顾南城肯定而冷漠地说。 徐若云一愣，被他看穿了！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不得已么？” 顾南城片刻都不想再留在这里，起转，冷漠地离开。 “哎，南城，你听我说呀，我是真有苦衷的。”徐若云掀开被子想追，刚追到门口，又想起自己正在装病，怕被父亲的属下看出。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愤愤的作罢。 船终于靠岸，在徐若云的要求下，徐长风的属下早就订好了离港口不远的酒店。众人一下船，便直接到了酒店稍作休息。 到酒店住下后，徐若云说：“我感觉好多了，你们也各自回房休息吧。” “小姐，我们还是稍作休息便去医院吧。”属下劝到，若徐若云出了个什么事，他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午就去。”徐若云不耐烦地挥挥手，将这些人打发走了。 海边酒店的游泳池里一般都是装饰，有想游泳的也会选择直接去海里。故而这里算是个难得的清静之地。 顾南城不想跟徐若云有所接触，一入酒店，就直接躲到这里来找清静了。可他的一举一动，哪样不是在徐长风属下的监视下？ 他前脚刚到，后脚徐若云也跟了过来。 顾南城对她的出现，视若未睹。 徐若云靠近的脚步一顿，她看了眼身旁的池水，脑海里迅速闪过一计。 “南城……”她凄凄哀哀地叫了一声。 顾南城想当没看到她都不行，就在他侧目看向徐若云的时候。 徐若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走在池子边的她，不知怎么的，就脚下就歪了一下，人在池子边上忽闪了几下，还是没稳住，“噗通”一声，掉进了水池。 池子里水花四溅，立时传来徐若云扑腾着叫救命的声音。 顾南城冷眼看着，根本就没有要下水救人的意思。 他不相信，自小在海岛长大的徐若云会游不来泳。 固而只是远远看着，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南城……救救我……”徐若云扑腾着水，离池岸边越来越远，她艰难地叫着。 头时不时地就没到了水下，眼见呼吸不了，她又扑腾两下，冲出水面，大叫一声。 “救命……” 这边的动静不小，可而耐何酒店的泳池的确没什么人来，久而久之，连工作人员都乐得不管。因此仍徐若云叫破喉咙，也没能吸引来其他人。 如此几翻折腾下来，没多久，徐若云便气喘力竭，连呼救的声音都叫不出来了。 扑腾着扑腾着，徐若云溅起的水花越来越小，扑出水面的次数也慢慢少了起来，眼看着她的头顶慢慢消散在水面。 顾南城眸光一紧，又等了等，仍不见她挣扎出动静，到底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淹死在自己面前。 最终还是“噗通”跳进水里，几下就游到了徐若云身边，将她拖上了岸。 徐若云趴在岸边，哇的一张嘴，吐出一大口水来。她呛咳了许久，才急喘着抬头，望向顾南城。 “你最终还是舍不得看我淹死在水里的是不是。”她眸光隐隐泛着水光，满脸都是对顾南城的迷恋，痴痴地问道。 “没有下次！”顾南城冷若冰霜，这个女人，作得令人愤怒。为了验证一个可有可无的猜测，宁愿赌止自己的命。 简直就是个疯子！ 徐若云苦笑，眼里的水光迅速和头发上滴落的水汇成一片。 “我知道。”她苦涩地说。 顾南城不再理会她，半蹲在一旁，拧着自己衣服上的水渍。 徐若云起身，趁顾南城没注意，仰头，飞快地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你！“顾南城蓦然地抬头，阴翳的目光喷着愤愤地火，心里恸怒，恨恨地瞪她。 徐若云却毫不在意，她缓缓退坐回去，目光痴痴地望着愤怒中的顾南城，唇畔满足地笑了笑，喃喃说：“有了这个吻，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顾南城眉头紧紧蹙起，怒火蓬勃欲出。 徐若云却不再看他，她转回了头，盯着水面，伤感地又说到：“这样就够了，你走吧。”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走，离开这里，趁我爸的人还没回过神来，能逃多远逃多远！“ 顾南城冷笑，徐若去的做派可真令他恶心。 这一天下来，又是装病，又是假装不会游泳，现在还假意让他离开。 他真想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的！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房去！”顾南城冷冷地瞪她一眼，低斥了一声，起身，打算离开。 “你认为我在闹？”徐若云若涩地扭头，目光痴迷地仰望着顾南城。 她徐徐说道：“我是这么的喜欢你，再怎么闹，也不可能拿你的生命来开玩笑啊。” 顾南城的眉头蹙得已经能夹死苍蝇了，“我现在倒是看出来了，你的确不是闹，你是脑子有病。我看你该看的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徐若云被骂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无奈苦楚的泪水自眼眶里流下，在湿漉漉的脸上又增加了一道水渍。 “我也觉得自己脑子有病，明明分外舍不得放你离开，却又要故做大度地想办法救你。其实只要我去求一求爸爸，他肯定会同意让你娶我的，把你一辈子留在海岛上，可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你赶紧逃吧。我已经把我爸的手下全部都调走了，你扮作酒店的工作人员从后门离开，不会有人发现的。” 顾南城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她，分不出她这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心里揣测着，这又是她耍的什么花招。 “别费心机了，我不会再中你的计。“ “快走！走啊！趁我没改变主意前，快点离开……”徐若去见顾南城不动，泪水流得更急了，她跌坐在地上，无措地哭着，推着顾南城的双腿，赶他离开。 顾南城见她失控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松动。 莫非，她真打算放自己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南城依旧一脸冷漠，但出口的声音却渐渐放柔，没了之前的冷硬。 徐若云泪水流得乱七八糟，她抹着脸，泪眼朦胧地看向顾南城，说道：“我不想走我爸爸的老路。他把我妈妈圈禁在身边一辈子，虽然最后结果不算坏，可我妈到底一辈子都没有放开心扉真正的开心过。我爱你，可你到底和我妈妈不一样。顾南城，我不想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你明白这种感受吗？” 顾南城愣了愣，他敛下眼眸，盯着徐若云的眼睛，回答道：“你能想到这些，就说明你和徐长风还是有区别的。” 徐若云重重地吸了吸鼻子，一抹脸上的泪水，抬起倔强的小脸，声音却低哑失落地说到：“那是因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我，也不要沦落到爸爸那样的境地去！” 顾南城之前被她偷吻的怒意渐消，他漠然刚毅的脸上冰色融化，淡然且郑重地说了句：“谢谢你的厚爱，但是我不会离开。” 徐若云一听，先是诧异，而后脸上竟隐隐有些开心。 她期待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我给了你个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要？” 顾南城刚正地说：“我曾是一名军人，从头到尾，我们奉行的宗旨都是有始有终。所以即便知道不该帮你做父亲研发那个系统，但即然答应他要做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徐若云在心底暗骂了句死脑筋，着急地抓住了顾南城的手臂，急切地说：“等你做完后，没了利用价值，我爸爸就要杀了你！” 顾南城一脸肯定的摇了摇头，薄唇轻启，不轻不重地吐出两字：“不会！”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如果不是这样，我会这么着急，想出这样的办法把你带出海岛？我恨不能让你一辈子留在那里陪着我呢。”徐若云快速地说道。 顾南城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你如果真对我好，不如让我和家里通个电话。” 徐若云见他主意已决，也不逼他。 她这趟出门，目的就是把顾南城送离徐长风的势力范围。 他今天不同意，她明天还可以继续努力。 反正她也不急在一时回去。 打定主意，她也不再坚持，抹了把泪水，自地上爬了起来，“你其实是想给季子瑶打电话吧？说出来又不丢人。” 顾南城刚毅的神色柔和了许多，他低低地嗯了声，又说道：“她不仅是我的妻子，还是我的亲人，我儿子的妈妈。” 徐若云听着顾南城柔情似意的声音，又里又犯起酸来了。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救他，把他送出去，结果也只是把他送到他心里惦记的那个女人身边。 这本没会么，可她惊奇的是，即便这样，自己也不后悔做出要让他离开这里的决定。 这一想法，着实惊到了徐若云。 但心中让他活着的执念，早就越过了心底的爱恋。 “我的手机你不能用，去我房间里，用座机打吧。”徐若云叹着气，率先走出了游泳馆。 顾南城默默无言地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先回房间，换过一身衣服，再去找了徐若云。此时的徐若云也刚才换好衣服，手里还拿着浴巾，不停地揉搓着滴水的头发。 她开门，让出道来，下巴往床头一仰，“电话在那。” “谢谢。”顾南城径自往电话而去。 徐若去心里虽难受，但也做不到在这里当众听顾南城与季子瑶当众讲情话。她丢下浴巾，转身出了房间。 顾南城拿起电话，拔号的手意有丝颤抖。 他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过季子瑶了，多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电话响起，很快在那头被接了起来。 季子瑶柔柔软软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喂，我是季子瑶，请问你哪位？” “瑶瑶，是我……”顾南城的声音有些发紧，一句话说出口。 电话那端的季子瑶闻声一愣，而后惊喜地大叫着确认：“南城，真的是你吗？” 南城两个熟稔的字眼吐出，她鼻头迅速酸涩起来，泪水直逼眼眶而去。连带的最后几个字，都透着浓浓的鼻音。 “是我，你别哭。”顾南城心里难受，赶紧安抚着季子瑶。 季子瑶吸了吸鼻子，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立马问道：“我走后，徐长风有没有伤害你？” “放心吧，我没事。”顾南城说道。 “那就好。对了，徐长风怎么可能让你给我们打电话的？你逃出来了吗？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告诉景言和爸，让他们安排人去接你。”撇开伤感，季子瑶的立马回过味来，赶紧一长串的问题丢了过来。 “瑶瑶，我是背着徐长风的人打的电话，就是向你们报个平安，让大家放心。我没事。等这边事情差不多了，我自己会安全回去的，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和正阳。”顾南城快速地说道，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两下急切的敲门声。 顾南城知道那是徐若云在提醒自己有人来了，来不及多话，赶紧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季子瑶拿着已经传来嘟嘟声响的电话，鼻头再次酸涩起来，眼清划破眼眶直接滚了下来。 她赶紧擦掉，拿起电话给谢景言打了过去。 “景言，刚才南城给我打了电话。你们之前不是监听了家里所有的电话吗？赶紧查查，看能不能查到是哪里打过来的。” 谢景言一听，赶紧说到，“好，我马上让人查。” 季子瑶挂掉电话，就一直着急地等在电话旁，不知道谢景言那边什么时候才会有消息回来。 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回谢景言的电话。 季子瑶失望的叹气，难道是查不到？ 正在她以为无望的时候，佣人过来说道：“太太，谢先生来了。” 季子瑶咻地一下站了起来，赶紧小跑着冲向门口。 谢景言大步进来，气都来不及喘就高兴地说道：“查到了，是东南亚附近的信号传送过来的。” 季子瑶悬着的心一松，竟高兴得再次落下泪来。 “我得赶紧告诉爸去。”季子瑶说。 谢景言点头，“嗯。你跟老爷子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现在我得马上去找一趟贺彬，和他商量立即安排人去电话信号来源那边，或许，会有重大发现。” “好，你告诉他，注意安全。”两人商量完，立即分头行动。 季子瑶当即就去了老爷子那里，而谢景言径自出了顾家，边走边打电话跟贺彬联系起来。 …… 酒店里，徐长风的属下被徐若云喝退了不多久，像是反应过来了般，立即对酒店周围加强了布控。 徐若云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巡视的人，脸上乌云迷布。 心中暗想，父亲这次看来是铁了心的不会放过顾南城了。 她立即对站在一旁的顾南城说道：“不行，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顾南城看了眼楼下的防卫，根本没把这点力量放在眼里。他若要逃，也是轻而易举地事。 “我早就说过了，不会离开的。” 徐若云指着楼下徐长风的属下，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他们反应过来了。要么就是我爸提醒他们，别让你逃了。我爸是铁了心要你……”死在他手上的话，徐若云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顾南城说。 “你知道还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赶紧离开。想想季子瑶和你的儿子，他们肯定不会希望你以身犯险的。”徐若云不是滋味地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若放走了我，以徐长风的性子，会因为你是他女儿而入过你吗？”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怎么说，我也是他女儿，顶多受到点惩罚而已。” “我顾南城不会为了逃命，连累一个女人替我受罚！”顾南城酷酷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徐若去看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感到得一塌糊涂，泪水盈眶。 徐若云花痴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小跑着跟上去，拽住他紧张地问道：“你不离开，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什么目的？” 顾南城被迫停下，经过这次事件，他虽然对徐若云不是那么厌恶了，但也绝对谈不到交心的地步。 只淡淡说道：“你父亲的做法已经涉嫌危害到国家的安全，这就是犯罪，而且罪不可赦。” 徐若云震惊地瞬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顾南城。 “怎么可能？”她失声叫道。 “他要这种系统，只有军方才能用得到军事设置。私人和非政府要来，要么就是反破坏国家安全，要么就是别有居心。你觉得他是哪种？“顾南城冷冷地说道。 “你既然早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让他如愿？”徐若云听顾南城一说，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眉头下意识就蹙了起来，问他。 “谁说我要让你父亲如愿了？”顾南城淡淡地撇了徐若云一眼，唇畔微不可见地勾了勾，挂上了抹肆意的笑。 “你不让他如愿你还帮他？你不帮他，他不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么？大家彼此放过不好吗？”徐若云不解，顾南城的做法简直前后自相矛盾嘛。 顾南城冷冷睨着她，清冷一笑，“你爸是那种会彼此放过的人吗？” 徐若云被顾南城的话一噎，强自辩道：“不试过怎么知道？” 顾南城收回目光，懒得再跟她争辩，他转回来，在房间的沙发里坐下。 “我不帮他，会有其它人帮他的。只要你爸想要，他有的是手段从其它地方得到。” 徐若云语凝，沉默下来。 顾南城在短时间内就将徐长风的性格了解得很透彻，那是徐若云从小到大，花了二十几年才做到的事。 她知道，父亲不会听自己的，顾南城也不会。 想了半天，只能用倔强与娇蛮无理地要求顾南城：“看在我成心放过你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算计我爸爸？” 顾南城一脸漠然，事实求事地说道：“我从来没有算计过他，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自寻死路。” “我不管，即然我这趟把你带了出来，就坚决不会再让你回到岛上去，更不可能让你们相互伤害。“徐若云着急地跺了跺脚。 面前是她喜欢的男人，可另一个是她的父亲，这两人，无论谁受到伤害，她都舍不得。 “我必须得回去，就算你告诉徐长风也阻止不了我回去。”顾南城执着地说道。 “我不许！”徐若去倔强地说着，她眸光一转，得意地笑起来，“没有我的同意，你回不去！” “是吗？那我们试目以待。”顾南城把握十足地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 徐若云看着顾南城那志在必得的神色，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想法窜了出来。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皎洁一笑，得意地说：“我即说服不了你，你要回去就回去吧。只是回去后，你就得做我的压寨老公。” 顾南城往外走的背影一愣，而后仿若未闻的关门消失。 徐若云敛下笑意，畅然若失，她喃喃自语：“如果你娶我的心有这么坚定就好了。” …… 徐若云装模做样地去医院打了一圈，出来就活蹦乱跳得跟平常人无异。徐长风的属下诧异，满脸疑问却没人敢质问于她。 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时分，徐若云径自去找了顾南城，邀请他道：“大帅哥，晚上一起吃个晚餐吧？” 顾南城可有可无地挑挑眉，问：“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行。”徐若云心情很好的回答。 顾南城挑眉看她，将她的小得意与恋恋不舍看尽眼里，却不作声响。 “好。”他果断地同意。 徐若云高兴地一笑，“那你等等我，我去换套衣服。” 徐若云离开顾南城房间，回去换过衣服。 想了想，她打了个电话出去。 “到我房间来下。” 电话挂断，不过一两分钟，她的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徐若云心中一惊，猛然回神，赶紧说了声：“进来。” “小姐，你找我？”来人是徐长风的属下之一，也是这次出岛的带头人之一。 “嗯。”徐若云应。她回身，从包里翻出一瓶药来，拿在手里。 “顾南城有睡前喝水的习惯，等下他离开房间后，你去把这个放进房间的水里。记住，是他晚上要喝的水里。”徐若云将药瓶递到来人面前，郑重地交待到。 来人接过，疑惑地问：“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徐若云柳眉一棱，冷冷地瞪他一眼，“让你做你只管做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是。”见徐若云不打算透露，那个赶紧将药收了起来，点头应下。 “出去吧。”徐若云冷着脸让他离开。 待人走后，她才抚着心跳加快的胸口，“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南城，你和我爸，都要好好的。” 做了番心理建设，她拿起包，迈着优雅的步伐去找了顾南城。 今天将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单独在一起的时光，她一定要牢牢地把他刻进心底。 餐厅里，今日的徐若云与往日格外不同。 没了娇蛮任性，也没了倔强讨厌，她敛眉浅笑，尽量温柔婉转，努力地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到顾南城面前。 “临海的地方，海鲜是最可口的。而这里的人，做的海鲜也是最具原汁原味。”徐若云介绍着说到。 “嗯。”顾南城应。 面对一大桌子海鲜，他每样都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点。海鲜多以重口味为佳，顾南城对辣吃得也很是欢畅。 这让徐若云原本的那点小矫情也被酸楚代替，顾南城应该是很不喜欢自己吧？！ 之前徐长风宴请顾南城时，她给他夹了满满一碗重口味的海鲜，结果他连沾都没有沾，今天却感觉是无辣不欢…… 一顿饭在各种心思之下吃完，时间已经不早。 顾南城和徐若云在电梯门口分路，徐若云看着他，强笑道：“晚安，早点睡，我们明天一早回岛。” “嗯。”顾南城应了声，转身离开。 徐若云扯了扯嘴角，慢慢地往自己房间而去。 房间里，徐若去的心思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她开着电视，眸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瞄着右上角的时间，好似在等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午夜12点的到来。 徐若云突然松了口气，仿佛长长的等待，就只是为了这一刻。 她有些失落，起身，走出房间。 顾南城房间的门卡，早被她弄到手了。她拿出房卡一刷，房门咔的一声，锁开了。 徐若云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顾南城睡觉，没有留灯的习惯，那会影响他睡眠，所以屋里漆黑一片。 第195章 为她挡枪 徐若云在门口门了片刻，屋里的顾南城毫无所察，这才悄悄地溜了进去。 她借用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按点了床头灯。 灯一亮，迅速将晕亮了半张床。顾南城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合上，呼吸轻浅而平缓，沉沉地睡着。丝毫没有因为灯光的原因而受到丝毫影响。 徐若云放心了，她缓缓地坐在床侧，恋恋不舍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他英俊刚毅的容颜。 手，不自觉地伸也，缓缓地落在了他脸上。 “你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让我一眼就入了心，再忘不掉？”她伤感地说。 “如果你不是顾南城，那该多好。”不是顾南城，就不会被父亲惦记上，也不会与父亲有利益冲突。 这样，她可以肆意地闯入他的生命，用自己能用的所有方式，伴他走过一生。 可现在，却不是能了。 父亲容不下拥有这么出色能力的顾南城；而出身军无伍的顾南城，也容不下做出这些事情的父亲。 当这两个人要做个你死我活较量的时候，她的心突突地痛着，尽是不舍。 “我舍不得你，可是，却没有办法再让你留下来。南城，但愿有一天，我们再相遇时，还能是朋友。” “再见了，你一定要好好地，一定要！” 徐若云说着，伤感的泪水滑落脸颊，她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抚摸着顾南城的手，府身，在他唇上落下不舍的一吻，久久不曾离开。 “你要幸福！永远幸福！”她在他唇畔浅浅呢喃了一句。 缓缓起身，关掉床头的灯，转身出了房间。 徐若云一离开顾南城的房间，立即拔通了负责这次出行人的电话。 “通知大家，马上准备回去。”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徐若云一脸阴冷，“我的话，有你置疑的余地吗？” 说完，她径自挂掉了电话。 不多久，一行人浩浩荡荡踏着夜色开车离开了酒店。 车子停在港口，徐若云下车，对身旁的人说道：“通知下去，马上上船，回岛。” “是。”那人应下，护送着她登船。 大家安排就绪，徐若云依旧站在夹板上，望向酒店的方向久久出神。 有人上前：“小姐，海上夜里的风最伤身体，船也马上要开了，您先进舱吧。” “……好。”徐若云半晌后才浅浅回道。 她依依恋不舍收回目光，朦胧的月色里，马路的尽头，没有她期盼的身影。 凌晨的港口还在沉睡中，寂静得让人难受。 徐若云狠了狠心，咬着牙，转身离开夹板，往船舱走去。 这边，徐若云半夜带人刚离开酒店，酒店里又迎来了一批新客人。 这些人，便是来自海城，听从谢景言与贺彬安排前来寻找顾南城的人。 他们悄无声息地将酒店搜寻了个通透，也没能找到顾南城的踪迹。 所有人快速汇拢，汇报着自己那里所得的情报。 “酒店里都搜了个遍，没找到。” “地下室也搜过了，没有。” “酒店的娱乐场所，我也去过，没有。” ……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找了遍，依旧没找到人。 领头之人沉思：“莫非，我们来晚了，他们早就离开酒店了？” “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 “不能就这么放弃，说不定他们还在这里，只是我们没找到呢？来都来了，索性就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找。” 众人听令，迅速散去，只是仍他们如何搜索，始终也找不到顾南城的丁点踪迹。 …… 大海上。 载着徐若云等人的游轮在黑暗中航行，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正是所有人都疲惫想睡的时刻，飘在没有动静海面的游轮，就像是被海水拖起的一个摇篮，摇得众人浑浑噩噩。 就在人们防备最弱的时候，海面不远处突然亮起一盏航向灯。 而且那灯，以极快的速度向徐若云等人乘坐的游轮驶来。 船上放哨的人浑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即大叫道：“不好，有船向我们逼过来了。” 他一叫，原本寂静的游轮上立即沸腾起来，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也即刻惊醒，都跑向了船头，看向那边。 那艘船很快，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游轮，常年跑海路的船长心底一沉，“做好准备，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他冲向驾驶舱，只是这边反应到底太慢，游轮还没来得及逃跑，那艘船已经擦着游轮撞了过来。 两船以能控制的力道相撞，砰的声音沉闷的沿着海面传开。 游轮被撞得狠狠一颠，将徐若云从床上给颠滚到地上。 徐若云因顾南城的事情，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在这会儿才睡过去。她这还没睡上片刻，就给摔醒来，可想而知，此刻的她得有多生气。 她爬起来，满脸怒气地向外吼道：“怎么回事？” 徐长风的一个属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小姐，不好了，有人截船，你快乘救生艇离开。” “什么？”徐若云大惊，是什么人敢在这一片海域截船？ “快走，来不及了。”徐若云在那人的掺扶下赶紧自地上爬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地往船尾跑去。 夹板上已经传来那些人咚咚咚的蹬船声。 徐若云与属下刚跑出房间，两人就被一群冲上船的黑衣人截在了船沿中间。 徐若云震惊地瞪大了眼：“你们要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有人上前，将徐若云以及想护送她离开的下属一起押管了起来。 …… 黑人衣一冲上船，立即向船上各处散去，不多久，便把徐长风的属下全部控制了起来，押上甲板。剩余的人直接冲向了驾驶舱，把驾驶舱也控制下来。 已经有些失控逃窜的游轮慢慢停了下来，静止在海面。 一船惊慌失措的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群黑衣人中，走出一个带着墨镜的高大男子，一身阴翳的气势格外冻人。 有人立即上前汇报道：“大哥，船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这里了。” “嗯。”那人一点头，在一群被要求抱头蹲地的人群在扫视一眼。阴冷的声音像从冰雪里刮过的海风，“谁是徐长风的女儿？” 徐长风的属下闻言，把头埋得更低了。 徐若云心中大惊，这些人，莫非是冲着爸爸来的？ 正在她心中犹定不疑的时候，一双在船灯照射下油光发亮的皮鞋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 “整艘船上，只有你一个女人，你就是徐若云？” 徐若云大惊之余，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很快冷静下来，也不逃避。 她站起来，抬头望向那个男人，答道：“是。” “徐长风在哪？”那人冷漠地问到，没什么神色的脸上却有着一双阴鸷的眼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股森冷的气势。 徐若云见怪了徐长风手底下的各种角色，一看这人长相，就知道这是个狠角色！ 她心底发颤，却不得不强自镇定。 “我不知道。” “那席雨佳在哪里你总知道吧？” 徐若云再度惊颤了把，这些人，不光冲着父亲去的，连母亲也不打算放过。 她摇了摇头，仍然说：“不知道。” “是吗？我看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说吧？”那人阴冷一笑，一双发狠的眸子紧紧锁在徐若云身上。“再给你个机会，说，你父母到底在哪？” “你们是什么人？要找他们，怎么不自己去找？问我有什么用？”徐若云掩下满心退意，倔强地说道。 “什么人？”那人玩味了句，似笑非笑地盯着徐若云的脸，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仇人！” 徐若云大惊，心道，这次完了，那就更不能说出父母在哪了。 不然，准死得很惨！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徐长风的女儿的？” 那人笑笑，“只要有心，总能知道。” 他们在这片海上晃荡已经许久了，昨天，无意间发现徐家的这艘游轮出现凭空出现在海上。 他派人悄悄尾随着出去，一天的查实下来，竟然发现，出行的是徐长风的女儿徐若云。 之后，就一直留意着这艘船的动静，看他们什么时候离开，到了海上，一举将所有人擒获。 然而，船是顺利地截到了，上面却没有他们想要的人。 一船的人里，唯一还有点价值的就是徐若云了！ “现在说吧，说不定我还能饶过你！”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徐若云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 她心里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松口。只要自己稍稍拖些时间，父亲察觉到异样，定会来救自己。 可若是说了，这些人马上冲上岛去，他们一家大小可都全部落入了敌人之手，到时候，还有没有命能活着见到天亮后的太阳，那可真说不定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冷哼一声，抬手，做了个动作。 立马上人上前，抓住徐若云的头发，啪啪啪就是几耳光，火力十足地打在她脸上。 “啊……”徐若云被打得尖叫，想要逃串，耐何头发被人狠狠揪着，根本无法动弹。 几耳光打完，抓住徐若云的人停下手来，揪住她头发往下一扯，森冷地盯着她，冷冷问道：“你说是不说？” 徐若云被迫仰起脸来，她双颊红肿，唇角破裂，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舌头在嘴里被她咬得发麻，说起话来都有些口齿不清。 “你们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是不知道！”徐若去誓死不说，无论这些人怎么问，她都死死咬定，自己不知道。 打也打过，威胁也用了，徐若云就是个软硬不吃的臭骨头。 那老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即尔一笑，“你即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总该告诉过你，他会去哪些地方吧？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交待了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徐若云早就承受不住挨打的疼痛，眼泪在脸颊上肆意横流。 她颤抖着嗓子说道：“我不知道，爸爸他从来不告诉我他要做什么，在哪里……” 黑衣人眉头皱得死紧，这一通折腾下来，眼看着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下面若隐若现的红云隐隐上升。 天马上就亮了！ 而他们，不能再这么停留在原地。 “把她好好地给我看押起来，通知下云，回去。” “是。”立马上人应道。 一群人立即分头行动，徐若云被人带进一间仓库。 仓库在般舱最底层，没有窗户，因久无人来，里面的灯也早就坏掉，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她被人一把推一进去，门砰的一声在身后关了起来。 “啊……”徐若去尖叫一声，往前一扑，脚下不知踩到什么，竟摔了一跤。手还好死不死地还按到个什么东西。 是个毛团子，徐若去捏了一捏，那东西立马吱吱地叫了起来。 竟是只小老鼠！ “啊……”徐若云吓得再度尖叫起来，手像被烫了般，赶紧丢开那东西。 老鼠一寻到逃命地机会，飞快溜走，沿途也不知撞翻了什么，竟发出砰砰作响的声音。 徐若云心咚咚地直跳，她飞快爬起，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低低地哭了起来。 徐若云哭着哭着累得睡过去，没多久又被吓醒 又冷又饿的她如此折腾几翻，她早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徐若云再次睡过去，只是这次她没睡多久，便被门口的动静惊醒。舱房里这一刻安静得过份，门口悉悉索索地声音显得格外惊人。 徐若云立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紧张地将目光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吓得连呼吸都逼在胸口不敢吐出来。 什么东西咔嚓响过后，门被推开，一个黑影闪身进来，迅速朝她逼了过来。 徐若云吓坏了，她尖叫一声要逃，却被人擒了个正着。徐若云挣扎，叫骂，声音还未出口，就被人立即用手捂住了嘴。 她已经吓得没了常智，只知道又打又踹。 “是我，顾南城。”就在徐若云拼命挣扎的时候，一道低醇稳重的声音在她畔响起。 挣扎中的徐若云一愣，停了下来，她诧异地偏向声音传出的地方。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问道：“顾南城？” “嗯。” 徐若云瞬间激动起来，她回身，一把将顾南城紧紧地抱住，感动得立马哭了起来：“顾南城……” 徐若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久久平静不下来。 顾南城被她越抱越紧，到最后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也没见她有松手的打算。 他看了眼门口的方向，无奈地出声道：“我之前没死在你下的药里，你现在是打算亲自动手补上？” “什么？”徐若云哭声一顿，问到。 顾南城一把将她紧紧抱住自己的手撇下，淡淡说到：“再哭下去，船都要被你的泪水淹没了。” 徐若云不好意思一笑，被他的冷笑话一打茬，之前的惊惧不知不觉就散了，余下的伤心也变得莫明其妙。 “谢谢。”她说。 “不用。”顾南城往门口走去，悄悄地拉开门缝，往外面看着，打探着动静。 此时的徐若去才反应过来，顾南城怎么会在船上？ 她瞪大了眼，问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确定外面没有人，顾南城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那该在哪里？酒店的房间里？”顾南城一边将旁边一张废弃的餐桌拖到了门后，将门死死顶住一边反问她道。 徐若云被他调侃得脸颊发烫，喃喃地问：“你都知道了？” “你那些小把戏，我早就看穿了。”顾南城冷睨她一眼，说道。 徐若云倏然想起之前自己在他房间做的事，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躲一躲，她懊恼地低吼：“那当时你也没有陷入昏睡？” “没有！”顾南城冷冷地吐出俩字。 徐若云立即没作声了。 心中暗暗地骂他阴险狡诈！也为自己的丢脸而感到懊恼。 好半晌，她又忍不住又好奇道：“我明明把你丢在酒店里了，你是怎么上的船？” 顾南城说：“我扮作佣人，早你们一步混上了船。” 徐若云长长地吐出口气，发泄之后，整个人都感觉精疲力尽，她走近，靠在门后墙上，幽幽问道：“你真的要对付我爸爸吗？” “徐长风现在只是蓄谋，还没有实际做出太过出格的行动来，所以算不上要对付他。我只是打算阻挠。但如果最后没阻止成功，他还是做出了不被容许的事，那我就绝不会手软。” 徐若去一听，悬着许久的心终于松懈下来，她赶忙说到：“我一定会帮着你一起规劝他，让他放弃的那些念头的。” 顾南在点头，“他听最好，还不至于回不了头。” “谢谢你。”徐若云明白了顾南城的立场，感动得又想要落泪了。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该想想，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顾南城冷冷地提醒着她。 徐若云含在眼眶里的泪水掉落下来，“那些人是爸爸的仇敌，他们就是冲着我们一家子来的。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会轻易放过我的。只希望我爸爸早点知道我们出事了，快点来救我。” 顾南城闻言，也不再多说，只将自己在外面的安排告诉了她，令她能稍稍安心片刻。 “我已经和船里所有的佣人都说好了，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但前提是谁也不可以说出徐长风的住处。现在要做的，就是统一口径，这才是我们当前必须做的。” “嗯。我知道了，我一直咬定自己不知道。”徐若云赶紧说。“但是，一起被抓的还有我爸护送我们一路出来的手下。” 顾南城冷笑一声，“你太小看那些人了，能入你爸爸眼的，必定也不是什么轻易倒投的角色。你放心吧。” 徐若云心里默了默，不作声。 只听顾南城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你父亲，但愿他能在我们还坚持住的时候及时发现异样。” 就在顾南城与徐若云说这些话的时候，有脚步声响起，越走越近。 徐若去害怕地靠近了顾南城，浑身紧绷着紧紧挨着他。 顾南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轻轻地说了句：“别怕。” 徐若去强自镇定地点点头，低低地嗯了声。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有人看了眼门锁，立即说道：“有人来过，赶紧进去看看人还在不在。” 说着，立即有推门的声音。 顾南城赶紧将抵门的桌了顶住，虽然知道这不过是无用功，但此刻，也别无它法了。 门外的人推不动门，很快就知道，里面还有人在。 当下就召集了其它几个人过来，两人抡起膀子一起开始撞门。 顾南城虽然在部队里练过，力量与武力值都比一般人高出不是一星半点。可耐何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能顶上用，而外面，却不知有多少个人轮番上阵。 刚开始，他还能稳住一阵，但时间久了，就渐渐吃力起来。 门被外面的人撞得砰砰作响，门口透出的给缝隙也越来越大，没多久，他就吃力地抵不住了。 顾南城做好准备，在下一轮撞门开始前，迅速一闪，退到一边，完全放弃抵抗。 而撞门的人毫不知情，两人铆足了劲使力一撞，门轻易就撞开了，那两个人毫无防备，一下子就冲了进来，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造型。 顾南城原本能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个人给放倒，但他没有那么做。 放假了这两个，外面还有无数个。何况，这里还有徐若云，又大船上，他打倒了这些人，也无处可逃。 门被撞开了，索性就束手就擒吧。 徐若云也明白这个道理，此刻她紧张地靠在顾南城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不松手。 其它人立即鱼惯而入，手里持枪，一把就将枪口对准了站在屋里的顾南城心口。 “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漏网之鱼。”那人说道。立马又对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人吩咐道：“把他们两个绑起来，带去见老大。” “是。”那两人拿出随身携带的绳索，上前就先将顾南城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绑完顾南城，随后再是徐若云。 三人推赶着顾南城与徐若云离开底层舱库，带往了船上层的舱房大厅。 大厅里面，灯火通明，此刻一溜的黑色西装墨镜的男人。 最显眼的是，大厅一侧，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在一堆黑衣人的围绕下坐在大班椅里，一又冷冽狠毒的眸子在一屋子人里来回扫动。 “老大，人带来了。还抓了个漏网之鱼。”押着顾南城与徐若云上来的其中一个人上前，向那光头讨好地回着话。 徐若云远远见着，这个人，根本不是之前她见到过的那个大哥。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此刻正毕恭比敬地站在光头男人的身后。 光头脸上有道长长的刀疤，冷厉的眼眸就跟电子眼似的，每每盯着谁，就会让人忍不住地发抖，一看就是凶神恶煞这辈。 “哦，是吗。”那光头漫不经心地应，声音粗嘎刺耳，也透着寒意。 顾南城与徐若云被身后之人往前一推，两人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来到那光头的中年男人面前。 光头男人徐徐抬眸，扫了顾南城一眼，两人目光在半空中对视片刻，毫不受影响，又继续转开，落在了徐若云身上。 光头的目光中带着阴冷的戾气，往徐若云身上一停，她原本青紫红肿的小脸立马就白了，人也跟着害怕地一抖。 那光头呵呵冷笑两声，宽厚的唇角牵起，扯动了跨跃半张脸的刀疤，显得渗人无比。 他粗嘎难听的声音响起：“知道害怕就对了。” 徐若云又是一颤，故作镇定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就想知道，徐长风在哪？”他身子往前一府，阴秃秃的小眼睛半眯，就像锁定猎物的蛇，紧紧地凝视着徐若云。 “我……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知道。”徐若云被他盯得瑟缩了一下，声音都不很利索了。 “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想说？”那光头问。 “不知道。”徐若云道。 那光头点着头，退回椅背里，慢慢地说道：“这样吧，我让人帮你想想。” 他说着，对一旁的手下示意了下，立即有人点头出去。 不过片刻，就推押着一个佣人进来。 光头二话不说，一伸手，模到一旁手下兜里的枪，拔出来就朝着佣人的腿上扭下了扳机。 一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毫不犹豫。 “砰”的一声之后，那佣人立即蜷缩到了地上，抱着腿不断哀嚎打滚。 光头对着松着冒烟的枪口“呼”地吹了下，在那佣人的哀嚎声中，凝视着枪支问道：“怎么样，有想起来吗？” 徐若云早吓得面色苍白，她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哭叫着的那个佣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光头等了片刻，没等到徐若云的声音，抬眸，扫了她一眼。 满意地笑了起来，不阴不阳地说：“只要你们说出徐长风在哪，我就放过所有人，否则，一个个杀，直到你们说为止。” 徐若云就像被吓过了头般，一阵害怕之后，再听光头威胁的话，反倒慢慢镇定了下来。 她气愤之极，目光强悍地盯着光头，破口就骂道：“你们自己没用查不到人在哪，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断来要挟别人吗？我告诉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种你杀了我呀，死光头！” 光头男人最忌讳的就是他的大光脑袋，徐若云一句话，就把他激怒了，枪头一转，指着她就要开枪。 顾南城在部队里，专门训练过察言观色。 光头的脸色一变，他当即就知道，徐若云的话，肯定有句戳中了他的痛脚，让他脑羞成怒了。 果然，光头下意识的一抬手，手中的枪就指向了徐若云。 顾南在的瞳孔一缩，本能动作快过思维，枪声也在这时响起。 顾南城往徐若云身上一扑，就将她扑退了几步，带着温度的子弹擦着他的后脑勺打了出去。 第196章 噩梦 徐若云摔倒在地。 顾南城也跟着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徐若云震惊地瞪大了眼，看着一动不动的顾南城，赶紧扑过去跪在他身边，她用腿推了推顾南城，他却毫无反应。 “南城……南城……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我啊。”徐若云慌了，无措叫着他。 顾南城却依旧没有动静。 徐若云睁大的眼眸中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地直往下掉落，“南城……你别吓我……” 她哭得慌乱无措，又气愤不已。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回头，瞪着光头着急地吼道：“赶紧救人啊，你快救救他。” 光头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若云恸哭，大叫道：“只要你能救活他，我就告诉你我爸在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光头冷笑，不急不缓看着地上另一个躺着一强忍不敢出声的佣人说到：“别人在你面前死去，你脸色都没变一下。自己生死都能不管不顾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出卖自己的父亲？” 徐若云被光头的话说得一愣，她停止了哭泣，瞪着大大的眼看着光头，面目可怖吓人。 “他不是外人，是我爱的人！” “一个人可以有无数个爱人，但却只会有一个父亲，你觉得我会相信呢？” 徐若云一愣，知道这个死光头狡诈无比，不会相信自己。 于是她说道：“你知道他谁吗？” 光头冷笑，脸上的刀疤更加深入肉里，目光阴森。 “顶多也就你爱恋的小白脸！” 徐若云目光回到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顾南城身上，无奈地只能抬出顾南城的身份，希望还能吓吓光头，让他有几分忌惮。 她说：“他叫顾南城，是海城军中的一个神话，最年轻的上将，很得领导常识。他还是海城顾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顾振东最疼爱的儿子。” 光头冷笑渐敛，脸部略显僵硬，“你就说他是大罗神仙，老子也不认识。” 徐若云冷冷地盯着他，“你不认识没关系，网上一查，能查出一大堆他的信息来。我相信，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顾家人和海城的整个军队都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老子会信？”光头对徐若云的威胁毫无所动。 徐若云急了，再拖直去，顾南城会出事的。 她吼道：“你不信让人查啊，他都这样了，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我爸爸把他留在手上都得像上帝一样把他供起来，你觉得你有多少能耐可以八方受敌而屹立不倒？” 光头果然有了几分忌惮，他瞪着凶神恶煞的冷冷盯着徐若云，威胁道：“若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我让你们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话毕，他回头，对身旁的一手下示意道：“上网搜搜看。” “是。” 属下应道，不知从哪里摸出个ipad，立马就在网上搜了起来。 顾南城的一名字一输入进去，整篇网而大篇幅地将就他的个人信息弹露了出来。 还有他各方面的照片。 那属下大至点开一个网页，随意浏览了下，赶紧府身下去，附在光头男人的耳畔说道：“老大，她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他还把查到的网页拿给光头男人看。 光看瞄了眼，接过ipad，也大至看了下，与徐若云说的八九不离十。 他盯着网页在心里权衡利弊了下，倏然抬眼，看着了徐若云一眼，目光落在顾南城身上。 冷哼一声，只听光头说道：“算你识相，这账，咱们回头好好算。” “你是答应了？”徐若云喜极而泣，赶紧问道。 光头却没有理回她，一把将手中的ipad甩给了身后的手上，倏然起身，低吼了句：“先让医生过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是。”光头的话一放出来，立马上有跑了出去。 之前那个被叫作大哥的墨镜男子上前，蹙眉道：“老大，咱们船上的药物，只怕救治不了他。” 光头脸色难看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那墨镜黑衣人硬着头皮说：“他伤了脑袋，又是枪伤。船上只有普通的药物，没法给他查检。” 两人说话间，船上随行的医生背着药箱赶了过来。 他一看，地上已经流了一滩的血。 他将顾南城侧过身来，一看那伤口，立即皱了眉头，对一旁的黑衣人喊道：“快给他把绳子解了。” 说完，他一边迅速地止血救治，一边又问光头：“老大，你是要他死还是活？” 光头目光凶狠，脸色恐惧得像要吃人。 医生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要活的就得赶紧送医院……” 光头恨恨地瞪了眼顾南城，恨不能能目光在他身上射出几个洞来。 “靠岸！”他低吼！ 光头命令一下，船迅速靠岸，顾南城经过船上随行医生的初步救治，仍然昏迷不醒。 徐若云也被一起给松了绑，她立即握住顾南城的手，着急不已地哭道：“南城，你要坚持住……” …… 海城 同一时间的夜里，季子瑶哄顾正阳睡觉，哄着哄着，顾正阳没睡着，她自己却先靠坐在床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刚一闭上眼，她就做了相噩梦。 梦里顾南城满脸是血，目光呆滞而不舍地直愣愣盯着他。他仿佛想说什么，苍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见头上的血像是开阀的笼头，不停地往下滴。 梦里的季子瑶被他那模样给吓哭了，她急急地问道：“南城，你怎么了？” 鲜血自他头顶不断地往下流着，顾南城却没有说话。季子瑶心里慌乱得跟什么似的，大步跑着，想冲到顾南城身边。 却不知怎么的，她跑得越快，顾南城离她越远。最后顾南城远远留下的身影里，满身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那红色的血，一直滚到了季子瑶脚下…… 季子瑶大惊，尖叫一声，被吓得清醒过来，心在胸膛里咚咚乱跳着。 她倏然睁睛，身子条件反射般的弹坐起来，入目的是熟悉的房间摆饰，床头灯晕黄柔和的光茫将整个房间照出了个模糊的影像。 顾正阳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问她：“妈妈，你怎么了，做恶梦了吗？” 季子瑶浑身冷汗，心里咚咚地跳着，慌乱得很。 她一把将顾正阳揽进怀里，安抚道：“乖，正阳别怕。妈妈没事。只是想你爸爸了。” 说着，她鼻头微酸，泪水徐徐的涌上了眼框。 她是真想顾南城了，很想很想！ 可这样的相念，她却不能说给儿子听。 “我也想爸爸了。”顾正阳稚嫩地声音在季子瑶怀里响起。他往季子瑶怀里钻了钻，紧紧地挨向了母亲，无声地给她依赖。 “爸爸很快就会回来陪正阳的。”季子瑶亲了亲儿子细软的发顶，柔柔说道。 像是为了加强她这句话的可信度，她最后又肯定地加了句：“一定会！” “嗯。正阳会很乖很听话，等爸爸回来，然后带我们一起去游乐园。”顾正阳仰起小脸，坚定地说。 他一直记得，顾南城离开前说过，把妈妈救了回来之后，会和妈妈一起，带他去游乐园！ 他相信爸爸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所以他会一直很乖很听话。 “好。”季子瑶柔柔地答应了一声，心疼地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时间不早了，正最要快点休息。把精神养足了，说不定爸爸明天就回来了呢，是不是？” “是。” 顾正阳点头，从妈妈的怀里钻出来，扯着被子一头，一溜地又缩回了床铺里，不一会儿就闭着眼睛睡了过云。。 季子瑶守着顾正阳睡熟，心头一直莫明地发着慌。那种很不好的预感，让她根本无法再度入眠。 她悄悄溜下床，拿起电话，走出房间，连夜给谢景言拔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谢景言才接起。 “喂，子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谢景言的声音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季子瑶握着电话的手隐隐发紧，她低声问：“景言，有南城的消息了吗？” 谢景言一愣，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回道：“暂时还没有，怎么了？” 季子瑶抚着仍在咚咚直跳的心脏，声音着隐隐透着不安：“我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南城他满脸是血地出现，一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 “子瑶，你是想太多了，别把自己的精神绷得那么紧。”谢景言赶紧打断季子瑶不安的话语。 季子瑶握着电话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她说道：“不是的，景言，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总担心南城会出事。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谢景言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方安慰地说道：“子瑶，你是一个人担惊受怕的时间长了，才会糊思乱想。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是这个意思。你要相信南城，他会平安无事的。” 季子瑶握着电话没有说话，谢景言又接着说道：“何况，你没听人说过么？梦都是相反的。你梦里南城出事了，那也正好说明，现实中的他一定平安无事。” 季子瑶知道自己像惊弓之鸟，谢景言都这么说，她也只能安慰自己，或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 她喃喃地对着电话嗯了声，说道：“我明白的。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说这些做什么？你该安安心，要么这几天，就让一笑去陪陪你？” “不用了。”季子瑶拒绝地说道，“我自己能行的，你接着睡吧。”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在徐若云不断的催促下，船迅速靠了岸。 徐若云跟着顾南城要去医院，光头冷冷的目光睃视在她身上。 凶神恶煞地威胁道：“你若敢中途逃跑，我让其它所有人为你陪葬。” 徐若云已经着急得不行，她早忘了害怕胆怯，愤愤地说：“如果救不了顾南城，你才是那个要陪葬的人。” “哼！”光头冷笑，“我等着。” 说着，他朝手下示意一下，“送他们去医院。” 徐若云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帮着光头的手下一起，将顾南城弄上一块木板做的临时医疗床 并在旁边一直忧心地不断提醒着：“你们轻点……轻点……” 两个男人抬着顾南城下了船，坐上早就坐在外面的救护车，一路直接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 顾南城被送进急救室进行抢救，徐若云强烈要求要看着他们救人才放心。 医院不同意，徐若云砸下重金，答应为医院捐献几台进口设备，几番坚持下，才各自让了一步。 医院让徐若云穿上防菌服，就站在抢救室外面，透过玻璃窗看，不能进去打扰，否则影响了救人，他们不负责。 徐若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直点头同意。就站在玻璃窗外一直焦心地看着。 护士抱着血浆不停地进出抢救室，各种设备皆尽被用在了顾南城身上。 不到片刻，他身上就被拔了个精光，各种管子从身体的各个部位牵了出来。 徐若云远远看着，都觉得那是种折磨，揪心得几乎无法呼吸。 初步抢救完毕，给顾南城做的头部造影图片也很快打了出来。 医生拿着那张片子出来，指着上面了团阴影所在对徐若云说道：“子弹停留在脑袋里，必须得做开颅手术取出子弹。但这个风险很大。” 徐若云一颗心咚地掉进了沉渊，她愣愣地问：“风除有多大？” 医生看了眼影片，沉沉的说：“50%的保命机会里，还有30以上的机率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因为送来不及时，子弹停留时间过长，颅内血压升高，已经压迫到了神经，我们技术有限，对此没法保证。” 徐若云站立不稳，整个人踉跄着退了一步，泪水一颗颗地直往地面砸。 “如果我现在转移到更好的医院呢？”即然这里技术不好，那她就把顾南城马上转到更好的医院。 医生无奈，说道：“来不及了，如果现在不取出子弹，他根本坚持不到你们到达另一个医院。子弹取出后，你可以联系更好的医院过来转移他。” 医生说着，拿出份手术同意书来，“这是手术同意书，你看……” 他目光落在徐若云脸上，等着她做决定。并在旁边说道：“你要赶紧下决定，不然病人就危险了。” 徐若云接过同意书的手都在打颤，歪歪扭扭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顾南城的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几个小时后，医生出来，开心地告诉徐若云：“手术很顺利，子弹取出来了，现在就看他术后反应。” 一直守在外面的徐若云顿时松了口气。她随着随后出来的顾南城一路跟去了重症监护室，被拦在门外，默默无言地等待着他醒来。 时间斗转星移，当医生再一次出现在徐若云面前时，他的话却把她打入了地狱。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迟迟醒不过来，也就是说，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徐若云不相信，情绪激动地说：“我要把他转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去，他一定会没事的。” 当即，徐若云要求见光头。 “听说你要见我？”徐若云依旧被带回船上，光头一见到她就说道。 “我要带顾南城去美国医治。”徐若云开门见山地说。 光头脸色一沉，阴冷地说：“你觉得我会放你离开？” “在这里他会死的，医生说他会成为植物人。这样，跟他已经死掉了有什么区别？”徐若云激动地大声说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答应了救他，并没有答应必须要把他救治到什么程度。”光头冷冷地说着。 徐若云的心沉了下去，“那你想要怎么样？” “医生不是说了么，他只是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但并不是真的就是植物人了，所以，你稍安勿躁。”光头不痛不痒地说道。 徐若云一窒，她知道，现在对顾南城来说，时间就是金钱，越往后拖，他醒来的可能就会越小。 她心乱如麻，自己现在是别人手中的蚂蚁，想捏就捏，根本没有资本提条件。 想了许久，她突然抬头，“那我再等三天，三天后他再不醒，我必须得带他离开！” 光头阴森的脸上唇角一勾，拉出抹恐怖的笑来。 “可以，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徐长风在哪，除非我找到他，否则你休想离开我的势力范围之内。死一个顾南城，算得了什么？”他边讲条件边威胁地说道。 徐若云心一揪，想了想，说道：“我现在不会告诉你我爸爸在那里。三天后，如果顾南城没醒，我亲自带你们去见我爸。然后我再带他去看病。” “成交。”光头爽快地点头。 徐若云转身上岸，再度回医院去。 她已经想好了，自己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再拖三天，徐长风肯定就已经知道出了事，早做了准备。 到时候自己带着他们上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而那时候，不管结果怎么样，她把人一带到就会立即带着顾南城转道离开！ 前前后后在心底再三掠过，确定没什么问题，徐若云安心地在医院里陪伴着顾南城。 …… 岛上 徐若云一去就没了消息，电话也打不通，总是处于关机状态；打下属的，竟也不在服务区。 徐长风蹙着眉头在书房来回踱步，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会出事。 他突然停下，面朝席雨佳说道：“不行，我得让人赶紧去查查，别出什么事了。” 一直沉默的席雨佳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起，不轻不重地说道：“我觉得你是大惊小怪。若云他们才去了多久？哪会那么快就回来。” “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至于一个都联系不上。”徐长风皱着眉头思索着说。 席雨佳暗想，能让你联系到那才有问题呢。 女儿肯定是故意消失的，就是为了不让你联系到他们一行人。 她有心要放顾南城离开，让你随时掌握着行踪，这边顾南城前脚离开，后面你不就跟着又让人去把他抓回来了么？！ 席雨佳虽这么想，但却不能这么说。 她安慰着徐长风说道：“若云不是个小孩子了，她有分寸的。她这昨天才离开，说不定现在还在医院里难受的躺着呢，你不关心她的身体，劈头盖脸的就问她怎么电话打不通，你手下也联系不上，你让她怎么想你这个父亲？” “这……”徐长风犹豫了起来。 席雨佳赶紧再接再厉地说道：“等明天再说吧，要是还联系不上，咱就让人去找。” 徐长风觉得妻子说得有几分道理，虽然着急，但也不再强求，只吩咐属下，继续跟随行的人进行联系。 然而到了第二天，依旧没有联系上徐若云。 席雨佳自己也试过了，徐若云的电话依旧关机。 她蹙眉沉思，这太不符合常理。 按理来说，徐若云早该把顾南城送走了，而她自己也该返回了。 再不济怕徐长风责难，那也不该不接自己电话呀。 她拿着电话，也开始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徐长风进来，就见蹙着眉头一脸沉思的席雨佳，于是问道。 席雨佳摇了摇头，有些担忧，“你手下那些人联系上了吗？” 徐长风在她身边坐下，被她这么一问，也沉默下来，摇了摇头。 席雨佳心里咯噔一声，赶紧说道：“要不咱们还是赶紧派人去找找吧，别真出什么意外。” 就在徐长风点头应同的时候，徐长风的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板，出事了。” 徐长风与席雨佳倏然起身，他皱眉斥道：“慌慌张张地成什么体统。” 那属下赶紧站好，喘了口气说道：“我们联系了许久，都没联系上大小姐一行人。于是今天一早，有出海的渔民在附近，我问了下情况。他说昨天一早就看到大小姐乘坐的船在海上。按理说，船上了海，早该在昨天就回来了，但现在船都没有回岛。” “会不会在海上迷路了？”席雨佳一听，也急了。 她撇下心底不好的预感，说了个不怎么可能发生的情况。 “不会。”徐长风的那手下立即摇头肯定地回道。 “我们的船，都是卫星定位，电脑控向的，根本不可能会在经常跑的海航道里面迷路。而且船上的配的船长以及驾驶员，水手，都是航海的老手，即便没有这些设备，以他们老道的经验也不可能迷失方向，到现在还没找到路回来。” 经下属这么一说，席雨佳的心坠入了谷底，脸惨白成一片，急得不知所措。 徐长风也急了，他赶紧吩咐道：“马上派人出海，四处搜寻船只的去向，定位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在哪里。还有，派人入城，察看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属下接命，赶紧小跑着出去安排。 “怎么办，若云不会出什么事吧？”席雨佳落起泪来，心里暗悔不已，早知道，昨天她就不阻止徐长风去找人了。 徐长风安慰地将她揽入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季子瑶一夜没睡好，到天快亮时，才堪堪睡着，不到几分钟，又做了个恶梦，被吓醒过来。 一夜折腾，她疲惫不堪，眼圈黑得，连厚重的脂粉都遮盖不住。 顾西西早上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送完顾正阳回来的季子瑶。 见她憔悴成这样，顿时大惊，赶紧问道：“这你是怎么了？生病了？” 季子瑶摇了摇头，“没有。” “没睡好？” “是一夜没睡。”季子瑶苦笑，走到院子里休息的户外椅上坐下。 顾西西顿了一顿，也跟着过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是不是担心我哥？” “嗯。说实话，回来这么久，我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可也从来没像昨天晚上那样，心慌得整夜整夜都做着关于你哥的恶梦。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担心他……” 在顾西西面前，季子瑶所有的伪装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几句话说下来，无措的泪水就滚了下来。 顾西西只能安慰着说道：“别想那么多，我哥吉人自有天向。我哥那么强大的一个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顾西西安抚好季子瑶，把她送回南苑，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这才匆匆忙忙地出门，直接去了谷玉轩公司。 谷玉轩刚开完例会回来，秘书赶紧上前说道：“谷总，顾小姐来了，在会客室等您。” 谷玉轩脚步一顿，眉头蹙了起来：“怎么不早点说。” 秘书一脸自责地说：“顾小姐不让打扰您开会。” 谷玉轩不再说什么，脚跟一转，往会客室去了。 一进门，他就问：“怎么跑到公司来找我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顾西西正在喝水，一见谷玉轩推门进来，赶紧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没有。”她笑笑，迎了过去。 谷玉轩带着她往办公室里走去，一进门，就将外面好奇的视线给关在门外。 他回身，一把将顾西西抵在门后就是一通狠吻，直吻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她香甜的蜜唇。 第197章 出卖 “怎么了？”谷玉轩额头抵上她的，声音斯哑而醇厚。 顾西西咬了咬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一狠心才拉下面子请求道：“你能不能帮着爸爸一起去找找我二哥？” 谷玉轩以为是什么大事，没想就顾南城的事情。 他生气地又狠狠啄了一口顾西西那诱人的唇瓣，“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说着，他牵起顾西西的手，饶回办公桌，坐进他的专属位置里。猿臂一伸，就将顾西西给抱坐在了腿上。 顾西西一惊，赶紧要站起来，却被谷玉轩紧紧按住，不让她动弹。 顾西西委屈地瘪瘪嘴，嘟囔着说：“对我来说，找到我二哥就是大事。” 谷玉轩将脸埋进她怀里，深深地嗅着顾西西身上独有的馨香，闷闷地说：“你个小没良心的。” 顿了顿，顾西西又听到他的声音自自己胸口传出：“这个还用得着你来说？早在他失踪的时候，我就参与着帮忙寻找了。” 顾西西一听，感动得无以复加。 她赶紧问道：“那可有什么进展？” 谷玉轩抬起头来，摇了摇，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着：“现在海城上下有几万人的力量都在找你二哥，我们已经派人把东南亚附近所有私人岛屿都已经监控起来，但就怕徐长风太狡猾，他选的地方，会是地图上都没有显示出来的。” 顾西西愣了一愣，“怎么可能？” 谷玉轩无奈地说道：“东南亚那边，还有很多的岛屿根本就没被开发出来，地图上没有显示出来，是很正常的事。” “那可怎么办？”顾西西皱起了她利落的眉头。 “现在我们只能一个个的查，但愿不是无用之功。” …… 顾家。 季子瑶刚睡下不久，就被电话吵醒。 她一惊，弹坐起来，抓起电话就接：“喂，是南城吗？” 电话那端一默，才说道：“子瑶，我是安朗。” 季子瑶心头一阵失落，睡意瞬间消散。 她靠在床头上，无精打采地问：“安朗，有什么事吗？” “出来见个面吧。我在图书馆旁边的咖啡厅等你。”苏安朗说道。 季子瑶身心都很累很疲惫，挂掉电话后还是收拾了下，就赶紧出门。 她到的时候，苏安朗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不知多久。 季子瑶歉意地笑笑，“对不起，我迟到了。” 苏安朗温润一笑，看着她问：“没事。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季子瑶点了杯黑咖啡。 她原本不怎么喜欢这种特苦的味道，耐何今天实在是不怎么有精神，只好用咖啡来提提神了。 “你和顾南城的事，我都知道了。”苏安朗想了想，说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季子瑶摇摇头，“我们动用了很多力量在寻找，都没有结果。我自己也处于干着急的状态，真不知道能让你帮我做什么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找找你们之前待过的那个岛，你把具体的地貌特征跟我说一下。”苏安朗想了下，拿起咖啡桌上的意见薄和笔，盯着季子瑶，一幅随时准备动手记录的样子。 见他这么热心，季子瑶也不好意思回拒，细想了下岛上的一切，一一跟苏安朗说了起来。 苏安朗一边认真地听一边动笔记录着，时不时还在旁边画个小抄图。 “不像中国能有的地理。”苏安朗一边勾勾画画，一边思索着说。 “嗯，那边应该是属热带雨林的气候，比较炎热，天气也多变，有时候明明头顶着能晒掉一层皮的大太阳，却又能看着雷雨从天空远处慢慢地移过来……不过我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所以不知道准不准确。”季子瑶点头，将自己呆在那里那些日子所见的天气多变也细细说于他听。 “没关系，我们只要知道个大概，把这些发到网上，世界各地的网友们如果有那附近的，肯定对你所描述的特别熟悉。说不定还真让误打误撞给找到了呢？”苏安朗说着，当即向咖啡馆老板借了电脑。 他是这里的老客户了，与老板早就混成了哥们，老板也爽快，二话不说，拎了台笔记本给他用。 苏安朗当即就把他季子瑶描述的岛屿详情，以一篇博文的形式在网上写了下来，并发起了寻找全球各种未被发现的岛屿活动。 为了寻找到博文中的岛屿，他还设置了活动规定，全世界网友不限国界年龄都可以参加。参加的人把自己去过的，见过的，或者听过的各种地方都可以罗列出来，能配上风情地貌图片的更好。 活动设定了一个期限，截止后被网友票选出最有趣的岛屿参与者，可以得到一笔大额奖金。 如果能找到他博文中的那个岛屿，他还有特别的其奖励给出。 活动诱人并且资金高额，一发出去，立马就有人开始转发，不过几分钟，转发量就上百条了。 “好了。”苏安朗弄好了一切，长长地舒了口气。 季子瑶被他的用心感动得鼻头直发酸，“谢谢你，安朗。” 苏安朗温润地笑开，看着她柔声说道：“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不是客气，而是感激。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但凡能有机会找到南城，那都是一股无言的动力。所以我感激你。” “傻瓜。”苏安朗笑骂，“你不也帮我不少吗？”他说。 “嗯。”季子瑶带着泪意笑了起来。 苏安朗叹气，说道“但愿我此举能起到作用，希望可以帮到你。” 季子瑶摇摇头，“没关系，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发动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是找不到，那也是天意。” …… 医院。 顾南城被从icu里移回了普通病房。 徐若云不分日夜地守着他，给他喂流食，喝水，擦身体，陪他说话。 有时就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不做。有时候帮他做做肌肉按摩，松缓筋骨。 此刻的她，正一边笨拙地按着，一边沉浸在自己初见他时的画面里。 她喃喃地说：“南城，你知道吗？初见你时，我心里想着，哇，哪来的大帅哥，在太阳底下一站，那浑身的光芒，生生将阳光都给比了下去。” “待你回过头来时，我瞬间又被你英俊潇洒又冷漠的外表给深深吸引了。我想，这个男人，我徐若云一定要得到。” “后来，我想了多少办法呀，投怀送抱，温意关怀，端茶送饭的……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些是我徐若云这一辈子从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那么……毫不违和地发生了。爸爸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没关系，我把妈妈叫来了岛上。结果从来对我百依百顺的妈妈居然打了我。” “那时候，我多恨啊。恨你的冷情绝意，恨你和季子瑶情投意合。” “季子瑶终于还是如我所愿地离开了，我却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你离我更远了，原本还会给我个眼神的你，却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了。我想，你得有多恨我啊。” “可是，后来，你又为了救我而被弄成这样……”说着说着，徐若云就默默地流起了眼泪，手上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她每天都不停地重复着这些事，顾南城却依旧睡得深沉，始终没有醒来。 第三天到了，医生检查之后，还是地对徐若云无奈地摇头，说到：“没有转醒的迹象。” 徐若云再待不住，立马就要去找光头。 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在徐若云要求见光头的时候，他的手下似早就得了吩咐，直接把她带到了港口船上。 徐若云现在对光头，已经没了胆怯，她渐渐摸清了光头的心思，在没找到父亲前，他并不会真敢对自己怎么样。 最多也就是拿旁人来出气而已。 徐若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见到光头，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到：“今天是第三天，顾南城还是没有醒来。所以，我们谈谈吧。” 对比起徐若云的急切来，光头却显得漫不经心。 “说说看。” 徐若云也不跟他绕圈子，说：“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话不知还作不作数？” 光头冷笑一声，无所谓地说：“我向来对无关紧要的人，都是很大度的。” “那好，我愿意带你去见我爸，但是我现在就要带南城云美国治疗。”徐若云有恃无恐地说。 “你还蛮深情的，就是不知道你父亲知道你为了情郎出卖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光头盯着徐若云调侃着说到。 “这不关你的事，我还有个条件。”徐若云不怎么有耐心地说。 “别太得寸进尺。” 徐若云深吸了口气，说：“少废话，我要你在游轮上准备一架直升飞机。当我把你带到我爸面前时，飞机就立即起飞，送我们去美国。怎么样，做得到吗？” 光头冷森森地一笑，“为个小白脸，还真是不遗余力。好，我就答应你。还有什么，索性一次性说完。” “没有了。” 得到光头的答复，徐若云松了口气。 之前怕光头出尔反尔，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着，强打的精神突然松懈，整个人就像脱力了般，缩进了椅背里。 光头见她这样，忍不住嘲讽，“我还以为，徐长风的女儿多沉得住气呢，也不过就这两把刷子。” 徐若云听若未闻。 光头侧头，对身旁的手下说：“你们刚刚听到徐大小姐的话了？赶紧准备去。” “是。” “你可以安心了？”光头吩咐完手下，回过头来盯着徐若云说到。 徐若云点了点头，她站起来，“我去医院接南城。” 说完，她转身走了出去。 光头阴森的目光射在她背后，如芒在背。 …… 顾南城很快被救护车转移到了游轮上，徐若云将大至方位告诉了光头的手下。 他们都是海航老手了，一听，立即就在卫星搜索中找到了小岛的位置。 游轮行驶极快，比平日出岛所花的时间少了很多。 游轮将靠岸时，徐若云踌躇了下，找光头要回了手机，她站在夹板上给徐长风拔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一响起，徐长风立马就接了起来，一通质问。 “喂，若云，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 “爸爸……”徐若云一听到徐长风的声音，满腹委屈立即化做了歉疚的泪水。 “怎么哭了？”徐长风一听到徐若云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的话再说不出口，赶紧关心地问道。 “爸爸，对不起，我出卖了你。”徐若云歉疚地说道。 徐长风站在客厅，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般，“出什么事了？” 徐若云在船上吸了吸鼻子，硬咽着说道：“我们被人挟持了，南城为了救我受伤了。绑架我们的人答应我，只要我把他带来见你，他就放我和南城离开，送我们去治疗。” 徐长风听着女儿的话，心沉入谷底，久久没有出声。 他想，这个女儿，还真是太单蠢太天真了。 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也不怕当她带了人来岛上找自己后，别人干脆痛下杀手，到时候她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徐长风心底一沉，赶紧往外走去。 徐若云心里直犯堵，她接着说到：“我要带南城离开了，爸爸对不起。” 说完，似不能承受自己背叛了一如即往的关心自己的父亲，徐若云羞愧地挂掉了电话。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光头冷声嘲讽道。 徐若云瞪了他一眼，“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现在马上送我们离开。” 徐若云在心头盘算着，父亲接了电话，应该用不了几分钟，马上就要赶到这里来了。 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光头还算讲信用，他挥了挥手，一直盘旋在游轮上空的直升机缓缓落在了船尾。 他的手下将顾南城送上了直升机，徐若云见到，大松口气，转身往船尾跑去，随后跟着爬上了飞机。 飞机并没有立即启动，光头缓缓来到飞机跟前，对徐若去说道，“等一下见到你父亲后，我自会让你们离开。” “好。”徐若云只能答应。 果然，不多久，徐长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港口那头，光头远远看着，冷笑一声。 向身后的飞机做了个手势，飞机果然缓缓开始启动，机背上螺旋桨旋转的风带起海水，一浪一浪地往岸上扑。 飞机离船，升上了半空中，徐若云抵着窗户往下看去，光头上了岸，与徐长风面对面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对而立。 见到出现在面前的光头，徐长风一点都不惊讶。 “章武，好久不见。”徐长风毫不迟疑地叫出光头的名字来。 他眸光掠了眼已经飞到半空中的直升机，知道徐若云在上面，但却毫无所动。 “是挺久了。”光头章武冷冷一笑，在离徐长风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 他的手下迅速自船上冲到了岸上，从光头身后的两侧，迅速包抄出去。 几百号人立在港口边上，黑压压的一片，远远超过徐长风带来人数的一倍还有余。 徐长风面对此场此景，毫不瑟缩，他上前，缓缓朝光头走去。 章武的手下立即动了起来，动作迅速快捷，枪拔得利落果决。这边一动，徐长风的手下也毫不逊色，双方持枪对立。 徐长风停下，蹙眉，喝斥着身后跟来的手下说道：“来者是客，有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章武也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把枪收回去。 一场气氛紧张的对决在两人一句话一个动作间化为乌有。 两人握手，暗中较量着手劲，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面上不动声色地相互问候。 “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章武皮笑肉不笑地说。 “哪里哪里，你若想来，我随时都欢迎。”徐长风大笑，仿若章武真是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 他伸出另一只手，抱着光头的肩，拍着他的背，附他耳畔说道：“何必摆这么大阵仗。” “只怕我若没这阵势，今天是见不到你的吧？”两人说着，两视大笑起来。 徐长风松开了章武的手，仿佛没看到他带上岛的几百号人，半侧过身，让出半边道来。 “请。” 章武也不客气，率先往前走去。 徐长风把章武请到了岛上，像上宾似的待他。 两人一路徐徐前行，徐长风沿路向他介绍起岛上的景色来。 “这个岛是我几年前买下来的，当时这里荒芜成一片，看着都渗人。好在这几年的建设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徐长风站道路正中，指着前面一排排刚刚建设完工的别墅说道。 章武参观得津津有味，眼中精光贼亮，笑着夸徐长风。 “嗯，还是你有眼光，拿来投资了这么块风水宝地。下半辈子，完全可以坐享其福。” 徐长风因光头的话笑意一僵，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显。 “哎，这不是老了拼不动了，没办法的事么？岁月不饶人这话，说得真不错。”徐长风砸吧着嘴说道。 他目光平视远处，海平面上波澜不惊，早看不到徐若云他们的去向。 章武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话中带话地说：“不管怎么说，你这也算功成身退。哪像我们，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一颗心就跟空中的风筝似的，定不下来。” 徐长风笑笑，不再纠结这些绕心的话题。 他指了指前方一栋用来待客的别墅说道：“岛上咱们参观得也差不多了。走，我请你尝尝我这小岛上特产的海鲜大餐。” 说着，他率先带路，往别墅走去。 章武也不惧他，他已经暗中让人打探了一下这座小岛，真正徐长风的手下也就一百来人。而自己带下船的就有三百几十号人，足足碾压了他一倍有余。 完全不提心徐长风会耍什么诡计。 而且，徐若云虽说是送走了，但一路跟着她的眼线他也没少安排。 现在怎么算，主动权也在自己手中。 因为，他并不担心，大摇大摆地跟着徐长风走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果然是满桌子的特色海鲜。 各种口味种类，应有尽有。 徐长风让人去酒窖取了瓶自己珍藏的红酒出来，亲自给章武倒上。 “这酒可是我窖了十几年之久的珍品，今天拿来给你好好尝尝。” “哦，那我可得用心尝尝了。”说着章武端起倒入腥红酒液的高脚杯，晃了晃，正打算将酒杯送往唇边品尝时，席雨佳就闯了进来。 “徐长风，听说若云回来了，她人呢？”席雨佳人还未到，声音就率先传了进来。 章武撇了眼徐长风，仿若未闻，手缓缓一抬，仅有杯容量三分之一的酒液尽数落入了他口中。 徐长风当即拉下了脸来，他特意交待过手下，让看好席雨佳，千万别出现在章武面前。 谁知，她根本就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席雨佳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着急。 “没看到我有客人在吗？”徐长风冷着脸斥了席雨佳一声。 席雨佳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不管不顾地说，“你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我明明听下面人说她回来了。” 徐长风心中叹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章武此时已经把嘴里的红酒吞咽了下去，长长地舒了口气，砸吧了下嘴，放下空荡荡的杯子。这才抬头，看向席雨佳说道：“徐若云带着顾南城去了美国。是我用直升机送他们离开的。” 席雨佳脸色一暗，不知在想些什么，转身就打算离开。 徐长风倏然站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拽住席雨佳问道：“你去哪儿？” 席雨佳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去找我女儿。” 徐长风皱眉，现在外面到处都是章武的人，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出去，吃亏了怎么办？ 他喝道：“飞机早就起飞了，你上哪找去？” “我自己坐飞机去不行吗？” “闹够了没有？你连独自回国都迷路，哪来的本事在美国去寻人？” 正在两人争执不休时，章武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 他一把掏出放在衣服里面的枪，抵在徐长风身上。 徐长风浑身一僵，章武满意地勾了勾唇，他慢慢绕到徐长风前面，挑眉看着为孩子争执的夫妻俩说道：“你们俩人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徐长风脸色一沉，他无奈地看了眼席雨佳，眸光明灭，视线落在章武身上：“章武，有什么话把枪放下说。你别吓到我老婆。” 说着，他小心地动了动身子，将席雨佳揽在了身后。 席雨佳看着章武拿出的枪来，脸色本能地一白。 她倒不是怕了章武，而是想到徐若云此刻正在他手中，说不定他会做出些什么来。 这人，与徐长风说不定有什么冤缘。 席雨佳冷哼一声，一把将徐长风护着自己的手给推开，瞪了俩人一眼，挺直了脊背快步地往外走去。 “雨佳。”徐长风心理一阵紧张，他真怕章武这人，不管不顾地对席雨佳动手。 到时候撕破了脸，谁也占不到好处。 谁知章武连看都没有看过席雨佳一眼，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徐长风，话却说给正往外走的席雨佳听。 “嫂子，听徐哥的，安心在岛上待着，不然我手下不小心冒犯到你，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席雨佳顿了一顿，快步走了出去。 “章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直说吧，你想干什么？”见席雨佳安全退出，徐长风松了口气。 原本紧绷着的身子一放松，对章武的枪视若未睹。 他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酒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上了点酒，端在手里欣赏着它漂亮的颜色。 章武呵呵一笑，食指勾着枪的扳机扣，其余几指手一松，枪支在手中转了半圈，颠了个方向。 他把枪一收，放进衣兜里，也坐了回去。 “这话问得好。”章武自发自动地也给自己倒了满满杯酒。 他是个粗人，做不到徐长风那种倒酒只倒三分之一杯，一小口就没了那种。 举着杯，他往徐长风杯口一撞，一仰头，满满一大杯红酒就跟白开水一样倒进了肚子里。 杯子一放，他说道：“本来我这趟过来，是要取你的命的，毕竟当年是你害死了我大哥。但如今么，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章武说到此处，呵呵一笑，脸上的刀疤显得狰狞可怖。 徐长风对他寻找自己的目的心知肚明，但听到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他也丝毫不觉得诧异。 “你想要什么？”杯子里的酒被他缓缓送入了口中，章武见了，高兴一笑，知道他这是打算接受自己提要求了。 不过回头一想，徐长风现在除了接受外，别无它法。 他得意一笑，“这话说你说得，怎么这么不入耳呢？” 第198章 苏醒 章武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再次倒满了酒，说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计较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看你这混得挺不错的，这样吧，把你名下的一切，分我一半。当年的事，就一笔勾销了。这仇嘛，也就算了。当然，杀人放火这样的事，做多了也不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共赢，你觉得呢？” 徐长风对孙武的大胃口的反应只是眸光一闪，而后若无其事地将杯子放下。 他淡淡说：“你又不缺钱，对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恋了？” 章武呵呵一笑，摊开双手，看着桌上的满桌子美味，指着屋外的岛屿说道：“的确不太缺，但跟现在的你一比，我简直太穷了。” “好。”徐长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反倒让章武挑眉一愣。 他原本以为徐长风还会跟自己再谈谈条件的。 章武执起酒瓶，给徐长风和自己满上，“那就祝咱们兄弟合作愉快。” 说着，他笑着举杯，等着徐长风。 徐长风也端起杯子，两人撞杯。他勾唇笑笑，说道：“那我就不客气地自称声大哥了。” “大哥，小弟敬你，先干为净了。”章武又撞了下徐长风的杯子，仰头，率先将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尽。 徐长风勾勾唇，喝了这杯酒。 章武志得意满地笑了，他心里清楚，徐长风肯定不情愿将这么大块肥肉分给自己。但苦于自己手里握着他的软肋，他无可奈何，只能配合。 不过他也不在意徐长风是否乐意，只要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就成。 两人达成协议，这酒喝起来就有了话题，仿若俩人本就是合作已久的老兄老弟，推杯换盏，好不惬意。 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大半瓶酒水下肚，章武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大哥，小弟我就是个粗人，做不出细品慢尝这种事来。有话也是藏不住的，我就直说了。” 徐长风大笑，爽快地说：“你即然都叫我一声大哥了，有话我能不让你说？只管说。” “那我可说了，大哥也都同意要把你所有的一切都分小弟我一半，那我就冒昧地问一句，大哥你的所有财产到底有多少？有哪些？” 徐长风抿了口酒，笑笑说道：“心急了不是？我即然答应了你，就必定不会失言。等我们上岸后，让手下的人将所有的资产送来，当面给你一份不就成了？” 章武脑子里飞快转着徐长风话里的意思，这也是留后手的意思？ 正在他晦暗莫名地琢磨着徐长风未讲明的意思的时候，徐长风不着痕迹地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我现在手里正在开发一项最有钱的项目，等这个项目做下来，我原来的那些资产那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章武听得，眼睛突突地一跳，他阴森下嗒的单眼皮往上一抬，落在徐长风身上，研究着他话里的可信性。 “即然有这么好的项目，并且还没开发出来，大哥怎么现在就告诉我了？何不等到分割完成后，独享成果！”章武的疑心不是一般的重，他不相信徐长风会那么好心。 徐长风仿佛没听出他的质疑，只说：“即然是兄弟，当然是有钱一起赚，有财一起发了。而且，这么大一项目，大哥我一个人吃起来，也没意思。” 章武不为所动，“愿闻其详。” 徐长风放下了酒杯，“你见过顾南城吧，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 “略知一二。” “那是海城的军事天才，他在部队研发了一套系统，刚过评测，就被大量推广到全国各地的军队使用，你觉得，这套系统，对国外那些人，有没有吸引力？” 章武此时才将一脸凝心尽去，一幅洗恭听的模样。 “你说的那个项目，是指这个系统？” “不是，是一套相信度在90%以上的类似系统。” “不是一样，那那些会会买账？” “会，只要有一点点相似，他们都会不遗余力花重金买回去研究。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兄弟你说做不做得？”徐长风挑眉问着章武。 章武迅速在脑海里盘旋着空手套白狼的事，当即拍掌大赞，“还是大哥有办法赚钱。” 徐长风笑，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必须要派人去盯着若云和顾南城，否则不放心啊。” 章武终于明白徐长风真正想说的是什么了，他心里冷笑，面上不显。 “大哥莫不是为了想知道侄女的行踪诓我的吧？” 徐长风撇他一眼，“这个项目就在岛上，兄弟不信，吃完饭可以带人去基地参观参观。我这个女儿，多少我还是了解的。只是顾南城这个人么，聪明而且有能力，万一走丢了那可就不好了。” 徐长风如此一说，章武才终于相信徐长风说的是事实。 他在心底又感叹了一声，徐长风为了这个女儿，也真是下够了血本。 “大哥都这么说了，我哪有不信的理由。大哥放心，等侄女他们一到美国，我立即把他们所处的位置告诉你。那边我也安排了人，一直会在暗中保护侄女，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那好，我就恭候你的消息送来。” 两人谈妥，相视一笑，继续砰杯喝酒。 上了直升机后的徐若云并没有直接被送往美国。 直升机直接将他们送上了岸，降在机场转乘了章武的私人客机，直飞美国华盛顿。 “为什么还要转机？”徐若云蹙眉，很不高兴地问。 直升机上，章武派来随行的人对徐若云说道：“直升机无法直接进入美国镜内，所以只能麻烦一点了。” 话到此，徐若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听从安排，在机场当即转机。 客机起飞，强烈的气流震动声响和颠簸都没有给顾南城带去任何影响。 徐若云看着这样沉睡的他，心里突突地痛着，着急的泪水再次滚落下来。 “南城，我们马上就要到美国了。那边有很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的，你也要坚强，快点醒来吧。” 徐若云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 她急切地希望飞机再快点，早点到达美国，对顾南城来说，醒来的机率就会越大。 可她现在却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得落泪。 …… 海城。 自从恶梦那天开始，季子瑶总是处于心神不安之中，眼睛也突突地跳得利害。 早上，吃过早饭。季子瑶给顾正阳换好衣服下楼，正打算送他去学校。 却不知怎的，明明眼前还有两阶楼梯，她也看到了，可偏偏就当平地走了。 一脚踩下去，人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季子瑶反应很快，一踩空，当即就松开了顾正阳的手。因此她摔下去了，而顾正阳仍然站在两队楼梯台阶上，毫发无伤。 顾正阳吓得惊叫一声，“妈妈……” 季子瑶摔地上坐起，痛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顾正阳小脸吓得煞白，咚咚两下就跳了下来，赶紧蹲她旁边问道：“妈妈，你摔哪了？” 季子瑶嘴里咝咝地吸着气，忍了忍，才说道：“没事，就崴了下。” “我扶你起来。”顾正阳人小，力气也小，他使足了吃奶的劲，也没能将季子瑶拉动。 季子瑶感到窝心，她强扯出抹笑来，反握住顾正阳的柔嫩的小手说道：“正阳，妈妈没事。等下妈妈自己起来。” 顾正阳担忧地望着她，“真的没事吗？” “嗯。”季子瑶怕顾正阳担心，强忍着痛扶着楼梯站了起来。 站稳时，人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走吧，妈妈送你去学校。”季子瑶借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稍稍缓了缓，待没那么痛得钻心了，才对顾正阳说道。 “妈妈，还是让司机送我吧，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顾正阳心疼地说道。 他人小鬼大，完全一副小大人模样。 季子瑶感动得差点落泪，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正阳知道疼妈妈了，妈妈真高兴。但妈妈真没事，你看，只有两阶楼梯，也不高。” 说着，她牵着顾正阳就往外走。 顾正阳见她行动正常，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季子瑶明明说去帮顾正阳重新取只汤碗出来的，结果拿在手里的却是勺子。 她把勺子放在顾正阳面前，说：“给你。” 顾正阳盯着勺子愣愣地问：“妈妈，你给我只盛饭的勺子干嘛？” “啊……”季子瑶一呆，她刚刚明明进去是拿碗的。 她赶紧站起来，歉疚地说：“对不起，妈妈拿错了，这就帮你换过来。” 说着，她赶紧把勺子送回厨房，取了只碗出来。 结果不知是因为她太慌张还是还是现代风格的玻璃桌面太过滑溜，碗放在顾正阳面前时又没放稳，砰的一声，掉地上碎了。 顾正阳呆了，季子瑶愣了…… “正阳，妈妈……”季子瑶反应过来，更内疚了，弯腰就要去收拾。 “妈妈，没关系的。”顾正阳看不下去了，赶紧阻止道，“你吃完饭还是回房休息吧，让阿姨来收拾。” 季子瑶又是一愣，对啊，家里有阿姨的…… “妈妈没事。”季子瑶退回椅子里坐下，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正阳小大人似的叹气，确凿地说道：“妈妈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早上的时候把自己摔了，晚上又是拿错东西又是摔了碗，你需要休息！” 季子瑶看着懂事的儿子，心里感动，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妈妈只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睡一觉就会好的。” 她面上若无其事，心中早就慌乱着急得没了主意，眼睛总是一刻不停地跳来跳去，跳得人心神不宁得紧。 第二天一早，送完孩子，季子瑶直接打电话给了谢景言。 “景言，你在哪儿呢？” 电话一接通，她开门见山就问。 谢景言接到电话一愣，说道：“在公司。” “那好，等下我顺路过来一下。” 挂完电话，季子瑶直接去了谢景言公司。 她已经很久没到这里来了，但前台小姐依然记得她，笑容满面的和她打招呼告诉她谢景言在办公室里等。 季子瑶进去，谢景言连茶水都给她准备好了，她一坐下，就亲自送到了她手里。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是太好。”谢景言关心地问道。 季子瑶苦笑了一下，“最后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害怕南城出什么事。所以想来问问，那边有消息了吗？” 谢景言脸色微沉，他摇了摇头，“没有。那边不是我们势力渗透的方。我们的人也无法极快的寻到线索，只有等了。” 季子瑶心里沉沉的，像坠了块大石头在上面。 “都已经这么久了……” 谢景言安抚着她说，“你也别太着急，我这边已经在努力地搜寻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季子瑶沉默地离开，回到顾家，她又去找了老爷子。 “爸。” “送孩子回来了。”老爷子在看着最新时政的报纸，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看自己的报纸，嘴里问道。 “嗯。”季子瑶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沙发里。 “正阳这几天乖吗？” 虽然他们住在一起，但季子瑶这些天心中不宁，接送完顾正阳回来，都让他自己玩，一时也没想到让他来陪陪老爷子。 “对不起，这几天我……”季子瑶立即内疚地说。 她这几天的确是过得太过浑浑噩噩。 “我都知道，你担心南城，所以最近都心神不宁？”老爷子放下了报纸看着她说道。 “您怎么知道？” “正阳都来找过我了。”老爷子叹气，这个孙子，和小时候的顾南城一模一样，聪明，懂事得让人心疼。 季子瑶更难过了，自己心不在嫣，以至于都忽略了老人孩子。 “你别太往心里面去，南城那边，我们已经加大力度在搜寻了，再耐心等等。”老爷子知道她的来意，故直接说到。 “我知道了，都怪我太没自制，这点小波小浪，结果弄得一家都不得安宁。” “你也别这么说，你担心南城的心思我都知道，但孩子也很重要。” “是。” 是夜，季子瑶身心疲惫地把顾正阳哄睡，独自去了顾南城为他在书房旁边劈出的画室。 她在画板上夹好纸，脑海里想着顾南城的音容相貌，手中黑色的碳笔在纸上勾勾勒勒许久。 顾南城的外形就出现在了纸上，寥寥几笔，下巴也也显现出来。 铅笔往上，他的浓眉利眸，鹰鼻薄唇，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浮再，手中的笔也快速勾勒，却怎么画，也画不出顾南城的容貌来。 重复画了几次，都是一样的效果。 季子瑶急躁得一把将画笔摔在了地上。 她转身出去，又去了琴房。 顾南城最喜欢的音乐在她指尖流泻出来，那婉转清越的琴音由低吟慢慢走向高潮，音符流窜，越发的流利顺畅起来。 可就在这时，音乐的曲调突然一卡，下个音符跳出时，明显接不上拍子，直接从一首曲子的高潮接入了另一首的开端。 季子瑶一愣，低头看着放在琴键上的纤纤食指，怎么也想不通弹过千百遍，早烂熟于心的音乐竟然错了谱。 她急躁地砸了下琴键，钢琴发出杂乱刚劲的低啸来，不争气的泪水突然就破框而出。 “怎么这么没用呢，什么都做不好。”她埋怨自己。 顾正阳揉着眼睛推开琴房的门，他喃喃地叫了声，“妈妈……” 季子瑶赶紧擦掉泪水回头，佯装若无其事地回头：“正阳怎么起来了？” “醒来发现妈妈不在，就出来找你。妈妈你怎么哭了？” “没有，是沙子迷了眼。走，妈妈陪着你睡觉。”说着，季子瑶站起来向顾正阳走去。 …… 顾南城与徐若云乘坐的飞机经过差不多十个小时的飞行后，终于到达了美国华盛顿。 早在他们到之前，徐若云便联系了这边的医院。 飞机一落地，顾南城就直接被送进了华盛顿一家设备和技术都名列前茅的医院。 徐若云跟过去快速办理了入院手续后，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她在华盛顿的住宅。 一路上，章武派来监视他们的人或明或暗地跟着，让她十分不爽。 回到家，徐若云快速地拿了钱，又收拾了些必须用的东西装袋子里，放门口。 回身，她躲在窗帘后面，往楼下看去。 章武的手下有两人正在她住的这栋公寓门口来回走动，等着她下去。 不远处，还停着一辆之前一路就一直跟着她的小车，越看越让人烦躁。 可她又毫无办法，她能想法甩掉他们，可顾南城在医院躺着，却毫无办法…… 徐若云烦恼又无奈，只能当做不知道般，若无其事地带着东西又回到医院。 这边医院比之前那家，各种设备齐全得多，医疗水平技术也高出一大截。 医生做完检查后，给出的建议也是只能做诱导，帮助他苏醒。 除此之外，面对这种病人，毫无办法。 而且，即便如此，顾南城具体会什么时候醒来，还是无法确定。 这就像个漫长而没有期限的酷刑，好在徐若云心态摆得正。 觉得与顾南城待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偷来的，哪怕他现在毫无反应，她也把这个当做幸福。 因此并不觉得难熬。 徐若云每天都给顾南城擦洗身体，按摩，陪他话说，希望能尽早刺激着他醒来。 一转眼，他们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一周，顾南城还是没有醒来。 这一日，她照例给他边擦洗身体，一边推拿按摩。 当徐若云用滚烫的毛巾给他敷手时，顾南城的手指在毛巾下竟然微微地动了一下。 徐若云一愣，而后飞快地扯下毛巾，再看。 果然，顾南城的手竟然有了反应。 她喜极而泣，丢下毛巾站起来，赶紧站起来，紧紧地盯着顾南城，不停地叫道：“南城，你醒了是吗？南城，你快醒来吧……” 在她激动紧张地声音里，徐若云果然看到顾南城慢慢醒了过来。 他浓而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珠在眼皮底下闻声而动。 徐若去惊呆了，不敢置信地捂着嘴。 她愣了愣，飞快地冲了出去，激动地叫来医生。 医生闻言，迅速地跑了进来，对顾南城当即就是一通检查。 此时的顾南城，早就被这些动静吵得睁了眼。 他目光茫然，盯着某处久久没有反应。 医生检查完毕，笑着说道：“恭喜你，大家所有花费的心思都有了回报，他已经没有大碍。” 徐若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医生上前，跟顾南城打招呼：“hello” 顾南城直愣愣地盯着某处，好半晌，他才有了反应，虚弱地开口：“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美国医生听不懂中文，他疑惑地回头，问徐若云：“他说什么？” “他问我们是谁？” 徐若去呆呆地说。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徐若云着急地上前，走到顾南城身边，“南城，你还认识我么？你仔细想想，我是谁？” 顾南城认真地看着她，茫然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徐若云脸上。 他忽而温柔一笑，目光柔和地突然伸手，一把将徐若云抱进了怀里。 “瑶瑶。”他亲昵地叫道。 徐若云懵了，直接趴在顾南城怀里没了反应，脑海里浑浑噩噩地想着，顾南城怎么会把她看成了季子瑶呢？ 莫非，他失忆了？！ 把自己给当成了季子瑶？！ 徐若云心里苦涩又开心，待顾南城松开手，她赶紧起身，回头用流利的英文对医生说道：“你快过来给他看看，他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医生蹙着眉头上前，再次给顾南城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检查完毕，徐若云跟着主治医生到病房外。 徐若云急急地问，“医生，怎么样？” 主治医生想了想，对徐若云说道：“病人可能是失忆，原因嘛，初步估计是之前子弹伤到了脑神经，造成这样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 医生安抚地笑笑，说道：“对于病人的这种反应，其实是很正常的。在神经受到伤害时，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反应。有些人会造成所有记忆全部丢失；有些人会丢失一段记忆；还有一些人会经常失忆，但偶尔又能想起一部分之前的事，但过几天，说不定又给忘了。这种就是被称之为间歇性的失忆。失忆是属于比较好的反应，还有些比较严重的，甚至会瘫痪或成为植物人。他能醒来，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那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过来？” “这个不好说，有些人过段时间神经慢慢修复，也就记起来了，有些人，可能会花上几十年，在某种刺激下突然就恢复了，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医生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即不说死，也不说好，让徐若云悲喜交加。 她即希望顾南城的记忆里以后只有她一个女人，又希望他能好起来，复杂得有些不知该怎么办。 回到病房，原本睡过云的顾南城竟然睁着眼。 徐若云上前，温柔地笑道：“你不是睡了吗？” “瑶瑶，我饿了。”顾南城委屈的说道。 徐若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顾南城是在她叫。 “瑶瑶？” “啊……哦，对不起，我给忘了，你的确很久没吃过东西了。等一下，我问下医生你能吃些什么，马上让人给你弄来。” 面对顾南城突然的温柔，徐若云一下还没适应过来。 可当顾南城温柔地看着她笑，乖乖听话的模样，她的心里一下又软得一踏糊涂，希望就永远这样吧。 徐若云也回以顾南城一笑，赶紧出了病房。 她深深吸了口气，在心底暗自决定：只要顾南城没有恢复记忆，她就用季子瑶的身份一直和他在一起！ 下了决心，她瞬间觉得找到了方向，人也轻松多了，赶紧去问过医生，给顾南城准备饭菜。 顾南城长时间没吃东西，暂时只能吃些易消化的清淡食物。 徐若云就特地找了家华人餐厅，给他一天三餐都特别定制了食物。 饭菜送来，是一份粥得香糯的小粥蔬菜粥。 徐若云扶顾南城半坐起，自己坐在病床边，端起小米粥一勺一勺亲自喂顾南城吃起来。 顾南城蹙眉，嫌她喂得慢，小口小口地吃着很磨人。 他伸手，就要接过勺子自己吃。 “我自己来。” “不行。”徐若云将他的手拍了回去，温柔地说道：“你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得多休息。” 顾南城只能委屈地缩回了手，“可是我不想瑶瑶太辛苦。” 徐若云趁机舀了勺子粥送进他嘴里，看着他痴痴地笑。 她说：“可是我不觉得辛苦，能跟你在一起的每天天，我都很幸福。哪怕像现在这样，明知你口中的人不是……” 说到这里，徐若云停了下来，她往顾南城嘴里喂了勺粥。 顾南城张嘴就吞了下去，柔情似水地问她：“不是什么？” “没什么了。”徐若云笑着摇了摇头，“南城只要知道，我很爱你就好。因为爱你，可以不计较一切。” 徐若云最后半句话声音很低，低得顾南城几乎没听到。 第199章 怀孕怎么还这么任性？ “认真吃饭哦。” 顾南城正要开口，徐若云赶紧一勺子粥匆匆地又喂过去。 结果将汤汁不小心滴到了顾南城衣服上。 顾南城伸手就要去拿纸巾。 徐若云动作比他还快，在顾南城还没拿到的时候，她已经用纸巾在他胸口上擦了起来…… 吃完饭，徐若云找来换洗的衣服。 “我帮你把身上弄脏了的衣服换掉好不好？”她一边浅笑着柔声说道，一边已经开始解顾南城的衣服了。 顾南城一愣，看着她嫩白的小手，小声抗议：“我不想换，麻烦……” 徐若云笑，“不用你动手，只需要配合我抬抬胳膊就成。” 说着，她已经把顾南城的衣扣全部解开，“来，抬抬手。” 顾南城只能依言动作，任她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的。 整个过程，顾南城始终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徐若云被这样的顾南城看得心神激荡，脸色绯红。 …… 这边，顾南城才醒来没多久，章武与徐长风随后派过来的人便得到了消息。 他们赶到了医院，有人敲门。 徐若云跑来一开，看到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大小姐……”徐长风派来的人与徐若云认识，他与章武的属下对视一眼，率先开口。 徐若云眉头一跳，赶紧说道：“外面说。” 说着，她拉着门，就走了出来，门也在她手中顺势关上。 见她出来，其余的人自发自动地往后退去，让开了一条道。 “别去打扰他，有什么事跟我说。” 徐若云满脸不愉地说。 徐长风的属下上前，说道：“老板让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接你们回去。” 徐若云冷笑，“还真狗鼻子怪灵，别告诉我你们一到美国，就赶紧来了医院。” 那人尴尬地笑笑，却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已经到了几天了，只是听说今天顾南城醒了，所以按老板的吩咐过来请你们二位跟我们回去。” “南城他失忆了，对爸爸来说，他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你就这么给他回话吧。” 说完，徐若云已经转身回了病房，，留下徐长风与章武的几个属下在外间走道里面面相虚。 “怎么办？”徐长风的属下看着几个大男人全都一脸懵逼样问道。 还是章武的人比较冷静，必竟他们对徐若云可没有徐长风手下的那种顾虑。 “也不能全听你家大小姐一人之言，总得先确认一下才知道。” 章武的手下说道，立即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徐若云一脸怒色，“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瑶瑶，他们是谁？怎么一脸凶神恶煞的？” 顾南城赶紧将徐若云拉到了身边去，问道。 刚进病房的所有人这回是真懵了，没想到，顾南城不但不记得他们，居然连徐若云也不记得了。还直接把她认成了别人…… “一群听不懂人话的人。”徐若云气恼地说。 徐长风的手下自然不敢吭声，章武的人却不一样，他们冷莫地看着徐若云与顾南城两个，说道：“该不是装的吧？” “你够了。”徐若云倏然站了起来，瞪着说话的那个人破口骂道。 “你让子弹穿脑试试，别说失忆了，到时候你还能不能睁眼都难说。” 那人让徐若云一句话堵得噤了声。 徐若云深吸了口气，不耐烦地说道：“你们看也看过了，确认也确认了，可以滚了吗？他现在失忆了，别说那些什么狗屁系统了，连爹妈都不认识了。你们回去，让他们死了那份心吧。” 说着，徐若云开始赶人，有徐长风的手下在，章武的人在不满，也不至于当着面给徐若云难堪。 几人被赶出了病房。 章武的人不死心，又去了医生那里，得到的答案与徐若云说的一样。 两方人马当即商量了一下，各自给自家老大打电话汇报去了。 徐长风与章武仍在岛上，两人现在就在基地实验室里。 面对一堆半成品系统，其它的科研人员都很无奈地表示，自己没能力接手。 正在这时，两人的手下分别把电话打了过来。 徐长风这边接起，下属在电话里汇报说：“顾南城失忆了。” “失忆？” “是，他将大小姐都认成了季子瑶。”下属说。 徐长风愣了半晌，想了想才说道：“你们再去试探一下，如果你们不行，就让若云当你们面试探，你们仔细观察，看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是。”徐长风的属下立即应到。 徐长风这边挂断电话的时候，章武早就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起他这边的情况来。 徐长风凝眉沉思，他问章武，“你觉得顾南城失忆这事，是真是假？” 章武凶煞的脸上勾起抹冷笑，“这也太巧合了些吧？” 徐长风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先让他们试试再说。” 两人商议完毕，便不再说话。 …… 美国。 挂完电话的两方人马立即又回到了顾南城病房外，这次由章武的人打头阵，敲了敲病房的门，直接推门进去。 徐若云见到他们，一脸冷怒。几个大步走到门口，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徐长风的手下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大小姐，老板的意思是，让我们再试探一下，如果你介意的话，就麻烦你亲自试探一下，我们也好有个交待不是？” 徐若云脸色难看，她低声怒吼道：“他就是失忆了，否则以南城的性子，他会对我这么好？你们是眼瞎了是吧？” “我们也没办法，老板这么说，不得不这么做啊。”徐长风的手下苦着一张脸讨好地说道。 徐若云气愤无比，瞪了他们一眼，“你们不信，我试你们看，好让你们彻底死心。但前提是别这么多人全都围进来，派两个代表就行。” “好。”见徐若云答应，徐长风的手下赶紧率先应下。 就他和章武手下的领头人两人留了下来，其它的人都退了出去。 “他们怎么又回来了？”顾南城看着门口似两尊门神般的男人，没好气地问徐若云。 “听说你病了，他们担心，所以想看看。”徐若云安抚着顾南城说道。 “我这不是好了么，有什么好看的。” “嗯，你说得对，就当他俩是疯子，别理会就行。”徐若云温柔浅笑，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好。”顾南城顺应着她的话应道。 徐若云一边削着水果，一边状若无意地问：“南城，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呀？” “姓？”顾南城眉头一下子就蹙得紧紧的，“我不姓南吗？” 徐若云削果子的刀一顿，笑意更深，“那你想想，你今年多少岁了？” 顾南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想了好一会儿，他摇头，“想不起来了。” “你家人呢？这总该有些影响吧？” “其它人我真不记得了，但是瑶瑶，我记得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妻子！” 顾南城郑地有声的一句话，让徐若云即窝心，又难过。 “我知道。”她低低地说。“除了我，你还记得其它的家人吗？” 顾南城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说：“我想不起来了。” “那我们的家在哪里，你总该记得吧？”徐若云循循善诱地逐步深入地问道。 顾南城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刚毅硬朗的脸上一脸纠结。 “如果我不记得了，你会不会生气？”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徐若云。 徐若云一愣，窝心又感动地摇了摇头，“不会。” 顾南城松了口气，嘴角扯出抹歉疚的笑，“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不会。”徐若云笑笑，“你只是因为受伤忘了，南城你知道吗？曾经的你，可是很利害的人物呢，什么都会。我都不知道会当初学那些的时候吃过什么苦呢，想想都难过。” 顾南城握住徐若云的手说：“我都已经不知道了，所以也不觉得苦。” 他将徐若云的手拉起，放在唇边吻了下她的手背，“但是瑶瑶你放心，等我好了以后，我绝不让你吃苦。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但我一定会很认真地去学的。” 顾南城突然的动作让徐若云一愣，而后害羞地低下了头，羞红着脸半天不敢正视顾南城深情的眼眸。 “好。”她声如蚊呐地回答。 两人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直接将病房里的外人给忘了个彻底。 徐长风的手下与章武那边的那人都悄悄地拿出了手机，将整个询问的过程都拍摄了下来。 顾南城受伤初醒，精力本就不如常人。被徐若云这么纠缠着一番盘问，早就弄得疲惫不堪。 这边交谈一停下，他就承受不住的慢慢闭上了眼，不过片刻，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发出均匀而平稳的呼吸声。 徐若云见他累成这样，心疼极了，赶紧给他盖上被子。 她起身，回头望向身后门口，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去。 徐若云一脸怒气，冷哼一声，低低地道：“算你们识相。” …… 这边，徐长风的手下将视频传回了岛上。 徐长风与章武两人坐在影音室里，看着手机拍摄下来的画面。 两人认真地听着徐若云与顾南城的对话，研究起顾南城的每个眼神动作。 一轮播放完毕，徐长风再度重看了一遍，再三确认。 他将摇控板一丢，像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他果然失忆了。” 章武闻言，阴冷下搭的眼皮一抬，冷冷地盯着徐长风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徐长风叹了口气，倒进沙发里。看着电视屏幕上定格着顾南城容颜说道：“你不了解顾南城这个人，他如果没有失忆，是不可能会对若云这样的。” “怎么说？”章武继续问。 徐长风说道：“你没见过顾南城的老婆，如果你见过他们之间的相处，就会明白，他那深情的眸光与温柔的神情，除了他老婆，谁都无法让他显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的。” 章武冷笑，“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徐长风说道：“那只是一点，最主要是，我这个女儿，做事不走心。她对顾南城的那份执着，让顾南城憎恨得紧，从来就没给过好脸色。如果换作平时，只怕躲她还来不及呢，哪里会露出温柔爱慕的神情来。” 即便徐长风这么说道，章武还是不相信。 “如果这是他装出来的呢？” 徐长风点头，“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真这样，只能说，顾南城这人，太过深沉，演技好得已经可以得奥斯卡了。” 章武冷冷睨了眼屏幕上的顾南城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以轻易放他离开。” “你说得对。” 徐长风与章武两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先观察着。 说到这里，徐长风当即给徐若云打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一响，徐若云看了眼是父亲，赶紧走出病房，到外面去接听。 “喂，爸，还有什么事？”徐若云声音里透着不耐烦。 她这一整天，都在徐长风与章武的纠结中度过，早就没了好心情。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徐长风脸一拉，训道。 “我都已经说了，南城他失忆了，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的话你不信，难道医生也话谎了吗？” 徐若云生气地说。 “好了好了，爸爸也没说不信啊。”徐长风在电话另一端安抚着女儿。 徐若云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你是没有亲口说，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来度探，质问，这不是不相信是什么？” “行了，爸爸以后不让人出现在你面前总行了吧？” 徐长风退步，徐若云撅着嘴，还不是很满意。 “你就不能让你的人在我们面前永远消失么？” 徐长风说，“那可不行，他们走了，谁来保证你们的安全呢？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异国他乡的，我也也不放心啊。” “你就扯吧，你这哪是担心我的安全，分明就是还在怀疑南城的失忆，怕他跑了。”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徐长风不再否认。 徐若云不高兴了，没好气地说：“我和南城要在华盛顿待一段时间。” 徐长风皱眉，“你想待多久才回来？” “总得等南城好点才能动身吧？” “容我想想。”徐长风这边还在思考，徐若云已经不耐烦地接着说道：“就这么点请求你还要思考？我是不是你捡来的啊？”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徐长风宠溺地斥她一句，却没什么脾气。 “怎么了？”章武一直在一旁听着，不过徐若云那边说了些什么，他也只能猜个大概。 徐长风也不避讳于他，拿下电话，放手里捂着，对章武说道：“她说想和顾南城在美国那边待一段时间。” 章武挑眉，直接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徐长风想了想说，“我觉得也不是不行，毕竟美国那边的医疗水平比国内高太多了。如果顾南城真是失忆的话，说不定在那边的治疗下，要不了多久就恢复了呢？” 章武垂眸想了想，“也行。反正以他现在的伤势回来估计也暂时做不了什么。” 两人商量一番后，徐长风将手机再度放回耳畔。 只听那边徐若云在叫着：“爸，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到底是答不答应啊？” 徐长风一逼好脾气地说道：“在听，我能不答应吗？你都已经做了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你有空的时候记得跟你妈打个电话，向她报个平安，最近她为你担心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好，知道了。”徐若云赶紧挂断了电话。 章武见徐长风收了线，这才徐徐开口说道：“顾南城这个人，不能不防。” 他亲眼目睹过，顾南城在捆绑下还要救徐若云那一下，一般人，谁的反应能快过子弹？但顾南城做到了，并且自己还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就这点，章武就不会小虚了顾南城！ 徐长风只听着，顺口一问：“怎么防？” 章武看了他一看，接着说：“我见识过他的身手，确实不错，应变能力也好。所以，我怕他耍花招。” 徐长风闻言，精明的眉睛一挑，问：“那你刚才还同意让若云和他待美国一段时间？直接弄回来，不是更容易把他掌握在手里？” “他现在受了伤，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也逆不了天去。就让他在那边放松的环境里待一段时间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但是得派人严密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暂时就这么决定吧，我这边也交待下去，让他们仔细地看好了顾南城，别出什么茬子。”徐长风点头同意地说道。 …… 美国，华盛顿。 顾南城的伤势，早在他还没醒来之前，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醒来后，又在医院进行了几天巩固治疗，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可以回家休养就好。 “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呼后遗症？”徐若云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医生想了想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你觉得在家自己可能应付不来的话，也可以暂时雇佣个高级看护专程处理这些突发事情。毕竟专业人士比较有经验。” 徐若云一听，点应赞同道说：“这个办法好。” 顾南城毕竟脑部动过手术，而自己又不太懂。为保险起见，她当即就在医院先选了两名高级护理。 有高护一天24小时轮班在家里待命护理，自己也就放心多了。 徐若云把顾南城接回了徐长风在华盛顿给她买的别墅。 别墅所处的位置离市中心不远，出行也方便。 这一带属富人区，房子都是独栋独院的，而且邻居相隔得并不太近，环境清幽，是个休养身体的好地方。 别墅长年都没怎么住人，但徐长风一直有雇佣佣人在打理着。因此徐若云过来，负责各种事项的佣人都很齐全，根本不需要她操什么心。 顾南城醒来这些日子，徐若云早就习惯了顾南城对自己百依百顺。 自己说什么，顾南城必定点头同意，自己要做什么，顾南城也百分之百的支持。 因此，他领着顾南城回来，直接说道：“南城，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顾南城抬眸四处打是，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徐若云对他的没什么反应也习以为常了，当即安排佣人将他俩的送礼送回房间整理好，自己还带着顾南城在整栋房子里转悠了一圈。 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徐若云将顾南城带到自己房间，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房间。” 顾南城绕着满满都是少女粉的房间看了一圈，眉头紧紧笼了起来。 徐若云见状，赶紧问道：“怎么了？” 顾南城直接说道：“我不喜欢这个房间。” 徐若云愣了一愣，抬头看了圈房间满满少女感十足的装修，这是几年前徐长风按照她当时喜欢的风格装的。 颜色多以粉嫩，粉绿等鲜活亮丽的格调为主。 的确不太符合顾南城一向的审美观。 她心头一紧，即便失忆了，顾南城对某些偏好依然没变。 “那我们就换一间。”徐若云赶紧说道，把顾南城带去了另一间客房，这间房间装修以简单大方为主。带点冰蓝的白色墙壁，给人一份冷寂之感。 又没有多余的累赘，顾南城一看，就喜欢上了。 他暗暗点头，这才是自己的风格。 徐若云松了口气，“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东西。”说着，她已经转身出去。 顾南城也没作多想，径直去了房间配备的浴室洗澡。 洗完澡，顾南城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已经躺在自己床上的徐若云。 他一愣，问道：“你怎么睡在这里？” 徐若云坐起，直接将站在床前的顾南城拖到床沿坐下，一脸甜蜜地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我要和你一起睡。” 顾南城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他宠溺又严厉地说：“你不是怀孕了么？怎么还这么任性。” 徐若云一脸懵逼，不知道顾南城的脑神经又跳到了哪根线上。 第200章 排斥检查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莫非，顾南城这是选择性的失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季子瑶怀孕那时候？ 想到这里，徐若云立即反应过来，忙假装着想起来了，说道：“哦，是啊。可是我只是想挨着你睡而已。没有你在，我睡不着。” “不行，我压着你和孩子怎么办？”顾南城义正严词地拒绝。 “不会的，我睡觉很老实，不会乱动。”徐若去赶紧说。 “我不放心自己。”顾南城叹气，宠溺又严肃地说。 徐若云赶紧撒着娇说道：“不会啦。这样，我们各自睡在一侧些，将床中间的位置留出来一些，你就不会压着我了对不对？” 她讨好地摇着顾南城的胳膊，“就这样了啦，好不好嘛……” 徐若云虽说是商量，可她那一脸已经愉快地决定了的表情，根本不给顾南城拒绝的余地。 而且她说着，已经迅速地往一边睡去，中间留下大片空余的地方。 “你看，是不是很宽？安啦？” 见拗不过徐若云，顾南城蹙着眉头，仍不放心地说道：“你晚上不能乱动哦，不然我伤到宝宝怎么办？!” “你放心，我不会乱动的。”徐若云见顾南城不再拒绝，赶紧点头保证到。 两人一夜无话，各睡在了大床一侧，中床中间位置空出大片的距离来。 虽然离枕在顾南城怀里睡去的想法差了一点，但徐若云仍然很满足。与他是同床共枕已经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现在，她已经做到了。相信再过不久，顾南城忘了怀孕这个茬，她就能做他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了。 日子就这么慢慢地过了下来。 徐若云怕顾南城脑伤留下其它的后遗症，每天上午都陪着顾南城慢步走路去医院做复健，然后又慢慢走回来。 两人手牵着手，十足的如胶似漆。 下午如果天气好，她就和顾南城搬个躺椅放在院子里，肩并着肩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时不时的，徐若云还带些书什么的，躺累了，就给顾南城读读书解解闷。 这么平凡无趣地过着，徐若云却很满足。 只要是徐若云喜欢的，顾南城从来都不会拒绝。他什么也不做，所有贯彻的行为标准都是一切都以徐若云的喜欢为主。 这样简单而温馨的日子背后，徐长风的首下与章武的人一直在远远监视着，时不时将两人互动的画面拍下来，传回徐长风与章武处。 徐长风看到手下传回来的这些照片，长久地沉默下来。 章武问，“怎么不说话？” 徐长风唏嘘，“这样的顾南城，哪里还是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顾南城？” 没有性子，没有脾气，更没有能力！ 他就像个木偶似的，徐若云拔一下，他动一下。 “你想说什么？” 徐长风摇了摇头，“顾南城绝对是失忆了。换作以前他那性子脾气，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章武看着顾南城对徐若云温柔笑开的照片，不为所动。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有什么打算？”徐长风见章武不回话，侧过头去看他一眼，问到。 章武说：“既然他失忆忘记了了所有的一切，不如就试试他的特长与本能反应吧。” 徐长风听章武这样一说，来了兴趣。 “你打算怎么试？” 章武反问，“顾南城的特长是什么？” 徐长风想了想，说到：“他以前是军人，曾经的军绩也是以带出的手下出色而闻名。若一定要说他最擅长的东西，那肯定是带队伍。” 章武闻言，蹙眉再问：“除此之外呢？他还有什么特长？” 徐长风说，“以我查到的资料来看，他会的东西倒还是挺多的，多而不专，一定要说擅长么，还真不好说。” 章武冷哼，“能随随便便就做出这么套防御系统来的人，这个技能不是特长也该很擅长。” “说的也是。“徐长风虽然应同，但并不十分看好。 想了想，他又说道：“这也只能说明他会这个东西。至于擅长么，也就在部队里开发过一次。然后在这岛上研发了一段时间。不过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章武说道：“那就尽快安排从去测测看，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章武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真令人意想不到。 两人商议了片刻，该怎么测试顾南城后，有了初步的统一结果，当下就行动起来。 徐长风拿出电话，又给徐若云打了过去。 “爸？”徐若云这几天过得幸福而平淡，心里都美美的冒着泡，早忘了还有个徐长风一直惦记着顾南城的事。 徐长风的电话一打进来，她当下心里便咯噔一声，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徐长风的话一出口，就将她那不好的预感给证实了。 徐长风说：“若云，你找个时间试试顾南城，看他还能不能看懂那些代码之类的东西，继续编程。” 徐若云当即就拉下了脸来，生气道：“爸，你们真是够了，到底有完没完？前面几天，这样试探那样试探总算完了。确定南城失忆了，这才消停了几天，你又来？一个失忆的人，他连字都不认得，怎么可能会看懂那些东西呢？” “你不试过怎么知道他看不懂？”徐长风反问道。 “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不知道了？你就知道这样试那样试，根本不体会我的感受。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比我这个女儿的幸福还重要？”徐若云生气地说，“你能不能多给我点幸福的时光，不要成天逼着我这样那样的？爸，我是你女儿，我都觉得受不了你们这样，你沉得南城能受得了？” 徐长风也来了气，他冷哼一声，“我能顾忌着你的感受，跟你说一声，正因为你是我女儿。如果你不是我女儿的话，我早就让人把顾南城带回来了，要怎么试探他或者诱导他去重新学习，那不是更易如反掌吗？” “你蛮不讲理。”徐若云被徐长风几句抢白，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胸口起伏得利害，又深深明白，父亲不是说说而已。 “若云，爸爸难道不希望你好吗？爸爸以前的那些努力都付出了，眼看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如果其他人能做得了，爸爸也不至于总给你打扰你们。你也要理解下爸爸的难处啊。”徐长风动情地，好声好气地劝说着徐若云。 “你前期付出了什么努力啊？难道不是抓了季子瑶逼南城帮你做的吗？爸爸，你不缺钱了，前期的投入对你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啊。”听到徐长风暂缓下语气来，徐若云也深吸着气，压下脾气，试图跟徐长风讲理。 谁知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徐长风心里也是一肚子的气。 “我所有的一切，难道将来不是留给你的吗？我这么做，也是希望将来你有足够的资本可以想干嘛就干嘛，不用仰人鼻息，你怎么就不懂呢？”徐长风怒其不争地骂道。 徐若云气结，“我不稀罕，钱够用就好了。钱再多，能买来爱情吗？能买来幸福吗？何况，我和南城有手有脚，以后的日子，我们可以自己打拼。” “无知。”徐长风斥道，“没有钱，你就一无是处。你连起步的资本都没有，怎么打拼？先想想你自己，再想想那些穷人家跟你一样大的孩子，你哪样比得过别人？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嘴，你连厨房的门开在哪边都不知道，还妄想独自打拼？” 徐若云被徐长风骂得一无是处，心底很不服气。 “我不行难道南城也不行么？他如果这么不堪，那你为什么还这么处心积虑地紧紧抓着他不放？” 徐长风与徐若云的电话打着打着就跑偏了题，还是章武在旁边假咳了声，才将徐长风拉回过神来。 他一愣，才发现被女儿给带着跑了，在心里骂了句死丫头，转回正题说道：“我不想跟你争这些没用的。一句话，你如果不想去做，那我就让别人去做。我相信，别人出马，比你有效率得多。” 徐若云沉默下来，知道父亲是死了心不放过顾南城了。 她心底虽气愤，但此时，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自己不做，换别人来，还不知道怎么让顾南城吃苦头呢。 一想到这里，她虽有不甘，但也只能屈服。 “你想怎么试？”徐若云没好气地问。 徐长风见女儿松了口，就说，“先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试图让他接触有关这些方面的东西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一个失忆的人，能有什么反应。”徐若云翻了个白眼。 徐长风当没听出来，好声好气地说道：“你也别这么大意见，试试看吧，说不定他记得呢？眼看爸爸这个项目都完了，只差这么一点了，如果他完成了，以后我就再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也不阻止了，怎么样？” “你说的话能信？”徐若云当即嘲讽道。 “你如果不住，那爸爸给你立个字据，保证这件事了了之后，再不打扰你们，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话当真？” “当真！” 徐若云当即说道：“那好，别忘了你的承诺。我就试试，如果南城没什么反应，你以后再不许打他主意。” “好。”徐长风赶紧应下。 这边徐若云挂掉电话，平息了半天的怒气，才转身回到屋里，在顾南城身边坐下。 顾南城正手中拿着个孩子玩的魔方，自己摆弄得可上劲了。 十指翻飞，魔方在他手中不停地旋转扭换着颜色，不多久，乱七八糟的色块就被他转动到了一起。 徐若云看着，惊呆了。 顾南城这智商，丝毫没有因为失忆而退步分毫啊。 “别弄这个了，陪我看会儿电视好不好？” “你想看什么？”顾南城放下手中的东西，当即站起来。 徐若云带他往客厅走去。 徐家别墅的客厅旁边有间小厅，放着一台电视机，有时候徐若去懒得去影音室的时候，就在这里消耗时间。 小厅里面沙发茶几之类的配套设施齐全，徐若云挽着顾南城的胳膊往沙发里一坐，拿起摇控器就开始捣腾起电视频道来。 有佣人上前，给两人送上茶水点心，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徐若云仿若未觉地继续换台。 顾南城见她一直换来换去，疑惑地问：“不是想看电视么，怎么一直调来调去？” 徐若云兴至不高，撅着小嘴说道：“都不知道看什么好了。哎，对了，就看这个吧。” 就在她满是无奈的说着话的时候，徐若云手中的摇控器停了下来，电视频道定格在一档军事栏目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访谈节目，节目的主人公是一个军队里的少将，他在部队花了几年时间，开发出了某套安全系统，受到上级的肯定，这个系统很快就被推用至全国…… 访谈做得很好，挺吸引人的，顾南城一看就入了迷，直直地盯着屏幕没了反应。 徐若云见状，丢开了摇控器，专注地看起顾南城认真的容颜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看着电视的顾南城突然就皱起了眉头，接着，他痛苦地抱着难受的头说道：“头好痛。” “怎么会突然头疼呢？”徐若云吓了一跳，“是不是因为电视？我马上关掉？” 说着，她就要去拿丢在一旁的摇控器关电视。 顾南城一把按住她的手，阻止道：“不要关。” “你不是头痛吗？”徐若云一脸担忧，“要不我们还是看其它的好了？” “没事，我能忍。”顾南城痛得咝咝地抽气，脸都白了，可眼睛里却透露出浓浓的兴趣来。 他深深地吸着气，忍耐了片刻，似乎不那么痛了。他就那么紧紧地着徐若云的手，眼睛又死死地盯着电视里面，一眨不眨。 见他这样，徐若云的心都痛得快没有知觉了。 隐隐的忧心涌了上来，她小小地叫了声，“南城，要么我们不看了好不好？” 徐若云挣了挣手，刚打算关掉。 顾南城放开了握着徐若云的手，喃喃地说了句，“他说的那些，我好像也会。” 徐若云要关电视的动作僵硬在半空中，一脸不敢置住地望着他。 原本身在小客厅外的，徐长风和章武的手下，也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惊得呆愣住，半天没了反应。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小厅内外，寂静得只剩下电视里传出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徐若云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她有些慌乱，强笑着说：“你又不是军队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些呢。” 顾南城也是满脑子的不解，他疑惑地看向徐若云，问道：“那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徐若云一下子呆住，紧紧地凝视着他没了冷冽冰霜的俊颜，心中五味杂陈，慌乱得不知所措。 此时的顾南城，早已忘了之前的一切。 她如果告诉他，他会不会就此回想起来？ 或者，他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一直紧追着要寻回记忆？ 找回了记忆的顾南城，还会如现在这样，温柔地对自己笑，宠溺包容自己，事事都顺着依着自己吗？ 见徐若云不回答，顾南城更加疑惑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徐若云强撑着笑了笑，她别开了眼，逃避似的不再看顾南城。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以前是做什么的？”顾南城不死心地问。 徐若云倏然站了起来，一把将电视关掉，“你现在还在恢复中，等完全康复之后，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 “是吗？”顾南城有些不太相信，他的目光调转回已经被关掉的电视屏幕上，手指了指电视，确之凿凿地说：“不过刚才里面说的东西，我好像真的会。” 徐若云后悔极了，她就不该答应父亲试探的。 “也许你的直觉是错误的呢？” “不知道，反正就是感觉很熟悉。不过可以给我一台电脑，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徐若云直觉地就想拒绝，可她一抬头，目光正对上徐长风与章武的手下，两人正站在门外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呢。 徐若云心里跟吃了黄莲似的，有苦说不出，满满都是无奈。 她弯腰，将顾南城也从沙发里拖了起来，到嘴拒绝的话一转，声音柔柔款款地说：“你刚头痛了，现在太累，需要休息。如果真想试一试，那也得休息好了再说是不是？” “嗯。也好。”顾南城顺从地站起来，随着她往外走去。 徐长风与章武的手下见两人马上就要出来，立即消失在别墅里。 徐若去出来时，没见到其它人，沉甸甸的心头没有丝毫松缓。 她知道，顾南城刚才那令人不敢置信的话定然已经传回了徐长风的耳里。 她想要的平淡与幸福，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 翌日一早，顾南城醒来，心里惦记着昨天看的那档节目，才吃过饭，他就直接问徐若云道：“电脑房在哪？” 徐若云万般不想带他去，可一见顾南城那坚定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无法再忽悠过去。 只能怏怏不快地带他去了。 顾南城一看到电脑，熟悉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他根本不需要徐若云的指点，说明，径自就坐到了电脑前。 他熟门熟路的开机，等待着电脑的开启。电脑启动的程序熟悉的在眼前闪过，仿佛已经进行过无数次。 打开而面，顾南城蹙着眉头盯显示屏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愣地一直没有动作。 就在徐若云以为他根本就不会，要劝他放弃的时候，顾南城动了。 他双手准备地落在了键盘上，曾经熟练的一切，都像倒印入了他脑海。只见他十指如飞，动作果断利落地穿梭在键盘上，连停顿都没有。 那些生涩难懂的代码，就像流水一样，不断地跳跃着，出现在了屏幕上。 徐若云看着仿佛根本没经过思考就打出代码的顾南城，整个人都懵了。 顾南城专注而认真地打着代码，已经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根本就忘了身后还有徐若云的存在。 他眉眼恢复了以往的犀利，薄唇紧抿，眉头微笼，满脸的严肃认真，健劲的手指节奏分明而有力度，动作果断而迅速，整个人就像柄出鞘的利剑，浑身的光芒，根本无法掩藏。 这样的顾南城，俨然就是曾经没有失忆时的顾南城！ 这个认知，让徐若云即慌乱，又心动，复杂得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徐若云看着看着，就被顾南城这帅气认真的样子给迷住了。之前那些小小的不甘慌乱，也不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散。 她拖过一旁的椅子，一脸花痴地撑住脸，侧着脑袋傻傻地看着顾南城，满心满眼，都只他一人存在。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满屏的代码在不知不觉中翻了页。 顾南城的动作越来越慢，眉头也越蹙越紧，最后他缓缓地停下了动作，双手再次抱着头满脸痛苦难受的蔡哀嚎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徐若云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将他捶打着头的拳头给硬按下来。 “好痛。”顾南城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徐若云再顾不得其它，心疼地他的头紧紧地抱在怀里，安抚道：“南城，你放松，先什么也别想。你是想太多，太累了。” 顾南城听徐若云的话，慢慢放松下来，不再去想。 果然，那痛就渐渐缓了下来。 “我们先回去休息好吗？” 徐若云嘴里问着顾南城，手已经扶着他的胳膊，将他强拉了起来。 “其实我不累。”顾南城说。 “但你头痛了。”徐若云不给顾南城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电脑关机了。“我们先休息，等你没事了，想再弄，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电话已经被关掉，顾南城也别无它法，只能跟着徐若云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 等顾南城休息了段时间，徐若云给他预约了医生，直接带他去了医院。 “我没事了，怎么还要检查？” 顾南城排斥地说。 第201章 暗中行动 “你这两天都头痛了，让医生给你查一下，我才能放心。”徐若云安抚着他让他躺下，“要配合医生哦。” 顾南城只能依言行事，乖乖地配合医生做着检查。 检查了一圈下来，顾南城的伤势恢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 徐若云走到一旁，低声问着医生：“医生，他到底怎么了？” 医生对比着看了顾南城检查后的各种数据，说道：“检查显示，一切都恢复得很好，根本没什么问题。” “那他怎么会头痛？”徐若云问。 “当时都什么情形？” 徐若云看了眼顾南城，示意医生走远些。 两人压低了声音交谈起来。 徐若云据实相告说道：“他看了档军事节目，就觉得自己也能写代码，就试了。写着写着，就喊头痛。对了，看电视的时候，看着看着，也说疼。” 医生沉默地想了片刻，说道：“或许，他刚才做的可能和以前他记忆中的事有关。许多熟悉的东西一入眼，与过去的记忆相冲撞，刺激到了神经，所以才会头痛。” “那该怎么办？”徐若云心一慌，赶紧问道。 “没有办法。如果不刺激他，他自然就不会头痛。但这样，他可能永远也无法恢复记忆了。如果一直这样刺激下去，他虽然会痛苦，会难受，但时间久了，或许他就会想起过去所有的事来。让他多休息，别急在一时。” “……好，我明白了。” 医生的话让徐若云的心凉了半截。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并且希望就这样，永远平淡幸福地过下去。 她并不需要顾南城拥有过去的记忆，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徐若云想着心事，和顾南城回到别墅。 折腾这许久，顾南城早就没什么精神了。 徐若云照顾他睡着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她想了许久，觉得就目前的生活就很好了。顾南城也不需要改变，记忆起重前来。 想通这点，她走下了楼，给父亲拔了个电话过去。 徐长风的电话一响，听着那特殊的铃音，他就知道是徐若云。 迅速地接了起来。 “喂，若云，有什么事吗？” “爸爸，今天南城头痛了。”徐若云想了想说到。 “哦，是吗？那你让他好好休息，不急这一时。”徐长风心情很好地说。 徐若云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不打算让南城再尝试弄那些代码。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写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他不记得没关系，只要他还会，慢慢引导着他学学，很快就上手了。”徐长风对此早已经想好了。 如果顾南城一直无法恢复记忆，并且只是会的话，他也可以派人去引导他学。 他有这个基础，而且是这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便失忆了，想让他重新学回来，估计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爸爸，我想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不让南城再回国去了。我们就在美国，像现在这样，就很好。”第一句话出口，后面的许多就顺畅得多了。 电话另一头的徐长风皱了眉头，“你又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就是不想让南城回去。回去后他会想起来自己是谁。恢复记忆的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温柔对我笑吗？看我的目光里满满都是爱恋吗？我还能得到他吗？”徐若云苦涩地说。 “胡闹！成天就知道儿女情长。我不管你那些有的没有，即然顾南城还会做，他就必须得回来。”徐长风听完，立即喝斥徐若云，决定性地说道。 徐若云气怒，“我不会再听你的吩咐。” “这可由不得你！”徐长风冷冷地说。 徐若云气急，愤愤地挂了电话。 顾南城似乎对编程代码有着浓厚的兴趣，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事情。 休息过后，他又要重新回到电脑房去。 徐若云挂掉父亲电话后，气乎乎地坐在楼下生了许久的气。 这一上楼，就见睡了一觉的顾南城自床上起来了。 “你这是要去哪？”徐若云赶紧阻止他道。 顾南城对她温柔地笑笑，“我已经休息好了，现在再回去接着做没事了。” 徐若云皱了眉头，赶紧将他按坐在床沿。 “不行。”她说。 “为什么？”顾南城诧异地问。 面对顾南城那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徐若去有些不敢直视。 她避了开去，说道，“你之前看电视都头痛，今天又是写代码，更痛了。我刚问过医生了，他说你是累得，必须得休息。” “可我已经休息好了。”顾南城说。 徐若云担心地说：“你才睡了一小会儿，哪里休息好了？你的身体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呢，根本经不得你这么劳累。”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顾南城还要再坚持。 徐若云见软的那套不管用，小脸一沉，娇蛮地说道：“我不管，反正今天不许去，我要你陪我。” 顾南城自醒来后，一直很宠她，见她此刻娇蛮不讲理，也只好作罢，就依了她。 晚上睡觉前，顾南城刚进了浴室，徐若云的手机的微信就突然收到一个由自己母亲的号码发来的视频。 她疑惑，母亲这个时候给自己发的是什么微信 当下就点开了。 谁知一看，当即吓了一跳。 视频里，徐长风与席雨会被人捆绑在椅子里动弹不得。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正是自家岛上别墅的客厅里。 徐若云惊诧得瞪大了眼，赶紧点开全屏察看起来。 章武出现在视频里面，他对着镜头呵呵冷笑，手中拿着把明晃晃的刀。 只他见围绕着徐长风与席雨佳两人转着圈，嘴里阴冷森森地说道：“徐若云，你如果敢不把顾南城送回来，我就杀了你的父母。” 视频里，徐长风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着脸不说话。席雨佳则是一脸愤怒，冲着镜头大声喊道：“若云，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别管我们。” 席雨佳的话才说完，章武手中的刀就在她胳膊上迅速一抽。 席雨佳痛得闷哼一声，当即惨白了一张保养得宜的风韵容颜。 章武的力度掌握得很好，伤口不深，但一刀下去，再起来的时候，刀峰上明显带出了几滴血飞窜到半空中。 徐若云被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出来。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红唇半张了许久，都没记得闭上。 “章武！”徐长风铁青着脸，低吼地叫道。 章武冷笑着根本没理会徐长风，转向席雨佳那边，“嫂子，痛吧。痛就不要乱说话。” 席雨佳愤怒地瞪着他，“有本事你就杀了。” 章武冷哼，“别以为我不敢。” 说着，他的刀就移向了席雨佳的脖颈处，刀峰紧贴在席雨佳细嫩的皮肤上。 “徐若云，你好好考虑，我不急。但是我的耐心有限，别怀疑我话的可信度。”说着，章武阴森森地盯着镜头笑了笑。 手腕一抬，横在席雨佳脖子上的刀峰立即朝下，略略施力，席雨佳立即痛楚地皱起了眉头。 她紧咬着唇瓣，硬是将要溢出口的痛哼声给含在嘴里，没吐出分毫。 徐若云心惊胆颤，气愤地瞪着眼，豆大的泪珠直往睛眶外面滚落下来。 视频里，只见席雨佳的血液沿着刀口一路往下，汇娶在刀尖，慢慢凝娶成一颗，然后掉落。 视频戛然而止，席雨佳那痛楚的神情一直在徐若云面前挥之不去。 徐若云亲眼看着母亲因自己的一时固执而受伤，心疼得一抽一抽的，后悔莫极。 这些日子，章武的手下与徐长风的手下几乎是同进同出。 看那情形，徐若云心里还暗自猜测着这两个人蛇鼠一窝，专营那些不正当的勾当都是一流的货色。 却不想，她这才刚拒绝了徐长风带顾南城回去的事，两人就闹翻了。 为此章武还将徐长风与席雨佳给同时抓了起来，直接要挟自己。 想到这里，徐若云不敢耽搁，当即翻出母亲的号码，给章武拔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接起，接起的果然是章武。 “死光头，赶紧把我爸妈都给放了。”徐若云气愤地说。 章武阴森森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自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可以啊。你把顾南城带回来，让他把之前开发一半的那个系统给弄完，我就放了你父母。” 徐若云原本还在犹豫，可当章武阴冷的声音传过来时，她当即打了个寒颤。 章武的阴狠毒辣，她早就见识过。 根本不敢拿父母的性命开玩笑。 沉默了片刻，她哑声说道：“好，我会尽快把他带回去的。但是，你必须得保证，不许再动我父母一根头发。” “好！”章武果断的应下。 挂掉电话后，徐若云愣坐在床上发呆，连顾南城什么时候从浴室里出来了都不知道。 “怎么了？”顾南城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柔声问道。 一听到顾南城的声音，徐若云心里委屈得根什么样，泪水啪嗒啪嗒地再度落下，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南城开口。 徐若云扑进了顾南城怀里，紧紧地抱着他，闷闷地回道：“没事，突然想家了。” 顾南城笑着揉了揉她顺滑的发丝：“想家就哭鼻子啊，真是个小孩子。” 止了泪水，徐若云突然抬起头来，睁着水亮的大眼看着顾南城问道：“南城，你想家吗？” 顾南城柔柔地笑开，轻浅地说她傻，“我已经失忆了，早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亲人，怎么想？” “也是。”徐若云闷闷地回了句，又问：“你想回国去看看吗？” “是你想回去了吧？”顾南城宠溺地看她。 徐若云见被顾南城识破，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唇角，强拉出抹笑来，有些躲闪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说道：“我带你回国去看看故乡好不好？” 顾南城温柔地看着她说：“你决定了就好。” 顾南城的温柔宠溺让徐若云心里涌上了内疚，他这么信任自己，而自己却用这种谎话要把他交给一个心狠手辣人…… 顾南城见徐若云突然不说话了，问道：“怎么突然又不开心了？” “没有。”徐若云回答。 顾南城想了想，轻轻地问：“你家里还有哪些亲人在？” 徐若云见他这么问，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有爸爸和妈妈。” “还有呢？” 徐若云摇了摇头，问他：“你问这些干什么？” 顾南城立即看了眼时间，“今天晚了，明天你就知道。” 两人一夜无话，依旧各自占了床的两侧，离得远远的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顾南城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徐若云给挖起了床。 “这么早要去哪？”徐若云半睁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当然是去给你父母买东西了。”顾南城说。 “为什么要给他们买？”徐若云迷迷糊糊地问。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空手回去吗？”顾南城反问到徐若云。 徐若云当即醒了瞌睡，她感动地望着顾南城，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低低地说道：“我回家，从没买过东西的。” “傻瓜，那不一样的。快起来。”顾南城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笑意，却不多做解释。 “好吧。”徐若云不情不愿地起床梳洗。 两人吃过早饭，徐若云对佣人说：“准备辆车，我和南城要进城。” 佣人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立即低头应道：“是。” 等顾南城与徐若云出门的时候，门口早就停着两辆车子。 徐若云看了眼后面的那辆毫无动静的车，默然无声地坐到了前面的那车里。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驶出了别墅区，往城里开去。 徐若云透过后后档风玻璃看了眼身后，那辆车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 “你在看什么？”顾南城问。 “没什么。”徐若云赶紧回头，说道。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两人抵达商场。 地下停车场车位已满，司机只能就近寻了个位置将车停下来。 顾南城与徐若云走下车，两人不快不慢地往商场走去。 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徐长风的手与和章武的人也飞快地自他们身后的车里下来，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这天是周未，商场的人比平日里要多得多。徐若云原本与顾南城手牵着手走在了起的，在进门上的时候却不小心地被挤散了。 顾南城看着了眼徐若云，脚步一顿，恰好就和一个喝得七倒八歪的醉鬼撞到了一起。 醉鬼被撞得歪歪扭扭踉跄了好几步，顾南城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 等醉鬼站稳，他松手，赶紧说了句：“对不起。” 那醉鬼已经醉得爹妈不识，还以为自己撞了根柱子，骂骂咧咧地说：“大厅中间怎么还有柱子……“ 说着，他转了个方向，往前走了。 “怎么了？”徐若云赶紧往顾南城这边走来。 “没事。”顾南城笑笑，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小小的一段插曲，谁也没曾放在心上。却不知，小插曲之后，顾南城手里凭空地多出了部手机。 两人携手进入商场。 徐若云甜蜜地依偎在顾南城身侧，娇娇地问道：“我们去买什么？” 顾南城侧眸看她，“你爸妈缺什么？” 徐若云抿唇而笑，“他们哪里会缺什么啊。” 徐长风有钱，有势，他想要什么，一句话，有的是人亲自送到他面前。 至于母亲么，这么些年，已经很少有什么能打动她了。 衣服鞋子包包，也是些知名品牌当季最新款。 那些东西都是当季新款一出来，就由品牌总监亲自送到家里去试她试穿。 满意的不满意的，只要能看中，家里的衣帽间那一季不是满满的新品，许多连吊牌都不会拆就已经过时了。 当然，徐若云自己的生活也是这样。 因此，她是真不知道他们会缺什么。 顾南城为难了，又问道：“他们喜欢什么？” 徐若云一愣，呆呆地想了想，父亲应该是喜欢红酒的，母亲呢？！ “我们先随便逛逛吧，说不定突然看到的才是最惊喜的呢？”徐若云说道。 顾南城想了想，点头。 这次徐若云带路，直接上了楼。 逛到女装部的时候，某品牌玻璃橱内展示出了一套当季新品。 流畅的线条，质感十足的面料，紧紧贴合在模特身上。那款式，让一眼看到它的徐若云就喜欢上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没有女人不爱华服，徐若云一踏进去就一发不可收拾。 迅速地挑选了几套，就进入了试衣间。 徐若云的身材很好，火辣辣的有凸有翘，穿在模特身上只是好看的衣服在她身上穿出了性感的味道。 她一踏出试衣间，服务员就忍不住赞道：“这衣服就像是为小姐您量身订制的，将你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扩大化了。” “是吗？”徐若云开心地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自己满意的同时。 她回头，问到顾南城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顾南城点头说道。“如果再加样东西，效果会更好。” 徐若云当即皱眉回头，望着镜中的自己，疑惑地问他：“加什么？” 顾南城走到一旁陈物架前，从包架上挑选了款看着简单小巧的包包，往她胳膊上一挎，“配上这个，刚刚好。” 徐若云看了眼小巧精至的小香包，颜色与衣服正好相互辉映，果然这么一配，整个人的气质又呈现出别样的风情来。 她笑逐颜开，对顾南城的眼光直赞赏，“果真如此。” “帮我装起来吧。”说着，她把包递给了服务员，自己转身进了试衣间，如此又试了几套，每套都在顾南城的参考搭配下变得更加出众。 果断地让打包，都要买下来。 没多久，柜台上便堆了一堆徐若云看中的衣服包包。 她心满意足地看向顾南城，小巧的眉头不满地皱了皱，“你尽帮我选了，你也买两套吧。” 顾南城笑笑：“我不讲究这些，有穿就行了。” “哎呀，买吧买吧。”徐若云撒娇地抓着顾南城的胳膊说着，就把他往男装部那边拖去。 顾南城宠溺地看着她笑，不想扫了她的兴，欣然地跟着她走了过去。 徐若云在一排排的男装这间来回走动，这件取出来看看，那件拿顾南城身上比比。 顾南城只温柔地笑看着她，并不作声。 好半天之后，徐若云终于挑中了一套满意的，她说：“哎，这套不我错。” 提起来看了半天，又拿顾南城身上比了比，直点头夸到，“这套配你这气质，太棒了。快，试给我看看。” “不用试了，比着身上的码买就好了吧。”顾南城看着她低语着说道。 “哎呀，就试试嘛，也让人家看看自己的眼光怎么样嘛。”说着，徐若云推着顾南城就往试衣间走去。 早有服务员将她手中的衣服接过，送了进去。 顾南城进入试衣间，无奈地笑看了徐若云一眼。 “快试快试。”徐若云朝他挥了挥手，径自将试衣间的门关了起来。 门一关上，顾南城的脸色一变，唇畔的笑意敛了下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精睿冷厉的光芒。 他迅速地反锁上试衣间的门，立即摸出之前手中多出的那部手机。 打开，快速地进入短信页面，编辑了条短信，发送至他指定的号码里面。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了短信发送成功后，顾南城松了口气。又迅速将短信删除，之后关机。 取出手机里面的号卡，双手一用力，不过他半个拇指宽的卡在他手中弯断成了两半。 做好这一切后，顾南城快速收拾好这些，开始换起衣服来。 …… 半夜，海城。 谢景言连续追查了许久顾南城的消息，他就像从那个城市蒸发了般，除了那通电话之后，再没有消息。 这几天，他心里也隐隐着急得上了火，整夜整夜的睡不安稳。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才进入安眠状态的他突然就被叮的一声，短信提示声给惊醒了。 黑暗中，谢景倏然睁睛，对着漆黑的天花板愣了片刻神，侧过头去。 第202章 一举多得 收到短信的手机迅速闪了下，而后又快速的暗下屏幕去。 谢景言无力地拿过手机放眼前一看，是条陌生短信，而且还是从国外发送过来的。 他一边感叹着自己好不容易睡着的觉就这么被条不知谁发的短信给弄没了，一边点开。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一个坐标和只寥寥几字：半个月后行动，顾南城！ 谢景言倏然瞪大了眼，嗖地一下，自床上弹坐起来。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遍，确定短信的内容没错，立即激动得不行，再也无心睡眠。 谢景言当即开了灯，就着短信发送过来的号码赶紧拔了过去。 电话嘟了一声，转国际拔号，再度传来的声音却是国外的服务提示：此号码已无法接通。 谢景言紧蹙起眉头，拿下电话放眼前看了眼，确定号码的确没错。想了想，连忙给秦波去了通电话，将他连夜挖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半夜在谢景言家里碰头，谢景言将短信给秦波看。 “你说你立即给这个号码回去过就无法接通了？”秦波看后，浓眉也紧紧蹙了起来，一脸疑惑。 “是。”谢景言说。“你说，这到底是不是南城所发？” 秦波推断，“按照一般案情来推断，这条短信有60%以上的可能是南城发来的。而且发完短信后，他肯定把卡消毁了。” “关键是现在这个号码是国外号，也打不通了，我们无法向南城确认。而且上面的内容才是主要的，我们要不要配合一起行动？行动的话，这会不会是另外40%的陷阱？”谢景言脑子里一大堆的疑问。 “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动用关系试试，看能不能从这个号码入手，查到些什么。”秦波说。 “好。”两人商议了片刻，秦波当即就动用自己的关系，追查号码的来处去了。 …… 季子瑶在顾西西的建议下吃了几幅中药调理自己的身体，效果慢慢出来，这两天，她已经不再那么心躁难安。 难得昨天晚上睡了个这许久以来最好的一个觉，一大早就神清气爽地醒了过来。 她看了眼正在自己身旁睡得正香的顾正阳，最近因为自己心神不宁，都没怎么好好的陪过他。 今天精神好，干脆起来亲自给他做个早餐吧。 这么想着，季子瑶也动作迅速又小心地下了床，换上衣服直接进了厨房。 她正在做早餐的时候，难得早起的韩一笑居然破天荒地给她来了电话。 “难得你今天不睡懒觉了，什么事？”季子瑶接起电话，心情不错地问。 “景言收到顾南城的短信了。”韩一笑咋咋呼呼地说。 正在搅拌着粥的季子瑶一个不察，被溅出的汤汁烫了手。 她手本能地一缩，勺子当下就掉到了地上。 可她现在心思已经不在这些上了，只顾着激动地问电话那头的韩一笑说：“你刚说什么？” “哎呀，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景言这么提过一句。你想知道更具体的，就直接打电话问他吧。” 韩一笑话刚一说完，这边季子瑶已经挂掉了电话。 她当下关灶上的火，跟阿姨打了声招呼，让她照顾顾正阳，当下自己就拎着包跑了出去。 眼下时间还早，季子瑶直接去了谢景言家里。 果然，她一敲门，谢景言一副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季子瑶诧异地看了眼，也顾不得多管，脱口问道：“南城有消息了？” 谢景言转身往屋里走，嘴里却说：“进来再说。” 季子瑶也顾不得换鞋，赶紧跟着进了屋。 进去之后，才发出，秦波也在，此刻的他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沙发上的被子时钻出来。 她尴尬地笑笑，“打扰你们了。” “没事。”秦波说。 谢景言赶紧将另一个沙发收拾起来，说道：“坐。” 他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递给季子瑶，才说道：“这不，查了一晚上的号码，天亮才在沙发上将就躺了一下么。” “到底怎么回事？”季子瑶着急地问道。 “昨天半夜，我收到南城发来的一条短信和一个坐标。不敢确认是不是南城所发。当即便找来秦波，我们两人分析了下，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去追查那个号码的来源。”谢景言指着茶几上还未收起的电脑说道。 秦波也点头，接着说：“那个号码是美国华盛顿的一个男人所有，但在几个小时前，这个男人的手机就掉了。” “然后呢？”季子瑶问。 “没有然后了。”谢景言说，“一整个晚上，我们跨国查到这个号码已经不容易。我们刚商量了一下，现在只能立即安排那边的人去调遗失手机那段时间的监控。” “……”季子瑶当下沉默了下来。 秦波眉头紧蹙说：“美国那边，我的人脉远不及你。就只能交给你了。” “没问题。”谢景言回道。 谢景言回了秦波，回过头一立即安慰季子瑶说着，“你别太着急了，现在好歹又有了新的线索，比我们之前查了那许久却什么进展也没有要强很多不是。 “嗯。”季子瑶喝了口水，紧张又失落地应了声。 “我先安排那边的人，马上去调取监控。说不定，一会儿之后，我们就会有答案了。”谢景言思索了片刻说着，当即摸出了手机，立即给他在美国那边的一个朋友打电话。 远在美国的华盛顿，相差了13个小时的时差此时那边早已经是晚上，此刻谢景言的朋友也马上准备要休息了。 谢景言十分歉意的说：“现在打电话给你，实在是不好意思。” 电话对面是谢景言多年的铁哥们儿，当即说道：“跟我客气什么。你老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谢景言也不跟对方客气，当即说道：“我这边还真有事请你帮忙。你帮我想办法调取一段关与一个男人在上午8点到中午12点之间的所有监控。看看那之间，会不会有我一个朋友出现。” “是什么地方的监控？我得试试看能不能弄得到。”对方回答。 谢景言赶紧向对方道谢，说道：“不管结果怎么样，都先谢谢了你了，不过这个事有点隐秘，不能让人知道。” “好，我明白。” “我马上将这个人的信息和我需要找的人的消息发到你手机里。” 说着，谢景言挂掉了电话，赶紧将自己与秦波之前查到那男子的信息与顾南城的照片一起发送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季子瑶与谢景言都沉默下来，漫长的等待开始。 “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结果。”沉默了许久，季子瑶才喃喃出声。 她紧张而焦心，连带地声音都隐隐带了些许颤抖而不自知。 谢景言抹了把脸，深吸了口气，说道：“不知道，我这个朋友做事向来靠谱。在美国那边，他各方面关系不错，应该会有结果。” 季了瑶拢着秀气的眉头，双手合掌，祈盼地说道：“希望他们能在那里找到南城，顺便把他带回来。” 同时，美国的华盛顿。 顾南城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囔。 他揉了揉鼻子，修长的浓眉不满地蹙了起来：“感冒了？” 徐若云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笑着说道：“常听人说，人打喷嚏时，肯定是有其它人在想你。” 顾南城斜眼睨她一眼，嘴角坏坏地勾起，调戏她说道：“除了你，还会有谁会想我？” 徐若云唇畔地笑意一顿，而后若无其事地哼哼了声，而后莫明其妙地说了句：“现在知道我对你好了吧？以后可得好好的对我，不能辜负我哦。” 顾南城笑意绵绵地将徐若云拥进怀里，低低地说：“这辈子，我除了对瑶瑶好，其它女人，谁也不理。” 躺在顾南城怀里的徐若云一僵，对顾南城那句瑶瑶，心里晦涩莫明。 她说：“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回国呢。” 两人一夜无话，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徐若云就和顾南城起床了。 两人草草吃了点东西，带着一大波人直奔机场而去。 机场里，徐长风的手下和章武的人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除了几个跟着徐若云与顾南城一起过来的手下，其它人早就在私人飞机上等候多时。 两人从特殊通道过了安检，直接上了已经准备就绪的飞机。 待两人安顿好，飞机早已起飞，离开机场。 …… 海城，谢景言家。 谢景言，秦波，季子瑶三人沉默地一直坐在客厅里等着那边消息传来。 这一坐，就从早上直接坐到了中午，几人草草地叫了份外卖将就着对付了过去。因心里挂着事，谁都没心情吃饭。 没吃几口，季子瑶就放下了碗快，又这么一直枯坐回沙发。这一坐，就又到了下午。 谢景言远在华盛顿的朋友终于通过关系，调取到了监控，并在监控里看到了顾南城。 他当即激动地给谢景言打来电话，说：“你要找的人果然有出现。” 谢景言倏然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果真？” “嗯。我已经把那段监控截取了出来，发送到你的手机里了，你自己去查看。” 谢景言顾不得说谢，当即挂了电话，打开朋友的号，找出那段监控看起来。 监控开始是那个醉鬼在商场喝得大醉淋漓地出来，而后在门口的时候，和突然进入监控视线范围的顾南城撞到了一起。 顾南城扶了那个人一把，那人站稳又东倒西歪地走远了。 三人看到顾南城的那瞬间，同时激动得都红了眼睛。 季子瑶更是不敢置信般，眼泪哗啦哗啦地就流了下来。 “果真是南城，他怎么突然就去了美国呢？”瑶子瑶捂着嘴，哭得稀里哗啦地。 秦波安慰她说道：“不管怎么说，确定了他没事，这就是好事。” 季子瑶闻言，又哭又笑地拼命地点头，“对，你说得对。” 她前段时间自从做了那个恶梦起，就一直不曾安心过，总担心顾南城会出事。 今天好了，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视频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一段视频，被谢景言来回地放了无数遍，三个人转绕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着研究。 除了确定，那个外国男人的手机的确是南城所偷以外，始终一无所获。 三人泄气，坐在沙发里又沉默了下来。 不到片刻，谢景言坐不住了。 他突然站起来，说道：“不行，我得派人去华盛顿一趟。通过监控，一路查找下去，我们肯定能找到南城的。” “找到他之后呢？”秦波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当然是把他带回来了啊。”谢景言理所当然地说道。 为了顾南城，他这段时间简直是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 人都消瘦了一整圈。 这好不容易得到了线索，目睹了他人在那个地方，不把他找到，他心中始终难安。 “带回来之后呢？”秦波皱着眉头再问。 “没有了啊，回来之后，皆大欢喜嘛。”谢景言想象了下顾南城回来后，所有人都松下一口气来，有说有笑的场景。 “我看你这段时间缺的不是睡眠，而是心眼。”秦波低白了他一眼说道。 谢景言被他说得莫明其妙，摸了摸这段时间明显减少的发量无语半天，“难道我们现在不是救人要紧？” 谢景言一句话，让季子瑶深有同感。 她也很想说，救人要紧。 可一看秦波那沉思着的脸色，她却不敢冒然开口了。 “景言，你先坐下，听秦大哥怎么说。”季子瑶扯了扯谢景言的衣服说道。 谢景言依言坐下，他与季子瑶两人眼巴巴地盯着秦波，等着他接下来的大论。 秦波想了想，说：“南城在信息里面发了个坐标过来，并且说半个月后行动。那就说明，他已经有计划了，并且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我们冒然跑去救人，说不定人没救出来，反而误了他的事，让人陷入危险之中也说不定。” 秦波一句话说出来，季子瑶与谢景言同时沉默地思考起来。 如果真如秦波所说那样，谢景言跑去救人，还真是个错误的做法。 “而且……”秦波接着说，“现在的问题早已经不单单是救人那么简单了。徐长风让南城研发那个系统，你我都是当过兵的人，稍稍想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难道你能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做出这样危害国家的事来？” 谢景言让秦波说得无言以对，半晌才说道：“是我思虑不周。”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南城发来的那个坐标我已经查看过了，定位下来，正座落在太平洋上的一个点，那里不是华盛顿。因此，南城出现在华盛顿有可能只是个意外，而他的最终目标，是要告诉我们，那个小岛的位置。并且让我们配合他一起行动。” 秦波分析得有理有据，季子瑶也暗暗点头。以她对顾南城的了解，她相信，他肯定会这么做。 顾南城不是一个会顾自身安危而不顾国家利益的人。 想到这些，季子瑶压下满心对顾南城安危的担忧，出声说道：“我觉得秦大哥分析得不错，南城也肯定是这个意思。我在徐长风那个岛上待过，这个人，做事向来谨慎。轻易不会让人有机可乘的。我们还是听南城的吧，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一起配合着行动，胜算也多些。” 谢景言点头，问道秦波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波想了想说到：“我觉得，调查南城的行踪还是可以的。但这事，一定要悄悄地进行。这样，我们虽说不能时时掌握南城的安危，但自少知道他这一段时间是安全的，大家也能安个心。你们觉得呢？” 季子瑶点头附合，“可我们的能力都很有限，要怎么样才能在美国那边做得悄无声息呢？” 季子瑶说着，与秦波的眸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谢景言身上。 秦波说：“我和子瑶在这方面都不如你，你那边的人脉广，看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来调查了。” 谢景言皱眉，“之前那位帮忙的朋友肯定不能再用了，不然别人肯定会起疑。这事，交给我来想办法吧，应该没问题。” “嗯。”秦波点头，“但一定要记得，让人暗自进行，绝对不要大旗鼓。” “好。” 商议完毕，谢景言也立即着手安排起了这件事。 虽然这次不能再让朋友出马帮忙，但以他的关系，让他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事情很快落实下去，之前帮忙的朋友说认识几侦讯社的人，做事很靠普，推荐了给他。 事情就在几个电话中安排妥当，谢景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落了地。 这次他们并没有等多久，侦讯社那边就有了消息。 谢景言的邮箱叮的响了声，提醒有邮件到。 他赶紧点开，一看，激动地说道：“有消息了。” 季子瑶与秦波也当即一震，两人迅速向谢景言靠拢，季子瑶心急地问道：“他们怎么说？” 谢景言也不卖关子，说道：“我安排的人已经查到南城他们的住处了，你们看。” 说着，他将邮件展开来，让季子瑶与秦波一起看。 侦讯社的人给谢景言发来邮件说：根据谢景言之前提供的那段视频做为依据线索，他们直接从那家商场开始，一路追寻着监控查了下去，很快就找到了顾南城与徐若云在华盛顿的住处了。 他们立即就赶了过去，可到的时候，却发现那里早已经人走楼空了。再通过监控探录得知，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去了机场…… 三人看完邮件，都不由得一阵失望，一时间都静默下来，没人开口。 好半晌，季子瑶才吐出一口气，失落地说：“他们这是去了哪？” 谢景言摇头，“侦讯社能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查到这么多东西，已经很不容易。继续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下一步结果了。” 秦波想了想，抬眸看了两人一眼。 安慰说道：“没找到人，也等于是好消息。” 季子瑶因为谢景言的话，心下原本是失望的。 但听秦波这么一说，又难免隐隐激动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她急急地问道。 秦波说：“这说明，他可能已经回到了那个小岛上了呢？”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谢景言问道。 秦波分析道：“我觉得，暂时先停下来的好。他们这么快就转移了地方。要么就是发现了什么朱丝马迹，我们打草惊蛇了；要么，就是他们已经离开。而按南城发来信息的内容推断，他们近期的确应该会很快离开那里，回到岛上的。所以说，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打草惊蛇了，也不会如此几平浪静，毫无所应。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消息行动，那就只能说明，一切都还在南城的掌控之中。” 季子瑶整颗心都扑在顾南城的安危上，一听秦波这翻话，一颗乱七八糟的心立即沉静了下来。觉得秦波分析得很有道理，点头赞同道。 “秦大哥说得有理。” “所以……”秦波接着说，“我们还是按照南城的安排来吧，免得弄巧成拙。” 谢景言也点头同意，“好。” 季子瑶看了看两人，赶紧说道：“你们这次行动，能不能让我也加入啊。” 等待太熬人，还不如加入到他们的行动中去。 这样，即可以帮上忙，又在第一时间知道有关顾南城的的事情，一举数得。 谢景言听她急切地声音，安慰她道：“我知道你是迫切地想见到南城，可远离了这里，很多事情都会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我怕到时候一旦行动起来，我们无法顾及到你。” “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季子瑶赶紧说。 “如果你的出现让南城分心了呢？”谢景言问道。 季子瑶犹豫了，“这……” “而且，你放心让正阳一个人在家里担惊受怕？他还那么小，又经历了先是你失踪，再是南城失踪的事……” 季子瑶失落地叹了口气，内心挣扎无比。 第203章 你侬我侬 谢景言笑着安抚她说：“不要想那么多，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好正阳，让南城安心，这就是帮忙了。” “嗯。好吧。”季子瑶无可奈何地答应。 谢景言见她应了，放下心来，款款说道：“不会太久了，你安心在家等半个月，事情一结事，南城肯定第一个跑回来见你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子瑶也无话可说。 除了等，她什么也做不了。 眼看沟通得差不多了，而时间也不早了，三人当即散去。 季子瑶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顾西西居然难得的在家。 见她一幅心事重重地样子，问道：“怎么了？” 季子瑶扯起唇角笑笑，说道：“景言他们在美国华盛顿发现了南城的踪迹。” 顾西西一听，当即高兴的说道：“真的吗？这是好事啊。爸爸他们花那么多精力时间都没找到二哥，没想到他居然是在美国。我得赶紧去告诉爸爸去，让他派人找二哥给救回来。” 说着，顾西西当下就要往主宅老爷子住的那里跑去。 “哎，西西，别去。”季子瑶赶紧一把将眼看就要跑出去的顾西西给拉了下来。 “为什么？”顾西西一脸不解。 此时才想起季子瑶有心事，一脸的担忧，试探地问道：“是不是还发生了其它什么事？” “景言他们的人找去的时候，南城已经离开那里了。”季子瑶无奈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顾西西蹙起眉来，空欢喜了一场，也有些失落。 季子瑶觉得心里也被这些天的事压得沉甸甸的，索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顾西西听。 “前几天，南城给景言发了条信息和一个定位，告诉他们他在哪。还说，半个月后，一起行动。” 顾西西想了想自己二哥那性子，两眼发光，激动得不行地说道：“即然二哥都这么说，那他肯定已经有了计划。” 季子瑶点头，“景言与秦波也这么说。让我安心等半个月。可我怎么能安得下这个心呐。” 季子瑶苦笑，因为太过在乎，根本就做不到安心静候。 顾西西现在已经完全能理解季子瑶此刻这种纠结的心情了。 她握住季子瑶的手，笑着安抚她，“我明白你的心情。但现在多想无益，我们只能等。” “你说得对。”季子瑶点头，无奈一笑，“跟你聊了几句，我心里一下子倒是轻松不少。” “那就好，什么事，别压在心里。烦闷的时候，就来找我吧。”顾西西俏皮地笑笑。 季子瑶打趣她说：“我倒是想，可成天的在家里就见不着你的人影。” 顾西西被季子瑶说得不好意思地俏脸一红，“我不在，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嘛。” “不会打扰你到你们调情？”季子瑶说到这里，特地意有所指地看着顾西西挑了挑眉。 顾西西此时倒是大方一笑，挥挥手说：“不会。”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季子瑶已经许多天没见到过顾西西了，眼下见到，不免又关心起她来。 顾西羞涩一笑，“我打算嫁给谷玉轩了。” 季子瑶真心替她感到高兴，笑着说道：“哦，这是好事啊。” “嗯。”顾西西用力点头，说道：“等二哥回来，我们一起办婚礼吧。” 被她这么一说，季子瑶也有心些动。 可一想到顾南城现在又下落不明，心里难免又有些忧愁。 两人正聊到这里，恰巧苏安雅与顾非凡恰带着孩子从北苑出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两人远远就听到顾西西与季子瑶的对话了，待走近，苏安雅才酸溜溜地说：“哎呀，要结婚了呀，恭喜你啊。” 顾西西与季子瑶同时侧头，见是苏安雅与顾非凡。 顾西西本不欲搭理苏安雅的，但见顾南凡也在一起，不好伤了他的面子，于是不冷不淡地说道：“谢谢。” “这幸福的模样，可真让我羡慕得紧呢。”苏安雅笑笑，说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该让人羡慕的人是你，老公二十四孝，儿子乖巧伶俐。”苏安雅那不咸不淡看不出意味的笑让顾西西十分不爽，当即一个白眼，还了回来。 苏安雅被顾西西这么一说，心里立马不高兴起来。 反观被顾西西说成二十四孝老公的顾非凡，倒什么事都没有。 他无所谓地笑笑，一副玩世不恭地揽着苏安雅的肩头畅快地揶揄顾西西道：“小姑姑说得对，就你最幸福了。她们俩一个是当了妈才有婚礼，一个是老大不小了，终于有人要才结婚的。” 顾非凡不正经的语气，立马逗笑了苏安雅。 两人你侬我侬的当众打俏起来。 顾西西冷冷的睨了苏安雅一眼，瞪着顾非凡怼他说：“没大没有，有你这么跟自己姑姑说话的么？” “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姑姑呢？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不赶紧的将自己嫁出去。” “哎我说顾非凡，你找打是不是？”说着，顾西西愤愤地举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打过来。 顾非凡大笑着赶紧躺着往一边跑。 太平洋某小岛。 经过十来小时的飞程，顾南城与徐若云乘的私人客机终于在小岛附近转机机场降落了下来。当即又换上直升机，直接往小岛飞去。 平时出岛需要大半天的路程，直升机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就稳稳盘旋在了小岛上空。 海岛上，早有人等在空地广场上，指挥着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岛上。 徐若云在南城的掺扶下，小心地跳下直升飞机。 两人落地，不远处早等得不耐烦的徐长风与章武均走了过来。 徐长风目光久久落在顾南城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章武，却始终以一个胜利者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迫不得已回来的两人。 徐若云看到父亲没事，心里一高兴，当即便要丢开顾南城的手跑过去。 可她才一动，唇畔笑意刚起，就蓦然怔住，不置信地看着父亲与章武并肩而来的画面。 “爸爸你” 章武阴恻恻地勾起唇角，笑说：“侄女，欢迎回家。” 徐若云唇角颤了颤，没说话，直愣愣地目光紧紧地盯着徐长风，等着他解释。 然而，徐长风也是什么都没说，只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侧了侧目，扫了她一眼，“回来就好。” “你骗我？” 徐长风根本没理会徐若云，阴冷着一张脸，只淡淡地说道：“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晚上给你们准备了接风宴。” 说着，徐长风示意了下手下，让人送她回去。 徐若云心里气愤，即又发作不得，只能不甘地被人带走。 送走了徐若云，徐长风对顾南城说：“我送你回住处吧。” “谢谢。” 徐长风与顾南在两人边走边聊，他问顾南城：“听若云说，你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您的关心，已经好了。”顾南城心无旁骛地往前走，嘴里回答着徐长风。 徐长风的步伐很慢很悠闲，顾南城则左顾右盼，看着岛上的美景，似应接不暇般，对所有的一切似乎很新奇的样子。 徐长风默默地将他这幅样子看在眼里，前方不远处就是条分叉路，他温不经心地走着走着就慢下了脚步。 人也渐渐落后了两步。 顾南城没注意到这微小的细节，顺着大道，直接往前。 待走出好几步，才意识到身旁的徐长风没有跟上来。 顾南城当即停下，回头，尴尬地一笑，解释说道：“岛上的风景太漂亮，我看得一时入了迷。” 徐长风盯着他原本刚毅的俊脸忽而就跟冬雪化雨般，露出腼腆来，若有所思地愣了一愣，方说：“初来岛上的人都有这感受，待你多呆几天，便习惯了。” 顾南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站在了路边，等着徐长风走来。 谁知徐长风就站在那路口，也那么地望着他，并没有过去的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顾南城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徐长风仿佛在他脸上找着什么，看了许久，都没什么发现。他和煦地笑笑，指了指自己所站的路口，通往另一个方向的路，说道：“走这边。” “哦。”顾南城尴尬地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又倒了回来。 就在两人要继续走的时候，海岸边像是出了什么事，喧闹起来。 两人侧目看去，就见章武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徐长风看了眼他那火急火燎的架势，随口一问：“出什么事了？” 章武停下，冷哼一声，“一群没用的东西，看个孩子都看不好，给掉海里了。” 章武这边阴嗖嗖地没好气说道，结果跟在他身后的手下浑身一抖，仿然未觉地自衣服里抖落一张照片来。 两人大步向海边走去，才走出没几步，有人从海岸边跑来，气喘吁吁地对章武说到，“那孩子死了。” 章武一听，倏然回头看了眼顾南城，而后若无其事地赶紧带着人过去看看。 “可惜了。”徐长风叹气，摇着头刚打算往前，就见到落在顾南城脚旁的照片。 顾南城也看到了，他弯腰一捡，照片以这座小岛为背景。一个小男孩穿着特定的校服，小脸上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坐在夹板上，望着大海那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孩子长得很可爱。”顾南城夸道。 徐长风有些怅然，赶紧将照片拿了回来，含糊地说道：“是很乖巧” 两人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 送完顾南城回来，章武早已坐在徐长风书房里等着。 他问：“怎么样？” “我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章武说：“会不会是照片处理得不够好？” “不可能！”徐长风说着，拿出照片，开了电脑，对着里面之前让人拍的季子瑶与顾正阳的视频一对比。 片里的孩子可不就是视频中的顾正阳。 两人仔细地研究了翻那张照片，的确看不出任何疑问来。 章武这才松了口气说：“照片没问题，那就只能是他真的忘了。” 徐长风试探无果，也只能暂时相信的确是顾南城失忆了。 晚上的时候，徐长风的确是命人准备了一大桌的海鲜大餐给顾南城与徐若云接风。 不过徐若云心里还有膈应，到底不曾怎么理会父亲，只顾着给顾南城夹菜。 顾南城欣而受之，徐长风时不时地看上一眼，心里更加确信顾南城的确是失忆了。 他不再怀疑，一顿饭吃得飞快。 吃完饭，徐若云被打发回去，顾南城则被徐长风带去了基地的实验室。 徐若云没有对顾南城说出回来的目的，徐长风也懒得解释，半带试探半带骗地说：“听若云说你对编程代码之类的懂得挺多，来看看，我这里有套未完成的程序，你能不能搞得懂。” 徐长风不确定顾南城还记得了多少，固特意带他过来一试。 谁知顾南城与在华盛顿一样，一看见电脑上的代码，就自发自动地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他不自觉地坐下，手指划过键盘，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手指落在键盘上，想也不想地就开始敲打起来。 徐长风与章武默然地对视一眼，满意地笑意越上唇角。 两人看他敲打了不多久，原本僵死的程序竟渐渐开始活跃起来，投放在他身后的大屏幕上的内容也开始换动起来。 “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徐长风感叹。 此时顾南城才回过神来，他尴尬地一笑，“一看到这些东西，就有点情不自禁。” 徐长风满意地笑笑，说：“正好这套系统现在无人能操控完成，不如就由你帮我把它做完吧。” 顾南城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顾南城忘我地投入了研发那套软件之中。他快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这情形，让徐长风与章武都很满意。 徐若云却同他们不同，她紧张地关注着顾南城的一举一动，即怕他突然回复记忆，也怕徐长风与章武对毫无防备的顾南城太过苛刻。 几乎是所有时间，她都陪着顾南城在实验室里度过。 这一天，徐长风闲来无事，过来看看顾南城的工作进度。 却不想，刚到门外，就看到实验室里忙碌的顾南城突然回头，看着徐若云柔柔地笑着。 “无聊了吧？” 徐若云浅笑着摇了摇头，“有你在旁边陪着，不会。” 顾南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亲昵的动作，曾经只属于季子瑶。此刻，却毫无芥蒂地落在了徐若云身上。 徐长风心里感触良多，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徐若云回来的时候，徐长风在楼下客厅叫住她。 “若云，过来陪爸爸坐坐。” 徐若云自回来后，便一直不曾怎么理会过徐长风。此刻，她更是不情不愿。 “什么事？” “现在的顾南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顾南城了。”徐长风看着女儿，突然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他感慨地说道。 “我知道。”徐若云倔强地回他。 “他忘了一切，可依旧忘不了季子瑶。你做她的替身，甘心吗？”徐长风问女儿。 徐若云是个什么性格，他怎么能不知道。要让她甘愿做别人的替身，这绝对不是他那个骄傲得目空一切的女儿能做出的事来。 可结果，徐若云的回答让他震惊了。 徐若云说：“我甘心！” 徐长风搞不懂了，问她：“为什么？” 徐若云看了眼父亲说道：“只要能留他在身边，他把我当成谁都无所谓。” 徐长风无奈地叹气，“这可不像你的得事风格。” “那是因为，我以前不懂得爱！” 父女两人言语间满满的不对付。 楼下两人的谈话，被从房间出来下楼喝水的席雨佳听到了。 她仔细地回忆了遍这几日远远观察顾南城与女儿相入的模式，总觉得，两人之间的亲昵像是一种怪圈，极不搭调。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怎么不对劲，她又具体说不上来，但看此刻女儿开心幸福的模样，她也不忍心泼下这盆冷水，决定再观察观察再说。 于是，打算下楼的席雨佳回身再度进了房间，并不愿在此刻与女儿碰面。 她怕自己管控不住，伤了女儿的心。 时间飞逝，很快一周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过去了。 顾南城依旧埋头研究那套系统，丝毫没有因为失忆而受到影响。 徐长风与章武两人相携过来看他这边的进度，他正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一抬头，就看到进实验室的两人。 徐长风抬了抬手说：“你不用管我们，做自己的就可以。” 顾南城眉头微蹙，丢了下手中的笔，呼出口气说道：“你们别急，差不多再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应该就可以完成了。” “真的？”章武立即上前一步，来到顾南城身后。 顾南城回身，盯着电话上的代码点头说道：“嗯。应该差不多。到时候可以先试验一下。” “试验好说，就在岛上试验吧。”徐长风说道。 顾南城说：“可以，到时候完成了，我会提前通知你们的。” “行。”章武与徐长风点头同意，两人满眼的跃跃欲试，对这套程序很是期待。 海城，顾家。 季子瑶自从与谢景言，秦波碰面后，就一直在倒计着时间过日子。 每天都处于紧张又忐忑的状态下，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的不安，已经让顾正阳都开始替她担心起来。 “妈妈，不如，还是让一笑阿姨来陪陪你吧。”顾正阳提议到。 之前谢景言提议说让韩一笑来陪季子瑶，顾正阳是知道的，因此才有一说。 一说到韩一笑，季子瑶当即一愣，立马想到了谢景言。 她捧起儿子娇嫩的小脸亲了一口，说道：“正阳，妈妈这几天有点紧张不安，没照顾好你，对不起。” 顾正阳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说道：“我知道妈妈是想爸爸了，我也想，不怪你。” 季子瑶倍感窝心，在儿子的撺掇下，当即给谢景言打了电话。 “景言，你现在在哪？” “家里。”谢景言说完，当即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在他家厨房里忙进忙出的面韩一笑。 季子瑶此刻心里紧张都到了一定程度，根本没多想，当即说道：“我过来找你。” 谢景言还来不及说什么，季子瑶已经挂断了电话。 正在厨房里的韩一笑回头看着谢景言一笑，问道：“谁啊？” 谢景言丢下电话，进了厨房，当即从身后一把将韩一笑抱住，下巴放在她肩上说道：“你的好朋友季子瑶。” “哦，那我再多准备一份饭。”韩一笑说道，当即在电饭煲里添了些米进去。 “别忙碌了，反正你也不会做。等下让饭店一起送过来就成。”谢景言当即牵了韩一笑出来，她在厨房里，也就做做样子，哪会做什么菜呀。 韩一笑也不扭捏，当即跟着走了出来。 季子瑶到谢景言家的时候，韩一笑与谢景言已经坐在餐桌两方，轻松而欢快地吃了起来。 满满一大桌子的海鲜大餐，看得就让人食欲大振。 季子瑶一愣，才后知后觉得知道打扰了他们的两人世界，妥妥的电灯炮。 而且她来的不是时候，正好赶上了饭点。 季子瑶瞬间有点尴尬，进退不是。 “发什么呆，快坐下吃了。”韩一笑指里捏着只蟹腿，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等了你老半天，你不来，我都饭极了，就先吃起来了。” 季子瑶歉意地对谢景言说道，“我这几天忐忑难安，做什么都心不在嫣，真是不好意思。” “说的什么话，快坐下，边吃边聊。”谢景言指了指他对面的一方，早就摆放好了特地给季子瑶准备的碗筷。 已经这样了，季子瑶也不扭捏，当即丢下包，坐了过去。 面对满桌子的大餐，季子瑶根本没有胃口。 第204章 万事俱备 韩一笑给季子瑶夹了只螃蟹放她面前的碟子里，“别愣着啊，快吃。味道可好了。” 谢景言知道她此刻的心情，等的时间一长，难免焦灼难安。 “她现在是吃什么都没胃口。”谢景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对韩一笑说。 季子瑶苦笑：“还真让你猜中了。时间越接近，我越寝食难安，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现在我们都无法主控这一切，只能等。” 季子瑶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谢景言接着说，“我跟秦波和老爷子都联系过，他们都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时间到来，配合南城一起行动就成了。” 季子瑶略微诧异，“你也没有直接参与？” 谢景言耸肩，解释道：“我现在就是个局外人了，所有情报给出部队，其它的事情都由部队和警方接手了，我们根本插不上手。而且，徐长风是什么人？那岛上是个什么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凭我们只身肉博哪里能救得出人来？只能借助部队的力量去救他。”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就是不放心。”季子瑶愁着眉头说道。 “不放心也没用。部队就是这样，他们的一切都是机密，即便之前我们参与过，后期只要他们接手，便再无让我们知晓的理由。” “所以，其实你知道的也不多。”季子瑶失望地盯着谢景言问。 谢景言点头，“嗯。正因为我知道不多，所以这些不能跟任何人说的东西跟你说说无所谓。你也不要太担心，其它我是不知道。但唯一能肯定的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嗯。”季子瑶低低地应了声。 韩一笑拿起筷子，又夹了只香辣爆虾放季子瑶面前的碟子里。 “别乱想，快吃，吃饭了才能漂亮。” 季子瑶抬眸，看了眼韩一笑，夹起虾来，大咬一口。“怎么感觉你话里有话？” 韩一笑果断放下了筷子，指着她脸说道：眼看顾南城便要回来了，可你瘦成这样，憔悴得一脸菜色难道自我感觉不错？” “啊？”季子瑶一听韩一笑的话，赶紧摸了摸脸，“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近这心事重重，坐立难安的，都着急上火了，没发现？”韩一笑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她不怎么好的脸上隐隐约约的几颗痘痘。 “这么明显？”季子瑶愣了，她最近的确是心神不宁，以至于连镜子也没仔细照过。 可不应该吧？ 韩一笑见她不信，当即在她脸上有痘印的位置点了点。 季子瑶用手一摸，果然有点隐隐作痛的凸起痘痘。 “知道了吧？所以说，赶紧静下心来，好好休息，该吃吃，该睡睡。然后，再美美的保养几天。顾南城回来的时候，一见就是美美的你，以后就再也舍不得丢下你一去就这么久了。” 韩一笑笑说，就希望她能放松自己，别太紧张。 结果她的话一落，季子瑶瞬间觉得有理，看了眼自己夹在筷子上吃了一半的香辣爆虾，毫不犹豫放了下来。 “你说得对，你这虾蟹我就不吃了，等过几天南城回来了，我们请你俩大吃一餐。”说着，季子瑶已经饶出餐桌，拿起包就要走。 “哎”韩一笑赶紧站起来，错愕地说：“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季子瑶一脸认真地点头，“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对。你们慢慢吃吧，我先回去了。” 韩一笑呆呆地看着季子瑶果断地走了，她回头，问忍笑半天的谢景言，“她生气了吗？” “没有。”谢景言将她拉坐下，缓言说道：“你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她是怕南城回来看到这样的她担心，内疚。” 季子瑶刚进顾家大门，又远远顾西西与谷玉轩两人牵着手在院子里晒太阳。 谷玉轩不知在顾西西耳畔说了什么，只见顾西西笑得肩头耸动，最后被谷玉轩揽进了怀里，满是柔情的吻明晃晃的落在了她额头。 季子瑶被狠狠地刺激到了，今天真是走哪都是满满的浓情蜜意！ 形单景只的她再度感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当即选了条离两人较远的路，饶回了南苑。 一进门，熟悉的环境跃入眼帘，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在屋里等她。 季子瑶瞬间觉得无比寂寞。 她环视了屋内一圈，诺大的房子此刻空寂得令人发慌。 想了想韩一笑的话，季子瑶进屋，果断看到镜中的自己肤色暗黄，还冒着痘痘，很是憔悴。 当即季子瑶当即就拿出了面膜，开始行动起来。晚上吃饭的时候，美容养颜的猪蹄平日她滴筷不沾，这天晚上却大口大口地吃着肉喝着汤，惊呆了顾正阳。 顾非凡自打顾南城离开，一直兢兢业业地守在公司不敢懈怠。今天好不容易下个早班，就去了酒吧，打算喝几杯酒好好地放松放松。 他这边才坐下喝了几口酒，洒吧一角就闹腾起来了。 一个卖酒的服务员被几个混混强拉着调戏，灌酒。她不乐意，当即就要离开。 混混们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见她一站起来，当即也跟着站了起来，迅速把她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带头的混混说：“今天老子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其它混混当即起哄大喊着喝。 服务员不乐意，被强拉着灌了好几杯。她蓦然挣扎起来，一把推开了其中一个混混，就想逃。 “你们滚开，这酒我不卖了。” “你说卖就卖？不卖就不卖？没那么容易。” 顾非凡原本视若未睹，酒吧里这种事，每天都不知会发生多少。 可当那女子的声音传入他耳里时，他蓦然一震，迅速回过头去。 那张熟悉又憔悴的脸在昏暗中还是被他瞧得分明。 “温秋白？”顾非凡错愕，当即丢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去。 “放开她。”他出现在那群人之中，声音不大，却包含聊起怒阴翳。 “你是谁？”那老大一愣，温秋白趁机迅速从那人手底下挣脱出来，躲在顾非凡身后。 顾非凡冷眼瞧了他一眼，不欲多惹事非，当即从包里摸出一叠钞票丢在桌子上。 “我朋友得罪了几位，今晚的酒我请了。” 几个混混看了眼桌上大把的钞票，一看顾非凡就是个有钱的主，一脸阴沉，也不怎么好惹，当即使了钱就走了。 混混一走，温秋白整个人就跟泄了气似的，一屁股就坐进了沙发里。 顾非凡此时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头发凌乱，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顾非凡坐在了温秋白旁边的沙发里，点燃支烟，问到。 顾非凡熟悉的声音与温柔，一下子就让温秋白心底的委屈压抑不住，她哇的一声，扑进顾非凡怀里抱着他就大哭起来。 温秋白这一哭，就再难收到起来。 真是前尘往事一股脑的全都涌上了心头，悔不当初。 如果当时没有意气用事一赌气就离开了，自己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顾非凡见温秋白哭得伤心，知道一时半会儿自己也走不了。 他无奈，只能带她先离开了酒吧，打了个安静的咖啡厅，让她哭了个够。 温秋白终于慢慢在抽泣声中止住大哭，她红着眼，悄悄地看了坐在对面的顾非凡一眼。只见他默不作声，目光沉稳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秋白整个人一怔，而后慢慢地恢复过理智来。 “我去洗个脸。”她飞快地捂住脸，怯怯地说了句，赶紧抓起包，小跑着去了洗手间。 温秋白站在洗手间镜子前面，看着自己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被泪水染花，心里懊恼得不行。 之前一激动，什么都没想。 自始至终，顾非凡才是她最好的依靠。 一通发泄之后，才回过神来，应该要在顾非凡面前保持原本留给他的美好印象的。 可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将之前在他面前的伪装彻底撕碎。 温秋白看着镜中憔悴的女人，深吸口气，心中暗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努力一把，不能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她动作迅速地洗掉了脸上哭晕的妆。镜中一脸素素的女人双眼红肿，显得尤为楚楚可怜。 温秋白蓦然停下刚想往脸上扑粉的动作，又仔细盯着镜中的自己瞧了瞧，果断地将粉收了起来。 想着即然没了美丽形象做前缀，索性就让自己显得可怜些。说不定还能勾起顾非凡的恻隐之心呢？！ 想到这里，温秋白又往脸上扑了两把水，才满意的出了洗手间。 回到咖啡厅，温秋白低着头，低低地说：“今天谢谢你了。” 这段时间过得潦倒的她本就瘦得面色暗黄，哭过之后，更是声音嘶哑，眼睛红肿，洗去浓妆的脸楚楚可怜，让人心生不忍。 “没什么。”顾非凡说，他点燃了只烟，抽了两口才问：“你怎么在酒吧卖酒？” 温秋白一愣，而后又红了眼。 她低下头，想了想才难堪地说道：“跟你分手后，我心里很是愤愤不平。为了赌气，就和一个在酒吧没认识几天的男人在一起了。谁知道那人就是个浑蛋，不但用花言巧语骗我与他同居，之后他还卷跑了我所有的钱财证件。他离开后，我身无分文，又没有证件，连工作都找不到。为了生活，只能先在酒吧做着推销酒水的工作” 顾非凡听后，心里一阵气恼。 “为什么没去找我？” 顾非凡自认不是个绝情的人，若温秋白来找了他，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再怎么，她也曾跟过他一段。 温秋白惨然一笑，伤感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过？” 一说到这里，温秋白再次红了眼圈，泪水直接从眼框滚落下来。 顾非凡闻言，蹙了眉头。 温秋白又浅浅哭了起来，她说道：“我去找过你的，在公司，在你回顾客的必经之路上。” “可我从没见到过你。”顾非凡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你当然不可能会见到我。”温秋白蓦然抬头，凄惨地说：“你不知道你老婆苏安雅有多利害，自我离开公司后，根本连公司的门都进不去。她早给保安前台打过招呼的，不许我去公司找你。知道公司不行，我就在你回顾家必经的路上，想等你的。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可谁知那知难。那时候，我才知道苏安雅一直派人跟踪着我，但凡你会出现的地方，她都不允许我出现在那里。” 顾非凡听后，沉默地没说话。 温秋白复又垂下了眼，自嘲一笑，“我被逼无奈，只能在酒吧卖酒赚钱，养活自己。” 说到伤心处，温秋白已经哭不出来，泪水直接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这些我都不知道。”顾非凡内疚地说。 “不怪你，是我命不好，没有在苏安雅之前遇上你。”温秋白哭着说道。 她一直在悄悄地打量着顾非凡的神情，见他眼中闪过歉疚与自责，反而松了口气。 顾非凡对自己还是有余情的，再努力一把，勾起他的余情来，说不定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里，温秋白一狠心，当下一不做二不休，伸出瘦得青筋毕露的手越过桌面紧紧抓住顾非凡，哭着哀求道：“非凡，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爱着的人都是你。我知道自己犯贱，不敢不奢求还能留在你身边。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只要能让我远远看着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顾非凡浓眉紧蹙，一脸烦燥。 “别看不起自己。”他说。 “我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非凡，你不知道我想见你一面有多难。求求你，不要丢开我不管，好不好？真的，我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只要能远远看到你就好。” “你让我好好想想。”顾非凡心绪也有烦躁，他抽出了被温秋白握住的手，倏尔站了起来。 “非凡，你去哪”温秋白也赶紧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顾非凡深吸了口气，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丢这里不管的。走吧，今天晚了，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住下再说。” 说着，顾非凡拂开了温秋白的手，结账走人。 温秋白赶紧亦亦驱地跟上，坐进了顾非凡的车。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暗自观察着顾非凡的神情，只见他沉冷着一张俊颜，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顾非凡将车开进了一家的酒店。 温秋白觑了眼酒店的闪烁着彩色光带的招牌，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自己之前的哀兵政策还挺管用的。 一哭诉，立马就勾起了顾非凡潜藏在心底对自己的那几分余情。 温秋白眼中神彩渐起，她在心底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也要把顾非凡留在酒店里。 只要今天晚上成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再次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么？！ 进了酒店，顾非凡一言不发地径自去柜台上开了房，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电梯，到了房间。 温秋白一路上来，心里早就想好了。 一定抓紧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因此一到房间，温秋白红着脸丢下一句极有暗示性和挑逗性的话：“我先去洗个澡。” 而后，她飞快地钻进了浴室，却只将门虚掩上，并不落锁。 如此明显的暗示，只要顾非凡稍稍有意，其结果便显而异见。 然而，温秋白在里面慢吞吞地洗着，左等右等，顾非凡却没有进来。 她暗忖，或许是顾非凡没有发现。 一想到此，她动作迅速地裹了条浴巾，满怀期望的从浴室出来。 “非凡，我洗好了”温秋白亲昵地说道。 她笑意融融地出来，可诺大的房间空寂得令人发慌，哪里还有顾非凡的身影。 “非凡非凡”温秋白脸上的娇羞迅速消散。 她紧张地在屋里打了一圈，没打到人，一侧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和一张陌生的银行卡。 温秋白心里一空，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揪着浴巾走近，把手机拿起，点开，竟然就是录音界面。 上面有一段新录的语音。 温秋白想也没想，赶紧点开。 顾非凡特有的嗓音透过手机传了出来： “秋白，当你看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想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以后我们就不要见面了，也不会再见！把你带到海城来，让你受到这些伤害，都是我的错。我自己也曾走错过路，好在回头时还不算太晚。因此，我不希望你也在最好的年华走太多弯路，错路，以至于以后不能回头。手机旁边的银行卡里有一笔足够你以后生活的钱。拿着这些钱，你离开这里吧，找个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好好工作。做个有能力，又上进的女孩，报效社会的同时，你也将会获得社会的回馈的。” 顾非凡的声音戛然而止，温秋白听到这里，却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心里即是不舍，又是感动。 复杂的情绪，让她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温秋白捏着卡的手骤然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她想了许久，最终释然，倏尔自嘲一笑，看着手机和卡，低低说道：“这样也好。非凡，你放心，我会如你所愿的。” 这边，顾非凡与温秋白在酒吧一见面，身在顾家的苏安雅立马就接到了消息。 她气得摔了手中的东西，低吼着对电话那头说：“继续给我跟着，要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立即报回来。” 那人不敢轻易再给她打电话，直到最后，顾非凡与温秋白入了酒店，没多久，顾非凡又独自出来。 那人松了口气，赶紧给苏安雅继续汇报。 苏安雅听到顾非凡将温秋白送至酒店，自己就离开了。 顾非凡并非绝情的人，做不到对温秋白不管不顾。这点，苏安雅清楚的知道。 然而，顾非凡今晚并没有陷入温秋白的温柔陷阱里。也就是说，以他的性子，温秋白已经真的属于过去式了，再也走不进他心里。 对于顾非凡这样的做法，苏安雅很满意。 她泄了满腔怒气，疲惫的闭目仰倒进沙发，心里想着，自己终于收回他的心了，是吗？！ 小岛上。 顾南城几乎是不分昼夜的赶着进度，争取在他与众人约定的时间内完成系统的开发，达到能模拟的要求。 时间就在他的忙碌中转眼即逝，功夫最终不负有心人，在他定的半个月前两天，顾南城研发的系统终于完成。 徐长风心里也着急切得很，眼看到了顾南城说的时间，他反而没了动静。 徐长风安奈不住，直接到了实验实去找顾南城。 顾南城见徐长风进来，他丢开电脑，坐在转椅里回身，对他说道：“系统已经研发完工，我们可以做模拟试验了。” “真的？”徐长风惊喜地问道。 “嗯。”顾南城点头。 “那好，我这就安排下去，我们明天实验。”徐长风说着，就要离开。 顾南城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再度传来：“岛上人太多，我不确定系统的误差有多少。到时候怕有误伤，所以试验区的地点，就先在沿海一岸比较好，那里人少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毁坏。你提前将要去那边的人遣走为好。” “也可以。”徐长风闻言，顿住了脚步。 他蹙眉深思地想着，在小岛边上，哪怕失败，也不会对岛上造成什么影响。即没有经济上的损失，也不会有人员上的伤亡，这属双赢的选择，他没有道理不答应。 两人说定，徐长风大步出去，当即就撤了实验区那边半岛岸的巡逻。 他没想到的时，因为这一举动，却给别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因为要做模拟试验，徐长风第二天不仅将海岛沿岸的人散了，而且下令，尽量减少人员出入，以免误伤。 第205章 集体婚礼 第二天一大早，得到消息的章武，徐若云，甚至席雨佳也都随着徐长风早早地来到实验室里，期待地等着顾南城一声令下，开始模拟。 “我做了套防御体系的模型，我们今天先来试试这个。如果防御体系模型模拟成功，那过两天就用正式系统试试防御系统，这样相互检验，比较省时间。”顾南城见众人都已经到齐，解释了下今天他要做的模拟实验的性质。 徐长风问道：“准确性有多高？” 顾南城在对系统做着最后的检测，他一边操作一边说道：“模拟实验说的是实验，其实模拟的一切都是真实情况。因此，如果成功的话，准确性几乎就是100%。” 得到顾南城的回答，徐长风与章武对视一眼，满意的笑了。 “外面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徐长风与章武是在场所有人里，对这套系统最为期待的，当即催促着问顾南城。 顾南城瞥了眼时间说道：“我这边已经检测完毕，可以开始了。” 他话音一落，徐长风与章武不自觉地跨步上前，站在了他身后，对他这套系统拭目以待。 徐若云也期待地往前走了一步，她紧张地看着顾南城帅气的背影，心里激动不已。 因为只要这个实验成功，她就可以带着顾南城离开这里。而万一失败了 徐若云一想到挫败的可能，浑身下意识地就激灵了一下。一旦失败，就意味着顾南城还要继续，重头再来 “南城，加油！我相信你！”徐若云在顾南城身后低低说道。 即是给顾南城打气，也是给自己不确定的心里打气！ 顾南城调整了下系统，实验室其它的工作人员也开始忙碌起来，各自调整起自己的工作部份。 “准备就绪的全部示意。”顾南城话一落，其它工作人员就开始不断地向他打着手势，表示各自手上的准备工作就绪。 所有准备都到了位，顾南城的手在众人期待中落在了那个按钮上。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他的手微微一用力，手掌下落，按钮内陷。 紧随而来的是不远处“嘭”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连带实验室都晃了一晃。 众人一齐随着那声巨响晃动了下身子，之前紧张的气氛瞬间凝结。 徐若云的心咚咚咚的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她以为是实验失败了，惊慌失措地尖叫出来：“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有一个在外围的实验的助理大惊失色地从实验室外面冲了进来，慌张地指着海岸边上说道：“声音不是模型传来的，而是外面传来的。” “外面？外面怎么了？”章武阴冷地瞪着那人，厉声问道。 他们还在等着看实验结果，却不想，被这巨响声打断。而且弄了半天，还不知道实验有没有成功。 “外面”那工作人员还未说完，实验室外面已经传来快速而有序的脚步声。 脚步声自四面八方传入，迅速地收紧，快速地将实验室团团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徐长风脸色一变，觉得不对劲来，眉头紧皱着赶紧往窗口移。 实验实的窗帘是透气的百叶帘，他扣开百叶窗叶往外一看，当即抽了口冷气。 “怎么了？”章武也赶紧走了过来，往外一看，同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实验室外，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冲出了许多的特种兵。 “怎么回事？岛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的？”章武低吼着问徐长风。 “我哪知道？”徐长风也同样惊慌。 席雨佳与徐若云闻言，也赶紧冲到窗口，往外看去。 徐若云当即俏脸一白，席雨佳却踉跄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目光倏然落到了顾南城身上。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慌张无措地乱窜起来，唯独顾南城一人慢条斯理的坐回了他的位置，整个人始终淡漠如初，毫无急色。 “他们一定是趁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观注到实验室，外围实验那片沙滩没人，从那里上的岸。”章武说话的时候，手已经下意识就把一直随手携带的。 “快离开这里。” 徐长风与章武原来都是混的，对于当兵的和警察都特别排斥。 一见特警的到来，章武想也不想地往门口大步而去。 而徐长风到底与章武不同，这么些年，他结婚了，还有个已经成人的女儿，早就有了顾忌，无法像章武那样，只要自己能闯得出去，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徐长风一见外面的架势，就知道他们插翅难飞，做再多的挣扎都是无用之功。 此因，他站在原地，并没有随章武去突围。 章武想趁着特种兵还没有完全合成包围圈的时候，从后门逃出去。 然而，他想得太天真。 后门一开，他还来不及跑出去，额头正中就给逼停在门口。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整张脸隐藏在头盔里的特种兵冷冷地说。 章武瞬间一僵。 章武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拿下了，带上了手铐。 前后门几乎同时被破，特种兵一涌而入，不过片刻，就将里面所有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快得跟闪电般，根本没给人反就原时间。 满满一实验室的人，除了稳坐原地不动如初的顾南城，其余的人尽数被押到角落，双手被反铐在身后，看押起来。 章武与徐长风被押回了实验室一角，一排的枪口对着俩人。 看着所有人在他们面前被抓，章武与徐长风这才彻底傻眼。也彻底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出自顾南城的手笔。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失忆，而是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一步一步，将自己这一方诸多的人都引入局里。 同时，被押在另一角的徐若云麻木地转动着眼睛扫过实验室里的每个人，才哆嗦着反应过来。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眸，盯着顾南城。 看着他原本温柔如斯的眼神随着这些特种兵的进来，慢慢变得犀利深沉，一如往昔。 顾南城起身，走到章武与徐长风面前，淡漠地问道：“对于我给你们的这个惊喜，可还满意？” “顾南城，没想到，你装得还真像！”章武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顾南城漠然的目光冷得像寒冬腊月的霜，他讥诮地勾唇一笑，“不是装得像，而是你们用的照片太过拙劣。” 顾南城不再多说，而此时，秦波与部队那方的负责人忙完了外头的事情，过来找顾南城接头。 “你没事就好。”秦波看到顾南城的第一眼，感触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了一句。 “谢谢。”顾南城同样回拍了下他的胳膊，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外面怎么样了？” 部队那边的负责人向他敬了个军礼，说道：“我们趁所有人都关注你这里的时候，潜艇已经悄悄的包围了小岛，只等时间一到，一齐行动，快速地拿下了外围的人。之后，其它后援部队也将陆续赶到，悄悄地把整个小岛都包围了起来。不会放过一个落网之鱼！” “那就好，让大家注意安全。”顾南城听完，松了口气。 “是！” 徐若云此时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顾南城用深情给骗了。 她即失落，又震惊，瞪得老大的眼眸中泪水徐徐浮出，直接掉落了下来，止不住伤心哭了起来。 不多久，岛上大大小小的角落便被几万的特种兵全部再次清理了一遍。 秦波前来找到顾南城，将所抓获的重要人物名单全部列了出来，递给顾南城。 “你看一下，名单里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已经在这里了。” 顾南城接过，却并没有打开看。 他扫了一眼实验室里的众人说道：“外面的不用管，都是些小鱼小虾。最主要的两个在这里。” 秦波随着顾南城的目光看去，角落里的章武与徐长风被单独看押在一角。 他点点头，说道：“行。” 随后示意跟着一起进来的手下，立即将徐长风与章武给押了出去。 实验室里的其余人等，也分批次被押走，不知给带到了哪里去了。 最后，诺大的实验室，就只剩下徐若云与席雨佳。 顾南城看了眼空阔下来的实验室，对看押着两人的特种兵说道：“给她们两个解了手拷。” 那些人，早在来之前上级就给了指示，在岛上，一切听从顾南城的安排。 因此，顾南城的话一出口，立即有人上前，就给徐若云与席雨佳松开了锁。 “为什么不把我们也一起带走？”徐若云双眸红肿，里面已经一片凄凉，再也没了之前的期待。 “你们不是主犯，只是徐长风的亲属。事已至此，只要你们如实交代，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是不会受到徐长风的牵连的。”顾南城看着两人说到。 “哎”席雨佳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竟然有一种解脱后的轻松。 她看着顾南城，疲惫地笑笑，“早在你们回岛的时候，我就觉得怪异，当时一直想不通是哪里怪异了。今天事发突然，我却没什么意外。细细想来，其实我心里早就感应到了。你回来了，必定不简单。” 顾南城面对徐若云毫无心里压力，可面对席雨佳，他却是真有那么点愧疚的。 自始至终，席雨佳都是在帮他和季子瑶。 毫无条件怨言的帮！ “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对我和子瑶的照顾。如果没有你，估计我和子瑶，会不会活到今天都很难说。”顾南城说着，他顿了顿，而后抬眸，真挚地看着席雨佳，坚定的说道：“还有，对不起。我不能因为个人因素，而放过任徐长风做出危害国家利益的事来。” 席雨佳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点头。 “这事，不怪你。只是大家的立场不同罢了。我早劝过他，让他收手，我们找个地方就这么平淡的守着彼此过完下半辈子。等若云以后结婚生子，我们给她带带孩子，四处走走，多好。可他的野心太大，他不听我的。弄成现在这样，也是迟早的事。” “法律是公正的，不会枉判，也不会轻饶。”顾南在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如实说到。 席雨佳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说道：“无所谓了。” 她看了眼徐若云，知道这死心眼的女儿定然还有话对顾南城说，于是说道：“这里面太逼闷，我先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拾步往外走去，押着她的人也亦步亦驱地跟了出去。 徐若云听着母亲与顾南城的对话，心里已经死灰一片。 她难过落泪，哭得鼻头眼睛都红通通的。她愤愤地瞪着顾南城，朝他吼道：“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利用我？” “对不起。”顾南城看着她，目光清明，虽然说着对不起，但眼里却没有之前看席雨佳时的那种歉意。 “对于这段时间的一切，我只能说感谢。” “呵感谢”徐若云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她笑得可悲，“我真心的付出，到头来，成全了你正义爱国，亲手把我父亲送进了监狱，最后竟只得到你的一句感谢。” 顾南城沉默。 徐若云哭着低吼道：“顾南城，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是个人，面对这些，最少也会心软，会愧疚，可你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这和我心不心软没关系。”顾南城蹙着眉头说到。 “那是为什么你说啊？” 顾南城看着她，回道：“不过是因为你不是季子瑶而已。” 他一句话，却像一记闷锤，重重地敲在徐若云心上。 徐若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瞪大了泪水充盈的眼，愣愣地瞪着顾南城。 顾南城见她这模样，有些不忍，但还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自始至终，我的眼里心里，除了子瑶外再容不下任何人。哪怕真的失忆，也只能记住子瑶。” 顾南城冷冷地说出足够徐若云死一万遍心的话来。 然而，他的话却是事实，哪怕失忆，他的眼里心里，也依旧只会有季子瑶，别无它人！ 徐若云被顾南城打击得已经流不出泪来了。此刻，也彻底明白过来，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因为她不是季子瑶。 想通这些，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痕，苦涩又倔强地问顾南城：“以后，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顾南城对她的转换毫不吃惊，他盯着徐若云郑重地说道：“只要我老婆同意，我没意见。” 徐若云：“” 顾南城最后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徐若云苦笑着看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愣忡了良久。 岛上的善后工作并非一时半会儿能完成，而顾南城却等不急了，着急地想快点回家。 秦波看出了他的急切与心不在嫣。于是主动站了出来说道：“善后的事，交给我们吧，你也辛苦这么久了，先回去见见家人，好好的休息一下，其它的事，稍后再说。” “嗯。辛苦你们了。”他这话，正应了顾南城所想。因此他也不推辞，当即点头应下。 “哪里那么多废话，这本就该是我们的工作。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船已经在港口等着你了。” 说着，秦波推了把顾南城，挥手示意他赶紧走人。 顾南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港口走去。 顾南城乘坐了最近一班飞往海城的航班。 而接到通知的季子瑶带着顾正阳，与谢景言等人，早早地就去了机场，等待着顾南城的归来。 季子瑶坐立难安，牵着儿子的手不停地往机场里面看去。每有飞机降落，她的目光都会不自觉的往里面扫。 “妈妈，不是爸爸坐的那班飞机。”顾正阳的小手反握住季子瑶的大手，安抚着焦躁的她。 “你怎么知道？”季子瑶一愣，当即反问儿子道。 “妈妈你真傻。”顾正阳小小的鄙视了一下季子瑶。“广播里说了，刚刚降落的飞机是从上海来的。” 季子瑶一愣，而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儿子小小的脑袋。 “正阳说得对，是妈妈着急了。”让儿子一挤兑，季子瑶淡定多了。 她深深呼吸了几次，将心底的浮躁压下。 那么长时间都等了，现在这么几十分钟却安奈不住，还不如个孩子！ 正在季子瑶在心底无尽地鄙视自己的时候，广播里终于传来了播音员甜美的声音，念着顾南城坐的那次航班降落。 季子瑶终于坐不住了，牵起顾正阳走到通道口，往里张望。 时间慢长得像是停在了那里，机场里走出一批又一批的人，却迟迟没见顾南城的身影。 季子瑶失望的又看了一眼，心里暗道，莫非是自己听错了？ “瑶瑶，我回来了。”季子瑶正失望无比的时候，不远处，一道低醇稳重的熟悉声音传入耳膜。 季子瑶似被电击了般，木然地回头，身后不远处，是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妈妈，是爸爸。”顾正阳睁着黑白分明的清亮大眼，摇了摇季子瑶的手，将愣神中的她拉回了神。 季子瑶蓦然鼻头一酸，松开了儿子的手，一下子就扑进了那个她想念过无数遍的怀抱。 激动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拉成串儿的往下掉。 “南城，南城，真的是你吗？”季子瑶闷在顾南城怀里，闻着属于顾南城特有的男性气息，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不敢置信地哭着低语。 “是我，瑶瑶，是我回来了。”顾南城亦紧紧回拥住许久未见的妻子。 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的他，更觉这一刻的弥足珍贵，久久舍不得放开。 季子瑶哭了老半天，抬头，双手捧起顾南城消瘦不少的脸不停的左看右看。 “你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受伤”季子瑶激动又慌乱，不知所措地不停问着。 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不停的一张一合，顾南城清冷的眼眸瞬间眸光变深。 他低沉磁厚的唤了声：“瑶瑶。” “嗯，我在。”季子瑶哭着回道。 她赶紧推开顾南城，羞涩地回头瞥了眼儿子，甜甜地笑开。 几人回到家里，顾南城先去老爷子跟前报了个平安。 “爸，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 老爷子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儿子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却让这个铁血老人瞬间湿了眼眶。 他把脸撇向了一边，揉了揉眼睛，说道：“回来就好。” 所有关心的话，似乎都融合在那四个字里，温暖得让人窝心。 顾南城回家，顾家上下自然是举家合庆。老爷子当即摆了一桌全家宴，将家里大大小小的成员都召集了回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庆贺顾南城平安归来，早早地围在了老爷子住的主宅里。诺大的客厅一下子就被欢声笑语覆盖。 饭菜上桌，老爷子看着一桌子的饭菜，以及一家大小齐整的人员，感慨道：“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风雨飘摇，但最后，都稳稳地度过了。” “这不是因为有您坐阵嘛。”姜小凤赶紧奉承的说道。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爸，你就别提那些不高兴的事了。”顾西西也说道。 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对满桌子的家庭成员说道：“那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只盼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都和和睦睦，平安喜乐，干杯。” “干杯！”所有人都举杯，高兴地回应着老爷子。 老爷子放下了杯子，苏安雅看了看满桌子的人，咬了咬唇，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她来到顾南城与季子瑶面前，不安地说道：“二叔，二婶，我为自己以前做的事向你们道歉。以前是我不懂事，心眼狭隘，又记仇，做了许多伤害你们的事，今天就借爷爷的势，真挚地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 说着，苏安雅面朝季子瑶与顾南城，还深深地鞠了个躬。 顾南城瞥了苏安雅一眼，不作声，目光落在了季子瑶身上。 季子瑶感应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看着他轻浅一笑。她对现在的日子很满足，爱自己的老公，可爱的儿子。 虽然过去伤过痛过难过过，但那些种种过往，都在现在的平淡幸福里消散殆尽。她也没什么好放不下的。 季子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端起面前的杯子，面朝苏安雅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些误会，即然说开了，就没什么。以后，我们大家都要好好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对得起自己就好。” 说着，季子瑶主动的用杯子碰了下苏安雅手中的杯子，浅抿一口。 苏安雅释然的笑下了，笑得眼睛里都闪出了泪花。 “嗯，我会的。”她用力地点点头，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喝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绿茵茵的草地上，季子瑶一袭迤地白纱曼妙诱人，将新娘的娇羞与幸福完全诠释。 她眸眼微垂，款款深情凝视着手中的捧花，唇畔笑意似起未起。摄影师惊喜地抓住这个瞬间，咔嚓地按下了快门，将之定格。 一米开外，顾西西身上穿的则是半裙婚纱，及膝的短裙外面，一袭笼地白纱将她修长的双腿尽遮其中，玉色肌肤被衬得青葱勾人。 在两人之间，还有同样婚纱惑人的韩一笑。她大大咧咧的笑颜，生生将季子瑶与顾西西之间那份恬静的幸福变得热闹动人。 三人脸上满满的幸福，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摆出各自满意的动作，配合着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而三个新郎官却在不远处，看着这方美景吞云吐雾。 谢景言得意的挑了挑眉角，说：“还是我有先见之名，听西西一提想要举办个集体婚礼，果断厚脸皮的加入。看吧，这景致，这幸福，哪是单对独个儿能有的？” 谷玉轩低低轻笑，顾南城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季子瑶，仿若未闻。 三人一起拍婚纱照，乃至以后一起办婚礼这事还得从顾南城回来第二天说起，顾西西早就嚷着要顾南城与季子瑶两人和她一起举办婚礼。 被当时在场的谢景言听到，他酸得不行，也嚷着也要一起加入他们的行动。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季子瑶与韩一笑合拍友情婚纱照时，好不容易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摆好了理想中最完美的动作，还没来得拍，顾正阳却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扑倒了她背上，原本仙女般恬静美好的画面瞬间变成惊恐过度，两人摔滚成一团。 韩一笑吓了一跳，刚想过去帮忙，结果不小心被两人给拌倒。顾正阳满手的泥就那么落到了她的脸上。 好好的拍照现场，瞬间被尖叫与欢笑填满，热闹非凡。 一个月后。 老爷子得知顾南城和顾西西两兄妹打算一起举办个集体婚礼，当即赞成，于是翻烂了几本黄历，选出了今天这个诸事大吉，宜婚嫁的日子。 户外的婚礼现场，三对新人，穿着一样的衣服齐齐站在婚仪台上。在亲朋友的见证下，顺利完成了仪式。 原本该接吻的程序，却突然被有责任活跃现场气氛的主持人给篡改了。 “各们亲众好友们，大家难道没有觉得就这么新郎吻了新娘，太便宜他们了吗？是不是？” 唯恐天下不乱的出席者们齐齐响亮地回应着主持人，“是。” “那大家说，我们让三位新郎玩个寻找各自新娘的游戏怎么样？找对了自已新娘的人，就可以顺利地亲吻自己的新娘了。如果没有找对呢当然，我们就剥夺他现场亲吻新娘的特权，大家说好不好！” “好！” “三对新人，我应广大亲朋要求，邀请你们玩这个游戏，请问，你们有意见吗？” 主持人话虽这么问，却没给他们决定的权力。 几人还未说话，主持人就接着大声宣布。 “我宣布，游戏开始。现在，请新郎全部站在我的左手边来，新娘站在我的右手边方向。” 顾南城看向季子瑶，暖暖一笑，悄悄地握了握季子瑶的手，示意她放心。 两人挽在一起的手松开，分别站在了主持人两侧。 顾西西与谷玉轩，韩一笑和谢景言也同样如此，几人站定，主持人接着说道。 “我们新娘今天都很漂亮，也很特别。她们是好友，是闺蜜。她们选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一起出嫁，连婚纱都选择了一模一样的。当然，这也给我们的游戏增加了挑战。现在，我们让新郎背过身去，新娘这边，将由工作人员用一块红盖头将脸部遮起来，然后调换位置，准备好后，新郎才能回头，不能有任何言语，肢体的动作，只能隔着盖头挑新娘。” 主挂人的话一出口，现场瞬间就被嗨到了一轮新高度。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转过身来，一脸懵逼的新郎，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季子瑶，顾西西，韩一笑三人身高差不多，胖瘦也没多大的区别，又齐齐穿了一样的婚纱。该遮的地方遮得一丝不露，该露的地方也没有露出。 三个笼在衣服里的人，要看出谁是谁，现在就连刚刚看着换位置的观众都有点傻眼了。 主持人宣布，“现在，请我们的新郎上前，挑选自己的新娘吧。” 顾南城看了谷玉轩一眼，只见他沉着冷静依旧，丝毫不慌。再看谢景言，满脸无奈，痛不欲生。 顾南城自负一笑，率先走了过去。 他在三个新娘面前都站了一会儿，仔细地观察着她们的区别。 谢景言见顾南城都上前了，不甘落后的也走了过去。 谷玉轩走到最后，他沉静带笑的眸光在三个新娘这间转来转去，不急不躁地比较着。 与顾南城的淡定不一样，谢景言饶着三个新娘，转了一圈，也没得出结论来。 顾南城比较了片刻，果断地把站在最右边的那个新嫁牵了出来。 “好，已经确定了一对了。大家不要着急，还有两位新郎与新娘，待两人选完新娘后，我们再一齐揭晓答案。” 顾南城带走了其中一个新娘，谷玉轩毫无所动，他站定在一中间那个新娘面前，刚打算伸手，谢景言却插了过来。 “我知道了，这个一定是一笑。”谢景言飞快地将谷玉轩想要带走的新娘拉走了。 谷玉轩眸眼含笑，剩下的那个新娘火爆脾气一上来，一把揭了盖头，冲天一吼。 “谢景言！” 谢景言原本得意的步伐蓦然一顿，惊愕地回过头去。 怒气冲冲的韩一笑瞪着大大的眼睛站在原地愤愤地瞪他。 谢景言只感觉手下一烫，倏然松手，“那这个是谁？” 盖头下的新娘噗嗤一笑，也掀了自己的盖头，俏皮娇笑地着看向谢景言，“是我。” “啊”谢景言惊讶地张大了嘴，赶紧往韩一笑那边走去。 而韩一笑则早就气冲冲的抡起拳头等着他了。 谢景言一走近，如雨般的粉拳就落在了他身上。 “老婆你都能选错，找打！” 韩一笑冲谢景言吼着，一顿胖揍，揍得谢景言满场子乱窜，引得台下的观众哈哈大笑。 顾西西与谷玉轩相视一笑，两人默契地伸出手，紧紧地将彼此握住。 最后那个没揭盖头的新娘是谁，不言而喻。 顾南城侧身，紧张而激动地揭开了季子瑶头上的盖头，瞬间引得满堂喝彩。 众人拍手起哄，大喊：“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顾南城温柔的眸光似能溺出水来，他盯着季子瑶，缓缓地低下了头，霸道的唇落在了季子瑶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