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少女相师》 第一章 逆天借命 “不瞒施主,您的夫人和女儿是克夫克父的天煞命格,若跟您长期生活在一起,对您的生意恐不利。”一身穿僧袍的尼姑微微垂着头道。 中年男子闻言大怒,指着跌坐在地上的中年妇人和少女喝骂道:“老子就说最近生意上怎么一直不顺,原来是你们两个天杀的贱人坏了老子的气运。离婚!今天就去领证!你赶紧带着你的赔钱货给老子滚蛋!” 姚舒嫁给李万二十年了,本来也是儿女双全的。可前段时间,姚舒带儿子出门,一个错眼的功夫,孩子就跑到马路中间,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李万得到消息后怒火冲天,责怪姚舒没有把儿子看好,差点当场掐死姚舒。姚舒想着终归是自己没有看好孩子,理亏,也就一直忍着,不想忍来忍去竟纵的李万起了离婚再娶的心思。 李万身边的小三陈美得意的瞪着姚舒,挽着李万劝道:“万哥,别为了她们气坏了身子。” 李兮若睁开眼睛的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出闹剧。 李兮若本是大唐太史令李淳风的嫡传弟子,靠着修行炼丹不断续命活了千年,这次发现自己阳寿尽了,她还没为师父传下道统,心中不甘,刚好遇到一个小姑娘魂魄离体,她顺势用小姑娘的身体借尸还魂了,不想一睁开眼睛竟然看了这么一出闹剧。 李兮若理了理脑子里原主残存的记忆,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情,原主的舅舅被人陷害,停职调查,姚舒没了娘家的支持。姚舒的儿子死了,没了男丁傍身,夫君又找了小三,如今还被小三陷害。刚才连她唯一的女儿都死了。 这也太巧合了点!李兮若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只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李兮若从姚舒身后站起来,看着垂头低眉的尼姑,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师太怎么称呼?” 尼姑一愣,没想到刚才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忽然胆大起来。 李万也没想到这向来怯懦不爱说话的女儿忽然没了从前的懦弱劲儿,一时忘了呵斥。 尼姑见李万没有呵斥,只得双手合十,低头道:“贫尼法号青玄。” “哦?”李兮若轻轻一挑眉,戏谑道:“青字上半截形似生字,下半截取育字下半部分。师太身怀六甲还出来赚这昧心钱,就不怕损了孩子阴德?” 青玄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哆嗦起来,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了几分惊惧。她确实不是什么守清规戒律的尼姑,而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常常偷尝禁果的荤尼姑。 只是这事儿她做的隐蔽,就是庵堂里一起修行的尼姑都不知道她私下里做下的事儿,这个第一天见面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她的私密呢? 李万也没想到李兮若竟然会说出这样得罪人的话来,要知道这师太可是与他相好的秘书陈美特意找来的大师啊! “你这赔钱货!胡说什么?还不给师太赔礼?”说着一脚上去,就要踹李兮若一个仰倒。 李兮若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原主,她修行了千年,收妖无数,没点真功夫早下去跟她师父聚会了。她一个闪身就避开了李万,让李万踹了个空,整个人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李万大怒,揉着剧痛的腰:“你个赔钱货,你......” 李兮若压根不搭理李万的怒骂,指着青玄道:“不信你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说着又对青玄笑的诡异:“你现在肚子里珠胎暗结,是不是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你若老老实实把事情说出来,本姑奶奶就指点你一条明路。” 青玄抬头正对上李兮若鹰一般锐利的目光,那种目光让青玄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在对方的目光下自己就是被扒光衣服的透明人一般。 青玄这些年在庵堂里修行也听过一些奇闻异事,李兮若刚才晕倒前和如今醒来后判若两人,又忽然多了这样看透人命的本事,让青玄本能的觉得李兮若的内里是换了一个人。 青玄虽然自小就剃度出家,但她实在是个六根未净之人,很希望可以还俗,找一个男人,生个孩子,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只是她自小是孤儿,被庵堂的师太收养,也没上过学,只认得些许字,能读通经文罢了。若真还俗,以后怎么赚钱糊口?且那些跟她私通的男人,谁知对她是真心的,还只是图一时快活?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犹豫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要。这关系到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实在由不得她不在意。 咬了咬牙,青玄双手合十,躬身对着李兮若行礼道:“我是受陈施主所托来陷害您和姚施主的,我......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还请大师教我,该怎么办。” 青玄说到最后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天知道她是拿出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她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传回庵堂,她的名声就都坏了,以后大约也没多少人会找她祈福了。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只能拼一次了。 “你......你胡说!”陈美气的脸色铁青,想跳起来给青玄一个耳光,奈何她手里还扶着闪了腰的李万,不能过去。 李万惊愕莫名的看着青玄,这青玄是陈美找来的,不可能跟姚舒有什么瓜葛。再者他跟姚舒过了这么多年,知道这母女二人是个什么性子,断然不会做出来算计人的事儿。 那也就是说自己这赔钱货闺女真的说准了? 他多年经商,对相术风水之类的多有了解,也知道有些风水大师懂得测字,从你写的字,或者你的名字里可以看出你最近的运势,以及命数。 刚才,李兮若好像就是在测字? 李万再回想了一下他那个窝囊女儿,又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从脑子里甩了出去,他可不信他这女儿会这么高深的东西。 李兮若对青玄的表现很满意,点了点头,道:“你去找孩子爹,跟他结婚吧,你命里有夫有子,日后的日子也还算顺遂。” 青玄大喜,道:“大师这话当真?”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从唐朝起,就被人称作一字断命,只测一个字就可以断定一个人的命运。她说的话从没有不应验的。 青玄也不知道为什么,笃信这小姑娘是个不简单的,从身上掏出一沓一百块钱的红票子递给扶着李万的陈美,歉然道:“陈施主,对不住了。我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实话实说了,事情没办,这钱我还给你了。” 青玄说罢就把一沓百元大钞放在桌上,不顾被她的举动气的浑身发抖的陈美转身迅速跑路了,她也知道做她们这一行的背叛雇主有点不地道,不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事关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谁还管的到别人呢? 陈美见青玄落荒而逃的样子气的脸色铁青,指着还坐在地上的姚舒骂道:“万哥,肯定是她们母女俩找了这尼姑来骗我,想陷害我!” 李万眸光闪了闪,看向坐在那里神色惶然的姚舒和站在那里神色镇定的李兮若,要说他这闺女是个神算,他还真不信。 李兮若不屑的瞥了陈美一眼,道:“陷害你?你也配?你明天在家里会遇到火灾,后天出门会遇到车祸,没几天好活了,我陷害你做什么?” “你......你敢诅咒我!”陈美闻言更加生气了。 李兮若不耐烦跟这么个小三废话,指了指地上闪了腰的李万道:“你万哥闪了腰,再不去看大夫,以后就要落下毛病了。” 陈美这才想起受伤的李万,忙打电话叫司机在楼下等着,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李万上了电梯。临走时,李万和陈美都目光阴鸷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没有搭理二人,反而把目光放在了电梯门开时上面插着的铁片上,跟电梯外面的贴片合在一起,正对着她们家的大门,刚好形成一道镰刀煞,房子的白虎方又刚好放了一只青玉老虎,形成了白虎煞,这是让她们这间房子里住的人犯小人,还犯血光之灾啊。 照这么下去,不出三个月,住在这房子里的主人都得死光了。 难怪姚舒的丈夫会找小三,小三还来陷害她们,难怪原主会好好的晕倒离魂。看来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要害死她们全家啊! 若不是她李兮若刚好用这小姑娘的身体借尸还魂,这母女俩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在地底下相聚了。 李兮若忍不住皱眉,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竟然用这种绝户的风水害这一家。 第二章 眉心煞气 李兮若回想了一下刚才陈美的面相,摇了摇头,那陈美虽然有害她们的心,但这事儿却不是她做的。且不说面相显示她手里头没有人命。 就单说她要有本事请人布下白虎煞和镰刀煞,还找什么尼姑上门,坐在家里等着她们一家死光了,来收尸就行了。 李兮若回头朝着依旧坐在地上,满面泪痕的姚舒看去,见其面相显示命中儿女双全,母家显赫,丈夫出息,该是贵妇人的命格,如今这明显是生生被人布下风水大阵,改了命。 要说李兮若也不是爱管闲事儿的人,从前就是有人跪着上门相求她也未必会帮人管这种闲事儿。但如今不同了,她是这家里的一份子,她既然夺舍了这小姑娘,她的命运就跟这小姑娘连在了一起,若是不管,说不定自己很快就又要一命呜呼,换个人夺舍了。 李兮若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想要她李兮若的命,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她沉思半晌后,过去扶仍然坐在地上的姚舒:“妈,快起来吧,坐在地上小心着凉。” 姚舒抬头看着这唯一的女儿,泣道:“你爸不要咱们了,你弟弟也没了,咱们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李兮若微微蹙眉道:“妈,咱们又不是没手没脚,怎么就不能活了?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饿死。” 姚舒是高干家庭出身,哥哥也是做高官的,从小可以说是蜜罐里泡大的,大学毕业后嫁给了李万。李万靠着岳家的背景做生意,一直一帆风顺,财力雄厚,也不需要姚舒出去工作。 姚舒半点社会经历也没有,如今姚舒的父亲住院,哥哥被停职调查,儿子死了,丈夫又不要她了,这么多打击加诸在身上,让从没有经历过半点风浪的姚舒彻底崩溃了。 李兮若是个孤儿,被师父收养学艺,曾经辅佐过一代女皇,是个典型的女强人性格,姚舒若不是原主的妈,李兮若连话都懒得跟姚舒这种人多说一句,她从骨子里就看不上那种出了事儿只会哭,任女儿被欺负,一点为母则强的意识都没有的女人。 姚舒惶恐道:“你还在上学,怎么赚钱?妈没本事,若是你爸不管咱们,妈连你的学费也拿不出来。”说着又哭了起来。 李兮若闻言微楞,她是女子,也可以上私塾?搜索了一下脑子里原主的回忆,李兮若才知道,这个时代,女子也是可以上学考状元的。 虽然李兮若有一身本事,但她这个身体年纪太小了,就是去天桥底下摆个算命的摊子,也没人会找她这么个小姑娘算命。一时半会儿,她还真没有赚钱的法子。 她现在可没有太史令嫡传弟子这个金字招牌了。 李兮若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儿对姚舒说:“妈,要不咱们先去舅舅家里借点钱,好歹把学费凑齐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李兮若的这个舅舅对姚舒母女还是很好的。若不是舅舅被停职调查了,李万也不敢这么对她们母女。 姚舒想了想,点头道:“好,你去收拾收拾,咱们一会儿就去你舅舅家。” 母女俩到了李兮若的舅舅姚钟家里时,家里一片愁云惨雾,姚钟的妻子林婉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尽管听说姚舒母女俩是来借钱的,也没给二人脸色看,而是把二人让进屋里,先给二人上了茶后,才开始诉说姚钟家里这段时间的经历。 姚钟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已经是天海市的二号人物了。这虽然跟他的父亲曾经是军队高官有一定的关系,但他自己的能力出众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次天海市的退休,姚钟是最有希望被提拔为一号的一个。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有人举报姚钟贪污受贿,纪检部门到的时候在姚钟的车后备箱里发现了一百万的现金,场景被不少路人拍下,还因此上了热搜。事情的扩大化,让上级部门不得不重视,姚钟被停职调查,姚老爷子一急之下也进了医院。 姚钟被带走调查了,至今都没有回家,林婉和儿子姚宇却不得不先顾着医院的姚老爷子。姚家一直是清流,从不贪污受贿,姚老爷子一直住在icu,花钱如流水。 姚家虽说也算有点家底儿,如今这一天一两万的医药费也快把她们掏空了。 林婉从柜子里拿出一万块钱递给姚舒:“家里的积蓄还得留着给爸叫医药费,这些你先拿着给兮若交学费,生活费什么的,以后咱们再想办法。” 姚舒没有接林婉递过来的钱,按说父亲住院,她也该出一份医药费的,如今她不但不给父亲叫医药费,还要向哥嫂借钱,她觉得自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林婉见姚舒不接,就往姚舒手里塞。林婉是个贤惠人,知道姚舒被娇养了几十年,压根没什么挣钱的能力,若是不拿这些钱,李兮若就真得辍学了。 两个人正推拒着,姚宇从外面回来了。姚宇一脸的疲惫,看到坐在客厅的姚舒母女,点了点头:“姑姑,表妹。” 姚宇比李兮若大三岁,现在已经大四了。本来以姚宇这样的家世,无论是实习单位,还是工作,根本不愁。偏偏关键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他所有的依靠都没了。 李兮若看到姚宇进门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刚才进门看到林婉的时候她就觉察到林婉的身上有着微弱的煞气,她刚才趁着林婉说话的时候仔细看过林婉的面相,林婉平时多有积德行善,本该无灾无难,夫贵子贵,平顺一生。 不想此时林婉的面相被煞气影响,丈夫和儿子都有血光之灾,显然也是被人动了手脚。待姚宇进门时,姚宇头顶眉心处浓郁的煞气,让李兮若想忽略都难。 按照姚宇这煞气的浓郁程度,只怕过不了三天,姚宇就要死于非命了。 姚宇若是跟李兮若没什么关系,李兮若自然不会管这闲事。可现在姚宇是李兮若的表哥,姚家自身都难保了,还愿意拿出来一万块钱给她当学费,李兮若很承这个情。 她李兮若是出了名的护短,但凡被她李兮若纳入保护范围内的人,就没人能欺负。 李兮若笑着对姚舒道:“妈,这是舅妈的一片心意,你就拿起来吧,等咱们有钱了再还给舅妈就是了。” 李兮若这一开口林婉和姚宇都朝着李兮若看来,姚舒性情温和,林婉为人贤良,这姑嫂二人一向相合,两家走动也勤,林婉和姚宇都是看着李兮若长大的。 李兮若因着不被父亲喜欢,心里自卑,自小就沉默寡言,跟个木头似的,姚宇还曾调笑说李兮若像极了红楼梦里的二木头。什么时候这么落落大方的说过话?简直活像换了一个人。 林婉盯着李兮若,见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害羞的低下头,笑着对姚舒道:“家里出了事儿,兮若倒是变了不少。” 姚舒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点头道:“若不是兮若揭穿那假尼姑,我刚才就被李万抓着去领离婚证了。”说着眼中又含了泪。 林婉好奇道:“什么假尼姑的事儿?” 李兮若怕林婉追问自己怎么会算命,看林婉的样子可比姚舒精明多了,忙截住话头,对姚宇道:“表哥,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身上疲乏,没有精神,心神恍惚?” 姚宇惊道:“你怎么知道?”姚家老爷子是军旅出身,姚家的男丁从小都跟着学过些拳脚功夫,姚宇的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医院的大门。可这段时间,他竟然觉得身虚体弱,精神恍惚。 李兮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出门前自己画的护身符递给姚宇:“表哥,最近家里总是出事儿,我就去庙里拜了拜,刚好遇到一个大师,你的症状跟他说的一样,他说是有人要害咱们一家,在咱们家人身上都做了手脚,特意给了我几个护身符,让咱们都戴上。这个你戴好了,记得千万不能离身。” 姚宇狐疑的看着李兮若,他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的,画符什么的,多半是封建迷信,心里怀疑表妹是被人骗了。 “这护身符人家问你要了多少钱?” 李兮若先是一愣,半晌才明白过来姚宇的意思。想她李兮若画的护身符,那可是千金难求的东西,这时候竟然被人当做了骗钱的玩意,不由失笑。 “表哥,人家是正经的大师,没跟我要钱,相信我,好好戴着,一定不能离身。”李兮若把护身符挂在姚宇脖子上,又嘱咐了一句。 林婉闻言心猛的跳了起来,噌的一声站起来急走两步拉住李兮若:“你说的是真的?有人要害咱们家?那个大师在哪儿?你带舅妈去见见那个大师。” 不怪林婉着急,姚家最近实在太倒霉了,倒霉的让人不能置信。老爷子住院昏迷不醒,姚钟被人陷害进了看守所,姚舒儿子死了,老公在外面找了外遇,眼看都活不下去了,这一个月里,倒霉事儿都发生在了姚家人身上,不能让人不怀疑是有人刻意针对姚家。 李兮若神色肃然的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林婉:“舅妈,你也戴上护身符吧,免的被人害了,一会儿咱们再去医院看看外公,我怀疑外公也是被人动了手脚。” 林婉闻言眼色瞬间凌厉起来,林婉的父亲是姚老爷子当年的老战友,虽然过世的早,但当年只有林婉一个女儿,是自幼把林婉当男儿教养的。别看林婉平时一副温婉贤良的样子,其实战斗力十分彪悍,跟温室里养大的姚舒绝对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第三章 遇险 林婉接过护身符狠狠的握紧,寒声道:“我这就找我爸爸和公公从前的老战友帮忙查,有人敢把主意动到姚家头上,让我查出来,绝对让他们生不如死!” 姚宇皱了皱眉,他很想跟母亲说别跟妹妹一样被人骗了,只是怕惹母亲不高兴,把话咽了回去,对李兮若道:“表妹,我要去医院看爷爷了,你要去的话咱们一起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向林婉告辞后,跟姚舒、姚宇一起开车去了医院。 姚宇开着车,拉着姚舒母女,路上总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姚宇强撑着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时间久了,胸口竟然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停车后,姚宇道:“小姨,表妹,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停个车。” 姚舒和李兮若点了点头,先下了车。李兮若下车前看了姚宇一眼,见他眉心的煞气已经达到了极限,微微蹙眉,又扫了一眼护身符,好好的挂在姚宇脖子上,才放心的下了车。 姚舒和李兮若下车后,姚宇觉得自己的胸口更压抑了,神智也更加迷糊起来。姚宇觉得大约是最近自己压力太大了,生病了,琢磨着一会儿看完爷爷也挂个号给自己看看。 姚宇伸手准备挂个倒档,把车听到车位上,伸手时却感觉自己的手没了知觉,不听自己的使唤,眼前迷迷糊糊的,脚也不听使唤的从刹车往油门处挪去。 姚宇大惊,前面除了墙就是柱子,这一脚油门下去,自己撞上去,非撞的头破血流不可。 姚宇拼命的想把脚重新挪回刹车的位置,可右脚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眼瞧着使足了力气就往油门处踩了下去。姚宇大惊,一脑门都是汗,手上猛的使劲,想打方向盘,让车转个圈,好减少冲力,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命。 可是手哪里听他的使唤,把稳了方向盘,朝着前面撞去,姚宇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仪表盘上时速的指针猛的朝上窜去,车也猛的朝前撞去。 关键时刻,姚宇脖子上的护身符忽然发出一道金光,在姚宇的面前一挡,姚宇再睁开眼睛时,发现方向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歪了一分,车被柱子挡了一下,车右面撞的面目全非,驾驶座这一部分悬空,没有撞到墙上,他竟是半点伤都没有。 下了车等着姚宇停车的姚舒,见姚宇的车忽然加足马力朝着墙上猛的冲去,吓的魂飞天外,待车停下就朝着车门处冲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哭。 李兮若对自己画的护身符很有信心,丝毫不担心姚宇出事儿,神色淡定的扶着跑的太急摔倒的姚舒朝着车门处一瘸一拐的走去。 姚舒跑到车门处见姚宇浑身大汗,腿脚酸软的从车上下来,身上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抱着姚宇大哭起来:“小宇啊!你这是做什么?你爸是被人陷害的,过几天就出来了,你怎么就想不开寻死了呢!” 姚宇被小姨这么一嚎心里更加惊恐,若是刚才自己撞死了,别人肯定以为他是因为父亲被抓,承受不了压力,自杀了。毕竟是他自己开着车,加足马力朝墙上撞去的,在别人眼里,那就是寻死啊。 回想起刚才手脚不听使唤的过程,以及最后脖子里发出一道金光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他终于开始相信表妹的话。 姚宇抬头看向表妹,见其含笑站在旁边,形容淡然镇定,显然是对自己开车撞墙的举动丝毫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姚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是个无神论者却控制不住的开口询问李兮若。 李兮若扫了一眼姚宇,见其眉心处的煞气散去了大半,心想姚宇最近不会再有危及生命的大灾了,才点头道:“嗯,你这一灾过去,最近都不会再有危机生命的大劫了,不过护身符还是要带着的。”说罢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护身符递给了姚宇。 姚宇微微一愣,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又给自己一个护身符,道:“我这不是戴着呢吗?这两个护身符不一样?”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姚宇的脖子:“你自己打开看看?” 姚宇把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下来,疑惑的打开布袋一看,里面的黄纸竟然变成了白色的粉末。 姚宇吓的手一抖,李兮若给他护身符的时候他特意看了一眼,很确定里面放了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怎么变成粉末了? 李兮若把新的符纸递给姚宇,耐心道:“这护身符替你挡了灾,自然就变成镍粉了,把这个换下来戴上新的吧。用过的护身符就没有作用了。” 姚宇到了这一刻,才真正信了李兮若的话。从他下车开始最近那种精神恍惚的状态就好转了七八分,也没了胸口憋闷,昏昏欲睡的感觉。 而刚才在车上,他觉得自己的神智明明很清醒,甚至能很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手和脚不受自己控制的去挂档,踩油门,可就是不受自己控制,有一种身体被别人控制了的感觉。 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偏偏脖子上的护身符发出一道金光,挡在自己面前,整个车撞的面目全非,只有自己身上,连点油皮都没有擦破,只有脖子里的护身符化为了镍粉。 这么多事情足以证明李兮若说的都是真的,他是被人用什么邪术做了手脚,李兮若给他的护身符也是真的救了他一命。 这回姚宇拿戴护身符可戴的一点也不牵强了,不是为了顾忌妹妹的面子戴,而是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的李兮若都不由好笑。 姚舒听了二人的对话才反应过来,姚宇并不是要自杀,而是被人害了,惊慌道:“咱们家人真的是被人害了?” 姚舒本来跟姚宇一样不信李兮若的话,姚舒跟林婉不同。林婉自小是被父亲当男儿教养,这种大家族之间暗斗,有时候会用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手段,所以林婉是听说过有人用邪术害人的。 可姚舒被姚家保护的太好了,几乎可以用天真来形容,根本不能想象这世界上真的有人用邪术来害人。而且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还会落在自家头上。 李兮若叹了口气,暗道这姚舒还真是被养废了,快奔五的人了,除了哭哭啼啼什么都不会。一脸天真不谙世事的样子,跟寻常人家十来岁的小女孩似的。 “妈,你放心,有大师帮咱们呢,不会有事儿的。你看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李兮若把姚舒扶起来,温言安抚。 姚舒看了看撞的面目全非的汽车,又看了看连块油皮都没有擦破的姚宇,这才去了眼中的惊慌,安下心来。 姚宇现在信了李兮若的话,脸上不由带上了几分阴沉:“表妹,咱们赶快上去看看爷爷,把你的护身符给爷爷也戴一个吧。” 天海大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一口血喷了出来。身旁的女子大惊,走到男子身旁问道:“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的脸色有些白,缓了缓,将气息调匀了才道:“姚家请了高人,姚宇没死,我下的术法反噬了。” 女子神色微变,握紧拳头道:“大师,有没有办法除了姚家请来的人?”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对方一张符纸,我就挡不住了,此人不是我能对付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女子四十多岁了,一张脸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此时的眸光里满是阴狠:“姚舒,我就不信姚家能护你一辈子!” 第四章 嫉妒 李兮若母女和姚宇到的时候姚家老爷子刚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小护士说不久前老爷子的氧气罩坏了,老爷子差点就一命呜呼,幸好发现的早,推进抢救室里抢救了一下,这才抢救过来。 李兮若细问了一下姚老爷子氧气罩坏的时间,恰巧是姚宇撞车的时间,还真是说不出的巧合,对方这是要一次性弄死姚家的两个男人啊。 估计若不是李兮若给姚宇的护身符起了作用,让作法的人被反噬,刚才老爷子就救不过来了。李兮若冷哼一声,朝着姚老爷子走去,见姚老爷子眉心的煞气也散去了大半,放下心来,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护身符给姚老爷子挂在脖子上后才对旁边心有余悸的姚老夫人见礼。 姚老夫人当年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胜在根苗正红,出身好,配给了当时已经身在高位的姚老爷子。只是姚老夫人空有老夫人的身份,却没有相应眼界,只认的几个字,还是跟姚老爷子结婚以后进扫盲班认下的。 姚老夫人对一双儿女是真的疼爱,尤其是对小女儿姚舒,那真是千娇万宠,把一个好好的女儿愣是养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遇事只会哭的废物。 好在姚老爷子觉得男人以后是要顶门立户的,把儿子放在自己身旁亲自教养,才没把儿子养的跟女儿一样,否则姚家的下一代就算是毁了。 姚老夫人听说了女儿的遭遇,抱着女儿两个人痛哭起来。让李兮若十分无语,暗暗吐槽姚舒不愧是姚老夫人教出来的,母女俩竟然一个样儿。 姚老夫人哭了一阵后把姚舒和李兮若拉到一边,偷偷给两人塞了五千块钱,说是自个儿偷偷攒的私房钱,林婉不知道。让她们偷偷拿起来,别让林婉知道了。 在姚老夫人心里,儿子女儿是自己人,儿媳妇却是外人。如今儿子被关起来了,谁知道儿媳妇会不会起别的心思,不跟自己儿子过了。自己当然要留着一手了。 姚老夫人的举动让李兮若有些好笑,李兮若看过林婉的面相,是真的重情义的人,不是假贤惠。别说姚钟现在只是被陷害了,就算姚钟真的犯了罪,被判了死刑,林婉也一样会好好孝顺公婆,养育儿子。姚老夫人却要对儿媳妇留着一手,这不是寒儿媳妇的心吗? 李兮若看了看姚老夫人的面相,发现对方不是什么听劝的人,也就熄了劝她对儿媳妇好一点的心思。跟姚老夫人寒暄了几句,拉着姚舒和姚宇离开了。 “爷爷怎么样?”姚宇的车已经被拖车拖去了修理厂,看能不能抢救一下。回家的时候三个人是打车走的,姚宇特意坐在李兮若身边压低了声音询问。 李兮若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姚舒,才小声回道:“我把护身符放在外公身上了,你放心吧。” 姚宇点了点头,沉声道:“这件事我和妈妈会查清楚,你也小心一点,遇到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李兮若点了点头,嘱咐姚宇也要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给她打电话。 晚间,李兮若一个人去了天海大酒店,循着自己卜卦算出的房间号询问那个房间的客人还在不在了。 前台小姐见李兮若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又说要找家人的,也没有防备,查询后道:“那位客人今天下午就退房离开了。” 李兮若闻言眸子沉了沉,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她相信有这次的教训在,对方应该不敢再轻易出手对付她们一家了,短时间内,她们一家的生命安全应该有保障了。 回到家后,李兮若把布置镰刀煞和白虎煞的东西都处理掉后,才松了口气,开始根据脑中原主的记忆计算自己接下来的花用。 原主正在读大一,成绩还算不错,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就四五千,加上半年的生活费,省着点花的话,一万多块钱,也能撑下来。 只是姚舒自小就是被娇养着长大的,花钱大手大脚惯了,让她自己买菜做饭,恐怕不大现实。若是跟从前一样,给她请保姆,每天给她做饭,打扫家,伺候她,那舅妈和外祖母给的这点钱根本不够用。 扫了一眼对着窗户默默流泪的姚舒,李兮若叹了口气,亏了这身体里现在是自己,若是原主没死,就这母女俩的性子,没了原主父亲养着,姚家又出了事儿,这母女俩迟早得饿死。 李兮若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计划着怎么才能出去挣点外快,养活这没有任何生存能力的母亲,也计划着怎么能收几个资质好的徒弟,把师父的道统传承下去。 一晚上,李兮若思索着各种事情,休息的并不是很好,第二天开学时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了学校。 “兮若,你这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吗?”李兮若才进宿舍的大门好友陈佳琪就担忧的走了过来。 陈佳琪跟李兮若算是发小,从小学到大学,一路走来,一直是同学,也是唯一真心跟原主相交的好友。前段时间,原主的弟弟出事,陈佳琪是知道的,见李兮若神色不好,立马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李兮若闻声朝着陈佳琪看去,见陈佳琪面相知道其为人善良,讲义气,不是那种心思阴暗的人,遂露出笑脸对陈佳琪道:“没事,就是晚上没有睡好。” “呵,还装什么大家小姐呢。圈里谁不知道你爸嫌你妈没看好你弟弟,要跟你妈离婚呢!是不是跟着你那不靠谱的妈被你爸一起赶出家门了?”坐在床上玩手机的徐璐一脸幸灾乐祸的嘲讽李兮若。 要说这徐璐跟原主也算的上世交了,徐父跟李万一样是白手起家做生意的,只是李万明明不如徐父有能力,却因为有姚家做后台,生意一直做的比徐父顺,公司的规模也比徐家的公司大。 这让徐父对自己的妻子有了怨言,有几次生意遇到困境时忍不住念叨,说自己怎么没有李万的好运气,娶了姚家的大小姐,若是自己娶了姚家的大小姐,现在可比他李万强多了。 这话让徐母听到后暗地里哭了好几场,教导女儿时也表达了对姚舒母女的不喜。徐璐是个孝顺女儿,看到母亲因为那对命好的母女被父亲嫌弃,自然也对李兮若厌恶起来。 其实徐母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学校的教授,自己也有出息,毕业于名牌大学,现在在父亲公司里是财务总监,也算是父亲的左右手。这样的徐母已经算是很了不起的女人了,怎么就比不上那个每天被娇养着的姚舒了? 徐璐对姚舒母女的厌恶可以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在她看来,姚舒除了一个好出身和一个有本事的哥哥真的是一无是处,至于随了姚舒性子的李兮若更是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哪儿都不如自己。就是考入这所大学时,自己的成绩也是比李兮若高了十分的。 可即使如此,她们一个圈子里的小伙伴一起聚会时,所有人都是捧着李兮若的。她心里清楚,那些小伙伴之所以捧着李兮若,无非是因为李兮若的父亲公司做的比她父亲大,家里又有个做高官的舅舅。她们这种圈子里,拜高踩低,很正常。 可她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啊?就因为她们母女命好,就可以什么都不做,这么平顺一生?一辈子踩在她们母女头上?她就不信这对母女,好运气能持续一辈子。 如今,她们的好运气可不就到头了吗?好容易看到李兮若这副凄惨的样子,徐璐自然是要幸灾乐祸的嘲讽一下的,也算出了这么多年憋着的恶气。 陈佳琪平时就看不惯总是跟李兮若过不去的徐璐,这时候听了徐璐嘲讽的话立马跳了起来,指着徐璐怒道:“徐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这么恶毒呢!” 徐璐对陈佳琪倒是没什么恶感,冷哼一声,道:“我怎么恶毒了?我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她那妈本来就不靠谱,除了靠老公和哥哥养着还能干嘛?现在被扫地出门了,说不准哪天都能饿死。” 凭良心讲,陈佳琪对李兮若那个柔弱的母亲也没太大的好感,皱了皱眉,道:“都是朋友,兮若出了事,咱们应该伸手帮一把。你就算不帮忙,也不能说这种恶毒的话刺激兮若啊。” 徐璐呵了一声,指着李兮若讽刺道:“伸手帮一把?怎么帮?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自己立不起来,谁能帮的了她们?难道你要养她们一辈子?她们也就是命好,这么多年,才过着大小姐的日子,不然早饿死街头了。” 李兮若打量了一会儿徐璐的面相,知道这姑娘心眼儿倒是不坏,就是嫉妒心比较强,虽然多年跟原主不对付,但并没有真的出手做过什么祸害原主的事情,见此也就没打算真的跟徐璐计较。 徐璐话音落后陈佳琪被这话气的脸色涨红,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口反驳,毕竟人家说的话有道理啊!救急不救穷,难道她们还能养这母女俩一辈子吗?姚舒母女俩是个什么性格她们这些发小都清楚的很。 在这时候,一直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张娟站出来对李兮若道:“徐璐也是好心,兮若,你可别放在心上。”张娟说话柔柔的,长的有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颇有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气质。 李兮若见张娟伸出手来要拉自己,猛的将手缩回来,朝后退了一步。 第五章 背叛 张娟家里的条件不好,听说是从农村里考出来的,为人十分和善,说话总是娇娇柔柔的,让人看了都不忍心大声对她说话。 徐璐很是看不上张娟这副做派,经常说张娟是小白花,张娟也不生气,还是对徐璐笑盈盈的。倒是陈佳琪看不惯徐璐污蔑张娟,总跟徐璐吵架,护着张娟。 原主是个心善的,听说张娟家里穷,就总从家里拿钱接济张娟,张娟上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几乎都是原主出的。所以张娟总是跟在原主身后,跟个小尾巴一样黏着,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 可李兮若不是原主,只看了张娟一眼就知道这位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主,别看长的娇弱,跟谁说话都是柔柔的,背地里使起坏来绝对的狠辣。 而且这小白花的嫉妒心绝对比徐璐强多了,在她心里,无论是骂她的徐璐还是帮她的陈佳琪和原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根本不看不惯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要有机会就会狠狠捅上她们几刀。 李兮若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表里不一的心机婊,所以张娟过来拉她的时候她才会猛的将手缩回来,退后一步,疏离道:“徐璐说的没错,自己立不起来,谁帮忙都没用。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用不着你提醒。” 李兮若这话一出口整个宿舍里都安静了,不说涨红了脸的张娟,就是徐璐和陈佳琪也是一脸诡异的看着李兮若。若是从前李兮若遇到这样的事情,被徐璐这样讽刺,肯定是要大哭一场的,张娟每每这个时候都会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陈佳琪跳着脚的跟徐璐对骂,给她出气。 可今天是什么情况,她竟然说徐璐讽刺的对?不是鬼上身了吧? “兮若,你不是脑子坏了吧?小娟是为了你好,才过来安慰你的,你怎么不分好歹了?”陈佳琪回过神来就吼了出来。 李兮若没有回答陈佳琪的话,而是反复的在陈佳琪和张娟脸上扫视了几遍后,蹙眉对陈佳琪道:“最近你跟赵立怎么样了?” 陈佳琪一愣,不明白李兮若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忽然就把话题转移到了赵立身上,随口答道:“最近赵立说他家里有事情,一直很忙,都没怎么见面,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赵立是陈佳琪的男朋友,也算是她们这个小圈子里的人,家里条件虽然不如陈佳琪,但也算是个富二代了。 李兮若冷哼一声,盯着低着头,眼睛四处乱飘的张娟道:“或许小娟知道赵立最近在忙些什么?” 张娟一惊,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勉强笑道:“兮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知道赵立在忙什么?” 陈佳琪也是诧异的看着李兮若,不明白李兮若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璐却冷笑了一声,不得不说,徐璐这个人虽然嫉妒心强了一点,嘴上不饶人,但看人比陈佳琪和原主强了不少。 她早看出来这张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李兮若一开口就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只是双手抱臂,冷笑着看戏。 李兮若从面相上看,陈佳琪姻缘里出现了第三者,张娟刚好有抢陈佳琪姻缘的面相,估摸着这段时间张娟肯定是跟赵立在一起的。 李兮若懒得跟张娟废话,拎着手里的包朝自己的柜子走去,再不跟张娟多说一句话。可她不说话,陈佳琪说话了,她盯着李兮若往柜子里放东西的背影,道:“兮若,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摇了摇头,指着张娟道:“她和赵立在一起了。” 陈佳琪脸色一变,道:“不可能!” 陈家和赵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富二代,父辈都是熟识的。陈佳琪和赵立初中时候就认识了,两个人一见钟情,家里又门当户对,很顺利的就走到了一起,到现在已经是四年的情侣了。 李兮若见陈佳琪的脸色不好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所谓的继续收拾柜子里的东西,仿佛刚才放出大雷的人不是她一般。 陈佳琪把目光放到张娟脸上,见其眼神飘忽,脸色发白,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从她们第一天住进这个宿舍起,她就把张娟当做和李兮若一般的好姐妹,一直护着她,也常常给她钱,资助她。自己和男朋友约会时也没有避讳的带着张娟,把男朋友介绍给张娟,她对张娟这么好,张娟怎么会背叛她? 陈佳琪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出手机一看,手机频幕上跳动着赵立两个字。 陈佳琪抬头看了张娟越发不好看的脸色,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手机里传来了对方不耐烦的声音。 这段时间,赵立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耐,陈佳琪是能感觉的到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陈佳琪努力的回忆,似乎就是从自己把张娟介绍给赵立认识开始? “我刚才有点事情,所以......”陈佳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她怕自己不压下自己的情绪会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只是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对方不耐的打断了:“行了行了,就你有事儿,你比国家领导人都忙行了吧?我实在受不了你这不把我放在心上的态度了,咱俩分手吧。” 陈佳琪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紧紧的盯着张娟,眸子里全然是不可置信和受伤:“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赵立家里跟陈家有生意上的合作,大约是不想把陈佳琪得罪狠了,否定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哪儿有别人了?我是觉得咱俩不合适。” 陈佳琪呵了一声,她现在是完全相信李兮若的话了,她知道李兮若虽然性格怯懦了点,但从小到大就没说过一句谎话,她能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情。 陈佳琪冷笑道:“怎么?张娟都跟我说了,你还不承认?” 张娟闻言猛的抬头,眸子里带上了惊慌,就要张嘴说什么,可惜被眼疾手快的李兮若拿着正在擦柜子的抹布随手塞到了她的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电话那边的赵立显然愣住了,说好了瞒着陈佳琪,不明白张娟为什么主动坦白了,不过赵立不是个脑子好使的人,只愣了一瞬就道:“承认就承认,小娟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我就是喜欢小娟,怎么了?” 陈佳琪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就是跟她在一起四年,说好了要相伴一生的男人。陈佳琪忽然就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腿一软,朝着地上坐去,还好李兮若早注意着她,一把扶住,让她坐在了床上。 见陈佳琪整个人有些呆滞,李兮若直接抢过手机挂了电话。陈佳琪讲义气,从小到大,没少护着原主,李兮若对陈佳琪这个朋友还是认可的,不愿她吃亏。挂断电话后回头冷冷看着把抹布从嘴里拿出来正在干呕的张娟。 “是你自己滚还是我送你?” 张娟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以往的李兮若最是怯懦柔弱,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浑身戾气的?张娟甚至觉得李兮若下一秒就能动手杀了她,只看一眼她的眼神就浑身发冷。 徐璐也是诧异,她和李兮若也是从小就认识的,从来没见过李兮若这个样子,不明白李兮若怎么突然改了性子。 张娟知道李兮若这是不让她在宿舍里住了,其实她也不想住在这里了。她和赵立的事情被揭开,陈佳琪以后和她就是仇人了,徐璐又一向看她不顺眼,就算有赵立护着,她也惹不起这么多大小姐。 张娟转身从柜子里收拾好东西的东西,又把铺盖卷在一起,出门找了宿管阿姨,要求调宿舍。好在她早有准备,提前让赵立贿赂过这个阿姨,阿姨也痛快,直接给张娟调了个有空床铺的宿舍。 张娟临走时看了又恢复平时样子,坐在那里安慰陈佳琪的李兮若,胆子瞬间大了不少,嘲讽道:“你和你妈都被扫地出门了,就别摆大家小姐的样子了。没了你爸的钱你什么都不是,说不定以后还不如我呢。” 李兮若本来都不准备跟张娟计较了,这种渣男渣女什么的,段数太低,根本不配自己出手。不想这张娟竟然敢大着胆子嘲讽自己,李兮若被气乐了。 第六章 预言应验了 李兮若挑眉戏谑的看着张娟:“怎么?傍上个富二代就觉得自己要做富家太太了?” 张娟看着李兮若眼睛里的鄙夷恨的直咬牙,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觉得自己漂亮聪明,除了命不好,投胎在穷山村外,没哪里比不上这些大小姐的。看赵立,不就为了自己抛弃那个陈佳琪了吗? “傍上富二代也是我的本事,你妈倒是出身好,结果呢?还不是被抛弃了吗?” 李兮若站起来缓缓走向张娟,嘴角明明带着笑意,可不知为什么,张娟就是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寒意,让张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李兮若把张娟逼到门口,张娟的眼中有了惊慌之意,叫道:“你想干嘛?” 李兮若咯咯笑了出来,拍了拍张娟的肩膀:“我还当你多大胆子呢?我又不会打你,怕什么啊!”说着转身回到了宿舍,坐在陈佳琪身旁,又安慰起了陈佳琪。 张娟恨恨的瞪了李兮若一眼,转身一摔门回自己宿舍了。 徐璐见张娟走后神色莫名的看了李兮若一眼,她总觉得刚才的李兮若不太对劲,只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现在的李兮若总给她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当晚,徐璐出去打水时听到楼下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徐璐看到是和自己一个班的同学,出于好奇就过去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你不知道吗?那个张娟刚才竟然公然和咱们学校看大门的瘸子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被人撞见了,刚才她男朋友过来还甩了她两个巴掌,那场面,真是......啧啧......”和徐璐一个班的女生一脸兴奋的讲着刚才的事情。 徐璐脑子嗡的一声就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张娟走的时候李兮若在她肩膀上拍的那一下。 以她对张娟的了解,这个女人很是爱惜羽毛,对自己的名声最看重了,且很虚荣,一直想找一个富二代,那看门的瘸子都四十多岁了,又丑又懒,一直打光棍,根本没人看的上。张娟根本不可能跟那个丑瘸子混在一起。 那么,张娟跟那个丑瘸子的事情要么就是有人设计陷害,要么就是刚才李兮若对张娟下了手。 徐璐回到宿舍之后看李兮若的眼神儿都变了,怀着一种惶然的心态把自己听到的事情讲了一遍,一边讲还一边观察李兮若的表情。 李兮若自然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从头到尾很淡定的听完了整个事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倒是从伤心痛苦中回过神来的陈佳琪骂道:“活该!” 陈佳琪是真的受了刺激,她父母恩爱,从小平平顺顺的长大,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这次好姐妹勾搭上了自己的男朋友,两人双双的背叛真是伤透了她的心,若不是李兮若的陪伴安慰她可能以后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陈佳琪沉着一张脸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她准备好好看看张娟的笑话,却见门口一个二十七八的艳丽女人站在门口询问:“请问李兮若在这个宿舍吗?” 陈佳琪上下打量了女人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嘴上回道:“在。”然后回头对着宿舍里喊道:“兮若,有人找你。” 李兮若听到陈佳琪的喊声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竟然是陈美,眉头微蹙:“你来这儿干嘛?” 陈美见到李兮若立马来劲儿了,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陈佳琪,冲过去噗通跪在地上,抓着李兮若的裤脚就嚎了起来:“大师,大师,求你放我一马,救救我吧,我知道错了,我这就辞职,以后再也不见万哥,不是,再也不见李总了,求求您了,救救我吧。” 原来那日李兮若说陈美第二天会遇到火灾,然后是车祸,当时陈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可是陈美没有想到李兮若的话全部应验了。 第二日是周末,陈美在李万给她买的新房里给李万煲汤,一副好太太的样子,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收服李万的心,让李万跟姚舒离婚之后跟她结婚。 陈美也不知怎么想的,开了燃气灶时,顺手就把旁边刚买的菜谱放在上面烧了起来。看到火着了起来,陈美的脸色大变,回头开始找东西灭火。 可手却不受控制的把周围的易燃物都放在火上烧了起来,这下陈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大声呼救起来。亏了李万还在家里,听到陈美的呼救声跑了进来。 李万进来的时候厨房的火势已经很大了,根本就不是浇几盆水能灭了的事儿,李万抱起陈美就开门跑了出去。也幸亏这样,陈美才捡回来一条命,没被活活烧死。 跑出去以后陈美也恢复了理智,不再像刚才似的不受控制。李万询问她怎么会着火的,陈美却吓的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她能说什么?说自己中了邪,自己把家里房子点了? 若是家里意外失火,她还会怀疑是不是李兮若母女记恨自己,为了报仇,才偷偷在自己家里放火。可她亲自点的火,她能怨到谁的身上?仔细想想刚才的事情,她又不像中邪,好像就是一时手忙脚乱,这才不小心把易燃的东西放在上面着了火。 陈美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说自己不小心把菜谱点了,没注意,这才起了火。李万对艳丽的陈美正是宠爱的时候,也没在意,让消防人员过来灭了火后安慰她,说给她重新把房子装修一下,装的比之前更奢华漂亮,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就带着陈美去了他郊区的别墅住。 对于李万现在的身家来说,一两套房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点就点了,也不是个什么事儿。 李万不放在心上,可陈美放在心上啊!她可没忘了从姚舒家里出来时,李兮若说她第二天会遭遇火灾,第三天是车祸,活不了几天了。 想到这里,陈美就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于是第三天,陈美出门买菜时特意让李万帮她把车都检查了一遍,还让李万开着车在别墅门口转了一圈,确定车没什么问题了,才开着车去市区给李万买菜,拿药。 可邪门的是李万开着车时车一点问题也没有,陈美开上,那车的刹车就不灵了。发现刹车坏了的陈美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好在陈美脑子转的快,她想起来当时自己找青玄的那个尼姑庵十分灵验,离这里又不远,就干脆调转车头朝着尼姑庵开去,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 从发现刹车失灵之后她就没有再敢踩油门,可不知为什么车速却并没有降下来多少,一路上,她浑身都是冷汗,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要不是车速快,她都准备直接跳车逃生了。 就这样,她一路开到了尼姑庵门口。也是她命不该绝,到门口时竟然遇到了尼姑庵的老庵主,更神奇的是在见到老庵主的瞬间,车速竟然神奇的降了下来。 陈美见车速降了下来,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就跳了车,最后车虽然撞的不成样子,但她却只是身上有一些小擦伤和淤青,没有什么大碍。 陈美见老庵主朝她走过来,哇的一声就哭了,真的是吓哭的。她这两日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两次,真的把她吓的不轻。 到了现在,她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肯定是有人在她身上下了什么邪术,不然怎么自己就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连着两次?最邪乎的就是李兮若提前就知道了。 陈美知道这老庵主一定是有点真本事的,不然刚才那车也不会在见到老庵主之后车速就降了下来。陈美抱着老庵主大哭起来,求老庵主救她一命,她可没忘了李兮若说她活不了几天的事情。 老庵主是个一心向佛的善心人,刚才又见了那车的古怪,就把陈美带回庵堂,让她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诉说了一遍。 按着陈美的想法,李兮若既然能提前点出来自己会遇到什么事情,那这事儿多半就是李兮若母女干的。她这次就是求老庵主破了这邪术,再报复回去。 老庵主听完以后却否定了陈美的想法,老庵主说她虽然也算的上有修行的僧人,但对这道门的邪术却一无所知,无法破除。不过那个叫李兮若的小姑娘既然能点出她将要经历什么,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手,她都有救陈美的能力。 陈美听了这话纠结起来,自己可是小三,抢了姚舒的丈夫,李兮若的父亲,这人家不弄死自己就不错了,还指望她救自己?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可老庵主说的很清楚,这下邪术的人道行很高,一般的大师根本没有把握破了这邪术。再者,陈美平时不接触大师什么的,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靠谱的大师,万一碰到几个骗子什么的,她的小命可就交待了。要知道,她可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 陈美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虽然她很看重李万的钱,但她更看重自己的命。命都没了,拿什么去花钱? 陈美从老庵主这里出来时刚好遇到了准备还俗嫁人养孩子的青玄,青玄对于自己背叛了雇主的事情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听了陈美的遭遇后就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说别看那个李兮若只是个小姑娘,但那绝对是一个不世出的高人。 陈美得了这话没有再说什么,咬牙就朝着李兮若的学校赶去。陈美从前是李万的秘书,有时候也会帮李万处理家里的事情,所以对于李万家里儿女的情况也是了解的,自然也知道李兮若在哪所大学上学。 李兮若所在的大学离尼姑庵不近,陈美的车又坏了,所以到了晚上陈美才赶到这里。 陈美断断续续讲了自己这两天的遭遇,一脸的惊恐,一边哭一边求李兮若放她一马,救她一命。 李兮若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放她一马,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用邪术害她呢!这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自己下手害,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李兮若沉着脸冷声道:“这邪术不是下在你身上的,是下在我爸身上。有人要害我妈,所以在我爸身上下了邪术,他身边的妻子,儿女都会死于非命。也是你自己不长眼,跟我爸偷情,这才替我妈挡了灾,不然现在遇到这些事情的就是我妈了。” 陈美听了这话惊呆了,敢情她是替姚舒挡了灾? 不止陈美,陈佳琪和徐璐听到这话也惊呆了。不是李兮若的妈妈没有看好弟弟,她爸爸要跟她妈离婚,而是有人用了邪术,要害死她们全家? 陈佳琪听了这话紧张起来,过去抓住李兮若的手道:“兮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没事儿吧?你怎么知道有人要害你们全家啊?” 李兮若低下头道:“小时候我曾经跟着一位高人学过这些,从前没展现出来是怕别人当我搞封建迷信,把我抓起来,现在有人要害我们全家,我自然要出手了。” 陈佳琪和徐璐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疑惑,她们跟李兮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兮若可丝毫不像跟什么高人学习过的样子,不过李兮若这么说了,她们也没再说什么。 陈美不知道这些,信以为真,对着李兮若求肯道:“大师,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见李总了,您就救救我吧......” 李兮若可不是什么圣母,陈美要害她们母女,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她还圣母的以怨报德。不过幕后黑手一日不揪出来,她就一日不安心,这陈美倒是还有能利用的价值。 想到这里,李兮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陈美,道:“这是护身符,戴着这个,可以保你一命。如果护身符化为镍粉了,你再来找我。另外,我有一些事情要你帮我做。” 第七章 炼药 陈美本来想着李兮若万一不肯救她,她就拿出包里备好的刀子,威胁跟李兮若同归于尽。不想李兮若竟然真的愿意帮自己,心喜之下哪有不答应的,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李兮若拿出来的护身符恭敬道:“大师,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李兮若勾了勾唇角,道:“这邪术很厉害,我也破不了,必须得找到下邪术的人,才能破解。所以你回去以后要好好套套我爸的话,这人要我们全家的命,却唯独让我爸活的好好的,可见是个跟我爸有纠葛的,你套套看是不是他的旧情人什么的。这事儿你上点心,不根除这邪术,护身符可不一定能护你一辈子。” 陈美听了这话心瞬间提了起来,她现在真是恨死了自己,本来人家害的不是她,偏她贪财,去勾引李万,勾的这段时间李万日日在自己家里春宵,根本不碰姚舒,这下可好,自己竟然替姚舒挡了灾。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陈美再后悔也得先解决了事情再说,于是恭恭敬敬的朝着李兮若保证:“大师您放心,这关系到我自己的性命,我一定给您办好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对陈美道:“趁着现在还有车,赶紧回去吧,别让你万哥等急了。” 陈美脸上现出些许尴尬的神色:“等这事儿解决了,我就辞职离开李总。” 李兮若不置可否的对陈美摆了摆手,其实像李万这样抛妻弃女的渣爹她一点都不想要,她倒是巴不得她妈再找一个靠谱点的真爱在一起,省的她以后还得给那个渣爹擦屁股。 陈美离开后徐璐和陈佳琪看李兮若的眼神儿更加诡异了,陈佳琪还好,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心眼儿的人。徐璐看李兮若的眼神儿甚至带上了几分恐惧。 她总觉得这个李兮若和她认识的那个不一样了,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徐璐的父母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点一点把公司做起来的,不说是人精,那也是比普通人更有能力一些,徐璐从小受他们教导,也差不到哪儿去。 她看人自然是有一套的,她知道,现在的李兮若已经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了。徐璐是个识时务的人,尽管她心中很不甘心,可她一点也不想落的张娟那样的下场。 徐璐不屑于去讨好李兮若,可也不敢再招惹李兮若,怀着忐忑的心回了自己的床铺,坐在那里看着书,再不说话了。 陈佳琪是个没心眼儿的,虽然心里怀疑,但也没想太多,李兮若那么说了,她也就信了,心里还想着李兮若真是深藏不露,这次家里出事儿倒是让她受了刺激,性子改强硬了不少。 陈佳琪出门看笑话后,李兮若洗了洗手,脱了鞋坐在床上,把原主买的床上用的小桌子支好,拿出自己带来的符纸和符笔,静下心来开始画符。 之前她画的平安符已经用的差不多了,需要再补充点存货,另外,捉妖的,驱鬼的符咒也需要一些。她要做好十足的准备,将幕后主使揪出来,然后继续她的炼丹大业。 李兮若是孤儿,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李兮若本来是有父母的,可惜家里穷,养不起李兮若,才三个月李兮若就被送到隔壁做童养媳。 从李兮若有记忆起李兮若过的就是非打即骂的日子,小小年纪就要做粗活儿。到了李兮若七岁时,她的童养夫得了重病,需要不少钱买药,就把李兮若卖到了脏地方,李兮若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被卖到那种地方意味着什么。 李兮若哭着求童养夫家里不要把她卖到那种地方,又去隔壁求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没有人在乎她的哭闹,甚至还因为她哭闹狠狠打了她几次,把她捆了起来,每天只给点粥,等着买家上门领人。 李兮若心灰意冷时李淳风路过这里,听到柴房的哭闹声,心生怜悯,出钱买下了李兮若。童养夫家把人交给李淳风时李淳风才发现李兮若骨骼精奇,竟是天生修道的苗子。欣喜之下收了李兮若做嫡传弟子,并为李兮若起了名字。 李兮若的名字出自道德经,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当时的李淳风因着曾在太宗李世民那里揭露了武则天日后夺李家天下的事情,被武则天记恨。 李淳风怕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徒弟被害死,所以起了这个名字,让她时时刻刻谨慎从事,防着被人害死。 李兮若的童年过的孤苦,李淳风是她生命里的第一缕阳光,也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希望能留住这缕阳光,不希望世间唯一和她相依为命的师父死去。 因此,她对书籍里记载的长生不老有了执念。她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留住师父的性命,让师父长生不老,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可惜天不遂人愿,李兮若研究了二十多年,也只是研究出可以延年益寿的药,最终师父多活了几年,却还是仙去了。 李兮若绝望之下,不知道该做什么,便继续研究起长生不老药,她觉得这已经成了她人生中的执念,她想研究出长生不老药,再去寻找师父的转世魂魄,让师父服下长生不老药。 靠着这股执念李兮若不断的研究着长生不老药,用自己的身体做实验。期间也曾站出来辅佐过女皇,就是为了女皇将来即位后不找师父的尸身报仇雪恨。 李兮若靠着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活了近千年,最终还是死了。临终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把师父的道统传下去,心中不甘,用秘术借尸还魂在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 李兮若知道,即使是借尸还魂她也用了这小姑娘的身体,既然用了这身体,那就欠下了这小姑娘的因果。她必须替这小姑娘承担她身上的责任,比如孝顺她的母亲家人,比如帮她的弟弟报仇。 若不是这小姑娘身上的因果还没有还清,她都准备再次进山炼药了。 寿命将尽时,李兮若对长生不老药有些灰心,她发现她穷极一生,活了千年,也没能研制成功,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现在她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这世上,还变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上有着蓬勃的朝气,她忽然对长生不老的执念又强烈了起来,她觉得她处理了这身上的因果后或许可以继续研究她的长生不老药,她就不信,再研究个千年,还是研究不出来。 李兮若的心重新活了起来,却又沉了下去。她死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的丹宫被坏人发现利用,在她死之前,将整个丹宫都炸了,如今就是想回去也难了,一切只能从头再来。 但她现在不是太史令了,也不是女皇的心腹,根本没有那么多财富和珍惜药材支持自己长时间研制长生不老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钱,她必须得挣钱。 李兮若眸子暗了暗,把目光放在了徐璐身上,直把徐璐看的浑身发毛后才开口道:“最近你父母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徐璐听了这话身体忽然僵硬下来,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中带着惊恐:“你......你怎么知道?” 李兮若笑了笑,把刚才画好的符纸一个个收起来,之后才起身坐到徐璐的床铺上去,盯着徐璐老神在在道:“你刚才也见识过我的本事了,你说我为什么知道啊?” 徐璐的心沉了下去:“我父母之间......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李兮若笑着道:“可不是,不然我为什么提醒你?” 徐璐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缕哀伤,这些年,她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也不喜欢自己。总是挑剔,嫌母亲的出身不够好,嫌自己是个女孩儿。她们母女俩虽然对徐父有怨气,但那到底是她们的亲人,她们不能对徐父做什么,就记恨上了李兮若母女。 可她们的委曲求全并没有换回徐父的心,换来的竟然是徐父的背叛吗? 徐璐冷冷道:“是不是我爸外头有人了?” 李兮若嘿嘿笑了笑,她发现这个徐璐还真的挺聪明的,很有意思。李兮若不是个有原则的人,什么忠心仁义之类的东西在她这里通通不存在,她只在乎她在意的人的死活,别人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那种表面看上去热情,骨子里冷漠的人。 否则当初她也不会背叛师父一直效忠的李家,跑去辅佐那位女皇了。她要保护的只有在她绝望的时候拯救了她的师父,至于李家人的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只要女皇以后不找她师父的麻烦,让她帮谁都无所谓。 李兮若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了拍徐璐的肩膀安慰道:“看开点,这年头,谁家里没个渣爹。要我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家里的财产转移,有钱了还怕找不到男人吗?” 徐璐狠狠的白了李兮若一眼,男人能换,爹也能换吗?不过仔细想想,李兮若说的也没错,她可不想落到李兮若现在这般连学费都拿不出来的地步,于是忍着暴怒的情绪道:“怎么转移?别我爸没别的心思,我们转移了钱反而让我爸恼羞成怒,不跟我们过了。” 第八章 徐家出事 李兮若盯着徐璐的脸颊手指快速的掐算,掐算结束后笑着对徐璐说:“一会儿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去查查你爸最近钱的去向。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最近有兄弟缘分,恐怕你爸又给你添了个小弟弟呢。你妈是财务总监,只要有心,查查你爸的财产去向,应该能发现有财产用在医院了。” 徐璐闻言脸色剧变,徐父一直怪徐母没能给他生个儿子,断了他徐家的香火。如果她爸找的小三真能给她爸生个儿子,那她爸说不准还真会为这个儿子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 她太了解她爸了,在她爸心里,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没有任何价值。只有儿子才是用来继承家业的,为了他的儿子铺路,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和她母亲这两个阻碍他儿子的祸害给除掉。 徐璐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一边往出走,一边拿出来手机按出一串数字打了出去。 李兮若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她的第一笔收入应该很快就能进账了。徐家这事情不小,无论是自己的提醒还是后续要帮她们做的事情,这报酬都少不了。 这下,她和她母亲几个月的生活费是没有问题了。另外,陈美从自己那个渣爹那儿应该捞了不少好处,回头自己还能从她身上再要点钱出来,反正她那个渣爹又不缺钱。 “李兮若你出来!你个贱人!肯定是你害我!”李兮若正喜滋滋的盘算着自己的挣钱大业,就听门外嘭的一声,忽然有人踹开了她们宿舍的门,门口乌泱泱聚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搬走不久的张娟。 李兮若见状神色微冷,她本来是不想跟张娟这种人计较的,却不想对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 李兮若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故作惊讶道:“小娟,你这是怎么了?脖子上怎么一片青一片红的?谁欺负你了?” 张娟脸涨的通红,怒道:“少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刚才我走的时候你还威胁我来着。你说,是不是你找人来害我的?” 李兮若惊道:“小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平日里咱俩的关系最好了,大家都知道的。你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出的。我们家如今落难了,拿不出钱给你了,你就不愿和我住在一起,搬走了。可我也没怪过你,咱们还是好朋友,怎么就说到找人害你呢?我们家都这样了,我哪儿有本事找人害你。” 李兮若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同学们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李兮若平时最是柔弱怯懦,且最近家里出了事,她和母亲被赶出家门,断了财路,这样的条件怎么找人害张娟。 众人这么一寻思看张娟的眼神儿就变了,有几个平时就看不惯张娟的人甚至直接叫唤起来:“自己干了不要脸的事儿还敢赖别人害你,真是无耻。兮若是个什么性子谁不知道?她能害你母猪都能上树了。” “就是就是,分明是她自己不要脸,到处勾搭,缺男人呢。” 张娟被气的脸色铁青,几步冲上去就要对李兮若动手。尽管李兮若不承认,但她心里清楚,这件事肯定是李兮若做的,一定是李兮若害她的。她已经搭上了富二代,她的好日子来了,可是如今全部都被李兮若毁了。 清白毁了,名声毁了,学业毁了。学校要开除她,男朋友也不要她了,如今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怎么能再放过李兮若这个罪魁祸首。 若是从前的李兮若,那个富家小姐,她怕对方的家人报复还会顾忌一二,可如今的李兮若比自己强不了多少,她还怕什么。 张娟冲上去照着李兮若的脸就划了上去,她要毁了李兮若那张漂亮的脸,让李兮若再也不能见人,要让李兮若跟自己一样的一无所有。 李兮若可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李兮若,见张娟人往过冲,手下轻轻一弹,指尖发出一股气流,张娟脚下一滑,摔在地上,捂着脚嗷嗷大叫,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兮若远远的站着,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还退了几步,让围观的众人更是觉得张娟不可理喻,都吵吵着打电话报警了。 张娟见到这一边倒的情况也害怕了,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可不能再犯了众怒。她狠狠的瞪了李兮若一眼,握着脚半爬着出了李兮若的宿舍。 众人看不惯张娟自己不要脸还欺凌弱小的样子,她出门时虽然没拦着她,但也有几个人偷偷的往她身上踹了两脚。 陈佳琪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张娟爬着出去,一脸疑惑的询问怎么回事,这一问之下可气坏了,又上去补了几脚,嘴里还骂道:“张娟你还要不要脸了?还敢来我们宿舍欺负兮若,你不就是看兮若好欺负吗?兮若害你?亏你想的出来,我看你是本来就喜欢勾搭男人,抢我男朋友的时候不就是你主动勾搭的吗?” 陈佳琪这一开口众人轰的一声又炸了,原来张娟的男朋友是从陈佳琪那里抢过来的啊,亏她还好意思在那儿哭嚎,说自己是被人害了,原来本来就是个爱勾引人的。 陈佳琪恨极了张娟,见众人都向着自己说话,索性就放开了指着张娟开骂,把从前张娟缠着自己要去跟男友一起约会的事情,以及私底下勾搭上了自己的男朋友还不承认的事儿,最后还讲了因着这事儿是被李兮若撞破的,所以她恨上了李兮若,想报复云云。 众人这才明白张娟竟然是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都跟着陈佳琪骂了起来,这下张娟可算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起来。张娟怨毒的瞪了一眼陈佳琪后爬着离开了宿舍,至于她之后的去向也没人关心了。 李兮若等着人都走了之后朝着张娟的背影掐指算了算,脸上一寒,心中冷哼一声,还想报仇,很好,她等着呢。 第九章 校草 李兮若本就是天资极高的人,又有着原主的记忆,所以没过了多久,就融入到了这个社会中,对于课堂上老师讲的知识也能完全的接受。 要说李兮若在古时候也算的上是学识极高的知识分子了,唐朝跟现在不同,那时候可不是谁都能读书的。能读的起书的要么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要么是依附世家大族的寒门子弟。 还有就是像李兮若这样的道家高人了。 其实很多人对道家都有一定的错误认识,觉得道士就是那种只会画符,抓个妖怪,神叨叨的神棍。其实不然。 道家的祖师是老子,老子不仅创下了道家一脉,还开启了百家争鸣的先河,至圣先师孔子也曾问学于老子,可见老子是有大学识的一代文豪。 从老子之后真正出家的道士所学的不仅有道家的经典,还有儒家、法家、墨家等各家学说,可以说是遍览诸子百家。所以道家的传人都可以算的上饱读诗书。 有些人可能会说,我见过的道士或者说我在电视小说里见过的道士不是这样的,那只能说你见到的不是真正的道士,真正的有道全真确实可以说的上是饱学之士。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古时候皇帝打天下时多有道家传人在身边辅佐,出谋划策,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会掐算之术,还因为他们腹有经纶。 作为一代太史令的嫡传弟子,李兮若从小所学的自然也不少,自然不是只会画个符,炼个丹就算了。她打小就把道家典籍、诸子百家的读了个遍。这时候再上古代文学时,连教授都对李兮若的古文造诣啧啧称奇,说她简直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反倒像五六十岁的老学究。 李兮若听到教授的评价时撇了撇嘴,她何止五六十岁,都是千年的老妖怪了,只是不常常出来跟人打交道,没有那么人情练达罢了。 不过就算如此,李兮若小才女的名声还是传了出来,因着李兮若本就是个大美女,这才女的名声再一传出来,李兮若在学校里倒是出了名,许多男生都盯上了这个美女加才女。 有些胆子大的就开始追求李兮若,每天在教室门口表白的,宿舍楼下送花的屡见不鲜,让李兮若不胜其烦。 李兮若这个千年老妖怪,哪里看的上这些还在校园里上学的小鲜肉。她因着小时候的特殊经历,对人本能的有一种不信任,除了她师父,她对所有的人几乎都淡漠到了极点。 所以时间久了,她见到那些来表白的,真的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让他们离自己远一点。无奈之下,李兮若每天几乎是到处躲着人走,除了陈佳琪,别人想找她,那可难了。 这一日,李兮若在教授刚说了下课时,不等众人反应,就手脚利索的从后门溜了出来,她早在下课前就观察好了,前门等了两个男生,多半是要表白的,从后门出来走快一点,能避过这些人。 也许是李兮若这些日子总是躲着人走,这些男生有了经验,见李兮若从后门溜了出去,立马就追了上去。李兮若见状忙快步闪进了学校的一个小树林里。 李兮若走的太急,进了小树林直直的和里面的人撞在了一起,李兮若鼻子一痛,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胸膛。李兮若吃痛,本能的后仰,就要摔倒,对面的手一捞,揽住的她的腰,将她重新箍到了自己的怀里。 李兮若抬头,撞进一个深邃似海的眸子里,微微一愣,嘴里喃喃道:“师父......” 李兮若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花了,为什么眼前的男子竟然会与记忆中的师父有七八分相似呢?不过似乎比记忆中的师父要年轻一些? 她记得初见师父时自己只有七八岁大小,师父却已经是头生华发的五旬中年。可那时候的师父保养的极好,除了那一头的白发,整个人看起来更似一个俊美青年。 现在眼前的少年很像李兮若初见时的师父,一般的俊美,却比师父更年轻,有着一头黑而短的头发,看起来更加帅气了几分。 李兮若的眼睛忽然就湿润了,曾几何时,她也这般幻想过,自己长成了豆蔻少女,师父已经年轻如昔。可惜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她陷进师父的温柔中无法自拔时,师父已垂垂老矣,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师父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是她生命中的第一缕阳光,是她生命中的救赎。若不是师父,她早就不知道被卖到什么脏地方了。 师父是她人生中第一个不求回报对她好的人,救了她,收她为徒,把她带回去,亲自教养,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对她悉心呵护。在她生病时彻夜照顾她,在她哭泣时搂着安慰她。 后来她变成了太史令的嫡传弟子,有很多人上来讨好她,还想求娶她。可她又哪里稀罕?若她还是那个农家童养媳,又谁会多看她一眼?他们喜欢的不过是她的附加价值罢了。 只有她的师父,那才是唯一真正对她好的人,无论她是被人瞧不起的童养媳,还是街边的乞丐。那是唯一能走进她心里的人。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迷上了长生不老药,她希望可以留住师父,哪怕只是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师父身边她也是愿意的,可不想,长生不老药没有研制出来,师父还是离她而去了。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一生还能再见到跟她师父这般相似的脸,仿佛初见师父时那般。 李兮若盯着面前的少年愣住了,追来的两个男生见这俩都抱在一起了,也愣住了。唯有那清俊的少年皱了皱眉,放开了李兮若:“你没事儿吧?” 少年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疏离,这样的声音瞬间唤回了李兮若的理智,师父跟她说话从来都是柔和慈爱的,从来不会像这般清冷疏离。 李兮若垂头掩下眸中的哀伤,恹恹道:“没事,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少年淡淡道:“没关系。”深深看了李兮若一眼转身离开了。 当晚,学校里盛传,才女李兮若和校草顾铭涵交往,两人在学校小树林幽会,被人撞到。整个校园沸腾了。 第十章 生而知之 李兮若不知道她转身离开后,顾铭涵盯着她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顾铭涵从出生后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是那种生而知之的人。 顾铭涵是带着记忆投胎的,却只有一半的记忆。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他偷偷倒掉了一半的孟婆汤,或者是他心中有什么执念放不下,所以他竟然带着一半的记忆投胎成了如今的顾铭涵。 顾铭涵从出生起就识字,且认识的都是繁体字,写的一手好书法,还懂得周易八卦,术数风水,天生能掐会算,看人一眼,就能知道这人的生平命数。 顾铭涵虽小,却也知道若让旁人知道他天生就是这么个异数,多半要被人当做妖孽的。所以迄今为止,他都不敢展示出自己的任何不同之处。 十八年来,他一直低调的生活,性子孤僻,极少跟人说话交流。父母一直以为他有自闭症,找了不少医生治疗,最后见没什么效果,对他也放弃了。 顾铭涵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执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带着一半的记忆转世投胎。可在今天看到撞到自己怀里那个女孩儿时,他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觉得那个女孩儿跟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系。 顾铭涵盯着李兮若的背影,悄悄对李兮若上了心。 顾铭涵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冰山校草,家里父母一个做官,一个从商,家里条件可以说十分优秀,是不折不扣的高富帅。学校里追求顾铭涵的美女车载斗量。 可惜顾铭涵对于这些所谓的美女连看都没有正眼看过一眼,有些来表白或者刷存在感的美女都被顾铭涵放出的冷气冻的不轻,时间久了,众美女也就放弃了,知道那是一座不可能攻陷的高岭。 可如今学校里竟然传出新晋才女李兮若和冰山校草幽会,这让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虽然拍着良心说,这两个人单从相貌上来说,也算的上般配。但对众人来说,心里的男神女神被旁人抢走了,心里自然是要不舒服的。 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些难听的传言,比如顾铭涵用卑鄙手段让清冷才女就范啦,李兮若不知廉耻,勾引冰山校草啦。总之学校里男的都在骂顾铭涵,女的都在骂李兮若,学校里一时乌七八糟的。 而两位男女主角对这传闻却充耳不闻,仿佛传闻里说的人不是他们一般。 “我说兮若大小姐,你心可真大啊!你看看学校里都把你骂成什么样了?你就不站出来替自己说两句?”陈佳琪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坐在床上画符的李兮若,真想掰开她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陈佳琪跟李兮若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是要好。听着外面那些女生把李兮若骂的跟狐狸精在世一样,气的她几乎要炸了。李兮若以后可还要嫁人呢,在学校里留下这种名声,以后被婆家和老公挑剔可怎么办啊。 不想李兮若压根没有嫁人的打算,对于这样的传言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只专心画自己的符咒。刚才陈美给自己传话,说她那个渣爹的旧情人要上门了,让她一起过去看看,陈美套了几天的话,她怀疑这旧情人就是要下手害她们一家的人。 李兮若画完最后一张符箓,收起符笔和符纸等用具,舒展了一下胳膊腿,下地穿上鞋,拍了拍陈佳琪道:“我要去我爸那边一趟,你别搭理她们,她们说什么我又不会掉块肉,让她们说去吧。” 当年李兮若辅佐女皇登基,治理朝政时,没少被人骂助纣为虐,牝鸡司晨什么的。她从来不在意,姐就是看爱你们恨不得弄死我,又偏偏拿我毫无办法的样子。 陈佳琪本来还想再劝两句,忽然听李兮若要去李万那里,也顾不得别的,忙道:“你怎么突然要去那边,你爸对你可从来没有好脸,去了那儿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李兮若淡淡一笑:“别忘了还有陈美在呢,但凡她想多活两年,就得护着我。” 陈佳琪听了犹不放心,拉着李兮若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有个什么万一,有我在,你爸还能收敛一点,你知道的,你爸在我爸他们这些朋友面前最好面子,当着我的面打骂你,怕我传到我爸耳朵里。” 李兮若两世为人,也没交过什么朋友,这还是头一次有朋友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划过一阵暖意,笑着道:“行吧,你想来就一起。” 陈佳琪也不矫情,以前李兮若的父亲嫌弃李兮若是个赔钱货,经常打骂她。自己在的时候还能收敛一点,每次李兮若害怕,都是自己陪着她一起去见她父亲的。陈佳琪收拾了收拾就拎着背包陪着李兮若出门打车了。 李万现在住在别墅,那边根本没有公交,再者,无论是原主还是陈佳琪都是妥妥的富二代,从来没有坐公交的经验,尽管李兮若现在拮据,但还是很良好的适应了陈佳琪打车的举动。 李兮若按照陈美给的地址招呼出租车司机带着她们到了郊区一处别墅,这一趟就花了一百多块钱,看的李兮若肉疼。 李兮若忍痛将自己本就不多的生活费拿出一百多递给出租车司机,打量起面前的别墅。 这别墅建于山腰处,周围都是别墅群,周围有溪水包围。勉强算的上山环水绕,看样子开放商当时也是特意请人看了风水的,能住在这里的恐怕非富即贵。 李兮若微微点了点头,带着陈佳琪到了李万的别墅门口,按响了门铃。 陈美给李兮若去了信儿之后一大早就在家里等着,李万刚开始听陈美说李兮若要过来的时候大怒。好在陈美正是得宠的时候,哄了李万几句,跟李万说李兮若现在是李万唯一的子嗣了,以后有个万一,李兮若总是个哭丧烧纸的。 李万听陈美这么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有听陈美说李兮若交不起学费了,才求了过来。想着自己也不差那几个钱,就允了李兮若上门的事儿,还对陈美夸了几句,直夸陈美大度,一心为自己着想。 第十一章 旧情人 男人嘛,总是希望女人可以大度一些,妻妾和谐,把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爱,这样才能算的上贤惠。 否则古时候的男人也不会在制定的七出之条里定下女人善妒要被休弃。 李万的出身不好,爷爷奶奶都是地里刨食的。到了父母这一代才稍微好一点,去小县城里找了个工作,家庭情况好了一些。若不是李万仗着自己长的好,找了姚舒这么个官二代白富美,他也不可能把公司做起来,估摸着连做生意的本钱就拿不出来。 李万家里都是典型的农村封建思想,觉得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只有儿子才是传承家族香火的。 所以李万一直不喜欢这个赔钱货闺女,但不喜欢归不喜欢,总是自己的骨血,也谈不上多厌恶就是了。就像陈美说的那样,万一他运气不好,将来生不下孩子了,这个女儿就是自己唯一的骨血了,凡事留一线,不把事情做绝了,以后才好做人。 所以陈美的规劝让李万对其十分满意,对陈美的宠爱又多了几分。心里已经琢磨着送陈美点什么东西,好好奖赏一下这个贴心的情人。 陈美本就是个脑子灵活的人,又做了李万多年的秘术,对李万的性格摸的一清二楚,哄他高兴不在话下。见李万对自己满意了就开始准备,等着李兮若上门。 李兮若和陈佳琪才按响门铃陈美就热情的开门迎了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恭恭敬敬的将二人迎了进去,还顺带把自己准备好的饮料果盘之类的送到李兮若手边。 李兮若那个时代只能吃点北方的时令水果,重生之后又赶上李家金钱拮据的时候,所以这种精致的果盘还是第一次吃。 她好心情的拿起叉子尝了尝从前没吃过的热带水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旁黑着一张脸不高兴的李万恍若不见。 李万发现自从那日他将这个女儿打了一巴掌,昏过去后,这个女儿就性格大变。从前的李兮若见了自己怯懦恐惧,仿佛老鼠见了猫。如今的李兮若见了自己却有种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感觉,身上的气质焕然一新。 李万收起自己的心思,板着脸对李兮若道:“你陈姨说你没有钱交学费了?” 李兮若扫了陈美一眼,没想到陈美会用这个当借口。眼珠子转了转,自己缺钱的很,有人给钱不要白不要,遂点了点头:“妈身上没钱了,我的学费是借的,生活费也不够了。” 李万点了点头,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闺女,要是去街边乞讨自己也没脸。他跟姚舒那个女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她十分熟悉,那就是个没用的女人,指望她赚钱养女儿,还不如指望她重新投胎一回来的现实。 其实李万对姚舒真是没有半点感情,当初之所以追求姚舒,花言巧语的哄骗姚舒也是因为姚舒长的漂亮,还有一个好的家世。欣赏喜爱什么的,半点没有。 一个身上没有任何闪光点的花瓶,能一时提起男人的兴趣,时间久了,男人就腻歪了。偏李万又是个过河拆桥,不懂的知恩图报的人,利用完了姚舒就准备一脚踹开。 本来李万还只是在外面偷偷的养着陈美这个情人,可当儿子死去后,李万就对姚舒彻底凉了。连唯一的子嗣都保不住,要她还有什么用?他打从骨子里看不上那个无用的女人。 李万想着姚舒的样子鄙夷的哼了一声,对陈美道:“你给兮若拿两万块钱过来,再给她拿张十万限制的信用卡,有急用就刷卡。” 陈美应了一声,忙起身朝着书房走去。不一会儿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里面放着两沓子钱和一张卡。 李万接过小袋子递到李兮若手上道:“我虽然不想跟你妈过了,但你是我女儿,这点不会变。以后缺钱了就跟我和你陈姨说,我不会亏待了你。” 李兮若只抬头瞧了李万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过李兮若不是什么富贵不能淫的人,送上门的钱自然不会不要,笑着接过钱道:“我知道了。” 李万对于李兮若的表现很满意,虽然李兮若没有什么对自己表现的很亲热。李万也不在意,他对这女儿从小就不热情,要是因为一点钱,女儿就对他很亲热了,他倒要觉得这女儿见钱眼开了。 李万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门外的门铃又响了。陈美听到门铃响笑着起身道:“大约是您那个老同学上门来看您了,你们聊着,我去开门。” 陈美说着朝着门口走去,这时候李万才想起来前几天大学时候的一个同学打电话说多年没见了,过来看看他。 这同学叫张岚,上学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和李万是同乡,两个人是在火车上认识的。 当时的李万见张岚长的漂亮,又跟自己是一所大学的,对张岚很有好感,两个人的关系立马亲近了不少。年轻时候的李万长的十分俊,张岚跟李万见了几次就芳心暗许。 送上门的美人李万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两人约会了几次,在张岚的主动表白下两个人确定了关系。要说李万对张岚是有几分真心的。那时候的张岚漂亮,能干,聪明,虽然只是乡下来的,但依旧光彩照人。 李万和张岚在一起三年,回家的时候双方父母都见了面,定下了婚事。双方父母都十分满意,李万也偷偷和张岚尝了禁果。张岚起初是有点不乐意的,但两个人都订婚了,后来也就不再抵触。 只是李万自己也没有想到,在大四找工作时,他才认识到社会的黑暗。一个从村里来的大学生,没有任何背景的大学生,想找个好工作,想在大城市立住脚跟,太难了。他的自信心和情绪一度频临崩溃。 就是在这个时候,李万认识了姚舒,这个漂亮单纯,温室里养大的小公主。 第十二章 报复 当时的姚舒,因着家世好,长的又漂亮,喜欢她的人不少。李万却能在所有人的争夺中拔得头筹,不可说不工于心计。 李万是从社会最底层一步步走过来的,什么不要脸的手段也见过,也能毫不犹豫的使出来。最后他不仅骗的姚舒失了心,还失了身,姚家不得已,同意了婚事,并全力扶持李万这个女婿。 李万和姚舒定下婚事后才找到张岚,跟张岚说清楚自己的不得已。当时张岚听到李万说的这些事情简直就如晴天霹雳一般,她已经怀孕了啊,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李万也知道自己对不住张岚,他对张岚是真心的。可为了自己的未来,他只能放弃张岚。于是李万在分析利弊后让张岚打掉孩子,并承诺以后自己一定会从姚家骗出来钱财补偿张岚,必然不会让张岚吃亏。 后来,李万也确实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在那个购买力还不算强的时代,李万前前后后给了张岚上百万的资产。张岚能有如今的成就和李万的钱财脱不开关系。 李万自然也知道他伤了张岚的心,尽管后来他努力的补偿张岚,张岚还是离开了。没有继续留下来做他的情人,而是拿着那些补偿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前天接到张岚的电话时李万心里一时有些复杂,他心里对张岚是愧疚的。要说他这辈子心里最愧对的人,那无疑就是张岚了,这个他的初恋,他第一个真正动过心却又负了的女人。 尽管现在李万对张岚已经没有当初的感情了,可愧疚还是有的。李万站起身,看到陈美从门口迎进来一个穿着紫色连衣裙的中年女子,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岚岚......”李万不由自主的朝着张岚走了过去。 张岚见到李万这般恍惚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伤感:“阿万......” 从张岚进门起李兮若的表情就冷了下来,因为李兮若发现家人的死还真的跟张岚有关系。这女人手上的人命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真是心狠手辣。 陈佳琪的嘴角则抽搐了几下,她跟李兮若算是一起长大的。来李兮若家里见她父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万对李兮若母女一向冷冰冰的,没什么好脸色。什么时候见过李万对着女人这么深情款款的样子了? 陈佳琪看到两个人的样子就觉得反胃,难道李万不知道自己还是有妇之夫吗?养着情人,还不止一个? 陈佳琪使劲呸了一声,不屑的转过头,恶狠狠的对李兮若道:“你爸怎么这样......” 李兮若冷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来找他可没安什么好心。她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家里被人暗害是这个女人出的手了,她之所以没弄死李万,多半是有别的心思,这女人可是睚眦必报的那种。 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了一会儿,被陈美的声音唤醒,张岚才猛的缩回手来,假作红着脸的样子低着头,好半天才道:“阿万,这两位是?” 李万听到张岚的声音也回过神来,指着李兮若道:“这是我女儿,她旁边的是我一个合作伙伴的孩子。”说罢拉着张岚往沙发那边走。 张岚听到女儿两个字时目光一凝,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当年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大了,李万确逼着她强行落胎,导致留下了暗伤,这么多年了,一直不能生育。 她恨姚舒,也恨李万。凭什么自己孤苦一辈子,他们就可以儿女双全,幸福一辈子? 张岚尽管恨不得杀了李兮若,脸上却半点不显,露出温柔和善的笑容:“我是你爸爸以前的同学,你叫我张姨就好。”说着从手上褪下来一个碧绿的镯子塞到李兮若手里:“我来时不知你也在,没备下见面礼。这镯子虽然是我戴过的,但是古董,带着养身体的,侄女别嫌弃。” 李兮若见这镯子成色极高,是冰种的阳绿翡翠,估计按照现在的市价没个几十万买不下来,嘴角牵起一个弧度,饶有兴趣的盯着张岚道:“张姨送我这么贵重的见面礼我怎么会嫌弃,张姨客气了。” 本来张岚并没有把李兮若放在眼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罢了。姚家能让她防备的只有姚舒的哥哥和嫂子,那两位可不简单。 可现在看到冲着自己淡笑的李兮若,张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背后泛起一阵凉意。这个小丫头竟然让她觉得害怕。 李万见李兮若和张岚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十分满意,在他心里,张岚才是合格的孩子母亲。这些年张岚自己做生意,虽是靠着自己给的钱起的家,但做的却不比自己差,这样的张岚让李万很欣赏。 李兮若坐在那里,一边拿叉子吃着桌上的果盘,一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李万和张岚,打量着二人的面相,笼在袖子里的左手不断的掐算着。 掐算的越久,李兮若脸上的笑容就越是淡漠,心里对于这一对儿男女的厌恶越深。到了离开时,李兮若拉着陈佳琪起身道:“张姨可否开车送我们一程?这里不太好打车。”说着还朝陈美那边使了个眼色。 陈美收到这个眼色后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看向张岚的眼神里就带上阴鸷了。陈美早就怀疑是张岚这个旧情人下的手了,如今得了李兮若的眼神心知多半就是张岚给她们身上下了邪术。 陈美这段时间可谓是九死一生,若不是李兮若的护身符,她估计都死了好几次了。这几天的陈美天天提心吊胆,连觉都睡不安稳,可谓是恨死了下邪术的人,现在知道了始作俑者是张岚,不恨的牙痒痒才怪。 “是啊,这里不好打车,兮若就麻烦张姐了。”陈美笑着附和道。 张岚见李万也一副赞同的神色只好点头应下,垂下头时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她从前听说李万对这个女儿十分厌恶,如今看来似乎跟自己听到的有些出入。 第十三章 阴气 李兮若三人出门时,日头已经西斜,金色的阳光渐渐褪去,山林的倒影笼罩着别墅,给别墅罩上了一层阴冷的气息,莫名的让人背脊发凉。 陈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惊惧的看向李兮若,对上的却是李兮若肃然的面庞。陈美知道,大约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不然李兮若也不会露出这么严肃的表情。 陈美这段时间遭逢大难,几次濒临死亡,第六感比平时敏锐了几十倍。她的感觉没错,还真的又出问题了。李兮若发现这别墅的阴气比自己来时重了不少。 随着太阳落山,阳气渐少,阴气曾多,这别墅的阴气更加渗人,住在这里的人只怕会经历一些灵异事件。 李兮若可以肯定,她来的时候这别墅还没有这么重的阴气,即使是太阳下山了,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问题可能出在张岚来了这别墅之后。 想到这里,李兮若的脸色难看起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能做手脚的人可不多,虽说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炼药上,对道术之类的学的算不上特别认真。但好歹也是太史令的嫡传弟子,又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了,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么个活了几十年的女人吧? 李兮若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万物的气息,过了几秒钟后又睁开了眼睛。她可以确定,张岚的身上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张岚绝对不是修道中人。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改了别墅的风水?难道是她身后还站了什么高人? 张岚没有注意到李兮若的异样,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李万身上,见李万似乎只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故人,与陈美肩并肩站在一起,陈美的年轻娇媚趁的他也多了几分意气风发。让张岚几乎有片刻失去理智的冲动。 张岚其实很想冲上去问问李万,是不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只值那一百万,是不是他们死去的孩子也只值一百万,是不是她张岚一辈子的幸福和无儿无女的痛苦也只值那一百万? 她对李万有着刻骨的恨意,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李万还能那么心安理得的面对自己?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单身,一直没有儿女吗?他不觉得愧疚吗? 自己如此了,李万竟然不想着追回自己,补偿自己,而是带着一个年轻漂亮的情人,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当年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吗? 张岚心底冷笑,你不忍,我不义。 张岚正盯着李万和陈美心中发狠时忽然觉得后颈上一凉,激的她打了个冷颤,猛的回头,就见身后李兮若笑着道:“张姨,咱们该走了,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张岚朝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什么特殊的东西,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后颈发凉,她疑惑的看了李兮若一眼,见李兮若神色坦然,不像做了什么的样子,不由想到这别墅的变化。 或许是天晚了,在这别墅里,和别墅附近的人都会受到影响?张岚被自己的想法吓的脸色发白,强笑道:“是,天晚了,路就不好走了,咱们赶快走吧。”说着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就急急忙忙的上车,招呼着李兮若和陈佳琪上车风驰电掣的闪人了。 陈佳琪冷着一张脸坐在车上,脑袋朝着窗外,看都不正眼看张岚一眼。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张岚和李万的关系不正常,看着两人的年纪,大约年轻的时候关系就不正常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万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跟这个狐狸精勾搭在一起,给姚舒戴绿帽子了。这陈佳琪怎么能忍? 按照陈佳琪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就是走着从山上下去,也不会做张岚这个小三的车。她就不明白了,李兮若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妈抱不平呢?还对张岚这么和颜悦色的,收了张岚的礼物不说,还一口一个张姨的叫着,颇有那么几分母慈子孝的味道。 这也是陈佳琪跟李兮若关系深厚,打小一起长大的。要是换了别的同学什么的,陈佳琪估计直接翻脸走人了。你为了你爸那几个钱,连小三都能忍,自己妈都能出卖了,这种人,还值得我跟你做朋友吗? 好在陈佳琪跟李兮若那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陈佳琪看来,哪怕李兮若一时走岔了路,她也是要尽力劝着的。总之不能让李兮若继续这么下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李兮若和陈佳琪不同,她很热情的跟张岚聊着天,询问张岚和自己父亲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不认识自己的母亲,既然跟自己的父亲关系很好,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也没有来家里看过自己和母亲。还问张岚平时都跟什么人打交道之类的。 张岚虽然不喜欢李万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但见李兮若一张脸长的清纯脱俗,眸子干净纯粹,看向自己的时候热络中带着几分希冀,让她的厌恶之心不由去了几分。 张岚去了对李兮若的厌恶之心,自然而然的也去了几分防备之心,心里的话不由脱口而出:“你妈妈最近是不是去找过你舅舅和舅妈?” 李兮若闻言眸光一闪,抬起头疑惑道:“没有啊,妈妈给舅妈打电话借钱,舅妈说钱都拿给外公看病了,没钱。妈就没再找他们。”顿了顿又道:“张姨你认识舅舅和舅妈?” 张岚忙道:“我怎么会认识你舅舅和舅妈,只是听阿万提起你舅舅最近被抓了,顺嘴关心一句。” 李兮若哦了一声:“舅舅出事儿之后爸从来没有在妈跟前关心过半句,妈求他他也不管。不想爸竟然背地里对舅舅还挺关心。” 张岚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李万压根不关心这事儿,又怎么会在她这个久没有见面的同学面前提起呢? 李兮若无视张岚脸上的尴尬,含笑道:“可见张姨跟爸是真的要好。” 第十四章 王大师 张岚听着李兮若意味深长的话,把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的僵了僵。她就是脸皮再厚这时候也实在说不出我跟你爸的关系确实比你爸跟你妈的关系好,这种话了。 张岚讪笑了两声,不说话了。李兮若却仿佛并没有看出张岚的尴尬一般,轻笑着道:“张姨和我爸爸这般要好,可要在爸面前多说说我和妈的好话,张姨不知道,我和妈快连吃饭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张岚疑惑了扫了一眼身旁的李兮若,她不知道李兮若是真傻还是假傻,自己和她父亲关系这么好,她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吗?还傻乎乎的让自己在她父亲面前给她们母女说好话? 张岚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对姚舒一家人的调查,这个李兮若似乎还真是个懦弱天真的性子。如果李兮若真的这么天真,或许自己可以利用李兮若再打击一下姚舒呢。 要说张岚也是个可怜人,年轻时和李万订婚,并怀了孩子。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候得知李万背叛了自己,和姚家的宝贝女儿姚舒在一起了,还逼着自己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张岚恨李万,也恨姚舒。如果不是姚舒那个狐媚子勾搭李万,她如何会被李万抛弃?所以张岚恨李万,更恨姚舒,她因着李万曾给了她不少钱,补偿她,多少对李万还有那么几分旧情。可对姚舒,那就是一百二十分的蚀骨恨意了。 张岚心里琢磨着利用李兮若,面上对李兮若的态度就热情了几分,趁着停车等红灯的功夫从包里拿出一沓子钞票,又拿了几件名贵的首饰塞给李兮若,让她留着用,还说有时间再去看李兮若,给她带钱,让她不要为了钱发愁。 李兮若瞄了瞄手里大约有两万元厚度的钞票,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喜悦,心里琢磨着这女人真是豪富,出门竟然随身带着两万的现金。也因着张岚的豪富,对张岚的态度更加亲热,还要了张岚的联系方式,邀请张岚周末去自己家里做客。 张岚见李兮若这么好收买,一边在心中鄙夷李兮若愚蠢贪财,一边又心喜她的愚蠢好利用。把李兮若和陈佳琪送到校门口后又关心了几句,才高高兴兴的开车走了。 张岚的车开走后陈佳琪再也忍不住,对着李兮若怒道:“兮若,那女人一看就跟你爸关系不一般,你是不是傻?还跟她这么亲热!” 李兮若淡淡一笑,瞥了身旁气红了脸的陈佳琪一眼道:“我怀疑我弟弟的死和舅舅被抓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什么?”陈佳琪闻言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李兮若说了什么,不解道:“那你还跟她这么亲热,你......” 李兮若叹了口气,陈佳琪这个人虽说心善,讲义气,可脑子实在不大灵光。她拍了拍陈佳琪,小声道:“她既然要害我们一家人,一次不成,肯定还会出手,我跟她交好,才能找出她害我们的源头,釜底抽薪。” 说到最后,李兮若的声音变的冷厉。她的时间不多,她要在有限的生命里抓紧所有可用的时间,继续自己未完成的长生大业,找到师父的转世,让师父和自己一起长生不老,一点儿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不知所谓的人身上。 陈佳琪愣愣的看着周身散发着冷气的李兮若,忽然觉得这样的李兮若跟自己记忆里的好友压根不是一个人。自己记忆里的李兮若有些怯懦,却单纯善良。可如今的李兮若,见人三分笑,看似随和,实际上心机深沉,果断狠辣。 家中的剧变,真的可以让人性情大变吗? 陈佳琪的怀疑自然被李兮若都看在眼里了,李兮若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明白,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张岚因为哄骗了李兮若,心情颇为不错的开着车去了,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的车开进了郊区的一幢小别墅。张岚停车后哼着小曲儿拎着包进了别墅。 “夫人回来了。” 张岚进了别墅的大门就有一个中年妇人上来接过张岚手里的包,同时把手里的拖鞋送到了张岚脚下。张岚换了鞋笑眯眯的道:“张妈,王大师在屋里吗?” 张妈把手里的包挂在柜子里,回头笑道:“王大师今儿没出门,一直在房间里呢。夫人今天出去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吗?看着心情不错。” 张岚哈哈大笑:“也不算什么喜事儿,只是遇了个傻子罢了。我去找王大师说说,给这傻子下个套儿,也好给我多出口气。” 张岚一边说话一边上了二楼,自从张岚请了王大师来家里住,这别墅的二楼就成了王大师专属的地盘儿,就是张岚,也只能有事情找王大师的时候才能上去。 张岚走到王大师的屋子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王大师,我可以进来吗?” 屋内的男子正盘膝坐在床上,听到敲门声缓缓睁开眼睛,皱了皱眉才道:“进来吧。” 张岚得到王大师的许可后忙推门而入,谁知进门的一瞬间竟然见盘坐在床上的王大师猛的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变的煞白。 张岚神色剧变,王大师这是在屋子里修炼,走火入魔了?不然怎么忽然间就喷血了? “王大师,您......您这是怎么了?”张岚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她知道,这位王大师在修炼不顺利的时候脾气通常不是太好。 王蛤蟆顶着一张煞白的脸猛的看向张岚,目光中带着凛冽的寒气,吓的张岚忍不住退了几步,哆哆嗦嗦道:“大......大师,您这是怎么了?” 王蛤蟆冷着一张脸,寒声道:“你刚才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 张岚见王蛤蟆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杀意,仿佛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心里更加忐忑,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只得如实答道:“我刚才去了李万家里,把您给我的蛊毒下在了他家,之后又把他女儿和女儿的同学送回了学校,之后就回家了。” 第十五章 血蛊反噬 王蛤蟆看向张岚的眼神越来越冷,让张岚的话也越说越迟疑,现在的王蛤蟆给张岚的感觉是那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张岚有些不明白,平时格外好说话的王大师今天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仿佛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王蛤蟆现在是真的恨不得杀了这个女人! 王蛤蟆本是村里一个老光棍捡来的孩子,准备养大了给自己养老用的。王蛤蟆刚被老光棍捡回来的时候大病了几场,老光棍怕孩子养不活,所以起名蛤蟆。村里有种说法,身子弱的孩子就要起个贱名,好养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蛤蟆这名字起的好,自从得了这名字后王蛤蟆还真的没再生过病,顺利的长到了十岁。老光棍本就因为家里穷,又没有恒产,这才一直没娶上媳妇儿,打了一辈子光棍,能给王蛤蟆一口饭吃,把他养大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拿不出钱来供王蛤蟆读书。 王蛤蟆也清楚家里的情况,知道读书这条道他是走不了的。不过王蛤蟆脑子灵泛,他可不希望自己一辈子文盲,跟自己爹一样穷的打一辈子光棍。他得给自己找一条出路。 所以,王蛤蟆就时时在村周围转悠,看看能不能偷学到什么手艺。这年头的农村,但凡手里有点什么手艺,那是不舍得外传的,就是去城里学点什么,让无私的学校老师教你,那也得先交的起学费才成。 王蛤蟆转悠了许久,但手艺却一样没学到,心里不由有点灰心。就在这个时候,他碰到了一个道士,一个看起来十分有霸气的道士。 王蛤蟆觉得,这道士虽说不像戏文里说的那般仙风道骨,却也有一种与一般人不一样的霸气,他见了这道士,有一种见了大人物的感觉,就是平日里见到村长时都没有这种感觉。 王蛤蟆觉得这道士不一般,道士却觉得王蛤蟆很一般,根骨不好,不是修道的料。虽然王蛤蟆在半路上拦着他,磕头要拜师,道士也没有多看王蛤蟆一眼。 要是旁人受到这样的冷遇,也就歇了拜师的心思了。可偏偏王蛤蟆的思路清奇,他觉得道士这么高冷那是因为人家有真本事,戏文里不是说刘皇叔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吗?有真本事的人收徒弟要是这么随便,那也不能叫高人了。 王蛤蟆认定了这道士是高人,就隔三差五的往道士的道观里跑,被道士打出来几次,养好伤之后接着屁颠屁颠的上门求拜师,脸上连点怨气都没见着。 这道士大约也是被王蛤蟆缠烦了,又不想真把王蛤蟆弄死弄残了,就由着王蛤蟆三天两头的上门。王蛤蟆虽然没有修道的天赋,可脑子灵泛,往道观里跑了七八年,也学了不少本事。 这道观里的道士叫道衍,是个邪道,手里有很多邪门的手段,大部分都是害人利己的。王蛤蟆曾私下里偷听到道衍跟自己的亲传弟子说他其实已经活了上千年了,这千年里一直是靠着邪术偷别人的阳寿补充自己的寿命,这才活到现在的。 但是这邪术也有弊端,损旁人的阳寿本就是逆天之举,是要遭天谴的,虽说他道术通玄,有本事遮掩天机,让天谴一直没落到他头上,但遮的了一时,遮不了一世,谁晓得什么时候再偷别人阳寿时就会被天机发现,降下天谴。 道衍为着自己不再时时躲避天谴,一直在寻找着长生不老的方法,只是长生不老只是传说,他始终没能找到这法子。 王蛤蟆知道道衍执着于寿命之后,就用从道观里学来的法子出去害人,顺便把旁人的寿命偷来给道衍,以此来讨好道衍,让道衍传了他少许修道的法门。 王蛤蟆根骨不好,不是修道的料子,所以如今身上的这点道行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造了许多孽才修来的。他知道,若是他不能修行有成,就凭着他这些年造的孽,死后就得下地狱赎罪去。 可今日张岚一进门,他的一身修为就被废了大半,这可是他拼着死后下地狱才得来的修为啊!如今还得重头再来,他哪儿有那么长的命再重头再来?偷别人寿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被天谴了,那担的风险得多大! 王蛤蟆对张岚那真是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现在他还想着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在算计他,他真的想直接一掌拍死张岚,狠狠出一口恶气! 张岚见王蛤蟆的眼神越来越可怕,神色越来越阴沉,默默的退了几步小心翼翼道:“王大师......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张岚自从无意间碰到王蛤蟆,见识了王蛤蟆手里的邪术之后就把王蛤蟆请回来,奉为上宾。每次生意上遇到难缠的对手,或者遇上什么看不顺眼的人时都会请王蛤蟆出手将那些人弄死。每次请王蛤蟆出手时她也花了大价钱,一点都不小气。 所以,两个人一直是合作愉快的状态。尽管最近让王蛤蟆出手对付姚舒时,王蛤蟆被反噬过一次,两个人略微有些不愉快,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不但没有追究王蛤蟆没给她把事儿办妥当的责任,还大方的给了王蛤蟆一笔钱,让王蛤蟆好好补补,算是补偿他被反噬受的伤害了。 张岚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王蛤蟆是有真本事的,且心狠手辣。这种人只能捧着,不能得罪,不然他能害别人,也能害自己。左右她也不缺钱,拿钱出来哄王蛤蟆高兴,不算什么。 这不,王蛤蟆收了大笔的补偿金之后一高兴,就把师门的秘宝,血蛊给了自己,虽然自己又贴了一笔钱,但张岚觉得不亏。到了她现在这个地位,钱多的是,又没有后人可以继承,自己年纪也大了,也活不了多少年了,与其死守着那些钱,还不如将那些钱用在刀刃上,为自己报仇雪恨。 李万当初抛弃了自己,害的自己终生不幸,如今竟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当着自己的面就跟年轻的小情人搂搂抱抱的,她觉得虽然花了巨款,但弄死了李万,这钱就花的值得。 她自认为这个合作的过程都是你情我愿,互惠互利的,王大师不应该不高兴才对。怎么自己一回来就这么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 王蛤蟆闭上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对张岚道:“你进门时身上带了破血蛊的东西,你不知道吗?” 张岚一进门,王蛤蟆就被她身上的东西反噬,修为废了大半,之前布下的所有邪术都失了效力。他相信张岚不会做这样的事儿,那就只能是张岚被人算计了。 张岚愕然抬头,她之前见过一次王蛤蟆被反噬的样子,也是吐了一口血,但是脸色却没现在这么苍白。王蛤蟆说她身上带了破血蛊的东西,血蛊被破了,所以王蛤蟆被反噬了?看王蛤蟆的脸色,反噬带来的后遗症似乎还不轻,难怪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儿如此不善了。 这些年,王蛤蟆那动不动就让人死全家的手段给张岚的印象十分深刻,只要想到王蛤蟆会把这些手段用在她的身上,她就觉得汗毛倒竖。 为了撇干净责任,张岚急道:“大师,我不知道自己身上带了破血蛊的东西。您也知道,这是我花了大价钱问您求来的,我是为了报仇用的,怎么会想破了它呢?” 王蛤蟆凉飕飕的瞪了张岚一眼:“我知道你不会,所以我问你接触了什么人。我要知道是什么人在算计我。”然后把她碎尸万段! 王蛤蟆在心里狠狠的补充了一句,接着就把目光放在张岚身上。废了大半修为,这仇简直不共戴天。 张岚被王蛤蟆看的心惊胆战,低下头仔细想了一会儿后道:“我今日就只见了李万、陈美、李兮若和她同学四个人,能接触到我的也只有她们四个,可我看她们......都不大像懂这个的......” 王蛤蟆冷笑一声,抬起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声道:“把她们几个的生辰八字都给我弄来。” 张岚见王蛤蟆的神色阴沉,哪儿敢再说,忙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李兮若那个同学的八字她没有,其余三个的她倒是都有,为了对付她们一家子,她可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与张岚这里的低气压不同,李兮若的心情十分好。徐璐从徐家回来了,一切都跟李兮若说的一般无二,也亏了李兮若的提醒,徐母提前做了准备,弄走了大笔的钱财,徐母和徐父闹翻时,才没让徐父占了便宜。 徐母虽说伤心与徐父的背叛,但这么多年下来,她对徐父早就没有多少感情了,这个结果也不是不能接受,反倒是李兮若的提醒,让她十分庆幸。 她听了徐璐的叙述后就明白过来,李兮若是那种世外高人的弟子,这种人不但不能得罪,还要交好,日后对她们有益无害,于是让徐璐带了大笔的酬谢款。 第十六章 怪病 徐璐来找李兮若的时候直接问李兮若要她的银行卡账号,且豪爽的给李兮若打了五十万到李兮若的账上。徐璐的这一举动直接把一旁的陈佳琪惊呆了。 “徐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给兮若这么多钱?你可不像是个会做善事儿的人啊!”陈佳琪瞪圆了一双眼睛惊道。 徐璐白了陈佳琪一眼。她从前不喜欢没脑子的陈佳琪,现在还是不喜欢。若是现在的李兮若跟从前一样怯懦、没脑子,她觉得她还是喜欢不起来。 倒不是说她势利眼,实在是她和徐母都是那种聪明,通透的人,对于那种没什么脑子,却自诩圣母,不是被人骗就是给人找麻烦的人实在没什么好感。 徐璐没搭理陈佳琪而是对着李兮若笑了笑:“兮若,我家里的事儿多亏了你,不然我和我妈就要吃大亏。你给我们挽回的损失远不是这五十万能比的,这点钱不成敬意,你别嫌弃,日后恐怕还有麻烦你的地方。” 李兮若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她就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可不是嘛,人这辈子谁还没个三灾五难的,到时候想平安渡过还不得找自己帮忙吗?现在下点本钱,跟自己打好关系,以后才好上门找自己帮忙不是。 要知道,自己现在肯出手,那是因为她现在没钱,还处在起步阶段。以后若是达到了从前那般财力雄厚的阶段,那就不是什么人来找自己,自己都会出手帮忙了。 李兮若打开手里,看了一眼银行的转款到账信息,笑的眉眼弯弯,热情的对徐璐说:“客气啥,就说咱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就该帮忙,到时候知会一声就行。” 徐璐知道,现在的李兮若早已不是从前的李兮若,她话说的好听,自己却不敢当真,忙笑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到时候请兮若你帮忙我们一定会厚谢。” 李兮若听到厚谢两个字觉得对方十分上道,笑的更加真诚了几分。 徐璐趁着李兮若高兴试探道:“兮若,我这儿有个事儿可能还得麻烦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你肯帮忙,一定会厚谢。” 李兮若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听到厚谢两个字眸子都亮了几分,拍了拍徐璐的肩膀,拉着徐璐一起坐在她的床铺上,笑着道:“咱们什么关系,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但凡我能帮的上忙,绝对不推辞。” 徐璐顺着李兮若坐下,叹了口气道:“是我妈的一个朋友,她姐姐生病了,据说病挺邪性的,不大正常,想着找个大师给去看看。我妈就想着推荐你过去。” 李兮若微微蹙眉:“这病怎么邪性了?” 徐璐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我妈朋友的姐姐叫刘凝,嫁给了北市的顾家七少爷。顾家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虽然顾家七少爷只是一个外室生的儿子,可那也够让人眼红的。顾家七少本来就是个花心风流的,因着来者不拒外面扑上来的狂蜂浪蝶更是数不胜数。结了婚这几年凝姨正事儿没干,就跟外面那些小三小四斗法了。最近凝姨忽然生了怪病,每日晚上都要做恶梦,夜夜从梦中惊醒,人也一日比一日憔悴,去医院看了,却又看不出个明堂,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也只精神刻给开了点儿安眠药,再查不出别的问题的。 可即使是吃了安眠药凝姨还是夜夜恶梦,精神一天比一天差,据说这几日连床都快起不来了,看着竟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顾家私下里都说凝姨多半不行了,商量着要早点准备后事呢。可我妈朋友却看出姐姐的病不寻常,想着请个大师去看看,说不定能救回凝姨的命。” 李兮若闻言摸了摸下巴,豪门恩怨啊!这事儿她从前也不是没见过,多半是有人要刘凝的命,用了什么手段。这事儿要是搁从前,她是绝对不会管的,她堂堂太史令的嫡传弟子,去管这种后宅女人内斗的事情,也太掉价了。 如今嘛,世易时移,她缺钱,豪门的人钱多,她帮了对方得到的报酬想来不会少。 李兮若笑了笑,对徐璐道:“这样吧,明天早上起来我跟你去看看,不见着真人,我也不好断定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徐璐得了李兮若的承诺脸上带上了喜意,徐母的这个朋友叫刘青,是天海市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刘家的二女儿。刘家跟徐家、李家这种小公司完全不在一个牌面上,若不是有这样的家世,刘凝也不可能嫁到顾家那样的人家。而徐母之所以能跟刘青交上朋友还是因为两人大学时曾在一个宿舍,徐母又刻意讨好了几年才有了不俗的交情。 别看天海市跟北市挨着,开车过去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跟去郊区差不多远近,可北市是首都,两个城市完全不能同日而语。顾家在北市,乃至全国,那也是数的上号的。 徐璐离开时,徐母就曾交待过,如果李兮若真的能治好刘凝的病,那她们母女这中间人也会得到刘家的感激,甚至还可能得到顾家的感激,虽然顾家那样的人家不愁娶不到媳妇儿,但也没谁愿意家里死人。越是大户人家,越是讲究,在他们看来,丧事晦气,会冲撞了家里的气运。 她们母女虽然已经跟徐父撕破了脸,且把钱大部分都转移到了自己手里。可毕竟没什么有实力的靠山,万一徐父再来找麻烦,也不好对付。可她们若是得了刘家和顾家的人情,有着刘家和顾家做靠山,那就是借徐父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来找她们母女的麻烦了。 徐璐一心想着攀上刘家和顾家,对李兮若也就更加热情了几分,又帮李兮若打饭,又帮李兮若打水,看的陈佳琪一个劲的撇嘴。 陈佳琪是个实在人,李兮若落魄的时候她不会嫌弃李兮若,李兮若发达的时候她也不会上去捧臭脚。她虽然脑子不够灵感,可人厚道,骨子里还有一股子傲气,最看不惯那种捧高踩低的人,所以对徐璐那是一万个看不顺眼。 要说从前的徐璐,就是跟李兮若有点不对付,旁的也没什么毛病,陈佳琪虽说跟徐璐关系不好,却也没关系差到哪儿去。可现在,陈佳琪对徐璐的好感可是直接降到了负值,她从没想过徐璐因着李兮若现在今非昔比了,竟然就能这么上杆子巴结,简直不忍直视。 陈佳琪之所以跟李兮若打小就是好朋友,当然也有一些共同点,比如两个人脑子都不是很灵光,两个人都很纯善,两个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子清高孤傲之气,不屑于与那些俗人同流合污。 可现在的李兮若变的让陈佳琪不认识了,徐璐上杆子捧臭脚,李兮若乐的配合,两个人好的跟亲姐妹似的。李兮若难道不该看不上徐璐那拜高踩低的小人吗?她怎么能这样?她的清高呢?她的傲骨呢? 陈佳琪对李兮若失望了,连带着对李兮若也没了往日的亲近,只冷眼看着徐璐和李兮若好的仿佛亲姐妹一般的样子,心中嘲讽。 李兮若是什么人,只一眼就看出了陈佳琪心里在想什么。她趁着徐璐出去打水的空隙把陈佳琪拉过来小声道:“佳琪,你是成年人了,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陈佳琪握了握拳:“兮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李兮若叹了口气,摇头道:“佳琪,人总是要长大的。走上社会之后你要学着适应,你不能只跟你喜欢的人交往。” 陈佳琪家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陈父陈母感情很好,对陈佳琪更是百般疼爱。陈佳琪从小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天真之处比姚舒那个温室里的花朵也没差到哪儿去。 李兮若说的这些她从前也听陈父跟她说过,可她并不认同。如今李兮若这么跟她说,她也一样不认同,只觉得李兮若变了,变的世故,变的没了骨气。 李兮若是什么性子,那是从骨子里就透出的冷漠无情,除了师父谁都不在意。肯费口舌跟陈佳琪说这么多已经是把陈佳琪看的很重了,谁知陈佳琪却还是不领情,甚至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李兮若再没心情跟她废话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刚好学校没课,李兮若和徐璐起来后收拾好东西,打了个车就朝着刘家的方向去了。前一晚,徐璐已经给徐母打过电话,并且跟刘青商量好一早带大师去刘家见面的事情。 刘家豪富,虽然住的是别墅,但却不在郊区,打车也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刘青因着最近姐姐病危的事情急的觉都睡不好,前一晚得了徐母的消息,早早就等在了刘家门口,准备亲自迎接这位大师。刘家只有刘凝和刘青两个女儿,刘凝嫁到了顾家,刘家注定是要刘青继承的。 第十七章 太年轻了 刘青虽然也算的上女强人,但能力只能算的上中等,在商场拼杀,终究不如男人。无论是刘父还是刘青,都担心刘家会慢慢衰落。 也正是因为刘家这一代没有顶门立户的男子,能力平平却长相出众的刘凝才选择去接近勾引顾家的七少爷,企图跟顾家联姻,让顾家做刘家的靠山。 顾家七少爷风流,刘凝不过略施小计就让顾七少上了勾,两个人成事儿之后顾七少才知道这次睡的人不是钱能打发的,刘家的家世虽比不得顾家,却也不是随便就能打发的。 刘父带着刘凝上门问罪之后,顾七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门亲事。好在顾家觉得刘家的家世配顾家的一个外室子也尽够了,两家说起来也算的上门当户对。 两家人当天就把亲事定了下来,很快就成了亲。刘家因着跟顾家联姻,在天海市说话都气粗了几分,还靠着顾家的关系接手了几单大生意。 可好景不长,这才没几年,刘凝就得了怪病,眼看就要咽气了。这让刘父和刘青都急红了眼,不单单是出于对女儿和姐姐的担心,还有对刘家未来的担心,没了顾家这门姻亲,刘家以后靠着刘青一个人,可怎么支撑的下去? 所以刘青才这么看重这位据说很厉害的大师,若能救了她姐姐,那就等于救了整个刘家的未来啊! 可是刘青看到了什么?徐璐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长的清丽脱俗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然后......然后就......没人了???大师呢??? 刘青朝着徐璐的身后认真的看了好几遍才开口问道:“璐璐,大师呢?还没到吗?” 徐璐:“......” 徐璐讪笑了两声指着自己身旁的李兮若道:“青姨,这就是我和我妈说的大师,叫李兮若。你别看她年纪小,但很厉害的,你可别小看了她的本事。” 刘青:“......”说好的大师呢?你确定不是在逗我?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说好的降妖除魔呢? 刘青不说话了,徐璐笑的更尴尬了。刘青的心理她能理解,李兮若年纪太小了,怎么看都不像个大师。一般人就是出来招摇撞骗,也得装的像那么回事。 四五十岁的年纪,或仙风道骨,或耳聋眼瞎,总之总得附和一般人心里大师的形象才行。这么个年纪轻轻娇美脱俗的小姑娘,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就单说她这年纪,就算有真本事,那也学的不扎实。 这道家的东西和别的不同,单单那些四柱八字,梅花易数书里的内容,从娘胎里开始背,也得背个几十年才能出师,更别说还得多实践才能真正把书里的内容融会贯通了。 这就跟人们看中医都看老中医,没人会找年轻小大夫是一个道理。年纪轻轻刚刚能出诊的小大夫,那些医书和药方子有没有背全都两说,看病更是半点经验也没有,谁敢让你看? 而玄学包括山、医、命、卜、相,中医刚好是玄学的一部分,也正是因此,通常能出来给人算命看风水的大师都是中年人。李兮若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就算是拜了名师,水平也还不到家呢。 若不是她亲眼见识过李兮若的本事,她也觉得李兮若是个骗子,还是那种不大敬业的骗子,连自身都不包装一下,可不是不够敬业嘛。 徐璐扫了一眼身旁的李兮若,见她的情绪还好,并没有出现不悦的表情在脸上,才松了口气,凑到刘青身边小声道:“青姨,您和我妈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是个什么人您也清楚,要不是靠谱的大师,她怎么敢往您这边介绍?” 刘青闻言沉默了,正如徐璐所说,她跟徐母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徐母是那种极为谨慎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做。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对徐母介绍过来的大师抱有这么大的期待。徐母实在没有骗自己的理由。 刘凝的病在那儿摆着,这小姑娘要是治不了刘凝的病,立马就会被揭穿真面目,到时候连带着徐母都落不了好。前几天,她曾帮着徐母转移徐家的家产,现在徐家母女还要靠着自己和刘家给她们撑腰,她讨好自己都来不及,哪儿敢做这种得罪自己的事儿? 想清楚之后,刘青咬了咬牙,挤出个笑脸,对李兮若道:“李大师是吗?实在不好意思,您看着实在太......年轻漂亮了,我这人以貌取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刘家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段时间,她们也不是没有请过别的大师,可压根没人能治好刘凝的病。既然如此,还不如让这小姑娘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让她一试,对刘家来说,情况也不会更差。 李兮若对于刘青的质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需要的是钱,只要对方给钱,质疑什么的她可以不放在心上。就如当初,她辅佐女皇,是为了让女皇支持她炼药,并不报复师父一般,尽管背后被人骂的十分难听,她也没放在心上,目的达到了就好,别的都是次要的。 “刘小姐客气了,我的时间有限,还是先去看看令姐吧。”李兮若语气淡然的回了一句,大师范儿端的十足。 可这副模样落在刘青眼里,却让刘青对李兮若多了几分期待。在她看来,敢在自己面前端着这副架子,那定然是有点真材实料的,李兮若今日若是被自己质疑了,还态度很好,那她就真要怀疑李兮若到底有没有本事了。 “大师说的是,小陈,你快去开车,咱们这就去顾家。”说罢又回头对李兮若恭敬道:“大师用了早饭没?要不进家里用一些再走?” 李兮若瞥了刘青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吃过了,不必麻烦。” 刘青对于李兮若的冷淡不但不生气,心里还多了几分期待,客客气气的将李兮若迎上车,心里想着大师就该如此。 第十八章 看病 刘青不生气,徐璐心里却忐忑不已。刘家的势力在天海市十分大,现在刘青求着李兮若,这才对李兮若客客气气的,如果李兮若治不好刘凝的病,那李兮若可就要倒霉了。 徐璐这个人虽说势力,嫉妒心强,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良心。李兮若帮了她和她妈妈,她心里很领李兮若的情,且现在李兮若和她交好,她心里已经把李兮若当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她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李兮若作死不管。 徐璐趁着刘青往后备箱里放东西的奸细凑到李兮若耳边小声道:“我说兮若,你对青姨说话客气点啊。就算你真能治好凝姨的病,现在得罪了青姨对你也没有好处啊。她现在不跟你计较,凝姨病好以后再找你麻烦,你可怎么办?” 李兮若诧异的看向徐璐,她是真没想到这徐璐竟然会真心为自己着想,对徐璐的印象好了不少,扯出一个笑容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李兮若从前见惯了这些所谓的贵人,你越是在他们面前端你大师的架子,他们反倒越觉得你是个肚子里有货的,若是你对他们态度和善了,他们倒要觉得你是个水货了。 徐璐还要开口再劝几句刘青已经放好东西上了车,刘青坐在李兮若边上,一边对李兮若嘘寒问暖,一边试探李兮若的深浅。 刘青是个很聪明,且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否则当初去顾家联姻的也不会是刘凝,而是她刘青了。 一般人家,都是长子或者长女优先继承家业。可刘家却选择了次女刘青继承家业,这自然要归功于刘青的聪明能干了。 李兮若虽说把心思都放在炼药上,对人情世故并不练达,但好歹也是跟着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混过的人,刘青那点小心思她看的十分明白。一路上对刘青爱搭不理的,愣是让刘青没有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刘青的车开进顾家别墅的时候大门开的十分痛快,看门的保卫连问都没问一句。倒不是刘青在顾家有多大的脸面,而是刘凝病重,这段时间刘青基本上天天都要来看看刘凝,就是各种大师和神医也是见天的带过来给刘凝看病。 这么天天的来顾家,保卫早就背熟了刘青的车牌号。见刘青又上门了,知道这是又来看姐姐了,也懒得登记询问,直接让刘青的车进了门。 顾家的别墅很大,一个园林一般的院子,里面耸立着八幢别墅,呈七星环抱的格局。一进门正对面耸立着最大的一处别墅,其余七幢小别墅围绕在中间的别墅周围,呈七星环抱之势。 李兮若见到这样的格局微微点了点头,顾家不愧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富之家,这宅子的风水显然是找高人看过的,这七星环抱的格局建的恰到好处,让顾家的气运生生不息,永不衰落。 可惜......李兮若的目光落在院落中的某一处,淡淡一笑,真是百密一疏呢。 “大师,到地方了。”刘青的话音打断了李兮若的思绪。 李兮若探头朝着窗外看去,见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小别墅门口,正是刚才七星环抱其中的一星。李兮若朝着为自己打开车门的刘青微微颔首,大长腿一迈,就下了车。 刘青看着李兮若修长的双腿,清丽脱俗的脸蛋,心里不由有些复杂。若不是徐璐母女是她多年的挚友,是绝对信的过的人,她真的恨不得直接将李兮若赶出去。 但凡跟顾家有交集的人,谁不知道顾家七少爷是个风流成性,荤素不忌的。带着李兮若这么个大美人上门,知道的是给自家姐姐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看着自己姐姐快不行了,上门勾搭顾家七少呢。 刘青压下心里那抹不自在,扫了一眼徐璐,坚定了几分心里的自信,才笑着对李兮若道:“大师,我姐姐就住在这里,咱们进去吧。” 但凡有一分可能,刘青就不会放弃。刘青自小就跟刘凝的关系十分要好,刘父生不出儿子,姐姐为了给刘家找个靠山,才牺牲自己傍上了顾家。如果姐姐不在了,且不说她感情上接受不了,就是单从利益上讲,她也接受不了,她膝下只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姐姐更是连个子嗣都没有,刘家可再没有女儿可以跟顾家联姻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示意刘青带路,自己跟着刘青朝着大门内走去。一路往进走,看的李兮若心中诧异。她从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知道这个年代,大户人家都喜欢住别墅,里面都是按照西方人欧式风格装修的。 可这顾家却不同,虽说外边看着也是别墅,但里面却全部是按照中式风格建造,用现在人来说,那就叫古风。李兮若虽然诧异这不同寻常的装修风格,却对这样的风格很是喜爱,她自己是住惯了中式风格的宅子的,对于自己住惯了的地方,自然有几分亲近。 刘青进门之后就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迎了过来,带着她们朝二楼走去。刘青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一楼是待客用的,二楼都是卧室。我姐姐的房间在二楼。” 李兮若闻言正要答话,忽然觉得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别说她这个修行之人了,就是前面带路的婆子和刘青、徐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婆子年纪大了,阳气不如几个年轻人,甚至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婆子打了冷颤之后就停下了脚步,讪笑道:“刘小姐,夫人的房间就在前面,我还有活计要做,就不带您过去了。”说罢不等刘青回话掉头就朝着楼下跑去。 刘青变了变脸色,回过头对李兮若道:“大师,您有没有觉得......觉得忽然有点冷......” 刚开始,刘凝说做恶梦的时候,无论是顾七少还是顾家的下人都没有把刘凝的话当回事,只是派人送她去顾家开的医院检查了一番。 可随着刘凝的精力越来越差,最近甚至有了病重的架势后,顾家人也都发现了刘凝的不对劲。比如现在,只要接近刘凝或者接近刘凝住的地方,就会感觉到身上发冷,或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下人私下里都说刘凝恐怕真的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就是顾七少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偶尔来看望一下刘凝,安抚几句,转身就走,生怕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真心想着刘凝,不忌讳刘凝身上不干净,为刘凝的病重不断努力的人也只有她的亲妹妹刘青了。 李兮若没有说什么,而是认真的感受着周围的阴气,过了半晌后才道:“走吧,去顾七夫人的房间看看。” 刘青从前也请过几个有名的大师,据说手里是有真本事的,可来了顾家之后,才到门口,就说自己解决不了,让刘青另请高明,转身离开了。 可就算那样,也让刘青高看了几分,刘青觉得,他们能感觉到里面的危险,就是真有本事的。总比那些只会进去溜嘴皮子,最后什么用都没有的骗子强。 刘青能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李兮若是知道房间里的危险的,可她还是要进去,这说明什么?说明李兮若有自信能解决里面的危险。刘青不由对李兮若多了几分期待,带着喜意应了一声,当先领着李兮若和徐璐进了刘凝的卧室。 刘青推开门走进去,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到里面一声虚弱的女声传来:“是青青吗?你怎么又来了?姐姐说了多少次了,这里危险,你别来了,你若有个好歹,咱们刘家可怎么办?” 刘青听到姐姐的话眼圈一红,这样的话姐姐说过很多次了。姐姐说她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确实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她怕刘青来的多了,也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让刘青以后别来了,左右她自己没救了,不能再害了唯一的妹妹。刘凝从小到大对她这个妹妹的疼爱,以及一直以来为刘家的付出,都让刘青觉得心疼。 刘青知道姐姐骨子里很骄傲,不喜别人怜悯她,于是把眼泪憋回去,挤出一个笑容道:“姐,我是带大师过来的,是我好友介绍的,让她给你看看。” 刘青回头看身后的李兮若,却见李兮若神色肃然的盯着房顶,不知在看什么。她顺着李兮若的目光朝着屋顶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回头再看李兮若却见李兮若的表情十分认真,似乎屋顶上确实有什么东西一般,怎么看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刘青不由打了个哆嗦,难道说这屋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大......大师......”刘青哆哆嗦嗦的开口,同时退了两步,身体不自觉的退到了李兮若的身后。 李兮若听到刘青的喊声收回目光对着刘青点了点头,从自己来时背的包里取出一条鞭子,鞭子手握的柄上是桃木所做,鞭身却是柳条编织而成,模样十分怪异,仿佛外边孩童玩闹用的玩具鞭子一般。 第十九章 害命 刘青和徐璐在看到李兮若从包里拿出鞭子的时候就知道李兮若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准备拿法器出来对付那东西了,两个人齐齐的后退了几步,跟李兮若岔开了几个身位。 李兮若拿出鞭子后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扫了屋顶一眼,就朝着刘凝趟的床上走去。刘凝现在眼底都是乌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仿佛得了什么重病一般。可众人都知道,刘凝的身体十分健康,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查不出她身上的任何问题。 可李兮若却一眼看出了刘凝的问题。刘凝的身体看着是好好的,可她的魂魄上却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於痕,显然被折磨的不轻。 见状李兮若微微蹙起了眉头,刚才刘凝和刘青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刘凝显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至少对她的家人她是全心全意的。 李兮若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最缺的就是亲情。这辈子就不说了,单说上辈子,李兮若本对亲情也是有期待的。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被卖到家里的童养媳,她的亲生父母是隔壁的那家人。 那时候李兮若并没有特别怨怪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曾偷偷的到隔壁看过亲生父母,父母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也是能看到的。 家里太穷了,父母吃的也不好,一年到头也做不了一身新衣裳。那时候的农村都是紧着儿子吃喝,毕竟儿子才是能给家里传宗接代的,想让儿子吃的好点,想多养活几个儿子,自然得把赔钱的女儿卖掉。 李兮若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叹了口气,父母选择留下弟弟,卖了自己也是正常的,她能够理解父母的做法。出于对父母之情的期待,她还时不时的跑去隔壁偷看父母。 而这样的期待,却终止于那次贩卖。公婆为了换钱要把她卖到脏地方,她哭着去求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却无动于衷,甚至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那时,她才知道,父母并不是迫于无奈才卖了自己,而是他们压根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她对父母彻底冷了心,也对亲情,对所有人冷了心肠。即使自己后来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史令,她也没有再回去看父母兄弟一眼,她觉得自己没有报复他们,已经是她的慈悲了。 也许是她被亲情伤的狠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亲情这种东西,她觉得这个世界上最靠谱的是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在,亲情什么的,根本靠不住。当然,在她心里比任何食物都重要的师父是不同的。 可今日她却听到了刘凝关心妹妹的这番话,关心刘家的这番话,让她对刘凝有了很大的好感。她不相信亲情,可她渴望亲情。忽然看到一个对亲生妹妹这般疼爱,看重,对家族这般看重,为了家族不惜牺牲自己的人,她还是打心底高看几分的。 李兮若仔细的看了一会儿刘凝的面相,不由叹了口气,对刘凝道:“你可知你这些年为什么一直无子?” 刘凝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十分虚弱的样子都精神了几分,咬牙道:“可是有人害我?还请大师明示。”无子是她心里最大的痛,只要知道是什么人害她,就算她快死了,她还要父亲,还有妹妹,总要让家人帮她把仇报了,不然她就是死都不会瞑目。 听到李兮若说姐姐为什么无子,刘青也顾不得危险,朝着刘凝的床边走来。刘凝无子不仅是刘凝的痛,也是刘家的痛。刘父和她都一直盼望着姐姐可以生下一个带着刘家血脉的顾家孩子,这样无论是刘凝,还是刘家,跟顾家的关系都稳定了,刘凝也在顾家彻底站稳脚跟了。 可刘凝却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不仅没有生下孩子,连怀孕都没有过。她们也曾带着刘凝去医院做过检查,中西医都看过,刘凝没有任何问题,可刘凝偏偏就是怀不上孩子。这让刘家的人束手无策,现在有机会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刘凝,她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兮若瞥了一眼床上咬牙切齿的刘凝和身旁目露凶光的刘青,忽然有些同情她们。她能看的出,这个孩子对她们很重要。 李兮若再次瞥了一眼屋顶,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当时你是怎么嫁进顾家的,又为了嫁进顾家做了什么,你应该还记得吧?” 刘凝和刘青齐齐变了脸色,她们当然记得,为了让刘凝嫁进顾家,她们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刘家姐妹能以女子的身份撑起刘家的产业,跟那些男子在商场上斗的不相上下,可见其手段不俗。她们当时计划筹谋了许久才有机会嫁入顾家,自然不会允许出什么意外。即使出了意外,自然也是要磨平的。 李兮若垂眸淡淡道:“你生不出孩子不是有人害你,而是报应。”说罢又扫了一眼刘青,继续放大招:“你的孩子也会有一大劫。” 刘凝和刘青惊呆了,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怔在了原地。当年刘凝和顾七少成事儿之后,刘家就上了顾家问罪,顾家也爽快的答应了婚事,她们的计划很成功。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青忽然收到消息,说顾七少在外面的一个相好怀上了顾七少的孩子,孩子已经七八个月了,现在那女子正到处打听顾七少,想借着孩子嫁进顾家。 刘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炸了,立马回去找姐姐刘凝商量对策。刘凝为了嫁进顾家,连清白都没有了,现在忽然蹦出来一个女人,怀了顾七少的孩子,已经七八个月了,这怎么能忍。 顾七少若是娶了这女人,那刘凝丢了清白,最后白忙一场,那就亏大了。顾七少若不娶这个女人,那这女人的孩子也是要认的,顾七少的长子,在法律上是有继承权的。顾家是老牌的家族,很看重子嗣传承,顾家血脉,自然要认回来,留一笔家产的。 且刘凝知道,顾家的规矩,是长子继承大部分的家业,自己嫁进顾家,蹉跎一辈子,最后大部分家业都让外面女人生的儿子继承走了,那她这一辈子不是个笑话吗? 刘凝自然不能忍,她趁着顾七少还不知道这女人和孩子存在的时候找人动手,给这女人制造了一场意外,让她出了车祸。 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出了车祸,尽管车祸不严重,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活不了了,可这女人却十分在意肚子里的孩子。据说她尽管被顾七少抛弃了,可她心里是真心爱顾七少的,所以她拼死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也是她的坚持最后弄的一尸两命,她和孩子都没能保住,就那么没了。这个女人没了,刘凝心里虽然愧疚了那么一会儿,但也仅仅是一会儿,就把这事情忘到了脑后,是那女人要抢自己的丈夫,抢自己儿子的家产,她出手,也是那女人活该。 这件事情,本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可不想这时候却被李兮若再次提起,还说自己之所以一辈子没有孩子是因为遭了报应。是因为她害死了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老天爷惩罚她也一辈子没有孩子吗? “这......这怎么可能?”刘凝喃喃自语,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淡淡道:“凡事有因就有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顾七夫人种下的恶因太多了。”说罢朝屋顶又扫了一眼,无奈道:“婚后你可是又害了人命?” 刘凝闻言眼神有些躲闪,结婚以后,她的确又做了不少事情。 她从前只是听说顾七少很是风流,处处留情,却不知道顾七少竟然风流到这种程度。他们才刚刚成婚,他就天天的出去偷吃,是自己满足不了他吗?明明成婚之前,顾七少见到她眼睛都直了,不然也不会被她勾搭成功。可只是几个月,她就已经被厌弃了吗? 刘凝心里再恼恨顾七少,也不得不出手对付那些狐媚子。且不说她还没有生下孩子,还没有在顾家彻底站稳脚跟,就单说那些狐媚子一个个恨不得直接上门取代自己那姿态,就让她不能忍。 期间她出手对付了不少人,有一些被她拿钱打发了,有一些被她使计策让顾七少厌恶远离了,也有一些被自己弄死了,还流过几个孩子。这些年,跟这些狐媚子斗法,真的是让她心力交瘁,可是她没有办法,她不能和顾七少离婚,她们刘家需要顾家的姻亲关系,她需要坐稳顾七少夫人这个位置。 李兮若见刘凝眼神躲闪,不回答自己的话,也不再说话。她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心里早就确定,凭着她的本事,看了刘凝的面相,就知道她身上背了几条人命,根本没必要让刘凝确认。 刘青却知李兮若能把姐姐暗地里做了什么事儿都说出来可见是真有本事的,此番姐姐能不能活命全看李兮若了,于是哀声道:“大师,姐姐也是不得已的,还请您出手相救啊!” 第二十章 收妖 按照李兮若的脾气是半点不想救这种遭了报应的人的,你当初做缺德事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现在会遭报应呢? 可如今却不同,一来是刘凝虽然可恶,害人性命,但终究是为了家族,为了自己的亲人,到死都生怕害了妹妹。李兮若多少对她存了三分好感,再一个,师父曾说过,妖物害人,不能纵容。 李兮若看了看屋顶上那妖物,竟然是怨气凝结而成。刘凝害的性命虽然不多,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还未出生就死去的孩子,还有一些是跟着孩子一起死去的母亲,心中的不甘和怨气达到了顶点,这才凝结成怨气围绕在刘凝身边。 从前的怨气小,并没有办法凝结成妖物,所以也只能害刘凝怀不上孩子。可如今那怨气竟然渐渐凝实,成了妖物,有了实体,可以要了刘凝的命了。 这妖物只是刚刚形成,时间还短,能力还不是很强,所以只能慢慢折磨刘凝。等这妖物不断吞食世间的怨气,渐渐强大之后,刘凝这样的人,就可以秒杀了。而这样杀生害命的妖物,李兮若是绝对不会允许它的存在的,否则她就是对不起师父的教导。 刘凝在听了刘青的话之后也反应过来了,知道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个有真本事的大师,自己想活命,想有孩子,就得靠这位大师。 于是挣扎着起身道:“大师,我一时被利益迷了心智,做下了错事,我知错了。求大师救救我,日后我一定改过向善,一定多做善事,弥补自己的过失,求大师救救我吧。” 李兮若听了这话心里很舒坦,愿意改过向善就是好的,于是满意的笑了笑:“顾七夫人愿意改过向善是好事儿,只要顾七夫人以后肯一心向善,那我今日就出手救夫人一次。” 刘凝和刘青闻言大喜,忙不迭的保证自己以后一定日行一善,还保证一定会厚谢李兮若,听的李兮若更加满意。 李兮若满意之后就朝着屋顶上指了指,并给二人讲了怨气凝结成妖物的事情。刘青听李兮若说的玄乎,还有些不信,刘凝却已经哭了出来,原来她每日在梦中梦到的东西就跟李兮若说的妖物一模一样,至此,她才算是百分百的相信了李兮若的本事。 徐璐则在后面听的咋舌,这世界上还真的有妖怪?还是什么怨气凝结成的?李兮若确定不是在讲神话故事?可是看刘凝的反应,李兮若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徐璐不由对李兮若更加佩服,还会捉妖什么的,真的太牛了。 李兮若一边给两人描述妖物的外形,一边挥了挥手里的鞭子,朝着屋顶上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怨妖道:“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把你抓下来。” 这怨气凝结成的妖怪从前是没有灵智的,是最近才渐渐生出了灵智,也正是因为生出了灵智,有了实体才开始向刘凝报复。怨妖的身体里大部分都是被刘凝害死的,若是不能报仇,执念会牵绊它一生,它的修为也没办法再长进。 可它做梦都没有想到报仇竟然会招惹来这么强大的修行者。 从李兮若进门开始怨妖就感觉到了危机,它能感觉到那个年轻的女子身上有可怕的灵力波动,让它有一种接近死亡的恐惧。它本想着逃跑的,毕竟留着性命才有机会报仇,否则报仇什么的就只能是空谈了。可李兮若却从包里拿出了鞭子,虽然只是轻轻的挥了挥,但怨妖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束缚了,根本没有机会逃跑。 在怨妖的恐惧达到顶点时,它听到对方终于跟它说话了,它虽然只是怨气所化,可它的灵智不低,它比一般的人类还要聪明几分。它知道,对方是要自己的命了。 怨妖思索了一小会儿,乖乖的下去了。它知道,自己要是反抗的话,除了死,绝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它知道这些修道的人都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个个都是冷硬心肠,对它们妖精下手丝毫不会手软。 怨妖从屋顶上落下去的时候没有再隐身,而是化成了实体,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小娃娃。 刘凝、刘青和徐璐在听到李兮若话音落后,空气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惊的她们三人面色煞白,若不是李兮若还站在她们面前,她们都要逃命了。 李兮若见这小娃娃白白嫩嫩的,长的十分可爱,就跟年画上的童子一般,心不由软了几分,声音也不似刚才那么冷硬:“你可知杀生害命,是去地府受罚的?” 怨妖化作的小娃娃昂着漂亮的小脑袋撇了撇嘴,不服气道:“是她先害了我的性命,不然我又怎么会出现?大师刚才也说了,有因才有果,我只是让她受该有的报应。” 李兮若叹了口气,心里对怨妖的话也有几分认同,若不是刘凝自己作死,害了那么多人,人家又怎么会来报仇。得多深的怨气才能凝结成妖物啊,她活了千年都没见过几次。 李兮若淡淡道:“她做了恶事,将来死后自会有判官惩罚。你却不该擅自动手害人,再则,妖就是妖,不该留在这个世间,我必须送你一程,免的你将来杀生害命,祸乱人间。” 怨妖一听这话急了,红着小眼睛道:“我只是报仇,哪里就祸乱人间了?我不会杀生害命的,我只是没有机会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的孩子罢了,你就不能饶了我吗?大不了我以后不找这个恶女人报仇了。” 李兮若本不是什么心软的人,师父曾经跟她说过,妖物都是害人的,尤其是这种怨气凝结成的妖怪,本就是人的邪恶一面产生的东西,怎么会不害人呢?面对捉妖师时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捉妖师走后说不准就能杀人。 李兮若淡淡道:“你说你不害人,我可不信。” 怨妖的小眼圈更红了,几乎要掉下泪来:“大师,我真的不会害人的,您就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一个白胖胖的小娃娃珠泪欲滴的样子说不出的惹人怜爱,饶是李兮若也多少有点不忍心。就在这个时候刘凝挣扎着坐了起来,对着李兮若道:“大师,都是我不好,害死了它们,这才有了这妖怪。求求大师饶它一命吧。” 李兮若回过头看着刘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看过刘凝的面相,刘凝并不是那种生来就恶毒的人,她只是为了刘家迫不得已才下了狠手,这时候有心向善,知道悔改,倒是个好兆头。 李兮若沉默了半晌后对小娃娃道:“让我饶你一命也可以,但以后你要跟在我身旁,我时刻看着你,免的你再害人。” 怨妖是个识趣儿的,知道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大幸,自然不会拒绝。再说,它是真的没打算再害人,能跟着有道行的大师,对它以后的修行也有好处,它还占了便宜呢,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应了下来。 小怨妖初生灵智,虽说聪慧,却也单纯,并没有被邪恶心理所影响,听着李兮若不要它的命了,高高兴兴的跑到李兮若身边,拉着李兮若的衣角,说不出的可爱。 小怨妖化作的小孩子长的太可爱了,别说刘青姐妹和徐璐看着喜欢的不得了,就是一向对人冷心的李兮若见了这白白嫩嫩的小包子也觉得心被萌化了。 小包子聪明讨喜,几句话就把李兮若哄的笑了出来,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果果,因着李兮若一见到小包子就想起西游记里的人参果。 果果得了名字,对李兮若更加依赖,欢欢喜喜的跟着李兮若和刘青离开了刘凝的卧室,绝口不再提报仇的事儿。让李兮若对这小妖精高看了一眼。 其实李兮若很明白,这怨妖既然是怨气凝结所化,那怨气本身的执念对它的影响就很大,它虽然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但不能完成怨气本身的愿望,不能斩断这执念,它的修行将永远不得寸进。 这怨妖之所以肯放弃报仇,只不过是形势比人强,有自己这个大师在,为了活命,不得不放弃罢了。世人都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可真到了选择的时候又有几个能做到如怨妖这般果决呢?所以李兮若才高看了这小妖精一眼,着实是个人物。 刘青带着李兮若和徐璐出门,一路上不断的千恩万谢,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李兮若这小姑娘竟然真有这么大的本事。想着姐姐真的能保住性命了,心里喜不自胜,豪气道:“我刚才已经通知了财务,给您账户上转五百万,大师莫要嫌弃。以后大师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刘家找我。” 李兮若听到五百万三个字满意的笑了笑,道:“刘小姐客气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养小妖!”刘青还要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一声男子的厉喝声在身后响起。 第二十一章 眼熟 刘青被这厉喝声吓了一跳,回过头去,李兮若和徐璐也顺着声音回头看去,见她们身后站着一个男子,清隽俊逸,清冷如谪仙。 这个人李兮若和徐璐都认识,正是前段时间跟李兮若传绯闻的男主角顾铭涵。因着顾铭涵为人清冷,在学校里几乎不和人交往,所以学校里的人只知道顾铭涵父母一个当官,一个经商,家境十分殷实,自己又长的俊美如谪仙,是公认的校草,至于顾铭涵到底出自哪一家还真没人知道。 如今在顾家见到顾铭涵,又想到顾铭涵也姓顾,二人恍然,原来顾铭涵竟然是顾家的少爷吗?徐璐看着顾铭涵那张宛如谪仙的俊彦,想着他顾家少爷的身份,一时心神竟有些恍惚。 李兮若却不是看重颜值的人,想的更多的是他刚才话里的内容。顾铭涵一眼就可以看出果果是妖怪,可见顾铭涵也是修行中人,且修为不低。他和自己一个学校,看着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修为? 李兮若微微眯起了双眼,看向顾铭涵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打量,让顾铭涵觉得很不舒服。 顾铭涵性子清冷,是因为他从出生就带了一些自己都不明白从哪里来的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自己推测那大约是自己的前世,他之所以带着那些记忆也是因为前世死时留有遗憾,不舍得离开尘世,这才在投胎的时候把一部分记忆留了下来,希望可以了结前世的遗憾。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不喜欢跟同龄人打交道,对所谓的家人同学也没有什么认同和归属,毕竟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了,跟这些人真心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可那也只是外表清冷,实际上他骨子里还是一个端方正直的人。他可看不惯这些养妖物害人的邪修。 却不想这养妖物的人竟然还是自己认识的人,是那次他见过以后就觉得熟悉,似乎前世就见过的少女,李兮若。她竟然还是有道行的修士? 有了这个认知,顾铭涵觉得那种熟悉感更强烈了。他记忆里就带了不少修行的方法,且几乎事半功倍,没多久就恢复了前世的修为,简直有如神助。他相信,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也是修行之人的概率很高。 毕竟,他是修行之人,有共同语言的人,才能跟他更加亲近些。而李兮若,既让他有熟悉感,又是个修行之人,这似乎都对上了呢。 盯着李兮若打量的目光,顾铭涵也眯起了眼睛,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李兮若来。 刘青来顾家毕竟勤,顾家大部分人都是认识的。见到顾铭涵笑着说:“是铭涵啊,今天学校里没课吗?” 刘青是个聪明人,虽然心里面疑惑顾铭涵为什么会看出她们身边跟着一个妖物,但她这个人一向谨慎。向顾家这样的大家族,很讲究,若是被顾家的人盖上一个养妖物的帽子,她姐姐在顾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顾家很忌讳这些,你一个顾家少奶奶的亲戚,来顾家养妖物是想干嘛?莫非是要害人?想害死谁多拿一份家产?还是想害了谁借机上位? 顾铭涵是顾家长房大少爷的长子,是顾家的长房嫡孙,也可以说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可偏偏顾铭涵的母亲不得顾家大少爷的喜欢,且在顾铭涵出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现在所谓的母亲不过是个继母罢了。 据说顾铭涵因为幼年失去母亲,又被父亲厌恶,还占了长房嫡孙的名额,碍了父亲和继母的眼,若不是被老爷子抱养在身边,估计活不到这么大。 也因着在顾家没什么存在感,所以平时见了人都冷冷淡淡的,不跟人打招呼,也不会主动和人说什么话。这时候忽然主动出言呵斥她们养妖物,这太奇怪了。 顾铭涵收回打量李兮若的目光,扫了刘青一眼,回忆起来这位似乎是七婶的妹妹,冷冷的道:“你是七婶的妹妹?你们带着妖物来顾家想做什么?”说着朝果果所站的地位一指。 刘青见顾铭涵指向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咽了口口水。若不是早就知道果果就跟在她们身边,她说不定都会被吓到。虽然不明白顾铭涵为什么能看到果果,为什么知道果果是妖物,但她知道顾铭涵再怎么不受重视,也是养在老爷子身边的人,若是不给他个说法,这话被翻到老爷子跟前,姐姐可就真没好日子过了。 刘青忙解释道:“这妖物可不是我们养的,您知道,姐姐这段时间被妖物缠身,一度病重。我今儿才请了大师来,把这妖物收了,这才准备离开呢。” 顾铭涵微微蹙了蹙眉,这才想起顾家最近似乎是有传言,说七少爷的夫人病重什么的。他一直以为七婶是真的病了,没想到竟然是被妖物害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加之对方还是女人,自己可没有关注家里女眷的习惯。在他残留记忆的认知里,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这个年纪已经算外男了,和内宅女眷还是少接触为好,虽然现在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 顾铭涵在李兮若和徐璐身上各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定在李兮若身上:“她就是你请来的大师?” 刘青愣了愣,在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顾家传言,顾铭涵性格怪异,与人不合群,顾家大少爷十分厌恶这个儿子,就是老爷子对顾铭涵也没有太多的重视。这个没什么用的长孙说不定哪天就会失去继承顾家的资格,可不想谣言竟然相差这么多? 顾铭涵不仅能看到妖怪,还能一眼看出谁是大师,可见顾铭涵深藏不露,自己也不是个简单的。那这些年顾家的人可太小看这个小少年了。 刘青很清楚,她们这种世家大族之所以不敢也不愿意得罪那些风水大师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大师太邪性了。有些有着真本事的大师,只要动一动你家宅的风水,你一家子就能在短期内死光,动一动你祖坟的风水,就能让你祖祖辈辈都不得好死。 得罪了他们,你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吃了大亏。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更何况还是这种防不胜防的贼。 如果是顾铭涵这个长房嫡孙,本身就有这种神鬼莫测的本事。那将来若是谁敢抢他的家业,敢跟他过不去,说不准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见祖宗去啊! 想到这里,刘青觉得自己后颈都凉飕飕的。顾铭涵隐藏了这么多年,藏的这么深,不就是为了在众人都不知道他手段的时候来个出其不意吗?现在被自己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杀人灭口?顾家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这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啊。 刘青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强笑着道:“是啊,多亏李大师收了这妖怪,才救了你七婶子。” 顾铭涵上下来回的看,又好好的打量了李兮若一番后才道:“我觉得你眼熟。” 刘青:“......”小少年,你搭讪的方式落伍了。 徐璐:“......”原来学校里那些谣言还是有一些可信度的啊。 其实这话也是李兮若想说的,李兮若总觉得面前的少年有些熟悉,只是想到话本子里说的,登徒子见到小姑娘搭讪时,总会说这样的话,她又不乐意了。 李兮若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瞪了顾铭涵一眼,冷声道:“既然我们没有养妖物,那顾少爷是不是可以放我们离开了?” 顾铭涵:“......”这姑娘一开口就把天聊死了,这还让我怎么往下接? 其实顾铭涵很想跟李兮若坐下好好聊聊,顺便试探一下李兮若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只是他这个人想来性子清冷,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于交际的人,现在天又被李兮若聊死了,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只得侧了侧身子,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果果刚刚得了大师起的名字,正是得意的时候,忽然被顾铭涵呵斥妖物,心里弄了个老大不高兴,因着顾铭涵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强大,它才敢怒不敢言。这时候见顾铭涵被李兮若出言喝住了,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一边随着李兮若往前走,一边回头对着顾铭涵猛做鬼脸,吐舌头。 顾铭涵:“......”什么时候连个小妖精都敢给本大师脸子看了。 顾铭涵冷冷的瞥了果果一眼,就不再搭理它。若不是他对李兮若感兴趣,想知道李兮若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早就一巴掌收拾了这小妖精了,根本不会在意小妖精死了,李兮若不高兴神马的。 刘青带着李兮若和徐璐上了车后才心惊胆战的回头询问李兮若:“大师,您快看看,刚才那位有没有在我身上下什么东西?我会不会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李兮若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着面前整张脸都变了色的刘青,这话从哪儿说起? 第二十二章 投诚 李兮若实在有点不明白,顾铭涵不过是拦下她们询问了一下为什么养妖物,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们,刘青怎么就联想到再也不让她开口说话上了? 刘青见李兮若一脸疑惑,无奈之下把顾家的事情以及顾铭涵在家中的表现都一一讲了出来,最后还附带上了自己的分析。 “大师,您说他隐藏了这么多年,突然让我知道了他的底细,就不怕我说出去,揭穿他吗?他之所以有这个自信,会不会是因为自信我再也不能说话了或者什么?” 刘青的眸子里带着惊惧,李兮若却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回忆顾铭涵的面相。顾铭涵跟她一样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的面相都带着一定的遮掩功能,所以她看不真切,她也不确定顾铭涵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李兮若在刘青身上仔细的打量了一会儿后道:“我觉得你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用担心。” 尽管李兮若这么说了,可刘青还是放心不下。在她的印象里,顾家都是人精,且都是冷血动物,顾铭涵更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那能简单的了?隐藏了这么多年,在自己这儿暴露了,真的就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打算害自己?这让她怎么相信? 李兮若也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顾铭涵并不是那种会暗下黒手的人。不过为了安刘青的心,她还是给了刘青一个平安符,并且将联系方式给了刘青,告诉她有什么问题,可以第一时间联系自己。 刘青虽然对李兮若的方法并不算特别满意,但她也知道不可能让李兮若直接出手弄死顾铭涵斩草除根。且不说那是顾家的长房嫡孙,他被人害死了,顾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单说弄不死顾铭涵,被顾铭涵报复的后果,她刘青就承受不起。 刘青权衡利弊之后乖乖接过平安符,再三确认了这平安符的效果后才又追加了一笔酬金送给李兮若,客客气气的把李兮若送走了。 李兮若离开后刘青还是不放心,连着几夜都没有睡好,不是梦到自己忽然暴毙,就是梦到自己变成了不能说话的人彘。 做了几夜这样的梦刘青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咬了咬牙,刘青又登了顾家的门,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 因着怨妖果果被李兮若带走了,刘凝没了折磨她的妖物,身体果然一天天好了起来。顾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刘家同样也不缺。刘凝背靠这样的两个大家族,好的滋补药物不要钱一样的天天吃,才过了几天,整个人就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完全没了前几天病重的模样。 刘凝见刘青来了,欢喜无限的迎了上来:“妹妹来了,快坐。我这几日精神越来越好了,亏了妹妹请的大师,当初所有人都放弃我了,若不是妹妹,我如今说不准都要下葬了。” 刘凝对刘青是打心眼儿里感激,这次她病重,若不是妹妹不放弃,见天的给她找大师来救她,她怕是就真的活不成了。虽说两个人姐妹关系极好,用不着客气,但感激的话还是不由自主的出口。 刘青这时候的脸色看起来比刚刚病重恢复的刘凝还要差的多,一脸虚弱的打量了一下,看着家里的佣人都走远了才小声的把那日遇到顾铭涵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姐,我觉得顾铭涵肯定是有什么依仗,不然怎么会在我面前泄露底牌?这几日我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生怕遭了报复。”刘青脸上带着惊惧,眼底还有乌青,都显示着她最近过的并不好。 刘凝被刘青的话吓了一跳。顾铭涵在顾家其实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比顾家七少爷还不如。顾家七少爷之所以能活的很好,还可以得到顾家的一分资源,那是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顾七的身份低,只是个外室子,能被顾家养着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不会妨碍到任何人。 可顾铭涵不同,顾铭涵的身份太高了,顾家的长房嫡长孙,是名正言顺的顾家未来继承人。可偏偏这个继承人不得顾大的喜欢,还没了亲娘的庇护。虽说是在老爷子跟前长大的,可自己又不成器,不得老爷子欢心,是个所有人都知道的废物,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弄死,为顾大最疼爱的小儿子腾地方的。 可她听到了什么?顾铭涵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师?她们刘家也算是大世家了,顾家在京市更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以她的见识都极少见到李兮若那样手段的大师,可见李兮若是个高人。 可李兮若都看不出顾铭涵的深浅,那顾铭涵得有多了得?手里有这样的手段,岂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弄死顾家全家? 刘凝被自己的想法吓的抖了抖,顾铭涵平时在家里存在感极低,亲戚们也没人真正把他放在眼里,就是刘凝自己也不待见这个沉默寡言的侄子,不想这个侄子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刘青见刘凝被吓的脸色发白,拉着刘凝的手道:“姐姐,你跟顾铭涵结盟吧!” “什么?”刘凝疑惑的看着刘青。 刘青咬了咬牙,道:“姐姐,我想了这几日,顾铭涵暴露了自己的底细,又不出手对付我,很可能是在等着咱们投诚呢!若是咱们没有投诚,那对方可能就......” 刘青没有把话说下去,刘凝却明白她的意思。若是她们姐妹没有投诚,那对方可能就真的要灭口了。也许对方暴露自己的底细,就是在表达自己招揽她们的意愿,并同时告诉你们他的实力。在你看到他的实力和底细后若是还不愿意投诚,那不好意思,你可以归西了。 刘凝低头思索了半晌后,沉眸道:“好,我这几日就找机会跟这位大侄子谈谈结盟的事情。他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也值得咱们支持,万一成功了,咱们也算有了从龙之功,在顾家的地位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刘青赞同的点了点头,开始跟刘凝商量结盟的细节。 此时在学校里的李兮若并不知道刘家姐妹的事情,反而是开心后来那个护身符卖的价格十分合算。一个平安符,追加了几十万的酬金,真是太合算了。就冲着这一点,李兮若对顾铭涵的好感度也噌噌的往上升,简直就是福娃啊。 李兮若抱着手机笑眯眯的看着手机里的一条条转账记录,心情说不出的美好,拍了拍坐在自己身边的徐璐笑道:“今儿正好休息,我请你和佳琪出去吃顿好的,地儿随你们挑。” 陈佳琪见李兮若最近和徐璐走的近,有点不高兴,白了徐璐一眼:“兮若,你爸又给你钱了?” 李兮若笑道:“这是我自己挣的。” 徐璐的心情则有些复杂,在她知道顾铭涵是顾家的少爷,且近距离看过他的长相后多少有那么点春心荡漾。可徐璐是个理智的人,顾铭涵从前在学校里的传闻她不是没听说过,她知道顾铭涵是个冷情的人,这样的人是不会对自己这种长相只能算的上还不错的人动真心的。 且那天虽然只是见了一面,但她看的出,顾铭涵的目光一直在李兮若身上。他对李兮若明显很有兴趣,只怕人家是早就看上李兮若了。就算没有在小树林里幽会,也多少有点交集。一个冷情且心有所属的男人,是不会轻易移情别恋的。 这些日子对李兮若的了解,让她知道,李兮若是个不能得罪的人。跟李兮若抢男人,恐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如此,还是对顾铭涵死了那条心的好。 徐璐心底幽幽叹了口气,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对李兮若道:“你挣了大钱,可得请我们吃顿好的。” 李兮若笑的很高兴,这次的生意还多亏了徐璐的介绍,她不介意大方一点:“得,想吃什么好的指地方就行,随便点,我买单。” 徐璐也没客气,选了学校附近最贵的一个饭店,带着李兮若和陈佳琪一起去了。李兮若从跟了师父开始,吃的就是皇家御厨的饭,虽说唐朝时候还没这么多菜色,但好东西没少吃,嘴也算养叼了,最近因为经济紧张,吃了好些日子的食堂,早就想改善一下伙食,于是大方的招手示意徐璐捡贵的点,只要好吃就成。 徐璐知道刘青给李兮若打了多少钱,也知道吃这一顿,就是点再多,对现在的李兮若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也没客气,没一会儿就上来十来道名贵菜。 陈佳琪被李兮若的豪爽吓了一跳,她们几个人都算的上是富二代,平时家里给的零用钱也不少。可就这样,今天这一顿饭也顶的上陈佳琪平时一个月的零用钱了。 陈佳琪觉得李兮若从前请这一顿饭都吃力,更何况现在,李兮若可是属于收入不稳定的那一类人啊。她正准备开口劝劝李兮若,却被外面的一声尖声厉叫打断了。 第二十三章 药膳 外面的尖叫声打断了陈佳琪的话,让整个包间瞬间寂静下来。不是她们少见多怪,实在是这叫声太有穿透力了。 一般来说,饭店都比较嘈杂,这里并不是幽静的咖啡厅,而是人们聚餐喝酒的地方。外面的大厅里捏着鼻子灌酒的、踩着凳子划拳的、举杯庆贺的比比皆是,这样的环境下一般你不放开嗓子喊,离远点都听不清楚。 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兮若她们三个还是坐在包间里面,竟然还能清晰的听到外面女子的尖叫声,这不科学!就是用喇叭扩音也不该这么清晰才是。 徐璐的脸色有点发白,这段时间见惯了怪力乱神的事情对从前的无神论早就有了动摇,这时候才回想起来关于这间饭店的一些传言。 这间饭店叫牧羊居。起初是专门做各色药膳羊肉的。羊肉本就有滋补的功效,加上各种中药材,更加养人。这家店中的药膳还针对各种不足之症食补,据说这家店的老板祖上做过御医,凡来店里吃过药膳的都说效果十分明显。 但因着羊肉不算什么金贵东西,虽然加了中药材,但价格也要的不算太高,又开在大学附近,就有不少学生都过来吃,价格实惠,生意很火爆。饭店走的也是平民路线。 因着店里的生意好,时间久了,老板就又在店里加了各种祖上传下来食谱上的药膳,并把二楼也租下来,装修成了各种雅致的包间,用来招待能接受高消费的客人。这包间里提供的药膳也加了不少名贵食物,所用的中药材也加上了人参虫草一类的高级货。 这大学里的学生有不少富二代,手里不差钱,偶尔来包间改善一下生活,滋补一下身体,很是惬意,不差这点钱。所以饭店的生意依旧很好,向着红红火火的方向走去。 就是在饭店火爆到可以开分店的时候,饭店里出了一件命案,轰动一时。 这家饭店的老板是当地人,叫倪华,家里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市民,祖祖辈辈都是市里打工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做过御医那么高大上的职业。他之所以开这么个饭店还是因为家里新娶的儿媳妇。 倪华的儿子倪爱国是倪家少有的出息人,从小学习就不错,顺利考上了大学,并且在毕业后在外企找了一份工作,工资很是可观。倪华和妻子刘玲觉得儿子出息,脸上十分有光,见人就夸,别提多高兴了。 刘玲更是被周围的老姐妹们夸的不知天高地厚,觉得儿子可以娶个有钱人家里的姑娘,以后也能好好帮衬自家儿子,日后说不定在外企就可以青云直上,坐上高管甚至更大的领导。 可恰恰这个时候,倪爱国自家带回来一个女朋友,叫甄茗,是倪爱国大学时候的同学,长的十分漂亮,也十分温柔有礼貌。倪爱国对甄茗十分体贴,倪家二老都看得出,倪爱国是十分喜欢这个女孩儿的。 刘玲和倪华结婚的时候赶上了计划生育,一辈子就倪爱国这么个儿子,那是宝贝到了心坎儿里。突然间发现儿子把别的女人跟心肝宝一样的呵护着,顿时心里不舒坦了。再问了几句,才发现这姑娘的父母都是农村出身的,这让刘玲更不乐意了,找个外地的农民亲家,能给她优秀的儿子什么助力? 倪爱国对自己母亲的想法也多有了解,见母亲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忙解释说刘玲的母亲当年也是城里人,只是赶上知识分子下乡,留在了当地,所以才成了外地人,不然也是地道的城里人。 可刘玲对这解释一点也不满意,在刘玲看来,嫁到了农村那就是农村人了。一个外地来的,半个城里亲戚也没有,丝毫没有家里的助力,还没能向自己儿子找一样找个外企这样的好工作。除了一张狐媚子脸,哪还有什么可取之处? 甄茗离开后刘玲强烈反对了倪爱国的婚事,表示这么个出身差,对倪爱国没有助力的女朋友,她们看不上。 倪华觉得老妻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倪爱国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也是他们老倪家这么些年最出息的孩子。老妻想让儿子找一门有助力的姻亲,让儿子将来的事业可以走更顺一点,更高一点,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对老妻的意见表示了支持。 倪爱国又怎么会不明白老两口的想法,只是甄茗长的实在是太漂亮了,他从上学开始就暗恋甄茗了。当时的甄茗可是他们系的系花,追甄茗的男人都可以绕着他们宿舍楼转一圈。 他之所以能和甄茗在一起还是因为甄茗在大学时候谈的那个男朋友家里看不上甄茗的出身,把甄茗给甩了,甄茗伤心的时候,自己天天安慰,这才让甄茗对自己倾心。也正是心里的那份执念,让他坚定了娶甄茗的心,不顾老两口的意见,坚持要跟甄茗结婚。 大人,永远是拗不过孩子的。倪爱国的坚持让倪华和刘玲没了办法,最后还是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让甄茗这个狐媚子儿媳妇进了门。可尽管如此,他们两人看甄茗还是从头到脚的不顺眼。倪华也就罢了,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刘玲却是实实在在的恨上了甄茗,各种找甄茗的麻烦。 甄茗也知道自己是个外地人,还是农村出身,很多城里人都不大看的上自己的家庭。她心里感动倪爱国为了自己忤逆了父母的意思,一心想着修复倪爱国和父母的关系,让倪爱国的父母接受自己,就以公公的名义在她和倪爱国上学的大学门口开了一家药膳饭店,取名牧羊居。 开牧羊居的本钱都是甄茗拿出来的,甄茗的母亲祖上是做过御医的。当年甄茗外家都受到了迫害,只活下来了甄茗母亲一个,这药膳方子就都留在了甄茗的母亲手里。甄茗靠着这祖传的药膳方子给牧羊居打出了名气,生意异常火爆。 甄茗的方子效果十分的好,那是在中医还没有没落的时候,中医中的顶尖人才御医留下的药膳方子,效果自然不是现在那些二把刀中医可以比的。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智慧不可小觑。 当牧羊居的账本放在倪家二老面前的时候倪家二老都惊呆了,改革开放以后,身边认识的人出去做生意的也有不少,可真正能赚钱的却没几个。大部分都是辛苦了一场,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背了一屁股债。当然,他们也听说过人家那种赚了大钱的,只是周围没见过而已。 可这儿媳妇不简单啊,开了个饭店,不过一个月,赚的钱就比儿子在外企挣得还多了。这还是头一个月啊,按照一般来说,这挣钱的时候还在后头呢。 听着儿媳妇说这饭店是用着公公倪华的名义开的,以后这饭店里赚的钱除去家里必要的开销也会都孝敬给公公婆婆花,这让倪华和刘玲都激动的忘乎所以。就连最恨甄茗的刘玲看这个儿媳妇都顺眼了许多,甄茗上门时也不再是鼻子不对鼻子,眼睛不对眼睛的状态。 随着牧羊居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从一层开到了二层,从五十块钱一份的羊肉药膳到二楼包间里五百块钱一位的羊肉虫草药膳,牧羊居几乎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倪家的老两口也坐不住了,日日都到牧羊居里帮忙,看着牧羊居里的一切,除了药膳的方子还掌握在甄茗手里,店里的药膳始终是甄茗亲手配的,其余店里的一切都被倪家老两口接手了过去。 牧羊居开了几年,倪家的经济水平就来了个三级跳。从起初厂子里分的六十平米的筒子楼,到如今二百平米的商品房,还是好几套。从家里的横梁自行车到现在的奔驰小轿车。这一切靠的不是他们那个出息的儿子,而是那个他们从一开始就看不起的儿媳妇。 这几年里,倪华也曾经劝过刘玲,儿子和儿媳妇已经结婚了,就算是不满意也晚了。难不成谁家还盼着自家儿子死老婆或者离婚不成?既然木已成舟,就放下成见吧。再者,这儿媳妇着实是个孝顺的,别的不说,就单说这几年牧羊居的收入,她几乎就没有用过,所有的钱都孝敬给了他们老两口。 这些年,他们老两口买房子,买车,接济家里的亲戚,用的都是儿媳妇的钱。家里的房子和车还都用落在他倪华的名下,没有儿媳妇半个名儿,就这样,儿媳妇每日都是笑盈盈的,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就冲着这一点,他们也不该太苛待儿媳妇了。 刘玲听了老伴的劝说,虽说心里还是意难平,还是看甄茗百般不顺眼,但到底给了甄茗好脸。每次回了家里,也是客客气气的跟甄茗说话,表面上看来,婆媳关系和睦,家里气氛和谐。这样的状态让甄茗狠狠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四章 负心汉 可惜甄茗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她以为她和倪爱国之间的障碍只是公婆的不喜,只要公婆愿意放下对她的成见,愿意接受她,她就可以和丈夫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倪爱国长的不算好看,只能算中等偏下,家里也只是普通工人出身。要说在甄茗的众多追求者中只能算是普通,甚至还要靠后。可倪爱国痴情,他对甄茗是真的好。 甄茗和前男友交往时,倪爱国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甄茗,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的表达着自家的爱恋。在甄茗被前男友抛弃时,他适时的站出来,安慰甄茗,给予甄茗所有能给予的一切,这让甄茗心中感动不已。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时间久了,甄茗对倪爱国的感动就化为了爱恋,她真的爱上了倪爱国。她坚信倪爱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她也愿意用同等的爱去回报倪爱国。所以,她愿意把那些巨额的钱财都奉送给倪家二老。 如果,金钱可以换来她和倪爱国的爱,可以让他们幸福的生活下去,她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金钱。甄茗的母亲当年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的,不然也不可能留下御医的药膳方子。尽管那个年代出身世家大族,就是出身不好,是资产阶级,可甄茗和母亲身上那股子世家大族的清高,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没有改变。 甄茗的骨子里颇有那么几分视金钱如粪土的豪气,赚钱只是她讨好公婆的一种手段,却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只是她的爱情,她视之为生命的丈夫。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以为她解决了一切,可以和丈夫以及肚子里七个月的孩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听说了一个惊天噩耗。 她的丈夫倪爱国在现在工作的外企公司里遇到了曾经的同学郝媛媛。郝媛媛跟她们是同一届的,虽然没有甄茗这样系花的称号,但也算的上是个大美人了。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跟每天窝在后厨里配药膳的甄茗不同,郝媛媛在外企上班,每天打扮的十分洋气,现在看起来,倒是比甄茗漂亮了不少。 在学校的时候,郝媛媛是一百二十个看不上倪爱国的,一个穷酸工人家的儿子,家里连套房子都买不起,还得跟公婆挤在一起,这种男人谁要嫁?可如今不同了,倪爱国每天上下班开的都是上百万的豪车,让郝媛媛忍不住动了心思。 郝媛媛年纪不轻了,她们这个年纪的,大部分都结了婚,还有了孩子,若是有合适的人选,她也想尽快把自己嫁出去。动了心思的郝媛媛就靠着同学的身份开始接近倪爱国,并打听倪爱国家里怎么突然变的有钱了。 倪爱国是个爱面子的人,自然不会把自己靠着老婆发家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自己父亲开了个养生的饭店,生意火爆,日进斗金,所以家境好了起来。郝媛媛听说倪爱国的家里这么有钱,又时常听说倪爱国的母亲对甄茗这个出身不好的儿媳妇不满意,心思更加活络起来。 虽说倪爱国已经是有妇之夫,可是人家有钱啊!倪爱国父亲开的高档养生饭店日进斗金,家里又只有倪爱国这么个宝贝儿子,要是能嫁到倪家,以后就有花不完的钱,还有个聚宝盆一般的饭店,就算是二婚,也不是不能考虑的,男人嘛,有钱比什么都好使。 郝媛媛有了这个打算,就开始循序渐进的接近倪爱国,在倪爱国面前刷好感。倪爱国长相普通,家里又穷,打小就没什么女同学围着他转,更别说郝媛媛这样的大美女了。从前的倪爱国觉得自己能追上甄茗这样村里出来的系花,就已经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郝媛媛这样城里富裕人家出身的大小姐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带着暗搓搓的虚荣心,倪爱国享受着郝媛媛这个公司大美人的接近。虽说郝媛媛年纪大了些,但心机手段很是不凡,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没多久,倪爱国就被郝媛媛拿下了。倪爱国跟郝媛媛确定关系后回家看着大着肚子为了家里操持生计的妻子,也曾有过那么一刻的愧疚动摇。 只是这愧疚动摇存在的时间并不久。因为他想到了妻子甄茗曾经跟前男友的那一段恋情,若不是对方抛弃了甄茗,甄茗也不会转投自己的怀抱。这么一想,他的那点内疚就都烟消云散了。 倪爱国悄悄的把自己离婚另娶的打算告诉刘玲的时候,刘玲脸上都是惊喜。虽说因着甄茗能赚钱,又对老两口孝顺,刘玲对这个儿媳妇的态度已经好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厌恶和恼恨却不曾消失,对甄茗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没有半点好感,她觉得甄茗那个农村女人生下的孩子也跟她一样的土气。 这时候猛然间听说儿子不再迷恋甄茗,另结新欢,新欢还是个家资殷实的城市姑娘,刘玲真如天上掉下无数宝贝一般,说不出的欢喜。刘玲甚至把这恶人的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压根没有让儿子出面的打算,自己主动寻找甄茗,说了离婚的事情。 甄茗听说这个噩耗的时候就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都懵了。倪爱国有了新欢?要跟她离婚?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不是很痴情的吗?在她有男朋友的时候就一直暗恋她,在她失恋的时候一直守着她,对她痴心一片,为了她,跟家里几乎闹翻,顶着父母的压力娶了她进家门。这样的爱情,都是假的吗? 甄茗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后面婆婆刘玲说的那些刻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眼睛里都是面前丈夫倪爱国亲手签字的离婚协议书。他竟然连亲自将离婚协议书拿给她都不肯,原来,一个男人一旦绝情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狠吗? 甄茗忍着肚子里的抽痛,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回想郝媛媛其人。因为她们是一个系的,所以甄茗对郝媛媛是有印象的,两个人虽说算不上朋友,但也经常有交集。这是个长的漂亮,但是目的性很明确的女人,她记得当时她还和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郝媛媛还说了不少酸话,明里暗里的嫉妒自己找了那么个高富帅。 在学校里,郝媛媛不是不想找个高富帅,可惜她虽说长的也算漂亮,但那长相却不出众。远没有看起来清秀脱俗的甄茗给人的感觉更吸引人。也因为有着甄茗在上面压着,男人总是会被甄茗吸引了目光,忽视了郝媛媛。 甄茗却没有想到,到头来,郝媛媛竟然会打上自己丈夫的主意。甄茗垂下眸子,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以郝媛媛的性格,能看上倪爱国肯定是因为钱。看来,自己带给倪家的财富不但没能让倪家有半点感激之心,反倒养大了倪家人的心。 强忍着眼泪,没让自己哭出来。甄茗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初恋,狠狠的被对方抛弃打脸,婚姻,以为是真爱,却再次被打脸,所谓的真爱也不过如此。 甄茗是个果决的女人,君既无心我便休,在原本的爱意被磨灭后,剩下的只有悔恨。她深恨自己当初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被这样的人骗了心。 甄茗忍着怒意,拿起离婚协议书扫了上面的条款后,冷笑道:“你们倒是打的好主意,我出钱开的饭店,离婚以后都归你们?想的倒好?你儿子才是婚姻的过错方。” 刘玲闻言一愣,她和丈夫祖祖辈辈都是给人打工的,大字不识几个,哪里懂得什么婚姻法,听儿媳妇这么一说心里先晃了,胡搅蛮缠起来。 甄茗也懒得跟刘玲废话,站起来冷声道:“既然谈不妥,那就法庭上见吧。财产该怎么分割,交给法院处理。” 刘玲见浑身泛着冷意的甄茗彻底傻眼儿了,从倪爱国第一次把甄茗带回家起,甄茗就是一副柔弱乖顺的样子,这几年对待他们二老也是孝顺有理的。就算她气不顺骂一句,甄茗也是受着,连不高兴也不敢,什么时候这么强势过了?刘玲觉得面前的儿媳妇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甄茗挺着肚子离开了,这些年牧羊居赚来的钱不是全都上交的。她也曾留了心眼儿,偷偷扣了一部分下来买了个小房子,虽说公婆只有丈夫这么一个儿子,但公婆的贪婪她这些年都看在眼里,偷偷给未出世的孩子留点东西的心思,她还是有的。 好在她留了这个心眼儿,从倪家离开后,她才有了住的地方。在自己买来的小房子住了几天后,倪家找甄茗的电话几乎打爆了甄茗的手机。也是这几天生意的一落千丈,让倪家三人知道了牧羊居真正火起来,完全是靠甄茗手里的药膳方子,没有药膳方子,这牧羊居什么都不是。 倪爱国急了,他知道,没了牧羊居,没了日进斗金的经济来源,他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五章 一尸两命 倪爱国急了,他虽说学习还算不错,但工作能力一般,见识也不宽。这些年在公司并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也就一直没有什么提拔的机会。 在外企虽说福利待遇不错,但一个普通的小员工,也就仅限于不错罢了。跟牧羊居的收入是完全不能比的,这些年因着牧羊居的日进斗金,他早就被养刁了。 吃穿都要最好的,出门上班开的也是豪车,身上穿戴都是名牌。且他也明白,郝媛媛之所以看上他这么个二婚男,也是因为他有牧羊居,如果没了牧羊居,被打回原形,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倪爱国找到了甄茗,告诉甄茗他根本没有离婚的打算。离婚协议书也是刘玲找人模仿他的笔迹签的,他根本就看不上什么郝媛媛。是郝媛媛一厢情愿的想跟自己在一起,这才去哄骗自己的母亲,利用母亲骗自己离婚。 说到激动处,倪爱国还摸着甄茗的肚子说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呢,这是他盼了多年才盼来的宝贝啊! 也许是倪爱国的演技太好,也许是被倪爱国那句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爸爸打动了。甄茗没有再坚持跟倪爱国离婚,选择了跟倪爱国和好。 倪爱国为了让甄茗信任自己,还当着甄茗的面数落了刘玲,跟刘玲吵了一架,带着甄茗搬出了父母家里,承诺自己这辈子只会爱甄茗一个。 随着甄茗的肚子渐渐大了,精力也渐渐差了,不能再去牧羊居配药膳了。一些常用药膳的配方被倪爱国哄骗到了手里,由倪爱国每天去牧羊居配药膳。 甄茗虽然考虑着肚子里的孩子,但因为倪家有了想跟她离婚的前科,她也并不完全信任倪爱国。所以倪爱国无论怎么哄骗,她也只是把一些常用菜的配方给了倪爱国,二楼包厢那些价格昂贵的药膳核心配方甄茗始终没有告诉倪爱国。 甄茗以为,就算当初想离婚的不是刘玲,而是倪爱国。为了这些药膳方子,倪爱国也会坚持和自己过下去,正如倪爱国说的那样,她实在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父亲,那样对孩子的成长没有好处。 可甄茗到底低估了倪爱国,在甄茗即将临盆的时候,倪家一家子竟然绑了甄茗。逼着她把药膳方子说出来,不然就不送她去医院生产。 甄茗不可思议的看着倪爱国,看着刘玲,她肚子里的可是倪爱国的孩子,刘玲的孙子啊!他们难道对这个孩子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竟然连孩子的生死都不顾了。 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们怎么能狠毒到这种程度? 甄茗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悲哀,她若是真的把药膳方子给了这母子俩,她真的能有好下场吗?而且她的孩子,有这样的父亲和奶奶带着长大,又会被养成什么样子? 甄茗咬着牙,不肯把药膳方子拿出来。眼看着羊水破了,下身甚至流了不少血出来。倪爱国和刘玲都慌了。倪爱国焦急的询问要不要把甄茗送到医院。 刘玲冷眼看着浑身浴血的甄茗,说不把药膳方子说出来,就不送她去医院。 可如今的甄茗疼的几乎晕过去了,哪儿还有力气说什么药膳方子。她开始后悔了,早知道刚才说几个假的药膳方子,骗这母子俩先把自己送到医院也好啊。却不知道刘玲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送她去医院,就算她说出了药膳方子,也是要甄茗死在这里的。 刘玲不傻,她知道。今天她们做的这事儿不地道,要是让甄茗活着过去了,那她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娘家人,到时候甄家那群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可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啊。 虽说甄家都是一群农村人,可正是因为农村人他们才害怕。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家一群人成天来牧羊居里闹事儿,他们也吃不消啊。 本着无毒不丈夫的心理,刘玲决定得到方子以后就让甄茗死在这里,让所有人都以为甄茗是提前早产,但没能及时通知家里人,这才疼晕在了家里。等倪爱国回来时,打电话送甄茗去医院里,却已经来不及抢救了。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刘玲的心够狠,够毒。却没想到甄茗想说出方子求救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们又不能真的送甄茗去医院,最后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甄茗疼死在家里,彻底断了最后一口气,才打了急救电话。 刘玲在医院看到甄茗的尸体时,脑子里全是不甘。她甚至赔上了自己大孙子的命,都没能拿到药膳的核心方子,早知道甄茗宁死也不肯拿出方子,她就该换一种方式才对。 倪爱国则彻底傻眼了,虽然他有换老婆的心思,可他从没想过要自己的妻子死,更没想过要自己的儿子死。他几次想打电话叫救护车都被母亲阻止了,他简直不敢相信,母亲竟然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甄茗活活疼死,在他们眼前。 倪爱国真的被母亲的狠毒惊到了,那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还是一尸两命,其中一个甚至是他的亲生儿子。倪爱国自那天以后甚至每天都会做恶梦,梦到孩子和甄茗一起来找他索命。 倪爱国的状态太差了,差到影响了工作。郝媛媛自然有所察觉,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和甄茗离婚,和自己结婚。 也许是郝媛媛已经跟他有了肌肤之亲,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所以他在惊恐之下对郝媛媛降低了警惕,虽说没有直说他们母子害死甄茗的事情,但也跟郝媛媛说了,甄茗和孩子早产,死在了家里,一尸两命,抢救无效。 郝媛媛是什么人,满肚子都是心眼儿。前段时期倪爱国拖延离婚时也跟她说过他们要从甄茗手上要东西的事情,如今甄茗就这么凑巧的死了,还是一尸两命,这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郝媛媛彻底震惊了,这年头,搞个婚外情什么的,很正常。男人嘛,有几个经的起诱惑的?反正她嫁给倪爱国也只是为了倪爱国的钱,就算以后倪爱国再找别的女人,她只要分了倪爱国的财产就够了,这男人谁想要谁要,她压根不稀罕。 可她从没想过,这男人竟然会因为离婚而杀人,杀了和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杀了自己嫡亲的儿子,还未出世的儿子,这还是人吗? 对方狠毒到了这种程度,那将来若是看上别人,要跟她离婚的时候。会不会为了不分财产给自己,就弄死自己,甚至是弄死自己的孩子?只要想到那个可能性,郝媛媛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她郝媛媛是爱钱,想找个有钱人,过上穿名牌,开豪车的日子,这不假,可她从没想过要拿自己的命,甚至自己未来孩子的命去换这些东西。 郝媛媛被倪爱国的狠毒吓的不轻,趁着倪爱国精神恍惚的时候直接悄悄辞职跑到了外地,等倪爱国反应过来想找人的时候,人早就消失无踪了。 倪爱国见郝媛媛跑了,气的半死。他都是为了郝媛媛才做下这么多事,害死了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已经成型的儿子,害的日进斗金的牧羊居生意骤降。他的生活几乎都被郝媛媛毁了,这个女人却扔下自己跑了。 倪爱国气的不行,想找郝媛媛出气,偏找不到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刘玲却对郝媛媛跑路的事儿没放在心上,她只是单纯的看不上甄茗这个儿媳妇,至于儿媳妇谁来做,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觉得自己的儿子很优秀,没了郝媛媛,还会有张媛媛,李媛媛。她唯一可惜的就是甄茗到死都不肯说出那些药膳方子。 倪爱国经过刘玲的安慰,缓过来了一些,倪华和刘玲也投入到了牧羊居的生意之中。虽然没了核心的药膳方子,可普通的药膳方子还有,牧羊居即使不如从前的日进斗金,也比一般的饭店生意稍微好一些。 可就是在这个档口,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牧羊居开始闹鬼了。 很多来牧羊居吃晚饭的客人,都能听到牧羊居会时不时的传出女子尖叫的生意,凄厉,惨烈,仿佛将死绝望之时。有时候会听到婴儿的啼哭之时,宛如夜莺啼叫一般,苍凉凄厉。 甚至还有去洗手间的客人,说在洗手间里看到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浑身都是血,满脸都是绝望。 因着各种各样的传言,牧羊居的生意又下降了不少。而一些听到传言的年轻学生却探险一般的来了这饭店,想见识见识这饭店里是不是真的在闹鬼。 而来这里的学生,有的连续几日,什么都没有听到。有的来了一次就遇到了那凄厉的叫声,或是看到了大肚子的女人。以至于这流言越传越广,牧羊居也被传的越来越邪乎。学生们也开始打听这牧羊居为什么会闹鬼,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十六章 流言 学生永远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群体,没多久,牧羊居老板娘的故事就被人打听出来,传的活灵活现,还传出了好几个版本。但大部分人都在说,是牧羊居之前老板娘的男人出轨了,死的不甘心,这才来找公婆报复的。 倪华夫妇被吓坏了,倪爱国更是压根不敢出现在牧羊居。他本来就心里有鬼,甄茗又死的那么惨,他怎么敢出现在牧羊居里,他害怕甄茗真的是索命的厉鬼,只要他一出现,甄茗就会要了他的命。 刘玲心思狠毒,胆子也大,可是在亲耳听到那凄厉的叫声后她也吓坏了,回想起那日甄茗死前绝望而凄厉的叫声,就如牧羊居里闹鬼时那般,丝毫不差。 刘玲也没敢再去牧羊居,甚至连番的惊吓把她吓的卧病在床,大半个月以后才缓过来。刘玲病好后就没敢再去牧羊居,只让倪华在白天的时候去查查帐就算了。 本来刘玲想着,多花点钱,找几个管事管着牧羊居,他们只管查账一样可以赚钱。可牧羊居闹鬼的事儿越来越严重,招来的管事,没有一个在牧羊居能干到三天以上的。毕竟听到鬼叫声,甚至见到鬼,实在不是什么好的经历,没有人愿意天天在那种地方工作。 好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玲花了五六倍的价格,才请了几个愿意在牧羊居工作的人。可即使如此,还是时不时的有人提出不愿意在牧羊居工作了,那种天天见鬼的经历太考验心脏。 刘玲和倪爱国不得已,商量着把牧羊居关了,换个地方,重开一家牧羊居。反正有药膳方子在,相信去哪儿开,也是一样的。可倪爱国心里却有顾虑,他觉得牧羊居里之所以闹鬼可能是因为甄茗不甘心他们因着牧羊居而害死她和孩子,才会在那个地方捣乱,就算他们换了地方,甄茗一样会在那里出现。 毕竟甄茗是死在家里的,并不是死在牧羊居,无论怎么说,甄茗都不应该出现在牧羊居才对。他怕他们折腾半天,最后却是徒劳一场。刘玲听了也觉得有理,寻思了几日,开始去各个寺庙,道观请大师来抓鬼,希望可以把甄茗抓走,不要再祸害他们一家人。 像刘玲这种最底层的市民,是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真正有能耐的大师的。所以即使偶尔从寺庙里请来几个会做法事的和尚也没什么作用,那些和尚在洗手间做法事时,大肚子女人就那么血淋淋的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把几个和尚吓的半死,连法事的钱都没敢要就落荒而逃。 这样的结果让刘玲真的开始害怕了,也开始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害死甄茗。害死了甄茗,却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最后反而是惹了一身的骚,她这到底是图什么? 倪华是个还算本分的人,当初并不知道儿子找外遇和妻子儿子合谋害死儿媳妇的事儿,他虽说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但既然娶进门了,他也从没想过要让儿子离婚什么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和妻子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倪华几乎天天在家里骂刘玲和倪爱国,好好的儿媳妇,多孝顺啊!原来的牧羊居日进斗金,儿媳妇把几乎所有的收入都孝敬给了他们二老,家里那些亲戚哪个不羡慕他倪华会生儿子,儿子还会娶儿媳妇,不夸他倪华命好? 可他儿子老妻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儿媳妇弄死了,好好日进斗金的牧羊居见天的闹鬼。他都害怕就算牧羊居关了,甄茗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说不定到时候闹鬼的地方就得换成自己家了。 刘玲和倪爱国被倪华天天这么骂,也想起了从前的好日子,忍不住后悔起来。可是后悔有什么用?甄茗和孩子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闹鬼的事情,不然他们随时有可能经历厉鬼索命,想一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只是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托了很多关系,可依然是没有找到什么能抓鬼的大师,闹鬼的事件在牧羊居里愈演愈烈。 徐璐从前是听过这个传言的,但也只是听听罢了,她是压根就不相信这饭店闹鬼的,她觉得这是商家自己搞出来的嘘头,为了吸引对抓鬼感兴趣的学生去饭店吃饭,看鬼罢了。不然传言都传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半点没听说有什么人员伤亡啊。 可今天徐璐不这么觉得了,刚才那声尖叫太吓人了,似乎就在耳边一般。就是用千万以上的扩音器都达不到这个效果,她觉得或许真的是有鬼在叫。 徐璐的脸色不好,若不是她心里的大师李兮若就在旁边坐着,她大约都要落荒而逃了。李兮若听到叫声时只是微微蹙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桌上的菜肴上。 来之前她就听徐路说了,这饭店是主做药膳的,因着二楼包厢里的药膳都是用名贵药材做的,所以价格偏高。这段时间,老板娘不在了,药膳没有从前那么管用了,所以价格下降了一些,但普通的药膳羊肉什么的效果还是和之前一样。 李兮若伸出筷子夹了一筷子这里主打的药膳羊肉,羊肉的膻味被药材的清香盖了下去,入口即化,肉香味儿被炖了出来,药材的香气混合着调料的香味儿,让人有一种味觉盛宴的享受。 李兮若的眼睛猛的一亮,从前她也吃过御膳,也是炖出来的。但唐朝没这么多调料,远远炖不出这么香醇的食物。学校大食堂的饭菜跟这药膳完全没法比啊! 李兮若拿着筷子在各个菜肴之间穿花蝴蝶一般的来去夹菜,一边夹还一边招呼徐璐和陈佳琪:“这里的菜味道不错,你们也吃啊,别客气!” 陈佳琪和徐璐显然没有李兮若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在听到厉鬼尖叫之后还有胃口吃的下去东西。两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徐璐怕打扰了李兮若的雅兴,没敢开口。陈佳琪却没这个顾忌,直接道:“兮若,你......你没听到刚才那叫声吗?你怎么还......还吃的下去啊......” 李兮若把嘴里的虫草参鸡汤咽下去,抬头扫了二人一眼,笑道:“什么叫声,瞧把你们吓的,没事儿啊,赶紧吃,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顿了顿又道:“这叫声估计吓坏了不少人,咱们要不去催催咱们的主食,别厨师跑了,没人给咱们上主食了。” 徐璐:“......”您这心真大,这时候还想着自己的主食。 陈佳琪:“......”这个缺心眼儿的吃货。 李兮若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刚才好像点了个什么药膳桂花糕来着,这个从前还真没吃过,若是厨师跑了,吃不到了着实可惜。于是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决定催催服务员,有桂花糕先给自己端上来。 徐璐和陈佳琪本来就害怕,这时候见李兮若站起来了,忙跟在她身后,一步都不敢离开。徐璐现在有点后悔带李兮若和陈佳琪来这家饭店吃饭了,更后悔当初没相信这里闹鬼的传言。 李兮若背着手,晃晃悠悠的打开包厢的门。顺着楼道走了几步,见楼道里静悄悄的,半个服务员的影子都没有,不由蹙了蹙眉,心里想着是不是刚才那声尖叫声把人都吓跑了。 陈佳琪本来胆子就小,打小就怕鬼,这时候见楼道里了无人烟的样子吓的一张脸青白交加,情急之下抓住李兮若的胳膊哆嗦道:“兮若,我......我害怕......这里的人怎么都不见了......” 李兮若左右瞧了瞧,这楼道里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拍了拍陈佳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对着陈佳琪和徐璐安抚道:“这里什么都没有,不要害怕。再说,有我在呢,你们怕什么?” 李兮若带着二人又走了几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顺着楼梯朝着一楼大厅看去。见大厅里依旧坐着许多客人,不过那些客人现在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显然也被刚才的尖叫声吓到了,正抓着身旁的服务员询问着什么。 见到大厅里的人,徐璐和陈佳琪煞白的小脸才微微有了些血色,若现在整个饭店都空了她们大概能吓的当场晕过去。她们甚至有一种在影院里面看3d恐怖电影的即视感。 李兮若见到服务员都在楼下,脸上也有了笑意,带着徐璐和陈佳琪下了楼,走到一个服务员身前问道:“我们包间的桂花糕做好了吗?” 服务员叫小翠,本来准备出门的,忽然被人抓住心里有些害怕。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她从农村上来,被一个同乡介绍到这里来当服务员,听说这里的工资是别的饭店的好几倍。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看在钱的份上,还是毫不犹豫的来了。 谁知道第一天来就觉得厉鬼尖叫这种可怕的事情,她想着赶紧出门逃命,不想竟然被人抓住问话,而且问的还是这种问题,小翠看李兮若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诡异。 第二十七章 血泪 刚才小翠从二楼往下跑的时候也遇到几个客人,他们大部分都是询问刚才的尖叫是怎么回事。脸上都带着几分惊恐,询问完之后就收拾东西出门了,甚至没有一个打算结账的。开玩笑,吃饭遇到这种事情,谁还乐意结账。 小翠虽然不知道刚才的尖叫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心里是有猜想的。她之前来这里工作前就很奇怪,为什么这家饭店的工资是别的饭店的好几倍。她来了之后也询问过这里的其他服务员和厨师管事什么的。 这里的厨师和管事是老前辈了,据说在这里做了好几个月了,他们打量了一下小翠单薄的身体,摇了摇头,说:“丫头,干完今天就走吧,这儿你待不长,不适合你。” 小翠脑子里全是问号,想问个究竟。可人家都不说了,只说老板说了,不让把这些事在新来的员工跟前瞎说,不然把人吓走了要扣他们钱的。小翠听了这话心里就更疑惑了,是什么事情,能把人吓走? 之后小翠更是惊讶的发现,这店里,但凡工作三天以上的老员工,无论是服务员还是管事或是别的,都是长的五大三粗,一看就胆子很大的那种壮汉,在她们村里,那都能上山打猎去了。 这就让小翠更加疑惑了,虽说她来城里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她也知道,这饭店的服务员大多是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这饭店这么诡异,竟然都选这种彪形大汉?心里存了疑惑,小翠就更加心虚了,一晚上都恍恍惚惚的,脑子里琢磨这店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那声凄厉的尖叫声。也许城里人都接受过高等教育,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还不是特别相信,可她这种农村出来的姑娘就不一样了。她是从小听着这些事情长大的,她们对这种鬼神之事向来笃信。 小翠当时就吓傻了,拿了自己的行李就要跑路。连这一天的工钱都顾不上要了。路上遇了几个客人,解释了几句,被绊住了些时间,这才遇上了李兮若三人,又被李兮若拉住。 小翠用一种诡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李兮若一圈后才道:“你没听到刚才那鬼叫声啊?还吃桂花糕?赶紧跑吧,你不要命了吗?”说罢就要甩开李兮若的手往出跑,这种闹鬼的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李兮若的手劲儿自然不是一个小丫头能挣脱的,小翠甩了两下没有甩开李兮若,有些不高兴的回过头不耐道:“你这是干嘛?” 李兮若笑了笑,道:“我就是想尝尝店里的桂花糕,不如你送我去厨房拿?你放心,这什么鬼叫声不过是吸引客人的手段罢了,不然你看这儿哪儿有什么鬼出没,哪儿有什么人受伤了,被鬼害了?” 小翠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会儿,似乎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店里有什么人受伤或者是出了什么命案。从前她在村子里的时候也听说过哪哪儿闹鬼了之类的话,但多半都会死人,或者出什么事情。那些鬼出来自然是要害人的,不然没事出来散步吗? 只是在想到店里管事和厨师的态度时,小翠又摇了摇头,这店里的人态度都太奇怪了,怎么看着都不像只是做个样子吸引顾客的样子。小翠家里还有生病的父亲和等着交学费的弟弟,全靠她打工养活呢,但凡有一点危险她就不能去沾,不然她出了事儿一家子可就都没活路了。 “我辞职不干了,你找别人带你去厨房吧。”小翠说完这话就盯着李兮若的手,希望李兮若可以放开自己。 李兮若端详着小翠的面相,忽然勾起了嘴角:“一千块钱,你送我去厨房拿桂花糕,我给你一千块钱。” “什么?”小翠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李兮若。心里想着这女人不是疯了吧?不怕鬼就算了,还为了吃块桂花糕就给自己这个跑腿的一千块钱。 别说小翠惊讶,就是李兮若身后的徐璐和陈佳琪也觉得李兮若真的是疯了,不就是个糕点吗?至于这样吗?一千块钱,简直败家到了极点。 陈佳琪更是直接开口道:“兮若,你疯了吧?一千块钱......” 李兮若直接打断陈佳琪的话看着小翠道:“怎么样?一千块钱,带我去一趟厨房。”说着放开了抓着小翠的手,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掏出钱包,并当着小翠的面抽出十张大红钞票。 小翠一看到那十张大红钞票就红了眼睛。小翠家里是靠种地维生的,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人可能想象不到,这种真正从贫困山区出来靠地吃饭的农民收入少的可怜,一家子种地,收获的粮食扣除他们自己需要吃的口粮后剩下的少的可怜,一年下来最多收入两三千块钱。这一千块钱已经是她们一家子半年的收入了。 当初小翠想出来打工也是因为听村里出来打工的人说在城市里给人端盘子,一个月就能挣差不多两千块钱。小翠当时眼睛就亮了,两千块钱啊,足以支付父亲看病的药钱,还有弟弟的学费了。小翠的弟弟脑子聪明,在学校里学习成绩很好,若是辍学也太可惜了。小翠一直盼着能把弟弟供出来,让她们家里也能出个大学生,改变一家子的命运。 小翠却不想找的第一份工作就这么闹心,白干了一天一分钱都没拿到。本来这饭店是包吃住的,可她现在离开了,晚上就连住处都没有着落了。而明天去哪儿找工作又是个问题,说不发愁是假的,只是跟保命比起来,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如今只是去一趟厨房,李兮若就愿意给自己一千块钱,不但自己接下来的生活费有了着落,还能分出来一部分寄回去给家里,弟弟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父亲的药钱也是跟亲戚暂借的。 利益动人心,小翠犹豫了半晌就抬头道:“我带你去厨房拿糕点,你真的会给我一千块钱,不会再要回去?” 李兮若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将手里的钱放到小翠手上:“你当了一天服务员,也该知道这里包厢的消费情况,我能花的起那么多钱吃饭,还给不起一千块钱的赏钱吗?” 李兮若从前好歹是跟着皇族混的,给下人打赏也从不手软,她从跟了师父之后手里就没缺过钱。以前过的束手束脚是因为现在的身体没有钱,如今有钱了,花起钱来自然不会手软。 陈佳琪在背后直骂李兮若败家,以前她怎么就没看出来李兮若有这么个败家的潜质呢。她们虽说都算的上富二代,可也只是家里开着小公司罢了,跟人家那种大富豪绝对是没法比的,不过是在小饭店吃个饭,竟然还学着给小费了,且一出手就是一千块钱,陈佳琪忽然觉得从前李万总骂李兮若是赔钱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徐璐则是从李兮若一掷千金的气场上看出了些端倪,她觉得李兮若从前一定就是经常这么一掷千金的。只是她记忆中的李兮若并不是这样的,李兮若虽说手里不缺钱,但李万不喜欢她们母女,给她们的钱也算不上太多,李兮若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像这样挥霍。 那她这样的习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徐璐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不管现在在她面前的李兮若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兮若,她都不能多嘴。 小翠伸手结果李兮若的一千块钱,小心翼翼的把钱对折,再对折,然后装到自己的口袋里,系上扣子,才扬起头笑着道:“走,我带你们去厨房。” 收了钱的小翠心情很好,当先迈步朝着厨房的方向带路,似乎早忘了刚才鬼叫的事情。一脸有钱万事足的样子。看的李兮若忍不住失笑,难怪人们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小姑娘明知道这饭店里不正常,有危险,竟然为了一千块钱就连小命都不顾了。 小翠当先走到厨房门口,老远就朝着里面呼喝:“赵叔,赵叔,刚才客人点的桂花糕......” 李兮若几人跟在小翠后面,见小翠走到厨房门口时话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张脸忽然变的惨白,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李兮若见状眸光一沉,快走两步,走到小翠身边朝着厨房内看去,只见厨房内站着一个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少妇,挺着大概八九个月的大肚子,一双白皙的双腿上却全是血迹,看着说不出的渗人。 那少妇见到李兮若时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哭了起来,眼泪从一双眼眸中流出,竟然是鲜红的血,两行血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让即使见惯了大场面的李兮若都忍不住抖了抖,这少妇看着是真的渗人。 徐璐和陈佳琪见了两人的反应哪儿还敢过去看,恨不得拔腿就跑。陈佳琪甚至都开始朝后退了,好在徐璐还有些残存的理智,一把拉住了朝后退的陈佳琪,徐璐知道,无论跑到哪里,都不如在李兮若身边安全。 第二十八章 引魂草 李兮若见到大肚子女人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仿佛这样的场景就是她想看到的一般,虽说有点膈应,但她依旧很高兴,完全不在乎身旁吓懵了的小翠,对着里边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厨师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厨师早就吓坏了,虽然他听说过这饭店里闹鬼,也能每天晚上听到鬼叫声之类的。但他阳气足,胆子也大,只要没什么危险,他也不害怕,在这里当厨师给的钱多,看在钱的份上,听听鬼叫什么的他完全可以接受。 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在厨房里见到了活生生的鬼,没错,就是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虽说那鬼也没出手找自己索命,但那种恐惧的感觉丝毫不曾减少,他不知道那鬼什么时候就会改变主意,突然对自己出手了。 为了活命,他只能缩在墙角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这女鬼可以忘记自己的存在赶紧离开。同时想着自己若是可以躲过一劫,一定马上辞职,再也不贪这点工钱翻几倍的便宜了。 厨师老赵听到李兮若说话才猛然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清丽脱俗,恍若仙子。老赵有点晃神儿,难道这姑娘真的是神仙?不然怎么见了女鬼不见害怕,还问自己怎么回事? 不过老赵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女鬼的面还跟人聊天。他愈加缩了缩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对李兮若的话恍若不闻。至于门口站着的小翠,他只能说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实在管不了别人的死活。 李兮若的话却惊醒了一旁的小翠,她吓的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道:“鬼......鬼......”小翠现在很想头也不回的朝外面奔跑逃命,可是大约是被这见鬼的一幕吓坏了,她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根本没有办法迈开步子朝外面跑。 那大肚子女鬼仿佛没有看到惊叫的小翠一般,只把目光定在李兮若身上,看了好久才道:“大师,您是有道行的大师是吗?” 李兮若看着面前的女鬼,回想起刚才点菜时菜单上的定价,心情更加愉悦了不少,在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是啊。你找我有事儿?” 大肚子女鬼见到李兮若承认,又看到李兮若身体周围浮现出的淡淡金色光晕,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师,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李兮若垂眸扫向女鬼的肚子,在看向那肚子里已经成形却活活闷死在肚子里的男胎后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李兮若不是什么圣母,她骨子里对于跟自己没关系的人是冷漠的。所以,尽管她早就知道这女人是被人害死的枉死之人,也没有对这女人有多少同情心。反倒是好心情的看着这一幕,想着帮这饭店解决了闹鬼的事情,自己可以拿到多少报酬。 没错,李兮若之所以坚持到厨房里来,并不是她今晚非要吃到什么糕点不可,而是感应到这里的阴气,打算找个理由,让这里的老板求自己帮忙,从而拿到高额的报酬。她缺钱,很缺钱,任何可以挣钱的机会她都不想放过。 可在看到那个已经成形,明明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却活活闷死在了肚子里,李兮若的好心情不复存在了。凭着李兮若的相术,看看女鬼的面相,就能猜的出这女鬼到底是怎么死的,也能推测出这孩子的死因。 也正是因此,李兮若的脸色才变的严肃起来。她为了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偶尔做一点亏心的事情不是不可以。比如帮老板解决掉跟他们有仇的女鬼,毕竟人死后就应该下地府。这老板害了他们,死后自有判官治他们应有之罪,她解决掉这女鬼也算不上亏心。 可是看到那个孩子,再也没机会投胎的孩子。李兮若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怒气。孩子不同于这女鬼,他虽然已经成形,但没有出生,魂魄不全,不说没办法投胎,就是投了胎,魂魄不全,下辈子也是个傻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孩子的父亲和奶奶怎么能这么狠毒? 现在就是这女鬼真的当着自己的面弄死了这家人,李兮若都不准备出手了,她虽然缺钱,但昧良心的钱,她没打算赚。 李兮若脸上冷若冰霜,缓缓走到女鬼身边,看了看她的肚子,摇头道:“不是不能救,只是太难了。没有引魂草,根本不可能。” 那女鬼先是浑身一震,之后才急道:“大师,哪里能找到引魂草,我去找,我一定会找到的,求您救救这孩子。” 李兮若看到女鬼急的魂魄不稳,整个人身上散发出阵阵戾气,心里忽然有点羡慕。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当母亲的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可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就那么狠心呢?竟然舍得看自己被卖到那种脏地方,生不如死。若不是师父相救,她大概这辈子都毁了吧。 李兮若的身上也随之浮现了一缕戾气,不过那缕戾气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师父,若是自己也出了事,魂魄不全,师父一定也会这么紧张自己的。这个世界上,师父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她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师父,李兮若的心软了一瞬,对女鬼道:“有了引魂草,再由我施法,可以找回孩子因为没能顺利出手消散在天地间的魂魄。只是引魂草不好找,你如今的身份不适合再留在阳间,否则将彻底变为厉鬼,不能再转世投胎。” 女鬼摸了摸肚子,想到夜夜在自己身边啼哭的孩子,赤红了眼道:“我要留下来救孩子。” 李兮若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面前容貌秀丽的女鬼。说实话,李兮若觉得这女鬼挺傻的,一个还未出生,并没有多少感情的孩子罢了,何必为了孩子赔上自己的永生永世呢?何况还是个渣男的孩子。只是尽管不赞同女鬼的作为,也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深处对女鬼的作法是有敬意的。 李兮若想了想,对着身边扬声道:“果果,幻化成引魂草的样子,给这位夫人看看。” 随着李兮若的话音落下,凭空出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小娃娃笑嘻嘻的应了一声,身体中光芒一闪,就化作了一株绿色的小草模样,在半空中漂浮。 徐璐是知道李兮若身边跟着一个她收服的妖精的,可陈佳琪不知道啊,见了这一幕脸都绿了。更别提刚被女鬼吓破了胆子的小翠和老赵,更是魂儿都要飞了,心里想着这后来的女人大约不是仙子,是妖精? 女鬼却不害怕,她从变成鬼之后就一直在寻找有道行的大修为者,希望可以救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从李兮若进来时她就注意到了李兮若的不同寻常,以及她身旁隐隐的妖气。虽然她只是一个阴魂,没有什么修为,分辨不出那妖气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一定不简单。 所以在怨妖化成引魂草时她不但不害怕,不惊讶,反而有着隐隐的激动,她知道,李兮若能收服这样的妖精在身边,自己肯定本事更大。只要自己找到这引魂草,孩子就一定有救了。 女鬼甄茗压下激动的心情,看向果果幻化出的引魂草,仔细观察了一圈忽然狂喜起来:“大师,我们村子里有很多这种草!” 李兮若:“???” 李兮若一脸的懵,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引魂草就是在唐朝也是稀罕东西,聚三魂七魄虽说不是什么逆天之聚,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引魂草十分稀有,大部分都长在聚阴之地,活人很少能拿到。这要跟大白菜一样,村子里到处都有,那成什么了? 李兮若转头看了看果果化出的引魂草,确认外形上没有什么出入,才疑惑道:“你再仔细看看,你们村子里有很多这种草?” 甄茗又仔细看了半晌才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真的,大师。我们村子后山有十里大山,据说大山里还有鬼魅出没。闹饥荒时我们会到山上采野菜和蘑菇充饥,就在山上见过这种草,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草。不过这些草都长在大山深处,村里老人说进去要死人的,我们只敢远远的看一看,不敢进去采。” 李兮若眸底泛起一抹异色,十里大山,鬼魅出没。倒是符合聚阴地的一部分特征。如果真的像甄茗说的那样,那这十里大山有的可能不仅仅是引魂草,还可能有别的珍惜草药,比如长生不老所需要的那味草药。 李兮若看向甄茗的目光中闪着亮光,嘴角也带上了笑意:“既然如此,你带我去那十里大山看看,若真是引魂草,我也可以尽快救你的孩子,说不定还赶得上你投胎转世,这样你们母子就可以一起投胎了。” 甄茗闻言大喜,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中全是感激。 第二十九章 朱颜果 李兮若这一辈子最执着的事情就是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和师父永远在一起。对于长生不老药,李兮若曾研究了千年,从秦始皇派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记载开始研究,到历代皇帝和有道全真留下的各种炼丹记录。 她可以说把所有能够延长寿命的方子都研究了一遍,实验了一遍,而自己吃着那些自己炼出来的药,也真的活了千年,尽管最后还是死了,但还是活到了常人不敢想象的寿命。 而她曾经研究过,长生不老药的配药中有一味朱颜果,是生长在聚阴之地的,常伴生在引魂草附近。这朱颜果有驻颜的功效,据说单服朱颜果可以让青春永驻,延年益寿。用朱颜果为药引,炼药,可以让长生不老药的成药的几率增加数倍。 她之所以能活到千年,也是当年意外之下得了一枚朱颜果服下,这才一直青春永驻,且活了千年。她平时炼出的丹药,虽然也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可若没有服朱颜果,她大抵也是活不了这么久的。 只要想到甄茗说的十里大山中有可能有朱颜果,李兮若就忍不住心情振奋,那可是朱颜果啊,千年自己也就只得了那么一颗。若是能多得几颗朱颜果,用朱颜果为引,凑够自己研究出的药房,多实验几次,说不定真的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 只要想到长生不老药被炼出来的场景李兮若就兴奋的双眼发红,她已经有近千年没有见过师父了...... 想到师父,李兮若的心里莫名的抽痛起来,她真的很想师父。 甄茗自然不知道李兮若的心思,反而感动的不得了,觉得这位大师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自己跟她不过是萍水相逢,也没有什么好处给李兮若,李兮若竟然愿意为了自己去千里之外的十里大山涉险找引魂草,救自己的孩子。 甄茗向来是个心善的人,也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虽然她上次一感恩所托非人了,可她的性子却没变。为了感谢李兮若,她把家里祖传的药膳方子都给了李兮若,只要李兮若愿意,以后李兮若就可以开另一个日进斗金的牧羊居。 李兮若想要炼药,即使有了朱颜果这主药,也要用各种名贵的药材来做做辅药。那些药材都是用钱砸出来的,她不贪财,可她现在太缺钱,也缺挣钱的手段,对于送上门的好处自然来者不拒。高高兴兴的收下了那些药膳方子,对甄茗更加热情了几分。 李兮若和甄茗商量好后就转头上楼继续吃饭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嘱咐老赵把她要的桂花糕送上去,至于抓鬼的事情,嘛,就是倪家人出再多钱,她也不会帮忙了。开玩笑,朱颜果,千金不换。 老赵和小翠都被吓的半死,直到见到那女鬼对着李兮若下跪的时候心里的恐惧感才压下来。到最后见李兮若和女鬼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时就彻底懵了,甚至都忘了恐惧。 甄茗和孩子的命运都完全寄托在李兮若身上,甄茗也一直是个聪明人,见李兮若喜欢吃这里的东西,顿时利用自己的身份,威胁老赵和小翠,让他们两个人乖乖的留着,给大师做菜,送菜。 老赵和小翠见女鬼没有害人的意思,似乎还被那位看起来不像大师的大师降服了,他们也少了几分恐惧。人们惧怕鬼魅,都是怕鬼魅害他们的性命,在没有性命危险的时候,也就不那么惧怕了。老赵和小翠甚至还在一起商量,没危险的话留在这里工作挺好,至少这里的工钱是哪儿都比不上的。 徐璐和陈佳琪就这么被李兮若拉回去继续享受大餐了。李兮若坐下后又盛了一碗刚才喝着味道不错的虫草参鸡汤。入口时才发现鸡汤凉了,眉头微微蹙起,正要说什么,就见小翠端着一盆新的鸡汤送了上来,嘴上还带着笑意:“鬼娘娘说,她刚才惊了您的晚饭,让我给您送份新的上来,这桂花糕也给您送来了,您尝尝?” 鬼娘娘是个什么鬼?这称呼...... 不得不说,在得了甄茗的亲自指点后,新上来的菜比之前的那一份味道更好了。陈佳琪也是在这一晚才知道李兮若不仅能通鬼神,身边还养着一只小妖怪。虽说这样的李兮若跟她记忆中的李兮若越来越不像了,但她心里却觉得这样的李兮若莫名的带感,很威风呢。 下定决心跟着甄茗去十里大山的时候,李兮若只收拾了一些自己日常换洗的衣服,吃食,以及一些符咒。从前她的药都是下面敬献给女皇,女皇又送给她的,这进山找药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自己来,心里还真有点紧张。 聚阴之地通常都伴随着很大的危险,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安全的出来。一般的鬼魅妖物她自然是不怕的,可若有一些她都不知道的东西存在,她就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躲的过去了。不过为了再见到师父,把师父留在自己的身边,她觉得自己可以身入险境。 与此同时,王蛤蟆正跪在道衍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等待着道衍的示下。 道衍等王蛤蟆叙述完后才微微抬眸,看着面前的王蛤蟆冷淡道:“你自己斗不过那小姑娘,与我有什么关系?” 王蛤蟆被道衍的话噎了一下,他也知道道衍从来没把自己当弟子看过,根本不可能帮自己出头。可是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怎么甘心? 咬了咬牙,王蛤蟆继续道:“师父,弟子得了消息,那女子跟学校里的朋友说,这几日要去找十分珍稀的草药,似乎叫什么朱颜果,弟子听闻师父炼药常用的到这些珍稀草药,不如让师兄们帮弟子去夺了来。”顺便弄死那女人出气,最后一句话王蛤蟆只在心里想了想,没敢说出来。 道衍轻哼一声,连眼皮子都没抬:“朱颜果岂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小娃娃胡闹罢了。” 第三十章 旧怨 要说王蛤蟆真是恨死了李兮若,自己修行不易,好容易才有了这么些道行。现在全毁了,真是恨不得将李兮若碎尸万段。 这段时间,王蛤蟆利用张岚的关系把李兮若查了个底儿朝天,甚至还买通了几个李兮若的同学,让她们随时关注打听李兮若的一举一动。 李兮若从牧羊居回来后就跟学校请了假,收拾东西准备去十里大山。这么大的动静周围宿舍的同学自然会注意到,有个被张岚买通的女生发现不对后就找陈佳琪打听询问李兮若这是要去哪儿。 陈佳琪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心眼儿的人,对于李兮若竟然要陪着一个女鬼去山里采药的事情是一百二十个不同意。可是李兮若根本不听劝,还跟她说自己之所以要亲自去一趟是为了找一种十分罕见的药材朱颜果,别人去她不放心。 李兮若是真的把陈佳琪当朋友,才跟陈佳琪交了底儿,可陈佳琪却不这么认为。陈佳琪觉得李兮若身体棒棒,吃嘛嘛香,要稀罕药材干嘛?换钱?李兮若压根不缺钱好吗?至于朱颜果什么的,她根本就没听说过,谁知道是不是李兮若编出来忽悠自己的。 这段时间徐璐跟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陈佳琪就跟徐璐吐槽,希望徐璐可以劝劝李兮若,别去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以免在野外遇上什么危险。徐璐却知道李兮若不是一般人,她既然决定了要去,那就有一定要去的理由,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有用,压根没搭理陈佳琪。 陈佳琪心里那可真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有同学过来询问李兮若的事情,陈佳琪自然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吐槽,把对李兮若的埋怨全都吐了出来。这一下,李兮若去寻找朱颜果的消息自然也就传到了王蛤蟆这里。 本来,王蛤蟆是想亲自出手找李兮若报仇的,但他修为几乎都废了,根本没有跟李兮若一争之力,就凭着李兮若反噬他的那一手,他就知道李兮若不是个简单的,他若是贸然出手,说不定不但报不了仇,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王蛤蟆是个脑子灵光的,他自己没办法报仇,就把注意打到了道衍身上。他知道道衍对那些可以延长寿命的珍稀药材看的十分重要,这才想利用道衍对药材的看重企图怂恿道衍派他的亲传弟子出去抢李兮若的朱颜果,以道衍和他弟子的狠辣,李兮若被抢了药材多半也不会留下命来。 王蛤蟆见道衍丝毫不为所动,心中不甘,再劝道:“师父,那小姑娘不是普通小姑娘,弟子远远的瞧过一眼,她的修为看起来似乎不比师父低。说不定真的可以找到朱颜果,听说那果子可以延年益寿。” 道衍随手拿起刚刚烧沸的水壶,将开水倒入泡茶的紫砂壶中,淡淡道:“朱颜果有什么功效,我比你清楚。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你也敢拿来跟我比,是嫌自己命长了?” 说到最后,声音中带上了几分狠厉,吓的王蛤蟆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王蛤蟆知道他这师父平时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仿佛有道全真一般,其实是个杀人无数的恶魔,心性狠辣,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若自己真的惹了他不快,要自己的命,还真跟切菜一般简单。 王蛤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哆嗦道:“师父,弟子不敢说谎,弟子曾躲在远处看过那女子一眼,她的身周有淡淡的金色光晕围绕,显然已有护体灵力。” 道衍听到护体灵力四个字,倒茶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抬起眸子看向王蛤蟆,疑惑道:“那女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修的出护体灵力?就是为师我,也用了七百多年才修出了护体灵力。” 王蛤蟆见道衍终于肯正视自己,知道道衍终于对李兮若有了兴趣,暗暗松了口气,回道:“这女子叫李兮若,来历弟子并未查出。这一身本事,仿佛一夜之间就学会的一般。” “李兮若?”道衍噌的一下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连带着身前桌案也一并打翻,茶水茶杯摔的满地都是,惹的殿外守着的小童跑了进来,查看究竟。 王蛤蟆不妨道衍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整个人都懵了,滚烫的茶水溅到身上也没有反应,过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好在水溅到身上的不多,不算太疼,又见道衍脸色不对,没敢呼痛。 道衍此时早没了刚才沏茶时温润清雅的模样,一张脸冷若冰霜,眸中带着彻骨的寒意:“你说她叫李兮若?可是李淳风的弟子?” 王蛤蟆闻言愣了愣,他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也没什么文化,但李淳风的名字还是听过的。那可是大唐的太史令,推背图的作者。可是,李淳风收过弟子吗? 王蛤蟆还真不知道李兮若跟李淳风有没有关系,他知道若是自己敢对道衍说谎,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实话实说道:“弟子不知李兮若师从何人,也没查出来。” 道衍微微眯起眼睛,脑子里回想起当年自己遇到的那个拿着朱颜果的少女,脸上的寒意越来越甚,嘴角也挂上了冷笑:“你回去盯着李兮若,随时向我汇报她的动向,为师要亲自去会一会她,你跟着为师一起吧。” 王蛤蟆猛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道衍,他这位名义上的师父可是有百年都没有出过这道观方圆一里的地方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下面的弟子也会给他办的妥妥帖帖,不过听到李兮若三个字,就让他亲自出马了,这李兮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看到道衍寒若冰霜的脸和眸子里的冷厉,王蛤蟆没敢再问什么,恭恭敬敬的应诺后退了出去。殊不知他退出大殿后,道衍又砸了一套茶具,嘴里恨恨喃道:“李兮若......” 第三十一章 回忆 要说道衍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是谁,那绝对是李兮若,没有之一。 道衍跟李淳风是一辈的人,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了,不过不同于李兮若用丹药延长寿命,道衍一直用的是借命的方法,用阴损的方法把别人的阳寿填到自己身上。 李淳风是道家正统的传人,是那种真正的有道全真,这种用邪术害人的事情,让他遇上了怎么可能不管。所以在一次意外的相遇,李淳风见到了害人的道衍,当即出手教训了道衍。 当时的道衍只是一个修了几十年道术的普通道人,虽说不甘心早死,用邪术借命,但到底拜的是正统的师父,不是那种邪修。在对李淳风忏悔之后,李淳风将道衍借的阳寿还给受害人之后留了道衍一条命。 李淳风本是好心,想着如今佛家传入唐朝,上位者越来越信奉这外来的教派。反倒是道家一脉开始衰落,难道碰上一个正经的道家传人,对方既然有心改过,就给对方一个机会。别说道衍了,就是自己那小徒儿也一直想着长生不老不是?一时脑子发热,做下错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别的事情,李淳风可能真的会毫不留情的清理门户,可偏偏长生不老是自家宝贝徒儿的执念。李淳风想到自家的小徒弟,心底不由软了下来,心一软,就放了道衍一马。 却不想,他放了道衍一马,却给自己徒弟留下了祸患。李淳风觉得自己放过了道衍,道衍该感激自己才是。却不想道衍不但没有丝毫感激之情,还因着自己曾经教训他,而恨上了李淳风。 李淳风那是什么人,那是道家上万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就是李淳风死后的千年里,也没有一个能和他比肩的。他和好友袁天罡所著的推背图更是流传千古。 这样的人,借道衍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去招惹了。可是他却把这笔账记在了李淳风唯一的宝贝弟子李兮若头上。道衍知道李淳风年纪大了,阳寿将近,待李淳风死后,他就好好收拾李兮若,报了这一箭之仇。 因为一心惦记着报仇,也惦记着李淳风死后再继续借阳寿,所以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势力都用在了打听李淳风和李兮若的事情上。这一关注却让道衍吃了一惊,因为道衍发现李淳风的那个小弟子李兮若竟然在研究长生不老药,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炼药上。 这对道衍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惊喜,李淳风那是道家正统,在道衍见过的人里,李淳风数第二,就没人敢数第一。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炼出长生不老药,那就只有李淳风了。 李淳风一身本事都传给了他那个宝贝徒弟,他那个宝贝徒弟说不准还真的能炼出长生不老药。到时候就是拼了命,他也要弄到长生不老药,这样他就再也不用再做借阳寿这种有可能被天谴的事情了。 自那以后,道衍对李淳风师徒的关注越来越多。李淳风在吃了李兮若炼出的药后,也确实增加了寿命,这让道衍更加惊喜。可惜,药终究不能逆天命,尽管李淳风多活了几年,可最终还是去了。李淳风的去世,不仅打击到了李兮若,也打击到了道衍。 道衍很失望,甚至有点绝望,当初在知道李兮若在研究长生不老药时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绝望。绝望到忘了去找李兮若的麻烦,找李兮若报仇。 可这样的绝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道衍发现李兮若摆脱了李淳风过世的绝望,开始发愤图强一般的研究长生不老药,甚至说了一句她一定会找回师父这样的话,被身边打理草药的童子听到了。 看到李兮若站了起来,道衍也重新升起了希望。是啊,李兮若才多大年纪啊,她才研究了几年长生不老药,能研究出可以延长寿命的药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若是长生不老药真的那么好炼,一个小姑娘几年就能炼出来。那古往今来,长生不老的人岂不是遍地都是了? 道衍为了得到李兮若手里的长生不老药,在李兮若的府邸附近找了个住处,每日观察李兮若。他知道李淳风的本事,自然也没敢小看李兮若这个李淳风的亲传弟子。虽说李兮若年纪还小,但他相信他若是敢在李兮若身边晃悠,也会被李兮若看出来自己的问题。 毕竟李淳风的相术那是出了名的,推背图更是推千年国运,那是何等手段。 李兮若想一心投入到自己的炼丹大业里,可惜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击。李淳风因着曾经在李世民面前预言未来会有女主武氏代李唐天下,差点害死了当时还只是才人的武则天。这让武则天恨毒了李淳风,一朝得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李淳风挖出来鞭尸,让他死后不得安宁。 把师父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李兮若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李兮若为了保住师父的遗体和师父死后的安宁,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炼丹大业,出仕当时还只是皇后的武则天,只求武皇后可以放过和师父李淳风的恩怨。 武皇后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可心胸却着实不凡。只要是有才之人,她都可以做到放下恩怨,接纳人才。对于李兮若这个太史令的嫡传弟子,武皇后表达了最大的善意。 武皇后对李兮若的善待,一来是觉得李兮若确实是一个可用之才。要知道,身为李淳风的嫡传弟子,继承了李淳风的一身所学,李兮若说一句才华横溢,一点也不夸张。且李兮若还有道家的一身道术,对武皇后帮助良多。 二来,武皇后是要摆出一个态度,她要做给天下人看。李淳风污蔑她武后会夺李唐江山,差点害死她,她都可以冰释前嫌,重用他的弟子。别的人还有什么仇怨是不能化解的呢?只要你们愿意归顺我,我就敢重用你们。 李兮若不是那种忠君爱国的迂腐人,对于李唐江山也没有师父李淳风的那份忠心。在她看来,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所以她很尽心的辅佐武皇后,为武皇后扫清了不少障碍,并点出了不少能用的人才,让武皇后在掌权的过程中轻松了不少,真正成为了武皇后的心腹。 武皇后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当然,一个能以女子之身坐上皇位的人自然是极其聪明的。她在跟李兮若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就摸清了李兮若的性格。她知道李兮若这个人性格冷漠,却也重情。 她对于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会十分冷漠,就是有人死在自己面前,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她曾亲眼看着武皇后在后宫中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但却可以冷心冷清的不多发一言,几乎可以说的上心狠手辣,跟武皇后不相上下。 同时,武皇后又发现李兮若很重情。对于那个把她从虎口中救下来并抚养她长大的师父,她几乎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炼出长生不老药救回师父的性命,几乎成了她的执念,她人生的全部。若是有人敢对李淳风有半点不敬,她都可以跟人拼命。 而在跟她相处久了之后,她又发现李兮若把她也纳入了自己人的范畴之中。李兮若可以坐看别人的生死,可对她总会多几分关心,也多几分关心。让武皇后彻底断定了李兮若不是没有心,只是想走进她的心很难,也很慢。但你一旦走进去,她就会把你看的很重很重。 而李兮若这样的性子恰巧是武皇后最喜欢的性格,她不喜欢有妇人之仁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性格都被她不喜,更别说臣下了。所以李兮若既冷心又重情的性子,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了。 这样的人,你不必担心她哪天心软同情那些跟自己有仇的敌人,也不用担心她狠辣无情,对自己也做出无情背叛的事情。所以,在有人敬上据说有延年益寿功效的朱颜果时,武皇后为了笼络李兮若,毫不犹豫的赐给了李兮若。 其实武皇后是不相信这个看起来长的很奇怪的果子有延年益寿的功效的。按说这种果子应该先找人试吃之后再给自己吃,但因为只有一颗,所以没有办法试吃。这种不明功效的果子,与其放着浪费,还不如赐给李兮若做个人情。 也正是因此,李兮若才阴差阳错的得到了朱颜果这奇果。其实,李兮若也只是在师父留下的典籍中看过朱颜果有驻颜和延长寿命的功效,只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没有人试验过,也没人敢确定。毕竟,这果子,就是千年也未必能找到一颗。 李兮若是个胆子大的,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不做二不休,将朱颜果连同自己研究出的延年药放在一起炼成了丹药,准备服下。 就是这个时候,一直关注着李兮若的道衍出现了。他相信,既然李兮若敢服下这丹药,就证明这丹药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第三十二章 动心 道衍也听说了,李兮若炼药的药引朱颜果,是有人敬献给皇帝和皇后的。据说千年也未必能找的到一颗,若是错过,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做梦都想着可以长生不老的道衍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这些年,他又用了借阳寿的方式,为自己续了命,现在又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相貌清俊的少年人了。现在没有了李淳风,他也不怕再有什么人来追杀自己,逼着自己把阳寿还回去了,所以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道衍设计了一出大戏,算计在他看来年纪轻轻,不大知事的小少女李兮若。 这一日,李兮若才从府邸出来,打算去皇宫见武皇后。她平日里不喜欢坐轿子和马车,再加上府邸离皇宫不远,每次都是走着过去的。 只是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利,而是在半路上被一群家丁围了起来。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粗鄙纨绔,这纨绔李兮若曾远远见过一面,是那位长孙国舅家的公子。 长孙无忌在朝中权势滔天,平时就是皇帝李治都得听长孙无忌的。虽说这次废了王皇后,让武皇后上位,算是狠狠打击了长孙无忌在朝中的地位。但李兮若知道,皇帝和皇后现在的势力还远不如长孙无忌,这样的人,更是李兮若惹不起的。 那纨绔一出来李兮若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心思,只扫了一眼他的面相,李兮若就知道这纨绔是受人挑唆,听说自己貌美,想把自己绑回去给他当妾室。 虽然不知道挑唆之人是谁,但不妨碍李兮若冷下了脸,打算狠狠的教训一下这纨绔。打死打残她不敢,但杀鸡儆猴,把他手底下那些家丁都打残了,她还是敢的。 只是没等她动手,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就挡在了自己身前。李兮若微微一怔,抬眸时见面前男子白衣黑发,头上的黑发被琉璃冠整齐的竖起,容貌清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此时清俊的脸上带着三分怒意,竟让脸上多了几分英气。 若是一般的少女见了这般俊美的男子英雄救美估计一颗芳心就要这么陷进去了。可惜李兮若不是一般的少女。 在男子英雄救美,狠狠的将纨绔和他的那帮狗腿子教训了一顿,转身朝着李兮若行礼问询时,李兮若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自称道衍的男子。 道衍身有道行,有遮掩面相的本事,自负李兮若看不真切。挑唆纨绔的人又是自己间接寻来的,不是自己亲自上手,他想着李兮若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做的。 可惜他低估了这个李淳风的嫡传弟子。李兮若虽然看不真切道衍的面相,可她根骨奇佳,能被李淳风收为嫡传弟子岂是简单的,半看半猜也知道了道衍是幕后主使。 李兮若不置可否的听着道衍隐隐关切的话语,一边端详道衍的面相,一边努力的回忆自己跟这个道衍有过什么交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接近自己,算计自己。 道衍想着李兮若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女,平时连门都不出,突然遇上自己这么个长相俊美的少年郎英雄救美,肯定会对自己有好感,可却不想李兮若竟然是这么个反应。尴尬的同时又有些不甘。 道衍对自己的长相一向很有自信,从小到大,就没有女人在见过自己这张脸以后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的。更别说,有多少女人痴迷于自己这张脸了。 说他是借寿命,还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的寿命还真的就是借来的。他确实没有害过人。这时候的道衍虽然对长生不老执着,虽然用了逆天的邪术,可他真的没有害人。他借来的寿命都是那些痴迷他的女人心甘情愿借给他的,一个人十年二十年的,加起来也着实不少了。 可李兮若怎么就跟别人这么不一样呢?都不说自己刚刚英雄救美了,就单说自己这张俊的天怒人怨的脸,难道对这女人就半点吸引力都没有吗?她怎么看自己就半点好脸色都没有呢? 尽管道衍很不甘心,可事实就是李兮若对他那张脸还真就半点好感也没有。这个世界上,能让李兮若动容的脸,只有李淳风。 李兮若想知道道衍打的什么主意,道衍想接近李兮若,两个人各怀心思,倒是谁也没有戳破这不太和谐的气氛,融洽的聊到了一起。 从前的道衍都是在暗处观察李兮若,打听李兮若的日常。对李兮若算不上真正的了解,而现在接触到真人之后,道衍才发现李兮若并不像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只对炼药有研究。 也是真正跟李兮若接触之后,道衍才明白了李淳风为什么会收李兮若做嫡传弟子。在唐朝的时候,重男轻女的风气还是挺盛行的,虽然也有女子做道姑的,但真正传承道统的都是男子。几乎没有哪个有道全真会把道统传给一个女人。 道衍和李兮若接触之后才知道李淳风将道统传给这个小姑娘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小姑娘太过惊才绝艳了。她的聪慧悟性简直甩自己十几条大街。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能接的上话,即使有她不懂的东西,也是一点就透。小小年纪,几乎真的继承了李淳风所有的衣钵,把所有的东西都学的很好。 李兮若长的很好看,虽说在这个年代,李兮若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算的上是老姑娘了。可修道的李兮若驻颜有术,现在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且因本就长的极美,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动。 没过几日,道衍就绝望的发现,接近李兮若,非但没有让李兮若痴迷自己这张脸,没有让李兮若信任自己,借机拿到长生不老药。反倒是自己越来越欣赏眼前清丽脱俗的少女,甚至隐隐还有些心动的感觉。他这完全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道衍不能放弃,若是放弃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到长生不老药了,所以即使理智告诉他不能再跟这个可以蛊惑他心的少女接触了,可他还是不得不每天找各种理由接触这个少女,像少女套话,炼好的丹药她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 可惜道衍到底是小瞧了李兮若,李兮若能成为武皇后的心腹,成为女皇的左膀右臂,可不仅仅是因为她书的读的多,能掐会算。李兮若算计人心的本事是未来的女皇陛下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哪里是道衍这个二把刀能比的。 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李兮若看道衍的目光越来越冷,道衍看李兮若的目光却是越来越热。因为道衍发现李兮若不仅仅是惊才绝艳,还单纯的让人怜惜。 道衍算不得什么好人,至少他自己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他心性狠辣,冷酷,否则也不会利用那些少女对他的好感,借那些少女的寿命了。只是他多少还有些良知,并没有完全害了那些少女,只是一人借个十年二十年罢了。 可就是自己都不觉得跟好这个字搭边的道衍第一次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第一次对坑人这件事情犹豫不决起来。 他忽然害怕起来,害怕自己在偷了李兮若的丹药后看到李兮若失望和厌恶的目光。那样的场景,只要想一想,他都觉得胆战心惊。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长生不老了,可面前的这个少女却再也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了,那样的长生不老还是不是有意义的。 道衍知道自己动情了,这动情却跟自己一直以来长生不老的愿望相悖。长生不老和李兮若之间只能二选其一,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其实他也想过,就算他放弃了丹药,李兮若也未必会喜欢自己,到时候很可能就是鸡飞蛋打的场面。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意放弃。或者说,即使李兮若不会喜欢自己,他也不愿意看到这个少女用失望和厌恶的眼光望着自己。 就在道衍渐渐的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决定放弃长生不老丹药的时候。他在离开太史令府邸时,眼前一黑,被李兮若偷袭关了起来。 道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刻了符咒的玄铁锁链锁在地牢中,面前站着的少女白衣墨发,眉目如画,正是自己放在心上的那个女孩儿。 “兮若,你这是做什么?”道衍一双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不可置信的发问。 李兮若冷冷的看着道衍:“怎么?我没入了你的圈套,你很失望?” 道衍浑身一震,一颗心都在微微颤抖,强撑着问道:“什么圈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冷笑一声:“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身上的阳寿都是从别人身上借来的。只是不知道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这段时间我可算查清楚了,原来你一直在接近各种小姑娘,利用她们对你的爱慕之心,让她们心甘情愿奉献出自己的阳寿。怎么?我没被你迷惑,失望了?” 第三十三章 绝望 道衍被李兮若嘲讽的目光刺痛了眼睛,他从前是混了些,接近那些小姑娘也确实是为了让她们献出自己的阳寿。可他对李兮若却没那样的心思,至少现在打消了那些心思,他对李兮若的一片真心,天日可表,可李兮若却这样看待他,让他怎能不心痛。 道衍低下头沉默了半晌道:“兮若,我承认我起初接近你目的是不纯。可我现在对你真的没有半点坏心,我可以对天发誓。” 李兮若听了这话忽然绽开一个笑容,朝道衍的方向踱了几步,淡淡道:“就像你当初跟我师父发誓那样吗?” 道衍心猛的一沉,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看着道衍脸上见鬼一般的表情,脸上的笑颜更盛了几分:“当初师父跟我说过,抓了一个借旁人寿命的修士,就是你吧。当初你可是跟我师父发誓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他老人家才去了多久,你就又恢复青春,还来骗我,怎么?准备把我师父身上受的气发泄在我身上吗?” 说到他老人家去了多久几个字时李兮若忽然冷了脸,右手的鞭子猛的抽到了道衍身上,抽的道衍吃痛叫了出来。 道衍在李兮若收了鞭子后忍着身上的剧痛出声道:“兮若,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是真的改过了,我真的没打算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你可不可以再信我一次......就一次......”说到最后道衍的声音都在颤抖。 道衍知道自己的话很难让李兮若取信,这事儿要是换到自己身上,自己也不会相信对方的。道衍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哪怕今日死在李兮若的手上他也认了,能死在自己喜欢的人手上,他也认栽,谁让他当初真的起过要害她的心思呢?可是他却不愿意冤死,哪怕死,他也希望让李兮若知道自己的感情,自己真的不想害她。 李兮若看着道衍眸子里满满的焦急和诚挚,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修行之人可以遮掩自己的面相,她看不真切道衍的面相,所以并不确定道衍这时候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先说说你接近我的目的。”李兮若握着鞭子的手放下,开口时声音和缓了几分。 道衍见李兮若的态度和缓了几分,心下大喜,忙道:“我听说你炼出了可以长生不老的丹药,想接近你,套出那药放在哪里,把药偷过来。” 李兮若的眼神猛的冷了下来,嘴上挂起浅浅的笑容:“那怎么又放弃了?” 道衍没注意到李兮若眸中的冷色,见李兮若的声音又柔和了几分,双颊涨红,羞涩道:“因为......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因为偷了你的药,你再也不喜我了。” 李兮若闻言眼神又添了几分冷意,她曾经查过,道衍每次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去欺骗那些心甘情愿奉献阳寿给他的小姑娘。不想到了这步田地,道衍还想骗自己。 李兮若心下恼怒异常,脸上却笑的更加甜美:“在你心里,我竟然比长生不老还重要吗?” 道衍压根没有注意李兮若的心思,人生中头一次表白,心神早就恍惚,实话实说道:“起初,我是更看重长生不老的。可是后来我想着,若是长生不老了,却让你厌恶了,那又有什么意义。” 道衍一双眼眸中全是深情,李兮若却道这邪道士是个戏精,难怪能骗过师父,骗过那么多姑娘。脸上忽然一冷,右手鞭子一扬,朝着道衍猛的抽了上去。 李兮若用的是李淳风传下来的锁灵鞭,每抽一鞭子,被抽人身体里的灵力就会被锁到鞭子里一分,一直抽下去道衍辛苦修炼几十年的修为将会彻底丧失。 身体里的灵力活生生被抽出,那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道衍被抽的嗷嗷狂叫。李兮若的眸子里泛着冷意,半点心软的迹象都没有。 李兮若一边抽一边说:“你不是喜欢靠着你这张脸欺骗懵懂少女吗?今天我就毁了你这张脸,再散了你满身修为,看你以后还怎么再出来骗人。”说着又冷笑一声:“你该庆幸我师父想留你的命,若不是看在这是我师父心愿的份上,今天你这条命我根本不会留。” 道衍听着李兮若的话一颗心如坠冰窖,他现在最痛苦的不是李兮若要毁了他的脸,也不是这一身修为要被毁掉,而是自己的一颗真心,李兮若却半点不信。 李兮若活生生的将道衍一身修为抽的半点不剩后,才把道衍从玄铁链上放了下来。蹲下身子给道衍喂了一颗让容颜迅速老去的丹药后冷冷一笑:“我虽然没本事让你长生不老,但让你提前老去的本事还是有的。” 道衍浑身虚脱,整个人四肢瘫软趴伏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李兮若,红着眼眶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你会考虑我吗?” 李兮若拿着锁灵鞭的手微微一抖,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道衍的话,看着他脸上那种期待的表情,总觉得对方似乎不是骗自己。不过这个念头才从心底冒出来,就被李兮若掐灭了。一个敢欺骗自己师父,算计自己,还骗了那么多少女阳寿的人,怎么会对人有什么真心呢? 李兮若冷冷的转过身,道:“不会,除了师父,我的人生里不需要别的感情。” 道衍听到这句话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净了,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前所未有的绝望。一种蚀骨的恨意自心底扩散开来,若说毁了脸,毁了一身的修为还不足以让道衍生出恨意,那李兮若心中对自己没有半点信任,还有那句人生里不需要别的感情,就是压垮道衍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道衍从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当初李淳风好心放了他一马他都能记恨李淳风这么多年,还把恨意转嫁到了李淳风唯一的宝贝弟子身上。更何况是毁了自己几十年经营的一切,还有他一直引以为豪的脸。 以及他人生中唯一的一份真心付出的感情...... 道衍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感情在李兮若的心里是这么不值钱。她的人生中除了师父,不需要别的感情。道衍所有的感情都不过是自作多情。 自那件事后,道衍彻底移了性情,变的视人命如草芥,不再借别人的阳寿,而是直接用邪术将别人的阳寿强夺过来。用邪术温养着自己的性命,也温养着自己曾经被毁掉的脸。他的双手鲜血累累,没有半点感情温度,唯一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找到那个据说隐居了的太史令李兮若,报当日的仇。 道衍曾经利用手里的势力寻找了李兮若很久,他知道当年李兮若吃下朱颜果炼制的丹药后,是真的青春永驻了,只是却并不是长生不老罢了。费了很大的功夫,他才找到了隐居的李兮若所住的地方,只可惜他去的时候那地方已经毁了,李兮若不知所踪。 那时候的道衍有些迷茫,他也怀疑李兮若是不是阳寿已尽,自己毁了她炼药的地方。可想到那种可能,他的心底就漫起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即使过了近千年,他对李兮若的感情还是很复杂。 要说他恨李兮若,那是肯定的,那种蚀骨的恨意,到死都不会变。可让他杀了李兮若,他又下不去手,就如亲眼看到李兮若不知生死的这一幕一般,他竟然有一种惊惧的情绪,他害怕,害怕李兮若真的死了。 可若说他还是喜欢李兮若,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如同当初那般纯粹的面对李兮若。至少再听到那句生命中不需要别的感情的话后没有办法做到心无隔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李兮若,把李兮若抓起来,她当初怎么折磨自己的,自己也怎么折磨她。 所以他在听到李兮若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即使压根不知道王蛤蟆嘴里的李兮若跟自己认识的李兮若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也兴奋了。只要再听到那个名字,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大约是,他有太久没有听到过那个名字了吧...... 道衍在王蛤蟆离开后又砸了一套茶具心里的怒意才平复下来大半,自从他知道李兮若生死不知起他的人生就失去了目标,这些日子,他过的很压抑也很平静,他以为他已经到了道家那种万事不起波澜的心境,却不想,只是李兮若三个字让他所有的心境都毁于一旦。 道衍招呼噤若寒蝉的童子过来,收拾了散落一地的碎片,垂眸静思,知道朱颜果,还能修炼到灵力护体,且叫李兮若的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他是知道李兮若有多在乎长生不老药的,李兮若一生的执念就是炼出长生不老药,找回她的师父,跟师父永远在一起。如今看来,李兮若为了这一执念,竟然不惜夺舍了呢。那么,自己毁了她的所有希望,她一定会很绝望吧? 这种滋味儿,怎么能只自己一个人体会呢? 第三十四章 找队友 王蛤蟆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只是想报复一下李兮若,让自家师父派个门下修为高深的嫡传弟子去抢李兮若的朱颜果,顺便把李兮若收拾了。 可他看了老师的反应后发现事情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王蛤蟆为了讨好道衍,为了能拜在道衍门下学点东西,可是下了大功夫琢磨道衍的喜好性格的。 以他对道衍的了解,道衍听到李兮若的名字有那样的反应肯定是认识李兮若的,而且还在李兮若手上吃过大亏。不然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道衍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李兮若不好惹啊!连在自己眼里深不可测的师父都在李兮若手里吃过大亏,自己这个刚刚被废了道行的二把刀冲上去过去都不够人家打的。 王蛤蟆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他吃点亏也就算了,至少小命还留着呢。还有机会回去继续修炼,万一有个奇遇什么的,再把道行补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何必非要去报复呢?现在可好,惹了高人,还被自家师父拎去当炮灰,到时候打起来自己大概是分分钟被秒杀那种。 至于不跟着道衍去,这个想法王蛤蟆连想都不敢想。道衍的手段和狠辣他是亲眼见识过的,那些回忆让他压根不敢起任何忤逆的心思。他相信,死在李兮若手上绝对比死在道衍手上舒服多了。 这边李兮若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已经盯上了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做着出发前的工作。李兮若经师父教导,并不是盲目自信的人,对于聚阴地她了解的不多,也是第一次去,她自己也没有自信她可以活着从聚阴地出来。 对于这十里大山的情况李兮若也做了调查。甄茗的家乡,也就是这十里大山的所在地是陕西省咸阳市下属的一个村子背后。 咸阳市是古秦国的都城,位于陕西省八百里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五陵塬上更是有汉高祖长陵、汉景帝阳陵、汉武帝茂陵、唐太宗昭陵、唐高宗和武则天合葬的乾陵等28位汉唐帝王陵寝连绵百里。 而这十里大山就位于五陵塬的背后,背靠连绵百里的帝皇陵墓,山势险峻,常有野兽出没,鲜有人迹。据甄茗说,她们村子里曾有不少人想进山打猎,但只要进入这大山后就鲜有人能活着出来。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敢进山了,最多在山外围采些野菜野果。 想着这一切,李兮若的神色就不由严肃起来。她对于各种草药灵果的生长环境都是从师父传给她的古籍里看来的。但这些地方她是一个都没有去过,虽说古籍里有记载怎样对付这些地方的瘴气、毒虫。可那只是纸上的记载,她还真的没有半点实践经验。 李兮若最近又回忆了一下古籍上的记载,把那些需要注意的东西一一记了下来。只是越记就越是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要是碰上那些毒气还好,自己最擅长炼药,服下避毒的丹药就好。但要碰上那些毒虫,她非得吓的双腿发软不可。 她觉得她得找两个队友,那种身手不凡,最好是在部队里特训过的,遇到毒虫什么的第一时间就能弄死那些虫子,不然她这种怕虫子的,真心有点扛不住。 只是原主李兮若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如今的李兮若也压根没这方面的人脉,根本不认识这方面的人。李兮若思考再三后,拨通了刘青的电话,希望通过刘青的关系,给自己介绍几个这方面的人。 刘青这段时间过的挺安心的,因为上次向顾铭涵投诚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顾铭涵在顾家再怎么不受宠也是在顾家老爷子身边长大的,老爷子对自己这个嫡孙还是喜欢的。所以顾铭涵比顾家七少这种顾家边缘人还是更有地位的。 刘青和刘凝向顾铭涵投诚之后,顾铭涵借着给顾家老爷子请安的时候给刘家说了两句好话,刘青就得了大便宜。刘青现在十分庆幸自己的决定,她甚至都在想,傍上了顾铭涵这条大腿,她姐姐是不是可以跟顾七这个花花公子离婚,重新找一个好男人了。 顾铭涵这个人不爱说话,心思很深沉,表面上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其实待人十分疏离。她觉得顾铭涵接受她们的投诚,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她们和李兮若交好。因为在认识顾铭涵的这段时间,顾铭涵跟她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打听关于李兮若的事情。 刘青觉得顾铭涵多半是看上李兮若了。年轻小伙子嘛,见到李兮若这般绝色的小姑娘,心动了也正常。正想着怎么牵个线讨好一下李兮若呢,李兮若就自己打电话过来了。 刘青对待李兮若很热情,听说李兮若想找个从部队退下来的特种兵,在她进山采药的时候保护她。刘青二话不说就应下来了,对于她们这种大富商来说,找个这种退伍的特种兵很容易,只要开够价,就不愁找人。刘青为了讨好顾铭涵,也为了讨好李兮若,很豪爽的把雇佣兵的费用也包了。 李兮若从来不是跟人瞎客气的那种人,虽说她不会占人便宜,以后都会回报给对方,但是也不会把好处往外推。毫不客气的省下了雇佣兵的费用。 刘青本来就想着怎么牵线搭桥讨好顾铭涵,所以在得了李兮若要进山采药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报到了顾铭涵那里。 顾铭涵听说李兮若要进山采药的消息,沉默了片刻后让刘青把李兮若出发的时间和地点偷偷告诉自己。刘青很爽快的应了。 刘青办事的速度很快,三天之后就带着两个人来到学校找李兮若了。李兮若下午刚好没课,上午课结束后,就在牧羊居二楼的包厢里定了一桌药膳,招待刘青和她带来的三个人。 第三十五章 龙头 李兮若一进牧羊居的大门,小翠就迎了过来:“兮若姐,你来了,嘿嘿,赵叔特意请教了那位给您做的菜,保准正宗,这边这边......” 自从上次李兮若收服了甄茗,厨师老赵和小翠就把李兮若当成了下凡尘的仙子。再者,甄茗如今还在这店里,晚上没事了就出来嚎叫几句,虽说有了李兮若和甄茗的保准,他们二人知道这女鬼绝对不会伤害他们,他们可以放心的在这里挣几倍的工资,但是总在大晚上听着那鬼叫声,还是挺渗人的。 小翠感激李兮若收服了恶鬼,可以让她继续在这里安全的待下去,可以挣到这么高的工资。心里对李兮若感激,自然也对李兮若热情。再者,他们想让李兮若护着他们不被女鬼伤害,也自然要讨好一些。 李兮若对小翠的印象不错,小小年纪能出路打工养活家里的亲人,是个孝顺孩子。于是笑着点头道:“在这里待的可还顺心?” 小翠忙不迭的点头:“在这儿活挺轻松的,给的工资可高了,一个月五六千块钱呢。我听跟我们一起出来的姐妹说,就是那些坐办公室的大学生都挣不了这么多钱呢。” 李兮若心中失笑,正常的服务员自然是给不了这么多钱的。可这饭店里闹鬼,常人根本不愿意来,只能是以重利来引诱人到这里做工了。 小翠见李兮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不说话,又自顾自续道:“你不知道,我有了这么些钱,不仅能给我爹看病,还能给我弟弟交了学费再买几身新衣裳呢。就这还有剩的,我攒起来,将来给我弟娶媳妇,我弟将来要当大学生的,那可不得了,我得多给他攒点聘礼。” 李兮若听着小翠的话,心里好笑,转头看向小翠:“你就只想着给你爸爸看病,给你弟弟交学费,娶媳妇,就不想着自己吗?” 小翠闻言愣了愣,才挠着脑袋道:“我没啥花钱的地方,这儿吃的可好了,每天都有肉吃,还给发衣裳穿呢。这工作服的料子老好了。” 李兮若看向小翠的目光越发柔和了几分,这小姑娘心思纯良,竟然丝毫没有私心,一心为家人着想。这样的人等自己重新建好药房之后可以拐到自己身边,给自己整理草药,看炉子去。 李兮若亲昵的拍了拍小翠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迈步进了包间,嘱咐了几声让小翠去接自己的客人后,坐下等待刘青的到来。 李兮若在包间里只做了四五分钟,小翠就因着四个人推门而进,当先进来的正是刘青。李兮若见刘青进来起身迎道:“刘小姐来了,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刘青忙笑着回应:“李大师救了我姐姐的命,这点小忙算什么麻烦。”说着回身指着自己身后的三人道:“来,这就是我给您找的人,您看看合不合心。” 李兮若这才把目光放在刘青身后的三人身上,这三人两男一女,打头的男子身高一米八,身材壮硕,颇有几分健身教练的感觉。 走在第二个的男子比头一个低了半个头,身材看着也挺壮硕,不过都是虚胖,一看就是一身肥肉。脸上笑嘻嘻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看着就是那种油滑之人。 走在第三个的是个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虽然看着只有七八岁大小,但一双眸子仿佛历经沧桑,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阴郁,怎么看都不像个孩子。 刘青等三个人都走进包间后指着打头的男子说:“这是郭建军,十八岁入伍,后被选进特种部队,待了十年,因为犯了点小错,退伍了。” 李兮若听了刘青的话把目光放在了郭建军的脸上,打量郭建军的面相,见此人脸上带着正气,为人正直,讲义气,不知道犯了什么样的错,竟然会被赶出部队。 刘青丝毫没有揭了郭建军痛处的意思,接着介绍他身边的男子:“这是张建国,跟建军是发小,两个人一起入的伍,后来建军犯错以后就一起退伍了。你别看他一身肥肉,也是特种部队的,神枪手,精通各种武器、爆破,队里考核的时候除了体能不好,别的方面都是拔尖的。” 李兮若看张建国的面相见此人虽然为人油滑,但是十分讲义气,是个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主,难怪会跟着郭建军一起退伍呢。 李兮若笑着朝两个人打了招呼后才指了指最后面的小姑娘,问道:“这位是?”李兮若从这小姑娘的面相里看出这小姑娘幼年曾遭逢大难,一直被人瞧不起,长大发迹后将仇人都屠了,是心狠手辣的主。 刘青闻言忙道:“这位是公孙琼,是咸阳的地头蛇,道上的人都要尊称一声龙头。龙头手底下有自制的炸药和枪支,你们去大山里采药,那面遇上毒蛇猛兽的,还是带点武器保险。龙头开的公司跟刘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不然我还请不来龙头呢。” 李兮若虽早看出这小姑娘不简单,却没想到这小姑娘一个孤女,竟然能在道上混出明堂,做炸药没被抓,这可就真不简单了。 “麻烦龙头了。”李兮若笑着跟公孙琼打招呼。 公孙琼抬头扫了李兮若一眼,见李兮若很自然的跟自己打招呼,没有半点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公孙琼天生下来就是侏儒,因为侏儒之症,从小到大没少被人看不起,但凡见了她的人也都会好奇她为什么是一副七八岁小孩的样子,李兮若是第一个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好奇之色的。 公孙琼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开口道:“李大师不好奇我为什么长的这么小吗?”公孙琼一开口就把站在她前面的郭建军和张建国吓的一个哆嗦,他们来之前还真不知道这小姑娘有这么大来头,而且一开口就一副中年人的嗓音,配上那小身板,怎么看怎么让人汗毛倒竖。 李兮若却没丝毫不适的表情,看着公孙琼的脸淡淡道:“龙头幼年时曾遭逢大难,家中亲人都死于非命,自己也得了重病。病愈后身量就再未增长。龙头大难不死,心性大变,发展势力,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就将曾经的仇人满门诛杀,凶名大盛。” 公孙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她当年诛杀仇人满门的事情,旁人只以为是势力之间的争夺,都说她心狠手辣,却鲜少有人知道她只是为了家人报仇,这位李大师只见了自己一面就能把自己的过去看透,可见确实是有真本事的,自己还真没白来。 公孙琼哈哈大笑:“刘总说的没错,李大师果然是高人,我这一趟没有白来。大师放心,咸阳城是我的地盘,别的不敢说,给大师弄几件武器带着上山采药绝对没有问题。” 李兮若也陪着笑了两声:“不知公孙龙头有什么事情找我?” 李兮若又不傻,人家专门从咸阳跑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赚卖几件武器的小钱。摆明了冲着自己大师的招牌来的。 公孙琼也没有跟李兮若绕圈子,直言道:“两年前我收到消息,当年我弟弟没有死,被人救了。只是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我查了两年,也没有查出任何结果,听闻大师相术通玄,特来请大师看看。” 李兮若再次打量了公孙琼的面相片刻后才道:“公孙龙头可否将生辰八字告知?” 公孙琼点了点头,将早就备好的生辰八字拿出来,递给李兮若。李兮若结果后默默看了片刻,抬头道:“令弟已经过世,想来龙头收到的消息是假的,是个陷阱,要引龙头入陷阱。” 公孙琼闻言先是黯然半晌,之后身上才慢慢的散发出阵阵戾气,看的一旁的郭建军和张建国又往旁边退了几步。他们都是军人出身,曾跟毒贩几经生死搏斗,对这种杀气十分敏感。 公孙琼冷笑一声,对李兮若抱拳道:“李大师之恩,公孙琼记下了。待李大师到咸阳之时可联系我,一切我都会安排妥当。今日我还要回去安排一些事情,就先失陪了。” 李兮若忙道不敢,将公孙琼送了出去。李兮若知道这些亡命之徒虽说杀人不眨眼,但跟你交好时对朋友也是十分讲义气的。 待公孙琼出门后张建国才仿佛松了口大气一般,一屁股坐下,叫唤道:“妈呀,那童姥可算走了,膈应死爷了,军子,我就说那是个天山童姥,你看是不是?” 郭建军白了张建国一眼,不悦道:“胖子,李小姐还没坐呢,你咋一点礼貌也没有?” 张建国闻言转头对着李兮若嘿嘿一笑:“李小姐,您瞧,我忘了您还没坐呢。” 李兮若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以后我还得靠二位保护,二位不用客气。刘小姐,郭先生,你们也坐。” 张建国见李兮若好说话,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李小姐,我们来之前刘总说让我们保护您进山采药,我们还以为您是中医呢。怎么听刚才那童姥的意思,您还是个算命的?” 第三十六章 矛盾 李兮若扫了张胖子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她看出张胖子似乎有意在试探自己,对自己也并不是特别信任,还满脑子花花肠子。说实话,她对刘青找的这两个人并不满意。 李兮若没有看错,张建国确实在试探李兮若,也确实并不信任李兮若。他和郭建军之所以接下这一单活是因为急缺钱,不然绝对不会给在他看来完全是无良奸商的刘家卖命。 张建国和郭建军从光着屁股开始就是好兄弟了,两人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小时候张建国其实不叫张建国,叫张伟,伟大的伟。小张伟对自己的名字挺满意,不想出门碰上了郭建军。 郭建军小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沉稳性子,也皮实的很,见小胖子显摆自己的名字,就不屑道:“张伟这名字有啥好的?我叫建军,知道建军不?建立解放军,你再伟大能伟大过解放军?” 这下张小胖子不乐意了,可当时正是解放军地位最崇高的时候,有谁家能出个当兵的,都要被人高看一眼,他总不能说建立解放军不厉害吧?可小胖子打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当天回家就咬牙切齿的缠着他爸去派出所给他改了名儿,改叫张建国。 你不是建军吗?老子建国,这下比你厉害了吧?建军能比建国厉害? 改了名之后张小胖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拿着自己新改了名儿的户口本在大院里转悠起来了,当然,他没忘了拿着户口本在郭建军跟前晃悠,小眼睛不屑的瞟着郭建军:“军子,你这名字气的不大气啊!” 郭建军气坏了,想着死胖子竟然在名字上压了自己一头,着实可恨。有心也改个名字出个气吧,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起个什么名字能压这个死胖子一头,总不能叫建世界吧?且不说这名字自己爹能不能同意,就单说这名字叫出来,自个儿也别扭啊。 郭建军恼怒张小胖子在名字上压了自己一头,死活不肯叫张建国这个名字,每次见了张小胖子都直呼他死胖子。张小胖子小时候贪嘴,吃的是有点虚胖,最忌讳旁人说他胖。郭建军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叫他胖子,前面还加了个死字,这让小胖子怎么能忍? 张小胖子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人家都骂到头上来了,他怎么可能不表示一下。小胖子二话不说,上去就跟郭建军打在了一起。别看郭建军痩,张建国胖,可郭建军的手劲比虚胖的小胖子大多了,两个人打了个半斤八两,各自带着伤回了家。 张家和郭家在一个大院里住了十几年了,关系都不错,虽然两家的孩子打了架,大人也没放在心上。谁家孩子还没个矛盾,打上两下的不是?大人是不在意,可郭建军和张建国却结了仇,自那以后,两个人只要见了面,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大打出手,甚至大院里的孩子还成了两个派系,分别跟着两人,常常火拼。 好在两个人虽然不对付,但到底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打架也是点到即止,没有打的太过厉害。不过两个人明里暗里的争斗攀比是从来没少过。从小时候比拳脚,到大了比考试成绩,尽管一直是半斤八两,可谁都不肯认输。 到了高中毕业后,郭建军忽然提出要去当兵,还在张建国面前炫耀自己以后要当兵了,说不准过几年张小胖见了自己还得叫声首长呢。张建国冷笑了几声,二话不说,也报名跟着入伍了。 张小胖从小就跟郭建军过不去,一起入伍后也跟郭建军对着干,见什么比什么。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比着进了特种部队,且被分配到云南抓毒贩。 真正面临生死时张小胖和郭建军反而成了生死兄弟,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看起来从来不对付,其实兄弟情义比谁都深厚。在生死抉择时,两个人一个人手上功夫过硬,一个人脑袋灵光,出谋划策,竟然屡屡出色完成任务。 直到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毒贩派了一个小姑娘来做卧底。张小胖脑子比谁都灵光,不过几天就看出了这小姑娘不对劲。但这小姑娘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他们不能不顾组织上的规定,放弃被掳劫的百姓不管。 照着张小胖的想法,使个计策,收拾了这小姑娘,来个借刀杀人,到时候大不了被处罚没有保护好人质,那样至少不会连累他们整个小队人员的性命。计划是成功了,可郭建军也因为过失被撸了职务,打包回家了。 张小胖跟郭建军同生共死了几年,早就把郭建军看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再者,他自认这主意是自己出的,要担处罚,也要一起担,这才是讲义气的好哥们。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回来了。两人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属于那种没文化的人,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以前部队上工资高,不仅够他们时不时给死去的战友家属寄点补贴,还够他们自己的吃穿。 可现在不同了,他们回来以后没学历,最多自己做个小买卖或者去当个保安队长。两人自认没什么做买卖的天赋,又看不上保安队长那少的可怜的工资,恰巧这时候刘青找上了他们,他们斟酌再三后同意了。 郭建军在一次出任务时差点死在敌人手里,幸亏几个战友拼死把他救了回来。但几个战友也牺牲了三个。郭建军和张小胖感念战友的救命之恩,每个月都会把自己的工资大半分着寄到三个战友家里。 如今他们失业半年了,其中一个战友家里来了消息。是这个战友的儿子来的消息,这儿子叫陈星,今年只有十岁,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爷爷重病,急需要钱看病。陈星才多大,去哪里凑的到那么多钱,只好打电话给常常给家里寄钱的郭叔叔那里求助。 郭建军听陈星讲述这一老一小,相依为命,无人奉养的凄惨情景心中更加愧疚,求了刘青提前预支了一部分费用,寄给了陈星。并向刘青保证,只要他有一条命在,就会保护好李兮若。 张小胖也不忍心看陈家老爷子病死,知道这笔钱急用,他们只能乖乖卖命。可他毕竟脑子灵泛,觉得正常人不会进大山里采药,还花大价钱带保镖。怀疑刘青这奸商跟人在搞什么违法的事情。 张小胖和郭建军小时候都是爷爷带大的,都是经历过老一辈红色思想洗礼过的人,多少对资本主义有那么一点抵触心理,所以对从事资本主义的大资本家多多少少有点敌视。 刚才在听到李兮若和公孙琼的对话后,这敌视就更严重了。好嘛,这俩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搞封建迷信的。若不是他们早就已经拿了人家的钱,没法儿反悔,张小胖都准备直接走人了。 别看张小胖现在看着李兮若笑的一脸春风,李兮若除了起初微微蹙眉,之后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其实现在两个人心里都看对方一百个不顺眼。 李兮若看了一眼站在包间角落里旁听的甄茗,心底叹了口气,甄茗的时间不多了,再不出发,甄茗的魂魄就保不住了。她就是想换人,刘青一时间也不一定能找的到更合适的人,若是刘青手里现在就有更好的,也不会推荐这两人来了。 无奈之下,李兮若只得认了,微微一笑,对张小胖道:“不过略知一二。” 张小胖心底翻了个白眼,他们一家子都是根苗正红出身,最看不上这些骗钱的神棍,呵呵笑道:“李小姐也是生的年代好,若是早生个三十年,就冲着略知一二,唉......”说到最后还摇了摇头。 李兮若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张小胖,她对这个年代的了解仅限于原主李兮若的记忆。三十年之前懂的算命,会有什么下场,她还真不知道。 李兮若不了解,刘青和郭建军了解啊,那个年代敢搞封建迷信,那就是批斗劳改的下场啊!两个人齐齐变了脸色。郭建军不想张小胖竟然如此无礼,喝斥道:“死胖子!胡咧咧啥呢?灌了二两黄汤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说着又转头正色对刘青道:“刘小姐,我这哥们刚才喝了点酒,说胡话呢,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刘青见了郭建军这态度,脸色更加难看了。郭建军只跟自己道歉,让自己别跟张建国一般见识,连看都没看李兮若一眼,直接把李兮若忽略了一个干干净净,这是丝毫没把李兮若放在眼里啊!若不是为着自己手里的钱,估摸着连道歉的话都不会有。 刘青冷笑一声,道:“郭先生,你的欠条可还在我手上呢。如果李大师不高兴,说对你们不满意,要换人,那就别怪我去催债了。你们要不想还不起钱吃牢饭,就对李大师恭敬点的好。” 张小胖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们打小就不是只挨打不还手的主,嘴里一句“孙子,你说让谁吃牢饭呢!”都到了嘴边,就差出口了。 第三十七章 斗嘴 张小胖话到了嘴边,正准备拍桌子起来翻脸,就见郭建军一巴掌拍在张小胖身上,把人按住了。转脸对着刘青道:“刘小姐,我承认,刚才是我兄弟失言了。但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我们只是保护你的人进山采药,你们这又是搞封建迷信,又是武器的,我们怀疑你们在搞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你想追债可以,但也别怪我们到时候到有关部门去举报你们。” 刘青的脸色愈加阴沉,冷笑道:“我给你们弄几件武器,是怕你们死在大山里。遇到什么毒蛇猛兽的,你们赤手空拳的能打的过?你们想举报就去,我们正正经经去采药,不怕人查。至于你们两尊大佛,我这里庙小,可容不......” 刘青的话说到一半被李兮若打断了,李兮若也明白了张小胖刚才多半是在说什么损自己的话。不过郭建军刚才的一番话倒是让李兮若多了几分欣赏,她对于这种遵纪守法,一身正气的人还是很满意的。于是淡淡道:“刘小姐,算了,就他们吧。” 刘青这些年身居高位,只有别人捧着她的份儿,她除了见到那些大人物和李兮若这样的大师,什么时候受过气。按照她的脾气,非让这两人吃牢饭不可。只是李兮若开口了她怎么也得给李兮若几分面子。 刘青压下心里的怒气,瞪了郭建军和张建国一眼,怒道:“还不谢谢李大师,不然我非送你们吃牢饭不可。” 张小胖听了这话都要压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不过好歹他智商在线,想着刘青竟然敢让他们去举报,要么就是她们确实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要么就是这奸商背景身后,他们举报也没用。 郭建军沉默片刻后对李兮若道:“谢谢。” 张小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李兮若笑了笑,也没在意,招呼着刘青和郭张二人吃饭。郭建军和张小胖自从回家之后就没再吃过这么好的饭了,这时候有大餐,不吃白不吃,都大口吃了起来。 刘青之前打听过郭建军和张建国二人,听说这二人在原单位表现十分出色,虽说犯错了,但不是什么大问题,怨不得他们。刘青找来他们还想在李兮若跟前讨个好,谁知道竟然找来这么两个桀骜不驯的主,让她无地自容。 李兮若自然看出了刘青的尴尬,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果汁对刘青道:“这两人不错。” 刘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也跟着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却忽然顿住,似乎想到什么一般,悄悄靠近李兮若小声道:“李大师,顾少爷对您很上心啊。” 李兮若听到顾少爷三个字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顾铭涵这个人的修为很高,上次她就感受到了。按说顾铭涵这个年纪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修为。可偏偏顾铭涵有了这样的修为,这很不正常,除非顾铭涵不是原装的。 可李兮若查探过顾铭涵,从顾铭涵身上看不出任何借寿命,或者被夺舍的痕迹,这让李兮若更加疑惑。难道真的有天才,可以十几年就有这样的修为? “你怎知他对我上心?”李兮若斜眼看向刘青。 刘青意味深长的瞥了李兮若一眼,笑着道:“我去看姐姐,跟顾少爷接触过几次。顾少爷总是询问大师你的事情,一看就很关心您。这次您要去采药的事情,我也跟顾少爷说了。” 刘青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见识过李兮若强大的相面能力之后,她很害怕李兮若万一发现自己一直在向顾铭涵透露李兮若的消息,恼了自己。虽说她想巴结顾铭涵,可也不代表她就想得罪李兮若这样的大师。 李兮若听了刘青的话果然沉下了脸,表达出了不悦的情绪。惊的刘青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好在刘青是自己向李兮若汇报的,想来李兮若可以从轻处理? 李兮若沉默片刻后,垂眸道:“还有谁知道我要去采药的事情?” 刘青忙道:“没有了,没有了。我想着顾少爷是您的同学,小璐也说学校里传言你们关系很好,我这才敢把您的消息透露给顾少爷的。” 李兮若听到传言你们关系很好几个字时表情一僵,学校里的传言她是听过的。说她和顾铭涵两个人小树林幽会,抱在一起神马的。越传越不像话。她和顾铭涵都不是那种在意传言的人,也不喜欢站出来解释什么,反而让学校的人以为他们两个默认了他们俩的情侣关系。 这时候张小胖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听到两个人的对话,眼睛眨了眨,笑着凑过来道:“大妹子,这姓顾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刚才李兮若那句他们两个不错,张建国和郭建军自然听到了,虽说张建国有点怀疑这小姑娘进山是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但能得到这么个漂亮小姑娘的认可,他还是很高兴的。高兴之余,这称呼就从李小姐改成了大妹子。 李兮若扫了一眼身旁的张小胖,她的真实年纪可比这两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大多了,大妹子神马的她真不敢苟同。但她现在顶着一张少女皮,也不好说她年纪其实很大了,只得冷冷哼了一声:“跟你有关系?” 张小胖被漂亮小姑娘怼了一句,明显有点不乐意了,挺直了脊背道:“嘿,你这小丫头咋不识好人心。哥哥是看你顺眼,帮你把把关,免的被人骗了。” 刘青翻了个白眼,李兮若是什么人,那是相术大师。看你一眼就知道你的性格,为人,命运,想骗她?下辈子吧! 李兮若戏谑的扫了张小胖一眼,淡淡道:“你眼光那么好,怎么就被人骗的差点丢了小命?” 张小胖整个人都怔住了,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什么差点被骗的丢了小命?小丫头说什么呢?” 第三十八章 过往 张小胖还真的曾经被人骗过,而且就像李兮若说的那样,他被骗的很惨,小命都差点交待进去。不过他怕李兮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随口掰了一句撞上了,自己一承认岂不是不打自招了,所以来了个死不承认。 张小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这些所谓会算命的神棍,在张小胖看来,这些就是宣传封建迷信的骗子。 其实张小胖对李兮若还是很有好感的,主要李兮若长的好看,十八九的小姑娘,正是最好的年纪,一张小脸清丽脱俗,仿若仙子临凡。张小胖很是不能理解,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干点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当神棍骗人呢,这不是不学好吗? 李兮若听到张小胖反驳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斜眼看着张小胖道:“你不愿意承认就罢了。” 张小胖听李兮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脊背立马挺直了不少,语重心长的道:“大妹子啊,不是哥说你。你这个年纪容易经不住诱惑,走上歪路。这都是正常的,但是你不能这么一直错下去,听哥的,骗人是不对的......” 听着张小胖在李兮若身旁不断的叨叨刘青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色,她怎么就找来这么两个不靠谱的东西呢?这下可要把大师得罪死了。 刘青对着张小胖怒喝道:“闭嘴!你胡说什么呢?李大师是正儿八经的玄门大师,不是什么骗子,再让我听到你胡说八道我就要你们两个好看!” 李兮若相术出神入化,尽管张小胖的话说的不好听,可李兮若清楚,张小胖没有恶意。他对着自己说这些话是真心希望自己改过向善的。 李兮若对这种没有恶意的好心人还是挺宽容的,她这次去十里大山,自己也没有把握活着出来,自然希望身边跟着的都是正直良善的人,不然自己遇险的时候背后捅自己一刀就不划算了。 李兮若不欲和张李二人离心,冲着刘青摆了摆手,不等张小胖说话就抢先道:“张先生也是好意,你不用跟他生气。”说着又转过头来看着脸色发青的张小胖道:“你真的觉得我是骗子?” 张小胖刚刚被刘青的话伤了自尊,正是不高兴的时候,虽然李兮若帮他说话了,他还是没好气的回道:“可不咋的?你还真会算命不成?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你小小年纪咋就不学好呢?” 李兮若摇头浅笑:“你十九岁那年,第一次出任务。因为平时表现机灵,被派出去做了卧底,却因轻信了一个姑娘。差点暴露身份,死在敌营。” 张小胖愕然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兮若,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写满了问号:“你......你查过我?”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件事情应该没有旁人知道,我去哪儿查?” 张小胖骇然,李兮若说的没错。他在执行任务期间跟疑犯女儿谈恋爱的事情压根就没敢透露给任何人,就是郭建军都没有,他倒不是不信任郭建军,主要是怕郭建军知道以后担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十九岁那年,张小胖还没像现在这般渐渐发福。张小胖小时候身上的肉是多了点,可自打初中之后他就瘦了下来,虽说他长的算不上英俊潇洒,但五官也勉强过关,算的上是个精干的小伙子。 十九岁正是年少慕艾的时候,张小胖执行任务时认识了疑犯的女儿,比他小一岁,叫阮霜,是个如霜雪一般清冷漂亮的女孩儿。 张小胖第一次见到阮霜的时候就看呆了,他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女孩儿,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已经给了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阮霜是嫌疑人的女儿,他以为自己只是碰上了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阮霜为人跟她的名字一样清冷,所以对于张小胖的讨好接近都是视若无睹。张小胖知道自己长的勉强算及格,又是个当兵的,无论从哪儿看都配不上阮霜这样的漂亮大学生。所以阮霜对他冷言冷语他也不生气,还是极尽的讨好阮霜。 也是讨好阮霜的这段时间他才知道阮霜十分受欢迎,学校里不少男生都在追求阮霜。他因着执行任务,每日都无所事事的跟着一群地痞混,刚好有时间每日守在学校门口,等着阮霜下学,更是趁着结识了一帮地痞,帮阮霜赶走了不少阮霜不喜的追求者。 张小胖手上功夫好,人又聪明,混了一段时间就在这一片小有名气。张小胖本就是受命接近嫌疑人的,混出名气后带着自己的一帮小弟投靠了嫌疑人,并且在这个时候知道了阮霜嫌疑人的女儿。 这要是换成旁人,肯定要疏远阮霜了,你说你处心积虑的想着害人家爹,你还指望人家跟你结亲?这不是做梦吗?可张小胖不是一般人,他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不少当年的事情,比如家里有犯了错,或者成分不好的,只要跟家人划清界线,组织上就不会再追究了。 张小胖觉得同样的道理也可以适用在这里嘛。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家人犯法还诛九族的。她爸爸是她爸爸,她是她,她爸犯法也牵连不到她身上,他是不会嫌弃她的。张小胖美滋滋的想着自己美人在怀的场景。 张小胖一边帮阮霜的父亲做事,一边围着阮霜讨好。阮霜虽然性格冷,但人却十分聪慧细心,在张小胖他们准备动手之时,阮霜开始怀疑张小胖的身份了。也是因为这份怀疑,阮霜慢慢软化了对待张小胖的态度,让张小胖在疑惑的同时惊喜不已。 若是平时,张小胖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可是他太喜欢阮霜了,因为太喜欢,太渴望得到,所以明知道阮霜的态度可能有异,他还是一头栽了进去。除了自己是卧底的身份之外,他几乎对阮霜知无不言,掏心掏肺。 阮霜是张小胖的初恋,对男人来说,初恋通常是最难忘,也是最刻骨铭心的。张小胖也觉得和阮霜在一起的每日每夜都是刻骨铭心的。他记得阮霜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记得阮霜的一颦一笑。也记得,那一日阮霜将他骗到她父亲面前,揭露自己是卧底的那一幕...... 他记得阮霜冷着脸跟他说,她幼时没了母亲,被人欺辱,若不是父亲在外面拼命,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指责她父亲,只有她阮霜不能。 张小胖也是从这个时候才知道,血脉亲情并不是一句划清界线就真的能划清的。是他错了,父女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父亲犯了错就消失呢?他想抓阮霜的父亲,他和阮霜就永远不可能了。 张小胖眸子里带着绝望,询问阮霜对他可曾有过情,哪怕半分。阮霜说没有,她从始至终都只是为了试探张小胖的身份,她,绝对不会对一个要害她父亲的动情。 那一次,若不是郭建军带着人赶过来及时,张小胖就要一命归西了,就是如此,他也受了重伤,差点把命丢在那次任务中。 那次任务之后,张小胖对阮霜的事情绝口不提。阮霜的父亲被抓了,阮霜因为从来没有参与过犯罪事件,并没有被抓,还好好的在上学。张小胖没有再去见过阮霜,也没有揭露阮霜企图杀死自己的事情。在他心里,无论阮霜对他是什么心思,他都不忍心阮霜受任何伤害。 张小胖打那以后就再没谈过恋爱,也没对任何女人动过情。郭建军好歹还有过一个未婚妻,是他们的同事,只是那个未婚妻命不好,执行任务的时候丢了命。可张小胖却从来不曾谈过任何感情,让不知情的人都在私底下议论张小胖的取向可能有问题。 若不是今日李兮若揭底,就是郭建军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还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浪漫的情史,且差点死在那个心上人的手上。对张小胖的性格熟识的郭建军只扫了一眼张小胖的反应就知道李兮若说的一定都是真的。 “胖子......你......你真的......”郭建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小胖,他脑子里转过这些年张小胖避女人如蛇蝎的样子,原来他不是取向有问题,而是伤了情。 张小胖垂下头,苦笑道:“军子,不是兄弟不跟你说,实在是不想你知情不报,我这是违反条例的。” 郭建军很想骂张小胖两句,他们两个什么关系,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还怕这点牵连不成。只是看到张小胖痛苦的样子,骂人的话就没再说出来。他知道张建国这个人嘴皮子闲不住,乐观积极,几乎没有露出过这种情绪,可见他对这段感情依旧不能释怀。 “唉......”郭建军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包间里的气氛忽然安静下来,张建国一向爱闹,最受不了这种安静,当先开口对李兮若道:“大妹子,你......你真会算命?” 第三十九章 出发 刘青这种有钱人,最看重风水,无论是选办公地点还是平时开工都会请风水大师来验看,与李兮若这样的大师接触多了,见怪不怪,知道世界上确实是有这样真本事的人的。郭建军和张建国这种每天被无神论洗礼的人少见多怪,不相信有大师这种生物存在,也是正常的。 刘青翻了个白眼,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张胖子,仿佛在说你们真是少见多怪一般。 郭建军也好奇的看着李兮若,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就是什么神算呢?若不是她刚才只扫了胖子几眼就把胖子不为人知的隐秘说了出来,郭建军是打死都不信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是什么大师的。 但即使她说出了张建国的隐秘,郭建军也还是觉得不可置信。一个三十多年的无神论者,忽然有一天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刷新了三观,怎么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李兮若嘴角勾起清浅的笑容,笑容很淡,语气也淡了下来:“张先生,我想刘小姐请你来是请你保护我的安全的,而不是探听我的隐私的,你觉得呢?” 张小胖被李兮若的话噎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想强词夺理几句,但抬头看到小姑娘漠然淡笑的脸,他就把话都咽了回去,跟这么个小姑娘歪缠,总觉得很没风度啊。 李兮若见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把自己提前列好的单子递给张建国和郭建军含笑道:“我头一次进山,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这是我准备的东西,还请二位过目,看看有什么需要添加的。” 张建国和郭建军木然的接过李兮若递过来的清单细细扫了一遍,张建国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但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主,也不再在李兮若面前贫嘴。 郭建军首先看完清单上的内容,沉吟半晌后道:“这些东西已经很全了,不过我建议还是再带一些压缩干粮,以免咱们进山之后断粮。” 李兮若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儿后才明白什么是压缩干粮,只是原主从小娇生惯养的,也只是听说过压缩干粮,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更不知道去哪儿才能买到,于是转头对刘青道:“不知道刘小姐能否给准备一些压缩干粮?” 刘青笑了笑道:“没问题,我会准备一些压缩饼干,巧克力,罐头,压缩蔬菜,晚上就给您送过来。”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麻烦你了。”顿了顿又道:“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刘青闻言笑容加深了几分,对着李兮若客气了几句,这才应了下来。 这顿饭,让张建国和郭建军两人吃的比较憋屈,刘青和李兮若两人却是宾主尽欢,吃完饭后高高兴兴的分开了。 李兮若出发之前跟学校里请了假,说家里出了事情,要回老家一趟。这段时间,李兮若家里出事,很多学生都有耳闻,也没觉得奇怪。老师很痛快的批了假。知道内幕的陈佳琪却是一脸的不赞同,她就不明白了,李兮若学了点不知道管不管用的道术,怎么就敢跟着鬼怪进山采药了,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李兮若只是温言抚慰了几句陈佳琪,至于陈佳琪的不赞同,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她有她的执着,她若是不能炼出长生不老药救回师父,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徐璐是清楚李兮若的本事的,虽然她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帮一个头一回见面的鬼。她和李兮若接触了这么长时间,知道这位可是个外热内冷的主,不像那么有爱心的人,会像雷锋叔叔一样无私的帮助别人。 徐璐也曾开口询问过,李兮若什么都没有说,朝着徐璐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徐璐就闭上了嘴,没敢再多话。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自己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第二天一早,李兮若背着一个双肩包出了学校的大门,到了门口时,已经有一辆越野车停在那里,车里面坐着两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正是昨日刚见过的郭建军和张建国。 张建国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摇下窗户,一直胳膊放在窗户外面朝着走来的李兮若招手:“大妹子......” 李兮若还记得张建国昨天走的时候脸上十分尴尬,再没了刚开始的贫嘴,不想才过了一晚上,就固态萌发了。 李兮若好脾气的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冲着二人点了点头,直接打开后车门,把身后的包脱下来,往座位里面一扔,迈步坐上去,关上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之后就靠着座位闭目养神了。 张建国看了李兮若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态度撇了撇嘴,也没说什么。张建国昨晚上回去以后跟郭建军两个人开了个小型的会议,探讨了一下这次接的这单活到底能不能干。 起初,他们只是有点奇怪,刘总怎么会出那么多钱让他们保护一个小姑娘去采药,他们觉得就是这山里长满冬虫夏草也不见得能卖那么多钱,何况他们没听说过咸阳这地儿产什么稀罕草药。到后来见到那龙头,两人就知道这次的事儿不简单了。 两个人都是枪林弹雨里混出来的,对方身上的杀气和血腥气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别看两个人现在回家了,但这两个人都是有觉悟的好青年,就算为了钱,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节操,去做对国家不利的事情。因此才对李兮若态度不大好。 但在见识了李兮若的本事,又得了刘青的话后,两个人又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也许人家小姑娘真的只是去采个药呢?两个人商量再三后,决定先保护李兮若进山采药,若对方真的只是采个药,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他们就好好保护对方,拿了余款走人。 若是发现对方在做不法的勾当,他们就偷偷的把人抓了,直接送到相关部门,举报这些人。他们相信,李兮若这么个小姑娘对上他们俩,那绝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两个人暗戳戳的商量好了怎么阴这小姑娘,早上见了李兮若自然就热情了起来。不想李兮若压根就不爱搭理他们,只点了点头就闭目养神去了。张建国觉得很没面子,但想到他们这回跟从前做卧底是一个道理,就好脾气的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刚开始开车的是郭建军,郭建军为人稳重,开车风格也很符合他的性格,一路上开的很稳,李兮若一路上闭目养神,十分舒服,最后还睡着了。 四个小时以后,换上张建国开车就不是这个风格了。张建国性格跳脱,一路上几乎是把汽车当云霄飞车开,他们走的本来就不是高速公路那种平坦的路,再照着张建国这么个开法儿,差点没把李兮若刚吃进胃里的中午饭都给颠出来。 起初,李兮若觉得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又是李淳风的嫡传弟子,怎么也算的上一代宗师了。平时在学校里也就算了,现在都要来山里了,怎么也得端着些,不愿意跟张小胖子这样的小辈计较。可被张建国颠了半个小时,饶是李兮若认为自己的养气功夫还算到家,也忍不住了。 李兮若猛的睁开眼睛,对着张建国冷声道:“张先生,请注意一下自己开车的风格。” 郭建军也早被胖子颠的受不了了,符合道:“就是,我说死胖子,你现在车上还拉着我和人家李小姐呢,不是你一个人,想怎么放飞自我都可以。” 张建国正开的高兴呢,听了郭建军这话就不乐意了,直接怒道:“叫谁死胖子呢!老子乐意怎么开就怎么开!不乐意坐就下车,老子还不乐意拉你呢!有本事你就一路跟车跑!” 说完又想起后面的李兮若,放缓了语气道:“大妹子,哥哥开车就是这么个风格,别看现在颠着不舒服,颠着颠着你就习惯了,到时候再坐军子开的车你还觉得不习惯呢。” 张建国说到最后还加了一脚油门,从一块小石坡上飞了过去,把郭建军和李兮若的脑袋一颠,直接撞到了车顶上。气的郭建军大骂:“死胖子,老子**你全家,你是赶着去投胎咋的?” 李兮若身有灵气护体,被撞了一下倒是不觉得疼,但眼神却彻底冷了下来,心里一股怒火再也忍不住窜了上来,对着身旁喊道:“果果,换了这胖子,你来开车。” 张建国听郭建军都爆粗口了,也恼了,正准备骂回去就听到身后的小姑娘交换让谁换了自己来开车。张建国一惊,一时间忘了踩油门,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大妹子,你跟谁说话呢?” 李兮若黑着一张脸闭上了眼睛继续养神,没搭理张建国。张建国见状心里嘀咕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会得了癔症吧?怎么胡言乱语呢?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主人在跟我说话呢。” 第四十章 恨意 听着空气中凭空传来的声音,张建国惊出了一声冷汗,没等他再开口,身上就挨了一脚,他微胖的身体凌空飞起,直接落到了副驾驶郭建军的身上。 张建国这一身肥肉,体重不轻,砸到郭建军身上,两个人都是嗷的一声叫了出来,郭建军没听到刚才果果的声音,不明白胖子为什么突然撞到了自己身上,又疼又怒直接开口骂了出来,张建国这时候却没那个心情回嘴。 待二人身上剧痛稍减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长的十分讨喜,像年画里的童子一般。只是这娃娃现在正坐在方向盘前,两只手虚指着空气中的方向盘,稳稳的驾驶着越野车朝着前面行进。 这场景让张建国和郭建军狠狠打了个冷颤,大热天的愣是一身一身的出冷汗。 郭建军这时候也想起了刚才李兮若的话,李兮若好像是说让谁代替张建国开车来着,难道说的就是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可之前他们明明没有见过这个小娃娃,这小娃娃是怎么凭空出现的?还一脚把胖子踢了过来? 再说了,这小娃娃现在坐在半空中都可以操纵汽车行进,这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类该有的能力,完全是科幻片或者灵异片里头才有的场景啊! 张建国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指着小娃娃道:“你他娘到底是人是鬼?为啥要踢你张爷爷,你......”张建国还想再骂两句,出出刚才被踢到郭建军身上的气,但看到这漂浮在半空中的小鬼,终究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果果歪着脑袋扫了张建国一眼,嗤笑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主人养的妖怪。你开车主人不喜欢,我自然要把你踹开,帮主人开车了。” “妖怪???!!!”这两个字着实惊到了张建国和郭建军,这俩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妖怪什么的那都是封建迷信,他们可不相信。可现实就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们不信,两个人艰难的转过头,朝着后座看去。 李兮若依旧在闭目养神,只是听过了张小胖的惨叫声,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丝毫不担心这两人去举报自己养妖怪什么的,她知道,这年头是没人敢宣扬封建迷信的。这两人要是敢去举报自己养妖怪,他们首先就要被当作精神病患者抓起来。 见李兮若仿佛睡着了一般的神情,张小胖腿一迈,整个人跳到了后座上,伸手将座位上李兮若的包小心的挪开,坐到放包的位置上,颤颤巍巍的指着开车的小娃娃道:“大......大妹子,这......这是......”张建国说什么也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这种生物的存在。 李兮若却压根没有要搭理张建国的意思,至于张建国坐在自己身旁,她也没有苛责。两个大男人挤一个位置确实困难了点,再者,两个大男人叠在一块,也着实有点辣眼睛。 李兮若不理张建国,张建国也不敢多话。他看着驾车的小娃娃,身上爬满了鸡皮疙瘩,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他和郭建军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惊恐和严肃。 尽管他们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觉得这世界上不可能有妖怪这种生物。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用科学的手段解释眼前的一幕。 若李兮若真的能养妖怪,那这事情就不简单了。一个能养妖怪的人进山真的是去采药的?他们觉得这种人应该采的是什么阳气啊,精血啊之类的,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或者说这次进山其实是抓妖怪的? 两个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漂亮小姑娘,脑子里不断的发散思维,不断的回想着小时候看过的聊斋里的各种灵异故事。两个人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也常常聚在一起看电视,看过的电视剧都差不了多少,这时候想到的情节自然也不会差的太多。 张建国就坐在李兮若的身边,看着面前小姑娘白皙如羊脂玉一般的小脸上精致的五官美的出尘,轻轻阖着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美的不似凡人。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聊斋里什么鬼怪变成人的样子蛊惑旁人的那些场景。 想着那些,张建国的屁股忍不住往窗户边挪了挪,离李兮若远了几分,手还不着痕迹的将刚才挪走的包小心翼翼的挪了回来,放在了自己和李兮若中间,希望这包能隔开自己和李兮若。 郭建军更是在心里懊悔,早知道这次接的任务这么邪门,还要跟非人类接触,他说什么都不会来的。他和胖子身上是有把子力气,功夫也不差,赤手空拳对付三五个大汉,根本不是个事儿。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对付妖怪啊!他可没忘了电视里那些妖怪都是会法术的。 郭建军沉着脸,张建国不断的摸索身上的鸡皮疙瘩,车里的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李兮若依旧没事儿人一般闭目养神,她这次去采药,是离不了张建国和郭建军的,路上两人难免会见到跟着自己的甄茗和果果,反正迟早都要见,不如现在见了,还能让两个人有个消化的时间。 这边李兮若出发,那边道衍也带着王蛤蟆出发了。道衍自从当年被李兮若出手废了,那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没有见识过,他可不怕什么大山里的毒虫猛兽。他一心想的都是怎么能拿到朱颜果,怎么能给李兮若下绊子,好好报复李兮若,让她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王蛤蟆从认识道衍的那一天开始,在他的心里道衍就是那种高高在上,仙风道骨的人物。他鲜少在道衍的身上看到什么情绪波动,除了寿命之外,道衍从未对别的事物上过心,就是寿命,他也多吩咐门下的弟子去处理,自己几乎足不出户。 可这几日,道衍的状态几乎刷新了他对道衍的认识。道衍天天让他去打听李兮若的事情,每每听到关于李兮若的消息回报,道衍的脸上都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有时候似乎是怀念,有时候是悲伤,有时候却是蚀骨的恨意,吓的王蛤蟆说话都是哆哆嗦嗦的。 他知道,道衍跟这个叫李兮若的小姑娘的关系一定不简单,甚至还有很深的纠葛。在道衍追问了几次后,王蛤蟆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自己的修为被李兮若废了的事情,还跪下哭着求道衍为他做主,帮他报仇什么的。 不料道衍只是嗤笑了一声,道:“她行事一向如此,当年我的一身修为也曾被她废的半点不剩。你放心,我断然不会放过她的。” 王蛤蟆闻言惊悚的看着道衍,自家这位师父有多大本事他最是清楚不过,在他看来,那就是通天的本事啊。可这都能被李兮若废了一身修为,那李兮若得有多厉害?王蛤蟆突然庆幸自己没有贸贸然的去找李兮若报仇,不然估计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王蛤蟆从张岚那里弄了一辆越野车,弄了不少好的装备。起初张岚还不算特别热情,待听说王大师的师父亲自出马,还是要对付李兮若,张岚立马来了热情,恨不得王大师的师父早点弄死李兮若全家,全程都是她出钱赞助。 王蛤蟆一边开车一边对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的道衍道:“师父,咱们已经走了半程了,张小姐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李兮若她们在咱们后边,咱是到了地儿提前埋伏还是找个地方等着她们?” 道衍半晌后才缓缓睁开眼睛,盯着窗外的风景寒声道:“到了地方等着她们,咱们悄悄跟在后面。” 王蛤蟆应了一声,忙回了条信息,让张岚联系食宿去了。他这师父虽说足不出户,但打小就是好吃好喝长大的,从来没有用过不好的东西,他可不敢让道衍住没带星的酒店。 道衍睁开眼睛后没有再闭上眼睛养神,而是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张岚从李家弄来的李兮若照片。原主不仅跟李兮若同名,就连长相也有八九分相似,道衍看着那熟悉的相貌,一张脸慢慢变的阴沉,脑子里想的都是少女曾经明媚的笑容,和决绝的言语。 道衍再次闭上眼睛,他长的好看,自小就招女孩子喜欢。有无数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为他赴死,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却是个冷心冷情的,无论对方对他多好,他都无动于衷,连半点感动也不曾有过。他以为他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对于感情并不在意。 殊不知自己这个冷情的人,竟然比任何人都重情。明明已经被李兮若伤的遍体鳞伤,明明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可他就是忘不了她。不仅仅是忘不了报仇,还忘不了她半点不曾把自己放在心里。 道衍眸中射出一抹狠厉,他要报复李兮若,让李兮若生不如死。既然不能让她爱上自己,那就让她恨自己吧,恨自己一辈子,到死都恨着自己。 第四十一章 乱石村 张建国和郭建军跟果果相处了几天之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惊惧,尽管在他们下车吃饭的时候周围的人压根看不到果果,让他们觉得浑身冒冷气,但这种时不时冒冷气的感觉习惯之后也没那么可怕了。 就这么过了几天,张建国和郭建军终于接受了每天开车的小娃娃是个妖精的事实,也接受了李兮若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身负绝艺的事实。到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平时高高在上,在商场上狠厉不下男人的刘总为何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毕恭毕敬了。 不说当时他们还曾经见识过这小姑娘算命的手段,单说这能驱使妖怪这一项能力,就够让人忌惮了。这小妖精弄死个把生意上的敌人,这种灵异事件,连证据都找不到,只能白死。 现在张建国和郭建军看李兮若的眼神儿已经完全变了,当初他们商量好的,直接武力制服李兮若,将她抓起来送去相关部门的想法已经完全没有了。开什么玩笑,都不说李兮若到底有什么手段,就单这个小妖精他们看了就打哆嗦。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说给胖子一脚就给胖子一脚,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张建国和郭建军甚至有点怀疑李兮若找他们来是不是打算进了荒无人迹的深山里,就用他们两个的血肉喂妖精,不然这姑娘身边有这么个妖精在,还要他们保护什么,他们俩在小妖精面前完全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好不好? 想到他们有可能沦为妖怪的口粮,张建国和郭建军整个人都不好了,张建国看果果的时候充满了敌意,到了晚上两个人就聚在一块讨论是想法子弄死那个小妖精还是干脆趁着夜间无人逃命的好。 这两人商量再三,还是没去逃命。两个人从小就是喜欢探险,还不要命的主。不然当时也不会选择入伍,还选择去第一线跟毒贩搏命。他们骨子里有股子正义感,总觉得自己逃命,留着妖精害人有点不地道,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两人定下了大方向,就抱着牺牲自我的想法跟果果套近乎。果果起初并不跟两人搭话,张建国不厌其烦的在旁边唠叨,唠叨到最后就是果果这个小妖精也忍不住开口骂人了。 一人一妖对骂了几次,反而骂出了感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果果对张建国有了几分好感。它见李兮若并不反驳自己跟张建国交往,平时开车时就偶尔跟张建国说几句话,打发打发时间,聊的还算投契。时间久了,张建国见对方对自己没了防备,就开始套话,看对方此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不套话还不要紧,一套话把张建国和郭建军吓了个半死,整个人都懵了。 “你......你说什么?帮谁找引魂草?”张建国的汗毛又竖起来了,一脸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小果果不屑的扫了身边的胖子一眼,一副你真是少见多怪的样子朝着李兮若旁边努了努嘴,道:“喏,就是那位甄茗姐姐,主人这次去十里大山就是帮甄茗姐姐找引魂草救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张建国:“......” 郭建军和张建国看着李兮若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饶是张建国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过硬,也有点扛不住。 车里静默了片刻后张建国才挂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道:“小娃儿,你说的那个什么姐姐在哪儿?我咋没看见?” 果果扭头看了一眼端坐在那里,浑身血淋淋的甄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道:“啊,是了,你是人,看不到鬼也是正常的。” 张建国和郭建军闻言狠狠打了个激灵,鬼???这车上不仅有妖怪,还有鬼?张建国和郭建军觉得他们两个前半辈子三十多年的三观在这几天都被彻底刷新了一遍。在这个小小的越野车里,几乎把聊斋完整的上演了一遍。 李兮若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她很清楚普通人对于鬼的恐惧。单看那天在牧羊居那些客人和小翠对见鬼的惊恐,就可以想象的到普通人对于鬼有多害怕。 李兮若睁开眼睛轻声喝斥道:“开你的车,不要废话。” 果果对李兮若这个主人十分惧怕,听李兮若不悦,忙收了表情,恭恭敬敬的开车,再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张建国听李兮若开口了,转头盯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女,目光中透着些复杂。他甚至在心里琢磨这姑娘会不会也跟之前那个什么龙头一样,也是天山童姥,不然小小年纪,怎么又是养妖怪又是养鬼的。 张建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扯出一个笑容道:“大......大妹子,你旁边还坐了其她......那个什么?”张建国本来想说其他人的,但想到对方不是人,就把人字咽了回去,换了个说法。张建国之所以开口询问倒不是他非想刨根问底一下,只是想到这几天他一直坐在李兮若的身边,他就觉得心里膈应。 他坐在那儿,一边挂着牵强的笑容,一边绿着一张脸脑补着这两天自己都坐在一个女鬼身上的画面。若不是今天他想跟果果套话,也不会跟郭建军挤在前面坐着,说不准果果说话的那一瞬间他能直接从坐位上跳起来。 张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会儿绿,一会儿黑,跟调色盘一般来回变换。李兮若看的有趣,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若不是甄茗的样子太吓人,她真想让甄茗现身给这两人看看,自己好欣赏一下这两人变脸了。 这么一路走一路闹腾,到了咸阳时张建国和郭建军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两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憔悴。至于当初想好了绑了李兮若去相关部门的心思也半点不剩了,他们可没胆子跟这么个养妖怪养鬼的人动粗,到时候被绑的人是谁还不好说呢,说不准他们两就得成了那个小娃娃的晚餐。 “有劳龙头了。”李兮若让张建国和郭建军接过公孙琼送来的武器,含笑道谢。 张建国拿着手里的家伙事一脸的沮丧,他还以为对方给弄的是什么好东西呢。竟然是那种山里猎人打猎用的劣质猎枪,还有一些飞刀,匕首、火药之类的东西。跟他们平时对上毒贩时用的装备简直天差地别。 郭建军却是松了口气,这里靠近大山,山里猎户不少,有些猎户弄些猎枪打猎很正常。可若能弄到先进的武器那就是走私军火了,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说不得,他就得去举报一把,把这些视国法如无物的人抓起来。 李兮若对这些现代武器没有任何概念,只把那些精致的小飞刀都挂在自己身上。至于猎枪的好坏她压根分不出来,只让张建国和郭建军收起来就没再说什么。 公孙琼感念李兮若帮了自己大忙,本来想派一队自己的手下跟李兮若一起进山。李兮若拒绝了,她觉得自己进山若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人太多反而不好,都是拖累。有一两个身手好的能给自己搭把手就可以了。公孙琼见李兮若拒绝也没再勉强。 李兮若跟公孙琼寒暄一番后取了武器就由甄茗带着朝甄茗所住的村子行去,甄茗所住的村子叫乱石村,原因就是这村子附近都是乱石林立。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这乱石村是真没什么能靠的上的地方。乱石村附近的田地都极为贫瘠,只能种一些好成活的食物充饥。遇上年景好的时候还能勉强糊口,年景不好的时候村子里就要饿死几个人。这村子附近唯一的十里大山,里面还尽是毒虫猛兽,鲜有人能活着从山上下来,实在算不上个靠山。 果果把车开到乱石村后,李兮若第一个从车上迈了下来,背上自己的登山包,皱眉看着双腿发软,脸色青白交加的张建国和郭建军。 刚才在车上时,是张胖子一直挑衅,说自己身边有鬼肯定是说出来吓唬人的,他是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李兮若是懒得搭理这爱贫嘴的胖子。可甄茗感念李兮若千里迢迢来帮她找引魂草,不愿李兮若被人奚落,直接用怨气凝结,在胖子和郭建军面前现了真身。 要说果果好歹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长的又十分讨喜,虽然身上有那么些超能力,也并不是很吓人。可甄茗就不同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厉鬼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直接把张建国吓的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打起了哆嗦。 郭建军虽然比张建国稳重一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一双嘴唇都变成了青紫色,一副心脏病要发作的样子,看着十分吓人。甄茗见达到了目的,也不再吓唬他们,隐去了身形,重新坐了回去。 可前面打摆子的两个人哪里好忘的了刚才那一幕,一直到下场两个人的腿还是软的。 第四十二章 进村 张建国和郭建军下了车以后看李兮若的眼神儿跟见过果果之后完全不一样了,眼眸中带着复杂,带着惊惧。本能的离李兮若五米开外,生怕她身旁跟着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 张建国这时候可不敢再夸夸其谈的叫什么大妹子了,虽然还没想好怎么称呼李兮若,但大妹子这称呼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再叫了,只要想到李兮若开口,身旁出现了那个女鬼的场面,他就觉得脸色发白,浑身盗汗。 李兮若显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只微微扫了两个人一眼,示意果果看着点两个人,别让两个人腿一软,摔出个好歹,自己没了保镖就行了。 乱石村附近有很多乱石,车开不到村口。李兮若她们下了车以后走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了村口,只是李兮若站在村口看着村里到处都是茅草建成的屋子,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村子里还这么穷,就是一千年前的贫困山区,也就这么个生活水平了吧。 李兮若指着乱石村,转头问身边的甄茗:“你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甄茗也知道乱石村穷,尤其是在见识过大城市的繁华之后,更是明白自己的家乡有多落后。当初她之所以能读书,也是靠着自己母亲去百里外的县城里打工,才勉强让她在县城里读了小学,后面的高中大学几乎是靠自己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撑下来的。 甄茗点了点头,道:“我小时候是在村子里长大的,读小学之后爸妈带我去了县城,之后就鲜少回来了。我出嫁之后爷爷身体不好,爸妈才又搬回村子里来照顾爷奶。” 李兮若微微颔首,看向甄茗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欣赏。李兮若幼时也曾在村子里生活过,她出生的村子并不富裕,不然也不会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把她卖了给别人家做童养媳。她很清楚,在这样穷困的村子里想读书有多难,想考上大学需要怎样的努力。 在这种贫穷落后,重男轻女的农村里,甄茗一个女孩子,能让家里一路供她读完大学,受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在读书方面很有天分,一个中等生是绝对不会让一家子咬紧牙关供她读书的。 甄茗见李兮若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非但没有看穷人的鄙夷,还有一丝淡淡的欣赏,心中一喜,当初她告诉初恋家里的情况时,她可没忘了对方是怎么看不起她的。 她当先领路,对着李兮若道:“大师,我给您带路,咱们去村子里先找个向导。我多年没有回来过了,当年年纪还小,对十里大山的情形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再则我也不是猎户,去大山里的时候少。咱们想进山,还是要找个熟悉地形的人才好。” 李兮若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太懂,她自从跟着师父以后就没怎么出过远门,对于进山该不该熟悉地形也不大明白,但听着甄茗说的有道理,就点头道:“好,你带路吧。” 跟在李兮若后面的张建国和郭建军见到前面李兮若不断的对着空气说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上来了。尽管他们已经见过甄茗一次,知道李兮若身边跟着一个女鬼,但见到李兮若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汗毛直竖。 别看乱石村外面的路不好走,下了车还走了半个小时才走进来。乱石村里面可不大,这里因为贫穷,天灾人祸时常有夭折的人,所以这里活下来的人并不算多,一个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绕着村子走一圈,也就一刻钟的事儿。 甄茗带着李兮若等人到了牛猎户家的时候,牛猎户家的门是大开着的。甄茗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脚步,她知道,虽说她们村子里人不多,但家里都穷,难免有些饿狠了的孩子偷个鸡蛋,摸个窝头啥的填肚子,因此家家户户都把门锁的挺严实,断然没有家门大开的道理。 甄茗正停住脚步思索的时候就见屋子里出来了一个二十八九的汉子,对着李兮若三人喝道:“你们是干嘛的?站在我家门口干嘛?” 甄茗已经鬼了,她不主动现形,别人自然是看不到的,果果也是一样。因此,在这汉子眼里,就是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和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在自家门前徘徊,不知道在干嘛。 李兮若朝着甄茗那边扫了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想着她小时候就离开了这个村子,估摸着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于是开口道:“我们是外地来这里采药的商人,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不知道大哥可否行个方便?” 那汉子见李兮若容貌出众,年纪又小,声音澄澈清灵,宛若掉落人间的仙子,不由生出好感。他常年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见的都是粗手大脚的乡下妇人,什么时候见过仙子一般漂亮的姑娘了,忙收起了先前的粗声大气,柔声道:“方便,方便......” 汉子嘴里念叨着方便,同时转身就往院子里的水缸边走,他步子大,没两步就迈了过去,掀开水缸上的盖子,抄起水瓢舀了一瓢水,转身就又走回了李兮若身边。只是人到了李兮若身边时看着手里的水瓢,再看着眼前仙女一般的小姑娘,他脸微微涨红,讷讷的收回了递出去的手。 李兮若看着汉子手里的水瓢也有些无语,他以为对方至少也该弄个杯子,或者碗,给自己倒一杯白开水,让她们三人坐下休息一会儿。谁曾想对方竟然直接用水瓢弄了瓢生水给她喝。生水也就罢了,这水瓢上黑乎乎的,水瓢里的水也浑浊不堪,李兮若觉得她真的喝不下去。 汉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收回了手里的水,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兮若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说点什么解了这尴尬的局面时,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中年男人的喊声:“虎娃,是谁来家里了?” 第四十三章 虎妞 众人抬头,见屋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年纪看着还不算太大,但似乎得了什么重病,或者受了什么重伤,整个人佝偻着身子,面色蜡黄,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牛叔!”甄茗惊呼出声。这出来的中年人正是甄茗要找的牛猎户,甄茗离开这村子的时候牛猎户还只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人十分健壮,这才不过二十年光景,怎么就成了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李兮若听到甄茗的惊呼声,知道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她们要找的人了。脸上的表情不有沉了下去,她现在巴不得早点找到向导,进山采药,可这看着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怎么给她们做向导?她觉得这老头子不等走进十里大山就得死在路上。 牛虎娃见自己父亲出来了,忙把手里的水瓢放下,紧走几步,过去扶住牛猎户,焦急道:“爹,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躺着,我这就去找甄婶儿过来给您看看。” 牛猎户摆了摆手道:“咱家连下锅的米都要没了,哪儿还有钱让你甄婶儿给看病。你甄婶儿家里也不容易,你甄爷爷身体不好,常年都靠好药吊着命。自打去年阿茗没了消息,不再寄药和钱回来,你甄婶儿就把家里的底子都掏空了。哪儿还有多余的钱和药给咱们?” 甄茗一听这话就红了眼睛,牛猎户嘴里的甄婶儿正是甄茗的母亲。甄爷爷年纪大了,故土难离,不愿意离开乱石村。甄茗的父母就陪着甄爷爷留在村子里,照顾甄爷爷。只是甄爷爷身体不好,常年要靠名贵药材养着吊命。 这些年甄茗的牧羊居生意很好,日进斗金,每个月都会寄不少名贵药材和少许钱回来。她母亲之前懂得一些家传的中医医术,虽然不高明,但在这贫困的小山村里给人看个头疼脑热的是没什么问题的,因此,村子里有谁生了病都是找甄茗的母亲看病的。 只是没想到她出事之后,父母和爷爷没了经济来源,现在竟然过的这么困苦。这让甄茗的魂体渐渐的散发出了黑气,显然是被自身散出的怨气所感染。 牛虎娃也红了眼睛:“那也不能不让甄婶儿给您看啊,大不了甄婶儿给您看完之后,需要什么药,咱们不跟甄婶儿要,我想法子去弄。” 牛猎户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才道:“虎娃,爹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活够了。可你妹子还年轻啊,你不要管我了,先把你妹子救回来才是正经的啊。” 牛虎娃听了这话眼睛渐渐变的赤红:“爹,妹子我一定会救。可若妹子回来了,见到您没了,妹子也会怪我的。” 牛虎娃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感觉,似乎要生撕了什么人一般。这样的状态让李兮若忍不住朝着牛虎娃脸上看去,打量几眼之后李兮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许久才缓和过来。 没等牛猎户再开口李兮若抢着上前道:“大爷,您刚才嘴里的阿茗可是甄茗?” 牛猎户见小姑娘开口,微微怔了一下才道:“你认识阿茗?” 李兮若笑着道:“是啊。我和甄茗是朋友,这次来这里采药也是甄茗托我来的,她在城里生了重病,需要十里大山的草药治病,托我们来帮她采药的。” 牛虎娃这才想起李兮若刚才是说了她是采药的商人。牛虎娃和甄茗年纪差不多大,小时候也曾在一起玩,虽然那时候年纪都小,已经不记得对方的长相了,但常常听父亲和甄婶儿提起村里百年来唯一的大学生,牛虎娃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时候听说甄茗没有出意外,只是生了病,不由高兴起来。 “原来你是阿茗姐的朋友,快进来坐,我一会儿带你去甄叔家里。”牛虎娃是个憨厚孩子,本就见李兮若长的漂亮,对她很有好感,现在又听说李兮若是甄茗的朋友,对李兮若态度更加热情了。 李兮若笑道:“不急,我刚才听大爷说令妹似乎遇到什么事情了?” 牛虎娃听李兮若提到自家妹子,脸立马狰狞起来,一副似乎要杀人的表情。他本不愿对外人说起家里的事情,但见李兮若是他从小就崇拜的大学生阿茗姐的朋友,对李兮若多了些尊敬和信任,咬牙切齿的道:“我妹子被人害了,我爹昨儿去讨公道,他们不但不放我妹子,今儿早上我出门砍柴的时候他们还带人来把我爹打了。” 李兮若从牛虎娃的面相中早看出了端倪,并不奇怪。可李兮若身后的张建国和郭建军听着就惊讶了,这两人一向是正义感爆棚的那种人,一听说有人害了人家妹子,还上门打人,胸中怒气横生。 张建国直接往前走了几步,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们是怎么害了你妹子的?兄弟跟你一块上门去讨公道。” 牛虎娃见张建国跟李兮若是一起来的,以为这也是甄茗的朋友,又听对方要帮自己一起讨公道,心里感激,就直言道:“我妹子肚子里的孩子被害死了,现在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牛虎娃的妹子叫牛虎妞,是这乱石村长的最水灵的姑娘,当然,前提是甄茗早就离开了,不算这村子里的人。虎妞出生晚,她生下来的时候甄茗已经离开乱石村,去县城里上学了。之后甄茗也回过几次乱石村,虎妞见到甄茗那如同城里姑娘一般的气质十分羡慕。 虎妞自从听了甄茗的故事,见了甄茗那通身的气质,就很羡慕甄茗,很想跟甄茗一样去城里上学,当城里人。可牛家跟甄家不同,甄茗的母亲当年是下乡的知青,也算是文化人,对于教育看的很重,知道知识改变命运,因此愿意全家勒紧裤腰带供女儿上学。 再者,甄家的儿子夭折了,就这么一个女儿,不供女儿他们也没人可供了。可牛家不同,不说牛家穷的叮当响,根本拿不出去县城里上学的学费,就是虎妞上面还有个哥哥这一条,牛家有钱,也只会供儿子读书,不会供女儿读书。 虎妞不能上学,心里自然很难受,尤其是在后来听说甄茗嫁了个城里的男人,成了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之后,她更是觉得自己如果可以读书,可以进城,就可以如同甄茗一样成为城里人。她觉得自己在长相上并不比甄茗差太多,气质上有所不如,那也是因为自己打小不在城里生活的缘故。 因着想当城里人的这个执念,虎妞十四五岁的时候就跑到了县城打工。乱石村里穷,种地一年也没有多少收成,虎妞一个姑娘家,也不适合干进山打猎这种危险的活儿。因此她提出去县城打工时,牛猎户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谁还不希望自己儿女过的好点儿呢,他听说,这县城里端个盘子,活计轻松,赚的钱还多,比在村子里有前途多了。 可惜虎妞到了县城之后,并没有找到端盘子的活儿,她去的时候不赶巧,正好不是招工的时候。虎妞找了半个月的工作,最后才找了一家给人当保姆的活儿。 虎妞的雇主是个刚满二十的大学生,叫左锋,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供他上了大学。最近母亲不小心摔断了腿,但他因为要上学,不能在家里照顾母亲,这才找了个保姆来照顾母亲。 虎妞听说左锋是个大学生,对左锋十分敬仰,照顾左锋的母亲时也很是尽心。左锋见这新来的小保姆长的水灵灵的,又憨厚淳朴,对这小保姆多了几分好感,对待虎妞时,也就很是温柔和气。 左锋长的很不错,待虎妞又没有半点城里人的架子,不知不觉,虎妞就喜欢上了左锋。虎妞发现自己喜欢上左锋之后却没敢表达出来,她只是个村里没文化的丫头,哪里配的上人家大学生啊,她虽然不聪明,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左锋人精一样,虎妞掩饰的再好,又怎么逃的过左锋的眼睛。很快他就看出了这小保姆喜欢自己。起初,左锋对于小保姆的自知之明还是很满意的,一个没文化的村里丫头,怎么敢肖想他?可在学校碰了几次壁之后他就不再觉得自己那么高高在上了。 他在大学里才发现,他这种小县城里出来的金凤凰,在大城市的人眼里,只是个穷屌丝罢了。不说美女了,就是长的勉强能入眼的女生都不会正眼看他一眼,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而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虎妞在他身边默默的照顾着他。 虎妞长的很好看,如果忽略她那一身土气,她这长相到了他们班里都能排到前几名了,这样的女生在学校那压根就不会正眼看他一眼。 左锋看着身旁少女眸子里掩藏的深情,不由有些迷失了,在物质的社会里洗礼过一次后,少女这般的深情狠狠的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第四十四章 怀孕 左锋是真的被少女的深情打动了,被打动之后的左锋与虎妞相处时难免多了几分暧昧。虎妞是个单纯淳朴的少女,对于感情方面更是一片空白,和左锋接触时总是脸红害羞,这样的单纯在大城市可不多见了,上了大学的姑娘有几分没谈过恋爱的。 或许正是这种最原始淳朴,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让左锋动了心。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从农村出来,并没有多少文化的小保姆。 一个暑假过去,左锋和虎妞确定了情侣关系。虎妞对于自由恋爱这种东西不懂,她只知道,她们村子里,有谁要是确定了关系,那就要去女方家里提亲的。 虎妞含羞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左锋二话没说就应了下来。在左锋看来,自己在大城市压根没有女人愿意跟自己一个穷屌丝,与其如此,还不如找个自己喜欢,且真心爱慕自己的,这样纯纯的感情,很让他喜欢,他愿意娶这个姑娘回家。 左锋说了自己的打算后,左锋的母亲当时就翻脸了,指着虎妞的鼻子骂,说她不要脸,一个保姆竟然敢勾引自己的儿子,还直接开除了虎妞,说不敢要这样不要脸的人当保姆。 可左母骂归骂,她一个人养大儿子,事事以儿子为先,儿子铁了心要跟虎妞在一起,她也不能为了这种事情就跟儿子撕破脸。最后不得已,同意了儿子去乱石村提亲的事情。 虎妞只有十五岁,离法定年龄还小,按照左锋的意思是,两家先定下来婚事,摆个酒,等到了年龄再把证补上。这时候村里人结婚早,大部分都是先摆酒,后领证,虎妞没什么意见,高高兴兴带着左锋回了家。 牛猎户见到左锋之后就拒绝了左家的提亲,牛猎户不比儿女的单纯。他性格虽然憨厚,但好歹是经过事儿的人,左锋是县城里的人,又是大学生,跟虎妞的条件差的太远了,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且左母压根就看不起牛家,也不看好这门亲事。有这样的一个婆婆,虎妞嫁过去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折磨虎妞呢。在牛猎户看来,虎妞出去挣两年前,攒点嫁妆,在村子里找个种地的嫁了,这就挺好,就虎妞这相貌条件,人家还不得一辈子捧着她? 可虎妞不这么想,她压根不想在村子里生活,她想去城里生活,想当城里人。且她是真心爱左锋的,爱的刻骨铭心,她哭着求父亲可以成全她们。 牛猎户的妻子早丧,这女儿几乎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又当爹又当娘,心里对女儿的疼爱还在儿子之上。哪里就忍心看女儿这么苦苦求自己,不等女儿怎么求,他的心就软了。 牛猎户家里是真穷啊,为了让左家不要太过小看女儿,牛猎户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给虎妞陪嫁,以至于到现在,牛家还穷的叮当响,牛虎娃还拿不出娶媳妇儿的钱。可尽管如此,左家也看不上他们陪嫁的那点东西。 牛猎户已经尽可能的去为女儿铺路,希望女儿以后可以过的好。村里人都羡慕牛猎户家的虎妞嫁的好,不仅嫁到了县城里过好日子,还嫁了个有出息的大学生。可牛猎户却半点高兴不起来,他又不是卖女求荣的那种人,他希望的是女儿下半辈子幸福快乐,可他并不觉得左家能给女儿幸福。 正如牛猎户所担心的那般,左母看不起牛家,连带着对虎妞这个儿媳妇也半点喜欢不起来。因为左锋还没毕业,所以虎妞嫁进左家以后大部分时间都跟左母生活在一起,左锋还继续在外地求学。 虎妞是个憨直孝顺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既然嫁给了左锋,就要好好孝顺左锋的母亲。尽管左母经常刁难欺凌虎妞,虎妞也没有半点怨言,一直无怨无悔的伺候左母。不想左母却因此更加看不起虎妞的性子,说这懦弱的样子根本不配和她儿子站在一起。 尽管经常被左母羞辱,可虎妞并没有很难过。她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那就是她和左锋的爱情。她爱左锋,她也相信左锋是爱她的。她认为她和左锋的爱情可以像戏文里写的那样,冲破重重阻碍,最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或许虎妞的运气真的是不错,两个人摆酒半年后,虎妞就查出来有了身孕,这让虎妞在左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左母再不喜欢虎妞,可虎妞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看重的,那是她的亲孙子,因此,左母对虎妞的态度好了很多。 左母态度好转之后,虎妞摸着自己的肚子,觉得自己的幸福就要到来了。她有一个她爱,也爱她的丈夫,还有属于她们的孩子,这样幸福的一家三口,让她想到就幸福不已。 可让虎妞没有想到的是,孩子的爸爸左锋,这时候已经在学校里交上了大运。左锋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这个穷屌丝还有被富家女看上的一天。 也真是巧了,左锋这次坐车去学校的路上,遇上了同校的同学,这同学还是隔壁县城的。这姑娘叫吴婷婷,父亲是隔壁县里的领导,算是官二代,家里家底十分丰厚,跟自己这种单亲家庭,没什么家底的屌丝完全是两个概念。 吴婷婷长的并不好看,五官只能算是勉强能看的过去,不丑罢了,跟漂亮的虎妞压根不能比。可人家是官二代,左锋毕业回来以后想找个工作,想以后的工作一帆风顺,有吴家帮衬,那是最好的选择。 吴婷婷见左锋长的好看,又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同学,相处了一段时间就对左锋动了心。左锋在接到电话,说妻子怀孕的时候就不想跟再跟吴婷婷有过多接触了,可架不住吴婷婷是真待见左锋,几乎天天黏着他,跟他培养感情。 在吴婷婷一日日的追求下,左锋动摇了,他知道,跟吴婷婷在一起,自己就可以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 第四十五章 落胎 吴婷婷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上了这么多年学就没哪个男的看上过她。所以长相帅气的左锋对她温柔和善时她不由自主的沉沦了下去。 有人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吴婷婷的直觉也很准。她能感觉的出左锋虽然对她很温柔和善,可那温柔中带着疏离,她知道,左锋并不喜欢她。可左锋却是她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最美好的初恋,她并不想放弃。 她打听过左锋的身世,知道左锋家里的条件算不上好。大学毕业后留在大城市是肯定不可能的,别的不说,单买房子一项,他这辈子就不可能买的起。所以左锋毕业后只能选择回小县城里就业,而回到家乡之后,左锋想走的更顺遂一些,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好的选择。 吴婷婷知道自己用家世来吸引左锋,让左锋跟自己在一起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即使左锋跟自己在一起也不是真的爱她。可她就是不舍得放弃左锋,她从第一眼看到左锋起就被左锋吸引了,她想拥有这个让她一见倾心的男人,她相信,时间久了这个男人总会爱上自己的。 所以吴婷婷几乎用了所有的精力来缠着左锋,好在久而久之,左锋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软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暧昧,让吴婷婷忍不住的欣喜。 左锋看着这样的吴婷婷一狠心下了决心,决定抛弃虎妞和肚子里的孩子,跟吴婷婷在一起。这一年,正是他们毕业的时候,两个人的年纪也都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两个人商定回家双方家长见过面后,就把证领了,然后举办婚礼。 左锋回到家时,大着肚子的妻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菜,听到门响满头大汗的出来迎接自己,脸色虽然不太好看,脸上却带着掩都掩不住的惊喜,显然自己的回来让她十分喜悦。 这时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左母才起身笑盈盈的跟左锋说话。左锋看着这样的情景一时百感交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不喜欢妻子,可看到妻子挺着大肚子还操持着家里所有的家务,累的满头大汗,母亲坐在那里悠闲的享受时,心里忍不住有了瞬间的心疼。 晚上小两口叙话时,虎妞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上左锋,没有半点怨言,全是幸福和惊喜,对于左母的挑剔欺凌半点没放在心上。这样单纯孝顺的妻子,竟然让左锋生不起半点厌恶的心思,只有淡淡的心疼。 左锋不是没有心,不是没有情,他是真的爱虎妞的,爱这个单纯漂亮的小娇妻。跟吴婷婷那样被惯坏的大小姐不同,虎妞单纯,漂亮,全心全意的爱慕左锋,左锋说的话就是她心中的天。若不论家世,左锋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虎妞。 可他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可以少奋斗十年,甚至二十年,他只能和吴婷婷在一起,只能放弃自己放在心里疼爱的妻子。 在虎妞最幸福的时候,左锋给了她狠狠的一击。左锋告诉她,为了他的前程,为了他们未来的孩子,他要跟一个富家女结婚,将来他出人头地后,他会跟富家女离婚,重新回来找虎妞和孩子,还承诺以后自己会一直养着虎妞和孩子。 虎妞懵了,她没有想到左锋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左锋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她爱的是左锋这个人,而不是他的什么前程,如果那所谓的前程要用自己的丈夫去换,那她宁可不要。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惜左锋在意前程,胜过妻子孩子。 左母听说左锋的打算后大喜过望,这时候哪里还在乎什么虎妞和孙子。在她看来,儿子还年轻,娶了富家女还能再生,未来根本不愁孩子。只有吴婷婷这样的家世,才配的上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出息儿子。 本来这只是个陈世美的故事,陈世美有了出息,抛妻弃子,娶了公主的故事。可这故事却因为吴婷婷的狠辣和左锋的摇摆有了改变。 起初,左锋给了虎妞一笔钱,将虎妞送回了乱石村,开始张罗跟吴家商谈婚事的事情。虎妞因为年纪不到,两个人连结婚证都没领,这时候自然也不存在离婚的事情,直接把人送回去就可以了。 虎妞回家后牛猎户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被左家的人这么欺负,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牛猎户本身就是个直脾气,脑子也不大灵光,这时候见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早就没了理智,直接就跑到左家去闹事了。 牛猎户来的凑巧,正是吴家来左家商量婚事的时候,牛猎户拿着他平时打猎的刀冲上了门,要跟左锋拼命。这时候左家人多,牛猎户又年纪大了,很快就被人制服了。 好在左锋好歹有良心,觉得是自己对不住虎妞,不愿意伤了牛猎户。制服牛猎户之后就托人把牛猎户送了回去,并没有报警或者为难牛猎户。可这一闹,却让吴家的人知道了左锋竟然还偷偷结过婚的事情,让两家的商谈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吴婷婷看到了左锋在面对牛猎户时眼中的愧疚,可提前他那位曾经的妻子时语气里的温柔缱眷,那样的神情语气,在面对自己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认知,让吴婷婷嫉妒的简直发狂。 按照吴家的意思,既然对方已经结过婚了,那这婚事就算了。可吴婷婷不肯,她对左锋十分执着,不断的跟父母闹腾。吴家父母就吴婷婷这么个宝贝女儿,女儿既然认定了对方,他们也没法子,只能从了女儿的意思。 左母再次上门时,吴家缓和了态度,可条件却苛刻了起来。吴婷婷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一进门就给人当后妈的,所以,左家若是要继续这门亲事,就必须让虎妞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且再也不许跟虎妞有任何形式的联系。 左锋是不乐意的,虎妞已经快要七个月了,现在让虎妞打掉孩子,那不是要虎妞的命吗?那好歹是自己喜欢的人,是他亲生的骨血,他就是再怎么狠毒也不至于要了虎妞和孩子的命。可左母却不这么想,左母压根不希望他儿子的血脉由一个小保姆生下来,打了孩子正合左母的心意。 再者,同样是女人,左母很能理解吴婷婷的心情。人家一个富家女,黄花大闺女,头一回嫁人就嫁个二婚的,对方还有个孩子,这谁受的了?就算左锋抛弃了虎妞,可那孩子却是左锋嫡亲的孩子,将来对方找上门来,要求你履行抚养的义务,你也没办法推脱不是。 万一虎妞想不开,有个好歹,那孩子岂不是要接过来让左锋抚养?到时候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成天在自己眼前晃悠,谁受的了?所以,对方不希望自己一进门就当了后妈,是可以理解的。左母认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左母应下了,左锋不同意,两个人有了分歧,且各不相让,吴家表示你们回去商量好之后再来谈婚事的事情吧。左锋闻言二话不说就起身离开了,左锋也看的开,婚事不成就把妻子再接回来,继续以前的日子过就是了,也省的他天天良心不安。 可左母却不愿意再过以前的日子,也不愿意再要虎妞那个儿媳妇。劝了儿子多次无果后,她偷偷联系了吴婷婷,希望吴婷婷可以帮助自己解决了虎妞肚子里的孩子,她保证打掉孩子的事情自己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到吴家身上。 吴婷婷见左锋断然拒绝打掉虎妞肚子里的孩子,当时就气疯了。左锋既然那么在乎妻子,那么在乎孩子,又何必跟自己在一起呢?难道除了自己的家世,自己就半点没有让他留恋的地方吗?早就被嫉妒愤怒烧红了眼睛的吴婷婷跟找上门的左母一拍即合。 吴婷婷出人,左母出力,左母直接带着吴婷婷给找的人打上了牛家,绑走了虎妞,还把牛猎户打成了重伤。牛虎娃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他目呲欲裂的场景。 张建国和郭建军听的也是目呲欲裂,他们没想到这小县城里竟然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简直是视国家法律如无物,都敢入室帮人伤人了,这成什么了! 牛猎户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却依旧急着道:“虎娃,你还是赶紧去救你妹子吧。他们想要你妹子肚子里孩子的命,我怕你妹子有危险啊!” 这次不等牛虎娃开口,张建国就拍着胸脯道:“大爷你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把闺女救回来。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没有王法了!” 说完扫到一旁站着的李兮若,气势瞬间又弱了下来,讪讪道:“大......大......那个......”张建国本来想喊大妹子,可想到她身边的女鬼,又不敢喊了,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叫什么。 第四十六章 来晚了 李兮若瞥了张建国一眼,按照李兮若的脾气是不愿意管这种事的,别人的生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事儿让自己遇上了,对方又实在狠毒,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竟然要活活害死,她也有点不忍心,便叹了口气,道:“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张建国闻言大喜,他知道李兮若身边跟着的妖魔鬼怪不少,就算对方人多势众,也抵不过自己这边有这些东西助阵啊。他嘿嘿笑道:“我就知道李小姐人美心善。” 李兮若白了张建国一眼,对牛虎娃道:“既然要救令妹,咱们就赶紧出发吧。” 李兮若听甄茗讲过,这村子里就只有牛家一家敢去十里大山里猎动物,也因此,只有他们一家人对大山里的地形相对熟悉一些,他们要找向导,就只能找牛家。她现在帮牛家救人,提出让对方当向导时,对方也能积极一点。 几人相伴又朝村口走去,打算开他们来时的越野车赶去县城救人,并没有发现不远处隐藏着两个人,缓缓目送他们离开。 王蛤蟆瞧着几人走远后才松了口气,对身旁的道衍道:“师父,咱要不要绑了那老头,让他给咱们带路?” 道衍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半晌后才道:“不必了,咱们跟在她们后面就好。等她们找到朱颜果后直接拿现成的,让她们给咱们探探路。” 王蛤蟆闻言赞道:“师父高见。那林小姐那边是否通知她一起过来?” 道衍听到林小姐三个字,脸色微沉,冷声道:“不必了!” 道衍从前对于女人并没有这么排斥,他仗着自己的脸好看,经常让那些女人心甘情愿的把寿命送给他用。可自从经历了李兮若的事情后,他就再没接受过任何女人送他的寿命,他宁愿利用歪门邪道的邪术,去害人,把别人的寿命抢来,担十倍百倍的风险,也不肯要送上门的东西。 他永远忘不了李兮若之所以不相信他,之所以认为他是在骗她,就是因为从前他骗那些女人心甘情愿送寿命给他。他常常在想,如果他没有利用那些少女的感情,去要她们的寿命,那李兮若会不会就相信他对她是真心的,会不会就对自己不一样了? 因为存了这样的心理,他对所有接近自己的女人都没有任何好感,对于心甘情愿为自己付出的少女更是带了几分恨意。道衍在利用邪术恢复了自己的容貌后,就又有不少少女被他的气质容貌所倾倒,王蛤蟆嘴里的林小姐就是那些为他倾倒的少女之一。 这林小姐叫林雅,本是道衍一个弟子的朋友,从小就对道术十分痴迷,跟着道衍的弟子去道观中参拜时见到了道衍。只一眼,她就被道衍的好相貌和仙风道骨所倾倒,一发不可收拾。 林雅家里的生意做的十分大,为了接近道衍,她三天两头的往道衍的道观里跑,给道观捐香火钱。因着道衍和他门下的弟子都是正儿八经的高人,能帮林家在生意路途上更加顺遂。林父林母对于林雅的做法也就没有反对,甚至是乐见其成。 可道衍对林雅却十分冷淡,若不是林雅给的钱实在是多,道衍说不得都会直接把林雅列入道观香客的黑名单,不让她进自己的道观。若是一般女孩儿被这么拒绝,多半就要放弃了,可林雅却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明知道道衍对自己没有兴趣,甚至还有些厌恶,却还是锲而不舍的追着道衍跑。 这次道衍带着王蛤蟆从道观里出来,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林雅收到消息后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直接带着人追了过来,一路上给道衍准备食宿。道衍考虑到这次可能会遇到不少困难,也许有用的到林雅的地方,因此并没有向从前那样冷淡厌恶的拒绝林雅。 林雅见此更加高兴,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王蛤蟆,让王蛤蟆在道衍面前给自己多说说好话,这才有了刚才王蛤蟆询问的这一出。要说王蛤蟆还真有点不理解自家师父为什么这么厌恶林雅,提起林雅时那脸上的厌恶不要太明显。 在王蛤蟆眼里,林雅长的很漂亮,家里条件也很好。就算配不上自家都快要成仙的师父,但也不至于招师父这么厌恶啊!那么个水灵的白富美对他深情一片,再怎么也不至于厌恶吧? 王蛤蟆奇怪归奇怪,却不敢发问,他可知道道衍的脾气,这可是一个不高兴就要一巴掌把人拍死的主。他见道衍不高兴,也不敢再说,乖乖的跟在道衍后面,不再言语。 这时候李兮若和众人已经开着车,由牛虎娃带路到了左家,和牛虎娃想的不同,这时候的左家跟刚才的牛家一般,门户大开,似乎是出了什么事儿。 牛虎娃担心妹妹,正要往里走,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牛虎娃一惊,抬脚就冲了进去。牛虎娃关心则乱,没听出叫声的问题,张建国和郭建军却听出了这声音不同寻常,似乎不像是人发出的叫声。这两天,两个人见了妖怪和鬼,刷新了三观,正是心里惧怕的时候,听到这声音本能的退了几步,没敢跟进去。 张建国和郭建军都听出了问题,李兮若自然也听出了问题。她紧跟在牛虎娃后面走了进去,见这家里血淋淋的,到处都是尸体,不由把眉心拧了起来。 这怨气,太重了! 李兮若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见牛虎娃站在门口,愣愣的,脸上满是惊愕。墙角里缩着两个人,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少女,脸色黑青,她身边有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脸色也不大好看,两个人都是瞳孔放大,似乎是见到了什么让她们十分惊恐的事情。 李兮若顺着她们的目光朝屋顶看去,只见屋顶上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那少女肚子很大,显然是孕期死亡,还是惨死,死前怨气冲天,以至于一死就变成了厉鬼,找害死她的人报仇。这才让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走脱的。 李兮若伸指微微掐算,已知这少女就是牛虎娃的妹妹牛虎妞,他们终归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可怜的少女竟是被这心如蛇蝎的准婆媳按住强灌堕胎药,一尸两命,活活疼死的,那已经成型的男胎到死都没能流出,而是胎死腹中。 若是平时,厉鬼害人的场景出现在李兮若面前,李兮若碍于师父的教诲,再怎么也要出手阻止的。可在掐算到这准婆媳二人都干了什么事情以后李兮若一点都不想出手了,她巴不得这二人死在虎妞手上,能让虎妞亲手报了这仇。 李兮若掐算出了事情的始末,可牛虎娃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愣了一会后回过神来,指着左母怒道:“你们装什么样子?我可没对你们怎么样!我妹子在哪里?你们赶紧把我妹子放了,要不我就跟你们拼了!” 虎妞变成厉鬼后一口气把那些抓她来的人全弄死了,七八个人,就那么一个个死在左母和吴婷婷面前,两个人早就吓的心神不稳,这时候听牛虎娃提起虎妞,身体哆嗦的更加厉害。 吴婷婷年纪小,吓的连话都说不完整。左母却还想着牛虎娃来了,说不定可以劝他妹妹放了她们,于是指着屋顶道:“你妹妹在那儿,你快跟她说说,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害死她的,我们只是想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啊!谁知道她会撑不住的,我们真不是故意的啊。” 牛虎娃先是本能的朝着左母指的地方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到,正在奇怪,又听左母说什么不是故意害死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你说什么?虎妞死了?” 左母见牛虎娃忽然双目赤红,一副要冲上来跟自己拼命的样子,吓了一跳,把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她见过几次牛虎娃,对牛虎娃的印象就是有些憨傻,不爱说话,性格也唯唯诺诺的,这才想着让牛虎娃劝劝虎妞,谁知牛虎娃一听妹子死了,竟然会变成这么个样子。 李兮若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牛虎娃若是杀了人,就得偿命。于是伸手将准备冲上去拼命的牛虎娃拉住,柔声道:“让虎妞亲手报仇吧。” “什么?”牛虎娃愣愣的看着李兮若,不明白李兮若是什么意思,虎妞亲自报仇?难道说妹子还没死? 李兮若叹了口气,右手在牛虎娃眉心一点,一道金光闪过,牛虎娃再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屋顶上浑身是血的虎妞。 牛虎娃见到妹妹这个样子,心都在颤抖,哀声叫道:“虎妞!” 虎妞虽然变成了厉鬼,被怨气迷失了神智,但自己哥哥还是认得出的。本来牛虎娃并不属于将死之人,是看不到她的,这时候被李兮若开了阴阳,看到了自己,虎妞听到哥哥哀痛的叫声,忍不住流下了两道血泪。 第四十七章 林雅 牛虎娃是个憨厚的人,想着左家的人对妹妹不好,却也没想过左家的人会要了妹妹的命。他以为左家的人想要的只是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他因为家底掏空了给妹妹做嫁妆,没有钱娶媳妇,一直单身,不懂肚子里的孩子大了再打胎会有危险,所以没想过妹妹拿掉肚子里的孩子会死。 这时候见到妹妹满身是血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妹妹这是被左家害死了,再看着屋顶上妹妹的流下的血泪,牛虎娃抖的更加厉害了。牛虎娃从小就宝贝自己这个漂亮的妹妹,不然当初也不会跟父亲一起把家里掏空给妹妹准备嫁妆。 可自己放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妹妹竟然就这么被左家害死了,还死的这么凄惨,这让他怎么不恨!牛虎娃啊的大叫一声,就要跟左家的人拼命。 李兮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牛虎娃的反应,不紧不慢的将一张黄色的符纸啪的一声贴在了牛虎娃的身上。符纸一沾身,牛虎娃就定在地上不能动弹了。牛虎娃恨的咬牙,却不能动弹,大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李兮若摇了摇头,那牛猎户受了重伤,不能给她们上山做向导了,现在唯一熟悉地形的就只有牛虎娃了,她可不能让牛虎娃杀人被抓进去,不然她可去哪儿再找个向导。 李兮若缓缓走了两步,走到牛虎娃面前解释道:“她们害死了你妹妹,你妹妹肯定是想自己报仇的。让她自己动手吧。” 牛虎娃听了这话觉得有理,妹妹被这两个恶毒的女人害死,一定希望可以亲手宰了对方。想着这些才平复了些许怒火,等着虎妞报仇。 虎妞显然也没有让李兮若失望,在看到哥哥被李兮若定住后飘身从屋顶下来,伸出两只几乎可以被称之为爪子的手朝着左母和吴婷婷走去,一路走,一路流下黑红色的血迹,看着说不出的吓人。将外面的张建国和郭建军都吓的脸色微白。 屋子里渐渐升起一股黑气,将众人带入幻境之中,李兮若见黑气笼罩,右手轻轻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将李兮若和她带着的几人包裹在里面,几人不受黑气印象,只远远看着左母和吴婷婷陷入幻境之中,不一会儿就拿起刚才地上的被子碎片朝着自己的肚子划去。 饶是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头皮发麻。左母和吴婷婷仿佛不知疼痛一般,拿着玻璃碎片一下一下的划着自己的肚子,直到亲手将自己的肚子剖开,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看的众人胃里不断翻涌,恨不得将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就在左母和吴婷婷肠穿肚烂之时,外面一个少女带着几个道士打扮的人闯了进来,少女见到这一幕怒道:“哪里来的厉鬼害人,道长,快收了这厉鬼。” 牛虎娃当然知道少女嘴里的厉鬼就是自己的妹妹,又见少女身后跟着三个道士,生怕这些道士手里有手段,抓了自己妹妹,身形一晃,挡在几人面前:“不许动我妹子!” 牛虎娃常年跟着父亲打猎,身体十分壮实,这么一挡,就把门挡了大半,那几个道士想进去就不可能了。 少女闻言柳眉倒竖,怒道:“原来那厉鬼是你妹妹,你和你妹妹竟然一起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挥手对身后的道士道:“把他绑了,再除了那厉鬼。” 牛虎娃见妹妹惨死,心中已是大痛,哪里还容得有人在收了妹妹的魂魄,就要跟少女带来的道士拼命。李兮若见这几个道士虽说道行不高,但对付牛虎娃肯定是绰绰有余,她还指着牛虎娃给自己当向导,不可能让牛虎娃伤在这些人手上,走了几步拉开牛虎娃,走到几个道士面前,微微一笑:“不如先绑了我?” 那三个道士虽说道行不高,但眼力还是有的。几个人的水平和王蛤蟆差不多,都是一眼就看出了李兮若早已修出了护体的灵力,知道眼前这小姑娘看着年轻,但绝对是大能者,一个指头就能戳死他们的那种,他们可不敢跟这种大能者过不去。 这三个道士是师兄弟三人,为首的叫天机,两位两个叫地机和玄机,天机对着李兮若打了个稽首,恭敬道:“天机见过道友,我们几人见到此地阴气弥漫,特意循着阴气前来,知是有厉鬼害人,这才希望收服厉鬼,以免这厉鬼再害人,还望道友行个方便。” 李兮若观这三人面相,见三人道心不纯,贪世间名利,多半是为了钱被这少女收买,为少女服务。对这三人的好感先去了一半,但三人对自己态度恭敬,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就没有动手,只是淡淡道:“她不会再害人了,我一会儿会送她入轮回。” 少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冷笑道:“害了人就入轮回,想的倒美。”指了指客厅横七竖八道:“她伤了这么多人命,就算了吗?” 李兮若瞥了少女一眼,声音冷了几分:“是这些人害死了这厉鬼,厉鬼也不过是报仇罢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们死的不冤。” 少女听到天机叫李兮若道友,已经猜到了李兮若是修道之人,且道行不低,不然天机三人绝对不会这么客气,听了李兮若这话不由怒道:“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么能助纣为虐。就算这些人杀了人,自然有法律惩治他们,人间有人间的法度,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厉鬼来害人。” 李兮若冷哼一声,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规矩,若是厉鬼无故害人,乱了人间法度,那自然是该被收。可虎妞只是报仇,杀了那些害她的人罢了,有什么错?她懒得再跟少女这种标榜正义的人在一起,袍袖一挥,就将虎妞的魂魄收在自己衣袖里,看都不看少女一眼,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那少女见李兮若如此无理,脸上更是恼怒,伸手拉住李兮若的衣服恼道:“你今天不放下这厉鬼,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李兮若冷笑一声,她活了近千年,敢对自己这么说话的人,没有一个还活在这世界上的。她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我若不放,你待如何?” 天机三人知道李兮若的修为,早已吓的不轻,见李兮若有发怒的征兆,忙上前劝说少女。可少女明显是被娇惯坏了,颇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傲然道:“她修为高又怎么样?还能高的过道衍哥哥吗?”说着又转头对李兮若道:“你还是乖乖交出这厉鬼的好,不然道衍哥哥来了,可没你的好。” 道衍!!! 李兮若身躯微震,她对道衍这个名字显然很熟悉,听少女一提,脸上立马郑重起来。在她的记忆里,她是认识一个道衍的,她以为那个道衍早该死了,可如今却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难道说那个她认识的道衍还活着? 李兮若收敛了脸上的冷意,盯着少女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说的道衍长什么样子?” 那少女见李兮若如此,以为李兮若听过道衍的名字,怕了自己。脸上不由更加得意,拿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屏保上自己偷拍的道衍照片道:“我叫林雅,这就是道衍哥哥。知道道衍哥哥的威名就趁早交出厉鬼,免得道衍哥哥亲自出手,你讨不了好。” 这少女正是追着道衍一路跑来的林雅,她知道道衍这次要办事还特意花大价钱请了三个道士来帮忙,讨好道衍。只是来了县城失去了道衍的行踪,只能在县城里转悠,看能不能找到道衍,发现虎妞杀人,完全是个意外。 李兮若见照片上的俊美少年正是被自己废了的道衍,只是照片上的道衍已经恢复了当初俊美如谪仙的相貌,让李兮若忍不住沉下了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道衍能活到现在,还恢复了相貌,定然是用了邪术,且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若是旁人,李兮若或许压根不看在眼里。可对方换成道衍,这就让李兮若不得不慎重。道衍的道行不低,虽然不如自己,但也不容小觑。当年若不是自己算计了对方,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制服对方。 当年自己废了对方的修为,坏了对方的容貌,可以说结下了不共戴天的大仇。对方没死,见到自己,恐怕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自己这次进山本就危险,若是再有这么个大敌在背后等着捅刀子,那自己可就真的危险了。 李兮若扫了得意洋洋的林雅一眼,不由嗤笑,她可没忘了道衍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小姑娘的芳心,让这些小姑娘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寿命借给他。 “你的道衍哥哥没有问你借寿命吗?”李兮若调侃道。 林雅一愣,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本能的维护道:“你胡说什么?道衍哥哥最讨厌要女子的东西,怎么会问我借寿命?” 第四十八章 后悔 李兮若听了林雅这话都忍不住乐了,道衍最讨厌要女子的东西?那他当初借的那些女子寿命都是什么?她忍不住笑道:“大概是他还没跟你提吧。”说着嘴角还露出了一抹不屑。 在林雅的心里,道衍就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哪里容的李兮若这样侮辱道衍,当下暴跳如雷,这些年她为了接近道衍,没少用好处换道衍身旁的人透露道衍的习惯信息,这时候跳出来吼道:“道衍哥哥才不会提,我听他的弟子说过,从前有不少女人上杆子送他东西和寿命,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最讨厌女人给的东西了。他说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要女人的任何东西,也免的再落人口实。” 李兮若闻言一愣,免的再落人口实,他嘴里的再说的是自己吗?她当初可是因为道衍欺骗女子寿命,才废了他的。难道是因为自己,所以他才不再借女子寿命了? 记忆如水一般缓缓流过,她依稀记得那时候道衍曾经跟自己说过,期初他是打算骗自己,拿自己的朱颜果的,可是后来他后悔了,他说他对自己是真心的。他没有骗自己,可自己却因为他的前科不相信他的话。 难道说,当年他真的没有骗自己? 这念头刚刚闪过就被李兮若扼杀了,道衍有多冷血无情,她是见识过的。就说道衍能恢复被自己废掉的修为,恢复被自己废掉的脸,就可以看出他是怎样狠毒,怎样视人命如草芥。那些邪术,可都不是一般的恶毒啊!这样的人对自己能有什么真心? 李兮若不信道衍,自然也不信林雅的话,她所关心的无非是道衍在什么地方,自己进山的时候道衍会不会背后捅自己一刀。 “他现在在哪里?”李兮若斜了林雅一眼,对于这种脑子不好使,自己找死的人,李兮若没什么好感。 林雅听李兮若的口气似乎跟道衍很熟悉,不由警惕起来。林雅这些年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道衍身上,知道道衍从来不近女色,见着女人都冷着脸,就是自己这么缠着对方,这些年说过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句。 一个漂亮的出尘的女子跟道衍熟悉,这就不得不让林雅心生警惕了。 “你认识道衍哥哥?” 李兮若淡淡道:“认识,也算的上故交了,说说他在哪儿吧,我们也好叙叙旧。” 林雅闻言脸色更不好看了,心里隐隐的泛起了酸气。也冷下了脸:“我可没听说道衍哥哥有女故交,但凡和道衍哥哥认识的人,谁不知道道衍哥哥从来不理女人。”说着还看向天机三人:“你们说是不是?” 这三人显然也是听过道衍的名字的,对道衍也有所了解,知道林雅所言不虚,这道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连女香客都不搭理。若不是林雅这种捐大笔香火钱的女土豪,道衍连个脸都不会露一下。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在一旁点头附和的天机三人,心里暗暗思索难道道衍被自己废了以后,受了刺激,见不得女人了? 林雅想抓厉鬼也不过是想等见了道衍以后标榜一下自己的正义感罢了,实际上这厉鬼害不害人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她还真没那么圣母。在她心里,除了道衍无大事,这时候见李兮若长的比自己漂亮十倍,身上仙气飘飘的,根本不愿意道衍见到李兮若。 想到道衍有可能跟李兮若之间有什么瓜葛,林雅就完全没了惩恶扬善,抓鬼除妖的心情,冲着天机三人使了个眼色,当先就朝着外面走去。 李兮若见对方不愿意透露道衍的所在,又见对方不再执着于抓鬼的事情,也没拦着对方,只是听到道衍还活着,似乎还在附近,到底留了个心眼儿,生怕被道衍背后算计了去。 隐藏在乱石村中,等着算计李兮若的道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暴露了行踪,被李兮若惦记上了,一心想着怎么给李兮若狠狠一击,报了当年的仇。 李兮若跟牛虎娃等再次回到牛家时,牛猎户见到女儿惨死的模样,哭的不能自己。深恨自己当年没有竭力阻止这门婚事,以至于女儿如今死于非命。 李兮若超度牛虎妞的魂魄时,左锋找上了门。左母和吴婷婷来绑牛虎妞时他不在家,回了家见到满屋子的尸体才知道出了事,他见到这家破人亡的场景,心里悔不当初。早知如此,他就不该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若不是他贪心不俗,贪图吴家的权势,他这时候有妻有儿,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在一起,是多好的日子。就算没有吴家的帮衬,他升职慢一些,可至少日子过的舒心,如今这阖家惨死,最终一切都成了空,只剩悲凉,和一身的麻烦。 好在他赶来牛家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李兮若超度牛虎妞,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说自己后悔了,恳求牛虎妞可以原谅他。牛虎妞却只留下一句,若有来生,只愿两人再也不想见。 牛家一家人都是憨厚单纯的性子,牛虎妞曾经爱极了左锋,这时候却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虎妞是恨极了左锋的。左锋心里懊悔,只是默默流泪,他是势力,是忘恩负义,可他对虎妞的感情却是真的。他不怪虎妞杀了自己的母亲,只怪自己不该起了贪心的念头。 牛虎娃恨极了左家人,本来是想找左锋报仇的。可这时候看到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欲绝,懊悔不已的左锋,忽然就熄了报仇的心思。他觉得让左锋活在这世界上,或许就是最好的报仇了,他大概一辈子都会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吧。 左锋离开时在牛家的门口给李兮若磕了三个头,说感谢李兮若超度他的妻儿,让他的妻儿可以顺利投胎。李兮若坦然受了,没有说什么。 左锋站起身,脸色惨白,心中懊悔,忍不住问道:“大师,您这一生可有什么后悔的事情?”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不远处,道衍听着李兮若的回答,双手紧握成拳,她废了自己,竟然从来不曾有半点后悔吗?答的这般干脆利落。 第四十九章 赎人 道衍从来不是个宽厚的人,他记仇,他狠毒,他不爱记恩,只爱记仇。他之所以能容忍李兮若这么多年,没有上门报复,一来是他的功夫确实不到家,并没有把握可以对付的了李兮若,二来就是他心里多少还是存了些侥幸。 他存着一线希望,觉得李兮若之所以那样对他是因为误会了他,如果有一天李兮若知道了自己对她是真心的,她会后悔的,说不定会爱上自己。可如今李兮若斩钉截铁的那句从不后悔让道衍的心凉了半截。 道衍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次他不仅要拿到朱颜果,还要李兮若生不如死。让她在以后的人生里时刻后悔当初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牛家人安葬了牛虎妞之后,李兮若就提出了希望牛虎娃可以给他们当向导的提议,并保证这一行会支付给牛虎娃五万块钱的报酬。不说牛家父子本就感激李兮若三人帮他们去寻虎妞,就是看在那五万块钱的份上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在乱石村这种穷乡僻壤,一般的村民,种地一年下来也就几千块钱的收入罢了。五万块钱,对于乱石村来说就是天价。有了这五万块钱,别说乱石村了,就是旁的村子的女娃儿也得抢着嫁给牛虎娃。 牛虎娃本来是一口就应了下来的,但在听说李兮若要去十里大山深处时立马变了脸色,摆着手道:“不行不行,李小姐,不是我不陪你去,是那儿太危险,村里的老人都说那里闹鬼,村子里但凡进了深山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李兮若微微一笑,道:“若是闹别的,我或许还怕,闹鬼我却是不怕的。你刚才也见到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抓鬼伏妖的。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鬼怪伤到咱们。” 牛猎户却摆手,将牛虎娃拉过来道:“李小姐,你是阿铭的朋友,又帮了虎妞。按说你有要求我们不该推辞,但你也看到了,牛家就虎娃这么个独苗了,他这么大年纪,我都没给他娶上房媳妇儿,给牛家传宗接代已经是对不住他了,要是进山有个万一,我到了地下也没脸见牛家的列祖列宗啊!” 李兮若沉默了,她对外人冷漠没错,但不是没有人性。看着人家牛家绝后,她心里不可能完全没有触动。让她信誓旦旦的保证,这次进山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能活着把牛虎娃带出来,她还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 “我去!”李兮若沉默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少年人的喊声,李兮若回头,见门口立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身上穿的破破烂烂,露着几个破洞,看起来就知道日子过的十分窘迫。 牛猎户见到来人,脸色剧变,急道:“山娃子,你胡说啥呢?你爹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你要有个好歹,你爹在地底下也不得安生啊!” 少年嗤笑一声:“我就是不进山也未必活的下来,我平时过的什么日子,牛叔你还不知道吗?大伯现在要卖我妹子了,我必须想办法保住我妹子。不然才是真的没脸见我爹娘。” 牛猎户叹了口气,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季家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们村里人不是没去管过闲事儿,但是村里人都穷,谁管的了谁家啊!最多是在兄妹俩被虐待太过的时候,站出来帮着说两句话,那巨额的欠款他们是没办法的。 牛虎娃跟少年的关系似乎很不错,也急了,上前道:“山娃子,总会有办法的,你可不能去啊,咱们村里的老人谁不知道,进了那山里就是有死无生。咱们村子在这里传了多少代了,从来没有人能从那山里活着走出来啊!” 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虎娃哥,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走这一步的。你不知道,大伯他们......”说到这里,少年手边的青筋暴起,片刻后才冷着脸道:“他们竟然要把阿水嫁给隔壁村的那个鳏夫,就是那个死了三个媳妇的,我打听过,他以前的媳妇都是在房事的时候被他活活折磨死的......” 少年说到最后双目已经赤红...... 牛虎娃愕然睁大双眸,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半晌后才涨红了脸怒道:“季老大那个畜生!阿水可是他的亲侄女!” 少年别过了头,显然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平复片刻后转头看向李兮若:“这位小姐,从前虎娃哥每次进山时都会带上我,教我猎些吃的回去给我和妹妹活命,所以我对山里的地形也很熟悉。我愿意给您做向导,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您提前支付报酬,帮我把我妹妹从季家赎出来。” 李兮若抬眸看向少年,少年的一双眸子认真而坚定的看着李兮若,显然是下定了决心。她曾见过不少亲兄弟,亲兄妹互相残杀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保护妹妹愿意牺牲自己性命的哥哥。 这少年让自己提前支付报酬,就说明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进山以后很可能会死在里面。他这陪着进山的举动不过是拿自己的命换妹妹罢了。李兮若实在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遇到的两户人家都是这样相亲相爱的。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少年身畔,郑重道:“你提的要求我会做到,也会尽全力护着你回来。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有危险。” 少年愕然,诧异的抬头看李兮若。他以为,这姑娘给这么多年,是出的买命钱,却不想李兮若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生来命苦,几乎没什么人把他的命当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郑重的跟他说,只要她还活着,就会护着他。 少年隔了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激荡,轻轻应了一声:“好,季山的命就交给李小姐了。” 李兮若来的时候带了银行卡,也带了不少现金。这还亏了甄茗提醒她,这小村子里人都穷,办银行卡的人不多,要转账神马的估计不好使。要取钱还得去县城,不如多换点现金带上。 李兮若带着自己的背包,跟着季山到了季家。只是刚刚推开门,就见里面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拿着扫把朝着季山打来:“你这作死的东西,又野到哪儿去了?家里这么多活儿不干,是不是晚上不想吃饭了?” 李兮若透过缝隙还能看到院子里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穿着破衣烂衫在几个大木盆前洗衣服,见到妇人拿着扫把打人本能的瑟缩了一下,但见到季山时又忍不住站起来追了上去:“大妈,你别打哥哥啊!” 李兮若见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做童养媳时的场景,面色一冷,伸出左手一把将季山拉到自己身后,右手从背后背包里拔出自己带来的短剑,轻轻一挥,短剑寒光一闪,妇人手里的扫把就断成三截,落在地上,妇人手里只剩一个短短的把子。 妇人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泼辣货,但那也仅限于骂街,最多那扫把打个架,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动不动就拔剑的主,且她压根没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剑的,自己的扫把就成了三截。刚才对方要是想伤自己,自己的一双手怕早是保不住了。 妇人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把子,眼神中带着惊惧,再抬头对上脸上冷若冰霜的李兮若时不由缩了缩脖子:“你......你是什么人?” 李兮若来的路上听季山讲了他和他妹妹的事情,知道季山兄妹欠了这对夫妻的钱,这才被这妇人常年虐待。但就算欠了钱,也是季山兄妹的亲大伯,亲大妈,这夫妻俩这样对两个孩子简直没有人性。 她素来看不上这种人,看都懒得看这妇人一眼,只寒声道:“我是谁你管不着,我需要季山兄妹帮我办事,想买了这二人,你开个价吧。” 妇人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兮若是季山带来的。顿时涨了几分气势,翻了个白眼道:“不卖不卖,赶紧走,我还......” 李兮若没等她一句话说完直接一剑朝着她的手掌劈去,一剑下去,直接将她手上的皮削下来三分之一,半个手掌都血呼啦擦的,看着说不出的吓人。 妇人惊呆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李兮若一张符纸飞出去,在她继续叫喊之前让她住了嘴,冷声道:“我说要买他们兄妹俩,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让你开价,你要再啰嗦下一剑我削的就不止是皮了。” 妇人惊惧的看着李兮若,她实在没想到这么个漂亮娇怯的小姑娘出手竟然这么狠辣,看这身手似乎还是个练家子。妇人惊恐的想着,这种人恐怕不是她们家惹得起的,反正季山兄妹的命她也不在意,卖给谁不是卖,于是怯怯道:“女......女侠看着给吧......” 李兮若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一万块钱,往地下一扔,冷声道:“够了吗?” 这乱石村普遍都穷,一年有几千块钱收益就算是富裕人家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就是把季水卖给鳏夫也才卖了一千块钱。见到这一沓子钱两只眼睛都绿了...... 第五十章 密林 李兮若和季大媳妇的交易进行的很顺利,李兮若的出手大方让回来后的季大和季大媳妇都绿了眼睛,很痛快的拿出了当年季山兄妹立下的借据,声称以后季山兄妹跟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背了这么多年的债,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季山兄妹总算是解脱了。季山从季家出来后就把李兮若给的剩余四万块钱交给了妹妹,让妹妹留着当嫁妆,并把妹妹许给了老实憨厚的牛虎娃,这些年牛虎娃帮衬了他们兄妹不少,不然他季山大概活不到现在。 牛虎娃直接就懵了,他牛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除了还重伤在床的父亲,什么都没有,季山竟然愿意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和他自己的买命钱交给他牛虎娃,这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季山兄妹都长的很好看,这乱石村穷归穷,但不知为什么,村子里每隔几年就会出生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孩子,跟父母完全不相似的孩子。只是这些长的很漂亮的孩子命运都很坎坷,好似天生就是来受罪的一般,大部分都没有好下场。比如之前出了村子的甄茗,比如刚刚惨死的虎妞。 牛猎户长的五大三粗,牛虎娃极肖其父,也长的很壮实,是那种典型的乡间大汉。牛猎户的妻子当年也是粗犷的农妇,虽说不难看,但也绝对跟美不搭边。可就是这样一家子人生出了貌美的牛虎妞,若不是牛猎户亲眼看着虎妞生出来,他都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人换掉了。 季山和季水兄妹二人都长的很好,季山俊眉星目,气质轩朗,季水清婉秀丽,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一向被村里人拿来跟甄茗这个大美人比。若不是季水有这样的长相,隔壁村的鳏夫也不会拿出一千块钱来买季水。 季山曾经听自己的祖母说过,这乱石村是个受过诅咒的村子,被十里大山诅咒着。这每隔几年出生的漂亮孩子都是受诅咒的对象,所以他和季水的命格不好也是正常的,妄图走出这个村子,命格只会更差。也正是因为祖母当年的告诫,他才一直没敢逃出这个村子。 老祖母曾说过,乱石村受了诅咒的事情,只有当年经历那件事的几家人才知道,现在那几家活着的已经不多了。所以村子里并不知道这村子里出生的漂亮孩子从出生就注定了一生坎坷。他已经不奢望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只希望可以改变妹妹的命运。 季山不顾牛虎娃的推辞,坚持将自己妹妹嫁给了牛虎娃,并让二人当天当着自己的面拜了堂,他害怕,害怕自己若是不在走之前看妹妹成亲,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季山的举动不止牛虎娃很是惶恐,就是李兮若几人也很是不解。她们不明白,季山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将妹妹嫁给牛虎娃,在她们看来,季水长的这么水灵,不愁找个比牛虎娃好的男子,何必着着急急的嫁给这么个人,这牛虎娃各方面的条件和季水都不是那么般配啊。 只是季山坚持,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季水从知道哥哥是拿了他的买命钱救了自己后就痛哭流涕,这时候别说哥哥是让她嫁给对她们兄妹有恩的牛虎娃,就是让她嫁给那个鳏夫她也没有二话。 季水跟牛虎娃拜堂后,季山收拾了东西,跟着李兮若几人朝着十里大山行去。忍着没有回头去看后面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妹,直直朝大山的方向走去。 甄茗看着这一幕,幽幽的叹了口气,对身旁的李兮若道:“大师,当年季婶婶是跟我妈一起下乡的知情,可惜命不好,去的早。还请进山以后,大师多多看顾季山。” 李兮若扫了甄茗一眼,不置可否,其实她早从季山的面相里看出了这人是横死的命格,还是那种一生多灾多难,最终惨死,一生没有一天好日子的凄惨命格。且兄妹俩都是相同的命格,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兄妹俩都是这种命格,但李兮若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猫腻。 起初,李兮若没有多想,甄茗是横死的命格,她是早就知道了,她见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变成了厉鬼,这不用看面相也能知道。再看虎妞也是横死的命格,只是跟甄茗一样,李兮若见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是厉鬼了,李兮若也没有多想。 季山命格不好,李兮若只觉得这孩子命不好,说不定真的会死在大山里,这才说出了一定会护着季山的话。可再见到季水时,李兮若就品出来不对了,她竟然也是横死的命格。 出乎意料的,这几个乱石村出来的人,竟然都是横死的命格,且都是因为感情问题惨死。季山和季水的命比甄茗二人更加不好,那也是因为这两人的长相比甄茗二人更加出色,似乎长的越好,命就越不好一般。这也太邪性了。 李兮若虽然看不出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格,但她觉得似乎这一切都跟十里大山有关。或许进山之后,她能在大山里找到答案,也说不定。 甄茗见李兮若不说话,却盯着前面季山的背影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敢打扰。她虽然想着季婶婶和她妈的交情,想帮帮季山,但不代表她会为了季山得罪李兮若。 张建国和郭建军两人扛着两个大包,还一人扛了把枪跟在李兮若后面,沉默的跟着。他们刚才从牛家的对话里也听出来了,进这大山很危险,很可能会九死一生。他们收了钱,现在反悔,不说刘青,就是李兮若养的那厉鬼就不会放过他们,可他们是真的有点不想去了,他们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十分爱惜的。 十里大山紧挨着乱石村,季山带着众人只走了十几分钟,就上了山,李兮若抬头看时,就见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树林,仿佛到了原始丛林一般,压根不像北方该有的场景,似乎是热带才有的景象。这不寻常的一幕让李兮若和张郭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第五十一章 山中毒气 北方的丛林极少,即使有也是那种适合北方生长的植物,极少会遇到这种如同热带丛林一般的景象。郁郁葱葱的树林间,还散发着阵阵湿热,远处有蒙蒙的白色雾气,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李兮若看着那弥漫了整个森林的雾气脸色就是一变,虽说她早就预料着大山里可能会有毒虫毒气什么的,却没想过才进山就能见到这弥漫了整座大山的雾气,这若都是毒气,她们能不能活着从山里走出来恐怕真是个未知数。 季山指着森林里的雾气道:“李小姐,我听村里的老人说那雾气有毒,沾着就死。我和虎娃哥上山打猎也只敢在这附近走走,森林里是断然不敢去的。” 李兮若盯着白茫茫的雾气看了半晌,转头道:“我来的时候带了避毒丹。”说着拿出五颗丹药,自己服下一颗,把剩下的四颗分给了季山、果果和张郭二人,甄茗压根不是人,她丝毫不担心甄茗会被毒气所伤。 李兮若将避毒丹递到张建国手上时,张建国却没有伸手去接。此时的张建国已经没有了初见到甄茗时的震惊惊恐,而是神色郑重的看着李兮若道:“小丫头,我知道这次进山可能会有危险,不是我们兄弟怕死,只是我们不想死的不明不白,你能不能给我们交个底儿,你这次进山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兮若微微征愣,没想到张建国会问出这样的话。她抬眸看向张建国,见对方神色坚定,一副你不说出理由就不死不休的模样,不由勾起一抹笑意:“我真的是采药啊,骗你们做什么。我需要两种药,引魂草和朱颜果。我可以以道心起誓,所说绝无半分虚假。” 张建国眉头微微拧到了一起,他虽然不明白以道心起誓有什么作用,但看李兮若的表情,他知道这是很严重的誓言。只是这没听过名字的草药真的值这么多钱,甚至搭上这么多性命吗?张建国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你们见过的,甄茗,她的孩子魂魄不全,没有办法转世投胎,必须找到引魂草才能救那个孩子。至于朱颜果,是长生不老药的配药,有了这果子我便可以找回我死去的师父。” 张建国瞪大了双眸,用见鬼的眼神看着李兮若。长生不老神马的,确定不是脑子坏了?张建国很想问问李兮若,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方面的疾病,有病就得赶紧去看医生啊!这又不是玄幻,怎么会有人长生不老呢? 可是在亲眼见过妖怪和鬼魅的存在后,张建国又实在说不出那样的话,万一真的有长生不老的存在呢?他沉默了许久后勉强接受了李兮若的说法。至少这姑娘是救人,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他们就是把命折在这山里也不是助纣为虐。 张建国回头看向郭建军,见郭建军朝他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李兮若的说法。张建国才接过李兮若递过来的丹药一口吞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但见识过李兮若的本事后,他相信李兮若拿出来的应该是好东西。 张建国吃下避毒丹后把最后一颗一并接过来,顺手递到身后的郭建军手里,笑嘻嘻的对李兮若道:“妹子,我叫你声妹子,你看成吗?” 李兮若抬眸扫了脸张建国嬉笑的脸,不由失笑,这张建国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非要叫自己妹子,明明之前已经被甄茗吓到,不敢再叫自己妹子了。这时候缓过气来就又想叫自己妹子了,他就一点也不怕自己吗? 好在张建国和郭建军的面相都是一脸正气,不是什么有坏心眼儿的人,李兮若对他倒是有几分好感,笑道:“你为什么非要叫我妹子?” “因为你长的像我妹子啊!”张建国闻言直接接话道。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季山的嗤笑声打断了。张建国看过去时季山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张大哥这样的长相能生出来李小姐这般相貌的妹子,还真是......” 季山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任谁都听的出来未尽的意思。你长这么丑,能生出来这么漂亮的妹妹?那你爹妈得咋的个基因突变法儿啊?摆明了就是忽悠李兮若的。季山本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之前李兮若说护着他,他感念李兮若的好,不愿意李兮若被张建国忽悠,这才站出来讽刺。 张建国闻言老脸涨的通红,他也知道自己长的不算好看,爹妈也生不出来那谪仙般的妹妹,可他...... 郭建军见张建国窘迫,站出来解围道:“胖子说的不是他的亲妹妹,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没有亲妹妹。” 季山听了这话就更不乐意了,直接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是情妹妹了?”在季山心里,李兮若就是天上的仙女,张建国这年纪老大的粗鄙汉子怎么配的上。 郭建军见对方误会忙出言解释道:“不是的,真的是妹妹。是我们院子里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 李兮若对他们小时候的故事没什么兴趣,直接摆了摆手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说罢对季山道:“你带路,咱们往山里走。” 季山犹豫道:“李小姐,你当真要进山吗?不是我不愿意,是山里真的很危险,你不怕进山以后自己遇上危险吗?” 李兮若笑道:“我既然决定了来这里,就没想过退缩。”只要能把师父找回来,让师父和她永远在一起,她不惜一切代价。 季山对李兮若的话并不意外,只点了点头,就当先朝着森林处走去。 此时几人的身后,道衍带着王蛤蟆以及刚刚林雅派来的三道士也悄悄跟了上来。道衍也给众人发了避毒的东西,只是他没李兮若那般炼丹的本事,所以避毒的东西远不如李兮若内服的丹药好,能不能避的过这山里的毒气,他自己也没有信心。 第五十二章 里面有吃的 本来林雅也要跟着道衍一起来的,只道衍本就厌恶女子,且这次是要对付李兮若,他不愿意让李兮若看到自己又利用女子,在李兮若面前落了下乘,直接把林雅赶走了,气的林雅哭了半天。 道衍之前并没把什么十里大山放在眼里,之前他为了恢复修为,恢复自己的容貌,也曾经去过不少深山老林寻找珍稀草药。可如今真正站在十里大山面前,感受着大山密林里不断散发出的庞大阴气,他才发现他小看了这座山,现在就是他也没把握活着从那山里出来了。 道衍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自制的避毒用具缓缓的跟了上去,无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朱颜果他都必须进去一趟,有了朱颜果他就再也不用到处的害人性命,躲避天谴了。 李兮若几人才走近森林,就感觉到一股潮气扑面而来,这树林里与外面竟然完全是两种温度。这时候正是春季,天气还比较凉爽,这里又是在山区,温度较市区要低不少,她们来的时候外面还套着长袖。可才靠近这森林,就猛的被潮气包裹,再往前走几步,竟发现这里有三十度左右的温度,跟外面完全两个季节。 被这热气一扑,张建国第一个骂了出来:“去他娘的,这地方也太邪性了,咋的林子里和外面还是两个季节,不是闹鬼吧?” 郭建军瞪了张建国一眼:“你嘴里就他娘吐不出象牙,好好的老把鬼放嘴上干啥?你是嫌咱遇不上鬼还是咋的?” 张建国听了那句吐不出象牙直接恼了:“你个狗日的骂谁是狗呢!” 李兮若微微蹙眉,她知道这两个人平时就爱拌两句嘴,看起来吵的凶,其实感情比谁都好,若是平时也懒得管他们,可这时候她正烦心,不愿意听两人聒噪,直接喝斥道:“你们两个都闭嘴。” 郭建军和张建国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都不说话了。 周围安静下来后李兮若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森林中大部分都是乔木。是典型在热带生存的植物,她十分不理解,这种热带才能成活的植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北方的大山里。 她抬头四望,见这里有些植物是她认识的,比如那些桑科的植物,见血封喉、高山榕、聚果榕,无患子科的番龙眼,也有一些是她完全没见过的植物。这些植物颗颗耸立,枝繁叶茂,站在树林中仰望这些树木,只觉得遮天蔽日,树木深处,更是被白色雾气包裹,云雾缭绕,看起来十分骇人。 李兮若见了这情状不由蹙眉,若只是毒气,她的避毒丹或许还有用处,可这里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楚,森林里若是有什么毒虫猛兽的,她们看不清楚,就是想跑都来不及。 再者,这片密林看起来绵延数里,具体有多大,这里到处都是雾气,看不清楚,她根本没办法估量,进了这密林之中,她们没办法辨别路径,万一在里面迷了路,出不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能算命,能捉妖出鬼这不假,可被大自然困在密林里,她可不会飞天遁地。说不得就得活生生饿死在里面。 向着张建国处招了招手:“张先生,你和郭先生有野外生存经验,可知道进了这云雾缭绕的密林之中该怎么辨别方向,怎么走出来?” 张建国和郭建军这时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要说他们也曾去热带雨林中进行过野外生存训练,对这样的环境还算熟悉,可这种云山雾绕的林子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啊!他们手里有指南针,进去以后倒不怕迷失了方向,可这里面全是雾气,进去以后什么也看不见,就算有指南针他们也不能保证从里面安全的出来。 见二人皆是沉默不语,李兮若又把目光放在了季山身上:“季山,这林子你们进去过吗?” 季山沉默半晌后道:“李小姐,不瞒你,我确实进去过这片林子。那时候我们几天都没打到猎物,妹妹都饿的不祥样子了,不得已,我进了这林子,也只是在这林子边上采了些野菜就出来了,没敢往里边走,就这样,我还差点死在里边。所以,我并不建议你进去。” 李兮若眸光一亮:“你说里面有吃的东西?差点死在里面又是怎么回事?” 季山对上李兮若闪着光的眸子就知道她不会放弃进去,心底叹了一声才道:“有吃的,有各种果子,还有野菜。我那日采野菜时见到了......”说到这里季山的瞳孔猛的一缩,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身体都跟着抖了一下才继续道:“见到了穿着古时候衣服的女人,要拉我去她们家里做客......” 季山说话时眼眸中全是惊惧,众人都看的出他不是说谎。只是想到他话里的含义,张建国和郭建军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他们两个别的不怕,就怕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张建国讪笑道:“大兄弟,这......会不会是你饿的眼花了,看错了......” 季山没有回答,他也希望自己是眼花,看错了。但当时的那个场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相信绝对不是做梦。 李兮若最害怕的就是林子里有什么毒蛇猛兽之类的,要说她最不怕的就是山精鬼魅神马的,她可以保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说不准,还能抓几个给自己带路,当小弟呢。于是,她舒展了眉头,心情好了不少。 她抬手拍了拍季山,含笑道:“就是咱们去她们家里做客也不怕,我能把你们带进去,就能把你们带出来。完完整整的,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或许是李兮若的态度太过自信,让气氛好转了不少。季山见状压下心底的隐忧,冲着李兮若笑了笑,当先抬步进了林子,他本就打算把命卖给李兮若,也没想过这次能活着回去。 李兮若嘱咐张建国和郭建军拿出之前从龙头那里弄来的猎枪,上了膛,端着枪,跟在季山后面慢慢进了密林。 第五十三章 罗盘失灵 季山当先走了一百多米,就进入了白雾区,也亏的李兮若研究了近千年的炼丹,在炼丹方面确实厉害,服下避毒丹的季山在吸入白雾之后,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但却对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李兮若见自己的避毒丹有用也是松了口气,左右扫视一番,见这雾气极浓,人走在雾气之中,能见度只有两三米,最多看清楚周身的东西,远的压根就看不清楚。 李兮若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跟在自己身边的甄茗:“你不是说在这里见过引魂草吗?在什么地方?” 甄茗这时候也正奇怪呢,乱石村穷,遇上天灾,家里吃的不够时,她也曾跟着家人上山来采过野菜,那时候就在这密林外面见过里面有引魂草。她敢肯定就在这密林外围,不然她站在外面根本不可能看的到,可这时候却半点引魂草的影子也没见到。 要说最着急找到引魂草的那必定是甄茗,她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就要没救了,必须早点找到引魂草才行。她心慌的又在四周张望了一圈才对李兮若道:“我明明见引魂草就长在这附近的,可怎么都不见了?” 听了这话李兮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甄茗看错了还是这密林中起了什么变化,谁都不好说。好在她能感觉到这密林中庞大的阴气,基本可以肯定这里确实是聚阴之地,既然是聚阴之地,那有引魂草和朱颜果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李兮若抬起手看了看表,她们进了这密林已经二十分钟了,可却感觉不到周围有任何变化,就连周围的树木也都大同小异,头上的树木枝叶遮天蔽日,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不断的超前走。 郭建军也同样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手里的表,之后对李兮若道:“李小姐,咱们走了时间不短了,可压根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这里能见度太低了,根本分不清方向,要不定个方向,咱们跟着指南针走,也免的迷了路?” 李兮若躲开一根伸过来的树枝,才停下脚步道:“咱们谁也不知道这引魂草和朱颜果长在什么地方,该朝哪个方向走?” 季山听到二人的对话也停下脚步折返回来,这树林里树木长的茂密,时不时会有几根树枝拦路,他们一路上都要拨开拦路的树枝,以免树枝划到身上,划破皮肤。 这引魂草和朱颜果别说张建国和郭建军了,就是季山这个常常上山打猎的本地人都不知道长在哪儿,还真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甄茗说她小时候看到的引魂草是在这密林外围看到的,现在不见了,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山思索了一会儿后问道:“这草药一般是长在什么地方的?李小姐可了解这草药的习性?” 季山的话让李兮若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起来。她起初进山找药只想着依靠见过引魂草的甄茗,依靠对这里熟悉的季山,竟然忘了依靠自己对这草药生长属性的了解。无论是引魂草还是朱颜果都是生长在阴气聚集的地方,有些甚至在聚阴地的中心地带,她只要朝着阴气重的地方去,就一定能找到引魂草和朱颜果了。 想清楚之后李兮若从自己身后背着的包里取出了自己带来的罗盘,虽然她也能感知哪里的阴气更重一些,但这密林中处处诡异,她觉得还是用罗盘靠谱一点,免的被这密林中的阴气干扰了自己的判断。 李兮若兴致勃勃的从背包里掏出罗盘,张建国趁机把脑袋凑了过去,看着李兮若打开罗盘以后才笑嘻嘻道:“呦呵,妹子,你这指南针做的够花哨的啊,这外面一圈写的啥字儿?我咋看着这么怪?” 郭建军闻言也把脑袋凑过去瞅了一眼,之后白了张建国一眼,鄙夷道:“平时说你没文化你还不乐意,那是指南针吗?那叫罗盘,罗盘懂不?” 张建国从上学的时候就没有郭建军成绩好,一听这话就炸毛了:“我咋不懂罗盘是啥了?我是跟咱妹子开个玩笑,逗妹子高兴高兴。” 郭建军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再搭理张建国。张建国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知道?就是他自己,认得这罗盘也是意外,他爷爷当年喜欢研究周易八卦,他无意间在爷爷那儿见过一回,因为这东西长的特殊,这才记住了。张建国能认识这东西才怪。 两个人吵嘴的空挡李兮若已经打开了罗盘,将罗盘端平,只是片刻后她就变了脸色,因为她发现罗盘的指针完全不动了,仿佛瘫痪了一般。 难道是摔坏了? 李兮若把罗盘放到手里研究起来,一边研究一边回忆自己有没有摔过这罗盘。郭建军看李兮若的罗盘不好使了笑着道:“李小姐,我这里带了好几个指南针,要不把罗盘里那个指南针抠出来,把我的换上。”说着就从口袋里掏随身带着的指南针。 李兮若张口想说不用了,她的罗盘是古物,有灵性的,才能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辨别方向。一般的罗盘到了这种地方指针早就一圈圈的乱转起来了。 只是不等李兮若开口郭建军自己就先叫了出来:“这......这怎么坏了?” 李兮若闻言忙凑上去查看,见郭建军手里的指南针指针也如自己的罗盘一般瘫痪了。张建国见状也忙把自己带着的指南针拿了出来,一看之下发现竟然跟二人一般,也瘫痪了。 几人见状都是一脸的震惊,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李兮若清楚阴气再重也不可能让指南针全部瘫痪,尤其是自己的罗盘,那可是有灵气的古物。 张建国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是不是这山里有什么影响磁场的东西?我听说有影响磁场的东西在,指南针就会不好使。” 郭建军也不愿意把这事儿牵扯到灵异事件上,他和张建国都更愿意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这些事情,于是点头附和道:“说不定,我也听过这种说法。”顿了顿,似乎觉得他们有点自欺欺人,扭头对李兮若道:“李小姐,您觉得呢?” 第五十四章 见血封喉 这次李兮若还真觉得张建国的话挺有道理的,说不准这里还真是有什么影响磁场的东西存在,才让她们的指南针都失灵了,不然李兮若还真想不出来这里是有多邪性的东西,才能让自己的罗盘都失灵。 她这罗盘可是后来又去自己的老巢里弄回来的,是师父传给自己的古物,说是法器也不为过了。虽然不能当做武器来用,但一般的鬼魅妖物敢接近那就是直接让其魂飞魄散的东西。 这样的法器,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被阴气影响就失灵呢?再说,她本人就在这里,虽然这里的阴气的确很重,但是绝对没有到了能影响法器的程度。 李兮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宝贝罗盘放进了背包,对郭建军道:“有可能。” 得了李兮若的肯定张建国立马嘚瑟起来,拍着郭建军的肩膀道:“听到没?哥比你有文化多了。” 李兮若收好罗盘,重新背起背包,把还在郭建军面前嘚瑟的张建国抓了回来,对众人道:“现在只能靠着我的感觉走了,我会感应哪里的阴气重,朝着阴气重的地方走。只是阴气越重的地方就越危险,你们跟紧我,千万不要乱走,以免出什么危险。” 几人一听这话都推推嚷嚷的跟到了李兮若身后,生怕动作慢,离的远了有什么危险。小怨妖果果更是早就躲到了李兮若的背包里,压根就没敢出来。它本身是怨气所化,对阴气十分敏感,这里庞大的阴气让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吓的它浑身哆嗦。 李兮若打头,季山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张建国,最后是郭建军,四个人排成一排,靠着李兮若的感觉向前行进。别看这树林子大,植物和植物之间的间隔却小,还有各种树枝藤蔓横七竖八的横在路中间,只容一人通行。 几人又向前走了一个多小时,可周围的风景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在原地转圈一般,若不是李兮若在这里,他们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 张建国平时就不爱活动,走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累的腿软了,再加上这密林里温度高,他甚至有种要中暑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有脱水的症状,忙招呼道:“妹子,不行了不行了,咱快休息会儿吧,实在走不动了,我喝口水。” 说着也不管前面的李兮若什么反应,一屁股就朝着地上坐去。李兮若听到他的喊声回过头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地上到处都是树枝藤蔓,张建国一屁股正好坐在了一截树枝上,他长的胖,一屁股下去就把树枝坐断了。他经常在野外席地而坐,也没嫌脏,也不觉得这树枝有什么杀伤力,不想这断了的树枝正好扎到他坐下的屁股上,扎破了皮,疼的他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李兮若见状脸色一变,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解毒丹就朝着张建国走去。张建国以为李兮若不让自己休息,见其冷着脸朝自己走来还笑嘻嘻道:“我说妹子,咱现在是新社会了,又不是给资本家干活儿,不能这么剥削咱劳动人民啊,得劳逸结合,你说是不......” 没等他话说完,他胸间窜上一种窒息的感觉,脸色瞬间变成的青色。李兮若见状右手撬开张建国的嘴,左手把手里的解毒丹用灵力一送,直接送进了张建国的食道之中。解毒丹下去,张建国的脸色渐渐好转,一刻钟后,张建国才感觉自己恢复了呼吸的能力。 张建国能呼吸之后立马张大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贪婪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直吸了几十下后才回过头心有余悸的询问李兮若:“妹子,刚才我那是......那是怎么了?” 李兮若白了张建国一眼,指了指他屁股下面坐断的树枝道:“亏的你们还有野外生存的经验,连见血封喉都认不出来吗?刚才树枝折断,汁液透过你被扎破的皮肤,进入你的血液里,分分钟可以让你窒息死亡。” 张建国眼眸愕的长大,盯着地上的树枝端详了片刻,又看了看这树,才愕然道:“我记得咱国家这见血封喉只有海南才有,这里怎么会有啊......我以前只见过图片,这还是头一回见实物,这......这太吓人了......” 想到刚才那种窒息的感觉,张建国又狠狠的吸了两口气,太可怕了,只是树枝扎破了一点皮,他的小命就差点交代进去,不愧见血封喉这个名字。留下心理阴影的张胖子缩了缩脖子,本能的退后了两步,想离这树远一点。 刚才张建国的模样太吓人,一旁站着的郭建军和季山也跟着退了两步,且两只眼睛不断的来回打量,看附近还有没有见血封喉的树枝,他们可不想一个不慎就把小命搭进去。刚才也亏了李兮若应对神速,张建国才捡了一条命回来,但凡李兮若刚才反应慢上一点,张建国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李兮若伸出三只青葱般修长纤细的手指搭在张建国的手腕上,探了探他的脉搏,确定他身体里的毒素都被清除之后才松了口气,对三人道:“一会儿路上大家都小心一点,这里毒物太多,我带的解毒丹有限。” 关系自己的性命,三人答应的十分痛快。郭建军在李兮若重新上路之后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兮若的背影,他记得当初教官讲见血封喉这毒液的时候,曾说过这毒是无解的。可李兮若的解毒丹却能瞬间解了这毒,可见李兮若的丹药何等不凡,这炼药水平,简直出神入化啊。 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听说还是大一的学生。怎么能小小的年纪学这么多东西呢?炼药?抓鬼?降妖?这还是人吗? 因为他专注的想事情,所以没有发现他身旁的那棵见血封喉比之前走过时大了不少,本朝天的树枝也慢慢垂了下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慢慢伸了过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第五十五章 岔路 待见血封喉的树枝伸到郭建军脖子边上时郭建军都没有发现挨着自己脖子的是树枝,而是不耐烦的骂道:“你丫是不是欠打!” 这段路宽一些,张建国有几句话要跟郭建军说,就走到了郭建军旁边,不想刚走过来就听到这么句话,眉毛立马竖起来了:“你丫才欠打,好好的你骂我干啥?” 郭建军瞪了张建国一眼,就准备开怼,不想一回头发现一截子树枝立在自己脖子上,那树枝跟刚才差点要了张建国命的树枝一模一样,正是见血封喉。 张建国也看到了这树枝,脸色剧变,惊道:“这......这树枝怎么活了?” 张建国一声惊叫,前面的李兮若和季山也同时回过头来,几人都看到刚才还安安静静在两旁立着的树枝竟然伸长了枝桠,伸到了道路中间,爬到了郭建军的脖子上,树枝尖锐处正对着郭建军脖子上的大动脉,稍有不慎,就会被树枝扎破。 现在众人都看出了这树枝的不对劲,刚才他们都是从这里走过的,这树枝绝对不是长在路中间的,更不可能从后面爬上人的脖子。所以张建国才会惊呼这树枝活了。 要说这树成精了,李兮若是肯定不信的。因为她之前就用自己的灵力检查过,方圆一公里之内都没有活物。这树若是成了妖精,那就算是山精妖怪之类,也是活物,凭着李兮若近千年的灵力,不可能连一个小小的树精都探查不出来。 可既然不是活物,又怎么会有了自主意识,要伸出枝桠要郭建军的命呢?李兮若紧紧的盯着那放在郭建军脖子上的树枝,一方面思考这树枝怎么会有了自主意识,一方面思索怎么才能救下来郭建军的命。若是被这树枝扎破大动脉,还能不能救下来郭建军,她也不敢保证。 这才进了树林没有多久,就损失一个人,李兮若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如果真是这样,李兮若都要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活着从这树林里走出去了。 相比李兮若这边的凶险,道衍那边的日子也不好过。道衍带着王蛤蟆和三个道士跟在李兮若等人后面进了十里大山的密林后,没一会儿就把人跟丢了。 道衍也没有想到这十里大山之内竟然会如此凶险。道衍的避毒手段到底不如李兮若,才接触到白色的雾气,道衍几人就有了不同程度的身体不适。道衍有身后的灵力打底,又有避毒的药草和面具,并没有觉得太多的不适。可王蛤蟆和三个道士就倒霉了。 那三个道士修为本身就不是很高,王蛤蟆更是被废了修为的。只靠着避毒的药草和面具,没一会儿就觉得呼吸困难了,行动自然也慢了下来。李兮若几人没有任何不适,不说健步如飞,行动力也是极快的。道衍一行人,因为各种不适,本来就走的慢,这里能见度又极低,没一会儿,就没了李兮若等人的踪迹。 道衍等人出门也会带指南针这些必备的东西,毕竟是进大山,他们也怕会迷失方向,以防万一。罗盘更是道衍出门从不离身的。可如同李兮若等人一般,他们的罗盘和指南针也失灵了。看着自己的罗盘完全失灵,道衍脑子里那根弦当时就崩了。 他来这里是为了报仇的,可不是寻死的。如今进入这里后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密林之中处处诡异,他们进入其中,又彻底失了方向,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他们这一趟很可能是九死一生的结局,说不准他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到时候他还怎么报仇? 这叫什么?出师未捷身先死?道衍的脑袋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王蛤蟆也不是很好受,他看到自家师父那调色盘一般的脸色就知道师父现在的情绪也很崩溃。他本来只是想报复一下李兮若,而且是借刀杀人,根本没有想过会把自己的命搭上,还没有奈何了对方啊。早知道这样,他当初就不该去找师父告状,那样就算自己的修为废了,至少还可以多活几年啊,哪像现在,很可能很快就会挂了,还是死在这荒山野岭的,死了还要当个孤魂野鬼。 王蛤蟆此人性子比较坚韧,即使遭逢如今的绝境,也没有绝望,更没有放弃,他主动走到师父身边安慰道:“师父,咱们先往前走,在树上做些标记,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方法出去了。又不是鬼打墙,做了标记,不走弯路,总有出去的时候。”说着又冲着周围扫视一圈:“反正这里不缺吃的,咱们总不会饿死。” 道衍听了王蛤蟆的话渐渐恢复了情绪,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咱们总有出去的时候。”咱们若出不去,总要找到李兮若。生不能同衾,死同穴也是好的。 王蛤蟆是没听到自家师父心里的后半段话,不然估计得惊掉下巴。他师父有多不近女色,多厌恶女人,整个师门谁不知道啊,可如今对着个女人竟然执着到这种程度,死在一个地方也很知足的程度。 恢复理智的道衍开始一边做标记一边朝前走,他虽然也能感应阴气的浓郁程度,但到底不知道朱颜果的药性,不知道朱颜果长在什么地方。只能靠着树上的标记不走弯路罢了,没一会儿,就跟李兮若她们走岔了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他们走的路上没有碰上有了意识的见血封喉,所以路上走的还算顺利,除了那白色的雾气让他们身体不舒服以外,其它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甚至沿路还有不少果树。王蛤蟆为了多保存点粮食,还摘了不少水果带着,万一前面路上没了水果,也好留着充饥。 王蛤蟆把摘好的最后一批水果用天机脱下来的道袍裹起来,当包袱皮一般包好,抬手准备递给后面的天机,让他充当苦力,反正林雅花了大价钱请他们来,本就是给道衍打下手的。却不想回头时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第五十六章 驱邪符 王蛤蟆回头时正巧看到天机的背后有一口硕大的棺材,这密林里本就诡异,不同于一般的树林,总有个虫鸣鸟叫什么的,这林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任何活物一般的诡异,早就让王蛤蟆觉得心惊胆战。这时候再见到露出来的这棺材一角,顿时吓的尖叫起来。 王蛤蟆的叫声惊动了道衍和他身后的三个道士,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王蛤蟆身上,待看到他惊恐的目光后,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就发现了树林间露出的棺材一角。 要说道衍他们这种道士最不怕的就是棺材死人之类的,他们平时接触的可不少,这时候在树林里见到棺材虽然有点发毛,但到底没有王蛤蟆那么害怕,而是朝着棺材走去,准备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王蛤蟆可没有道衍和那三个道士平日里抓鬼除妖的本事,见几人都不搭理他,只得缩着脖子朝后面退了几步,把路给几人让开。 道衍的道行最高,对这些鬼魅之类的也最没有惧怕之心,就算打开棺材,里面蹦出来个僵尸厉鬼什么的,他也是丝毫不惧的。所以走在最前面,拨开树枝,走到了棺材边上。 道衍活了千年,见多识广,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棺材乃是檀香木所制。道衍知道,这檀香木乃是最上等的棺木,用檀香木所制的棺材,可保棺木内的尸体千年不腐。这在古时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道衍眉头微微蹙起,这样的棺木按说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不说这密林并不是什么风水绝佳的墓穴,就单说能用的起这样棺木的人,棺材至少也该是埋在墓穴之中的,怎么可能把棺木暴露在这树林之内呢?难道是有人盗墓,把这棺材扔在这里了? 道衍又盯着棺材打量了几眼,就把之前的念头打消了。这棺材压根就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一般陪葬首饰都在棺材里面,盗墓的想拿好东西,都要开棺取宝,棺材还没开,怎么取宝?再者,盗墓都是图财,这檀香木可是十分值钱的,这么大一个棺材,扔在这里不要了,不符合盗墓贼的人设啊。 那这棺材出现在这里,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总不会是棺材自己长了腿,跑到这里的吧? 道衍蹙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他刚才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好像是没有见到这棺材,好像还真是他走过去之后忽然出现的? 这一想道衍的脸色不大好了,他自认自己修行千年,对于鬼魅妖物,那绝对是来者不惧的。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鬼魅或者妖物,他不可能察觉不到,可这棺材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一无所觉,这简直是生生打了他的脸。 道衍有着被打脸的怒意,也有着被打脸的恐惧,这样的毫无所觉的靠近,让他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恐慌,他甚至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打开这棺材。若是打开,里面是他不能控制的东西,又该怎么办? 三个道士是知道道衍的道行,这时候见道衍的脸上都出现了惊惧的神色,他们就更不敢贸然打开这棺材了,四人纠结了半晌后,道衍开口道:“继续往前走。” 道衍都说了这话了,旁人哪里还敢有异议。道衍话音刚落,几人就跟商量好的一般,噌的退后了好几步,离那棺材远远的,等道衍过来之后紧紧跟着道衍继续朝前走去。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那棺材仿佛有灵一般,他们走几步,一回头,就发现那棺材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若不是他们看到树上标记的变化,他们都要怀疑他们一直在原地没有动过了。 这一下子别说王蛤蟆和三个道士了,就是道衍都被这场景吓的不轻。只是那棺材越是诡异,众人就越是不敢去打开那棺材,一路上也越是走的胆战心惊。 这边郭建军被见血封喉架在脖子上,三魂七魄都被吓飞了一半,他身边的张建国也吓的不知所措。唯一还算镇定的李兮若也沉着一张脸,定定的看着那树枝,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建国虽说平时跟郭建军斗嘴,但两个人那是正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交情,比之亲兄弟也不过如此了。见郭建军命在旦夕,急的几乎要跳脚,看着李兮若道:“妹子,快想法子救救军子啊!妈的,这树也太tm邪性了,这是妖怪变的吧?” 张建国操起手里的手枪,他虽然体能不咋样,但枪法却是一等一的准,他能保证,就是拿着手里的这破猎枪,也能一枪把这树枝打开。他之所以没敢开枪,是怕这树枝邪性,被打开之后还能继续冲上来,或者断了之后继续长出来。 本来这树枝没打算弄死郭建军,他这一枪下去,反而惹恼了这邪树,倒要惹的邪树弄死郭建军了。 李兮若思索了半晌,实在想不出这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了自主意识,在张建国叫喊之后一咬牙,从身上拿出了自己画的驱邪符,这符咒无论是邪物,还是妖精,都能直接退掉,可若对方不属于这两样,那就不好说了。 李兮若是正宗的道家传人,符纸一拿出来,道家的玄奥之气就从符纸里散发出来。再加上李兮若本身就灵力纯正浑厚,一驱动符纸,那树枝竟然晃了晃,嗖了一下缩回了树上,看的众人都是一愣。 这树枝竟然害怕李兮若的符纸? 李兮若见这树竟然惧怕自己的驱邪符,一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看来这密林里的生物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若真的是邪物,还能避开自己的探查,让自己根本察觉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就耐人寻味了。 李兮若没有把驱邪符收起来,而是又从身上掏出几张驱邪符,给几人一人递了一张过去,让他们贴身戴在身上,有这符护体,邪物至少不敢轻易近身。 第五十七章 守夜 李兮若几人贴身佩戴驱邪符之后,那见血封喉果然没有再往他们身旁窜,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树枝上。可饶是如此,众人也觉得如芒在背,都担心什么时候这树枝突然窜出来扎他们一下。 这么走了一段时间,天色暗了下来。只是这树林里枝叶极大,遮天蔽日,他们只能感觉到天色越来越暗,并不清楚密林外面到底是个什么天色。 李兮若身有灵力,走了这么久也感觉到有些疲累。毕竟人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走许久是十分累的。李兮若都如此,更别提季山和张郭三人了,他们三个感觉自己身心俱疲,现在只要一沾床就能睡着。 可是现在这密林里全都是见血封喉,他们要睡着了,说不准就被这邪门的树枝直接捅死了,能不能再有机会睁开眼睛都是两说,可若一直不睡觉,也不是回事。三个人有点纠结,都不说话,闷头走路。 李兮若看这密林似乎一眼望不到头的样子,知道这么一直走下去也不是回事,于是回头对三人说:“咱们走了这么一路也累了,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说吧。” 听了这话张建国第一个就跳出来赞同起来:“妹子说的有道理,再这么不吃不喝的走下去,不用这鬼东西捅我,我自己就要累死了。” 郭建军一向沉稳,微微蹙眉发表了不同意见:“咱们不应该先走出这见血封喉的地方再休息吗?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就是休息也不安心。” 张建国瞪了郭建军一眼:“军子,你看看前头,一眼望不到头,咱们要是一直走不出去,还能一直走下去?那不得活活累死啊?” 郭建军闻言沉默下来,季山此时也开口道:“张先生说的有道理,再危险咱们也得吃喝休息,不然不等出了这林子咱们就得先累死在路上。” 最后在众人的一致肯定下,他们原地休息。好在这次出来,李兮若知道危险重重,带了足够的符咒,她们休息之前,李兮若把驱邪符整个贴了一圈,他们几人缩在圈子里,以免不防备的情况下,被突然出来的树枝伤了,这东西太邪性了,她们一群人中,除了李兮若没有人有把握能在这树枝的突袭下活命。 本来周围只有见血封喉的树木,他们想捡一些树枝点火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张建国有先见之明,提前带了不少燃料罐,这时候拿出来燃料罐,拿出来提前背来的锅,矿泉水,压缩蔬菜,大米,准备熬点蔬菜粥喝。 郭建军也拿出来自己背着的各种压缩干粮,还特意拿了个罐头出来,递给李兮若,郭建军在部队里待久了,本能的发扬着优待女同志的精神,因此把不多的肉罐头拿出来只给李兮若一个人吃。 张建国见了那个肉罐头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嘴角一撇,对郭建军道:“我说军子,你也太抠门了点吧。当初刘小姐可给你带了不少罐头呢,兄弟我今天差点挂了,怎么着你也得给我一罐补补吧?怎么你眼里只能看到人漂亮姑娘,看不到自家兄弟啊?你这重色轻友的东西......” 张建国哀怨的看着郭建军手里的罐头,嘟嘟囔囔的说个没完。期初郭建军听了他的话还觉得有道理,张建国今日中了毒,差点没命,给他吃一罐补一补也不是不行。可听他后来什么重色轻友的话都说出来了,把郭建军气了个仰倒,手里拿着的罐头直接朝着张建国脑袋就砸了过去。 张建国的身手不差,双腿用力,噌的一声跳起来,向后退了几步,看罐头的力道没那么大了,才伸手接下罐头,笑嘻嘻的道:“你小子还算义气,知道给兄弟补补,东西我就收下了。” 李兮若对于两人的闹腾视而不见,只自顾自的打开罐头小口小口吃着。其实她对于吃的东西并不是特别在意,从前在道观里跟着师父修行的时候,常年吃青菜豆腐也是有的,她不是不能坚持。只是这时候是危及时候,她必须多吃一点肉食保持充足的体力,前面还有什么危险谁都说不好,她这个最大的有生力量倒下了,她带来的这些人怕是一个都活不成了。 季山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经历世事,极为懂事。他知道这次他们进山背的粮食只够吃几天,谁都没想到这里面这么诡秘,进来就出不去。所以,这些粮食够不够撑到最后,谁都说不好。他本就是卖命给李兮若的,自然要把好东西留给李兮若吃。 季山丝毫不搭理还在斗嘴的二人,将大米顺手拿过来,下到锅里,连淘洗也不敢。好在刘青准备的都是免洗的,就算不淘洗也不至于不能吃。主要他们带的矿泉水并不是很多,喝都不够了,怎么可能分出来淘洗米饭。 压缩蔬菜和大米都是好熟的东西,只二十分钟就熟了。米香和菜香味儿传出来,引的几人食指大动。季山拿出之前备好的碗筷,当先盛了一碗粥递给了一旁的李兮若,让李兮若先喝。 煮粥的功夫李兮若已经吃完了手里的肉罐头,这时候接过季山递过来的粥,道了声谢,吹了吹,慢慢的喝了起来。张建国闻着粥香味儿,抢着要去盛。可惜季山会让着李兮若却不会让着张建国,压根不搭理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才把勺子给了张建国。 几个大男人饿了半天都是前心贴后背,喝了几碗粥也不觉得饱,最终还是拿出点压缩干粮吃了,才觉得好了不少。 吃饱喝足之后几个人商量休息和守夜的事情,这树林里这么诡异,让他们放心的睡大觉他们是绝对不敢的。最后商量之下决定前半夜张建国和郭建军守夜,季山和李兮若先睡,后半夜再换过来。 商议好后,李兮若把包里的一个睡袋拿出来铺在地上,当先睡了过去。季山没有睡袋,借了郭建军的也睡了过去。只剩张建国和郭建军为了驱赶睡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第五十八章 诡异的村子 李兮若和季山睡后,张建国和郭建军也有些犯困。这一天他们精神紧绷,本来就很累,这时候坐在地上不动,就更加犯困了,张建国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在打架,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他知道不能睡,一旦睡着了,没了值夜的人,周围那些邪门的树再想害他们他们就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了,那这条小命也就算交代了。 他强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自己闭上眼睛的时候,猛的用力举起右手,朝着自己脸上甩了个巴掌,脸上吃疼,这才又清醒了过来。 只是清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空地之上,这里没有那些要命的邪门树,也没了和自己一起来的众人。 张建国吓的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身上的困意早就被周围的场景吓飞了。他朝着左右望了望,大喊道:“军子!军子!妹子?李小姐?李大师?” 张建国把人轮番的叫了一遍,也没听到任何回应,只有山里许久才传来的一声声回音。张建国懵了,他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他相信以他和郭建军过命的交情,郭建军是绝对不会把他一个人扔下的。那只能是他离开了原来的地方。 他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小时候看西游记时,那些妖怪趁着孙悟空不注意,呼的卷起妖风把唐僧卷走的情景,难道说,是有什么妖怪趁着李兮若睡着了,把自己卷到了这里? 张建国脑子里天马行空的胡乱思索着,几乎上演了一出玄幻剧。直到身旁的叫唤声响起:“先生,先生......” 张建国被叫声拉回思绪,转头一看,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郎,穿着古人的衣服,看装扮似乎是秦汉时期的儒生服侍,举止十分文雅,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 张建国大脑当机了几秒后忍着强烈的恐惧感,僵硬道:“你......你是......” 那少年郎勾起一抹漂亮的笑容:“我姓宿,单名一个明字,字明月,是上山来抓猎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带刀剑?这山上可是有猛兽出没的。” 张建国见少年宿明月天真淳朴,不像害人的鬼魅,不由有些呆滞,脑子里再次开始跑马,难道说自己这是穿越了?他记得有不少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来着。 宿明月见张建国站着发呆,也不答话,又喊了两声,直到张建国回过神来后才笑道:“你是不是迷了路?不要怕,我认路最准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一程。” 宿明月少年一双眸子长的十分好看,如黑曜石一般,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沉沦进去。张建国忍不住对这少年生了好感,沮丧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你肯定不认得......” 宿明月眨巴了眨巴眼睛,见张建国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得道:“那你去我家坐会儿吧。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这山上有猛兽出没,天黑了危险的很。” 张建国虽然觉得自己身手不错,但也绝对没有自信能向武松那样赤手空拳打老虎的,现在这小少年愿意收留他,他求之不得,忙学着电视剧里古人的样子作了个揖,笑道:“那就多谢这位小哥了。” 其实张建国挺不适应这说话方式的,只是他怀疑自己是穿越了,古时候对鬼神之事笃信,万一他表现的太奇怪,被人当妖怪烧了那就不好了,只得搜肠刮肚的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方式说话。 宿明月笑着道:“小哥不敢当,你叫我阿明就好,我爹就是这么叫我的。” 张建国点了点头,他压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朝代,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风土人情什么样子,叫声小哥也是电视剧里学来的。 宿明月一路上很热情,带着张建国一路下山,走到了他居住的村子。只是张建国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儿,按照宿明月的说法,这村子里应该很住了很多人,这里也挺热闹的,可这一路上却十分安静,就跟之前他们所在的树林一般,连基本的虫鸣鸟叫都没有,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 这样走了大约一刻钟,他们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处村落,宿明月十分高兴的指着村落道:“我家就在那里,咱们快走吧,我爹看到我交了新朋友,一定高兴的。” 张建国张目远眺,见那村落十分安静,仿佛没有人烟一般。村落里的房子建的也十分奇怪,既不是茅草房,也不是砖瓦房,都是由石头堆砌而成,方方正正的一个个坐落,给张建国一种很奇怪的观感。 宿明月自顾自的朝着村落里行去,张建国见状连忙跟上,现在天色渐渐暗了,他可不想一个人睡在荒郊野外,这里安静的诡异,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不踏实。 张建国紧走几步,跟上宿明月,没几分钟就到了村口。张建国抬头一看,心底生出一股寒气,因为他发现这村落里,每一户人家门口都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一个个名字,那模样就像平时人死后立的墓碑一般。 张建国见到这般诡异的样子哪儿还敢进村,一把拉住前面的宿明月,想问问宿明月,这村里的人家为什么都要立石碑,可不想伸手抓住宿明月时入手冰冷僵硬,那手感压根不像一个活人。 张建国唰的放开了宿明月的手,同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心冒了上来,看向宿明月的眼神儿也不对了。 宿明月回头扫了一眼张建国,见其脸色苍白,面带惊恐,疑惑道:“张大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张建国勉强一笑,哆嗦道:“我刚才抓你,你.....身上好像挺冷的......” 宿明月眼中带上几分迷茫:“大家身上不都是挺冷的吗?张大哥你身上不是冷的?” 张建国听了这话,心底更加惊惧,恨不得马上落荒而逃,只是看到宿明月身后渐渐走来的那些村民,张建国把心底的寒气压了下来,对着众人勾起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第五十九章 饭菜 张建国现在真的怀疑自己进了什么鬼窝里面,甚至觉得这整个村子里的村民都不是人,不然的话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忽然从村子里出现,上一秒钟他还没看到宿明月后面有人来着。 而且宿明月说他认识的人身体都是凉的,这代表什么?身体冰冷僵硬的,那是死人好不好?他都在怀疑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也许不是穿越,而是被死人勾了魂? 现在张建国有些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跟郭建军搭伙呢?他刚才要是跟李兮若搭伙,相信李兮若在清醒的状态下,以她的本事是绝对不会让鬼怪勾了自己的魂的吧?现在可怎么办啊?他还没活够,一点也不想死啊! 张建国耷拉着一张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强笑道:“有时候热,有时候冷。” 宿明月若有所思道:“是不是张大哥你得了什么怪病?不要紧,村子里的大长老从前是很厉害的方士,咱们一会儿找大长老看看,他一定能治好的。” 张建国:“......”方士是什么东西?能看病?再说,老子没病,有病的是你们...... 村里有数十个村民走了上来,只是没有人说话,只直勾勾的盯着张建国,眸子中无喜无悲。这样的目光让张建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别过头,看向宿明月,避开这些让人浑身发毛的目光。 宿明月见到众人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和众人一般,面无表情的点头打了个招呼,淡然道:“这个大哥是我的朋友,来我家借宿的。” 村民闻言依旧没有反应,只是再次看了看张建国,就面无表情的回去了,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活人。反正,在张建国看来,是不像活人的。 张建国强迫自己压下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跟着宿明月进了村里。每经过一户时他都会仔细的看看那户人家门前的石碑。这村里的石碑几乎都长着同一个样子,不细看的话基本跟墓碑一个样子,上面刻着某某人的名字,只是上面少了之墓两个字,也少了某某人立这些字。 张建国硬着头皮指着那些石碑询问:“阿明啊,你们村子里这习俗还挺有特点的啊,怎么人人门前都立个石碑啊?” 宿明月歪着脑袋看着张建国,眸子里带着疑惑:“你们家门前不立石碑吗?爹爹说所有人家里都要立的。”顿了顿又道:“张大哥,你可真怪,得了怪病不说,家里连个石碑都没有。” “......”被评价为得了怪病,家里还很怪的张建国小胖子十分怨念,若不是他害怕这里是鬼窝,他都准备直接翻脸了。 大约是张建国身上的怨念太强烈,连宿明月小少年都有所发现,宿明月笑着拍了拍张建国:“张大哥别难过,你得了怪病,我也不嫌弃你。” ......我觉得该被嫌弃的是你们...... 张建国一路怨念,耷拉着脑袋跟着宿明月回了宿明月的家。 走到门口,宿明月扬声道:“爹,我回来了。”宿明月声音响起的同时,屋子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那男人也是一副儒生的打扮,看起来跟宿明月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张建国看的一脸诧异,这宿明月的父亲是太会保养,还是生孩子太早?这看样子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是怎么生出来个二十岁的儿子的? 那三十多岁的男子出来后与那些村民一般,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轻轻扫了宿明月一眼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张建国身上:“你带了外人进村子?” 宿明月见父亲不悦微微垂下头道:“爹,张大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放他一个人在山上,会被野兽吃掉的,就让他先借住在咱们家吧。” 宿明月似乎十分惧怕自己的父亲,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底气,宿父看了儿子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道:“你想留就留吧。” 宿明月闻言十分欢喜,抬起头挂上了笑容:“谢谢爹。”说罢转头对张建国道:“张大哥,爹同意你住下来了,你以后可以在这里陪着我了。” 宿明月的脸上是纯然的欢喜,一双眸子澄澈灵动,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绝不会把他跟什么害人的鬼魅联系在一起。张建国见到这样的宿明月直接愣住了,若不是他见到了宿明月身上和这村子里的诡异,他怕是会相信宿明月只是一个单纯热情的少年吧。 张建国这人骨子里正义感十足,为人极讲义气,这时候见宿明月对自己这么好,丝毫不像那种勾人害人的鬼魅,不由呆愣在了原地,反思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误会了宿明月,其实他们只是构造比较奇特,并不是死人? 宿明月笑拍了张建国一下:“张大哥,你是欢喜呆了吗?快进来吧,我去厨房里端饭出来,咱们吃晚饭啦。” 说罢宿明月就进了正房旁边的一间小屋子,不一会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三个盘子,三个碗,三副筷子。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张建国没有注意到盘子里放着什么菜,但却发现了盘子、碗都是明黄色的彩釉,他才博物馆里见过的那种。 张建国虽说学历不高,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他记得古代,这种明黄色的彩釉只有皇家才能用,这么一个普通的小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张建国发呆思索的功夫,宿明月已经把饭菜都摆在了院子里的小石桌上,宿父也坐在了石桌边上,拿起了碗筷。宿明月见张建国还在发呆,把他拉到石椅上坐好,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张建国的碗里,笑道:“张大哥,你怎么还在发呆啊,快吃吧。” 宿明月笑的很是真诚,让张建国忍不住放下了防备,朝着宿明月笑了笑,又对着宿父道了声谢,这才低下头拿起筷子准备吃菜,只是筷子夹起碗里的菜时他才发现筷子上竟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心脏。 第六十章 该死 张建国的脸色唰的就变了,他不是没吃过生的东西,从前部队里训练时为了提高他们的野外生存能力,也曾让他们生吃过肉什么的。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家里吃饭,做的菜竟然是血淋淋的心脏,还是心脏,不是肉。 手一抖,筷子上刚刚夹起的心脏就掉了下去,发出嘭的一声,惊动了在一旁吃饭的宿明月和宿父。 宿明月抬眸,疑惑道:“张大哥,你怎么了?筷子都拿不稳?你这脸色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张建国见宿明月嘴角还沾着丝丝血迹,筷子已经空了,显然是刚刚吃下去一个心脏。可此时他的举止十分文雅,仿佛自己吃下去的不是血淋淋的心脏,而是一块豆腐一般。 张建国想到宿明月把一个血淋淋的心脏吞下去的场景,胃里就忍不住翻腾起来,再看石桌上的另外两个盘子,里面一个装的是肝脏,另外一个竟然是一根根的肠子,无一不是血淋淋的,没有经过丝毫的处理,看的张建国再也忍耐不住,转过头就干呕起来。 宿明月见状起身拍了拍张建国的背:“张大哥,你哪里不舒服?慢点......慢点......” “他看着你们吃的东西犯恶心。”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声女声,打断了宿明月接下来的话。 宿明月闻言眸光一冷,一改之前诚挚单纯的模样,脸上罩着寒霜,朝着门口望去:“什么人?” 宿明月喊声响起的同时,门口走进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长发披肩,清丽绝俗,正是李兮若。 李兮若一边向石桌的方向走,一边对宿明月道:“他不该是属于这里的人,我是来带他离开的。” 宿明月身体一闪,挡在张建国面前,不让李兮若走过来带走张建国,脸上带着凌厉:“他怎么就不能属于这里了?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一个朋友,他该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我。” 李兮若停下了脚步,看着面前一脸愤恨的少年,面上表情没有什么起伏,右手拿出一把桃木剑,淡淡道:“也可。只要你能胜过我手中桃木剑,他就留下来陪你。” 刚刚清理完肠胃的张建国听了这话特别想站起来吐槽李兮若竟然打算打不过就抛弃自己的行为,只是他吐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眼神谴责对方一番。 宿明月扫了一眼剑身上散发着淡淡金色光晕的桃木剑,缩了缩脖子,这哪里还是普通的桃木剑,分明是可以诛魔驱邪的法器了。他起初见李兮若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没把李兮若放在眼里,没想到人不可貌相,这小姑娘手里竟然有这样的法器。 宿明月冷哼一声,手一抓,就把将近两百斤的张胖子抓在手里飞速朝后退去,不过转瞬间就退到了石桌后面,同时石桌周围疯狂的滋长出一串串的藤蔓,竟都是见血封喉的藤蔓。见血封喉的藤蔓上还散发着黑紫色的邪气,让人看了就胆寒。 宿明月布置好藤蔓后放开手里的张建国,冷笑道:“你有法器,我也不怕你。你该知道,若是你真敢伤了我,这村子里的人可不都是摆设,到时候任你修为通天,也要将你留下。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看在张大哥的份上,我不跟你过不去。” 李兮若看着面前一圈圈的见血封喉藤蔓,眉间微蹙,沉默片刻后问道:“张先生若是愿意留下来陪你,我没有意见,可若他不愿,你又何必强求?须知你们已是死人。” 宿明月闻言脸色一变,怒道:“死人!我才不是死人!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里死了?我不过是想找个朋友陪着我罢了,为什么不可以?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就会说些大话,我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他,还可以让他永生,有什么不好的?” 李兮若沉下脸冷声道:“你所说的永生,就是把他变成活死人,跟你一般,魂魄永远被禁锢在这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如果这都算好,那我还真是佩服你的审美。” 宿明月的脸色如同墨色一般黑沉,他死死的盯着李兮若,冷然道:“我生来就是个怪人,有异能。村里人都把我当怪物,不肯跟我一起玩。只有他,只有他肯跟我做朋友。当年我把他当挚友,对他万般信任,可他是怎么对我的?我恨啊!我不过是想找个朋友陪我一起玩,有什么错?” 李兮若看着盘子里的心脏,冷声道:“所以你就一边寻找这朋友,渴求着友情,一边又觉得这些人会害你,不值得你信任,把他们杀了,吃了他们的心肝?” 张建国听了这话整个身体都哆嗦了起来,刚开始,他听说这少年鬼只是想留他下来当朋友,他还没那么害怕。可现在听李兮若的意思,这少年跟自己玩几天,就要害了自己,再吃了自己的心肝? 张建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宿明月却理所当然道:“他们当初来我家时都是自愿的,我可没有强迫他们,是他们自己说愿意跟我做朋友的。可最后在我家待了没多久,就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要背叛我,偷偷的离开这里。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李兮若嗤笑一声:“他们都是活人,知道你是个鬼,怎么可能愿意留下来继续跟你做朋友?他们要是不逃走才是奇闻呢。” 宿明月垂下眸子,脸上冷的没有任何温度:“那就该死!” 张建国:“......” 李兮若:“......” 空气中忽然静的可怕,李兮若之前看过宿明月的面相,知道他是被最信任的挚友背叛,活埋致死,死后还被对方封印在这里,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本来她很是同情宿明月,觉得他这样的遭遇很是可怜,却不想对方死后性子竟然也变的偏执不讲理起来。 李兮若扫了一眼这村子里的布置,她能感觉到这里隐藏着一座大阵,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阵法,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阵法至少也布置千年以上了,她根本没有把握破阵。 第六十一章 迷踪阵 当时李兮若和季山休息,张建国和郭建军守夜,期初,两人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后来实在困的厉害,两个人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郭建军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在打架,实在忍不住阖上了双眼,好在他平时稳重,知道一旦睡着了,后果不堪设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猛的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郭建军清醒过来后,揉了揉眼睛,发现本来坐在自己对面的张建国竟然不见了! 郭建军脸色瞬间变了,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张建国确实不见了之后,他忙叫醒了已经沉睡的李兮若和季山,让他们二人一起帮忙找找,看张建国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李兮若被郭建军叫醒之后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她没想到自己打个盹的功夫,就有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人掳走了,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思议。 好在张建国身上带了李兮若给的符箓,这符箓上有李兮若留下的气息,只要跟着这气息走,就可以找到张建国。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干扰,让他们身上戴着的手表都失灵了,他们没办法分辨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也不清楚张建国被掳走多长时间。 因此李兮若也不敢耽搁,从背包里拿出一截子香,用红线将香和三枚铜钱缠在一起,之后右手掐了个指决,香无火自燃,看的一旁的郭建军和季山眼睛都直了。 李兮若闭上双眼,默默感应着这香的去向,一盏茶时分过去,香要燃尽时,李兮若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因为她终于知道了她们一直困在这林子里出不去的原因。 她想过很多原因,却从未想过这荒山野岭的竟然会有这么大一座人为布置的迷踪阵法布置在密林之外,整个将密林包围,让进入这林子的人只能有进无处。据她的观察,这阵法布置至少也在千年以上,甚至更久远,根本不是她这个不擅长阵法的人能破的。 她天赋异禀,拜入师父门下后学什么都很快。虽然一直主修的是炼丹制药,近千年一直研究的也是炼药,但相术,降妖伏魔之类的学的也不差。但也仅仅是不差,跟道衍那样的比,当然是她更胜一筹,可若跟真正的阵法大家比,那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所以,李兮若的脸色很难看,若不是张建国被人带出了密林,她追着张建国的气息寻到了出密林的方法,她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破阵出来,最终死在那片林子里。 难怪季山说,千百年来,进了这林子,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除非是本领高于李兮若的阵法大家,否则进了这林子,也就只有在里面等死的份儿了。 一片小小的树林,都布置着这么一个李兮若破不了的迷踪阵,出了这林子还不知道等着她们的是怎么样的阵法。虽然李兮若只是用神识探查了一下,可她能感觉的到这十里大山里大阵套小阵,到处都是阵法,说是步步荆棘都不为过。 若早知道这里这么危险,李兮若说不定还真不会进来了。这世界上,不见得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朱颜果,明知道来了这里就是送死,就算找到朱颜果,她也拿不回去,她又何必来找死呢? 只是她已经进来了,没了退路。现在她根本破不了迷踪阵,唯一出树林的方法就是跟着张建国的气息走,根本没办法退回去。现在她们唯一的选择就是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李兮若带着季山和郭建军出了密林后,把他们二人留在密林出口的空地上,让他们不要乱跑,等着自己回来。她不确定是什么人带走的张建国,她怕带着郭建军和季山会遇上危险,这里明显有不为人知的高手,带着普通人,只会是累赘。 她独自一个人循着张建国的气息,来到宿明月家门口时见到的就是在那里不断干呕的张建国。她能看出这村子里的都是一些活死人,魂魄被封印在身体里面的活死人,身体不腐,魂魄不入轮回,却是实实在在的死人,没有任何生机,也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大山的死人。 以她的修为本来是不惧这些活死人的,可这里太诡异了,到处都布满了阵法,她一个人势单力孤,很担心对付了宿明月,却被这村里的村民用什么阵法困住,最终困死在阵法之下。 她没有把握破阵,自然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得好言相劝道:“他们只是想离开去寻找他们的家人罢了,跟你当朋友,就要永远离开自己的家人吗?”扫了一眼宿明月身上的儒生长袍续道:“天地君亲师,亲还在师前面,更何况朋友呢。他们想回去见见自己的家人也不算背叛你,你说是不是?” 宿明月抬眸看向李兮若,一双清泉般漂亮的水眸在李兮若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竟然是个借尸还魂的,你可没亲人了吧?那你留下来给我做朋友吧,你留下来,我就放了他。” 宿明月一眼就看穿了李兮若的底细,让李兮若心底升起了一股凉气,她虽然早猜到这村子里的活死人都不简单,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这时候她更不敢动手了,只讪笑道:“我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我要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去救师父的,大约是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了。” “长生不老药?”宿明月嗤笑一声:“你竟然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老,若真的可以长生不老,还要轮回做什么?你能活这么久已经是赚了。” 说到这里,宿明月的话音顿了顿,忽然冷了下来:“我最恨人在我面前提长生不老四个字,你从前不知也就罢了。日后若是再提起,别怪我要你的命。” 宿明月的话很冷,脸上的表情也很冷,仿佛下一秒钟真的会动手杀人一般。 第六十二章 逃跑 李兮若张开嘴欲言又止,但在看到宿明月冰冷的目光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也对长生不老有心得的人,其实她很想问问宿明月为什么会这么痛恨长生不老药,但宿明月的态度太冷了,李兮若终究没有把话问出口。 李兮若对看鬼相并不是特别擅长,所以能看出宿明月生前的大概命格已经很不错了,他为什么厌恶长生不老之类的,太细了,就是活人的她也未必看的出来,更别说死人了。 李兮若不说话了,张建国也不敢开口。他算是看出来了,把自己勾到这里来的鬼不简单,就是李兮若这个能养鬼养妖怪的高人也不是这鬼的对手。 张建国垂着头,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早知道这进山采药的活儿这么危险,打死他也不会跟郭建军接这活儿。就是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不是?他是真没想到进山采药会遇上这么多诡异的事情,按照他的想法,进山采药嘛,最多遇到点狼虫虎豹什么的。 刘青当初可是答应会给他们配备猎枪,像他们这种神枪手有枪在手,别说狼虫虎豹了,就是遇上只黑熊,也就是一枪两枪的事儿。所以他们觉得这单活儿是再好不过的生意,工作没什么危险,钱还给的多,可不是好事儿嘛。 谁会想到在这里一只动物都没见到,见到都是非科学产物。这种事情,他根本无能无力,人家要杀他,他也只能伸长脖子待宰了。至于说让李兮若留下,他走,这种事情他连想都没有想过。没了李兮若,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过了片刻后,宿明月的情绪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当初的少年模样,笑着对张建国说:“张大哥,别理她了,咱们继续吃饭吧。” 不知道宿明月的真面目也就罢了,刚才在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后再见到他这时候天真可爱的说话,张建国整个身体都在不自觉的哆嗦,尽量压下自己恐惧的情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我不饿,还是阿......阿明你自己吃吧......” 宿明月歪了歪脑袋,盯着张建国看了一会儿,直把张建国看的浑身发毛时才道:“张大哥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我们家里还有别的,我去弄点你喜欢吃的。” 李兮若往张建国的方向走了几步,将张建国和宿明月隔开道:“他不能吃你的东西,无论吃了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离开了。” 宿明月闻言挂在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寒意:“我不爱与女子计较,但不代表我真的不会动手杀你,你可明白?你修为不低,可这里却是我的地盘。” 李兮若微微一笑:“我明白。但他是我的朋友,是我带他进来的,就不会扔下他不管,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宿明月看着李兮若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晃神,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少女,挡在自己的身前说不会扔下自己不管。可自己却...... 他微微阖上双眸,那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过去。是埋在记忆深处不愿揭开的伤疤,今天却被这相似的少女生生扯了开来。 “小怡......”宿明月喃喃的念出那个两千多年不曾提前的名字。此时,任谁都听的出他声音中夹杂着的痛苦,那种噬心的痛苦。 李兮若本做好了跟这宿明月决一死战的准备,虽说她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张建国等三人不一样,他们是跟着自己进山帮助自己的,自己曾答应过他们会尽全力保他们活着出来。她一向重诺,且道家重因果,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三人死在自己面前,却不管不顾。 可不想只是一句话,却似乎触动了宿明月什么不大美好的记忆。对方竟然痛苦的呢喃起来,让李兮若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对方若是能失去理智,那她们就逃跑有望了。 李兮若给身旁的张建国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跟着自己走,宿明月现在发呆失神,现在不走,还等什么时候。张建国脑子不比李兮若转的慢,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悄没生息的朝着门边靠去,一点点的挪动。 李兮若和张建国一边注意着宿明月的状态,一边朝着门边移动,大约是宿明月当真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失了神智,两人从门内挪出去跑远他都没有任何反应,只一个人不知道在呢喃些什么。 李兮若和张建国跑出这满是石碑的村子后,才松了口气,相视一笑。笑容过后张建国伸手拍了一下李兮若的肩膀:“着啊,大妹子,不想你竟然这么够义气,宁死护着我。我张建国记下你这人情了,以后欠你一条命,但凡你有什么事儿,我一定义不容辞。” 李兮若抬头轻笑,正想说话脸色忽然变了:“你......” 张建国的身后此时缓缓走出一个少年,正是刚才的宿明月:“你们来我家做客,要走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着实没有礼貌的紧。” 张建国打了个哆嗦,现在头皮都在发麻,李兮若也沉着脸一言不发,对于宿明月的话不置可否。 宿明月打量了李兮若几眼,沉默半晌后忽然道:“我若说......若说请你在这里陪我几日......可好?” 李兮若微微怔楞:“几......日?” 宿明月垂眸道:“是。你很像我一个故人,刚才的样子......说的话......都特别像,我想让你陪我几天,跟我说说话。我就放你们走,绝不再阻拦。” 李兮若不知道宿明月的话是否真心,但她知道她现在别无选择。若是她一个人,她还能跟宿明月打一场,打不过,说不准也能找到逃跑的机会。可现在不同,她带着一个拖油瓶,这地方又处处阵法,她怕自己打赢了都不一定逃的掉。 反正只是几天,不如一试。 第六十三章 方士村 李兮若传了话给季山和郭建军后,就跟张建国一起在宿家住了下来。她本来不想让季山和郭建军住到宿家来,他们来了宿家,说不准也得搭进来,还不如自己逃命去。 最后还是张建国劝她将二人一起接过来,张建国说这山里太邪性了,到处都是妖魔鬼怪,像他们这种普通人在这里根本就没什么活路,离了李兮若他们两个多半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如此,还不如他们几个人都聚在一起,说不定最后还能得一条生路。 李兮若想起这山里的各种阵法,觉得也是这么回事。自己都不能保证从这山里活着出去,更别说季山和郭建军了,他们两个跟着自己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自己去逃命还真没跟着自己活下去的几率高。 宿明月对于多两个人来家里住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他家里的客房只有一间,他表示让李兮若她们自己分配就好。张建国三人自然不会让女孩子睡外面,于是表示现在天气炎热,他们三人睡院子里就好,客房留给李兮若就好。 所谓的客房也不过是一间石屋,里面放着一张石床,一张石桌,看着跟原始人住的地方似的,除了有个房顶,还真没比院子里强到哪里去,连个床褥床单之类的都没有。 自从宿明月将众人留下后,就不再如最初那般在张建国面前扮天真单纯,也没有跟李兮若多说一句话。到了吃饭的点儿,李兮若一行人自己准备吃食,吃过饭后自由活动,只要不出这个村子,宿明月也不管他们几人。 宿明月的态度让李兮若十分奇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直觉,觉得宿明月不会害自己。她乃是修行之人,直觉通常都很准。靠着这直觉,她直接找上宿明月,询问宿明月为什么要将自己留下来。 宿明月看着李兮若的表情有些怀念,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可知这村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李兮若闻言挺直了脊背,她早就看出这村子里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但又不敢开口问,宿明月自己愿意说她当然乐意听:“还请先生告知。” 宿明月苦笑一声:“我算的什么先生,罢了,看在你好歹是道家传人的份上,我就指点你一二吧。这村子里的都是方士。” 李兮若闻言一惊:“方士?”她记得方士这称呼大多存在于秦汉时期,秦汉时期很多儒生都懂的道家术法,那些儒生便被成为方士,有些人也叫他们术士。 这些人当时在国家的地位十分高,野史曾记载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追求长生不老,倚重方士,重用当时的方士徐福,让徐福去海外寻找长生不老药给他服用。至于徐福找没找到长生不老药没人知道,因为秦始皇死了,徐福也再没出现过。 这村子里的人既然都是方士,数量这么打,那至少也是秦汉时期的人了。自己是唐朝时候出生的,这些人比自己还大了千年啊。 宿明月扫了一眼震惊的李兮若叹道:“是啊,方士,无辜冤死的方士。你也该发现了,这村子里全是男子,一个女子都没有。” 李兮若点了点头,那时候可没有女方士这么一说,只有男子才能读书,才能学到术法。如果这村子里的活死人都是方士,那没有女子就说的通了。 “既然这里的人都是方士,那应该都是有手段的人,怎么会都死在这里呢?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人都杀了,还困死在这里,不能投胎转世呢?”李兮若疑惑的看着宿明月,她可是知道秦汉时期的方士十分厉害,丝毫不比自己的师父差,这么多的方士被人所害,那对方得是怎么强大的存在? 宿明月脸上渐渐挂上了寒意,冷笑道:“你大概是听过焚书坑儒的吧?” 李兮若打了个激灵,她听说过焚书坑儒,历史上记载秦始皇焚书坑儒杀的都是儒生,可她这个李淳风的弟子却知道当时坑杀的还有不少方士。但具体杀了多少方士,过程是什么样的,却没有记载。李淳风只说当时死了不少方士,很多道家的术法都失传了。 联想到她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就是咸阳,古时候秦朝的国都,她惊恐的看着宿明月,难道说这里就是焚书坑儒的地方,这村子里的那些方士就是被秦始皇坑杀掉的人? 李兮若好歹也是活了近千年的人,她自认还没什么东西可以吓到她,可今天听到的事情真的吓到她了。如果这里的阵法,这些活了两千多年的活死人方士都破不了,那她这个不擅长阵法的人还真没信心能破的了,那她不是注定要死在这里,跟这些活死人作伴了? 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怕死了都没法离开这个地方。她辛苦千年,不过为了跟师父永远在一起,就算不能跟师父在一起,死了到了地下,魂魄能再见师父一面也是好的。可这里的阵法连死去的魂魄都别想出去,也就是说她死了都没法再见师父一面了,这怎么让她不惊恐。 宿明月看着远方的大山,道:“你猜的没错,当年焚书坑儒就是在这里,无数人都被活埋在了这里。你们进了树林里,那些树,都是当年被坑杀的儒生精血怨气所化。” 沉默片刻后他又垂眸道:“而我,就是那个把所有方士坑杀在这里的人。” 李兮若猛的抬头,震惊的看着宿明月,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能看出宿明月生前造了不少杀孽,却不想那杀孽竟然是这么造的,可是为什么呢?他一点都不像一个嗜杀的坏人啊。 月光洒下,空气中寂静无声,许久后宿明月才道:“我从出生起就有异能,可以操纵水,凝水成冰,化冰为水。村子里的人都当我是怪物,要把我烧死,我娘为了护着我,被村里人活活打死了。” 小小的宿明月在那之后就恨上了村子里的人,也恨上了眼睁睁看着他和他娘被村里人追杀,却不管他们的亲爹。宿明月逃走后在山里生活了半个月,靠摘野果为生,差点就死在山里,幸亏他后来的师父救了他,并传了他一生的本事。 宿明月是个感恩的人,他心里感念师父的救命之恩,对师父自然十分尊敬爱戴。想着一定要好好报答师父的恩德。可却不想在一起偶然的机会,他无意间得知师父之所以救他,培养他,是为了利用他,这让他的一片真心凉了半截,连带着对师父的女儿也心生疙瘩。 宿明月自幼无父无母,向往的是那种不求回报的爱。他希望师父对他可以向父亲一般无欲无求的爱,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那个年代,师父收弟子,有几个不是想着门下有人可用呢?说是利用,但也正常,人家培养,养育了你那么多年,你付出一些,给师父做点事情,回报一二,也是正常的,无可厚非。 宿明月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本就生来没人教养,师父门下弟子多,也没空教育他这么个小娃娃。那些师兄师姐看他一个孤儿,也没人看得起他,他打小除了学本事,还真没什么人教导过他做人的道理,把他养成了一副偏执的性子。 师父的女儿,清清小师妹是师门里的小公主,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看不起宿明月的人,她跟宿明月年纪相仿,自小就喜欢跟宿明月一起玩耍,宿明月本来很喜欢这个小师妹,可自从与师父之间有了心结,对小师妹也没了好脸色,觉得小师妹跟师父一样,是想利用自己,对自己不是真心。 他对师父,对师妹,对师门失望之际,遇上了这一世第一个朋友。宿明月出门为师父办事,结实了一个少年,叫李文,那少年的兄长叫李斯,是始皇帝身边的重臣。 宿明月一个生来就被视为怪物的人,一个被师门瞧不起的孤儿,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名门子弟,顿时自惭形秽起来,就像疏远李文。可李文却事事迁就宿明月,对宿明月无条件的各种好,即使宿明月对他发脾气,他也只是笑笑就过,事后还会想法子哄宿明月开心,让宿明月不把二人的尴尬放在心上。 宿明月什么时候遇到过有人这么对他好了,还是无条件的对他好。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亲弟,他紧闭的心门彻底打开了,把李文当成了最好的兄弟,挚友,现在就是让他为李文两肋插刀,他也不会拒绝。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为李文做点什么报答李文一直以来对他的迁就照顾时,李文说出了自己的苦恼。原来始皇帝最近一直在寻找方士,希望那些懂得术法的方士可以帮始皇帝配出长生不老药,让始皇帝长生不老,永远当这大秦天子。 可他的兄长哪里认识什么方士啊!这民间是有不少方士,可是又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他从来没接触过,万一寻来的是骗子,他哥哥可不得被迁怒。 第六十四章 活埋 秦法本就严苛,犯了错都要连坐。他哥哥推荐来的方士若是没有真本事,那他哥哥也定然会被本就凶残的始皇帝陛下迁怒,这让他和哥哥十分苦恼。 宿明月听了这话一双眸子亮了起来,若是别的事情他或许还帮不上,可这件事情他却真能帮上忙。他出生的那个村子里住的大部分人都是隐居的方士,他当年虽然年纪小,但这些话母亲跟他说过,他都记得,那些人都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他早就回去报仇了。 他的师门也是道家一门,是真正出家的道士,虽然不算方士,但手段丝毫不比方士差,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是真正的有道全真,要说炼制长生不老药,他的师门估计比那些方士要更专业一些。 不过宿明月也清楚,这种给皇帝炼药的事情,一个不好,就是杀头的罪名。他师门若真有长生不老药,师祖的牌位也不会放在祠堂里了。他虽然对师父有了隔阂,可还是不愿做什么害了师门的事情,于是就开口推荐了他出生的那个村子。 他告诉李文,他就是出生在那个村子里,那村子里都是一些隐居的方士,手里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去请要小心一些,不然说不准就会着了道,下次去,人家整个村子就会消失。 李文是个精明人,听宿明月这么一说立马眼前一亮,既然这村子里的人有能耐在短期内整个村子消失,那一定不简单,想来,这次定然能请到高人了。 李文笑盈盈的告诉宿明月,说他这次是立了大功,帮了他大忙,他不能吞了宿明月的功劳,要把宿明月引荐给始皇帝,让始皇帝好好嘉奖宿明月。 宿明月听了这话更感动了,他本意是要还李文的人情,李文却不愿意吞自己的功劳,这样的朋友他去哪儿找呢? 宿明月渴望亲情,渴望友情,渴望爱情。亲情和爱情是没指望了,可友情上他找到了一个让他觉得暖心的好友,他不嫌弃自己是孤儿,不嫌弃自己是怪物,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让他十分的感动。 之后李文也真的如他承诺的那般带着他去见了始皇帝,向始皇帝说明了这些人是他宿明月举荐的,皇帝陛下大喜,赏赐了他很多好东西。 宿明月这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扬眉吐气,有了好朋友,得了皇帝的赏识,让那些达官权贵都高看自己一眼。他甚至有点飘飘然。至于皇帝让自己跟李文一起带人去抓村里人回来的事情,他丝毫不在意,他本就恨那些人害死他母亲,就是屠了整个村子,他也不会觉得愧疚。 第二日,李文就带了十几个道士来见宿明月。据李文说这些道士都是一些懂的邪术的术士,这些人虽然不懂得炼丹炼药,但是对于害人的邪术阵法之类的十分专业,是陛下特意派给他们的,协助他们困住那些方士。 宿明月见有了帮手,更高兴了,带着李文和十几个邪道士赶到他出生的村子,让邪道士布下天罗地网阵,将村子里的人一网打尽,除了妇女儿童外,所有的方士都抓回了咸阳,为始皇帝炼药。 村子里的人是真的没想到,当初跑了的妖孽,竟然还会有回来害他们的一天。他们是隐居的方士,虽然也懂得炼药,可哪里能炼出什么长生不老药。若能炼出这种药,他们村子里的人首先就长生不老了,又怎么会有人不断老死。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长生不老这种事情是违反自然规律的,根本就不可能实现。村子里的人都表示,长生不老药根本不存在,让皇帝赶紧放了他们。 始皇帝直接就怒了,这些人连试一试炼药都不肯,就直接拒绝了,让始皇帝怎么不怒。始皇帝训斥了宿明月和李文,说他们办事不力,找来的这些人一点也不顶事。 宿明月见李文因为自己也挨了骂,心里愧疚,把一腔怒意都发泄在了村里的方士身上。他找了那十几个邪道士来,在咸阳郊区的大山上挖了一个深坑,当着村里众人的面,将一个脾气最拗的方士扔到深坑里活埋了。他告诉众人,他一天活埋一个人,他们一天不炼出长生不老药,他这埋人的举动就不会停止,不想死的就赶紧炼药。 宿明月的举动的确惊到了村里的人,他们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能这么狠辣,说杀人就杀人,竟然半点都不手软。宿明月的父亲就在众人之中,这时候站出来,请求宿明月对村里人手下留情。 宿明月直接冷笑起来,他问他父亲当年村里人追杀他和他母亲的时候他去哪了,现在还有脸站出来求情,他能留他父亲一条命,已经是看在他的生育大恩上了,至于别的,还是别奢望了。说罢拂袖而去。 其实宿明月跟随师父学习多年,论战斗力丝毫不比村里这些方士差。可他对炼药几乎可以说一窍不通,他又不愿把这事情牵连到师父身上,只能寄希望村里这些方士身上了。 长生不老,终究只是一句话罢了,古往今来,无论是帝王,还是道家高人,有几个不向往长生不老的?可有谁见过白日飞升的?有谁见过真的有人长生不老的?所谓的长生不老,只是人自己的幻想,一个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愿望罢了。 莫说这一村子方士了,就是再来一村子半仙,也断然是炼制不出什么长生不老药的。这段时间,村里的众方士也的确是聚在一起研究长生不老药了,宿明月也一天杀一个的给这些人压力,可是直到最后,他杀光了除了父亲意外的所有人,也没有在长生不老药上有任何进展。 始皇帝的耐心快要用尽了,看向他的目光也没了当初的欣喜安慰,他好歹也算个修行的术士,只要没有同行使绊子,他想逃离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想到李文在这里有兄长,还有一大家子,他就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他走了,李文这个引荐人就要替自己背上罪责了。 他很重视李文,很重视和李文之间的友谊,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也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他不希望李文因为自己出任何意外。宿明月为了李文,一咬牙,将自己的师门供了出来,告诉李文,自己的师父大约是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的,但他也不确定。 他希望李文可以等等自己,让自己先回师门询问师父一番,若是师父有把握他自然会请师父出山,若是师父没把握,他也没有办法了。他跟李文说,师父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将自己养的这么大,再怎么也不能让师父跟那一村子的方士一个下场。 他这个人,再怎么不懂事,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 李文应了,让宿明月早去早回。宿明月承诺事情无论成不成,都会回来跟李文同生共死,若皇帝怪罪,他会一个人担下罪责,绝不会连累李家。李文则表示他们是好兄弟,有罪一起担,绝不会让宿明月一个人获罪。 宿明月离开后迅速回了师门,向师父说了长生不老药的事情。不料师父大怒,大骂宿明月糊涂,且不说他师门根本就炼制不出什么长生不老药,就算能炼制的出,也断然不能给人间帝王吃,人间帝王若是长生不老,这个世间的法则就乱了,必遭天谴。 宿明月听后大惊,向师父赔罪,可惜他罪还没有赔完,师门就被围了。他随着师父出门查看,见那些围了师门的人身后有一少年越众而出,正是自己的知交好友李文。 宿明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文不是答应了自己,待自己询问了师父后回去找他吗?怎么会带人围了师门呢?李文却笑嘻嘻的看着宿明月,说多亏了宿明月带路,这才找到了这里,见到了这么多高人。 师门一众师兄弟都恨恨的看向宿明月,甚至有几个脾气爆的师姐已经破口大骂,说他忘恩负义,师父救了他的性命,将他抚养长大,还教了他一身本事,他现在竟然引贼人来害自己师门,简直是畜生不如。 宿明月动了动嘴,想解释说他没有。他就是再没有人性,也断然没有引贼人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师父的道理。可看着对面笑嘻嘻看向自己的李文,他忽然就失去了解释的动力,只是盯着李文询问他为什么。 李文说他也是不得已,这是最后的希望,他得抓住机会,不然他哥哥完不成任务,说不准就要被陛下责罚,所以他只能对不住宿明月了。 宿明月轻轻阖上双眼,哀声请求,希望李文可以放过自己的师父和师妹。李文一句话也没有,只是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看着宿明月。 宿明月看着这个笑容,知道李文是无声的拒绝自己。他忽然发现,之前那个事事哄着自己,对自己无限迁就的李文是那么不真实。 第六十五章 后悔 宿明月第一次发现他心里的挚友是那么的不真实,自己似乎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自己心里那个善良,好脾气的李文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宿明月耳边听着师兄师姐们的叫骂声,眸子垂了下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所谓的师兄师姐平时看不起自己,对自己不好,他们的死活其实他并不是特别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些师兄师姐出事后,师父会难过,他心里对师父还是有愧疚的。 最后,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在他眼里,收徒弟只是为了利用徒弟的师父竟然在这时候站了出来。他表示徒弟的那点本事都是他教的,那些徒弟其实都没什么能耐,他希望李文可以放他的徒弟离开,他会进宫为陛下炼药。 宿明月震惊的看着师父,他之前听了师父的天谴论后就知道师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炼出来长生不老药的,那么,他此去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皇帝处死。他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换徒弟们的生机。 这一刻,他才明白,师父虽然常常指使他们做事情,但对他们每一个弟子的爱都是真实的,半点不曾掺假,到了生死关头,师父愿意保护弟子们,牺牲自己的性命。 宿明月再也忍不住,走到李文身边求肯起来,只求他能放过自己的师父。只要放过自己的师父,让自己做什么都行,否则他就是死都不会放过李文。 李文目光幽深的看着宿明月,他的目的本来也只是宿明月的师父,就像他师父说的那样,这些徒弟的本事都是他师父教的,有师父在,那些徒弟的价值就不存在了。他笑着拍了拍,告诉宿明月不要紧张,这是立大功的机会,只要炼出药来就会被陛下奉为国师,不要那么抵触。 于是很痛快的下令放了宿明月师门的那些弟子,只留下宿明月的师父,将其请入王宫中为陛下炼药。宿明月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李文骗了,李文根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自己。 宿明月自小就没有亲情可言,也没有师兄师姐看得起他,唯一让他彻底敞开心扉,真心对待的就只有李文,即使到了现在这一步,他明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利用自己,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段友谊,还希望可以挽救一下这段友情。 他希望挽救这段友情,也希望赎罪,于是在众师兄师姐被师父赶走后,他跟小师妹一起跟着师父去了秦王宫,参见始皇帝陛下。 这一路上他心里十分愧疚,一直在想着怎么代替师父,让师父带着师妹安然离开,自己留下顶罪。自己一条贱命,不值什么,千万不能让师父和师妹出什么问题。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师父见了始皇帝后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很是仙气飘飘的露了一手,让始皇帝大加赞赏,连带着自己也得了赏赐。 他知道师父一直很厉害,说一句神仙手段也不为过。过了没多久,无论是始皇帝,还是丞相李斯都把师父当作神仙一般尊敬。让宿明月看的直咋舌,不想他师父竟然还有这般忽悠人的功夫。 最让他佩服的就是他师父在炼了一段时间药后跟陛下觐言,说凡药恐不能炼出长生不老的仙药,听闻海外有仙岛蓬莱,岛上有仙药,若得仙药,或可炼出长生不老药。始皇帝大喜,遂下旨请师父带领众方士出海寻仙药。 宿明月的师父召回自己的众弟子,带着少数始皇帝派来监视他的方士,大摇大摆的乘船出海寻海外仙岛仙药了。师父临走前,本是要带宿明月一起离开的,宿明月知道师父这一走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了,到时候,自己留在这里就会承受始皇帝的怒火。 可宿明月不愿意走,他还是不想放弃跟李文的友情,他想最后再努力一下,如果李文知道自己明知道对方利用自己,还愿意把他当朋友,他会不会有一点点感动?会不会就此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呢? 师父对宿明月很失望,没有再劝宿明月,带着众门人,离开了。可师父对他的失望还是让他心里很难受,他不是不在意师父的。但师父要关心的人太多了,当初的李文却是一心一意的对他一个人好,他从小太缺爱了,渴望能得到一份一心一意的感情。 他很黯然的回到始皇帝分给师父的府邸,他以为自己以后都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了。可他没想到的是没过了多久,他就发现本该已经跟师父一起踏上去仙岛路上的小师妹清清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她含笑看着宿明月,说她知道明月师兄从小就怕孤单,如果把师兄一个人留下,师兄一定会觉得孤单的,所以她偷偷留了下来,陪师兄,这样师兄就不会难过了。 那时候的宿明月不喜欢这个小师妹,小师妹在门派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虽对自己好,却让他觉得那是施舍,那不纯粹,她对别的师兄也不差啊。所以,那一刻,他尽管心里感动,却硬是把那份感动压了下去,并没有表现出来。 之后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个小师妹,而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李文身上,希望可以挽回自己和李文的感情。李文见状虽然对他不像最初那般热络,但也很是客气友好,让他有一种错觉,自己和李文还能回到最初,可以做真正的好朋友。 可李文是什么人,李家的继承人,能做到丞相的人能是简单的?他早看出宿明月是个蠢材,这蠢材竟然还敢给自己脸色看,恶言恶语的,想当初,他为了哄住这蠢材,受了多少委屈?他早就恨不得宰了这小子出气,能给他个好脸也不过是看对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李文这段时间被宿明月缠的烦了,又见过了几个月都没见到宿明月的师父回来,就对宿明月起了杀心。他这段时间跟宿明月接触,也知道他师父的女儿留了下来,留人质,留女儿分量绝对够了。宿明月可以杀鸡儆猴,让其女给他师父带个话,告诉他,再不回来,下一个死的就是他女儿。 李文把事情跟父亲商量了,又去禀报始皇帝。始皇帝年纪大了,对于长生不老的渴望十分迫切,对于李文这个可以提高宿明月师父效率的方法当然很是欣然的应允了,还夸赞李斯其子有乃父之风,能主动为自己分忧。 李文直接带着邪道士将宿明月和清清抓了起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清清给她父亲寄信,让她父亲提高工作效率,快点回来,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宿明月被带到了当初他活埋全村人的地方,李文笑盈盈说,当初他杀了那么多人,现在他也死在这里,也算是报应了吧? 宿明月目光呆滞的看着李文带笑的脸,曾经也是这样,无论他怎么对李文发脾气,无论怎么恶言恶语,李文都是这般脸上带笑,仿佛不知道生气一般。即使自己辣手活埋了全村人时,他也是这么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丝毫没有对自己有任何嫌弃。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啊..... 宿明月定定的看着李文,这是他第一次全心全意的相信一个人,他从来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兄弟。他把李文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当成了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为了他甚至害了自己的师门。可他却只是一个骗子,无论自己做了多少,他都半点不曾放在心上。 清清在这时候站了出来,挡在了宿明月身前,坚定道如果要杀了明月师兄,就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宿明月惊呆了,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师妹竟然这么在乎自己,他一直以为小师妹对自己好只是跟师父一样利用自己帮师父去做事情罢了。 那日,清清小师妹践行了他的诺言,李文真的是从小师妹的尸体上踏过去杀的自己。小师妹就那么死在自己面前,那成了他最不愿触及的记忆,也是他最害怕提前的记忆,他一直把那一段记忆锁在脑海深处,不让自己想起,直到李兮若坚定的站在自己面前,像极了那一刻的师妹。 死前他终于明白,亲情,爱情,他不是没有。师父对他是真的如同亲子,他对待门下的每一个弟子都如同自己的孩子般珍视。清清师妹死前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般眷恋,原来,师妹心里竟然是有他的。 那些感情都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却没有珍惜。直到师父远离中土,漂洋过海,他的小师妹死在自己的面前他才醒悟过来,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人地不能复生,那些人都不在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文害他时,他没有反抗,师父离开了,师妹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没有反抗,却怨毒的看着李文,若有机会,他必让李文永世不得超生。 第六十六章 放不下 宿明月到死都不知道自家小师妹的尸体被带到了哪里,他只知道自己是被活埋在当初他活埋村里人的大坑里。 宿明月以为自己死后可以向师妹赔罪,补偿师妹一二,告诉师妹自己后悔了,告诉师妹自己知道了她的好,他后悔了,后悔没有抓住身边触手可及的幸福,没能珍惜眼前人。 可他却没想到他死后,李文害怕他的魂魄报复,竟然在这里布下阵法,要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若只是这也就算了,却让他至死都没有再见小师妹一面,连小师妹被带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怎么让他不恨,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恨李文入骨。 恨李文,可他拿李文没有办法。这才有了他诱活人跟他做朋友,又将那些人杀了的事情。这些年,他害怕想起师父,害怕想起师妹,把师妹的记忆锁在脑海深处,只牢牢的记得自己被李文所骗的恨,那样的恨似乎只有吃了那些狼心狗肺之徒才能稍稍缓解。 宿明月看着李兮若,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你和清清,很像......” 李兮若听着宿明月的过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宿明月也是个可怜人,他幼时缺爱,这一辈子追求的也不过是把小时候没有得到的爱补上罢了。可不想竟会遇到李文这样的小人。 李兮若垂下眸子道:“你师妹既然宁死也要护着你,说明她是不后悔的,她在乎你胜过自己的性命,想来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痛苦。” 宿明月苦笑,他又何尝想这么痛苦,又何尝想一直活在恨意之中,两千多年过去,那李文早不知道投胎了多少次,又成了什么模样,只有他,还抱着过去的恨意在这里痛苦,有什么意思呢? 他并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但他放不开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师妹。若李文杀的只是他,他可以不当回事,可是李文害了师妹,还让他至死不能再见师妹一面,这让他不能不恨。 他放不下,放不下师妹,也放不下至死不能见师妹一面的恨。他害怕,害怕李文用同样的方式禁锢师妹的魂魄,师妹不知在什么地方苦熬着。 李兮若对宿明月有那么一丝同情,但也只是一丝而已,在李兮若看来,这人的悲剧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只是现在要离开这里,还得靠宿明月,于是笑道:“前辈不必难过,我也是自小学过阵法的,咱们一起合力,看有没有办法破了这儿的阵法,若破了,前辈能离开这里,就能去寻找您的师妹了。” 宿明月眸中露出痛苦挣扎之色:“我研究阵法两千年,尚且破不了这阵法,你个寿元不过千年的丫头,哪里破的了。” 李兮若含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只要有万一的可能就不能放弃,万一成功了呢?是不是?” 看着李兮若含笑的脸,宿明月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小师妹含笑的娇颜,笑盈盈的喊自己师兄。他的猛的一阵刺痛,点了点头道:“好,我带你去阵眼,即使你不能破阵,我也算试过了。” 也算为师妹努力过了...... 李兮若笑着应是,拍拍屁股起身,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前辈,你当初活埋了这一村子的人,他们没有报复您吗?还有您的父亲怎么也在这里?” 宿明月显然没有兴趣谈论此事,挥了挥手道:“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吧。” 李兮若也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强的人,见宿明月没有心情多谈也就笑了笑,不再询问。回屋子里收拾东西,顺便通知郭建军和张建国几人一起离开。 张建国听闻他们可以离开了,狠狠松了口气,他在宿明月家里住的这几天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宿明月一个心血来潮又要把他留下来当朋友或者吃了他的心肝肺,宿明月吃活人心肝肺的那一幕是真的吓得他有了心理阴影。 虽然他清楚李兮若不会扔下他不管,但万一有什么意外呢?听李兮若的意思这村子里的活死人生前似乎也都是学过术法的,一个比一个不简单。李兮若就算有点本事,双拳难敌四手,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且这些都不是人,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招呢。 这时候听说对方遵守诺言,真的愿意放他们所有的人离开,真是松了气。同时也在心里琢磨,以他对宿明月的了解,那位生前大约是有什么执念,按说是绝对不会放过带回来的任何人的。可为什么会为了李兮若放过他们呢? 想到李兮若那张清丽绝俗的小脸,他暗戳戳的怀疑,宿明月是看上了李兮若。 不过在产生这个想法后他就更巴不得赶紧跑路了,他是绝对不会把李兮若这么个小丫头扔下不管,让她跟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在一起的。可若对方舍不得,或者以退为进,那他们根本没人挡得住,到时候说不定还得全死在这里。 张建国看向宿明月的目光带了几分警惕,悄悄的挪到李兮若的位置,打算跟李兮若讨论一下事有反常必有妖的问题,宿明月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大度善良,能被感化的主啊。 第六十七章 五行诛魂大阵 张建国心里不信任宿明月,就找了个机会悄悄的说了自己的担忧,李兮若心中好笑,暗叹这胖子心眼儿真是多。 李兮若告诉张建国宿明月也想离开这个地方,若是能破了这阵法,他们这些活死人也不用困在这地方,可以轮回转世,重新做人,所以他才会带自己去阵眼处看,并不是真的大发善心,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张建国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他对于宿明月这个拐骗他来这里,还企图吃他心肝肺的活死人着实没多少好感,也觉得能吃人心肝肺的人肯定不是什么有善心的人。 互相利用这就都能说通了,不过张建国心里多少还有点顾虑,现在宿明月指望着他们能帮他破解这里的阵法,这才放过他们,如果李兮若也破不了这里的阵法,那是不是他会觉得他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再次对他们一行人出手呢?他觉得他得留着后手,防备着宿明月才行。 张建国小心眼儿动的啪啦啪啦的,心里盘算了十七八条到时候阴宿明月的计策,正在一条一条的在心里筛选这些计策的可行性。看向宿明月时脸上却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在心里面阴人的那个不是他一般。 宿明月活着的时候就不是什么有脑子的人,被人耍的团团转,虽然死了这些年比之前懂的多了不少,但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辈,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说了要放过李兮若一行人,就没打算再对付她们。所以压根就没有防备张建国,对他的友好也坦然受之,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更没考虑到不久之前他还琢磨着要吃人家的心肝肺,人家会不会记恨他。 宿明月虽然不认为李兮若有破阵的能力,但正如李兮若说的,若是不去破,那就肯定破不开,去试一试,万一破开了呢? 宿明月带着李兮若一行人出了门,出门之前回头跟屋子里的宿父打了个招呼,宿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仿佛宿明月去哪里跟他并没有多少关系一般,宿明月对宿父的反应也没有太在意,似乎宿父对他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张建国几人觉得奇怪,疑惑的看向二人,李兮若听宿明月讲过他们的纠葛,却丝毫不奇怪,二人要亲亲热热的她才要奇怪呢。她朝着张建国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人不要多嘴,然后面容淡定的跟着宿明月出了门。 宿明月在这里待了两千多年,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朝着后山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嘱咐道:“这里有不少毒蛇猛兽,我是死人,它们不会攻击我,你们是活人就不一定了,所以你们一会儿小心一点,跟紧我,千万不要惊动那些东西。” 听了宿明月这话,张建国头一个打了个冷颤。见血封喉的厉害他还记着呢,差点要了他和郭建军的小命,如果这里还有毒蛇猛兽什么的,想来也不是平时他们见的那种,多半是带着邪性的。想到这里,他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向前紧走几步,跟紧了宿明月。 宿明月斜了紧跟着自己的张建国,没有说什么。他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张建国,是因为张建国身上有与李文相似的气息,可李文是什么人,害死他,害死他师妹,还害的他师父远走,害的他被困在这里两千多年的人,他对李文能有什么好感。 正如张建国所想的那样,他当初把张建国弄到村子里当朋友,还真就是存了吃对方心肝肺的心思。其实他也不是真的喜欢吃活人的心肝肺,只是他死前怨气大,死后怨气更大,心里执念太深,拿这些误入十里大山的活人当出气筒罢了。 若说对李兮若,宿明月是真的有几分好感的,因为李兮若身上的气质,她说话时的模样像极了让他愧疚了两千多年的小师妹,所以他关心李兮若,却丝毫没把张建国的死活当一回事。 他们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一片大山之上,这里山势险峻,鲜有人迹。李兮若朝着四周打量了一阵后忽然灵光一闪,道:“这里是......是五陵塬......”说到五陵塬三个字时她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 宿明月见状疑惑道:“你说什么五陵塬?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吗?” 宿明月生前虽跟着师父学习过风水阵法,但他学的并不用心,他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术法战斗上,他身负血海深仇,自然更在意能不能杀了仇人为母亲报仇,阵法之类高深的东西他当时根本静不下心来研究。 李兮若的精力也都放在了炼丹上,所以对风水阵法也只能算的上一知半解,兴许跟宿明月只能算半斤八两,可她胜在对宿明月死后发生的事情了解的比宿明月多,对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比宿明月了解的多。 她一脸严肃的看着宿明月道:“你常年生活在这里,难道没有感觉到这里源源不断的龙气吗?龙气不断,阵法不破......” “龙气?”宿明月脸色剧变,朝着五陵塬看去,果然见此地藏风纳气,地下隐隐有龙脉浮动,心下一沉,转头问李兮若:“这里可是有皇帝下葬?” 李兮若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来这里之前在百度上查过这里的资料,因此阴沉着一张脸道:“这里有连绵百里的帝皇陵墓。” 宿明月闻言本就沉下来的脸色变的煞白,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两千多年都破不了这里的阵法了。这是五行诛魂大阵,竟然是五行诛魂大阵!李文真狠啊!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这五行诛魂大阵还是他传给李文的,李文竟然把这大阵用在了自己身上。 这是要将自己赶尽杀绝啊!连魂魄都不让自己留下,若不是他命好,正好选择住在生位上,他的魂魄恐怕早就被诛杀了啊!他怎么下的去手!那是自己教他的阵法啊! 第六十八章 顾铭涵来了 宿明月整个身体都气的颤抖起来,他早就知道李文不是好东西,早就知道李文利用他,害他,心狠手辣。可他却没想到李文竟然可以用自己教他的东西来害自己,还是让自己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他自认和李文相处的日子里,除了刚开始他不信任李文时对李文没什么好脸色,后来被李文打动后对李文一直是实心实意的好,哪怕就是知道李文是在利用自己他也只是心中黯然,还是没有放弃跟李文的友谊。李文怎么就能这么狠呢? 是啊,他连死都不让自己和师妹在一起,还不知道他有多狠吗? 宿明月的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沉默许久后才道:“帝陵有龙气,且是连绵数里的帝陵,龙气不断,此阵不破,咱们是断然破不了这阵了。” 李兮若也沉默了下来,她从发现这里是五陵塬起就知道了这是什么阵法,五行诛魂大阵,这阵法别说自己了,就是师父再生,能不能破都不好说。 李兮若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树木,忽然有些后悔了,她是不是错了?不该执意进这十里大山。或者她自己进来就好,不该带张建国等人进来,她死在这里也就算了,却不该害死他人,图造杀孽。且死在这里,她的魂魄会永远困在这里,与师父再不得相见。 宿明月的话和李兮若的沉默让一旁的张建国和郭建军提起了心,宿明月的话什么意思他们都听的懂,意思就是不用宿明月暗算他们,他们也只能留在这里当活死人了。破不了这阵法,他们非但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就是死了也出不去,连轮回转世都不行。 两个人都傻眼了,尤其性急的张建国,几乎急的抓耳挠腮,盯着李兮若道:“妹子,真的没办法了吗?要不哥几个去把那什么帝陵给挖了?” 几人中季山是唯一一个比较平静的,他在进山之时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当时也是真把李兮若的钱当作了买命钱的。他是本地人,对于十里大山的了解远比李兮若等人了解的多,这十里大山从来没有人活着出去的先例,进山必死。 李兮若抬头看了张建国一眼,叹了口气,心里涌上些许愧疚:“帝陵在阵法之外,咱们根本就走不到帝陵,更别说什么挖帝陵了。” 张建国和郭建军闻言对视一眼,都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来,他们还没活够啊,还想多活几十年啊!两人都不甘心的盯着远处山那一头的帝陵,恨不得飞过去把那些帝陵都挖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心灰意冷时李兮若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你瞧,那可是你要找的引魂草和朱颜果?” 李兮若闻言一愣,回头竟见身后站着一身穿运动服的少年,少年面如冠玉,眉目轩朗,清隽儒雅,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顾铭涵。 她睁大了一双眸子,不可置信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愕然的小脸只觉得有种来自灵魂的亲近感,仿佛似曾相识一般,笑道:“自然是来找你的。” 那日顾铭涵从刘青那里得知李兮若要来十里大山采药后就对这里进行了调查,顾铭涵为人谨慎稳重,家中又实力雄厚,他调查出的东西与李兮若调查出来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这大山里有没有朱颜果和引魂草他是没查出来,但进了这山里的人就再没有活着出来的,他却是查出来了。 他甚至还从一些从乱世村搬迁出来的老人嘴里花重金打听出来,说这村里没隔几年就会出生与父母完全不相似的儿女出来,这些儿女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长的十分水灵,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长的美,有出息,总能走出这个村子,却在走出村子后命运坎坷,死于非命,没有一个是善终的。所以,村里知情的老人对于这些漂亮的儿女都敬而远之,他们知道,这些孩子,活不长,还会带来厄运。 据说村子里会有这些孩子的降生是受了十里大山的诅咒,具体是什么诅咒,传到他们这一辈却已经没人知道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知道,但是却没有人愿意说出来,或许这个秘密,关系到他们整个村子的存亡也说不定。 虽然没搞清楚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是毋庸置疑的。顾铭涵哪里放心李兮若独自到这种地方来,虽说她身边也带了两个保镖,但那种没有任何修行的人,在顾铭涵看来,带了跟没带一个样,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顾铭涵与李兮若本没什么交情,按说李兮若自己找死他也不该管。可他从第一眼见到李兮若就觉得李兮若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总觉得她似乎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一般。他活了二十年,一直浑浑噩噩的寻找着什么人,好容易有了线索怎么会放弃,因此跟着李兮若来了十里大山。 顾铭涵与李兮若不同,他虽然没有师父,但似乎天生灵魂里就带着传承一般,生而知之,什么都会,对于风水阵法一道更是说一句大成都不为过,他还没进密林,就看出了这密林之内暗藏大阵,只能进,不能出,进阵以后,除非破阵,否则只能死在阵中。 顾铭涵既然看出了这密林中暗藏阵法,自然不会毫无准备的进去。他先在阵外跋山涉水的将阵法研究了一番,又找了破阵的东西,这才急急忙忙的入了阵,寻找李兮若的气息而来。说来也奇怪,明明只见过李兮若一次,他却对李兮若的气息十分熟悉,仿佛灵魂中带着烙印一般,竟然不用借助任何外力,就可以寻着她的气息找到她。 “你找我做什么?”李兮若看向顾铭涵的目光有些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总觉得顾铭涵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却又说不出那种气息在哪里见过。至于顾铭涵的长相,似乎很像......师父...... 第六十九章 阵心 顾铭涵看向李兮若,勾起唇角:“自然是来帮你,同学一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李兮若:“......”这个时代的同学都是这么有同学爱的吗? 顾铭涵没有再理发呆的李兮若,指着阵眼处一处洞穴道:“你看看那里,可能看出什么?” 李兮若身体一怔,脑中竟有一瞬间的恍然,顾铭涵刚才的动作,还有说话的方式像极了从前师父教导自己时的样子。 也许就是这一次次的熟悉感,让她心里莫名对顾铭涵有了亲近依赖的感觉,就如小时候依赖师父那般。她盯着不远处的山洞打量了一会儿后惊道:“这是阵心?” 阵心,顾名思义,是一个大阵的中心,也是一个大阵的中心所在,通常也是一个大阵最厉害的所在,所有大阵的杀招都埋伏在此地。 顾铭涵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五行诛魂大阵的阵心。你可有胆子随我进阵心里走一遭?” 饶是李兮若活了近千年,现在也有点懵,但凡学过阵法的,谁不知道阵心是一个阵法的杀招所在,这去阵心不是找死吗?她睁大了眸子,疑惑道:“为什么要去阵心走一遭?”就是站在一旁的宿明月听了这话也一副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想找死的表情。 顾铭涵看到二人的表现也不恼,只微微一笑道:“世人皆知,阵心即是杀招所在,所以懂阵法的人,没有人会靠近阵心。可只要是阵法,能布就能破,你们说,这阵法真的无处可破吗?会不会是布阵之人把破阵之地藏在了旁人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呢?” 李兮若好歹是跟着李淳风学了数年阵法的人,闻言立刻明白了顾铭涵的意思,一双眸子闪过一道亮光:“你的意思是说,生门或许被隐藏在阵心之中?” 顾铭涵含笑点了点头,他进阵之前就在龙脉上做了手脚,让龙气一时送不到大阵之内,只要找到生门,破阵就不是那么难了。 李兮若记得当年师父教导自己阵法时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一般人,谁会想的到生门藏在阵心之中呢?就算猜的到,又有几个敢闯到阵心之中去试试生门在不在这里呢?万一不在,那就是自寻死路。 李兮若思索片刻后道:“顾同学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生门很有可能就在这阵心之中。”说着把头转向宿明月,用眼神询问宿明月的意见。 宿明月在听了顾铭涵的话之后也在思索,他生前最擅长的就是术法,所以一眼就看穿了李兮若乃是近千年的寿数,借尸还魂。同样的,他也一眼就看出了顾铭涵就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郎,没有任何奇特之处,虽说那一身修为跟这年岁有点不符。 也正是因为顾铭涵的年岁,让他对顾铭涵存了轻视之心,他和李兮若这样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都没办法破掉的阵法,这一个才二十左右的毛头小伙子能有什么办法。 可顾铭涵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沉思,他虽然在阵法一道上并不精通,可他毕竟师从名家,又活了这么些年,顾铭涵一开口解释他就听出了不凡。生门藏在阵心之中,这可能性很大啊!只是,阵心太危险了,五行诛魂大阵,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呢,进了阵心,说不准还没走到生门就死在路上了。 待到李兮若开口附和,又用眼神询问宿明月时,他才下定决心道:“我也觉得有理,只是这阵心太危险,即使生门真的藏在阵心之内,一路上也会危险重重,若是有人不敢进去,现在就说出来吧。” 宿明月也害怕里面会有危险,不过他本就是个活死人了,在这里继续困着还不如彻底魂飞魄散。不如进阵心里赌一把,万一能活着出去,他就可以去寻找师妹的魂魄,向师妹道歉了。 张建国、郭建军和季山三人听了宿明月的话,知道这是在提醒他们三个,里面很可能九死一生,他们若是怕死就不要跟着进去了,在这山里,有吃有喝的话,说不准还能再活个几十年。进了里面,说不准没多久就死在里面了。 张建国和郭建军没有半点犹豫,张建国直接道:“爷和军子是收了银子的,扔下李家妹子,爷以后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郭建军嗤笑一声,戏虐的瞥了张建国一眼,以他对张建国的了解,他跟着李兮若多半是觉得跟着李兮若比留在这里安全,说的倒是挺大气凛然的。 张建国对于郭建军戏虐的眼神完全当没看着,厚着脸皮继续装大气凛然,一副收了钱就一定要保护好李兮若的敬业模范模样。 季山则木着脸道:“如果不能出去再见我妹妹,活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这下众人算是统一了意见,都愿意进阵心里搏一个生路了。李兮若在进阵心之前拉住宿明月询问宿明月有没有见过引魂草和朱颜果,她们若是死在阵心里也就算了,万一有机会活着出去,她可不希望白来一趟,好歹得把东西带回去。 宿明月疑惑道:“你从哪里听说这里有引魂草和朱颜果的?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李兮若闻言眸光瞬间冷了下来,她手一抖,将符纸里包裹着的甄茗从符纸里抖了出来:“你当真在这里见过引魂草?” 李兮若的声音很冷,若不是甄茗肚子里还有一个等着救命的孩子,她都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什么派来暗害自己,引诱自己进这大阵,想困死自己的间谍了。 甄茗只是刚死不久的新鬼,虽然身上有一些怨气,但也不多,这十里大山之中邪气浓郁,她根本就受不住,去掉了符纸的保护,被李兮若这么扔出来,她顿时瑟瑟发抖起来。 她强压着来自灵魂的恐惧,颤抖着道:“我救子心切,怎敢欺骗仙长,我是真的在密林外围见到过引魂草啊!” 第七十章 故人 要说甄茗现在真的是最冤枉的一个,她知道,在这里的三位大佬都是抬手就能捏死她的那种。若是让三位大佬误会她故意骗李兮若来这死地,她非被扒皮抽筋不可。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能不能活倒是不在意,可她不舍得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救。 她是真的在那林子外面见过引魂草的,而且还很多,当时她差点就进来摘了。她没有说谎,不然这里不止能困住活人,也能困住死去的魂魄,她是疯了吗?把自己困在这里,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了,还害的孩子无救。 李兮若观甄茗不像在说谎,又看她的面相不像阴险狡诈之人,对孩子确实慈爱,是那种会牺牲自己救孩子的人,绝不至于拿孩子的魂飞魄散开玩笑。不由蹙眉深思起来,甄茗明明在密林外围见到过引魂草,可为什么她们一路走来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若说她们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宿明月在这里都困了两千多年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引魂草,这就很奇怪了,莫不是甄茗记错了? 顾铭涵听了李兮若的问话也向甄茗看去,他在相术之上的造诣还在李兮若之上,只扫了一眼就看出甄茗没有说谎,且甄茗有贵人缘,还是死后的贵人缘。 看出甄茗有贵人缘顾铭涵脸上不由带出几分喜色,这贵人缘无疑说的是李兮若了,只有李兮若找到引魂草,救了甄茗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李兮若才能称之为甄茗的贵人。若是李兮若什么也没找到,那就不能叫贵人了。 顾铭涵笑道:“我观这位小姐面相,引魂草迟早能找到,一切随缘吧。咱们还是先进阵心里的好。我在帝陵的布置时间久了恐出意外,到时候就不好破阵了。” 李兮若闻言立马醒神,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引魂草、朱颜果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她李兮若还活着就有希望再找到,死在这里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赶紧破阵,求取一线生机的好。 她本就对顾铭涵有一种莫名亲近依赖的感觉,这时候又听顾铭涵说的有理,忙应了声是,对众人道:“大家把东西都准备好,咱们一起进阵心。”又对张建国等三人道:“你们三个人跟紧了我们,不然恐怕有性命之危。” 张建国三人很郑重的点头,这里有多危险多诡异他们都见识过的。听说这阵心才是真正杀人的地方,他们哪儿有不郑重的,张建国和郭建军更是把猎枪拿出来检查了一遍子弹是否装满了。 顾铭涵见李兮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沉吟道:“要不我先进去探探路,探清楚怎么走了再出来带你?” 李兮若听了这话一怔,再看向顾铭涵的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她自问跟顾铭涵没有深交,也就只是见过几面的交情,何至于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跟着自己来这十里大山也就算了,这时候还以身犯险,为自己探路。 之前刘青调侃过几次,大意就是说顾铭涵喜欢自己。李兮若都没当回事,她从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倾慕自己的人,但那多半都是看自己貌美,喜欢这张脸罢了。她以为顾铭涵也是那样的人,年轻小伙子嘛,见到个漂亮姑娘,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李兮若却没有那个意思,在她看来,她一个千年老妖婆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交情的,就算人家不嫌弃自己这长的渗人的年纪,自己也下不去那个口啊!再说,她一颗心都在长生不老药和寻回师父身上,男女私情什么的可压根没有考虑过。 可如今顾铭涵为她做的事情,让她不得不考虑了。这顾铭涵到底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另有企图?只是见了自己两回就愿意为了自己搭上性命了?她是不信的。 “不知顾同学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李兮若一双眸子盯着顾铭涵等着他的答案。 顾铭涵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只淡淡道:“李同学肖似我一个故人。” 李兮若怔愣,她想过顾铭涵会回答的各种答案,却不想竟是这个原因。她歪着头思索片刻后抬眸看向顾铭涵:“那个故人对你很重要?” 顾铭涵回忆起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和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点了点头:“很重要。” 李兮若听到这三个字,忽然展颜一笑:“顾同学也肖似我一故人呢,那人也对我很重要,咱们倒是有缘的很。只是这探路的事情却不能让顾同学做,咱们一起进去就是了,有了危险好歹有个照应。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不是?” 顾铭涵听了这话觉得有理,人多确实力量大一些,就点头应了一声,又想起李兮若说的故人,深深的看了李兮若一眼,想开口询问,却终究没有开口,只说了一句:“那咱们出发吧。” 张建国听到二人这对话不屑的撇了撇嘴,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郭建军道:“嘿,军子,我说这小白脸不实诚啊!看上人家小姑娘直说就是了,冲着他这深入虎穴的态度咱也得赞他一句爷们,不想是个怂货,看上人家都不敢承认。” 郭建军瞪了张建国一眼,道:“你丫少管闲事,那小白脸是你惹的起的吗?” 二人这边斗着嘴往前走去,却不知后面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整张脸都阴沉下来,怨毒的看着前面含笑的李兮若和顾铭涵。别人或许不知道李兮若说的故人是谁,道衍却知道,那顾铭涵跟当年的李淳风还真是长的有几分相似。 不仅是长相相似,就是身上那温润如玉的气质都出奇的相似。只要想起当年李兮若对他说的那句绝情的话,想起李兮若除了师父从来不曾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就恨的咬牙切齿。 他冷笑一声,待众人进了山洞后缓缓跟了上去。只要是李兮若在乎的东西,在乎的人,他就都要毁掉,尤其是跟李淳风相似的人。 第七十一章 灵鸟 李兮若并不知道后面有人盯上了她们,顾铭涵却感觉到不远处似乎有一股气,只是这气若隐若现,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他狐疑的朝不远处的树林看了一眼,心里留了丝警惕,就当先带着李兮若等人朝着山洞走去。 山洞的洞口不大,仅能容的下一个人通过,顾铭涵在洞口小心的看了看,从自己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打开瓶盖,里面飞出来一只被爪子上被绑了细线的小鸟,顾铭涵将小鸟赶到山洞之中,自己则侧着身子站在山洞之外。 张建国看着顾铭涵手里的小鸟,好奇的凑了上去:“我说大兄弟,你这是什么鸟?放进去有啥用?我听说盗墓的带鸟,还没听说过进山也带鸟的。”说到这里他狐疑的上下打量顾铭涵:“你不会真是盗墓的吧?不是我说,大兄弟,这可是犯法的。” 饶是顾铭涵有涵养也被张建国这话弄的满头黑线,他淡淡的扫了张建国一眼,道:“这是我养的灵鸟,通人性,用来探路的,里面有什么危险它探完路回来会告诉我里面什么情况。” “哦......”张建国一张嘴张成了欧型,他一脸好奇的看着顾铭涵手里的线,朝着洞中看去。话说他们这一趟十里大山行,真的是刷新三观啊!什么鬼啊,妖怪啊,活死人啊之类的都见了一遍,这时候竟然连灵鸟都出来了。 李兮若听到灵鸟两个字身体微微一颤,当年师父也养过一只灵鸟,那灵鸟十分通人性,经常和她交流,跟她混的很熟,有时候她偷懒,不做师父布置的作业,偷偷去炼药,都是那只灵鸟在给她放风,师父一回来灵鸟就给自己通风报信。 她用一种怀念的目光看向顾铭涵,原来除了师父还有别人也在养灵鸟吗?虽然养灵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但是一般养灵鸟的人不多。这个人不仅在长相上与师父有几分相似,就连习惯和喜好跟师父也很相近呢。 若非她当初废了很大的代价从鬼差那里得知师父因为对人世还有留恋,一直在地府没有转世投胎,她都要怀疑这个叫顾铭涵的是不是师父的转世了。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灵鸟就飞了出来,灵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跟顾铭涵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听的一头雾水,可不知道为什么,李兮若却听懂了灵鸟的话,这灵鸟和顾铭涵交流的方式竟然跟从前师父养的那只灵鸟一模一样。 李兮若若有所思的看着顾铭涵,顾铭涵身上灵力的气息也跟师父的十分相似,难道说顾铭涵的祖上跟师父是一个师门出来的? 顾铭涵跟灵鸟交流完之后转过来对众人说:“这山洞里有一些活物,大约最多也就是毒虫什么的,并没有机关,咱们身上都带上避毒的药,应该危险就不大了。” 众人闻言大喜,又每人服了一枚避毒丹后朝着山洞里走去。顾铭涵本来是要吃自己带的避毒丹的,只是李兮若扫了一眼后表示他的避毒丹成色太差,还是吃自己的吧。顾铭涵看了李兮若的避毒丹,果然比自己的上了好几个档次,含笑接过来服下了。 众人一进山洞都是眼前一黑,好在张建国等人提前有准备,一人发了一顶带手电的帽子给众人,众人就像旷工一般带着帽子进了山洞,靠着头顶上微弱的灯光前进。 顾铭涵走在第一个,他让灵鸟在前面带路,自己跟灵鸟拉开一段距离,缓缓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四处看着。李兮若跟在顾铭涵身后,也缓缓走着,她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山洞,似乎不是纯天然的,而是人工开凿的呢。 因为她用头顶上的微弱灯光照到两边的墙壁上时,发现墙壁上偶尔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字符,那些字符她不认识,但她肯定是人为刻上去的,而不是纯天然形成的。 李兮若见到那些字符时本来想过去摸一摸,再拍个照什么的,回去以后研究一下这字符到底是什么。只是顾铭涵阻止了她,顾铭涵说这山洞明明是一个杀阵,可里面却没有任何机关,很不正常。他害怕这山洞里隐藏着更危险的东西。 比如这些字符,万一是什么诅咒,或者山洞壁上有毒什么的。再者说,这黑暗的山洞里拍照必须得开闪光灯,可开了闪光灯万一惊动了什么毒虫怎么办?虽说他们有避毒丹,但厉害的毒虫未必避的开。 李兮若闻言乖乖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再在意那些字符,继续朝着里面走去。后面跟着的几人,本来也想摸摸那字符,听了顾铭涵的话后都缩回了自己的手。 郭建军担心道:“如果是诅咒,那咱们刚才都看过了,会不会就诅咒成功了?” 众人:“......” 李兮若道:“看都已经看了,就算被诅咒了也没有办法了。别想太多了,咱们之后不要到处乱看了。” 顾铭涵没有说话,沉默的向前走着。别人不认识那些字符,他却认识,那山洞壁上的字符是古时候的字,意思是进入此洞者死。 他看到后心就沉了下去,但是这是阵心,是唯一的活路了。他们没有退路,他不愿意众人担忧,就没有说出山洞壁上的字是什么。 第七十二章 山洞里的河流 顾铭涵平时在学校里跟同学少有交流,是那种不折不扣的冷漠性格,看似温和,其实疏离,对谁都不会深交,就是在家里跟家人也不怎么多接触。 他从小就跟人不一样,所以不喜欢跟人多交流,不喜欢被人当作怪物。正是因为这样从小到大的习惯,这才明知道这十里大山不简单,明知道李兮若进山以后可能会有危险,但却没有去阻止李兮若进山,而是默默的在后面跟着保护。 现在他后悔了,早知道这里这么危险,唯一的活路还有可能是刀山火海他说什么也要阻止李兮若进山。什么引魂草,朱颜果,连个影儿都没见着,这就要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 人啊,就总是贪心不足,好好的活着不是挺好吗?非要铤而走险的追求什么长生不老,看看中国历史上,有多少皇帝是吃丹药吃死的,还不就是追求长生不老吗?结果没有长生不老,反倒早死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们几个人若是能活着出去,他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李兮若,年年轻轻的,还有几十年好活呢,可别想什么长生不老了,免的把自己早早折腾死了。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朝前面走去,走了没多久,忽然听到前面一声惨叫,吓的众人前进的脚步都顿住了。张建国更是差点跳了起来,咋咋呼呼道:“不是说这是没人的山洞吗?怎么有人叫唤啊?不会是鬼叫吧?” 顾铭涵心里也是一紧,伸手召唤灵鸟过来,打算询问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没等他召唤灵鸟就感觉手里的线一送,灵鸟的哀鸣声传来,随即没了灵鸟的气息。顾铭涵脸色剧变,他知道,这是灵鸟死了。 之前灵鸟来探路时在里面一点危险也没有,他们一进来,走了没几步就死了。这也太邪门了!难道说只有人进来,才会出事情吗? 李兮若和宿明月都是修行的人,也感应到灵鸟没了气息,脸色都十分难看,宿明月更是直言道:“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能要了灵鸟的命却不让咱们感应到任何气息。” 张建国等三人压根不懂气息什么的,但他们能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这洞里有不简单的东西,而且很危险。三个人心情更不好了,不是说都是毒虫之类的吗?现在怎么感觉还有未知生物啊。 几个人抖了抖,郭建军手里的枪拿的更紧了。他警惕的看着四周,准备不管出来什么东西先放两枪过去,说不准就保住小命了呢。 顾铭涵为了安抚众人道:“不用担心,这里面要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咱们才要害怕呢。五行诛魂大阵的阵心,自然不会太简单。” 李兮若和宿明月闻言深以为然,附和的点了点头,更加小心翼翼的随着顾铭涵的脚步超前走去。这里面危险重重,时时刻刻都可能遇到陷阱,他们还是警惕点的好。 他们顺着山洞又走了大约十分钟,渐渐的听到了流水的声音。听到这声音让顾铭涵的脚步一顿,之前灵鸟来探路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这山洞里有河流什么的,再者说,这山洞依着十里大山,山脉之间按说不可能有活水啊。 顾铭涵能想到的事情,李兮若和宿明月自然也想到了,他们见顾铭涵顿住了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神色肃然的侧耳倾听流水的声音,半晌后李兮若道:“似乎真的是河流的声音,这山里难道还有水脉吗?” 宿明月想了想道:“按理说,这山里是不该有水脉的。但这里能建这么多帝陵,也不排除有水脉的可能性。毕竟帝陵的风水都要依山傍水才行。” 宿明月的话让李兮若松了口气,却没有让顾铭涵松气,比起宿明月和李兮若这两个风水半吊子,顾铭涵显然更专业,他可是清楚这地下水脉对帝陵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出现了也只能算是巧合。 顾铭涵没有说什么,继续朝前走去,只是更加谨慎起来,走的也更加慢了。他们这样又走了一段路,流水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那条所谓的河流也在他们面前现了真容。看着这所谓的河流,众人的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原来他们面前横着一条四五米宽的河流,这河流的水是墨绿色的,水里面还时不时的翻腾着气泡,怎么看怎么恶心,李兮若甚至怀疑她们身上若是不小心溅到了这绿水会直接腐蚀了皮肤。 为了验证众人的想法,郭建军从包里拿出一块准备野外烧烤用的牛排,直接扔进了河里。这河水也很不负众望,牛排一进水里,就呲啦一声,化为了浓水,成了这墨绿气泡河的一部分。 这下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就这河的宽度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跳过去,除非是阿飘,这里仅存的几个鬼魂或许能飘过去,活人都不可能飞过去,就算是李兮若她们这样修行的人,也只是凡人,不能飞天遁地啊。 顾铭涵沉默了,他抬头看了看,山洞顶端并不是寻常的山石颜色,也是奇怪的墨绿色,他不敢确定他们借山石的力过这条河会不会遇到别的危险。他相信这河一定是人工造的,不可能是纯天然的,既然如此,对方不可能不防着一手。 李兮若也沉默的盯着这条河,有这么个大杀器在,她觉得这里就是不弄别的东西她们都过不去了。 郭建军走上前看了看河水,若有所思道:“咱们能不能在这上面架个桥?” 张建国白了郭建军一眼:“架桥?拿啥架?你觉得修这河的人会傻了吧唧给咱们留架桥的材料?” 郭建军指了指石洞上面说:“你看这上面,有这么多石头,咱们直接给上面扔个炸弹,把上面的石头都炸下来,说不定能把河填了。这河都建了多少年了,那年代又没炸药,他们肯定想不到咱们这一招。” 张建国眼前一亮,大力拍着郭建军道:“可以啊,军子,你这脑袋瓜子就是好使啊!” 宿明月对炸药是什么不大了解,李兮若对现代的东西也知之不详,两人都把目光放在了纯种现代人的顾铭涵身上。 第七十三章 怨灵 顾铭涵扫了一脸得意的张建国一眼,沉吟道:“万一把山洞炸塌了怎么办?咱们恐怕都得死在这里。” 张建国撇了撇嘴道:“我们玩了十几年炸药了,有把握的,放心。” 顾铭涵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具体哪儿不安他又说不上来,只得沉默。李兮若和宿明月见顾铭涵沉默也把目光看向郭建军。 倒不是说他们不信任张建国,实在是郭建军长了一张比张建国更靠谱的脸,平时也更稳重一些。所以她们本能的把目光转向了郭建军。 张建国见状炸毛了,跳着脚叫道:“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觉得我不可信吗?” 郭建军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炸药的多少我们能把握好,应该问题不大。” 李兮若和宿明月没有搭理张建国的意思,直接对郭建军道:“那就有劳了。” 最后张建国只得盯着幽怨的眼神儿跟郭建军一起埋炸药,为了保险起见,李兮若等人退出了十几米,躲在石壁后面,看在张建国和郭建军埋炸药和引线。 两人确实算的上是轻车熟路,没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布置好了,走到不远处点燃引线,迅速跑到石壁后面,跟众人一起躲了起来。 轰隆的一声巨响,气泡河上面的石块刷啦啦掉了下来,扬起一片灰色的粉尘,李兮若几人在巨响之中被震的头晕脑胀,没一会儿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再醒来时他们竟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石室之中,其中站着一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看了众人一眼,淡淡道:“醒来了?这里好久没有人来了,我都快不记得人长什么样子了。” 宿明月皱起眉头,看着青年男子:“你是这里的怨灵?” 青年男子斜了宿明月,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了。只有破了这里的阵法我才能找回我的记忆。”说到这里他扫了众人一眼:“你们谁愿意进去帮我破阵?破了阵法我就放你们离开。” 宿明月和李兮若对视了一眼,扫视了一下周围,除了顾铭涵,所有的人都到了。这里,能破阵的就只剩他们两个了,宿明月站出来道:“我去吧。” 青年男子摇了摇头:“你没有活人的气息,进不了那个阵法,换人吧。” 李兮若蹙起了眉头,对方是认准了自己破阵吗?她不悦道:“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青年男子冷笑一声:“你动动自己的手脚,再试试体内的灵力,你就明白你为什么要听我的了。” 李兮若手脚酸麻无力,体内灵力更是半点调动不了,看来是这青年做的手脚,他既然这么自信,想来她们是不能轻松的破解了。她咬了咬牙,道:“我去破阵。” 青年男子打量了李兮若片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活人,还是有道行的,你去吧,只要你能帮我找回记忆,你们就不会有危险。” 李兮若又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道:“我们还有一个朋友,为什么不在这里呢?” 青年男子皱了皱眉:“什么朋友?我没见过。” 李兮若见青年的样子不像撒谎,心里担忧顾铭涵的安全,却又不得不先自救,只得道:“怎么进阵?” 青年男子右手一挥,幻化出一个圆形的光圈,道:“这里是我被人封印的意识,你进去看看吧。” 李兮若感应了一下光圈,是很纯正的灵力,她诧异的看了一眼青年男子,既然是纯正的灵力,那他也不该是什么邪修之类的,怎么就成了怨灵呢?这里是他的记忆,进去应该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吧,她朝众人看了一眼之后,一咬牙,抬脚迈进了光圈之内。 张建国见李兮若迈进光圈之内,担忧的问身旁的宿明月:“我说大兄弟,那阵法好破吗?大妹子进去不会有危险吧?那姓顾的小白脸去哪儿了?” 宿明月一脸嫌弃的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离张建国远了点,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阵法好不好破,若是李兮若不能破阵,咱们唯一的生路就是那个小白脸了。” 李兮若迈入光圈之后意识就有些模糊,再次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附着在了一个少女的身上,李兮若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四章 记忆 李兮若好歹也是有千年灵力护身的修行中人,就算现在被人禁锢了灵力,但也不至于灵魂离体自己一点感知也没有,这怎么能不让李兮若心惊胆颤。 不过没等她心惊胆颤多久,门外就走近一个男子,正是她刚才见过的青年,只是这青年现在看起来比刚才的显的年轻不少,也正是因此李兮若的心才安定下来不少,可见这确实是青年的记忆,在别人的记忆中,自己不能操控自己的灵力,也是有可能的。 青年走进来后站在李兮若身边,叹息一声,道:“阿诺,你这又是何必,我萧琦就是再怎么也不会不管你,你放心,小楠来了,你也永远是我的正妻,咱们的小若也永远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 说着又转头对门外喊道:“小若,进来看看你娘。” 青年话音落后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萧琦,见萧琦的目光里带了温和,才小跑着从门外冲了进来,迫不及待的扑到李兮若怀里,哭道:“娘,娘,你别不要小若,小若永远都会乖乖的听娘的话,娘不要丢人小若一个人......呜呜......” 六七岁的小姑娘哭的悲伤,李兮若的眸子里却满是震惊,从小姑娘进门起就震惊到不能自抑,因为她发现进门的这个小姑娘竟然跟自己六七岁时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是巧合还是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竟然会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呢?两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萧琦见状笑道:“你瞧,小若多想你,你怎么舍得扔下她一个人?你放心,尽管我有了小楠,有了珏儿,你们在这将军府也有一席之地的。我知道,当初求娶你时,承诺过终生不纳二色,如今有了小楠,你一时不能接受,不过你慢慢会习惯的,你看权贵人家,三妻四妾的多的是。” 李兮若看着面前男子英俊的面庞和笑盈盈的脸一时有些迷茫,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沉默了下去。萧琦也不以为意,又劝了几句就离开了。 李兮若就在这么在这具身体里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后才把事情弄明白,原来自己用的这具身体叫白诺,是一个少数民族部落首领的女儿,萧琦作为秦国征战的小将,为了稳定自己在国内的地位,也为了能长期安抚这少数民族部落,他求娶了首领的女儿白诺。 萧琦长的很英俊,在秦国中虽说只是一个小将,可他本领不俗,很会说话,对白诺一腔柔情,哄的白诺对他归了心。本来白首领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奈何这唯一的女儿对萧琦一片倾心,最后无奈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他却逼着萧琦承诺,终生不纳二色,他说他们族里的习俗是男子终生只能娶一个妻子。如果萧琦真心娶自己的女儿,就必须答应自己的要求,否则就要将女儿嫁给族里的勇士。 萧琦被逼无奈,只得承诺终生不纳二色,一生只娶白诺一个妻子。无论白诺能不能给他生下儿子,他都要守着白诺过一辈子。白首领这才勉强同意了二人的婚事,满含着不舍将女儿嫁到了秦国,嫁给了萧琦。 因为萧琦的娶亲,白首领的部落整个投诚了秦国,秦王大喜,将萧琦封了将军,赐了将军府,尽管萧琦没有掌军的能力,只是能打两下,但秦王为了嘉奖他,还是没有吝惜这个职位。 萧琦封了将军后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白诺长的很漂亮,说一句绝色也不为过,所以两个人起初是真的恩爱了一段时间,萧琦很宠爱白诺,白诺也很依赖萧琦,两个人琴瑟和鸣,很快就生下了一个肖似白诺的女儿,取名萧若。 萧琦取的是若似白诺的意思,可见当时的他是真的很喜欢白诺,也很喜欢这个长的十分肖似白诺的女儿。只是这样的喜欢只持续了八年。八年,萧琦在外面再次有了让他动心的女人,用他的话说,那才是他的真爱。 从一年前开始,萧琦就总是公务繁忙,有时候晚上都不回家。白诺是个贤惠的妻子,就算萧琦冷落了她,她也只是默默的在家里照顾女儿,操持家务,并没有什么怨言。可不久前,萧琦竟然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女人和一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萧琦跟白诺说他本来不想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但她太爱他了,让他忍不住动了心。从前他娶白诺只是为了整个秦国的安全,为了秦国的边疆不再有不必要的战争。而许楠,才是让他真正动心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说他萧家不能绝后,他也不能让小楠再在外面受委屈,连一个名分都没有,所以他要把她们母子接进府里来,让小楠成为平妻,让儿子萧珏成为这将军府的继承人。 白诺听了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侃侃而谈的说会保住自己正妻位置,不会抛弃她,一脸施舍的男人就是那个她一心一意要爱一辈子的男人。八年,他对自己的爱就成为了一种施舍吗? 白诺绝望了,她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她的骄傲,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不允许她接受这样的事情。可是离开这个男人她能去哪里呢?回自己的部落吗?她可没忘了当初父亲是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自己不要嫁给这个男人,从一开始的苦劝到后来的伤心妥协,她怎么还有脸再见父亲? 白诺伤心绝望之下选择了自尽,而李兮若也恰巧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这个身体上。 这也让李兮若奇怪起来,按理来说,这里是萧琦的记忆,她即使来到这里,也应该只是看看这些记忆,将这些记忆重新转移到萧琦的身体里就可以了,可为什么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竟然可以主宰这记忆的走向呢?这不符合常理。 她正满脸肃然的思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就听到门外响起一男一女的声音,那女子道:“夫君,姐姐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你今晚还是陪姐姐吧。” 男子声音中带着几分痛苦挣扎:“可是我爱的是你,我只想见你,只想陪你,只想和你在一起。小楠,我只想日日夜夜和你不分离。” 女子哀哀哭泣道:“夫君,你不要这样,姐姐会受不住的,我们......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李兮若听着这对话心里被某种动物呼啸而过,见过不要脸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待到二人互诉衷肠结束,男子含泪离别,朝着自己房门走来时李兮若唰的起身推开房门对着萧琦寒声道:“你还是去找你的真爱吧,这里不欢迎你。” 李兮若这一刻真替原主不值,原主放弃了当部落首领的机会,放弃了爱她的父亲,放弃了自己的族人,最后就嫁给这么个扎心玩意儿。 李兮若话音一落白莲花小三开口了:“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夫君,夫君他......他对你是那么照顾啊......”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所以照顾到你床上去了?她冷然道:“这位姑娘,我娘没给我生妹妹,所以请你不要乱称呼。”说着又转头对萧琦说:“既然你已经有真爱了,那我就腾地方,跟你和离,明天我就会带着小若离开这将军府,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李兮若可不是那个娇滴滴的原主,离了这将军府就活不下去了。她可是十岁就跟着师父闯荡江湖了,在这战国时代活下来不要太轻松。 萧琦没想到白诺自杀了一次后性情大变,竟然要离开将军府,还要跟自己和离。他之所以还愿意保留白诺的正妻位置就是怕白诺有个好歹,白诺所在的部落会为了白诺报仇,找秦国的麻烦,到时候自己也会被秦王处罚。 所以,他怎么可能让白诺离开。 他沉下来冷冷看着白诺:“做梦!嫁到我萧家就是我萧家的人,生是萧家的人,死是萧家的鬼,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离开我萧家。”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许楠深深看了一眼白诺,跟着萧琦走了,只留下李兮若一个人站在原地。 其实李兮若对于萧琦的威胁丝毫没当回事,凭她李兮若的本事,想离开这个将军府,就凭萧琦的本事,根本拦不住自己。她朝着萧琦的背影冷笑一声,她没为原主报仇,砍了这对狗男女再离开,已经是看在这是在萧琦记忆里,砍了也没用的份上了。 本来嘛,李兮若对萧琦这诡异的记忆还有点摸不透,并不想离开,但萧琦和许楠的对话吓到她了,同床共枕什么的,她绝对不能接受。她可是活了这么久,连场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平白被一个渣男占了便宜,她可不能接受。 思索着明天离开时要带点什么行李的李兮若慢慢进入了梦乡,再次睁开眼时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李兮若皱了皱眉,披上衣服不悦的到门口去开门,却不想门外竟是满身鲜血的萧若和一个穿着破烂的男孩子,那男孩子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夫人,你快救救大小姐吧。” 李兮若惊呆了,因为面前的小男孩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却活脱脱是师父的翻版,若是师父年轻几十岁,绝对就是这个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里为什么会有肖似师父的男孩,肖似自己的小女孩?这记忆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李兮若抱起地上的小若,发现小若竟然腹部中了一刀。 第七十五章 死了 李兮若摸着小若身体时,小若的身体已经凉了,再探鼻息发现小若的鼻息也没了。她的心都凉了,再摸小若脉搏时,发现小若的脉搏也没有了。 她的脸冷的如同冬月里的寒冰,死死的盯着酷似师父的小男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若为什么死了?” 小男孩震惊的看着李兮若:“你说什么?大......大小姐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李兮若冷声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啪啪的掉下来:“我是府里的杂役,身份卑贱,谁都看不起我。只有大小姐见我可怜,时时塞些点心瓜果给我吃。我知道我不该,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喜欢大小姐,喜欢上了高高在上,如同仙女一般的大小姐。” 说到这里眼泪掉的更厉害,脸色也变的越来越苍白:“昨日我见夫人和那狐狸精闹翻,怕狐狸精对夫人和大小姐不利,就偷偷的跑到那狐狸精房间外面偷听,看看她要怎么对付夫人和大小姐。谁知竟听到她说,她说她生的孩子根本不是将军的。我大惊之下失了分寸,发出声音被她们听到了。 我一路的跑,却在路上碰到了大小姐,大小姐心善,为了保护我跟那女人僵持起来,谁知那女人竟要杀人灭口,连大小姐一起杀,我拼了命跟她扭打,虽然伤了她,可到底还是连累大小姐被捅了一刀。我急急抱着大小姐来找夫人救治,谁知......谁知大小姐竟然......” 李兮若听到这话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出了这记忆把萧琦打的魂飞魄散。这一对狗男女干了什么啊,竟然杀死了那么可爱的小若,那个跟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小若。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个孩子似乎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具体有什么关系她却并不知道。 但这不妨碍她厌恶痛恨这对渣男渣女,所以在听到小男孩说萧珏不是萧琦的亲生儿子时她心里还暗爽了一下,让他抛弃妻女,这种渣男活该被人绿了。 李兮若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把那害死了萧若的小三给拍死,即使在记忆里,这些作为都没有实际意义,但出口气也是好的呀,日后想起来报了仇也是舒坦的。 她正在原地思索时萧琦就带着许楠来了,许楠见到地上已经没了气的萧若,哭道:“小若,夫君,你快救救小若啊!姐姐,小若不愿意跟你离开你也不能杀了她啊,你......你怎么能这么狠的心啊!” 李兮若抬眸,正对上萧琦冷的发寒的双眸,他几步跨过来,从小男孩手里抢过小若,探了探鼻息,发现小若没了气息,抬头恶狠狠的看着李兮若:“我跟你成亲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是这么善妒又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放过。” 李兮若感觉到身体里的心脏散发出阵阵痛意,想来是原主的意识作祟。也是,原主为了萧琦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来的只是男人的变心和不信任,在这男人的心里,白诺竟然只是一个恶毒到杀死亲生女儿的人吗? 还有,善妒?当年是他自己发誓承诺,终生不纳二色,他不说自己的背叛,竟然说白诺善妒,还敢要点脸吗? 李兮若冷笑一声,拉起地上的小男孩,问道:“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离开?” 小男孩悲痛欲绝的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萧若,哀声道:“夫人,大小姐下一世能不能投个好人家?我这一世欠了大小姐一条命,能不能把我的命还给大小姐?” 李兮若诧异的扫向小男孩,不明白小男孩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话,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听下人说起过,白诺是异族出身,好像懂的一些异术。随即恍然道:“可以用异术把你这一世所有的功德和下一世所有的寿数福德都转到小若身上,但下一世转移成功后,你两世功德都会付诸东流,连转世投胎都可能会因为福德不足成为奢望,你也愿意吗?” 小男孩闻言眼前一亮,没有丝毫犹豫,对着李兮若跪下不断磕头:“小的愿意,求夫人成全,求夫人成全......” 李兮若看着这酷似师父的小男孩忙扶起小男孩,即使只是一张肖似的脸,她也做不到看着那张脸对着自己磕头,于是叹息道:“既然你愿意,那我就成全你。” 这时候李兮若没想太多,她只是不忍心看着那张肖似师父的脸心里内疚难过,即使只是记忆,她做的一切可能都是无用功,可她还是想看着那张脸上可以再有生的希望,可以不再那么痛苦内疚,可以重新展露笑容。 或许,是她的心里,对师父的执念太深了吧。 她对小男孩施展了秘术,将这男孩这一世连带下一世所积攒的所有功德福德寿数全部都转移到了小女孩萧若的魂魄上,秘术结束后,她柔声对脸若金纸的少年道:“你这一世要好好活下去,要多做善事,你积攒的功德都会落在小若的转世之上,知道了吗?” 小男孩虽然看起来很虚弱,但听到这样的话却十分欣喜,他点了点头,抱起地上没有了生气的小女孩,眼中满是眷恋:“是,多谢夫人,我一定会多做功德,让大小姐来世长命百岁,幸福一世。” 萧琦看着李兮若旁若无人的跟小男孩对话,看着李兮若温柔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哀痛的看着地上没有生气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白诺没有杀自己的孩子,白诺不是那样的人。可再看看身边娇弱善良的小楠,他又推翻了心底的声音。 小楠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她说亲眼看到白诺杀了小若,怎么会有假呢?他压下心底的不舒服,吩咐左右道:“将夫人绑起来,关到府里地牢,没有我的命令,再不许放出来。” 若不是怕白诺死了,他没有办法跟白家部落交待,没有办法跟秦王交待,他真想杀了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能杀了自己亲生的女儿呢?萧若是萧琦的第一个子嗣,虽说只是一个女娃儿,可也曾受尽萧琦的宠爱,且七年的父女感情不是假的。 虽然他更希望要一个可以为自己传宗接代的儿子,更重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生下的萧珏,可养了七年的女儿也是心疼的,女儿惨死,他心里怎么会不难过。若不是因为对女儿的父女情,也不会容忍李兮若在他眼皮子底下旁若无人的施展秘术。 作为父亲,作为一个失职了的父亲,没有保护好女儿的父亲,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来世可以过的好一点。这个穿着破烂的男孩儿跟他没有关系,他巴不得这男孩儿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福德气运都给了女儿,自然不会阻止。 可一切都做完了,他自然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不动手了。虽然不能杀了这恶毒的女人为女儿报仇,可他也要让这女人生不如死,多少为女儿报的一部分仇。 李兮若伸出手指了指站在那里抹泪的许楠,开口道:“如果我说,是这个女人杀了小若,你会相信我吗?” 萧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显了怒气:“你杀了小若就是想嫁祸小楠吗?你真是恶毒啊!嫉妒小楠嫉妒到没有人性了吗?小楠有我的宠爱,有足以继承这将军府的儿子,为什么要杀小若?” 李兮若冷笑一声,她本来是想告诉萧琦他当了活王八,还在替别人养儿子,现在忽然不想说了。或许让他多当一段时间的活王八,再知道真相,更有意思呢! 她来到这里是灵力就被禁锢了大半,能发挥出来的十不足一,否则就凭这将军府,根本不够自己看。她从身上拿出一张符箓,嘴里默念咒语,身周忽然燃起熊熊烈火,将她和小男孩包裹起来,她冷冷的扫了萧琦一眼,对小男孩说:“跟紧我。” 小男孩抱着怀里小女孩的尸体站起来,跟在李兮若身后朝着外面走去,临走时还回头对萧琦喊了一声:“将军,小若真的是被那个女人杀掉的,小若泉下有知,你非但不为她报仇,还来害夫人,一定会难过的。” 将军府的众人被火符所阻,不能近身,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兮若带着小男孩朝着将军府外走去,萧琦从来不知道跟自己同床共枕七八年的妻子竟然还身负这样的绝技,一时惊呆了。待听到小男孩的话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时候已经有了许多游方的术士和方士,他们也懂的李兮若这样的术法,只是这些术士和方士都是高人,就算是各国的王也很难请到,更别提秦国一个不掌权的将军府了。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夫人竟然是这样的隐士高人。 萧琦愣神了一阵,直到李兮若就要走出将军府大门时才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妖女!”提起手中青铜剑迎着已经弱下来的火圈朝着李兮若劈去。 第七十六章 白起 萧琦朝着李兮若砍去,而李兮若此时已经脸色泛白,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被禁锢了大部分灵力的她只是施展一个火符箓就已经有些支持不住,脑门上已经开始滴汗。若是平时,她能连萧琦带着他的剑一起烧了,可现在,她真的没有那个能力了。 李兮若左手护着小男孩,右手加大了对符箓的控制,朝着萧琦持剑的手烧去。虽然李兮若用的火符箓只是普通的凡火,不是她对付妖怪时用的三昧真火,但萧琦也只是一个凡人,就是凡火也不是他能受得住的,火舌烧过来,他一声惨叫,扔了剑朝着后面疾步退去。 李兮若刚才那一下已经是透支了自己的灵力,这时候身体周围的火迅速弱了下来,自己的脸色也更加苍白,加快速度护着小男孩朝将军府外行去。 李兮若能感觉到刚才因为透支灵力,身体越来越虚弱,恐怕连普通人的行动也快支撑不下去了。小男孩也看出李兮若的脸色不好,紧紧抱着怀里的小若,快速跟上李兮若,眼睛担忧的望着李兮若。 萧琦吃了大亏,有半只手被烧伤,虽说伤的并不重,但心里恨极了李兮若,同时担心李兮若跑出去之后给他惹来麻烦,大吼着叫上将军府里的人跟自己一起追了出去。 这时候李兮若已经带着小男孩跑出将军府,跑到了咸阳的大街上,因为到了大街上,李兮若怕伤到平民百姓,收了火符箓,带着小男孩迅速的朝前跑,心里也越来越焦急,她当初很有自信离开,是仗着自己这些年学的手段,可她高估了自己,自己能动用的灵力太少了,再这么下去,她迟早会被萧琦追上,说不准还会连累这个酷似师父的小男孩。 因为心乱了,神智又有些模糊,她竟然跑着跑着直接撞了人,一头栽到了那人怀里。那人见一个漂亮的姑娘撞到自己怀里,先是蹙眉不悦,待见到那姑娘煞白的脸色和她身边的小男孩及小男孩怀里的尸体时,一把揽住了李兮若,防止她反弹摔倒。 李兮若这一下撞的不轻,脑子更加迷糊了,眼前雾蒙蒙一片,只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还好男子反应及时,将人搂在怀里,才没有摔在地上。 小男孩见李兮若晕了过去,也着了急,叫道:“先生,您救救我们吧,我们大小姐已经被他们杀死了,如果我家夫人再被抓回去也会死的。” 男子虽说不是良善之辈,但看了看小男孩怀里只有六七岁大小的小女孩,也不悦起来,这般欺凌弱小,着实可恶,他冷下脸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要抓你们?为什么抓你们?” 小男孩脑子转的很快,他知道萧琦很快就会追上来,忙长话短说:“我们夫人是白族的公主,嫁给了将军萧琦,如今萧琦将军接了外室回府,那外室容不下我们夫人和大小姐,要杀了夫人和大小姐。您救救我们吧,不然族长知道了,定然要跟秦国开战的。” 男子一听这事脸上的表情郑重了几分,若只是家事,两口子闹别扭,他或许还不好插手,可涉及到国事,涉及到两国邦交,那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就算闹到大王那里,他也是有话说的。他将揽着怀里的少女的手扣紧了几分,神色冷然的看向已经追过来,左手举着青铜剑,浑身杀气的萧琦。 “萧将军,这是要砍了白某吗?”男子见萧琦直接举着剑朝自己而来神色更加冷厉。 萧琦看清眼前的男子后打了个冷颤,忙收了手中的青铜剑,涨红了脸道:“下官刚才未看清,冲撞了白将军,还请将军勿怪,改日下官定当登门请罪。”说着看了一眼男子怀中晕过去的少女道:“内子无状,让白将军见笑了。” 原来李兮若遇到的男子竟然是秦国大将白起,不同于萧琦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将军,实际上没有任何实权。白起可是实打实靠着军功一点点打上来,靠着军功封的大将,是秦王的心腹大将,手掌重兵,在秦国的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白起冷然道:“据我所知,你宠妾灭妻,为了一个外室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还要害死白族的公主,你是要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女人挑起白族和秦国的大战吗?” 萧琦被白起的话吓的一个哆嗦,挑起白族和秦国大战,这样的大帽子他可不敢戴,若被落实了,秦国律法严苛,秦王非连坐了萧家九族不可。 萧琦忙道:“白将军哪里听来的谣言,没有的事儿。内子犯了疯病,亲手杀了小女,下官为防她再伤人这才抓她回去,好请郎中为其好好诊治。” 白起冷笑道:“你当白某是三岁孩童不成?疯病?我看有疯病的是你,整个大秦谁不知道,你若不是娶了白族的公主,能封将军?一个靠女人起家的无能之人罢了,不思好好对待公主,竟然还敢找外室,与外室一起谋害妻女,简直狼心狗肺,丧心病狂!赶紧滚吧!有什么话到大王面前分辨去吧!” 说罢再不看一眼,弯下腰去,另一只手伸到李兮若双腿下,将李兮若打横抱起,招呼身边的小男孩跟着他一起回了白家,只留下后面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萧琦。 萧琦承认,他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他是个勇士,论个人的打斗能力他不算差,在秦国虽比不得那些能征善战的大将,但也能排个中等,可他却是个缺乏谋算的人。不会带兵,不懂兵法,只会在战场上杀人,因此他只能为兵,不能为将。 也正是因此,他尽管封了将军,却被闲置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机会掌兵,成了整个大秦的笑话,成了个废物。所有的同僚都知道他是个靠女人封将的废物。 这是他心里的痛,也是他最难堪的伤口。平时无论是谁,但凡不是跟他有仇的,都不会把此事拿出来说,都不会当着他的面打他的脸。可今天却被白起这么狠狠的打脸,打的鲜血淋漓,若不是白起凶名在外,又是掌重兵的心腹,他真要冲上去拼命了。 他冷了脸收起剑朝着将军府行去,心里对白诺的恨意又多了一层,若不是白诺逃出来,他也不会被白起羞辱,更不会面临秦王的责难。 回到白家的白起将李兮若放到自己的房间里,转过目光看向小男孩怀里与李兮若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女孩,他伸手探了探小女孩,小女孩的尸体已经凉透了,脸上也泛起了青色,让他心里的怒气更加升腾起来,更加觉得那萧琦简直就是个畜生。 他白起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靠着关系上位的人,更别提这种靠着女人上位的人了。所以他之前虽然听说过萧琦的名头,但从来不跟他说一句话,他压根就看不起萧琦这样吃软饭的人,认为其不配称为一个男人。 在他的印象里,白族公主一定是那种五大三粗,从未接受过教化的野人女子,长的奇丑,嫁不出去,这才嫁给了萧琦,秦王也是看在萧琦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娶了这么个女人,还终生不能纳二色的份上封了他一个将军。 却不想,在他印象里,五大三粗,类似于野人的白族公主竟然是这般娇滴滴的绝色女子。她闯入自己怀里时,怀里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身体娇软,让他抱着她时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生怕力气过去会勒坏了怀里的少女。 那个死去的小女孩与怀里的少女长相几乎如出一辙,粉粉嫩嫩的,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让人忍不住从心底生出柔软之意,可那样可爱的女孩儿,如今却永远的阖上了双眼,成了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他白起跟着秦王,也是见惯了美人的。即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怀里的少女,不,该成为少妇,美貌不输给任何自己曾见过的美人。萧琦拥有了这样绝色的美人,还靠着这样的美人封了将军,美人还给他生下了这样可爱的女儿,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忍下心里翻腾的怒意,对小男孩说:“先让这孩子入土为安吧。”说着招手让家里的管家去准备上好的棺木,自己则思考明日上朝时怎么在大王面前告萧琦一状,让这畜生不得好死。 李兮若透支灵力,整个人都很虚弱,一直到日渐黄昏时才醒转过来。只是她没有想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俊朗的男子坐在自己的床边,静静的守着自己。 她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俊朗男子,认真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似乎是自己昏迷之前,自己撞到的那个男子,是他救了自己吗?她狐疑的看向男子,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呢?他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从萧琦手上救下自己? 第七十七章 人屠 李兮若醒来的时候白起已经将萧若的尸体掩埋,立了坟头,就埋在白家的后山上。白起说,把萧若和白家人埋在一起,白家后人祭奠时她也能一起享受香火纸钱,否则没有后嗣,孤家寡人的,甚是可怜。 李兮若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白起十分感激。在古时候,能入祖坟的只能是自家的嫡亲血脉,哪有让外人埋到自家祖坟里的?这可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李兮若很感激白起,尤其是在听说了白起的名字之后。这名字对于李兮若这个唐朝人可是如雷贯耳啊,战国时代有名的人屠啊!他不是应该很残暴不仁的吗?坑杀四十万人啊,竟然可以见义勇为的吗? 能被人屠见义勇为救回来,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爆棚了好吗? 李兮若祭拜完原主的女儿,带着小男孩回来,对白起作揖道:“多谢白将军相救,大恩大德,白诺永记于心。日后白将军若有差遣,白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起看着面前长的娇娇弱弱的姑娘用江湖游侠的口吻说话,觉得说不出的好笑,他嘴角慢慢划出一个弧度:“白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若是有跟白起相熟的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白起竟然会笑,这绝对是大新闻,就是他最尊敬的秦王都没有见过他笑好吗?白起仿佛是一个天生的将领,冰冷没有感情的将领。都说慈不掌兵,白起天生就不是仁慈者,也是最适合掌兵者。 跟白起共事过的同僚都知道这位见到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不喜欢跟人交流,不喜欢跟人说话,这也是秦王最满意的地方。但凡帝王者,都有疑心病,担心属下结党营私,尤其是掌重兵的将领结党营私。 白起不跟任何同僚多交流,每天除了上下朝,除了练兵,带兵打仗就只窝在家里看兵书。这样的将领无疑是帝王最放心的,也因此,他凭借着强悍的战斗力和忠心不二的表现成了秦王的心腹重臣。 李兮若显然并不了解白起的性格,见白起话音柔和,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还隐隐带着笑意,不由有些好奇,这样看起来十分善良温和的男子,是怎么变成那个坑杀四十万赵兵的人屠的呢?难不成也被人夺舍了? 对于生长在唐朝,还在二十一世纪度过历史的李兮若来说,很清楚秦国之所以能统一六国,白起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若不是白起挡住了赵国四十万大军,将赵国一举灭了,秦国恐怕压根没有一统六国的机会。 李兮若对于这样的白起是佩服的,虽说他坑杀四十万降兵,在历史上争议颇多,但这并不妨碍李兮若对他能力的肯定。白起是真正的军事天才,一个不亚于孙子的军事大能,是个值得人佩服的牛人。 白起见李兮若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仿佛带了几分敬佩,心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有一丝的一样,微微撇过头道:“你的存在决定着秦国和白族的邦交,萧琦不会允许你离开的,你若从这里离开恐怕他会对你不利。为了安全你先住在我府上吧,我明日面见大王,会为你讨回公道。” 其实李兮若对讨回公道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兴趣,这里只是萧琦的记忆,她在这记忆里就是把萧琦大卸八块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摇头道:“不必了,我不想讨回什么公道。” 白起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你到现在还对他念念不忘?想着有一天他跟你和好不成?” 白起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白诺的姑娘长了一张聪明脸,做的却全是蠢事。那萧琦违背当初的誓言,另纳了旁的女人,还跟那女人生了儿子,要把整个将军府留给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这是完全没有给白诺和她的女儿留活路啊。 且不说以后白诺若是生不下儿子,母女俩要怎么在得宠到压着嫡妻的小妾和庶子手下讨生活,就是她以后生下了儿子,身份也很尴尬。萧琦已经有了定为继承人的长子,你这嫡妻再生下来的嫡子,身份尴尬,算怎么回事? 小妾和庶长子会允许这个嫡子活下来吗?有嫡子在,庶子继承将军府就会名不正言不顺,哪怕在萧琦的强烈干预下,继承了将军府,走出门也会被旁人指指点点,以后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所以,嫡子,必须得死。 萧琦明知道这一切,却还是接回那女人和儿子,宣布那女人的儿子为将军府继承人,这是不给白诺留任何活路了啊!白诺竟然还对这样的男人心存幻想吗?白起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竟然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烧醒身边的蠢女人。 李兮若冷下脸道:“怎么可能?他纵容那个女人害死了小若,我跟他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罢了。” 白起听到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八个字怒火平息了不少,疑惑道:“既然仇深似海,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没有必要?” 因为这只是一份记忆罢了,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破了这里的封印,离开这里。顾铭涵不知道到了哪里,是不是安全,季山几人还等着自己,她不愿意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任何时间了。 只是这些话不能对白起说,只叹息道:“我不想再跟那个人有任何关联。” 白起闻言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他不太懂女人的心思,但他从李兮若的话语里听出了浓浓的厌恶和不耐烦。大约是真的不想再跟萧琦有任何关联了吧。向大王告状,她也是会再接触到萧琦的。也是,这么娇弱的姑娘,一时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想逃避现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白起自认为他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于是也就不再提起给李兮若讨回公道的事情。只是说为了李兮若的安全,坚持让她住在白家,暂时不要离开。 李兮若现在不太明白这记忆的封印在哪里,阵法是怎么摆的。也没打算离开白起的庇护,打算找到阵法所在之后再离开,于是就顺势答应了下来,和小男孩一起住在白家,平日里没事时就练习自己所学各种术法,倒是让小男孩学了不少。 在白家待的越久,李兮若的心情就愈加烦躁,她压根就感应不到这个记忆的世界里有任何封印或者是阵法,她要怎么破?而且,她现在连怎么离开这个世界都不知道,她这是要被困死在这里的节奏吗?她倒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死活,但是她不愿意她带进来的三人和为救她而来的顾铭涵出事。 这边李兮若烦躁,那边萧琦也烦躁,他派了人去盯着白府,发现李兮若自从进了白府之后就一直住在里面没有出来。白起虽说没有去秦王那里告自己一状,但他并没有安心,现在不告自己,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告自己呢? 这就仿佛一颗不定时的炸弹一般,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期间,他也曾找过白起几次,希望能够跟白起谈一下私下解决的事情。可是白起压根就不搭理他,来白府拜访,直接就被关在门外,或者乱棍打出去,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萧琦。 萧琦现在真是恨死了白起,他觉得白起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己内宅老婆小妾闹矛盾,关他什么事儿?可偏偏人家说的有道理,白起掌管这秦国的军权,若是秦国和白族起了冲突,还真就关人家白起的事儿了。人家为了防患于未然,救下白诺,禀告秦王,也说的过去。 他拿不住白起的把柄,又深恨白起多管闲事,每日提心吊胆,难免对于许楠有了些许迁怒,对许楠冷落起来。许楠当初跟萧琦时是真的爱慕萧琦的,觉得萧琦长的英俊不凡,又是将军,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萧琦的,可她对萧琦的感情却不掺假。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万万不及白诺的。她唯一比白诺强的就是自己的多才多艺,她是秦人,自小就学习琴棋书画,与白诺那样的不通教化的外族人是不同的。她也就是靠着这一点迷住了萧琦,让萧琦对自己情根深种,觉得两个人之间情投意合,是真爱。 可这真爱才持续了多久,萧琦对她的感情就冷却了下来。当初不是他自己承诺终生不纳二色的吗?不是他自己把妻子赶了出去,还提着剑追杀他的妻子的吗?现在为什么要怪到自己的身上?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是自己主动勾引他的吗? 许楠伤心了,对萧琦的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惠,但里面的真情却越来越少,萧琦对于许楠和萧珏的宠爱也越来越淡,整个萧府的气温仿佛都降了下来。 或许是这种降到冰点的温度让萧琦很是不适,他把自己的顾虑如实对许楠说了。或许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抛弃了给予自己一切的妻子所追求的真爱其实并不幸福,所以萧琦希望能得到许楠的体谅,让两个人回到当初的恩爱日子。 第七十八章 悔恨 可许楠却完全没有他所期望的体谅,许楠听说萧琦随时有可能被秦王诛九族整个人都懵了,原来萧琦的妻子竟然还有这样的来头吗?许楠剧烈的恐惧起来,早知道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跟萧琦在一起,萧琦没脑子,不代表她也没脑子。 她知道,白族的公主出了事,无论白族有没有反应,秦王都会处置了萧琦给白族一个交待。萧琦的将军之位是靠着白诺得来的,这些年一直没有实权,对于秦王来说,萧琦就是一个占着位子吃白饭的废物,杀了这废物可以维护两族的安定,百利而无一害。 许楠在知道了萧琦并不是自己心里英武不凡的将军,而是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后,心里对萧琦的厌恶到达了极点,她就不明白了,萧琦这么个靠女人上位的废物怎么还敢在外面找女人,怎么敢提着剑追杀那个给了他一切的女人? 许楠有点同情白诺了,那样美貌绝色的白诺,若是在她们白族里,不会有人嫌弃她不懂秦文,不懂琴棋书画,还会把她当仙女一般捧在手心里吧。她放弃了一切跟了萧琦,最后却落的一个被背叛,还被追杀的下场,也真是可怜可悲。 许楠同情白诺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否则也不会做出来这种勾搭人夫,杀死七岁稚童的事情。她更担心的是自己,是自己的儿子。自从听了萧琦的话后,她表面上对萧琦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实际上已经在私底下安排带着儿子逃跑的事情了。 萧琦又一次被打出白家大门回家后听的管家来报,说今日夫人带着公子出门上香,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萧琦大惊,带了人到处寻找,也没有找到许楠。他以为是白诺抓走了许楠和萧珏,为了报复自己,就闹上了白家。 白起怕萧琦对李兮若不利,早就派人盯上了萧琦和许楠,所以许楠出门他派去的人是一路跟着的,自然知道许楠躲了起来,还是躲到了之前的老相好家里。 白起压根就不想让李兮若再听到跟萧琦有关的任何事情,直接安排人带着萧琦去许楠的藏身之处,看向萧琦的目光里是满满的不屑鄙夷。 萧琦别那样的目光刺痛的眼睛,可心里到底还是惦记娇妻爱子,没有多停留,就奔着许楠所在而去。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来到许楠的藏身之处看到的是赤身裸*体跟一个男子在床上缠*绵的许楠,萧琦大怒,当场就提剑刺了那个男人一个窟窿。 许楠没想到萧琦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缩在一边瑟瑟发抖,那男人却见自己伤势沉重,恐怕活不成了,故意讽刺萧琦:“你个活王八,就算杀了老子有什么用?还不永远是活王八?你媳妇是老子先用过的,你儿子也是老子的种,你一直都在给老子养儿子,哈哈......” 萧琦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一旁的许楠,没有搭理笑的张狂的男人,只盯着许楠道:“他说的是真的吗?珏儿不是我的种?” 许楠这时候怕极了,她知道萧琦的心眼儿有多小,他今日见到自己和老相好在一起,是绝对不会再原谅自己了。有了刚才那男人的话,就算自己不承认萧琦也会怀疑萧珏不是他的孩子,自己反正是一个死,倒不如体体面面的去死。 于是鼓起勇气对萧琦道:“是又怎么样?你当初不也只是把我当一个玩*物吗?若不是你夫人迟迟没生下儿子,我又刚好生下儿子,恐怕到现在我都只是一个养在外面,偶尔想起来过来春风一度的玩*物吧?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忠诚?” 萧琦的身体晃了晃,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楠,原来在许楠眼里,一直是这么看待他的吗?他是真的爱许楠的啊,否则也不会为了许楠跟白诺走到这一步。他为了许楠几乎可以说放弃了自己拥有的一切,不想许楠竟然这么对待自己,连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小若,小若是你......”萧琦忽然想起临走时小男孩说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楠冷笑一声,反正她也活不成了,也不介意看着萧琦更痛苦一点:“是我杀的,她和那个小畜生知道了珏儿不是你的亲生子,我怎么能容他们活着威胁到我和珏儿。” 萧琦看着脸上挂着冷笑的许楠,原来他一直以为有才有德,温柔贤惠的真爱就是这样的。阴狠恶毒,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唯一的子嗣,甚至她生下的孩子都不是自己的。可自己却为了这么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逼走了自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提着剑的手都不稳起来,脑子里忽然就闪过白诺从前一个个温婉俏丽的表情,以及最后一次见自己时那透着冷意的眸子。还有小若,他唯一的女儿躺在那个小男孩怀里,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他自始至终,只想着拿下白诺,甚至都没有去抱一抱死去的孩子。 “啊!”萧琦大吼一声,手中青铜剑劈下去,当场就把许楠和她怀里的小婴儿一起劈成了两半,自己则脸色惨白的跌倒在了地上,吓的他身旁的老管家上前扶着他,不断叫唤着将军。 老管家萧忠是早年萧琦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孤寡老人,他感念萧琦的救命之恩,对萧琦十分忠心。他早看出这许楠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开始,他以为萧琦只是把这女人当玩*物,也没当回事,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的也正常,他家将军偷偷在外面换换口味也无伤大雅。 可不想那女人竟然有福气为将军生下子嗣,还哄的将军将她带回府里来。起初萧忠也曾劝阻过,他说他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孩子留下养在外边也就是了,实在没必要带回府里来给夫人添堵,夫人族里都是一夫一妻,若有这母子俩的存在,夫人恐会闹起来。 可萧琦却不听,非说他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再受丁点委屈了。萧忠也意识到这个女人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他不断劝阻,却只换来萧琦的厌恶,最终无法,只得闭嘴。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进门之后大小姐惨死,夫人离去。 如今这女人偷人,孩子不是亲生,萧忠虽然惊讶,却并不意外,他早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可奈何自家将军不听啊,如今落的这么个家破人亡的下场。真的是......萧忠叹息一声,招呼府里的家丁将眼前发黑的萧琦抬着回了将军府。 萧琦这边的动静白起自然知道了,待听说那许楠不但偷人,连孩子都不是萧琦的种时白起别提多幸灾乐祸了。不过这些话他并没有告诉李兮若,在李兮若这里,他不想提起萧琦,一点也不想提起。 这段时间,李兮若提了几次,想离开白府,出去自己走走,都被白起用萧琦有可能追杀她的理由拦了下来。其实白起完全可以动用自己手下的势力或者去禀报秦王,将萧琦诛杀,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李兮若离开他的府邸。 所以在萧琦遣散将军府所有人,跪在白府门口负荆请罪时白起竟然有了一丝的恐慌。他害怕,害怕白诺跟萧琦那么多年的感情,见到萧琦浪子回头就原谅他。白起恐慌之下就想象往常那般把萧琦打出去,可这次萧琦却没像往常那样抱头鼠窜,而是任由白家的家丁将他打的晕了过去。 萧琦对白起说,他知道自己错了,他现在别无他想,只想赎罪,如果白诺愿意原谅他,他就用自己的下半生照顾白诺,赎清自己的罪孽,如果白诺不愿原谅自己,他就用自己的这条命来赔偿小若的性命,只求白诺心里可以舒服一些。 他之所以遣散将军府的众人也是怕自己在白府门前负荆请罪闹的这么大,被秦王知道之后,降罪下来,连累了府中众人。他做错了事情,府里的下人和老管家却没有做错事情,自己一个人赔命就够了,没必要连累他人。 看到宁死也不肯离开的萧琦后,白起起初的恐慌和烦躁渐渐消去,人也冷静下来。这似乎是白起与生俱来的能力,越是到了危急关头,越是有着不同于常人的冷静。这种冷静不止一次的在战场上救过他的性命。 “将军,这个人怎么办?”亲兵队长也没想到萧琦会这么硬气,被打的昏死过去都不肯离开,只得询问白起。 白起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萧琦,对亲兵队长道:“将人绑了,随我进王宫,觐见大王。” 与此同时,坐在饭厅里用膳的李兮若忽然感觉到这个记忆世界的封印有所松动,她诧异的四处查看,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这里也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封印会忽然有所松动?难道封印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自动解除不成? 第七十九章 改嫁 李兮若感觉到封印的松动后没了吃饭的心情,四处的感应这松动的源头在哪里。白起正是这时候进的饭厅,他扫了一眼桌上吃了一半的饭食,又看向四处查看什么的李兮若,心情忽然就烦躁起来:“怎么了?可是今天的饭食不合胃口?” 李兮若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每天的饭食都不合胃口。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战国时代的伙食这么差,做菜方式这么单一的,简直难吃到了极点,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去吃那种压缩的罐头,也不愿意吃这种除了盐味什么都吃不出来的食物。 她心里虽然吐槽,但面上还是笑着道:“没有,饭很好,我只是起来活动活动。” 看着明显在敷衍自己的李兮若,白起的心情更烦躁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指着门外,说:“刚才萧琦来闹事了,负荆请罪,请求你的原谅,被我打晕了。你若要原谅他就出去把他带走吧。” 李兮若听到萧琦两个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若不是萧琦那个混蛋,她怎么会被困在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回不去。她现在恨不得那萧琦不得好死,魂飞魄散,好让自己能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她冷着脸道:“他负荆请罪让他请呗,你理他作甚?直接扔出去!他死了我都不会多看一眼。”顿了顿,又觉得白起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对人家这么冷脸不太好,又换上一个笑容,对白起道:“那个......白将军,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白起摆了摆手,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还带着几分雀跃,对李兮若道:“不麻烦,既然白姑娘不在意他的死活,那就由我来处理吧。”说着招手对侍女道:“你去换几道菜来,挑白姑娘平时吃的多的菜上。” 李兮若看着白起那明显有些上扬的嘴角,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不过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封印为什么松动上,对于萧琦是不是会死,白起会做什么她丝毫不感兴趣,只要能离开这里,这记忆里面的人会怎么样,都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滥好心的人。 白起从李兮若这里离开后心情十分舒爽,挥手让早就绑好萧琦准备在门口的亲兵队长带上萧琦,朝着秦王宫行去,今天他就要彻底解决萧琦这个祸害,让他以后再也没有借口来白府寻找白诺。 而不让萧琦再有来寻找白诺的借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切断两个人的关系。两个人是夫妻,想让两个人不再是夫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诺改嫁。 至于白诺改嫁给谁,白起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和对白诺的不舍,他勾了勾唇角,既然动心了,那他势在必得。这世界上,没有他白起得不到,拿不下的东西。反正看白诺的态度,她对萧琦已经没有任何好感了,那自己拿下白诺的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白起绑着萧琦很顺利的进了秦王宫,白起是秦王的心腹,白起绑着人觐见,没有人敢阻拦,很快的报到了秦王那里。秦王也很是诧异,自己最近没有给白起什么任务啊,这怎么绑着人来见自己了。诧异的功夫他毫不耽搁的宣了白起觐见。 白起带着仍然处在昏迷中的萧琦觐见秦王,并向秦王禀报了萧琦都做了什么事情,以及白族公主白诺被自己所救,目前住在自己府上的事情。 秦王听的勃然大怒,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废物靠着白族公主封了将军,不思好好报答公主,还想着享齐人之福,想享受齐人之福也就算了,还任由小妾害死亲女,自己追杀嫡妻,这恶劣的行径是要挑起两国交战吗? 白起看到怒容满面的秦王,适时的站出来抱拳道:“启禀陛下,卑职认为狗改不了吃屎,萧琦能这样做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若让其带回白族公主,恐还会有这样的祸事。白族公主还是改嫁的好,这样既能给白族一个交待,还能继续维系两国邦交。” 秦王赞同的点了点头,白起的话虽然粗俗了点,但武将嘛,要文绉绉的,满脑子都是计谋,秦王反倒要不放心了,这样粗俗的大汉他用着才放心,况且白起的话糙理不糙,他也觉得狗改不了吃屎,这萧琦就是没脑子的蠢货,且忘恩负义。 秦王思索片刻后道:“白将军言之有理,只是这改嫁的人选怕是不好选。白族的规矩,可是一夫一妻,嫁过去对方就只能有白族公主一个了,孤把这么个嫁过人的异族公主嫁给谁,谁都会有不满啊!可偏偏这位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孤还不能让她嫁的太差,否则就是跟白族结仇了。” 白起忙抱拳道:“微臣愿意替大王分忧,迎娶白族公主。” 秦王闻言大惊,忙道:“这如何使得?将军至今未娶,膝下无子。这白公主多年无所出,说不定已经不能生了,将军娶了这女子岂不是要绝后?孤明白将军的忠心,将军可不能为了孤绝后啊!” 白起单膝跪下道:“微臣心意已定,恳请大王同意。” “不行,阿诺不会同意改嫁的......”这时候本来处在昏迷中的萧琦忽然开口说话。其实萧琦在被绑进王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想到秦王可能会降罪于他,他心里害怕,继续装晕罢了。这时候听说白起要让白诺改嫁给他,萧琦顿时坐不住了。 萧琦自从知道许楠的恶毒后,就悔不当初。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回忆跟白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这才发现了那么多被他忽视的过去,跟许楠相比,白诺才是真的爱他,不是因为别的,单纯的只是爱他这个人,在他最微末的时候爱着他,义无反顾的跟着他。 萧琦想,大约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找到比白诺更爱他的女人了吧?他若是一无所有的哪里还会再有女人愿意跟他在一起呢?或许,白诺才是他生命里唯一有过的美好。这样的美好,即使已经错过,他也很想再去抓住,想去赎罪。 白起想让白诺改嫁,他的妻子,一生中唯一的美好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还能继续装晕,立马挣扎着出声了。 白起厌恶的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秦王却冷着脸开口了:“你醒来的正好,白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吗?” 萧琦的眸光闪了闪,想到惨死的女儿他还是垂眸道:“是,白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微臣知错了,求大王再给微臣一个机会,微臣一定会好好对待阿诺,弥补对阿诺的伤害,求大王给微臣一个机会吧。阿诺深爱着微臣,她不会愿意改嫁的啊。” 对于萧琦知错的话秦王没有放在心上,可最后一句话秦王听进去了,若是白诺真的还深爱着萧琦,并不愿意改嫁,他逼迫白诺改嫁,这反倒是跟白族结了仇,于是对白起道:“改嫁一事不如问问白公主的意思?” 白起眸光有些阴沉,但他明白秦王的顾虑,忙道:“微臣知道了,明日会带白公主觐见陛下。” 秦王点了点头,厌恶的扫了一眼被捆了仍在地上的萧琦,吩咐左右道:“萧琦犯上,削去将军封号,打入天牢,择日问罪。” 白起回到白府时日已西沉,李兮若刚刚吃了晚饭正在院子里消食,顺便研究怎么解除自己被禁锢的灵力。时间越久她就越担心外面的众人,都不说他们会不会遇上危险,就说他们一行人带的食物也不够他们支撑这么多天的,再出不了这个封印,她出去以后就只能看到一堆尸体了。 白起见李兮若在院子里散步,但是脸上却带着几分焦躁,走过去询问道:“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李兮若闻言回过头,正对上白起关切的目光,心里一暖。说实话,她觉得这个白起跟自己历史书上看到的完全不同,热心肠,救了自己的命,还对自己十分关切,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位是坑杀四十万降兵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存在。 她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白起道:“多谢白将军关心,我没事的。” 白起看着李兮若的笑容有些晃神,但对于李兮若的敷衍很不满,他这些天见李兮若心事重重的,若是没有什么事,他是不信的。可李兮若却不愿意跟他说,这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白起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本来他是不想说的,可是他今日要跟李兮若商量改嫁的事情,李兮若这么一直对他不信任,他觉得改嫁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实现了,这让他几乎忍不住情绪的爆发。 李兮若愣了愣,跟白起接触的这段时间,她还是第一次见白起这么情绪外露。李兮若感激白起在自己危难时帮助了自己,虽说她不爱管闲事,但不代表她忘恩负义。白起的救命之恩她都记在心里,于是认真道:“白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是信任白将军的。” 第八十章 时空隧道 是的,李兮若是信任白起的,尽管她后世的记忆告诉她白起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屠,可是这些天的相处,李兮若还是信任白起的。对于李兮若来说,不管白起杀了多少人,有多狠辣,他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李兮若的事情。 非但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还救了她的命,救了那个酷似师父的小男孩。尽管是在记忆之中,可是她身上的感觉都是实实在在的,她没有丢了性命,没有被关起来折磨,这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对于恩人,她为什么不信任呢? “可是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白起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眼神灼灼的望着李兮若,希望李兮若给他一个解释。 李兮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白起说的是什么。只是这件事情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跟白起说,总不能跟白起说这里只是一个记忆的世界,你们都是萧琦记忆里的人,不是真实的存在,随时有可能会消失不见,那白起还不得怀疑人生? 白起见李兮若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一言不发,脸色更加难看,心里也渐渐有了一种失落的感觉,自己这些天的努力,却得不到她的任何信任吗?她有什么难事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呢?自己就那么不可相信吗? 白起就静静的站在李兮若面前,看着李兮若不断的变化脸色,一直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李兮若才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犹犹豫豫道:“我......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白起眼神微变,道:“你说什么?” 李兮若垂下头道:“我不是白诺,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白诺已经死了。” 白起看着李兮若,眼神渐渐犀利起来,隔了半晌才道:“那我第一次遇到的......” “是我。”李兮若垂着头道:“我不是故意欺瞒将军的,也亏了那时候是我,白诺若是活着,只怕根本出不了那个将军府。” 白起松了口气,皱眉道:“你是什么人?你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沉思片刻道:“我是一个......术士,自小修习方术,前些日子遇到一个比我厉害的术士,禁锢了我的灵力,还把我弄到这个世界里,这里有封印,我出不去。” 白起闻言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的意思我们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还要离开?”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的,我朋友还等着我去救。”说罢抬头迎上白起的目光:“白将军,你帮帮我好不好?” 李兮若的声音娇娇软软的,眸光清澈动人,仿佛有一种惑人心魄的能力,让白起忍不住的想要答应,可是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帮她,不能让她离开。 白起沉默半晌后道:“不是我不愿意帮助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离开。” 李兮若叹了口气,是啊,白起又不是修行中人,怎么能感应的到封印,又怎么能破的了阵法呢?他能救自己,却不能帮助自己离开啊。 看着李兮若有些颓废的样子,白起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讲了萧琦屡屡闹事,要接她回萧将军府府的事情,还说自己已经向秦王禀明了事情始末。秦王愿意护着白诺,但却不能放白诺自由,白诺若离开,秦国和白族的姻亲关系就不能再继续维系下去。 现在白诺想跟萧琦断了关系,只有改嫁,继续嫁给秦国的大臣,这样才能继续维系两族邦交,让秦王放心,也继续护着白诺。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是说这里只是记忆的世界吗?怎么会这么麻烦,还要让她做决断,若是她的决断跟原主不一样,岂不是要改变历史?改变这记忆的世界了?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进了这个世界起,山洞中的萧琦魂魄就立刻恢复了记忆。萧琦接受了脑中的记忆后,盯着李兮若进入的光圈,忽然惊声道:“小若......小若......” 他拼了命的冲向光圈,想将进入的李兮若拉回来,可是已经晚了,见拉不回李兮若,他怨毒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随风摆动的翠绿色树木,上面结的朱红色果子轻轻摆动,仿佛也在嘲笑萧琦的自作孽一般。 萧琦恶狠狠的盯着红绿相间的树木,恨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小若自己成为害死自己的关键?小若上辈子已经过的够苦了,你连她这辈子也不放过?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挽回的机会?为什么?” 萧琦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一双眼眸闪着怨毒的光芒,看着不远处的三人瑟瑟发抖,不明白萧琦为什么忽然追着李兮若喊小若。宿明月却忽然脸色大变,站了起来,指着那消失的光圈惊道:“刚才那是时间隧道?她不是进了你的记忆,是回到了过去?” 随即大怒道:“你为何将她送到过去,这可如何回的来?你是故意害她?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只是闯了阵心,你就要置她于死地?” 萧琦看到愤怒的宿明月忽然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忙不迭摇头道:“我怎么会害她,她是小若啊,是我和阿诺唯一的孩子,我怎么会害她,我只是想利用朱颜树穿梭时空的力量回到过去,挽回自己犯的错,不想竟然被树算计了。” “你......你的孩子???”这回不止宿明月,就是季山三人也愣愣的看着萧琦,他们虽然不明白萧琦为什么说李兮若是他的女儿,但他们可以肯定李兮若不会有一个守了两千多年阵法的父亲,年龄对不上啊。 萧琦却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她是小若的转世。” 转世神马的......三人齐齐看向宿明月,宿明月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他还真不清楚李兮若上辈子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萧琦的神态不似作假,如果他真的是李兮若的父亲,又不想害李兮若,那李兮若若能回来,他们活着离开这个阵心的可能性就大很多了。 被莫名送到过去的李兮若显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还处在萧琦的记忆之中,自己面前出现的人也都是假的,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未来。一心寻找封印的所在,寻找回去的方式。 所以白起说的改嫁,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对于嫁给谁也没当回事,所以白起提起嫁给他时,李兮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反正她跟白起商量好了,不是真的嫁,只是拿白起当作挡箭牌,暂时的,找到回家的方式后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白起是答应了李兮若说的假嫁,可是见李兮若兴致勃勃的说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之后就会离开,这让白起心里阴沉下来,只是他这人性子怪异,他若是对一个人忠心,那就是真的忠心,可以为了自己的主子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他若是对一个人好,那也是真的好。 他是真的想对李兮若好的,这些年,他从不结党营私,也少跟人交流,女人更是没见过几个。李兮若少有跟他有过接触的女子,也是唯一让他上了心的女子。他甚至不介意之前的白诺嫁过人,生过孩子,还可能再也生不出孩子。 他就是想李兮若能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在看到李兮若一心想回家的时候他又不愿意看到李兮若失望难过,心甘情愿的守在她的身边,在她还需要他的时候守着他,不需要他时就放她回家。 他能做到这些已是到了极限,心里却难免的不甘,难过,失望,伤心,受这些情绪的影响,人也阴沉起来。 李兮若虽然急于回家,到处的寻找解除禁锢灵力的方法,到处的寻找这个世界的封印,却也感觉到了白起这些日子越来越阴沉的状态,整个人看上去比当初沉默了不少。 李兮若这个人其实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她把白起看做了恩人,自己人,就没有在乎白起是不是历史上的人屠,是不是杀人不眨眼,依着李兮若的性子,就算白起这时候真的当着她的面坑杀四十万人她也不会觉得白起有什么不好,说不准还会上去帮忙补刀。 所以对于白起的烦恼她还是很担忧的,她要离开了,离开之后再也见不到白起了,她想帮白起做点什么,也好还了这恩情,于是就询问白起到底遇上了什么烦恼。 白起自然不可能照实说,只得沉默不语。这让李兮若更加好奇起来,她自认为跟白起算是交心的朋友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可以说对白起和盘托出了,白起也一直在帮助自己,那白起为什么还不愿意对自己说实话呢?觉得自己无用,帮不上他妈? 李兮若不乐意了,她可不想被白起小看了。在别人面前,她是不屑展示自己的本事的,她不是那种虚荣的人,可在她认可的朋友面前,她不希望被小看。 第八十一章 闵生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起领略了李兮若展示自己所学的各种手段,展示完以后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可那张脸上写满了,你夸我啊,你夸我啊的表情,让白起忍俊不禁,就是心情再阴郁,都笑了出来。这样的李兮若,让他更加舍不得放走了。 白家人几乎都不在了,这偌大的白府里只有他白起一个主子。好容易来了李兮若,让这冷清的府邸有了人气,她却又要走了,这让他心里十分的落寞。 同样的,萧琦那边的心情也落寞,落寞之外还有不甘和悔恨。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爱妻白诺竟然真的变心了,不再爱他了,竟然当着秦王的面,说她要跟自己和离,永生永世不愿再见,要改嫁给白起,跟白起永远在一起。 这让一直以为白诺对他矢志不渝的萧琦如遭了晴天霹雳。萧琦之前鬼迷了心窍被许楠迷住了,可在知道许楠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他就后悔了,深刻的反省了自己,明白了白诺才是真心爱他,真心对他好的那个人。 萧琦这个人,是没脑子,是有点忘恩负义,但他却是个能做到浪子回头的人,并不是旁人嘴里狗改不了吃屎那一类。他是真心悔改,真心想将白诺接回来补偿,哪怕日后再碰到十个百个许楠,他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哪怕白诺不愿意原谅他,要杀了他报仇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白诺变心了,改嫁了。支持他浪子回头的根源就是白诺对他的爱,如今白诺都不爱他了,他回头,他悔改,还有什么意义? 而白诺变心完全是因为白起,若是当初没有遇到白起,就不会有白诺的变心。没有白起,一起就可以回到起点,萧琦的心里恨极了,他现在一无所有,女儿没了,妻子改嫁,唯一还有的就是对白诺的执念,若是不杀了白起,夺回白诺,他活着也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萧琦生无可恋,自然是恨透了白起,做梦都想着怎么弄死白起,夺回白诺的心。但他也知道自己直接弄死白起只会让白诺更加痛恨自己,到时候多半永远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于是,想到了自己曾遇到的一位邪术士。 那邪术士是自己无意中救下的,他当时跟人斗法,虽然赢了,但也受了重创,十分虚弱。自己从战场上下来,顺手救了他,并把他举荐给了秦王。他曾许诺过自己,欠自己一条命,日后定会重谢自己。萧琦想着这邪术士或许有办法帮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白起。 萧琦找到邪术士时邪术士听说萧琦要除掉的人是白起,当即就拒绝了。他说白起乃是天命之人,他若死了,天命就会改变。他的邪术非但杀不死白起,还会被反噬,甚至遭受天谴。他不会做这种蠢事,让萧琦换一件事情来找自己。 萧琦闻言更加痛恨白起,白起长的很俊朗,是那种带着英气和冷硬的俊朗,那样的气质却更吸引女子,让萧琦引以为傲的长相在他面前落了下乘。白起的才能和地位更是甩了自己不知道几十条大街,让他望尘莫及,如今竟然还是决定天下大势走向的天命之人。 这让他怎么不嫉妒白起?他从前一直觉得白诺那样的外族女子,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却没有与脸蛋匹配的才华,除了自己,还会有哪个秦国的大臣看上她呢?她能嫁给自己实在是高攀了。可是白起的作为却生生打了他的脸。 萧琦咬了咬牙,就算不能要了白起的命,他也要夺回白诺的心。于是萧琦提出要邪术士帮助自己夺回妻子的心,让妻子重新接受自己,回到自己身边。 邪术士要了白诺的生辰八字推算之后诧异的看向萧琦,告诉萧琦白诺早就已经死了,邪术士给的白诺死去的日子正是白诺得知萧琦有了真爱,自尽的那一日。萧琦愣愣的看着邪术士,想起那一日醒来后白诺忽然性情大变,还施展出了火符箓,难道竟然是换了人吗? 萧琦被自己的猜测扯的心口生疼,原来不是爱妻变心,是她早就死了,他永远都不会有挽回的机会了吗?萧琦目疵欲裂的询问那个占了他妻子身体的是什么人。 邪术士不愧是日后摆下大阵,让秦皇真正陵墓千年不被发现的大能。虽然废了一番功夫,但还是算了出来。他告诉萧琦,白诺如今身体里的幽魂是被母亲死去时巨大的怨力吸引,从未来而来,白诺女儿的转世。白诺死时怨气极大,希望自己亲近的人可以帮助她改变她的命运。 萧琦震惊,白诺的女儿不就是他的女儿小若吗?转世?是啊,小若已经死了,所以转世了......萧琦的眸光黯然下来,他的愚蠢害死了他的女儿,还差点害死了女儿的转世。想到女儿竟然同意改嫁白起,连见都不愿再见自己一面,这是有多恨自己,才能不愿再见亲父一面。 得知真相后,萧琦既愧疚,又庆幸,庆幸白起救了女儿的转世。对白起的痛恨和厌恶都少了不少,虽然隐隐还有一些夺妻之恨,但到底那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自己的女儿,他已经没有那么不能接受两个人的关系,尽管他对这个女婿并不是特别满意。 萧琦消化了一下邪术士告诉自己的内容后,开始琢磨女儿的转世为什么可以穿梭时空,来到这里。邪术士说在李兮若的身上感受到了朱颜果树的气息,传说此树树木有神力,可以送有缘之人穿梭时空,果实有助人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的能力,但就是他,也并未见过此树。 要说萧琦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执念,那就是爱妻的惨死,爱女的惨死,如果真的可以穿梭时空,那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回到过去,救下爱妻爱女,挽回让他遗憾的一幕幕。 本来只是打算还萧琦一个人情的邪术士在得了这个消息后也动了心思,李兮若既然是被朱颜果树送到这里的,那她定然知道朱颜果树的下落。邪术士对穿梭时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长生不老。如果得到朱颜果,说不定他真的可以长生不老。 邪术士动了心思,对萧琦自然热情了几分,还主动提出要去见见李兮若,看能不能帮李兮若散了白诺怨气,让她回到她本来的地方,其实心里琢磨着从李兮若那里问出朱颜果的所在地,让自己得到长生不老的机会。 邪术士虽然所修大部分都是邪术,但是真有两把刷子,说一句道术通玄也不为过,其无论是修为还是在术法上的造诣几乎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否则也不会得秦王看重,被秦王奉为座上宾,并成了日后修秦陵,布阵法的核心人物。 而越是修为高,也越是明白天数。他知道,用邪术延长寿命,表面上看是好的,可时间久了就会遭到天道的惩罚,没有一个可以得到善终的。早年他修邪术,觉得邪术比正经道术更有用,可在修为高了之后他轻易不再动用邪术,反而在尽量做善事,修功德,企图将早年用邪术的恶报消去,将来也能得个善终。 可如今听说这世界上竟然真的出现了传说中的朱颜果,他怎么能不激动。用朱颜果延寿或者长生不老可没有任何副作用,且他一向自负天赋异禀,若真能长生不老,他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可以修成神仙。这又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萧琦爱女之心半点不假,且一直愧疚女儿的惨死,听说可以送女儿回到她该去的地方,自然赞成。同时也希望可以得知朱颜果树的所在地,这样就可以找到朱颜果树,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救下爱妻爱女,爱女转世后过的怎么样他管不着,可是这一世,他希望爱女可以幸福的过完。 萧琦和邪术士商量好后就一起来到了白府之上,白府的管家早得了令,说萧琦来了直接扔出去就是,就萧琦这点武力值白府的府兵也没放在眼里。只是没等他们动手邪术士就拿出自己的帖子递给管家,说闵生来访。 管家虽没听过闵生的名头,但这帖子是秦王御用的,让管家惊了一下。忙恭恭敬敬的将闵生和萧琦让到门房待客处休息,自己则接了帖子匆匆朝着白起的住处行去。 管家没听过闵生的名头,白起这个秦王的心腹却听过,他知道闵生半仙一般的手段,也知道这位是秦王的座上宾,就是秦王见了也要客客气气的。虽然不明白闵生怎么会跟萧琦在一起,但他不敢拿大,亲自出门去迎闵生了。 闵生见白起亲自出迎,起身打了个稽首,惊的白起匆匆还礼。这位半仙级别的人物可是见了秦王都不行礼的存在,且是那种翻手之间就能不知不觉要人命的存在。这种人太可怕了,白起就是再厉害也不敢得罪这种人,更不敢受他的礼。 第八十二章 谜团 闵生从来不是什么啰嗦的人,开门见山的说了自己的来意。告诉白起,当年萧琦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为了偿还萧琦的救命之恩,他出山帮助萧琦,让他的女儿回到自己的世界。 白起直接就听懵了,追问了几次后才知道,萧琦的妻子白诺早就死了,现在的李兮若是受白诺的怨气吸引穿梭时空来到这里改变母亲的悲惨命运,化去母亲怨气的。只有母亲白诺的怨气全部化去她才能离开这里,才能还了白诺的生养之恩。 白起听了这话是真的有点五味杂陈了,说实话,他对萧琦那是一万个看不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之前还一直觉得两个人是情敌,心底深处更是对萧琦深恶痛绝,可如今知道李兮若竟然是萧琦女儿的转世,按照他自己的心思,那萧琦可以说是他的便宜老丈人了。 这一下子身份上的转换让他很不适应,若说白诺,那他可以不搭理萧琦,甚至打死萧琦都没什么。可李兮若就不行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亲爹,古人至孝,且有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的说法,他要当人家女婿说什么也不能对人家亲爹不敬。 他明白,萧琦对他白起那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的,现在还要送李兮若会她自己的世界,这就能看出来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了。可他能怎么说呢?他答应过李兮若要帮她回家的,以前找不到方法也就算了,现在有现成帮忙的送上门来,他能拒绝吗? 再不想让李兮若回家他也不能不放,他是个实诚人,干不出来那种强迫别人留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李兮若既然想离开,他也答应过了,就一心的为李兮若着想,就算心里再难受他也不会从中作梗。 白起阴沉着脸带着萧琦和闵生一起去了后院见李兮若,李兮若此时正拿着几个铜钱给自己卜卦,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鬼地方,听到脚步声,抬头见白起带着萧琦和一个陌生男人走向自己面露诧异,她知道白起比自己更厌恶萧琦,不明白白起怎么会主动带萧琦来见自己。 李兮若虽然不待见萧琦,但是对白起还是很感激的,见白起来了忙起身迎了过去,嘴上笑道:“怎么带了外人过来?” 李兮若笑的很甜,用的却是白诺的外貌,让萧琦不由一怔,愣在了原地,眸中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害死了爱妻...... 李兮若对于萧琦什么表现是完全没有用正眼去看,别说她本就对萧琦厌恶透顶,就是旁的跟她无关的人,她也向来不会多看一眼的。倒是闵生让她来了兴趣,闵生身上那浓厚的灵力,让她不用眼睛看,都能感受的到。 白起见李兮若的目光放到了闵生身上,压下了心中的阴郁心情,将闵生的来意告诉了李兮若。李兮若闻言大喜,一双漂亮的眸子闪亮亮的看着闵生,至于白起说的她是萧琦的女儿转世,她压根没放在心上,以她的性格,别说前世的爹,就是她转世后的亲爹都没放在心上过,这种渣爹,有还不如没有。 闵生看着李兮若越看越奇,忍不住询问李兮若是不是被禁锢了灵力。李兮若忙点头应是。闵生更好奇了,这禁锢灵力的法门是自己独家所创,是他平生最值得自傲的绝艺,从未传过任何人,是什么人从自己这里偷学了去吗? 闵生带着疑惑询问李兮若是什么人禁锢了她的灵力。李兮若冷下脸,扫了一眼身旁看着她发呆的萧琦,将自己被困在阵心,被萧琦的魂魄禁锢了灵力,送到萧琦的记忆中来,帮萧琦解封记忆的事情给闵生讲了一遍。 讲到最后,李兮若的语气里带上的深深的厌恶和些许恨意,让萧琦心里一痛,看向李兮若的目光更加难过。闵生则沉默了下去,半晌后才告诉李兮若这里不是萧琦的记忆,李兮若是借助朱颜果树的力量穿梭时空回到了过去。 李兮若闻言愕然,这里不是记忆的世界,是过去,是真实存在的世界?那萧琦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害她?她把目光转向萧琦,自从萧琦来了这里后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萧琦,仿佛在询问萧琦你为什么要骗我一般。 闵生想到李兮若身上的禁锢之术,猜到了萧琦的禁锢之术肯定是自己传授,他守在朱颜果树之旁定然是为了穿梭时空,只是为了借助朱颜果树的能力定然付出了什么代价,不然也不会失去记忆,被人算计,把自己亲闺女的转世送了过来,反而成全了他的悲剧。 这能说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吗?或许历史就是,无论你怎么折腾,最后都是朝着它既定的方向走,最终你还会悲哀的发现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 闵生叹了一声气,对李兮若说了自己的猜测并向李兮若表达了萧琦这个人虽说混蛋了一点,但一直对女儿还算宠爱,这次也是浪子回头,对女儿充满了愧疚,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对女儿不利的事情的。且拼命想回到过去,也只是为了救妻子女儿罢了。 李兮若听了闵生的话回过神来了,但是脸色依旧不好,她询问闵生如今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时代。她还要去寻找师父,在这个时代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师父了,就算找到师父也不再是记着自己的那个师父,且还有四个人等着自己回去救。 闵生知道了李兮若的来处,也想知道两千年前那朱颜果树还在不在,萧琦的魂魄为什么会一直守在那里,而且从李兮若的嘴里他能推测出,那五行诛魂大阵多半是他自己布置下的,那大阵的手笔跟他平时的习惯很相似。 可他布下的大阵里面为什么会有朱颜果树,萧琦又为什么会守在那里,还失去了记忆?他又为什么会把自己看家的禁锢灵力的术法传授给萧琦,萧琦又为什么成为了守阵人,这期间有没有关联,这些谜团他都很有兴趣去解开。 第八十三章 师徒之缘 闵生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宗师级别,甚至在宗师级别之上,无论是钱财还是名利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如果不是萧琦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这种修行之人在意因果,否则他压根不会见外人,更不会出山帮助萧琦挽回什么妻子的心。 可闵生也不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比如寿命,这就是闵生现在唯一在乎的东西。他就算有通天的修为,死了以后也会化为乌有,可若能得到天才地宝,延长寿命,甚至长生不老,那就完全不同了。所以他愿意帮助李兮若和萧琦,顺便解开那些他想解开的秘密。 解开这些秘密,不止是因为好奇,因为这些秘密关系到了他自己,他若是解开,说不定可以知道自己未来的人生,让自己少走一些弯路也说不定。其实他也有些迷茫,据李兮若所说,未来的秦王会成为始皇帝,还会焚书坑儒。 而那五行诛魂大阵正是将所有焚书坑儒的儒生和术士魂魄困在了五行诛魂大阵之中,诛魂,还是诛那么多无辜的人类魂魄,这是造多大的孽啊!他是疯了吗?竟然会干出来这种事情,就凭着这孽,他永远也不用超生了,永远在十八层地狱赎罪吧。 只要想到自己竟然做了这么疯狂的事情,饶是闵生这样道心坚固的大能也忍不住有些颤抖,他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受到了什么威胁,才让他做出这样永生永世不能再翻身的事情出来,他完全不敢想象。 闵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尽管心里已经震惊惧怕到道心颤动,但表面上却依旧含着淡淡的笑意,坐在那里看似随意的跟李兮若聊天,表示为了报答萧琦的救命之恩,他一定会想办法尽快帮助李兮若回到自己的时代,那样子说不出的慈眉善目,若不是李兮若懂的相面,都要觉得闵生是个大善人了。 其实以李兮若的道行,想看闵生的面相,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一来李兮若毕竟是近千年的寿元,在相术上不如闵生,灵力却深了不少。二来就是闵生表面上装的再淡定,也掩盖不了他现在道心乱了的事实,道心乱了,哪里还顾得上掩盖自己的面相。 于是李兮若多少也看出了一些闵生的性格,幼年心狠手辣,心性凉薄,修的也是邪术。但天赋异禀,可以说是修道方面的天才,万年难出的天才,短短十年就达到了别人百年千年也达到不了的高度。随着修为的升高,他开始从邪术转修正统的道家心法。 修为到了一定的高度,都会上体天心,他明白了想达到一定的高度,一定要修正道,多积累功德。看道家那些有记载的,白日飞升的神仙,哪一个不是对人族有大功德的存在。所以,他开始慢慢的行善积德,做善事来消去早年使用邪术造的孽。 到了现在这个年纪,闵生已经不会再做那些有损阴德的事情,所以李兮若也不担心闵生有什么坏心思,他帮助自己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偿还因果呢。毕竟她们修行之人是真的很在意因果,欠下因果对她们来说,在修行之上会有很大的阻碍。 对闵生有个大致的了解,李兮若也就放心的回答闵生的问题。对于闵生说的朱颜果树的问题李兮若也很意外,当时她灵力被禁锢,被强逼着进了这光圈,根本没有注意周围有什么东西,这时候想想,当时好像还真有一棵树来着。 李兮若把自己回忆起的东西告诉闵生,闵生陷入了沉思,照着李兮若的描述那棵树应该就是朱颜果树了,否则李兮若身上也不会身带朱颜果树的气息。至于那树是早就长在那里的,还是因为那里死了太多的人,成为了聚阴地之后才长出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闵生对李兮若说:“那里离咸阳不远,一日就可回,不如咱们去看看。” 李兮若点了点头,回头期望的看向白起,希望能得到白起的支持。白起明白闵生是目前唯一能帮助李兮若的人了,且以闵生的身份和能力,完全没有必要欺骗他们,想要他们的命,容易的很。于是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兮若闻言十分欢喜,虽然她觉得闵生和萧琦都不会害她,但她真正信任的还是救了自己的白起。她现在灵力大部分都失去了,根本不是闵生的对手,白起跟在她的身边她才能有安全感。 闵生见两个人互相信任的模样,又看一旁被忽视的彻底,脸色铁青的萧琦,神情漠然的转过头,当没看到萧琦的表情。其实从见到萧琦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萧琦是注定了断子绝孙,孤寡一生的命运。当年他看在对方救了自己的命,好心提醒让他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女,万不可生二心。 否则将会有大祸,可萧琦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还是在外面找了旁的女人,最后害的妻女惨死,孤寡一生,断子绝孙。这完全就是作的,别说闵生本来就是冷漠的性子,就算是圣母心的人,都不想再搭理他这种人了。 萧琦显然没有这样的自觉,他还是很想挽回爱女的心的。他慢慢挪步到李兮若身边小声道:“小若,父亲会护着你的,别带那白起去了,他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人。” 李兮若连个目光都没有施舍给萧琦,只冷冷道:“我不懂什么外人内人的,我只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谓的父亲提着剑想要我的命,是这个外人救了我。” 知道这里不是记忆的世界,而是真实的世界,李兮若的怒意更甚了。如此来说,当时若不是白起救了她,她被杀或者被折磨之后,魂魄是个什么下场谁都不好说,且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而这一切,都是萧琦这个所谓的父亲带来的。 在李兮若看来,萧琦根本就不配父亲这个称呼。也压根没把萧琦当父亲看,何况还是上辈子的父亲,连生养之恩都随着轮回转世没有了。 李兮若的话让萧琦的脸色变的难堪起来,李兮若说的是事实,他无从辩驳,可他也是真的后悔了。他真的想跟想挽回这个女儿,补偿这个女儿。但似乎女儿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李兮若这边的动静不小,惊动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小男孩。小男孩自从自李兮若这里学习了玄学术法之后,就每日去外面做善事,行善积德,希望这辈子能多积攒一些阴德,给萧若用,让萧若下辈子投个好胎,得到一些福报。 小男孩走进来后,李兮若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身边的闵生忽然咦了一声,诧异的看着小男孩道:“奇哉,怪哉,这孩子跟你竟然有两世的师徒之缘,且两世颠倒。” 李兮若闻言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看着小男孩那张酷似师父的脸忽然就激动起来。这一世,小男孩一身所学都是自己所教,勉强说自己是他的师父也说的过去。那第二世的师徒之缘,岂不就是说这男孩是自己的师父了? 或者说是萧若转世的师父?如此说来,这小男孩竟然就是师父的前生吗?向来对人淡然的李兮若第一次激动起来,看向小男孩的目光中带上了炽热的光芒,那光芒刺痛了白起。白起走上前询问李兮若道:“你和这孩子真的认识?” 李兮若本能的点了点头,压下胸腔中激动的情绪道:“他和我师父长的有八九分相似,说不定他的来世真的就是我师父。” 李兮若激动了,也不再像起初那么着急的想离开了。虽然她很希望快点离开这里,去阵心里救那四个人,可她好久没见过师父了,久到自己都快忘了师父的样子了,可以再见到师父,哪怕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师父,只是师父的前生,她也知足。 白起觉得李兮若这样的态度很碍眼,于是道:“师父对你很重要?” 李兮若盯着小男孩的脸不舍得放开,点头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卖到隔壁做童养媳了,隔壁那家养了我几年,后来缺钱了,也想把我卖了。若不是师父救了我,把我抚养长大,传我衣钵,我大概早就被卖到什么脏地方,不堪受辱,自尽而亡了。” 众人瞬间沉默了,都把目光放在萧琦身上。他们忽然觉得,跟李兮若下一世的父母比,萧琦其实还算好的吧?虽然只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别。 接着他们又把目光放到了一脸茫然的小男孩身上,难怪李兮若这么在意这位师父。无论是萧若还是李兮若,都没有遇到一个好的父母,没有体会到父母之爱,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师父像一缕阳光照进了她的人生里,照亮了她的人生,可以说是她人生的救赎。 师父师父,当真称得上是如师如父的存在了。只是...... 闵生蹙眉问道:“你一身所学都是你师父所授,那为什么你活了那么久,你师父却不在了?” 第八十四章 因果 今日闵生没这么一问李兮若还真没想起来,从前她总是遗憾,师父的运气不好,在师父死后她才得到朱颜果,否则师父一定可以延长好几百年的寿命。可如今被闵生这么一问,又想起萧若死时,小男孩把自己今生来世积攒的功德气运都转移到萧若身上。 李兮若的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原来不是她的运气好,是师父把自己所有的气运都给了自己,所以她才会有那样千年难遇的好机缘,好运气吗? 看到小男孩为萧若付出时,李兮若没觉得什么,只是叹息一声这孩子对人实诚罢了。且萧若本就是为了保护小男孩才死,小男孩还她一些气运也说的过去。可把对象换成师父她就再不能如当初看戏一般的淡定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术法的结果。 师父给她的不仅仅是气运,还有生的机会,她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转世投胎了,只怕师父在阳世所有的功德都给了她,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支持他转世为人,除非他想转世成什么畜生之类的。 想的越多,李兮若就颤抖的越厉害。若说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在乎的人,那非李淳风莫属。若非她还惦记着师父,惦记着寻回师父,让师父长生不老,跟自己永远生活在一起,她早就放下一切,去转世投胎了。 其实她这一生过的很苦,年幼时被卖到隔壁做童养媳,非但没有得到过任何亲人的爱,还要没日没夜的做各种工,年纪小小的就学会了各种家务和农活。到了稍微大一点时,竟然连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下去,要被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 虽说后来被师父救了,抚养长大,成为了太史令,就是皇族见了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但除了师父,她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任何温暖,她性格冷漠,跟她的成长历程不无关系。她并不是天生就对人无情的人,她也期待过父母的爱,期待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庭。 只是失望之后心就冷漠起来,在乎的就只有师父那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她渴望爱,渴望温暖,对于给予了自己温暖的师父,她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如今却听说师父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她所拥有的运气,寿命,都是师父每日行善积德,积攒了两世才得来的,是师父用自己的永不超生换来的。 这让她怎么接受?她有多在乎师父,就有多不能接受师父所舍弃的一切。她颤抖着看向闵生:“气运还能换回来吗?” 闵生也很意外,没想到这小男孩为了李兮若做到这个份上,他摇了摇头说:“换不回来了。” 李兮若随着师父修的一直是正道,这些邪术秘术懂的本就不多,更别说破解了。闵生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她更不可能解决了,可若让师父永不超生,她更不能接受。若说之前她还多少存了些无所谓生死的意思,那现在她就存了一百二十分的求生欲了,她说什么也要找到破解气运输送的办法,让师父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李兮若眸光坚定起来,她要回去,她要活着,她要救师父。她缓缓半蹲下身子,与小男孩平视,目光柔和的看着小男孩,对他道:“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气运都给了小若,你就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男孩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这么失态,但在他眼里,李兮若是萧若的母亲,那就如自己的母亲一般,他心里是孺慕的,并未设防,直言道:“大小姐救了我的命,我就是把自己的命还给大小姐也是应该的。只要大小姐能好,莫说不能转世投胎,就是魂飞魄散我也是愿意的。” 小男孩年纪虽小,但眸光却十分坚决,那像极了师父的小脸上有着与师父相似的表情,看的李兮若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她不明白自己在前世时为什么会豁出性命去救这么一个奴才出身的男孩,但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李兮若温柔的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笑道:“我一定会让你转世投胎的。” 小男孩诧异的看着李兮若,想开口说什么时李兮若已经转身跟着闵生等人一起走了出去。他身份低微,人微言轻,见这么多大人物在,没敢追去追问李兮若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一边跟闵生一起往外走,准备带着闵生去十里大山,一边心里琢磨萧若年纪小小就过世了,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还是为了救人才死去的。按理来说这也是功德一件,且还有李淳风两世积攒的功德气运为其所用。 那么自己这辈子出世后为什么会有那样悲惨的命运?按着她救人的功德和师父的功德,她不说投胎到什么富贵人家,但平淡安稳一辈子应该还是做的到的,怎么就会投胎到那样的人家,遭受那样的对待呢?说她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也就投那样的胎了吧? 殊不知她还真是自己种了因,才得了那样的果。如果萧若死后,她没有把萧若的尸体带出来,而是让萧琦将女儿安葬在萧家祖坟,那她李兮若这辈子一定能投胎个好人家,有个疼爱她的好父母。可偏偏她把萧若带出来,让萧若葬到了白起家的祖坟里。 白起是什么人,那是不久之后坑杀四十万赵军的人物。四十万人啊,那是多大的业报啊,也亏了萧若只是葬在白家的祖坟里,跟白起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否则就不仅仅是出生在贫苦人家,且命不好的结局了。且若没有小男孩的气运,她还真就被卖到什么脏地方,不得好死了。 李兮若平素学的最认真的就是炼药之术,对于阳宅风水,阵法等学的还算差不多,但阴宅风水她是真的没有认真听过。师父跟她说过,阴宅风水尽量不要去看,否则会折损阴德,她一听这话,压根就没认真学,所以也压根没把自己的命运联系到没把萧若埋到好地方去。 且她埋萧若的时候白家的风水还是很好的,至于白起未来杀了四十万人,导致白家风水变差的事情,她压根就忘的干干净净了。她的心思都放在怎么回去的事情上。 萧琦在经历了爱女惨死,爱妻也惨死的接连打击后,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如今唯一仅存的爱女转世身上。虽然李兮若不待见他,但他还是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引狼入室害死了爱女,所以爱女不喜他,他也没什么怨言。 殊不知,一旁看他不顺眼的白起正在暗搓搓的琢磨怎么将他赶走。 第八十五章 被挤出来了 李兮若按照自己的记忆带着闵生等人来了十里大山的时候就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说已经过去了两千多年,可是变化要不要这么大啊?这里没有密林,没有阵心所在的那个山洞,也没有帝陵,只要光秃秃的大山。 闵生左右察看着这里的山脉,过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难怪历代帝皇都要葬在这里,还要把这里变成聚阴地。是以这里的阴气滋养帝陵的龙脉,秦王这是生生以数以万计的人命生魂来滋养帝陵,何其狠毒啊,难怪他秦二世而亡,太损阴德了。 只是闵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掺和到这种事情里来,按理来说他就是找死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啊,一刀抹脖子,死了也痛快,造下这么大的孽,到了十八层地狱,那就是永无止尽的折磨,他到底是为什么,会助纣为虐啊! 闵生心里忐忑,再次询问起李兮若十里大山的各种布置和阵法,问的越细,闵生的心就越往下沉,只有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手笔,很多细节上都有他惯有的手法和习惯。他几乎可以肯定这阵法就是他布置下的,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闵生的心情渐渐焦躁起来,此来非但没有找到朱颜果的踪迹,还证实了自己在未来会做下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这让他渐渐失了冷静。聚阴地可以长出朱颜果树,可那不是一年两年能长出来的,恐怕他有生之年都未必能看到朱颜果树长出来。 跟闵生相比,李兮若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现在最大的主心骨就是闵生,可闵生现在一脸懵的那个表情让李兮若觉得无比的碍眼,如果她回不去谁救师父?谁救被自己牵连的四个人?她硬是压下心里焦躁的感觉询问闵生可有送自己回去的办法。 闵生盯着这光秃秃的山脉心里五味杂陈,若是这里有朱颜果树,那他可以立刻施法送李兮若离开。可是这里连朱颜果树的毛都没见着,这怎么送李兮若回去?可是他害怕,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让李兮若继续留在这里,这里的历史会被改变的越来越多。 被改变的历史轨迹可能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命运,他很可能会走向李兮若所说的那条路,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除了魂飞魄散就是入十八层地狱受永无止尽的惩罚,永世不得超生。虽然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他心甘情愿付出这样的代价,可他害怕。 他害怕真的会有什么东西什么事情出现,让他不得不走上那样的道路。人若是可以知道自己的未来,那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未知,他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做出那么大的改变。 闵生收敛了情绪,右手拿出一道符箓,将符箓放在李兮若面前轻轻念动咒语,片刻后,符箓自燃,李兮若感觉到身上被禁锢的灵力解开了。她的脸上显出了惊喜的神色,而闵生的额头则渐渐滴下了汗珠。闵生再天赋异禀,再了不起,也不过几十年的修为,到底比不上李兮若近千年的灵力。 要禁锢李兮若的灵力费的力气很大,可萧琦是守了两千多年阵心的人,哪怕是魂魄,也不比李兮若差多少,并不费劲。可闵生就不同了,他的灵力比李兮若查的多,专业领域再厉害,要解禁李兮若的灵力,还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差点虚脱过去。 闵生解除了李兮若灵力的禁锢后腿一软,差点摔倒,还好身旁的萧琦扶了一把,这才站稳了。李兮若灵力恢复,整个人的五感都灵敏了不少,十分惊喜,上前也扶着闵生连声的道谢。 闵生摇了摇头,他现在一个人的能力想迅速将李兮若送走已经不大可能了,倒不如将李兮若的灵力解开,两个人合力,早些回去的可能性还大点。他的求生欲很强,他希望自己可以早点归隐山林,不再管秦国的一摊子事儿,更不想摆这什么鬼阵法。 李兮若恢复了灵力后用灵力查探周围,似乎感觉到这个世界有一种无形的封印,这种封印在之前也感觉到过,只是这种感觉没有现在这么强烈。原来她以为这封印是萧琦记忆的封印,现在确定了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并不是萧琦的记忆,她不解起来,既然是真实的世界,那怎么会有封印呢? 李兮若知道闵生是学术界的天才,学术造诣比自己高了好几个段位,立马把自己的疑惑告诉闵生,询问闵生这封印是怎么回事。 闵生闻言脸上立马显出了喜色,他说这封印既然只有李兮若能感应到,那说明只是禁锢李兮若一个人的。而她来到这里只有一缕魂魄,甚至连身体都没有。可见只是白诺生前的怨气将她引来,且将她禁锢在了白诺的身体里,这封印自然也是白诺的怨气所形成。 相信白诺的怨气消散后,李兮若的魂魄就不会再留在这里,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李兮若闻言也惊喜起来,与闵生一起把目光放在了萧琦身上。要说白诺的怨气,那自然全是萧琦带来的。可是如今那许楠母子都死了,萧琦也后悔浪子回头了。白诺还有什么怨气呢?难道是要萧琦也死了才行吗?这倒也不是不行啊。 李兮若盯着萧琦,琢磨着要不要弄死萧琦看看白诺的怨气能不能就此消散,反正她的灵力现在恢复了,弄死一个萧琦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她唯一犹豫的就是那父女名分,即使是前世的父亲,那也是父亲,她杀自己亲爹好像不大好。 闵生也跟李兮若一个想法,他也想弄死萧琦看看白诺的怨气能不能就此散去。可又犹豫萧琦好歹救过他的命,他不愿意手上沾染救命恩人的血,这恐怕会沾染业力。 白起就没那么多顾虑了,他早就看萧琦不顺眼了,刷的一声,他就拔出了手里的刀,虎视眈眈的盯着萧琦,若非萧琦是李兮若的父亲,他早就一刀劈上去了。 萧琦见了众人的目光,如何还不了解众人的心思。他苦笑一声,他没想到白诺竟然这么恨他,恨到要将女儿的魂魄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直到杀了自己才能离去。她竟然要看着父女相残才甘心吗?她是有多恨自己啊! 是啊,怎么能不恨自己呢?她放弃了族人,放弃了疼爱她的父亲,跟着自己来了这异国。可自己却找了个真爱,还和真爱生了个儿子。要把用她挣来的将军府传给真爱和儿子,她怎么可能不恨自己?她是恨不得把她给予自己的一切都收回去吧。 收回将军府,收回她的命,连女儿这最后的亲情都不给留,要看着女儿和自己决裂,反目成仇,互相残杀。这样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萧琦反手拿起青铜剑,架到自己脖子上,神色苦涩的看着李兮若道:“小若,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对不起你的母亲,害死了你的母亲,还害死了你。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可现在我是真的知错了,若是我的命,可以散去你母亲的怨恨,让你回到你的时代,那我就用这条命去偿还我犯下的错。我死前别无所求,只希望你知道,父亲是爱你的,一直都爱你。” 李兮若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正眼去看萧琦。父亲这个词,从她幼时被卖,父母却无动于衷起她就彻底淡漠了。在她心里,只有师父,没有父亲。可今日,她却感受到了属于父亲对子女的爱,很浓烈的父爱,她深切的感受到,萧琦是真的悔改了,也是真的爱自己这个女儿的。 现在的李兮若眸中的情绪有些复杂,要让她对萧琦有多少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不说她本身就没有前世的记忆,与萧琦没有多少感情。就说萧琦之前干的那些破事儿,就让李兮若对他深恶痛绝。可如今看着那为了自己甘心赴死的萧琦,她又有些心软了。 萧琦见李兮若不语,也不在意,手上用力,青铜剑就朝着颈间划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李兮若却脑袋一沉,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朝前面一扑,夺下了萧琦手中的剑,阻止了萧琦的自尽,待李兮若再次恢复神智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魂体,站在众人面前。 李兮若惊愕的看着面前的白诺,那个自己不久之前还用着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而自己则变成了魂体站在白诺身边,闵生和白起也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难道说白诺一直都没有死?而是被李兮若夺了身体,沉睡了? 那现在李兮若被白诺从身体里挤了出来,该怎么办?是不是可以回到自己的时代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抓着剑的白诺脸上,等着白诺开口。白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抓着青铜剑,静静的看着萧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十六章 愧疚 白诺看着面前慨然赴死的萧琦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少女时期对英俊潇洒,博学多才(对比什么都不懂的外族人)的萧琦十分倾慕,又听对方肯为了自己放弃妻妾成群的机会,心里更是爱极了萧琦,为了萧琦几乎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其实她知道老父亲很伤心,族人也很失望。老父亲是族长,白族虽然人少,可也是相当于一国之王这样的存在,他仅自己一个女儿,本来是想在本族内找个女婿,让自己和女婿一起接替他的位置的,可自己却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这事儿要搁旁的族,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她离去的,说不准就是捆吧捆吧绑起来,找个看好的族人嫁出去了。压根不会在意自己的看法。古人成亲讲究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她们蛮夷之地,没有那么多讲究,可也要尊重父亲的意思。 可她的父亲对她十分疼爱,非但没有将她绑起来嫁给族人,还帮她争取了最大的利益,让萧琦发誓终生不纳二色。她心里是十分感动的,感动之余就愧疚起来,愧疚自己对不住生她养她的老父亲。可人,终究是自私的动物,尤其是她白诺,十分自私。 她一边在心里愧疚煎熬,一边又做着自私的事情。享受着父亲给她带来的便利,却又置老父亲于不顾。她永远忘不了她离开那日,族人对她的不屑和失望。她为了萧琦,真的是放弃了所有的一切,连基本的人伦孝道都置之不顾。 她抛弃了父亲和族人,怀着心虚和愧疚跟着萧琦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生活。起初,萧琦看白诺长的貌美,对其宠爱有加,两个人也算夫妻恩爱,很快就生下了女儿萧若。这时候白诺虽说心里也时常愧疚,但日子过的幸福,她还不是那么难受。 到了后来,萧琦对白诺的不满越来越多,对于白诺不懂的礼乐,不懂得大秦文字,不能跟他有共同语言产生了厌弃时,白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是不懂的大秦这样的大国的文化,可不代表她蠢。萧琦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他情绪的变化白诺都感觉的到。 这时候白诺不止是愧疚了,还有后悔。若是她还在白族,她就是下一任族长,她的夫君也只是她的附属罢了,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换一个夫婿,哪里有人敢嫌弃自己,捧着她还怕她厌弃了对方呢。她嫁给萧琦是为了真爱,可是自己所追求的真爱却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罢了。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她为什么要追求什么真爱呢?父亲早就告诉过她这男人靠不住了不是吗?可是她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萧琦,伤了老父的心。如今是自己的报应来了吧?只是,再后悔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没有后路了啊。 白诺心里再后悔,再不甘愿,可没了后路,也只能哄着萧琦,希望萧琦可以继续宠爱自己,维系表面上的恩爱。可她再怎么温柔迁就,萧琦对她的疏离也与日俱增起来,萧琦是真的离了心了。到了最后一年,萧琦几乎不怎么回家了。 在那一年里,白诺活的很痛苦,她想回白族,可她知道父亲虽然活着,但白族现在已经易主,若她回去新任族长就会名不正言不顺,难免有一些对父亲忠心的老臣会向着自己。到时候无论是她还是新族长都会无比尴尬。 那时候新族长想要活命,想要继续待在族长的位置上,就必须除掉自己。相反,自己离开白族多年,在白族中毫无任何人脉基础,父亲也老迈,根本没有除掉新族长的能力。到时候自己非但不能活命,还会连累老父亲。 她虽然自私,但对父亲还是孝顺的。她实在不愿去那一个必死的局,还连累老父亲。于是只每天看顾女儿,等着萧琦偶尔的回归,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儿身上,希望萧琦看在女儿的份上,对自己能留一些情面,让自己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可惜她最后的期望也落空了,萧琦不仅背叛了她,还带回了那个女人和一个小崽子。不仅如此,萧琦还宣布要把整个将军府交给那女人生的小崽子继承,理由是自己一直生不出儿子,他不能让萧家断了香火。 那一刻,她觉得天都塌了。她忽然就笑了,笑的眼泪都下来了。她背叛了爱她的父亲,抛弃一切追求的真爱原来这么可笑,她到底是为什么听了几个秦人的话本子就羡慕起了那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幸福生活,那都是骗人的啊,世界上哪有什么真爱啊。 瞧瞧萧琦,当初看上自己,除了自己的美貌外,也不乏看上了自己的身份吧?娶了自己就可以白得一个将军的位子,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机会啊。等发现跟自己无法在精神上交流之后不就找了别的女人了吗?还要把靠自己得来的将军之位传给别的女人生的儿子。 她觉得自己的一生简直就是一场笑话,一场由自己一手造出来的笑话。她又一次自私了,她知道,她若是死了,女儿在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手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她还是懦弱了,自私了,她不顾女儿,直接选择结束了自己的性命,结束了自己多年的痛苦。 白诺死了,可她的怨气却冲天而起,形成了巨大的封印,将转世的李兮若裹挟到了这里,来到了她的身体里。白诺死去,本该魂归地府,却因李兮若的意外到来,魂魄被困在了身体里,没有立即死去。而她即将断绝的生机也因李兮若灵力的滋养,渐渐恢复了过来。 她没有了身体的控制权,也不在意。她知道控制着她身体的人是自己女儿的转世,她自认对不起女儿,压根没脸出现见女儿,她害怕女儿追问她为什么就扔下她不管了。 她就这么静静的待在身体里看着李兮若来此后所做的一切,她没想到李兮若竟然会这么硬气,丝毫不跟萧琦妥协,不接受萧琦的庇护,直接硬闯出了将军府,遇到了白起,那个让白诺觉得不可思议的男子。 自从经历了萧琦的情伤之后白诺就不再相信爱情,她压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爱情可言,所谓的爱情也是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的。可白起却打翻了白诺的认知,白起救了与他无亲无故的白诺,把白诺留在白府里,让白诺的女儿葬在白家的祖坟里,还庇护着白诺。 白诺很是不解,她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这个整个秦国最了不起的将军的如此相护?她一个被人抛弃,还生过孩子的妇人,有哪里值得白起这么对她? 李兮若在感情上迟钝,少根筋,可白诺不是。白诺早从白起的眼睛里看出了爱慕,她知道这个秦国最年轻最了不起的大将军是喜欢上自己了,或者说喜欢上自己的身体了。不嫌弃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弃妇,不嫌弃自己是个没有学识的外族蛮夷人,不嫌弃自己生过孩子,甚至不嫌弃自己可能生不出儿子。 她盼了一辈子的真爱竟然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眼前,来的这么轻易,让她不敢置信。白起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跟萧琦那个小白脸相比,白起比他强百倍,就算比相貌,白起也比萧琦强。可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却爱上了不堪的自己。 白诺甚至幻想过,自己若是在最好的年龄里遇上了这个男人,他会不会爱上自己。或者说他爱上的到底是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身体里那个属于女儿转世的灵魂? 在她还没有弄清楚白起心里爱的到底是谁的时候萧琦要自尽了,为了平息自己的怨气,这一刻,白诺再也不能平静,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拦下了要自尽的萧琦。自己还这么痛苦的活着,他凭什么离开?凭什么解脱?就脖子上划一刀就可以抹平过去的一切吗? 就可以让时间倒流,让自己重新回到未嫁前,陪在父亲身旁,有新的选择吗?他毁了自己的一生,只是脖子上来一刀,就要把一切都扯平,都还清。他想的倒美,她绝对不会允许! 萧琦看着拦下自己自尽的白诺眸子里尽是愕然,他在白诺眼中看到的是浓浓的怨气,蚀骨的恨意。萧琦的心立刻就凉了,她拦下自己不是因为她对他的爱,而是因为恨!因为恨自己,所以要拦下来自己,她是要告诉自己,那恨意并不是一条命就可以平息的。 白诺看着萧琦痛苦复杂的表情,冷冷道:“我要的,不是一条命就可以平息的。” 李兮若闻言比任何人都急切的道:“那你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才可以平息你的怨气,让我回到我的时代?” 白诺跟李兮若共用一个身体这么久,十分熟悉李兮若的声音,她这辈子愧对的唯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女儿。她没敢回头看李兮若,心虚的低下头思索着李兮若的问题,是啊,她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八十七章 灵魂印记 白诺在心里将这些年自己所经历的事情一一回忆,她忽然叹了口气,她放弃一切,所要的其实很简单。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女人,她想要的只是一个真心爱她的夫君,一份纯粹的爱情,一个平淡幸福的人生,她要的其实很少,却很难。 白诺抬头,刚好看到白起神色紧张的走到李兮若的魂魄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李兮若,至于自己,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白诺垂眸,原来白起在乎的是这具身体里的魂魄,并不是自己这具身体。 白诺苦笑,女儿和她的相貌有六七分相似,虽也有几分像萧琦,但大部分还是像自己的。相似的容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女儿救那小男孩时不小心搭上了那男孩的性命,就换来了那小男孩两世的痴情,倾尽所有的相报。而白起,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做过,就换来了白起不惜一切的庇护和爱恋,那种只要李兮若好,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的好。 她倾尽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女儿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或许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吧,她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老父亲的感受,不顾女儿的感受,最终才落的这么个下场。 “我......想要的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白诺的话出口李兮若眉头都要打结了,她靠近了白诺几步道:“是什么?你说出来啊,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不能实现?” 白诺转头看向李兮若,这个女儿她是陌生的。她照顾了多年的萧若如今已经入了白家的祖坟,或许尸体都已经腐化了。李兮若只是一个转世罢了,严格来说,她已经不算自己的女儿了。 “我想重回父亲身边,重活一世。让我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让小若可以不再来到这个世界受苦。”白诺的眸子里透着哀伤,再怎么说萧若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也是她养了多年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在意。 李兮若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别说她压根没有本事把白诺送回过去,就算有那个本事她也不会做。她是白诺女儿的转世,如果白诺从一开始就嫁给了别人,那她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了,她就等于是在自杀。她自杀不要紧,师父却不能没有人救。 李兮若沉默,萧琦却不愿沉默。萧琦忽然伸手抓住白诺道:“阿诺,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还对我有感觉是不是?不要离开我,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小若虽然不在了,可咱们还会有别的孩子,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的。” 白诺一言不发的看着萧琦,白诺对萧琦的爱在这些年萧琦的冷漠疏离中已经消耗殆尽,萧琦将许楠母子带回来就是压倒白诺爱情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一刻,她就已经绝望了。她对萧琦此时非但没有任何余情未了,还厌恶到了极点。 “萧琦,我与你早已恩断义绝。大王也判了咱们和离,允了我改嫁,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白诺的声音很冷漠,没有给萧琦留任何情面,她宁愿孤老一生也不会再跟萧琦有任何交集。 萧琦最听不得的就是和离和改嫁这两个词,之前知道决定跟他和离的是女儿萧若的转世,他还没有太大反应。女儿嘛,看上旁人也是说的过去的,看上自己亲爹才不正常呢。可这时候听白诺亲口说出和离,说出改嫁,而她又一直在这个身体里,说明这一切都是她乐见其成的。 萧琦不可置信的指着白起,看着白诺道:“你是愿意的?你愿意跟我和离,甚至愿意嫁给那个男人?” 白诺冷笑一声,道:“愿意怎样,不愿意又怎样?我尊重小若的选择,再说了,白将军比你强万倍,我只恨当年瞎了眼,看上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废物!” 白起听着夫妻二人吵嘴的内容心里莫名觉得诡异,其实他挺想站出来澄清一下,他想娶的是那个扑到他怀里时眸子里含着倔强的小若,他压根不会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那也算他的老丈人,丈母娘,他实在不愿意开口得罪。 李兮若一直以魂体的状态站在大太阳下,即便有强大的灵力支撑,现在人也虚弱了不少,软软的靠到了离她最近的白起怀里。白起一个激灵,忙向闵生道:“国师,您快来看看小若这是怎么了。” 闵生闻言忙凑了上来,拿出一张遮阳符箓悬在李兮若头顶,用符箓的能量为李兮若遮挡阳光对李兮若魂体的伤害。他现在也有点急了,再这么下去,李兮若的魂体就要消散了,没有人知道她的本体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她再不回去魂飞魄散,本体也会渐渐消亡。 他情急之下抓上李兮若的胳膊,想将自己的灵力给李兮若输送一些,好保护李兮若的魂魄,却不想接触到李兮若的魂魄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让他的脸色骤然变冷:“你吞噬过什么东西?” 李兮若得了闵生的符箓和灵力,人精神了不少,闻言一愣:“吞噬?我什么都没有吞噬过,师父从来不让我用邪术害人。” 闵生皱了皱眉,道:“那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气息,他灵魂的气息。”他用灵力在李兮若身上走了一个周天,感受了一番后愕然道:“他在你身上留下了灵魂印记,为什么?” 李兮若比闵生还茫然,灵魂印记?那可是要承受撕裂灵魂的痛苦才能留下的印记,是为了保护对方的,留下印记之后,只要自己的印记不消散,对方就不会死。是谁疯了,宁愿承受着撕裂灵魂的痛苦,也要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保护自己? 难道是师父?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师父才会对自己那么好,为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别人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生死呢?就她两世这奇葩的父母,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死。 “是我师父?”李兮若情绪激动的看着闵生,尽管师父已经为她付出够多了,可她还是很激动。 闵生眸子里泛着冷光:“是贫道之子,他早已不在。若是你遇上了,该是他的转世。若非你吞噬了他,那就是他主动在你魂魄里留下了他的灵魂印记,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能让他不惜撕裂灵魂保护你?” 撕裂灵魂的痛苦非常人能受,闵生素来冷漠,他不会轻易为别人付出点什么,他唯一的儿子跟他性情相似,也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那个冷心冷情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撕裂灵魂保护那个女人,比起这个解释,他更相信是李兮若吞噬了儿子的转世。 闵生虽然为人冷漠,可对这唯一的儿子确实真心实意的疼爱。儿子虽也冷漠,对他这个父亲却也是真的孺慕,当年儿子被人所害,是为了救他这个父亲,是为他当了灾。他这些年愧疚后悔,一直在寻找儿子的转世,却不想,这时候竟然得知儿子转世被人吞噬。 以他对儿子的感情,如何能不痛恨李兮若,只要证实了李兮若确实吞噬了儿子,他立马就会下杀手杀了李兮若,无论李兮若对他有什么用他都不会放过李兮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他儿子更重要,就算是他自己的性命都不能跟儿子的大仇相比。 “道长的儿子?”李兮若愕然的看向闵生,脑子里忽然闪出一张俊俏的面庞,跟闵生竟有五分相似。她的脸色忽然就白了下来,已经变为魂体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难怪她觉得闵生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竟然是因为他吗? 李兮若哆嗦着道:“道长确定我身上的灵魂印记是为了保护我而留下来的,而不是想害我或者想追踪我什么的?” 闵生见李兮若颤抖,以为她真的吞噬了儿子,正要发怒,忽然听闻李兮若的话愣了愣,不悦道:“这是自然,谁撕裂灵魂是为了害人?疯了吗?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李兮若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幕幕被她尘封的画面,那个俊朗出尘的少年站在她面前含笑望她。 “我喜欢你啊。” “我起初是存了骗你的心思,可是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为了你我情愿放弃一切。”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你的心都是真的,你会考虑我吗?” 李兮若的脸色愈加苍白起来,她是真的错怪了他,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是真心对自己的,没有骗自己,甚至为了自己撕裂灵魂,在自己身上留下灵魂印记,就为了保护自己。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毁了他的容貌,废了他的一身修为。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收回自己身上的灵魂印记。所以,自己即使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也还是要保护自己吗? 李兮若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她对他那么狠心,他不是该恨不得杀了自己吗?为什么还要保护自己? 第八十八章 终于离开 李兮若自认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可她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却不想竟然冤枉了道衍,他对自己竟然是真心的,可自己却不相信,硬生生将人给废了。可即便如此,他都没有将自己身上的灵魂印记收回去,还一直守护着自己。 这样的爱,大约不亚于师父对自己的疼爱了吧? 李兮若的脸上不断变换着神色,心里的感受也是五味杂陈。她是讨厌道衍的,那种欺骗少女真心而续命的方式让她从心底深处厌恶,不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把所有的真心都给了自己,说她没有一点触动那是假的。 “我......我没有想到他会把灵魂印记留在我身上,我以为他是骗我的......”李兮若眼中带着茫然的神色,喃喃低语。 李兮若的声音不高,可闵生还是听到了。他从李兮若的话里能判断的出李兮若没有说谎,也就是说李兮若身上的灵魂印记真的是他儿子自愿留下的。这就让闵生不得不惊讶了,他儿子是个什么性情他最清楚了,这样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了这一步,那他得多喜欢这个女人啊。 闵生记忆里,儿子是不会轻易认可什么人的。在他短暂的人生里,唯一认可的就只有自己这个父亲,他为了自己这个父亲不惜以命相救。可见,儿子一旦认可了什么人,是一条道走到黑的,能让他撕裂灵魂,可见他对这小姑娘是爱到了骨子里。 “他现在还好吧?”闵生知道李兮若是儿子认定的人,看李兮若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完全一副看儿媳妇的模样。 李兮若目光呆滞的看向闵生,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闵生问的是什么,回道:“应该还好吧,我进阵心的时候发现他跟在后面。” 没错,李兮若其实发现了道衍的气息,她只是没有拆穿罢了。她知道道衍的修为不低,若是硬碰硬恐怕会吃亏,就想着把道衍引到阵心里,利用阵心中的杀阵让道衍吃个大亏。 闵生闻言目光一凝:“他也困在了大阵里?”闵生的心瞬间慌了,这五行诛魂大阵诛的是灵魂,道衍若是破不了阵,就是死了魂魄都没办法转世投胎,这是要永世不得超生啊!那是他最宝贝的儿子,他怎么舍得让儿子永世不得超生。 闵生慌了手脚,看向白诺的神色带了几分不善,这时候在他心里,李兮若是必须要回去的。她要是不回去,以儿子对李兮若的在意,多半也不会离开。那岂不是要永远困在大阵里,永世不得超生?所以让李兮若不能离开的白诺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闵生甚至已经在盘算,若是直接弄死白诺,让她魂飞魄散,她的怨气会不会就此消散,李兮若就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她自己的时代了。闵生从来不是在意别人死活的人,若不是怕天谴,他绝对会杀人不眨眼,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白诺是死是活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边萧琦也被白诺的话伤到了心,他爱白诺,在经历了许楠的事情后他真的一心一意爱着白诺,可是白诺却再也不给他任何机会了。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萧琦的声音里透着哀伤。 白诺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冷冷的道:“不能。”随即转身看向扶着李兮若的白起:“让小若回到我身体里吧。”顿了顿又道:“在小若离开之前,还请白将军好好照顾小若,白诺感激不尽。” 白诺看向白起的目光里透着深深的眷恋,愣是把白起看的毛骨悚然起来。老丈母娘这么眷恋的看着自己叫怎么回事啊?而且白诺和李兮若共用一个身体,怎么想怎么觉得不舒服...... 李兮若对于跟别人共用一个身体也不是很感冒,她把目光放在了闵生身上:“我若是不回到这个身体里,还有别的办法吗?” 闵生眉头皱了皱,片刻后抬眸看向白诺:“你到底有什么愿望,还是说出来吧!还是说,你希望你唯一的女儿死于非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就丝毫不为你女儿考虑吗?” 闵生对白诺还真的没多少好感,都说为母则强,当了母亲的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应该坚强起来,保护自己的孩子,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可是这白诺在经历了丈夫的背叛后直接抹脖子自尽了,也不管女儿在后妈的手底下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这样不负责任的妈,他真没半点好感。 白诺也感受到了闵生的不喜,她委屈的撇了撇嘴。从萧若出生起,她一直是尽心照顾的,她承认她自私了一次,留下女儿自尽了,可当时她真的是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她当时真的没有心力再管这个孩子了。她也是个受害者啊。 在闵生开口的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白诺的身上,让白诺的压力大了起来。尤其是来自李兮若的目光,女儿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不希望女儿有个什么好歹,于是垂下头,许久后叹息一声道:“我只是想要一个爱我的男人而已啊......” 她只是想要一份真爱,一份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所以她没有听从父亲的话,在族里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她知道族人都是冲着她爹的地位才娶她的,她想要一份真挚的爱情,仅此而已啊。 萧琦闻言猛的抬起头,凑到白诺身前道:“阿诺,我爱你,真的爱你,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白诺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破镜重圆只是一个笑话罢了,破了的镜子又怎么可能恢复原样呢?再怎么修补也是会有裂痕的。这个道理白诺懂,其他人自然也懂,要想白诺散去怨气,跟萧琦在一起肯定是不可能了,只能为她重新选一个夫君了。 可是整个咸阳的人,都知道白诺改嫁给了大将军白起,再改嫁的话,不说白诺名声坏透了,就是白起的名声也得受牵累。闵生的目光刷的放在了白起身上,对于已经把李兮若当作了自家儿媳妇的闵生来说,扶着李兮若的白起看起来就十分碍眼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起道:“白将军,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起心里一沉,但感受着怀里少女越来越虚弱,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闵生朝着不远处走去。到了众人听不到二人谈话的时候才停下脚步道:“国师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办?” 闵生微微一笑,他从前就知道白起很聪明,现在还是忍不住赞白起一声聪明:“白将军真是聪慧,这么快就猜到了生的意图。不瞒将军,现在唯一能救小若的就是将军你了。” 白起的心又沉了沉,脸色也沉了下去:“国师此话怎讲?” 闵生叹息道:“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整个咸阳城都知道您是白族公主的夫君,这时候再让白诺改嫁,她的名声全坏了,谁还要她?就是秦王,也会对您不满。要知道,当初您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会为了白族公主终身不娶的。” 白起垂下眸子,整张脸都沉进了阴影之中,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风吹过二人的发迹,让二人感觉到一阵凉意。只是二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白起才抬起头,只是再抬头时白起已经敛去了所有的情绪,整个人冷漠的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 “若这是唯一可以救小若的法子,那就按照国师说的办吧。”白起冷冰冰的开口,明明说的是关乎他一生的喜事,可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是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漠然。 闵生看着这样的白起,心里也忍不住起了一丝怜悯,他知道白起这是打算为了李兮若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了。他曾经看过白起的面相,此人性情不比自己好多少,是个冷漠狠辣的人,不想这样的人却愿意为了李兮若如此牺牲。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转世的儿子,儿子也是性情冷漠的人,可一样为了李兮若生生撕裂了自己的灵魂。这李兮若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能让一个个的都对她这么着迷。 白起和闵生再次回去时,白起表达了自己愿意照顾白诺下半辈子的想法。看着白诺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无论是白起还是萧琦,心里都不好受。只有李兮若,顾不上想太多,因为她感受到周围对自己的封印似乎越来越弱了。 闵生在李兮若离开之前将五行诛魂大阵的破阵之法,以及接触禁锢灵力的方法一并传授给了李兮若,还嘱托李兮若一定要代他好好照顾他儿子。李兮若都应了下来,其实不用闵生嘱托,她也会对道衍好的,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冤枉了道衍,她就会补偿道衍。 白起带着眸中绝望的神情,目送李兮若欢快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李兮若的魂魄消失时,白起觉得胸腔中有什么东西碎了。 第八十九章 结局 李兮若再次睁眼时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情景,灰暗的山洞中,一脸焦急的季山、宿明月、张建国、郭建军,都紧紧盯着她,四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李兮若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一丝失落,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时代的那些人了。 李兮若起身打量了四人半晌,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宿明月身上,眉头微微蹙起,她从闵生那里学来了禁锢灵力的术法,她能看的出宿明月完全没有中招,难道是在自己离开后萧琦给他解开了术法? 李兮若压下心中的疑惑朝周围望去,不远处站着的魂魄正是萧琦,萧琦见李兮若顺利回来,脸上竟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有一种近乎绝望的神情,见李兮若站起来朝他缓缓走来后才叹道:“罢了罢了,我守了两千多年终究是什么都改不了,都是命,都是命啊!” 李兮若见萧琦一副要癫狂的模样,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过去?” 她回去这么走了一遭,对萧琦没有半点好处,反而是把萧琦折腾的痛苦不堪,日日悔恨,她可不认为萧琦把自己弄到过去走一遭是给他自己谋什么好处。而且从萧琦最后对待自己和白诺的态度来看,萧琦也不像会出手害自己亲生女儿的人。 萧琦看着李兮若六分肖似妻子,四分肖似自己的脸庞,心中莫名软了几分,叹道:“我守在这里只是为了回去挽回阿诺,救回你,可惜到头来,什么也没做到,不提也罢。” 李兮若见萧琦脸上带着几分生无可恋,没有再问他的伤心事,而是转移话题问道:“白将军后来怎么样了?” 她走了这一遭,唯一让她放在心上的就是帮过她的白起和闵生了,闵生帮她是有目的的,白起却没有,三番两次救了她的性命,她一直感念于心。这时候忍不住担心自己离开后白起的安危。她知道,若是没有白起表达愿意娶白诺,她是不可能回来的。 萧琦扫了李兮若一眼,犹豫了片刻后道:“你确定要知道?” 李兮若闻言心中一沉,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怎么了?” 萧琦冷笑一声:“他根本不是真心要娶阿诺的,他之所以做出那样的承诺只是为了散去阿诺的怨气,送你离开。你离开后他整个人就变的沉默寡言,周身围绕着冷气,虽然把阿诺好好供养在府里,却从来不多看阿诺一眼。 后来秦王派他出征,在长平,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活埋了四十万赵军。震惊了所有的诸侯国,也震惊了秦国。你也是修行之人,他做出那样的事情,能有什么好下场。他自知杀戮过重,功高震主,派人给我传话,让我接阿诺回去。可阿诺不肯,阿诺在白起被秦王赐死后也自尽了......” 说到这里,萧琦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我守了她那么多年,我真的没有再犯过那样的错误。她为什么至死都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她难道看不出白起对她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吗?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她的人就是我,可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萧琦说着说着眼睛又变的赤红:“我当初娶她时是真的喜欢她,爱她的,后来虽说也走过岔路,可是我及时回头了,我对她的感情半点不曾掺假。可是她再也不肯信我了啊,她宁愿死,宁愿陪着那个从来不肯正眼看她一眼的白起死,都不愿意信我啊,到底为什么啊,我不甘心,我想回去,回到犯错之前挽回一切,可是老天爷却不愿意成全我......” 说到最后萧琦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李兮若却没有安慰他。因为李兮若的情绪也同样激动着,她不是不知道白起对白诺没什么意思,之所以娶她完全是为了自己。可没想到白起竟然会落的这样的结局,白起若只是一个书上的人物,她自然不会在意白起的死活,可那个人是对自己有大恩的人,就让她不能平静了。 李兮若垂下头,掩饰住眸底的哀伤。从知道白起的名字起,她就知道白起的下场,她也知道白起无论娶谁,他整个家族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白起跟白诺在一起,没有后嗣,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明知道这对白起来说不是坏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若是没有她,白起会不会就不会做那样疯狂找死的事情。跟白起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她,很了解白起的为人,他表面上看着粗枝大叶,其实看的比谁都通透。表面上看着高傲,不与同僚交好,其实是做出不结党营私的样子给秦王看。 一个这样的通透的人又怎么会立下那么多大功,最后功高震主,让秦王忌惮呢?在此之前,秦王对他可是信任无比,是真正的心腹重臣啊!说不准,他做这样的事情,是自暴自弃? 李兮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却又不断的劝慰着自己。历史上的白起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帮自己对他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否则死后后嗣被害,他一定会痛苦。与其被害,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没有拥有过才不会难过。 至于白诺,李兮若倒是很意外这个女人的选择,明知道白起不喜欢她,她还一直赖在白家,宁愿死,都不肯跟着萧琦离开。她可不认为白诺有多待见白起,据她所知,白诺只是渴望一个爱自己的人,而不是一个正眼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人。 刚开始,李兮若跟白诺的看法相同,狗改不了吃屎,她不觉得萧琦能改掉自己三心二意的毛病。且李兮若一直信奉的条款,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换了是她,也不会再回头去接受萧琦那种人渣。 可现在来看,白诺还真是错过了这一生唯一阵心爱她的人了。萧琦或许曾经确实做错过事情,可他真的悔改了,过了两千多年,他还是不改初心,白诺宁愿死都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他还是一心一意的想着白诺,想着回到过去挽回自己的错误,挽回白诺的心。这样的男人也算是难得了。 李兮若微微叹息了一声,虽说这对前世的父母不靠谱,也比这一世把她卖了的父母强多了。她摇了摇头,把心里的哀伤都甩了出去,又问道:“顾铭涵呢?他是不是也被你抓了?” 萧琦这时候的情绪不是特别稳定,若是旁人在这个时候问萧琦话萧琦非但不会搭理,说不准还会迁怒对方。可李兮若不同,李兮若是萧琦唯一女儿的转世,他已经再没机会挽回白诺了,所有的感情都落到了女儿身上,听着女儿冷冰冰的发问,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他想起有些久远的回忆,李兮若还在白诺身体里时,自己为了许楠提着青铜剑追杀李兮若,李兮若看向自己那冷漠鄙夷的目光,他的心骤然一痛,抬眸看向李兮若:“小若,你......还恨爹吗?” 李兮若诧异的看向萧琦,从李兮若认识萧琦,到后来萧琦负荆请罪,萧琦都没敢在自己面前提过爹这个字,就是白诺也没脸在自己面前提娘这个字。他们清楚,她已经是李兮若,而不是萧若了。就算有生养之恩,一条命也够还了,李兮若不欠他们什么,反倒是他们欠了萧若的,欠了李兮若前世的,所以他们没脸要求李兮若认他们为爹娘。 李兮若虽然不知道这些年萧琦都经历了什么,但他死后魂魄不去转世,留在这里做守阵人,两千多年,只为了回到过去及时挽回将要犯错的他,挽回白诺的心,挽回萧若的性命。就凭这一点,李兮若就高看他一眼。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我从未恨过你。” 萧琦闻言苦笑一声:“只是无视我,从来没把我当爹,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爹,是不是?” 李兮若沉默了,她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的萧琦是真的悔过了,她不愿意对一个真心悔过的人说那么残忍的真话。但让她对那个曾经不分青红皂白,提着剑追杀妻子的男人有什么好感,不好意思,还真做不到。 萧琦看着沉默的李兮若脸上的疾苦之色更重了,叹息道:“我是这大阵所有的精华所在,我死了,大阵自破。只要你们顺着这山洞出去后,就离开这大阵了。” 李兮若的目光带上了震惊之色,萧琦这是打算找死吗?虽然闵生也跟自己说过杀了守阵人是最方便的破阵方法,可这方法并不是唯一的破阵之法。萧琦却把这方法说了出来,这是失去了生的希望,不想活下去了吗? “我会找别的方法破阵,你......不要死......”李兮若想了想后低声道。 李兮若的声音很小,若不是这山洞里很安静,大家甚至听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却让萧琦一双眸子里充满了惊喜的神色。 第九十章 长角蛇 萧琦在努力了一辈子都没能挽回白诺后,对于挽回女儿,得到女儿的原谅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却不想,在他绝望的时候,竟然从女儿嘴里听到了女儿关心自己的话,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她不希望死。 萧琦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中带着惊喜,含着眼泪,弄的李兮若不自在起来。她只是觉得那好歹是自己前世的父亲,杀父出阵神马的,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却不想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引的萧琦这么个大男人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若,你......还关心为父,是不是?”萧琦一脸激动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别过头道:“我只是不想你死。” 李兮若说的不算什么,可这却也把萧琦喜的不得了,一脸老泪纵横,让围观的众人都有点无语。最后还是李兮若站出来劝了几句,这才让萧琦收住了哭声。 萧琦收住哭声后,李兮若把目光放在了那颗带着她来了一趟时空旅行的朱颜果树。山洞中明明没有风,朱颜果树此时却轻轻摇曳,无风自动,树上还挂着三颗红彤彤的果实,让李兮若的脸上带上了惊喜,能得到这三颗朱颜果,她这一趟险就没有白冒啊! 李兮若仿佛受了蛊惑一般朝着朱颜果树走去,想将树上的果子都摘下来。不过她还没动手就被萧琦拦了下来,萧琦握住李兮若的手腕道:“你以为朱颜果那么好摘,我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被整的失去记忆,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兮若对于朱颜果的事情还真的不是特别了解,之前她服下的朱颜果也是奇人异士进献给女皇陛下的,她对于怎么摘朱颜果并不了解,毕竟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就是古籍里也没有记载怎么才能从树上摘下来这东西的。 “那要怎么摘下来?”李兮若扬起小脸询问萧琦。 萧琦从李兮若的脸上依稀还可以看出小时候的模样,心里软软的,对李兮若道:“我守了两千多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摘下这果实,不过你不用担心,在这里等着就是,我去摘。” 萧琦对于自己的生死早就不在意了,只要能让女儿得到好处,他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朱颜果树算计,扔到什么不了解的地方。他径直走到朱颜果树下面,伸手依次将三个果子摘下来放在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帕里包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朱颜果树已经坑了萧琦一次,没有再坑第二次,他摘果子的过程顺利的不可思议。他将手帕包好的果子交到李兮若手里道:“小若,这果子两千年就只得了这么三颗,十分珍贵,你一定要收好了。” 李兮若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她当初吃了一颗就延了千年寿命,这果子可不是珍贵嘛,这三颗果子就是三千年的命啊!她小心翼翼的将三颗果子放进自己包里提前准备好的玉盒之中,这才扬起笑脸,笑盈盈的看向萧琦,从见到萧琦起,她第一次觉得萧琦这么顺眼。 本来就已经女儿控了的萧琦见到女儿甜甜的笑容,心里满是幸福,女儿终于肯原谅他,接受他了。之前已经抱了死志的萧琦忽然就没那么想死了,虽然他没了妻子,可他还有女儿,有女儿在,他还可以保护女儿,他的人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 李兮若收好了朱颜果后开始回忆闵生教授给她的破阵之法,他说杀了守阵人是最快捷最简单的方法,但考虑到李兮若可能对亲父下不去手,他也给李兮若提供了别的破阵方法。那就是通过阵心,到了山洞外后用闵生教的方式站短帝陵与大阵的联系,阵法不攻自破。 李兮若把破阵方法跟众人交流了一下,萧琦对闵生的话自然没有不信的,点了点头,表示他会跟着一起去,路上保护自家宝贝闺女。张建国等三人对这方面不懂,自然也没什么意见,只有宿明月的表情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宿明月表情的变化都被李兮若收入了眼底,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宿明月很奇怪,他的术法出自名师,按说不会比萧琦差,两个人的年龄差的也不算特别多,他既然灵力没有被禁锢,当时出手跟萧琦拼一把,应该问题不大,可他为什么要装作被禁锢了灵力的样子不出手呢? 李兮若压下心里的疑问,带着众人出了这个石室,在石室外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顾铭涵的影子。李兮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顾铭涵好心来救她,她不能扔下顾铭涵不管,于是坚持要留下来找到顾铭涵再继续往前走。 萧琦却不赞同,他说当初他掳她们几人过来的时候就没见过那个顾铭涵,他一定是自己躲起来了。她们在这里傻等也不会等到顾铭涵回来,反而是她们几个,食物不多了,再这么耗下去,恐怕都得死在这里。与其如此,还不如先破了大阵,储备好食物再回来寻找顾铭涵。 李兮若左右看了看,实在找不到任何顾铭涵曾在这里出没的痕迹,又见所有人都赞同萧琦的说法,只得应了下来,朝前走去。不得不说,张建国和郭建军的专业素养还是很不错的,炸药的量放的刚刚好,对山洞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伤,炸下来的石块也刚好没过小河,她们踩在石块上,可以顺利渡过小河。 萧琦恢复记忆后就想起了不少东西,当初这山洞挖掘建造时他是参与过一部分的,比如这河,是当初专门请人运来的毒水,据说人沾上一点就会化为浓水。单有这条河在这里,就没有活物能从这条河上活着过去。也就可以保证这大阵永远不破。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这河竟然被填了。也不知这些孩子是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把山洞上面的石头全弄了下来,把河填了起来,可以踩着石头过河了。没有见过炸药的土包子萧琦表示这是见鬼了吗? 李兮若跟众人踩着石头,顺利渡过了这条河流,想了想,又从包里掏出纸笔,留了一张便条给不知道在哪里的顾铭涵,将便条放在显眼的地方,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萧琦虽说没有全程参与这山洞的建造,但对于这山洞里大部分的危险还是了解的,于是他们这一路顺利的避过了所有的危险。让他们几乎都误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而不是一个大杀阵的阵心了。 萧琦见出口就要到了,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怎么样,爹爹没有说大话吧?只要有爹爹在,就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以后都不会让你再有任何危险!” 李兮若好笑的白了萧琦一眼,她没想到萧琦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正要开口逗他几句忽然感觉到迎面一股杀气扑来。她脸色一变,迅速闪身,朝着旁边闪去,就在她闪开的同时,一个头上生角,身体像蛇的动物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刚才的位置扑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怪物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别说张建国等三人了,就是李兮若和宿明月这样见多识广的也懵了,这头上长角的蛇是个什么物种,难道是龙?可别说是龙了,就算是蛟也该有爪子啊,这没爪子的爬行动物按说只有蛇才对。 这头上长角的蛇速度极快,行动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也亏的李兮若身经百战,对杀气十分敏感,身体本能的闪躲让她救了自己一命,否则这时候她的脑袋只怕就已经进了那条长角蛇的肚子里了,想想都后怕啊...... 萧琦也没想到自己守着的山洞里还有这种怪物,不过他的反应却不慢。身为守阵人,总有点装备的。他拿出一把闪着幽幽蓝光的宝剑朝着那长角蛇刺了过去。这宝剑泛着蓝光是因为淬了剧毒,他作为守阵人,自然不会允许有人活着从这大阵中走出。 萧琦虽说没什么智谋,但身手一直算的上勇猛,可他对上这长角蛇竟然不到两招就差点被长角蛇吞进肚子里,若不是李兮若及时出手,他的魂魄现在已经喂了大蛇了。 在萧琦和李兮若相继出手后,被怪物惊到的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拿出武器支援。张建国和郭建军更是拿着手里的枪对着长角蛇不断的放着子弹。可那蛇鳞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竟然刀枪不入。子弹打上去皮都没伤着,跟穿了加强版防弹衣似的。 宿明月则不断的用自己的控火术造出一个又一个火球朝着长角蛇打去,宿明月的火大约不是普通的火,对长角蛇有一定的伤害,但这伤害并不大。长角蛇被打到后最多哀叫一声,它身上的蛇鳞则一点损伤都没有,看的众人目瞪口呆。 李兮若手里拿着一根软鞭,心里不断吐槽,这大蛇逆天了啊,这都伤不了,再这么下去,她们几个人体力耗尽,这里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处了啊。 第九十一章 道歉 李兮若的软鞭是当年师父送的,据说是上古时候的法器,不知道是龙筋还是什么筋做的,无论是妖怪还是厉鬼,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这还是李兮若为了来十里大山,特意从自己从前隐居的地方找回来的。 或许是这软鞭真的很厉害,一鞭子下去长角蛇竟然出血了。李兮若大喜,到目前为止,终于有一样东西可以伤到长角蛇了,只是她这一下子,也惹恼了长角蛇,竟然盯着她一个人猛攻了过来,吓的李兮若四处奔逃起来,只时不时的才能挥鞭子给大蛇来上一鞭子。 众人见李兮若被追的狼狈,也怕李兮若支撑不下去,虽说效果不大,但也都纷纷上去帮忙,缓解李兮若的压力。六个人围着一条蛇打,还被蛇打的节节败退,众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都觉得说不出的憋屈。 好在李兮若身手灵活,抽打了长角蛇十几鞭子,长角蛇有几片蛇鳞都被抽的翻了出来,露出里面流着血的蛇肉,看着都疼。 只是众人的体力哪里比的上这妖孽大蛇,也就几个打枪的还不太费力。李兮若、宿明月和萧琦三人奔奔逃逃的,体力早就不支了。额头上都在不断的滴下汗珠。 李兮若觉得自己的胳膊腿都已经酸了,若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和灵力支撑,她觉得她都要握不住鞭子了。而那长角蛇虽然也受了挺重的伤,但显然体力还很充沛,随时都能扑过来,对着她们的脑袋来上一口。 宿明月和萧琦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们真的坚持不住了。他们的魂魄都变的渐渐透明起来,再这么下去魂力透支,他们除了被这蛇吃了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就在众人都绝望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芒在众人眼前闪过,直直射向长角蛇的眼睛,长角蛇嗷的一声惨叫,被金色的箭射穿了眼睛。这长角蛇显然已经通了人性,十分精明,此时受了重伤,知道留再留在这里会有危险,尾巴一摆,迅速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李兮若几人,长角蛇能离开她们就烧高香了,哪儿还敢追啊。几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武器放下,喘着粗气恢复透支的体力。这时,转角处走出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俊朗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道衍。 李兮若见到来人竟然是道衍,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神色变的尴尬起来。自从在闵生那里知道道衍撕裂灵魂,将印记留在自己身上保护自己起,她的心里就十分愧疚。为不相信道衍愧疚,也为对道衍的伤害而愧疚。 这时候在这里遇到道衍,她都不作别的想法,她知道道衍一定是跟着自己来的。这个人,即使被自己伤成那个样子,却还是在保护自己。她垂着头,静静的看着道衍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道衍停在李兮若身前一步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李大师现在应该没什么力气了吧?” 李兮若抬起头,看着面前俊逸男子眸中的恨意,心忽然就揪了起来。明明很恨她,明明恨不得杀了她,为什么不收回灵魂印记,为什么还要救她? 她看着道衍的目光十分复杂,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目光对上道衍的目光,双目相接,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道衍闻言浑身一震,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他又做梦了,梦中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少女跟自己说她误会自己了,为了补偿自己愿意永远陪在自己身边,那样的梦幸福的让他不敢置信,可却只是个梦罢了。 他等了千年,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句对不起吗?她终于说出口了,可他却不敢相信,或许,千年的时间太长,让他已经绝望,知道了这只能是一个奢望。 李兮若见道衍脸上满是愕然和不可置信,心里更加愧疚起来,她再次垂下头,轻声道:“我遇上了一位高人,他跟我说我身上有你留下的灵魂印记......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真的误会你了,对不起,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还那么对你......” 李兮若的俏脸渐渐变的晕红,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她毁了人家容貌,废了人家灵力,这也是道衍意志力强大,换了别人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毕竟受了那么大的伤害,还成了个废人...... 李兮若觉得她说再多道歉的话都是废话,道衍所受的伤并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可以解决的。只是想起那时候道衍的表白,她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说实话,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表白,那种真心实意的爱慕表白。 李兮若本来就长的漂亮,肤若凝脂,白皙的皮肤上染上晕红,如同擦了胭脂一般,说不出的娇美可人,让站在他对面的道衍愣是把胸腔里磅礴的恨意都忘到了爪哇国,只呆呆的看着李兮若,心如同被什么挠了一般。 两个人这么站着,一个娇羞无限,一个看的呆了,空气里弥漫起了一股暧昧的气息。仿佛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的道衍伸出右手,想将李兮若的右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要她还肯接受自己,愿意跟自己偕老,他没有什么恨是放不下的。 “兮若。”恰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从墙角中转了出来,形貌微微有些狼狈,却不掩其身上的气质。 李兮若一见男子脸上就显出了激动的神色:“顾铭涵。”李兮若朝着顾铭涵的方向疾走过去,抓着顾铭涵上下打量:“你刚才去哪里了?没受伤吧?” 这一下就错过了道衍伸出来的右手,也错过了道衍唯一一次打算放下仇恨的机会。道衍看着顾铭涵那张与李淳风极为相似的脸,脸上阴沉一片,他知道,在李兮若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她那个师父,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只要碰到她师父,他都只能靠后站。 这却不是他能接受的! 第九十二章 阵破 道衍阴沉着一张脸盯着李兮若站在顾铭涵身旁一脸喜色的嘘寒问暖。其实这长角蛇不是主动出来攻击人的,是道衍发现这蛇的存在后将它引出来攻击顾铭涵的,他设好陷阱,将顾铭涵和长角蛇引过去,准备让顾铭涵死在长角蛇嘴里。 只是他没有想到顾铭涵虽然狼狈了一点,却并没有死在长角蛇的手上。非但从长角蛇那里逃了出来,还将长角蛇引了出来,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怕是李兮若都要死在这长角蛇手上了。 他心里虽然恨李兮若,可从没想过要让李兮若死。他一直有个期盼,他觉得李兮若之所以这么对他是误会他了,若是李兮若不再误会他的时候,说不定会选择跟他在一起。 所以他出手救了李兮若,正如闵生所预料的那般。他这儿子是个凉薄的性子,但一旦动了情,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轻易改变。这也是他为什么恨李兮若恨的要死,却还没有收回灵魂印记的原因,到底是不舍得啊。 不过他对李兮若心软,不代表他会对别人心软。例如那个长的与李淳风有五分相似的顾铭涵,他就恨不得弄死对方。尤其是看到李兮若对他嘘寒问暖的时候。 同道衍一样觉得顾铭涵不顺眼的还有萧琦,他萧琦的宝贝女儿可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挽回来的,他这还没高兴多久呢,若是让小白脸拐走了,他怎么能接受。于是本能的把能让李兮若态度亲近的顾铭涵当作的防范对象。 他哼了一声,走到李兮若身边,将人拉开,冷着脸瞪了顾铭涵一眼,之后才换上笑脸对李兮若道:“小若,那怪物虽然受了伤,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那长角蛇确实不好对付。她跟着萧琦当先朝着山洞外走去,临走时示意众人跟上,还特意跟道衍说了一声,让道衍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顾铭涵自见到道衍之后平日里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变的阴郁了几分,他又不是傻子,道衍想害死他他自然知道。只是不明白道衍为什么要害他。要说他还算是第一次见道衍,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得罪过此人,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顾铭涵觉得,若不是他技高一筹,人又命大,现在已经是那条大蛇的果腹之物了。这道士是真狠啊,一出手就想要自己的命,连话都不带交流一句的。 顾铭涵本来是打算见着道衍好好问问道衍为什么要害自己,问完就处理了这出手就害人的邪道士,可没想到一过来就见到道衍和李兮若十分相熟的样子,这让他把即将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在他心里,李兮若是找回他记忆的关键。 他不会不给李兮若面子,对于李兮若身边亲近的人,他也会留几分面子,就算要问,那也要等无人的时候,单独询问。 顾铭涵面无表情的跟着众人一起,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无论是道衍还是新认识顾铭涵的萧琦,都对这样的顾铭涵没有什么好感。顾铭涵气质太出众,将二人比了下去,能看他顺眼才怪。 有了长角蛇做前车之鉴,众人在这最后的一段路程里谨慎了不少。生怕越接近目的地,这危险就越大,他们丝毫不知道萧琦带他们走的路,实际上已经避开了所有的危险,根本没有遇到长角蛇的可能性。只是道衍故意将那长角蛇引了出来,才让他们遇上了。 没了道衍使坏,接下来的路走的还算顺利,他们并没有遇上什么大的困难。偶尔出来几只毒虫猛兽,张建国和郭建军也不是摆着好看的,那枪法说百发百中也不为过,嗖嗖几枪过去就解决战斗了。 就是道衍也不得不说李兮若很有先见之明,遇上毒虫猛兽什么的,他们这些修行的人对付起来还真不如张建国和郭建军这俩厉害。 按照闵生所交待的破阵方法,李兮若请顾铭涵和道衍一起斩断了龙脉。虽说宿明月和萧琦也可以做到,但李兮若还是更信任顾铭涵和道衍多一些。对于李兮若的信任,道衍是十分高兴的,但李兮若同样信任顾铭涵,就让他十分不爽了。 无论道衍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心思,他都希望大阵可以破掉。否则困在这大阵里,连投胎转世的机会也没有,这不是道衍希望见到的,到寿命终结,成为宿明月那样的活死人,道衍觉得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斩断龙脉进行的很顺利,在李兮若、顾铭涵和道衍三人齐心合力之下,龙脉很快就斩断了。大阵没有了延续下去的支撑,没一会儿就不再转动,整个大阵的动力不在,大阵的威力也就消散了。 大阵的威力散去,众人感觉压在他们心口的郁气瞬间消散,众人见状都轻松了不少。宿明月眼眸中更是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他想离开这里去寻找师妹的下落有两千年了,一朝心愿得偿,他还觉得有些不大真实。这大阵在这里两千多年了,多少人尝试过破阵,没有一个成功的。 他本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可没想到李兮若这个小姑娘竟然真的有破阵的办法,他之前竟是小看了这个小姑娘。 其实这次破阵李兮若还真没出什么力,进入阵心那是顾铭涵的功劳,破阵之法是沾了道衍的光,若非他留下的灵魂印记,让闵生发现自己儿子被困在大阵里,闵生还真未必会尽心尽力的把破阵之法告诉李兮若。 只能说,李兮若是真的运气好。 大阵破了,李兮若要的朱颜果找到了,可甄茗要的引魂草却一直没有找到。这时候大阵的压力消失,甄茗冒出了头,她急的脸色都变了,跪在李兮若面前道:“大师,求大师救救我儿吧。” 李兮若没有说话,她不是圣母,走了这么一遭,连自己的小命都差点搭上也没找到引魂草,实在不是她不尽力。要让李兮若再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冒什么险,她还真做不到。 第九十三章 回到乱世村 李兮若的沉默让甄茗有些心慌,她当然知道并不是李兮若不愿意帮她,而是李兮若冒着天大的风险在十里大山走了一遭也没能找到引魂草,可是她却不愿意放弃,若没有引魂草她的孩子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一个母亲,怎么忍心? 甄茗不断的哭求,让一旁的季山不忍心了。严格来说,他和甄茗是一类人,他们都是这乱世村的异类,是这十里大山真正的秘密。 他曾听家里的老人说过,其实十里大山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是当初布阵人为什么会在这十里大山布下大阵的缘由。 而他们这些乱世村出生的漂亮孩子都是不甘心被困在十里大山中的魂魄托生到乱世村,企图躲避魂魄被诛命运的求生者。只是,这十里大山受过诅咒,所有托生在乱世村的孩子都只有不得好死的下场。 那老人跟他说,这世界上,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哪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超脱自己命运的人?何必呢?其实,不得好死还不如魂魄被诛,好过再受一次诛心之苦。 “阿茗姐,没有引魂草,李大师也没有办法,你就是再求也没用的。”季山叹息了一声,柔声劝道。 季山看到甄茗的模样的确闪过了一丝不忍和兔死狐悲,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受了诅咒的人,都有着相同的命运,不得好死......或许甄茗的今日就是他的来日。他们没有幸福可言,他们到死都会带着怨恨,带着滔天的怨恨。 甄茗抬头看向季山,她知道没有用,可是她就是放不下。 季山蹲下身子对甄茗道:“阿茗姐,你该听阿奶说过的,咱们都是受过诅咒的人。” 甄茗的瞳孔猛的一缩,一些让她惊惧痛苦的回忆浮现在眼前,过了许久后才慢慢阖上眸子,过了半晌再次睁开时眸子里已经没了哀伤,有的只是恨意:“我要杀了他们全家。” 一般的大师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恶鬼害人而无动于衷的,但李兮若是个异类,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她就不会多管闲事。 这次来十里大山,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甄茗却没能找到引魂草,没能救了甄茗的孩子。李兮若多少还是有点愧疚的,她开口对甄茗道:“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张建国和郭建军听的嘴角一抽,说好的高人大师呢?竟然帮着恶鬼害人?虽然他们也觉得那一家子该死。不过这还是很毁三观好不好? 道衍和李兮若等人一起出了十里大山后,跟他那个蠢徒弟王蛤蟆汇合了,王蛤蟆知道道衍跟李兮若是有大仇的,所以当王蛤蟆看到道衍和李兮若一起走出来,看起来感情还算融洽的样子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李兮若不认识王蛤蟆是谁,王蛤蟆却对李兮若印象深刻,深刻到深入骨髓。这种深刻中还带着几分惧怕,他小心翼翼的跟在道衍身边,生怕李兮若发现他是谁。 李兮若虽然心里对道衍有愧疚感,但对道衍的人品却不抱任何希望。身为道衍的徒弟,又长的贼眉鼠眼的,李兮若也不认为是什么好人。只是碍于道衍的面子没有给其难堪罢了,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的。 王蛤蟆本以为两个人是在山洞里化敌为友了,或者是虚与委蛇,关系好不到哪里去。可跟着二人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就发现事情不是那么回事了。 李兮若似乎是心里对他师父有愧疚,对他师父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而他师父对李兮若十分温柔宠溺,让他一度的一位他家老师被什么鬼魅给夺舍了。他从认识他师父开始就从没见过他师父对谁有过笑脸,还温柔宠溺,他就是做梦都不会梦到这种情节好不好。 他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他师父跟李兮若的仇很有可能是求而不得结下的仇。他师父对李兮若的喜欢只要是个人就能看出来,至于李兮若,虽然对他师父有愧疚,有时候会略显羞涩,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李兮若对那个叫顾铭涵的更有好感。 他总觉得他师父有可能会悲剧。而他又跟李兮若有仇,刚好可以趁着以后师父和李兮若再次翻脸的时候挑拨师父对付那李兮若。 王蛤蟆这边算盘打的啪啪响,那边张建国也盯上了这个长的贼眉鼠眼的王大师。张建国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王蛤蟆起就对他没有好感,总觉得这货长的贼眉鼠眼的不是好人,这几日见他总盯着李兮若一副贼兮兮的表情,看他更不顺眼了。 张建国和郭建军打小就是一脸正气的人,既然觉得王蛤蟆没安好心,自然不会放过王蛤蟆。不过他们也知道王蛤蟆若是没有做坏事,他们也没有证据,还真不能拿王蛤蟆怎么的,别的不说,那个看着就不好惹的道衍就不会放过他们。 好在这里所有的人都看出来道衍十分喜欢李兮若,他们利用道衍的这一弱点狠狠算计了王蛤蟆一把。 “大妹子,我说你就把那符借哥哥用用呗。”几人刚回到乱世村落脚,张建国就在李兮若身边闹了起来。 李兮若知道张建国就是这么个性子,倒也没有跟张建国计较,只淡淡问道:“你要那符箓做什么?去害人?再者说,我的符箓可不便宜,就你们那点酬劳,还真买不了几张。” 张建国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撇了撇嘴道:“嘿,我说大妹子,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吗?哥哥这是在帮你呐。” 李兮若笑着摇了摇头,她并不认为张建国能帮是她什么,不过她这两日心里一直在琢磨季山和甄茗他们说的诅咒一事儿,实在不愿意听张建国在这里贫嘴。就顺手画了一道能让人迷失心智,说出心里渴望的符箓,给了张建国。 张建国拿了符箓,喜滋滋的走了,走在路上眼珠子还滴溜溜的转动,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第九十四章 真心话 张建国从第一眼看到王蛤蟆就觉得十分不顺眼,他这些年做卧底多,也算的上阅人无数了,对看人自认还是有点准头的。他觉得这王蛤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对李兮若有敌意,且没安好心。 若是之前张建国肯定不会管李兮若的闲事儿。可这次一起进山张建国跟李兮若也算是共患难过了,在张建国被宿明月抓走的时候是李兮若救了他,郭建军有危险的时候也是李兮若救的。这一路上,虽说他们也起了点作用,但他觉得还是李兮若保护他们更多一点。 要真的说起来,他觉得他们这次的酬劳拿的还真有点亏心,反倒是应该给李兮若点钱,感谢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可他们两个人要这些钱有急用,不能给李兮若,且他们知道李兮若也不差这点小钱,就凭着人家那手段,想挣钱比他们这种卖命的可容易太多了。 不过张建国和郭建军都是知恩图报的人,且很有正义感,既然觉得王蛤蟆没安好心,就准备让这人现了原形,让李兮若和道衍把这人掐死在萌芽状态,让其以后不能再害李兮若,这也算是还了李兮若一些人情了。 张建国瞅着手里的真话符,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作响。他知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想动那王蛤蟆,首先得让道衍起了动王蛤蟆的心。否则别人未必是道衍的对手,李兮若又很给道衍面子,道衍护着王蛤蟆,她可能就作罢了。 所以他得选一个道衍在的时候给王蛤蟆拍上这张符,依着道衍对李兮若的上心程度,王蛤蟆若真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第一个容不下王蛤蟆的就是道衍。 张建国带着符箓回去跟郭建军两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张建国脑子灵泛,提出了几个计划,郭建军性子沉稳,把计划完善了一下,之后两个人一拍即合,直接带着符箓就去找王蛤蟆了。 王蛤蟆自从加入这个队伍之后就表现的十分低调,没事儿就低着头跟在自己师父身后,很勤劳的端茶递水,从来也不在人前多说一句话。 可他即使这么表现,也没哪个人对他有好印象。宿明月和李兮若是懂的面相的,即使只是远远扫了一眼,也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萧琦虽然对相面不懂,但只看王蛤蟆贼眉鼠眼的样子就没什么好印象。张建国和郭建军更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所以,张建国和郭建军忽然来对他示好的时候王蛤蟆是意外的,更是抗拒的。本能的,他觉得这两人没安好心。只是这二人都是李兮若的人,当着道衍的面他不能不给二人面子,否则那就是不给李兮若面子,李兮若肯定会不高兴,李兮若不高兴道衍就会不高兴。 于是王蛤蟆一边警惕着这二人,一边不冷不热的接待这二人。道衍对此表示乐见其成,他对于所有能跟李兮若拉近关系的事情都是乐见其成的。 张建国和郭建军自然也看出了王蛤蟆的警惕,从一开始,他们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自己出手。 那边郭建军不断的灌王蛤蟆酒,这边张建国趁着王蛤蟆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郭建军身上的时候偷偷把身上的符箓掏出来对道衍说:“道衍大师,找您帮个忙呗?” 道衍扫了一眼王蛤蟆手里的符箓,他认得,是李兮若画的,他对李兮若出品的所有东西都很熟悉。于是点了点头:“什么忙?” 张建国笑嘻嘻道:“嘿嘿,这不是李大师新研究出来一种真心话符箓吗?想试验试验好不好使,我看着有意思,就把这活儿揽下来了。你看,要不咱们一会儿试试?”说着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王蛤蟆。 道衍听说是李兮若新研究出来的符箓,接过来打量了一会儿,好奇道:“这符箓有什么新功能?” 张建国笑眯眯道:“说是加了新东西进去,有什么变化这不是不知道吗?咱们正好看看。” 道衍点了点头,只是真心话符,对人也没什么伤害,说起来最多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没什么。拿王蛤蟆试试符箓也好,在这里,就属他身份最低了,他不当试验品,谁当试验品? 等试出来这新的真心话符箓有什么功能变化,他还可以去找李兮若商讨商讨,这又是一个可以培养感情和拉近关系的机会。他十分满意的拍了拍张建国的肩膀,对于这个助攻他表示很不错,含笑道:“这事儿交给我了。” 道衍拿着真心话符站起身朝着那边全方位警惕郭建军,并不断推拒郭建军敬酒的王蛤蟆走去,走过去以后不等王蛤蟆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就将符箓拍在了王蛤蟆背上。道衍见到王蛤蟆忽然眼神发直的样子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他做事情一向简单粗暴,对徒弟没必要提前商量告知。 被拍了真心话符的王蛤蟆在短暂的眼神发直,失去神智之后,人忽然就笑了起来,看着慢慢走到他面前的道衍道:“你个蠢货,那个女人根本就看不上你,你还每天献殷勤。” 道衍的笑容被王蛤蟆这么一句话弄的僵在了脸上,脸色也渐渐黑了下去。他浑身散发着冷气,微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王蛤蟆,为王蛤蟆的那句蠢货,也为他的那句那个女人根本看不上你。 张建国一听这话就乐了,他以前只是觉得这丫的对李兮若没安好心,敢情他对自己师父也没安好心啊,一开口就放大招。他都能预见到这小子会死的很难看了。 王蛤蟆身上贴着李兮若的符箓,对危险丝毫不觉,继续道:“那女人竟然废了我全身的灵力,我迟早要弄死她!等她不要你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互斗,老子就趁机弄死那个女人报仇雪恨!” 王蛤蟆这句话一出口别说道衍了,就是张建国和郭建军都黑了脸,他竟然存了这种心思? 第九十五章 毒骨 道衍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去骗那些无知少女,借她们的寿命了。但他虽坏,却也有底线,一个少女,只借几年寿命,对她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些年,为了恢复自己的容貌和修为,他也做了不少缺德事儿。可他害的多是该死之人,就是这样,他也少有杀生害命之事。 可他这徒弟了不得啊!身上的人命比他可多多了,且还多是无辜之人,这是为了钱什么缺德事儿都能干出来啊!难怪李兮若要废了他呢,这必定是干坏事的时候撞在了李兮若手里。 道衍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问道:“好好的,她为何要废了你的修为?” 最让道衍生气的不是王蛤蟆要害李兮若,道衍自己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李兮若废了王蛤蟆,王蛤蟆想要报仇虽然自己不会允许,但却是可以理解的。 可自己是王蛤蟆的师父啊,虽说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但他自认待王蛤蟆不薄,也没做过什么对不住王蛤蟆的事情,他却为了报仇连自己也算计,这就有点狼心狗肺了。 他早就恨不得弄死王蛤蟆了,但还是要问清楚,王蛤蟆和李兮若到底是怎么结仇的。 王蛤蟆被贴上了真心话符箓,道衍一提问,就露出了真实的表情,他脸上带着恨意,愤愤道:“他爸在外面的女人找我做法弄死她全家,谁知道她法力比我高出太多,反噬的力量也大,修为都毁了。” 张建国和郭建军听了这话都要忍不住跳起来了,呵,你怎么就这么大脸呢?为了点钱都要弄死人家全家了,人家只是破了你的邪术,让你被邪术反噬,你就要报复人家? 他们之前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坏事,被李兮若逮住了,动手废了他的修为。谁知道竟然是他自己用邪术要害死李兮若全家,被李兮若破解邪术之后反噬了。 活该!除了这两个字他们都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形容王蛤蟆了。 道衍现在的脸色也说不出的难看,若说刚才他还以为李兮若打抱不平废了王蛤蟆,王蛤蟆报仇可以理解,那现在他就完全不能理解了。你都要杀人家全家了,人家只是破了你的邪术,都没有找到你头上报仇,你还好意思找人家报仇? 再者说了,本来就是你自己做的不地道,你报仇就够奇葩了,为了报仇还要算计自己的师父?这狠毒的心性就是道衍都自愧不如。 道衍冷笑起来,也不将真心话符箓揭下来,直接从身上拿出一个黑色的团子拍进王蛤蟆的身体里,见王蛤蟆的身体将黑色的团子完全吸收后才将符箓揭下来,冷冷的盯着王蛤蟆。 王蛤蟆身上的符箓揭下来后他起初没有太大的反应,等神智清醒以后脸色就变了,看着道衍看向自己的目光也变的瑟瑟发抖起来:“师......师父......” 道衍没有应,只是淡淡道:“你该知道我有一毒门功夫,是用吸食怨气的妖物炼制的,叫毒骨。” 王蛤蟆打了个哆嗦,他在道衍门下多年,当然听说过毒骨,听说这毒骨极为阴毒,一旦下到人身上,是直接毒入灵魂,除非魂飞魄散,不然就是转世投胎,这毒骨也会跟着。疼起来,疼入骨髓,生不如死。 “刚才师父下在弟子身上的......就是......就是......”王蛤蟆想到刚才道衍拍入他身体里的黑色气团,他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道衍轻轻扯出一个笑容,俊俏的脸蛋看着温润儒雅:“你该荣幸,这样的东西我可是不轻易赐给旁人的。” 王蛤蟆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当然知道道衍不会轻易给人下这毒骨,这毒骨炼制不易,且十分狠毒。若不是道衍狠毒了那个人是不会给那人用毒骨的。可见,道衍是狠毒了自己。 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李兮若在道衍心里的地位啊。 “师父,弟子错了,求师父再给弟子一次机会。”王蛤蟆跪下恳求,虽然知道没什么机会了,但他还是想再求求。 道衍眸中带着狠厉:“我的打算是现在就送你去投胎,你喝了孟婆汤,忘了前生旧事,带着毒骨投胎,从出生开始就受尽折磨,却一辈子都找不出原因,那一定很有意思,你说是不是?当然,你既然求情了,看在师徒情分上,我可以让你晚点投胎。” 王蛤蟆惊恐的看着道衍,他一向知道这个师父心狠手辣,却没想到竟然能狠到这个程度。带着毒骨投胎,凭着他这辈子造的孽,下辈子能投成人就不错了,别指望有什么福运,自然也不会遇到什么贵人。 没了记忆的他从小被毒骨折磨的生不如死,却遇不到任何高人,也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只能被这毒骨折磨到受不了,最后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死后他无论投胎多少次,都会带着毒骨,那就是无休无止的折磨,生生死死的折磨,这可比杀了自己狠毒多了。 王蛤蟆哭道:“求师父大发慈悲,给弟子一个痛快吧。弟子情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受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求师父饶了弟子吧。” 道衍丝毫不为所动,手一翻,一把短剑出现在他的手上,淡淡道:“你放心,一会儿你死后我会直接送你到地府,不会让你有机会不去投胎的。” 王蛤蟆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道衍这么狠毒他说什么都不敢招惹道衍和李兮若啊。不就是废了修为吗?慢慢再练回来就是了,他何必呢?这下可好,让道衍发了狠,自己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了。 道衍又伸手看了看自己左腕上的名表,淡淡道:“你在我门下也待了十几年了,我就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吧,也算全了师徒情分。” 张建国也被道衍这一波操作惊到了,吓的缩到了一边。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说起来也是不怕死的,但是那种生生世世的折磨,他们还真的有点怕。 第九十六章 谈笑间杀人 王蛤蟆害怕了,他见过道衍门下的师兄处置对头,下手很是狠毒,那时候的道衍看起来像一个真正仙风道骨的修道者,没有一丝烟火气,他以为这样的道衍就算没有慈悲之心,至少也不会太过心狠手辣。可惜他错了。 道衍何止心狠手辣啊,简直狠毒的让人发指啊!王蛤蟆现在还能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遭受蚀骨之痛,还可以选择魂飞魄散来永远解除痛苦。可若投胎转世,失去记忆后就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痛苦了。 哪怕受不住痛苦自杀了,那投胎转世之后,下辈子还会继续痛苦,继续自杀,这样无休无止的折磨,连解脱的机会都没有,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关键还是他现在最多就是自杀,根本没有能力让自己魂飞魄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道衍送去轮回。他哀求道:“师父,弟子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师父饶了弟子吧。弟子不敢奢求留着这条命,只求师父给弟子一个魂飞魄散的机会啊。” 就在王蛤蟆哭的哀声动天的时候李兮若那边听到动静过来了,她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可怜的王蛤蟆,疑惑的看向道衍:“这是怎么了?” 没等道衍开口张建国就凑上去噼里啪啦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让李兮若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王蛤蟆就是要害自己全家的那个人。 她思索了一阵,向王蛤蟆问道:“是张岚找你来害我们家的?” 王蛤蟆这时候哪儿还敢隐瞒,忙甩锅道:“是啊,都是那女人做的。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李大师,您就跟我师父求个情,让师父饶了我吧。” 他知道,李兮若是正统出身的玄门高人,身上的灵气十分纯净,显然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反而身上有不少功德。他觉得这样的人心一定很软,自己好言相求,说不定能让她心软饶了自己,就算死也给自己一个痛快。 可惜他错估了李兮若的心性,李兮若冷冷的瞥了王蛤蟆一眼,她可不是那种被人害了还大度的选择原谅对方的圣母玛丽苏,她这个人信奉的向来是恩怨分明。 “饶了你,让你再来害我们吗?”想起来这王蛤蟆竟然打算挑拨自己和道衍内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哼了一声,对道衍道:“我和鬼差有几分交情,到时候可以直接送他喝了孟婆汤入轮回,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道衍对李兮若也算了解,知道这丫头狠心起来可比自己狠多了,当初不过是知道自己打算欺骗利用她的感情就能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对这要害死她全家的王蛤蟆怎么可能心慈手软,于是含笑道:“那就麻烦兮若了。” 李兮若淡淡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其实她现在见到道衍还是有点尴尬,道衍对她的感情她早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了,道衍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也让她十分感念。道衍是个很优秀的男子,长的俊朗,修道有天赋,对自己也可以说的上痴心一片。 要说她一点也不感动,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假的。她心里本就对道衍有愧疚之心,又见道衍被自己那么折腾了一番,还对自己痴心一片,这让她的心里更加触动。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仿佛这个人并不是心里真正等待的那个人一般。 或许王蛤蟆说的也不无道理,道衍总有一天会失望的,自己还是不会接受他?那到时候他们是不是还会反目成仇?想到反目成仇,李兮若不禁有些黯然,她并不想和道衍成为仇人,她活了这么些年,除了师父,对她最好的就是道衍了,白起都要靠后站的。 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一个让自己有愧的人,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她不愿意与他为仇。所以,她不愿意跟道衍靠的太近,靠的太近,成为仇人的时候或许会更难受吧。她不是没有感情,反而是至情至性的人,只是对不相干的人凉薄罢了。 她离开的身影走到一半,忽然停下步子道:“你不要再找人借寿命了,对你不好,以后多做些功德,最好能把之前的业果都抵消。我这里有朱颜果,回头炼好丹药送给你。” 就算要成为仇人,她也想先把之前欠下的恩情还了他。千年的寿命,或许够了吧...... 道衍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喜,他知道李兮若并不喜欢他,至少千年之前勾搭人家,就半点没成功,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可他没有白遭这一趟罪不是吗?她开始对自己心软了,开始对自己不同了。朱颜果是什么,是千年的寿命啊,她都肯给自己。 那可是她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才得来的东西,她竟然一句话就给自己了。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进步,或许他继续努力下去,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留着你自己吃吧,那东西得来不易。”道衍心情极好的道,一张脸上满是笑意。 李兮若想起千年前那个为了朱颜果跑到自己府上卧底的道衍噗嗤一笑,调侃道:“现在倒是大方,从前为了这果子可是连色相都出卖了。” 道衍俊脸一红,别开头道:“什么出卖,是不是真心,你现在还疑我吗?” 李兮若本意是调侃他初衷是出卖色相欺骗自己来着,谁知道他直接说到真心不真心上了,这让活了两辈子都是单身狗的李兮若也刷的红了脸:“哪有疑你?”说了这句,她感觉浑身不自在,急忙快步离开了。 这一幕看的张建国眉飞色舞,直接走到道衍身边勾肩搭背道:“大兄弟,可以啊,这么水灵的妹子就让你拿下来了。” 虽然道衍知道李兮若现在只是没拒绝自己,却也没接受自己。但张建国这话说的他通体舒畅,也没计较这胖子的自来熟,心情极好的给了王蛤蟆一掌,之后谦虚道:“还没呢。” 道衍笑的挺和煦,张建国却被他这谈笑间杀人的淡然吓了一跳。 第九十七章 姚舒出事了 张建国虽然知道这道衍也是修道的,表面上看着年轻,其实未必比自己年纪小。但那张脸实在太年轻了,让他忍不住的就把道衍当作了年轻小伙子看待。 可今天道衍这一手谈笑间杀人着实镇住了张建国,之前毒骨拿出来让张建国见识到了道衍的狠,现在这一手让张建国见识到了道衍的杀人如麻。他真正认识到了,这个人不是一个小伙子。 张建国讪讪的把手从道衍身上拿了下来,说话也疏离了几分。道衍对此也不以为意,他知道像自己这样的人一向是被人疏远的,他也没有跟人交朋友的心思。若非这些人跟李兮若熟识,他正眼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嘴角含笑的想着近日发生的一切,疏忽了几分,让王蛤蟆的魂魄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了,待他想起来要送王蛤蟆去投胎时已经找不到王蛤蟆的踪迹了。 这下可让道衍着了急,虽说他给王蛤蟆下了毒骨,但也让王蛤蟆恨透了他和李兮若,万一王蛤蟆报复他们就麻烦了。报复他他倒是不怕,可报复李兮若就坏了。他顾不得别的,急忙找到消息把消息传给了李兮若。 李兮若也没想到王蛤蟆竟然跑了,不过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些了,因为她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她母亲出事了,危在旦夕。虽说李兮若对这便宜母亲没什么感情,可她占了原主的身体,就得接下来原主的因果,不能对其母不管不顾。 她叹了口气,只能急急的赶回去。她回去之后直接就去了医院,是姚宇打电话通知的她,她也是在到了医院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她和道衍弄死了王蛤蟆,所以王蛤蟆之前布下的邪术都破了。邪术破了,李兮若的舅舅自然就无罪释放了,姚家老爷子也从急救室里出来了,可以说一家子都朝着好的方面走去。 张岚见王蛤蟆一直没有回来,姚舒一家子都缓了过来,当真是气的半死,就是李万新找的那个小三都抖了起来,跟李万恩爱异常,听说最近两个人还在商量婚礼的事情,这把张岚气的半死。 张岚不缺钱,她恨李万,恨姚舒,恨那个小三,恨造成她一生不顺的所有人。但要让她挑出来一个最恨的人,那非姚舒莫属。 只是没了王蛤蟆,她也没法再对付姚舒,不得已,又开始寻找各种擅长害人的大师。只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个有王蛤蟆那样能力的大师,不得已,她选择了买凶杀人。只有姚舒死了,她的气才能顺了。 前些日子,她给李万打电话,说想约李万出来见见。李万本来就对张岚心存愧疚,听张岚想见自己,直接就答应下来了。毕竟是曾经自己爱过的女人,有愧疚的女人,如果需要自己帮忙,他还是愿意伸出手帮助一二的。 得到李万肯定的答复后,她又找人扮成李万的秘书陈美给姚舒打电话,说要出来见个面,谈一谈李兮若的抚养权问题。姚舒现在就剩李兮若这么个女儿了,怎么舍得让李兮若被李万带走,当下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去跟李万谈。 好在姚舒还不算太蠢,尽管时间很紧,她还是给林婉打了个电话,希望林婉和姚宇能来帮自己撑个场子,免得到时候女儿的抚养权被李万抢了去。 林婉一听这话就怒了,若是以前就算了,她们自顾不暇,只能任由李万欺负姚舒。可现在不同了,她男人官复原职了,老爷子也恢复过来了,现在的姚家又是从前的姚家了,怎么会把李万这样的人看在眼里。当下毫不犹豫的招呼儿子跟自己一起去了姚舒给的地址。 只是让林婉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去了之后见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李万和姚舒,两个人在这里见面的时候,话还没来得及说就遇上个抢劫的,过来抢了他们身上的钱不说还砍了他们几刀。 也亏了遇上路过这里的几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他们才只是被砍了几刀,没有被当场要了命。但即使如此,两个人也都被送进了急救室,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李兮若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脸立马黑了下来,她知道事情肯定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绝对没有那么巧合,就遇上了抢劫的,还要砍死他们。且她清楚李万的为人,最是重男轻女,绝对不会要回自己的抚养权,就算真要,也是直接动手,而不是找姚舒出去谈,这绝对是被人设计了。 李兮若占了原主的身体时间不久,却也知道李万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挺佩服姚舒,跟李万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一点也不了解李万呢?他想要回女儿,会好言好语的约你出去谈吗?还是让小三打电话约你? 那小三是有多想不开啊,竟然自己给自己找个女儿回来跟她未来的孩子夺家产?她不从中破坏就不错了,还给你们牵线,她傻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被这蠢妈气死,才拿出手机打电话道:“陈美吗?对,是我,你来一趟市中心医院,你万哥住院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行了,别废话,赶紧过来。” 李兮若的口气算不上好,跟平时温柔怯懦的样子判若两人,看的林婉和姚宇都是一愣。他之前知道自己这个小表妹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性格也这么深藏不露了。 林婉跟李兮若母子一向亲近,也没什么忌讳的,直接开口问道:“兮若,你跟你爸外面的那个女人......很熟?” 李兮若对原主的这个舅妈印象很好,这样爽利的性子很对她的胃口,也没隐瞒,直接道:“她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对我还算恭顺。我觉得我妈是被人算计了,叫她过来问问情况。” 林婉和姚宇也觉得姚舒是被人设计了,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救回来,还没顾上别的。现在听李兮若要问情况,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第九十八章 调查 姚舒也算是个命大的,被砍了几刀也没什么大事儿,跟李万两个一起从抢救室里被推了出来。医生说两个人问题都不大,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就是李万运气不大好,有一刀正好砍在脸上,毁容了,伤口太深,大约以后是好不了了。 姚家的人对李万是恨之入骨,这次李兮若回来把家里出事的原因也说了,听说竟然是李万惹下的风流债要报复李万,这才让姚舒一家都受了池鱼之殃,哪有不恨李万的道理,所以李万被推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按说李兮若在名义上算是李万的女儿,别人不管李万,李兮若总该管吧。可偏偏原主是被李万打死的,虽有生恩,用一条命还了也尽够了。李兮若和李万之间还真不存在什么因果。 李兮若本来就不是什么圣母心的人,肯帮助姚舒和姚家也是为了还占了原主身体的因果,对于因果已了的人,又是个人品低劣的渣男,她还真没那么好心管他。于是李万就这么被晾在了楼道里,连个家属都没有。 因为当街砍人这种事情闹的挺大的,当时是路人打电话报警还叫了救护车,并不是什么家属送来的,因此医院想联系李万的家属也不知道该联系谁,不得已,只得让医院的护士暂时照顾。 陈美没多久就来了医院,直奔姚舒的病房。要说陈美现在最怕的人是谁,那必须是李兮若。她经历过好几次濒临死亡的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大美好,她甚至不愿意再去回忆。她现在是摆脱了那种每时每刻都可能死于非命的境遇。 但她知道李兮若是个有本事的,只要李兮若想,她随时可能再回到当时的那个境遇。她不敢不听李兮若的话,甚至一直计划着离开这里,去外地生活,只有经历过生死存亡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么珍贵,只要人还活着,钱财什么的都不是大问题。 她赶到李兮若的病房之后才知道李万也住院了,就在隔壁病房,可惜这位连个亲友也没有,压根没人照顾他。按说这种时候陈美应该照顾李万的,但陈美压根没这个心思,她想的是怎么跑路,她一点都不想掺和到这些高人的斗法里了。 “当真不是你打的电话?”李兮若皱着眉询问陈美。 陈美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兮若身边道:“真不是我,不过我猜这事儿跟张岚脱不了关系。” 李兮若看了看陈美的面相,知道这人怕死怕的厉害,这时候应该没有说谎,于是道:“怎么说?” 陈美把目光放在周围的姚家人身上,李兮若见状示意不用避讳,她才开口道:“事关我自己的命,我就花钱雇了几个人盯着张岚。前些日子,听手下的人说,张岚养着的那个高人失踪了,张岚在到处打听新的大师,不过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顿了顿她又道:“因为这阵子她找了不少人,我找来的人也不清楚她到底找了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知道她是不是买凶杀人。但我总觉得这事儿跟她有关系。” 李兮若垂眸沉默半晌后道:“我知道了,你让你派去的人把她这段时间见了什么人都尽量记录出来。我不会亏待了他们。” 陈美忙道:“是,大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给您办好的。” 李兮若从刚才见到陈美就看出她近期有出远门,且不会回来的迹象,她知道,这陈美多半是要跑路了。这李万做了一辈子的渣男,一直是他甩别的女人,这回也让他被女人甩一回,她觉得挺好,报应不爽。 陈美离开后林婉和姚宇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李兮若,林婉更是直接问道:“兮若,那女人怎么管你叫大师啊?” 李兮若本来也没准备瞒着二人,遂笑道:“我学了点算命看风水的本事,那女人怕我,这才对我恭恭敬敬的。” 姚宇诧异道:“表妹,你跟谁学的?别是被人骗了吧?”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我要是被人骗了,能镇的住那姓陈的?” 林婉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是跟什么人学的?” 李兮若道:“我师父是世外高人,姓名不便透露,反正不是坏人。我妈既然没事了,那就麻烦舅妈给找个护工过来照顾我妈,我还得去张岚那边看看,不然我怕我妈还得出事儿。” 其实林婉觉得李兮若变了,自从家里出事之后李兮若变了很多,看起来完全就像变了个人,变的不像自己从前那个怯懦的外甥女。可从外表上看李兮若没有任何问题,她救了姚家全家,对姚舒也算孝顺尽心,看着也不像是中了邪。 难道说家里的变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变化?还能学会这些有些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学会的东西吗? 看着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外甥女林婉叹了口气,无论李兮若为什么变了,这变化对姚家来说都是好事,她对自己一家又很是尽心,没必要再去追究那么多了。 她点了点头,对李兮若道:“你自己也要小心,毕竟还是个孩子,以前也没经历过什么事儿。不行的话,就让你表哥跟着你一起吧,有个事儿好歹能护着你。” 李兮若不认为带着姚宇这么个大少爷能有什么助力,但是姚宇却说什么也要跟在李兮若身边。在他眼里,他这个妹妹还是那个弱不禁风,怯懦胆小的小妹妹,没有他在旁护着,就会被人欺负。他妹妹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不看着怎么放心。 姚宇坚持要跟着,李兮若也不好反驳,只好跟上了。好在李兮若自认凭着自己的本事,护一个姚宇周全还是能护得住的,也就带上姚宇,直接朝着张岚的别墅而去。 姚宇开着车,路上狐疑的询问李兮若:“小妹,看不出你这么有本事啊。你爸的小三被你降服了,以前相好的住址也有,你这是把你爸查了个底朝天啊。” 第九十九章 在一起了? 李兮若听出了姚宇话里的调侃之意,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哥哥大四了,眼看着就要步入社会工作了。按说舅舅被还了清白,如今官复原职,这哥哥的前途应该一片光明了,就冲着舅舅的身份,哥哥不管去了什么单位都是平步青云的。 可她偏偏在这个表哥的面相里看出了仕途的多灾多难,似乎每走一步都会有人下绊子,这让她十分郁闷,不明白姚宇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仕途怎么会这么不顺。 “我若是不关注着他们,咱们一家早被他们害死了。”李兮若叹了口气,她也是不容易,到了这么个人身上,还得给这一家子收拾烂摊子。 姚宇挑了挑眉,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父亲无罪释放,爷爷安然脱离危险,这些都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可见家人确实是被害了,若没有表妹,说不准自己家成了什么样子。 李兮若到了张岚别墅门口的时候在别墅门口见到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那汉子一见到自己扭头就跑,开上车一溜烟就没影儿了。李兮若虽然没见过那个男子,但总觉得那男子有哪里让自己有些熟悉,思索许久后脸色忽然变了。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男子熟悉了,那个男人身体里有双魂,其中一个灵魂正在被另一个灵魂吞噬,而吞噬另外一个灵魂的正是前不久跑掉的王蛤蟆。王蛤蟆竟然夺舍了普通人,还又跑来张岚这里,难道说自己家里出事也是他挑唆报复? “小妹,你认识那人?”姚宇见李兮若一直盯着开车跑路的男人看,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兮若点了点头:“那人就是之前害咱们那个邪道士,可惜没记住他的车牌号。” 姚宇笑道:“不怕,回头我找人查查这段时间的卡口。” 李兮若对这些不太了解,姚宇既然这么说了,就把找人的事儿交给了姚宇。然后朝着张岚的别墅走去,只是到了别墅门口才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有张岚的影子,刚才跑路的王蛤蟆大约是这里的最后一个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兮若基本可以确定害姚舒的人一定跟张岚有关系。只是现在人一家跑路了,人家在暗,她们在明,想对付人,也找不到人家,叹了口气,只好坐上姚宇的车又赶了回去。 李兮若回医院后见姚舒还是印堂发黑,怕有人继续来害她,不得已,只得打电话请了张建国和郭建军过来守着姚舒,给姚舒当保镖,又给他们一人留了一个护身符,省的他们被人害了。 张建国和郭建军要养的人不少,回来以后虽然拿了剩下的酬金,但是他们开销大,坐吃山空也坚持不了多久。正发愁要做点什么呢,李兮若就来了电话,高价请他们当保镖。这活儿适合他们干,几人又是经历过生死的老交情,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张建国和郭建军来的适合林婉已经给姚舒请好了护工,她回去工作了。医院里只剩下李兮若和姚宇,对于张建国他们这些人多少也有接触,见李兮若竟然找来了这样的人,十分惊讶。 “小妹,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在姚宇印象里,李兮若就是个标准的乖乖女,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能称得上好朋友的也就是陈佳琪了,平时跟这种人根本没有接触。 张建国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这样的人,他们是怎样的人了?他眯了眼睛冷声道:“这位小少爷觉得我们是怎么样的人?” 姚宇干笑两声,以他姚家的势力自然不怕张建国和郭建军,但是也没必要得罪他们不是。他只得道:“我是说怎么会认识社会上的人,我妹妹这不还在上大学吗?” 张建国诧异道:“上大学?”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李兮若年纪不大,但是在十里大山见识过李兮若的本事,又听说道衍和宿明月之类一活就是上千年的人,就觉得或许李兮若也是那种不知道多大年纪的老妖怪。 毕竟年轻小姑娘怎么可能学到那么多本事,可现在听姚宇这么一说他们震惊了,这位还真是个小姑娘,而且还是大学生? 张建国小心翼翼的瞄了李兮若一眼,询问道:“您还真是大学生啊?” 李兮若白了张建国一眼,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她知道张建国这人,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儿。于是没理他,直接对姚宇道:“前几天我进山采药,朋友给我找了两个保镖,我才认识他们的。” 姚宇闻言一惊:“采药?还进山?你要什么药不能买啊?现在我爸回来了,你要买什么药我爸都能按进价给你弄到,你何必自己去采。你去哪个山了,受伤了没有?” 李兮若知道舅妈和表哥从小就对原主很关心,也不嫌姚宇麻烦。她无论是哪辈子,都没享受过亲情,难得现在有亲人关心,她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没有,怎么会受伤,爬爬山也锻炼身体嘛,没事儿的。”李兮若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张建国:“......” 郭建军:“......” 怎么九死一生的事儿到了她嘴里说的就跟早上爬了一趟公园的山一样随意啊。 姚宇听了这话放了心,又询问了几句张建国和郭建军,听说他们是退伍的,那边还有自家老爷子的老战友在,对二人的人品放了心,遂把姚舒的安全交给了两人,带着李兮若从医院离开,将李兮若送到了学校里。 李兮若这一走就是半个月,回到学校的时候陈佳琪直接扑了过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担心死了。” 李兮若见了这样的陈佳琪,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陈佳琪忽然开口道:“听说你跟顾铭涵两个人一起出去旅游了?你们俩在一起了?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连我也瞒着,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第一百章 学校流言 李兮若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叫她跟顾铭涵一起出去旅游了?还在一起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跟顾铭涵压根没关系好不好。 她铁青着一张脸问:“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些事啊?” 陈佳琪见李兮若的脸色都变了,疑惑道:“怎么?难道照片是被人p的?可是看着不像处理过的啊。”说着拿出手机打开学校的论坛道:“你看,这不是你们两个在一起的照片吗?在陕西走在一起的照片,入住同一家酒店的照片,还有回了天海以后从同一辆车上下来的照片。” 李兮若凑过去一看脸都黑了,她这是被人跟踪了?还拍了这么多照片发到了学校论坛上?这照片没问题,确实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的照片,可是你拍照片的时候敢不敢把周围的人一起拍上去,别光拍他们两个人啊? 这让不知情的吃瓜群众围观可不是就以为她们两个人在一起了吗?李兮若的脸要多臭就有多臭,她这以后见了顾铭涵岂不是要很尴尬? 陈佳琪是完全没有看人脸色的自觉的,直接道:“你不知道,学校的论坛这两天都炸了。校草和校花偷偷在一起了,多大的新闻啊,碎了一地的少男少女心。” 李兮若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她只是偶遇顾铭涵,然后一起回来了,而且同行的还有很多人,她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也没有在一起。 不过在她刚开口说了几个字时,就听到宿舍门响了。门推开后隔壁宿舍的薛梅探进了脑袋,一看到李兮若就不断的挤眉弄眼:“兮若你在啊。” 李兮若不明白薛梅这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多半跟之前学校论坛上的留言有关系,她耐着性子点头应道:“刚回来,有事吗?” 薛梅笑嘻嘻道:“刚才我上来的时候在楼下碰到了顾大校草,他说在楼下等你,让我叫你下去呢。”说着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起来。 陈佳琪闻言蹭的跳了起来:“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你说你,不就是找个帅哥嘛,我们还能抢你的不成?你至于不承认吗?” 李兮若黑了脸,这才想起来她和顾铭涵离开的时候好像是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她知道现在解释再多也没用,只得黑着脸朝楼下走去,先问问顾铭涵找自己做什么再说吧。 李兮若和顾铭涵都是学校里的名人,两个人公然在女生宿舍楼下约会,一下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李兮若都能感觉到周围的闪光灯唰唰唰的闪,一张脸更加黑了几分。 顾铭涵平时都是冷着脸谁也不搭理的,现在依旧冷着脸站在那里,任由旁人拍照,也没人看的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在见到李兮若出来是脸上的表情才柔和了一些。 李兮若现在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所以对顾铭涵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找我有事儿吗?” 顾铭涵见到李兮若的样子眼睛里忍不住有了笑意:“看了论坛上的照片?” 李兮若白了顾铭涵一眼,她是从唐朝过来的,那时候虽然说不至于像后面几个朝代女子那么保守,女子的名声被传成这样,那也是毁了。她的心情能好才见鬼了。 “知道还来找我?这不是坐实了那传言吗?”李兮若没好气道。 顾铭涵无奈的摇了摇头:“学校里又不是没有传过咱们两个的传言,你那么较真做什么?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这次李兮若能活着从十里大山走出来,可以说全靠顾铭涵,若不是顾铭涵千里迢迢赶过去,又在关键时刻出现,她说不准现在还在大阵里困着呢。心里对顾铭涵那是慢慢的感激,她欠顾铭涵的可是好几条性命,有机会还人情她当然不会推脱。 李兮若忙道:“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跟我客气什么,但凡能用的上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就是。” 顾铭涵犹豫了片刻后讪讪道:“这个事情可能影响你的名声......” 李兮若眨了眨眼:“你先说说什么事情。” 顾铭涵看了看围观的吃瓜群众,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聊?” 李兮若看了看表,这也到了吃晚饭的点了,于是道:“那咱们找个饭店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 顾铭涵含笑道:“你想吃什么?学校门口有一家药膳店不错,你这段时间也累着了,要不去吃两道药膳补补?” 甄茗开的这家店口味还是很不错的,她确实惦记,这段时间在大山里也确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她是师父娇养着长大的,没吃过什么苦,这时候还真想吃点好的补补了,于是应下来,两个人一起朝着校门口走去。 这一下周围此起彼伏的闪光灯更多了,没一会儿论坛上的帖子就更多了。关于校花校草在一起的传言更真实了几分,这两人一起宿舍楼下约会的照片更是实锤了。 陈佳琪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后扭头对一边一直安安静静看书的徐璐道:“你看,她还不承认跟人家在一块了,这都出去约会去了。我呸,等她回来我非要她好看不可。” 徐璐早就从她妈那儿听说了,这顾家的小少爷自从那次见过李兮若就看上李兮若了,一直从刘家那儿打听李兮若,就是李兮若这次去采药的事情,也是顾铭涵自己追过去的。 既然李兮若自己说她们没有关系,那多半就是顾铭涵还没有把人搞定呢。但李兮若什么脾气啊,她要真是一点也看不上顾铭涵,绝对正眼都不看一眼,既然还肯跟他出去,那说明两个人有戏。 无论是李兮若,还是顾铭涵,跟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是她能招惹的。她还是不要多插嘴的好,无论人家两人成还是不成,她都要摆脱干系,免的到时候迁怒到她的头上。 她低下头不发一言,心里思索着以顾家的家业恐怕会看不上李兮若的家世啊。 第一百零一章 顾家炸锅 这边顾铭涵客客气气的请了李兮若去吃药膳,让李兮若十分意外。顾铭涵这个人,李兮若还是有所了解的,对于旁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就是自己一家子骨肉至亲他也带着疏离,平日里不多说一句话,在学校里更是出了名的冰山。 他能对自己格外上心,这已经是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了,即使如此,顾铭涵对待李兮若的态度也只是关心李兮若的死活,别的方面还是很疏离的。可如今对自己这么热情,让李兮若有点意外,总觉得顾铭涵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果然,菜上来吃了几口后,顾铭涵犹犹豫豫的开口了。原来顾家有人惦记上了顾铭涵长子嫡孙的位置,想把自家的侄女塞给顾铭涵当顾家的长房少奶奶。这摆明了就是要控制顾铭涵,顾铭涵怎么可能乐意,当场就撂了脸。 只是顾铭涵二十岁的人了,大学毕业之后很可能就会接受一部分顾家的产业。他在顾家再不受宠,也是老爷子身边长大的,有老爷子护着,接手一部分顾家产业还是没问题的。这样,他的婚事就迟早要被人惦记了。 顾铭涵看到了论坛上的帖子,又想到婚事带来的麻烦,这才想到了李兮若,求到了李兮若头上。希望李兮若可以出面假扮自己的女友,跟老爷子说自己有了心上人,让那些惦记长房少奶奶位置的人死了那条心,别再成天算计自己了。 李兮若听了这话涨红了脸,若是从前她是肯定不会帮这种忙的,就是换了个人也不会帮这种忙。但顾铭涵是她的救命恩人,对她有大恩,还长的十分像师父,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顾铭涵家里的豪门恩怨也确实是麻烦,顾铭涵没个父母护着,也是怪可怜的,她不忍心拒绝。最后思虑再三后道:“你对我有大恩,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应下了。” 顾铭涵大喜,家里三天两头来几个年轻小姑娘在自己眼前晃悠实在让他烦不胜烦,若非还要靠顾家的背景查询他丢失的记忆,他都准备脱离这个家族了。 李兮若答应假扮顾铭涵女友,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没必要在学校论坛澄清了,否则被顾家人逮住了,回了顾家又是一番唇枪舌战。顾铭涵可没有跟女人吵架的爱好。李兮若也被迫成为了顾铭涵的正式女友。 吃完晚饭之后顾铭涵跟李兮若还在学校小树林里散了个步,更加坐实了两个人在交往的传言。实际上两个人只是商量了一下去顾家见老爷子时候的对策,顾铭涵顺便科普了一下顾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李兮若有可能被这些人言语上攻击出身不高之类的。 李兮若从前跟着师父,一心修道,并不是没有听说过豪门恩怨,只是师父把她保护的极好,从来不会让她知道这些腌臜事情的细节,保持着一派天真。到后来接任太史令,辅佐女皇,几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地位超然,有谁会抨击她出身不好,除非活的不耐烦了。 所以,顾铭涵的话听的李兮若嘴角直抽抽,这是救了自己一命,就让自己豁出脸面去替他收拾烂摊子了? 李兮若回了宿舍的时候阴着一张脸,心情实在说不上好。搁谁知道自己会被一帮子人羞辱,说自己出身不好,自己还只能受着,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觉得她得找个好点的策略,她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她怕对方骂的难听,自己一个忍不住出手弄死对方。 本来打算兴师问罪的陈佳琪在见到李兮若阴沉着脸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她和顾铭涵吵架了,忙上前问道:“怎么了?顾铭涵欺负你了?” 李兮若听到顾铭涵的名字脸色就不大好,离欺负也不远了,冷着脸道:“他让我明天去他家见见他家老爷子。” 陈佳琪微微一愣,见家长?这是好事儿啊!随即怒道:“你们都发展到见家长了,你还跟我说跟他没关系!” 本来在看书的徐璐这时候也放下了书,陈佳琪不懂,她可是懂,以李兮若的身份去顾家见家长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铁定会被羞辱的。 “兮若,顾家的门,怕是......”徐璐有些犹豫的开口。 若是别人,徐璐一定怀疑对方是想嫁入豪门,这才仗着美色勾搭上人家的小少爷,可徐璐知道李兮若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知道内幕,这摆明了就是顾铭涵对人李兮若有意思,李兮若对其没多大意思。 陈佳琪回头,见徐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顾家怎么了?” 徐璐翻了个白眼,她真心觉得这个陈佳琪就是个傻白甜。顾铭涵在学校多出名啊,她竟然连顾铭涵出身什么样的人家都不知道。 徐璐摇了摇头,看向李兮若,就见李兮若叹气道:“可不是不好进吗,明天少不了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说些难听的话。想想就糟心。” 陈佳琪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为什么要说难听的话,他们家看不上你?” 徐璐对李兮若的回答早有心理准备,答道:“你不知道顾家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人家当然看不上咱们这种小户人家,不说难听的话才怪。” 陈佳琪沉默半晌后道:“兮若,我妈常跟我说,老话传了那么多年,那都是有道理的。门当户对真的是有必要的,嫁入豪门真的不一定会过的好。你还没上门呢,他们家就这么看不上你,以后你嫁过去了能有好日子过吗?” 徐璐听了这话倒是高看了陈佳琪一眼,她要跟着道:“这顾家的人为了争掌家权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只怕你去了确实过不上好日子。” 李兮若怕自己要是说出内幕,陈佳琪和徐璐不小心传出去了被顾家人抓了把柄,坏了顾铭涵的谋算。只得无奈道:“那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得去啊。” 两人以为李兮若喜欢顾铭涵已经爱入骨髓,明知道是火坑也要跳,心里都十分诧异。她们虽然知道李兮若和顾铭涵一起出去了一趟,但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实在不长,按理来说,李兮若不应该陷的这么深才对。 陈佳琪忍不住劝道:“兮若,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和顾校草感情好,按理我不该说这些话。但我真觉得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是你的良配。你的性子向来软和,嫁到那种人家,我怕你应付不来,哪天再被人暗害了。” 徐璐却知道这时候的李兮若早不是原来的李兮若,性格一点也不软,可也跟着道:“我听说顾铭涵从小到大不知道被暗害过多少次,顾家都说他有高人护着,这才活到成年,不然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见顾家确实很凶险。” 李兮若轻轻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觉得这事儿她答应的真的有点亏,若不是她欠顾铭涵的是自己的命,她真的要后悔了。这顾家也太麻烦了,以后她岂不是要天天被顾家找的人追杀了?她觉得自己对付张岚和王蛤蟆就够心烦了,再加上财大势大的顾家,饶是艺高人胆大也头疼了。 她闭上眼睛,无奈道:“顾铭涵救过我的命,我就是赔上这条命,也只能算是还了这场因果罢了。” 徐璐听了这话微微一惊,她刚才就觉得奇怪,以她对李兮若的了解,这个人虽说不上凉薄,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感情炽烈的人,绝对不会对一个刚认识月余的人这么情根深种。果然,两个人之间是有内情的。 徐璐沉默了,看来顾铭涵为了李兮若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能救李兮若的命,可见顾铭涵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她这些日子,听她妈和刘家的人说过,顾铭涵这个人其实很冷心冷情,心机深沉,对外人如此,对顾家的人也是如此,能让他下这么大的功夫,只怕李兮若以后注定是顾家的长房少奶奶了。 陈佳琪睁大了眼睛,诧异道:“他怎么救你的命的?你出什么事儿了?” 李兮若没有回答,拍了拍陈佳琪,道:“我没事儿,放心吧。我可不是会吃亏的主,顾家的人不找我的麻烦也就罢了,若是找我的麻烦,我保证让她们好看。” 陈佳琪被这话咽住了,自从上次在药膳店里见识了李兮若的本事,她就知道李兮若不简单。李兮若要是真的放几个鬼出去,顾家的人估计还真的有的头疼。 徐璐听了这话也笑了,李兮若可是真有本事的大师,顾铭涵也是,找他们两个的麻烦,顾家人恐怕会死的很惨。她同情谁都不好说。 与此同时,回到家的顾铭涵把自己已经在学校交了女朋友的消息放出,整个顾家都炸了锅。顾家老爷子也沉下了脸,他凌厉的眸子扫向这个大孙子,他相信这个大孙子是了解顾家人的性情的,他这时候弄个女朋友出来,根本是把那个女人架在火上烤。 第一百零二章 蛇精 顾家老爷子知道顾铭涵这个孙子的心是冷的,对自己家人也完全不上心。可看着这个孙子长大的他知道孙子之所以不把家里的人放在心上是因为他不喜欢这些家人,对于真正在乎的人,孙子还是很维护的。 那在明知道现在暴露那个女孩就是把那个女孩架在火上烤的情况下,还要把那个女孩暴露出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女孩吗?还是说想借刀杀人? 老爷子目光幽深的看着这个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孙子,顾铭涵在顾家从来不争不抢,被父亲厌恶,被继母弟弟算计也从不反击,全靠自己护着,这让老爷子一直觉得很憋屈。别人或许觉得顾铭涵是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人。 但看着顾铭涵长大的老爷子却知道顾铭涵的出色,他远比顾家所有的人都优秀,若是顾铭涵肯接手顾家,顾家在顾铭涵的手里说不定可以再上一层楼。只是这个孙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只要不惹到他头上,他连反击一下都懒得去做。 这是他孙子被家人算计以后第一次反击,这次反击却是弄了个女朋友出来,而他根本拿不准这个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推出来个架在火上烤的仇人还是他真正的心上人?说实话,顾老爷子很难想象自家这个冷脸的孙子能喜欢上一个女子。 看着大孙子认真的神情他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坚持,明天把她带来家里吧。” 顾大不满道:“爸,这逆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不正经女人,怎么配做我顾家的嫡长媳,您不能这么纵着他。” 顾老爷子沉下脸道:“顾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顾大见老爷子如此,忙垂头道歉,再不敢说别的,但看向顾铭涵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怨毒,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反倒像看什么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一般。 顾铭涵没有搭理顾大,只向顾老爷子道了声谢就告辞离开了。夜深时,顾家老爷子思索再三还是来到了顾铭涵的房间:“铭涵,你带来的女子可是真心喜欢?” 顾铭涵回想起跟李兮若娇美的小脸,嘴角荡起一抹笑意:“自然是真的。”只能说确实有好感。 顾家老爷子脸刷的变了:“那你还把她带来回给家里人看,你难道不知道这群人什么德行吗?他们一心惦记着掌控你,绝不会让这绊脚石活下来。你是想这姑娘去死吗?” 顾铭涵冷笑一声:“谁死还不一定呢。” 他之所以找李兮若来帮忙一来是的确对李兮若存了好感,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仿佛两个人上一世就认识一般。二来就是为了教训教训顾家的这群人了,省的他们没事就惦记到自己头上来。 他对李兮若的本事可是十分自信的,他敢说若是有人敢对李兮若下手,死的会很难看。就算李兮若一时不慎,让这些人跑了,自己也可以帮忙补刀,这样既可以有一个盟友,又可以借此拉近两个人的关系,一箭双雕,多好的一件事。 顾家老爷子极少在自己这个大孙子脸上看到笑容,这时候见大孙子提到那女子的时候脸上竟然挂起了笑容,脸上满是震惊之色,若不是他很熟悉这就是自己孙子,他都怀疑这个大孙子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顾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对即将见面的准嫡孙媳妇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能把他从小就冷冰冰的大孙子迷成这个样子呢? 于是,第二天一早,顾老爷子就梳洗打扮,吃了早饭,坐在客厅里跟一群顾家的子孙们等着上门去接小女朋友的大孙子上门。顾老爷子还指望这小女朋友能好好劝一劝这大孙子,让他接手顾家的家业,这样他就能安心的去见顾家的列祖列宗了。 只是,在大孙子的小女朋友踏进客厅的瞬间,他的心就凉了半截。这小姑娘长的是漂亮,十分漂亮,丝毫不输大孙子那张脸,绝对不会拉低顾家后代的颜值。 但是那通身的气质竟然跟自家大孙子一样,清清冷冷的,一看就是一路人,他觉得这姑娘恐怕也是个清高的,压根就看不上顾家的家业,说不准根本不会劝说孙子接受顾家。 李兮若从前当太史令时,只有别人给她送礼的份,根本没有她给别人送礼的时候。所以下车时,顾铭涵拎着一堆礼品,还塞了一盒到她手上时,她的表情还是茫然的,在顾铭涵解释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上门拜访长辈还要带礼品的。 她拿着顾铭涵备好的礼品进了顾家大宅时,见到上首坐着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两边各坐着几对夫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把礼品递给过来接东西的保姆,就由顾铭涵拉着走到老人身边见礼,顾铭涵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这是爷爷。” 李兮若也扬起一个笑容,对着老人甜甜的喊了声爷爷。李兮若的声音很好听,这一声爷爷叫的顾老爷子心都甜腻腻的,含笑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道:“哎,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李兮若眼睛唰的一亮,笑容更甜了,伸手接过红包。心里想着很好,这一趟没有白来,总算还落了点演出费。 见过顾老爷子后顾铭涵就没有再介绍别人给李兮若,直接无视他那渣爹和糟心的叔叔婶婶们。这一下直接就惹恼了顾大,再怎么着,他也是顾铭涵的亲生父亲,顾铭涵竟然敢这么无视他,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只是父亲一向护着这逆子,他若是当着父亲的面敢对这逆子不好,父亲绝对会给他难堪。想到父亲无数次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还说要跳过他,直接把家里的家业传给孙子,他就恨不得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 他就不明白了,他明明挺好的,为什么父亲就是看不上他,说他蠢,还说家业交到他手上会毁了整个顾家。也正是老爷子的这些话,才让底下的那六个弟弟起了心思。他们不认为顾铭涵一个孩子能斗得过他们,就想着扳倒他和顾铭涵成为顾家的新掌门人。 顾大不敢说话,顾大媳妇儿可没闲着,她使了个眼色给身后的姑娘,那姑娘长的十分妖娆,得了顾大夫人的眼色直接妖妖娆娆的走了出来,走至顾铭涵身边,娇声道:“顾少爷,我叫于娇,您叫我娇娇就好。”说着整个人就往顾铭涵身上靠去。 李兮若听了这声音只觉得鸡皮疙瘩都下来了,好在她曾经也是跟女皇混过后宫的人,知道后宫不少低位的嫔妃为了邀宠,都是这么个德行。她瞥了一眼,本想着看看这女人长的怎么样,谁知这一看吓了一跳。 好嘛,这女人竟然把自己一半的魂魄都献给了蛇精,现在已经丧失了一半的神智,再过一段时间,估计灵魂就要被蛇精吞噬,身体也要被蛇精夺舍。 李兮若的眼神儿一下就变了,她一把拉开顾铭涵,冷着脸对于娇道:“妖孽,你竟然敢祸害活人,不想活了吗?” 于娇被李兮若这一声妖孽吓了一跳,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梨花带雨的看着顾铭涵:“我不是妖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知道你怕我抢了顾少爷,可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顾少爷......” 顾家人也被李兮若这一波操作弄懵了,她们弄于娇过来本意是恶心李兮若的,就算不能勾引成功顾铭涵,也要恶心恶心李兮若,当然,能离间了二人的感情,或者给二人埋下个钉子,就更好了。可没想到李兮若竟然张口就喊妖孽。 于娇是顾大夫人娘家的亲戚,于家虽然比不得顾家,却也勉强算一个大家族,于家的小姐这身份可比李家上台面多了。 顾大夫人不悦道:“娇娇是我娘家的亲戚,我带来作客的,你骂她是妖孽,岂不是骂我是老妖孽?谁给你的胆子?还没进我顾家的门呢,就这么忤逆继母?” 李兮若没有搭理顾大夫人,只把目光放在于娇身上,右手一翻,取出一张符箓,寒声道:“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把你打出来?” 李兮若拿出符箓后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都变了,顾家人脸色也都变了。顾家这样的大家族,见过的玄门大师自然不少,他们能看的出李兮若这气场,是那种真有修为的大师。难道说,顾铭涵是找了个玄门出身的小姑娘回来? 于娇也被李兮若的气势震的脸色煞白,她急退几步躲在顾大夫人身后道:“表姑姑,这人要害我。” 顾大夫人虽然觉得李兮若有可能是玄门出身,但也不信自家表侄女是妖精,这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于是挡在于娇身前指着李兮若骂道:“你这没规矩的破落户,竟然敢来我顾家逞威风,来人啊,叫保镖进来把她打出去。” 第一百零三章 惹了不能惹的人 虽然李兮若早就做好了被顾家人挑剔出身,说难听话的准备,但当真听到对方这么说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膈应。她是什么出身,那可是太史令的嫡传弟子,就是女皇陛下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别说一个商户家族了,就是皇亲国戚见了自己也得恭恭敬敬的。 李兮若心里不爽快了,她决定也不让对方爽快。反正这女人只是顾铭涵的继母,又不是亲娘。再说了,当后妈的有几个好的?看顾铭涵连她都不给自己介绍的样子就知道这些年没少被这女人折腾,她完全没有必要手下留情。 李兮若冷冰冰的看着顾大夫人,心里琢磨着在这女人身上下点什么东西,顾铭涵就出手了,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阴气就进了顾大夫人的身体里,女子本就属阴,身上若阴气过重了,难免阴阳失衡,看到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受到一些阴邪妖物的攻击。 顾铭涵冷哼了一声,这顾家的宅子里阴物不少,只是他看这些东西没有害人,他也就从来没有出手对付过这些东西,顾大夫人敢对李兮若口出恶言,他就让这女人长长教训。 李兮若感受到一道阴气冲着顾大夫人去了,脸上嫣然一笑,对着顾大夫人道:“既然大夫人觉得你表侄女不是妖精,那这事儿我就不管了。” 她转过身对身边的顾铭涵道:“你不是说你家里有好吃的?”她在十里大山缺衣少食的,吃了大苦,一直想着回来补补,顾家既然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 顾大夫人听李兮若不坚持说妖精的事儿了,以为对方怕了自己,服了软,心情极好,又见对方要吃的,更加看不上这破落户,开口就准备嘲讽,她拉过自己背后的表侄女,打算拿表侄女对比一下这破落户,谁知一回头吓的她啊的大叫起来。 顾大夫人叫的极惨,连滚带爬的退了好几步,一边爬一边叫:“妖怪,妖怪,救命啊!” 于娇闻言脸色更白了几分,朝着顾大夫人走了几步,弯下腰伸出手柔声道:“表姑姑,您怎么了?” 见到于娇朝自己伸出手顾大夫人叫的更厉害了,脸上的五官都扭曲起来:“妖怪,别过来,救命啊......”说着朝李兮若的方向爬过去:“妖怪,快打妖怪......” 于娇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李兮若露出一个笑容,淡淡道:“什么妖怪?这里不是只有大夫人的表侄女吗?大夫人莫不是疯魔了?” 顾铭涵更是没有半点要搭理顾大夫人的意思,这女人弄个表侄女过来恶心李兮若,还算计自己,这让顾铭涵对这女人厌恶到了极点。他没有出手弄死女人已经是看在怕弄死这女人损了功德的份上留手了,想让自己帮她?做梦! 刚才顾铭涵打了一道阴气到顾大夫人的身体里,顾大夫人此时已经能看到阴邪妖物,在她的眼里,于娇的脸就是一张阴阳脸,一半是人,一半是蛇,说不出的渗人,又联系到刚才李兮若说于娇时妖孽,可不就把她吓的半死。 可惜这满厅里除了李兮若和顾铭涵这两个玄门高人,也只有顾大夫人一个能看出来于娇的不妥了。因此,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顾大夫人,不明白她这是发了什么癔症? 顾二夫人跟顾大夫人一向不对付,一来她们家是老二,老大若是不能继承家业,那老二上位的可能性最大。老爷子已经公然说过,顾大是个败家子,顾家的家业不会交到他手上。那顾二自然就要想办法上位了,因此两家不对付起来。 这次顾大夫人找了娘家表侄女过来算计顾铭涵,想通过娘家表侄女控制顾老爷子最看重的嫡孙子,她当然不乐意,自己家里也有适龄的亲戚闺女,凭什么要她家的表侄女。现在看她出丑自然乐的去踩上一脚的。 顾二夫人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走上前道:“大嫂都开始说胡话了,可不是疯魔了吗?大哥快叫个医生过来给看看吧。” 顾大夫人被顾二夫人气的不轻,若是平时肯定要开怼了,但这时候吓的半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惊恐道:“真的有妖怪,蛇,真的是蛇!” 或许是顾大夫人惊惧的模样镇住了众人,就连顾老爷子也站了起来。他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也看出了自家孙子这回找回来的小女朋友不是个简单的。他算是理解了昨晚孙子为什么会说这些人找他小女朋友的麻烦,倒霉的是谁还不一定。 就冲着这姑娘今天露的这一手,以及这姑娘在旁边冷眼看戏的模样,就知道这姑娘是个心狠手辣,能下的去手的。他都担心顾家的这些子孙作死,找人家小姑娘的麻烦,最后还能活下来几个。 他站起来对着李兮若拱了拱手,道:“家门不幸,我老头子没有教导好子孙,还请给我老头子个面子,给这些不争气的子孙们留条后路。” 顾老爷子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这些儿子都是点什么货色,他都怀疑自己家里祖坟的风水是不是出了问题,怎么生出来这么多儿子,就没一个争气的,所有的脑子都用在兄弟争斗上了。老大更是个拎不清的,这么好的妻儿不好好珍惜,偏去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继室。 李兮若虽说真实年纪比顾老爷子大多了,可表面上看顾老爷子可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她忙客气道:“爷爷客气了,看在铭涵的份上,我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说罢就指了指那边满脸尴尬的于娇:“这人被妖精附身了,是条蛇。” 于娇闻言梨花带雨道:“这位妹妹怎么胡乱攀诬人,我是于家的小姐,怎么会是妖精?你是不是神话故事看多了?这世界上哪里来的妖精?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接近顾少爷,可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害我啊。” 顾老爷子闻言也很吃惊,其实他跟这姑娘一个想法,他以为李兮若是不喜于娇勾引顾铭涵,这才故意说于娇是妖精,难道说,于娇真的被妖精附身了? 李兮若说的郑重,顾大夫人又满脸的惊恐,顾家人看于娇的眼神都不太对了。于娇一张漂亮的小脸憋的通红,脸上都是泪痕:“呜呜,你们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 李兮若掏出一张符箓,挡在于娇面前,淡淡道:“现在想走,太晚了。本来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只是你惹到了我的头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娇看着李兮若身上渐渐散发出的灵力几乎要有实质,发出淡淡的金光,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恐,咬牙道:“是这叫于娇的小姑娘看上了那位先生,与我没关系。我跟天师无冤无仇,还请天师放我一马。只要天师肯放了我,我走之前帮天师除了这后患。” 顾家众人听了于娇这话都惊呆了,客厅里一下炸了,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于娇,没想到这还真是个蛇精啊!众人在反应过来的同时都极速退后,一个个缩在了角落里。 李兮若轻轻抚了抚手上的符箓,冷笑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是准备吸食了这小姑娘的精元,再把因果扣在我的头上?你是当我蠢吗?” 说完以后一个字,李兮若的眸光冷了下来,右手符箓朝着于娇打了过去,于娇脸色剧变,脚尖用力一点,朝后猛的退去。可惜李兮若的符箓是跟随气息走的,于娇退去,符箓非但没有落地,反而追着于娇而去,在于娇没有反应的情况下,符箓贴上于娇,一声炸雷在客厅里响起。 这五雷符乃是李兮若自创的符箓,对付邪门歪道,妖邪之物最是管用。但凡邪门歪道,妖精鬼怪都怕正雷,这种五部正雷符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于娇挨了一符箓,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已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于娇捂着胸口恨恨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这么重的手?” 李兮若又掏出一张符箓,慵懒道:“我说了,我这个人不爱管闲事儿,只要不惹到我,你就是在我面前吃了这女人我也不会管。但是你惹到我了,我就不会客气,我这个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于娇闻言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这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是这么个天师级别的玄门高人,打死她也不敢上去勾搭人家的男人啊!她知道,这修为越高的人就越是返璞归真,如果是一般的和尚道士,进门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他们是修行之人。 可是顾铭涵带着李兮若进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只觉得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可见李兮若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修为深不可测。她这是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啊! 想到这里,于娇一口血又喷了出来,一双漂亮的水眸里满是绝望。 第一百零四章 悍妇 于娇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太背了,她这是第一次吞噬活人的灵魂,还是因为这女人自己要求的。谁知道才吞了一半就遇上了高人,还是那种返璞归真,深不可测的高人。而且是因为自己想抢人家男人,这才惹上了人家。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修道之人大多心善,或许自己苦求一下,对方就能放自己一马呢?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希望李兮若可以放她一马,她保证以后改邪归正,再也不害任何人。 李兮若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蛇妖,淡淡道:“你惦记抢我的人在先,算计我想把杀人的因果扣在我身上在后。我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没有以怨报德那么一说,这样吧,看在你有悔改之心的份上,你把内丹交出来,我就饶了你的命。” 于娇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她们妖精一身修为全在内丹上,内丹若是被取,她非但一身修为没了,就是她自己也将维持不住化形,只能变成初生小蛇那般,几百年的辛苦就全化为泡沫了。 李兮若轻轻摸索着手里的五雷符箓,露出淡淡的笑容:“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交出来。”反正这妖精死了,她一样可以挖出这妖精的内胆,无非是多费点手脚罢了。 蛇妖叫李兮若明明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再犹豫,丢掉几百年的修为总比丢了命强。人类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命还在,一切就都有可能。 她忙道:“天师愿意留小妖性命,小妖已经感激不尽,愿意将内丹献给天师。只是小妖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天师怜悯,可以允诺。” 李兮若瞥了这小妖精一眼道:“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蛇妖忙磕头,之后咬牙道:“还请天师允诺弟子留在这女子身体里。” 李兮若闻言挑了挑眉:“今儿知道你是妖精的人可不少,你没了内丹,修为尽失,还留在这女子身体里,就不怕被这些人害死?” 蛇妖冷笑一声,扫向缩在墙角里的顾家人道:“小妖就算修为尽失,弄死这群人也像弄死一直蚂蚁般容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各自安好,若是有人惹到小妖头上,小妖也不介意让他们知道知道小妖的厉害。” 李兮若本来也对这惦记顾铭涵的于娇没什么好感,还想在自己见家长的当天来恶心自己,死了也是活该,她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既然如此,那你随意,这女人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是死是活跟我也没关系。” 顾家人愕然看向李兮若,他们顾家家大业大,也请过一些大师来家里,那些和尚道士无一不是悲天悯人的模样,哪有李兮若这样的。看着一个活人被妖精害死都无动于衷,这都可以说的上心狠手辣了,这种人真的是道行精深的大师吗?不是邪门歪道? 蛇妖对李兮若的话很满意,她很快逼出自己的内丹,将内丹交到李兮若手上。之后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整条蛇几乎维持不住人形,在这个时候,她的脸上猛然露出狠厉之色,朝着于娇另一半的灵魂张口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将于娇剩下的魂魄都吞噬干净。 人的精魂对妖的修炼有巨大的作用,这也是为什么神话故事里有那么多妖精害人的原因。蛇妖刚才眼看就要现了原形,可吸食了于娇的一半魂魄后竟然重新凝聚出了内丹,虽然修为比之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看着也有一般妖精几十年的功力了。 蛇妖占了于娇的身体,真正的成为了于娇,她伸了伸胳膊腿,又对李兮若行了个礼,道:“多谢天师放小妖一条生路。” 李兮若笑了笑道:“我拿了该给的补偿,咱们就因果两清了。不过我还是规劝你一句,吸食活人,这可是大因果,你还不上这因果,将来天降雷劫,你迟早会死在天罚之下。” 于娇闻言一惊,忙道:“小妖多谢天师指点,日后小妖一定会多做善事,还上这因果。” 李兮若点了点头,见这蛇妖还算识相,也懒得再为难这小妖精。她把头转向墙角的顾家人,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众人,等着看这群人还有什么招等着自己。 殊不知顾家人见了蛇妖吞噬于娇那一幕,早就吓的魂不附体,而李兮若竟然能放出正雷,把这么可怕的妖精打的服服帖帖,他们觉得李兮若比那妖精更可怕。这么一个可怕的人,他们哪儿还敢再找李兮若的麻烦,就算要找,也不是现在了。 顾老爷子虽然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一会儿就恢复过来了。恢复过来后他就明白顾铭涵为什么会把这丫头介绍给众人了,这是要让这丫头震慑顾家众人啊,顾家人以后想再谋算顾铭涵就得考虑考虑李兮若会不会找他们报复了。 毕竟刚才李兮若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她不是什么贤妻良母,也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更没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她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你们要是不惹到她头上,再怎么折腾她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惹到她了,那她必定让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那蛇妖和于娇不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吗?不过是惦记了她的男人,就一个魂飞魄散,被妖精吃了,另外一个内丹被拿,损失了几百年修为。就李兮若这出手,哪个不要命了,还敢给顾铭涵拉郎配? 他们倒是有心说说,像李兮若这样不贤惠的女人不适合当顾家的当家主母,可谁敢当这个出头鸟啊?就李兮若那个心性,想到要被她报复他们就觉得胆寒,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指使个妖精过来把自己夺舍了,到时候没人知道自己被害了,人家还能继续嚣张。 顾大仗着自己是顾铭涵的亲爹怯怯的说了一句:“顾家的主母都是贤良之人,这......这......”他想说李兮若也太过心狠手辣了,但到底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顾铭涵冷笑一声道:“贤良?贤良有什么好的?就如我母亲一般,因为贤良被你们算计,暗害,最后连一条命都丢在了顾家大宅中?你们是希望我也娶个这样的妻子,好被你们害死?” 顾大闻言大怒,喝道:“逆子!你胡说什么?作死吗?” 李兮若冷冷的瞥了顾大一眼,嗤笑道:“他有没有胡说,你自己不清楚吗?至于是谁在作死,你可以试试。” 李兮若这话一出口,顾大就被吓的住了口,刚才李兮若扔雷符的样子确实吓到他了。 “呵呵。”李兮若见到这样的顾大又嗤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也不再理顾大,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彻底变为于娇的蛇妖:“你可知,修正统的道法,不但能转妖为仙,还能修为倍涨。” 这也是为什么妖精修炼个几百年,却往往打不过修炼几十年的和尚道士的原因。妖精的修炼之法根本比不上正经的道法。 于娇神色一肃,道:“小妖自然知道,只是道家大部分都看不起我们妖精,且都以降妖伏魔为己任,没有人愿意传我们道法的。” 李兮若含笑道:“若是我愿意传你道法呢?” 于娇激动道:“天师所言当真?” 李兮若指了指坐在上首的顾家老爷子道:“从今日开始,你就跟在顾家老爷子身边伺候着,别让人害了顾爷爷,顺便给我看好了顾家这群人,若有人敢有歪心思,你直接吞了就是,因果我帮你担着。” 于娇大喜,忙跪下磕头道:“小妖一定办好天师交待的事情。天师的大恩大德,小妖没齿难忘。” 两人这一番互动把顾家人惊的半死,他们都是亲眼见了蛇妖吃人的全过程的,惊骇莫名,若是蛇妖吃他们,他们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尤其是顾大,刚还想仗着自己的身份,教训李兮若和顾铭涵,可听了李兮若这话,他吓的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李兮若扫视一遍顾家众人的神情,又从身上掏出一张自己画的护身符,道:“除非你遇上修为比我高的人,否则有这灵符在,没有人能伤的了你。” 于娇忙千恩万谢的接了李兮若给的护身符,宝贝一般贴身放好,这才乖巧的走到顾老爷子身边站好。 顾老爷子不妨这准孙媳妇这么彪悍,一出手直接就放了个妖精在自己身边,还放话以后谁敢动歪心思就放妖精,直接弄死你们。 顾老爷子看向自己大孙子,见大孙子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老脸。大孙子,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悍妇型的吗?喜欢每天被媳妇压的死死的?你这爱好还真是独特啊?老头子年纪大了,实在不能理解啊! 第一百零五章 发扬师门 李兮若这次的顾家之行进行的很顺利,没有她想象中的一群女人喷她,看不起她的场景,反倒是不少那些女人一个个的都缩在一边,恨不得离她八丈远,这让她十分的满意,她本来也没有亲近那些人的意思。 顾老爷子对于彪悍的李兮若还算满意,至少不用担心再出现顾铭涵母亲那种生下孩子就被折腾死了的情况,实在可怜。 要说顾老爷子自认为对自己这个大儿子也算不错了,毕竟是顾家的长房嫡子,娶的媳妇他可是精挑细选过的,大家出身,跟顾家是老交情,现在虽然不如顾家了,但还是有底蕴在的。长的也是万里挑一的漂亮,不然也生不出顾铭涵这么漂亮的儿子不是。 可他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个妻子,从妻子进门起就冷落妻子,对妻子从来都没有一个好脸。最后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人折磨,陷害,生下孩子后就郁郁而终了。 最让顾老爷子生气的就是顾家的长房嫡孙,他正经的原配嫡子,他竟然连正眼看都不看一眼,任由孩子自生自灭,若不是老爷子不忍心,将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养大,顾铭涵怕是早早就死了。 但是顾老爷子终究年纪大了,护着孙子又能护几年呢?他这个大孙子是个绵软性子,明明有一身能力,却从来不肯表现出来,就是别人害他他也不反击对方,全靠自己护着,他都担心自己百年以后这孙子会被人害了。 现在他不担心了,他孙子身边有这么个彪悍的孙媳妇,他觉得顾家人能害了孙子的可能性太小了。越想越开心的顾老爷子笑眯眯道:“兮若啊,我一直想把顾家的家业交给铭涵打理,以后你就是铭涵的妻子了,你对于接手顾家的家业有什么看法?” 李兮若闻言眼睛亮了,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现在的她背后可没有一个女皇给她靠着了,许多名贵药材她根本就没钱买,她炼药需要大量的名贵药材,那都得巨额的资产支撑的。她开始炼药后就要一心一意的炼了,总不能炼几天,出来赚点钱,买点药,再回去继续炼吧? 她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吃菜的顾铭涵同样回了个笑眯眯的表情:“顾家的产业大吗?” 顾老爷子见李兮若这明显很感兴趣的表情心情极好,只是听到对方问顾家家业大不大又忍不住失笑,这丫头竟然连顾家什么样都没弄清楚就准备嫁给顾铭涵了。不过他对这样的李兮若倒是多了几分好感,笑道:“自然大,接手了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不,不止一辈子,下辈子也吃喝不愁。” 李兮若听了这话眼睛就更凉了,笑道:“那自然是好的,我听说铭涵是长房嫡孙,这家业就该嫡孙继承的。”说着扫了顾铭涵一眼,见对方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又补充道:“他若是不乐意管,我可以帮他管着。” 顾老爷子听了这话高兴了,至于李兮若懂不懂管理生意,压根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他了解自己的孙子,他知道顾铭涵其实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若是李兮若接下了这份家业,他就会把这份家业算在他自己头上,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李兮若把家业败掉。 果然,顾铭涵听了这话后终于抬起头来,他蹙了蹙眉,看着李兮若道:“你又没接触过做生意,怎么要接手这个?” 李兮若笑嘻嘻的看向顾铭涵,她觉得她假扮顾铭涵的女朋友真的挺辛苦的,不说现在受这些顾家人的诋毁,将来说不定还得面对顾家人的追杀,总不能白干是不是?分自己一点顾家的产业当好处费,应该说的过去吧? 李兮若抓着顾铭涵的胳膊笑道:“我是没做过生意,可我算过命啊,我想好了,要开一个全国连锁的算命摊子。你们顾家一定有很多店面的是不是?我就开一个全国连锁的算命店,收很多弟子去各个店里给人算命看风水,这样既可以广大我师父的创下的师门,又可以赚很多的钱。” 说到最后李兮若一双湖水般的明眸染上了点点星光,不断闪烁,看着顾铭涵激动道:“这样一举两得,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表示自己有点懵,他说的接手顾家产业是好好发展顾家的生意,不是弄什么全国连锁的算命摊子啊! 顾铭涵见李兮若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忍不住摸了摸李兮若的头发,笑的一脸宠溺,对其道:“你若是喜欢就做吧,你若不懂的经营我帮你就是了,保证不会让你赔了钱。” 李兮若闻言眼睛更亮了,她的心思本来都在炼出长生不老药上,可她还没有把师门发扬光大,不想师门的传承断在自己手上。她现在又要挣钱买各种珍稀药材,又要收弟子传承师门,又要炼药,一个人分成三份用,太难为她了。 可若接手了顾家的产业,有顾铭涵帮着她,她这赚钱和收徒弟就可以合并了,按照现代的经营模式,她还可以轻松把师门发扬光大。 李兮若本就是个绝色的美人坯子,又有灵力滋养,这一笑之下,如画的眉目展开,让饭桌上所有人都看的目眩神驰,都在心中暗叹顾铭涵的好运气,竟然找到了这么个又有本事,又绝色的媳妇。 顾大这个当爹的却是恨毒了儿子,李兮若越是优秀,越是好,他就越恨儿子。他恨当初的原配妻子,也恨这个有妻子血脉的儿子,更恨儿子找了这么个优秀的媳妇。 他眼中仿佛淬了毒,心里暗暗想着怎么才能弄死李兮若,弄死顾铭涵。跟顾大有同样想法的就是顾大夫人,顾大夫人一心想靠娘家的表侄女来恶心李兮若,不想最后被恶心的是自己。表侄女竟然被一个妖精吃了,现在还成了保护顾老爷子的人,成了李兮若的手下。 这让顾大夫人的脸面被踩在了地上,恨不得李兮若被雷劈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全国连锁风水店 李兮若只扫了一眼顾大夫人的面相,就知道她为人刻薄寡恩,嫉妒狠毒,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人没什么福报,是个晚年凄凉的命格。她压根没心思跟这种人计较,只要不要惹到自己头上,她也懒得搭理。 李兮若吃完饭之后就跟顾铭涵一起去了顾老爷子的书房,很热情的跟顾老爷子探讨接手顾家家业的事情,至于外面顾大夫人鬼哭狼嚎的说家里都是鬼的声音,她只当没听到。 最后还是顾家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讪笑道:“兮若啊,你瞧,老大媳妇这么闹也不是回事,要不你就看在她初犯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李兮若心里冷笑,还初犯,在她这里从来没有人能嚣张第二次,她不会给人嚣张第二次的机会。她淡淡一笑,对顾老爷子说:“不是我动的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真的。” 顾老爷子虽然有些狐疑,但是李兮若说的一脸认真,看起来不像撒谎,而他又不知道自家孙子也是个玄门高人,也就没有认为这事儿是李兮若做的。 他笑着道:“那就好了,还得麻烦兮若你救救老大媳妇。” 李兮若挑了挑眉,道:“爷爷看我像那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主?我没亲手收拾她就不错了,还救她?” 顾老爷子的脸色讪讪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顾老爷子很清楚李兮若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让她出手救羞辱过她的人,他觉得还真是不大可能。 顾老爷子年轻时是那种杀伐果断的性子,顾家在他的手上壮大了不少,可惜他生的儿子没有一个像了他,一个比一个没用,他可以不在意这些儿子阴险狠毒,也可以忽略他们为了争权夺利兄弟相残,可他不能接受这些儿子蠢笨如猪。 顾老爷子如今年纪大了,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英雄迟暮时其实很容易心软,因为心软,所以不忍心孙子惨死,抱在了自己身边养大。因为心软,所以希望李兮若可以给自己的蠢儿子们留一条活路。 如果以前他还认为清冷不理俗务的顾铭涵有可能会在自己死后被顾家人算计暗害,那现在的顾老爷子则要担心顾家这些作死的儿子儿媳们会怎么被李兮若收拾了,这位准孙媳可没孙子那么好的性子。 不得不说,其实顾铭涵挺善于隐忍的,也许是天生生而知之的原因,他从小就把自己的一切都隐藏起来。到现在,顾老爷子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这个大孙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其实他这个大孙子愿意出手的话,绝对比李兮若狠多了,且本事还比李兮若更胜一筹。 说起顾铭涵的本事李兮若也一直很疑惑,因为她仔细询问调查研究之后发现顾铭涵身上上千年的深厚灵力竟然是他灵魂里带着的,是带着这灵力投胎的,这简直让李兮若觉得不可思议。除非没走轮回隧道,不然再深厚的灵力也会被轮回隧道刷掉。 李兮若也问过顾铭涵,他是不是没走轮回隧道就投胎了?可顾铭涵说他也不知道,生下来之后除了生而知之玄门的术法和零零碎碎的记忆,和初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按说这应该是走了正轨渠道投胎的,最多就是孟婆汤喝的少了,没把前世的记忆忘彻底。 李兮若和顾铭涵都不明白顾铭涵这一身的灵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不想了,相信以后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慢慢等就是了。 由于顾家老爷子对于李兮若要开这种算命看风水的店铺还是有些怀疑,所以要求李兮若和顾铭涵先弄一家店铺试水,证明了这铺子确实能开下去,且能赚了钱,再开李兮若所说的全国连锁。 不是顾家老爷子不相信李兮若的专业能力,见了准孙媳妇捉妖的那一幕他就相信这小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实在是现在打击封建迷信打击的比较厉害,如果真如准孙媳妇那般全国连锁的宣扬封建迷信,他觉得肯定会被抓进去的。 这摆明了就不靠谱的事情,他那聪明绝顶的大孙子竟然由着准孙媳妇折腾,这让顾家老爷子大跌眼镜,他觉得大孙子遇上准孙媳妇的事情,智商就下降了。 李兮若当然也知道这个时代是不允许玄门存在的,在这里,这些都叫封建迷信。公然的宣扬封建迷信是不行的。所以她很聪明的换了个说法,她开的店注册的是卖古董珠宝首饰的。 李兮若开了珠宝店以后就把自己亲自开过光的调风水用的摆件都摆到了店铺里,还在店铺外面贴了告示,找徒弟。至于没召到徒弟之前,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李兮若去了一趟顾家,就弄了个天海市黄金地段的铺子回来,心情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满脸都是笑容,让担忧的陈佳琪和徐璐看的都是一脸诧异。 陈佳琪藏不住话,当先问道:“你这次去顾家,他们没有难为你吗?” 李兮若笑道:“顾爷爷人挺好,没有难为我,还送了我一个珠宝店当见面礼。至于其他人嘛,倒是想刁难我,也得有那个胆子。”李兮若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只要想到缩在墙角的那一群顾家胆小鬼,她就对这些人看不上眼。 典型的欺软怕硬,以为她是个破落户的时候就想着法的奚落自己。知道自己是玄门高人的时候就吓的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陈佳琪还在愣神,徐璐就明白过来,这是顾家人都被李兮若教训了啊! 徐璐看李兮若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钦佩,不愧是高人,就是不一样。就是顾家人也会对她忌惮,想嫁进顾家也没人敢刁难她,这就是实力啊! 不过徐璐也能理解,像这种玄门高人,越是大家族,越会敬着,他们知道有这样的一个高人帮忙,对于家族来说是多大的助力,能让李兮若进门,恐怕比联姻一个大家族还要有用的多。 第一百零七章 男朋友 李兮若在天海市市中心开了一家店铺,店铺里摆的都是琳琅满目的首饰、铜器,那些首饰都是她亲自用灵力开光的护身饰品,铜器则是用来化煞调风水的用品。 因为她平时要上课,只有没课的时候才能过来,她现在又没个弟子,所以这家店铺基本上一天有大半天都是关着的。 这年头,卖假珠宝的店铺太多了,李兮若开的珠宝店一点名气也没有,甚至连个牌子也没有,自然没有人进来买,万一花大价钱买个假货就麻烦了。 所以这家店铺开了半个月基本上是没什么人光顾的,李兮若也就偶尔来这里坐一坐,见没人光顾就去医院看姚舒了,姚舒伤的不重,医生说在医院休养一周,养养伤口,观察一下没什么后遗症就可以出院了,反倒是李万伤的比较重。 医生说李万被砍的几刀伤口很深,怎么也得住几个月医院才行,李万醒来后发现陈美不在自己身边,自己身边连个照顾自己的亲人也没有,心里忽然就不舒服起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被张岚算计了,也知道姚舒跟自己一起被送进了医院。姚舒那边有姚家人和李兮若时不时的过来看望,还有李兮若雇佣的护工和保镖守着照顾。自己这边却连个交住院费的人都没有,若不是120拉过来的,自己可能都进不了医院抢救。 李万心里涌上一股孤独感,他一直是重男轻女的,这么多年,唯一能让他在意的也就只有儿子。自从儿子去了后,他就没再多看姚舒和李兮若一眼,直接让这对赔钱货母女净身出户了。虽然后来,有陈美劝着,他也对李兮若释放了适当的善意。 可是他却没有再给李兮若多余的东西,公司的股份和自己赚的钱,房产,什么都没有给李兮若一分一毫,他觉得自己还在壮年,还有机会再生儿子。他的家产都是儿子的,这个赔钱货女儿自己养到她十八岁已经仁至义尽了。 女儿嘛,总是要嫁到别人家的,跟李家又有什么关系呢?没必要费太大的心思,自己就算给她钱,给她房子,还不是一样带到旁人家里吗?这压根就是糟蹋自己辛苦赚来的资产。 可如今自己需要人照顾了,女儿没有来,情妇也没有来,自己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有一个女儿也是好的,至少在自己病了伤了时,有个人能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有了挽回李兮若的心思,他如今就这么一个血脉,他也只能寄希望在这个血脉身上。于是,在李兮若再次来医院看望姚舒时,李万派医院的护士找上了李兮若,希望李兮若过去见见他。 李兮若今天是和表哥姚宇一起来的,听了护士的传话,姚宇直接怒了:“那种丧德败行的玩意儿有什么好见的?若不是因为他,咱们姚家也不会遭这样的一场祸事,姑姑也不会躺在医院里。弟弟也不会死。” 李兮若:“......”什么叫咱们姚家,她记得她好像姓李来着...... 李兮若拦下愤怒的表哥,劝道:“咱们一起过去看看,看他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姚宇想想也是,不如听听他想做什么,他们也好提前做准备,免的他们不过去,这不要脸的再背后算计姚舒母女。 兄妹二人到了李万的病房,李万一见到李兮若眸子就亮了起来。他自然是认识姚家人的,见到姚宇笑道:“小宇也来了啊,快坐快坐。” 姚宇冷笑一声,没跟他客气,直接坐下来冷冰冰的看着对方,看李万有什么话说。 李兮若显然也没有跟李万客气的意思,也直接坐了下来,盯着李万,什么话也没说,等着李万开口。 李万见到李兮若和姚宇的架势就知道两人对他没什么好感,尴尬道:“兮若,我好歹也是你爸,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呢。”他本来想说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但今日是笼络人的,就没把话说的太难听。 李兮若挑了挑眉,冷笑道:“我记得以前你都是叫我赔钱货的,忽然叫兮若,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我还要去看我妈,没功夫跟你废话。” 李万震惊的看向李兮若,他记忆里这个女儿性子怯懦,一向逆来顺受,虽然这段时间有了些许改变,却没想过改变这么大,竟然这么跟自己说话。 他怒道:“我是你爸,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李兮若活了几辈子,也没享受过父母爱这种东西,对父亲还真没什么感念,冷然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父不父,子当何如?” 李万闻言一怔,神色复杂的看向李兮若,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女儿怯懦的外表下竟然是这么一颗冷漠的心,他沉声道:“我再不是也养了你十八年,你上次来家里,说没钱交学费,没钱生活的时候也是我拿钱给你的。我虽然对你不好,却也没太过亏待你。” 李兮若扬起唇道:“看在上次去家里你给我钱的份上,我来看你一次,也算还了上次的因果。至于十八年的养育之恩,一条命尽够还了。”说到这里李兮若的笑容忽然冷了下来:“从你上次带着陈美上门脚踹亲女,李兮若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李兮若早已不是你的女儿。” 李万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他不过是踹了李兮若一脚,怎么就让她说到生死上面了呢?谁家父母还没个打孩子的?虽说自己为了小三的话踹李兮若确实做的过分了些,可怎么也说不到还了一条命这样的话上吧? 他瞪大了眼睛道:“兮若,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就是踹了你一脚,疼几天就过了,怎么就说到还命上了?爸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你别气爸了成不成?俗话说的好,血浓于水,咱们是亲生父女,哪里能有隔夜仇呢?” 李兮若垂下眼睑,不愿意再谈原主被亲爹一脚踹死的事情,只淡淡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吧。” 李万在家里作威作福二十几年,什么时候把李兮若母女放在眼里过,他觉得他能低声下气来接受李兮若这个女儿,李兮若就该感恩戴德了,李兮若竟然还敢这么对自己,这让李万简直不能忍,当下就想发作。 只是低头时看到自己被砍的不能动弹的双腿,他忍着气道:“兮若,我快五十岁了,就你这么个女儿,你能不能不要再计较咱们以前的矛盾?爸以后肯定会好好对你的。公司的股份爸会留给你,名下的房产和车也会留给你。” 李兮若对李万的前半段话压根没放在心上,后半段话倒是动了点心。但她知道,得了这些钱财就会跟李万有因果,以后就得被这人渣缠上,左右她现在也不缺钱,为了那点钱被这么个人渣缠上,实在不值当。 李兮若权衡一番后冷然道:“我不要你李家一分钱,以后你有事我尽力帮一把就是。” 李万没想到李兮若会说出这样的话,依旧压着怒气道:“你年纪小,不懂的钱的重要性。你妈活的娇气,什么也不会,根本赚不来钱,你才刚上大学,学费生活费,哪样不要钱?将来大学毕业找个对象,没钱夫家能不挑剔你?你还是别闹了。” 姚宇听了这话眼神闪了闪,他知道李万说的话不假,虽说现在不是没有不在乎钱财家世的真爱,但这不代表人家父母家人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的那只存在电视剧里。大部分人家挑媳妇的时候还是会在意家世的。 李兮若现在跟着母亲,父亲再娶,本来就是一个缺陷了,再没点嫁妆那可真是不好应付夫家了。姚舒是真的不会赚钱,赚也赚不了多少,指望她给李兮若攒嫁妆,简直是天方夜谭。姚家虽然不缺钱,但他爸为官清廉,真的没有太多的积蓄。 自己一大家子也要生活,不可能再分给李兮若多好的嫁妆。于是叹息道:“小妹,你爸说的也有点道理,要不你就收下?” 李兮若知道表哥是为了自己好,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家一点也不薄,再者,自己也没有嫁人的打算,自己单身一千多年也过来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研究出长生不老药,嫁人神马的,真没那么重要。 不过自己要是跟表哥说自己不打算嫁人了,姚家一家子和姚舒非天天叨叨自己不可。于是干脆把顾铭涵扔出来当了挡箭牌,反正大家也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于是笑道:“哥,你放心,我男朋友不在意嫁妆,他家人也不在意。” 姚宇闻言瞬间炸毛了:“什么?你竟然谈了男朋友?是谁?怎么从来没跟家里说过?太不像话了!”他觉得他漂亮温柔的妹妹一定是被哪个男人骗了,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这男人,让这男人知难而退。 李万也变了脸,再怎么说李兮若也是他的女儿,女儿找了男朋友他有一种好容易要收回来的女儿就要被人抢走的感觉。 第一百零八章 见丈母娘 姚宇跟李兮若是一个大学的,虽然姚宇快毕业了,平时不怎么在学校,但顾铭涵在学校里那么大的名气,她相信自己只要报出来顾铭涵的名字姚宇肯定就会知道对方是谁了,但她不想让李万知道顾铭涵。 别说顾铭涵是顾家的长子嫡孙,说起来算的上是顾家未来的继承人。就算是顾家七少爷那样的货色在别的家族眼里都跟香饽饽似的,牺牲女儿也要贴上来。只为了跟顾家攀上交情。李万要是知道自己跟顾铭涵在一起了,还得到了顾家的认可,非缠上来不可。 她笑了笑,说:“是学校的一个同学,对我很好,还救过我的性命。他不是那种计较嫁妆的人,家里人口关系也比较简单,他生下来就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养大他的爷爷,他爷爷很喜欢我的。” 姚宇黑了脸,李万也黑了脸,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就是一家子破落户,这种男人怎么配的上李兮若?李万冷声道:“他不会是看上你的家世了吧?” 李兮若嘲讽道:“我有什么家世,不会挣钱的妈?还是重男轻女,不会留一分钱给我的爸?” 李万闻言转过头讪讪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今天之前他的确是没有把家业给李兮若的打算,所以说李兮若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家世被人惦记的。就算是舅舅家里,也是刚刚被放出来,之前那一家子都自身难保了。 姚宇怒斥道:“说不准他就是看你长的漂亮,想耍弄一下,等真到了结婚的时候他就不会要你了。这种人多的是,你可别被骗了。”说着又指着李万道:“他不就是这么对以前那个未婚妻的吗?” 李万的脸更黑了,他是对不起张岚,但也不用这么被你们说吧。 李兮若想说顾铭涵不会这样,他不是这样的人。且不说没哪个家族能让顾家未来的掌门人抛下自己的未婚妻另攀高枝,单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她笑了笑,说:“哥,你忘了,我会看面相,他不是这样的人,我看人可比你们都准。” 暴怒的姚宇在听了这话之后才缓和下来,自从他遇险被妹妹的护身符救了之后他对妹妹就信任极了。他知道妹妹是有大本事的,放心了不少,不过还是说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咱们学校哪个系的?你把人叫来我看看,我再托学校里的学弟打听打听。” 李兮若无奈的应了下来,既然决定了用顾铭涵当挡箭牌,她自然就准备把顾铭涵带过来见家人了。但愿顾铭涵那冰块脸可以得到家人的认可吧。 姚宇不再坚持让李兮若接手李万的产业了,李兮若松了口气,对李万道:“要是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休息。” 李万被这话气的半死,他好容易下定决心把这唯一的骨血当儿子一样好好养着,对方竟然这么不给自己脸面,他怒道:“你......你就不怕你夫家知道你连亲爹都不认?”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她还真不怕。顾铭涵已经见过李兮若的一个爹了,虽然是上辈子的,那家伙最近还借住在顾铭涵那里呢,据他说,顾铭涵灵魂里有他熟悉的气息,谁知道哪里熟悉呢。 李万被李兮若这不在意的态度气的眼前发黑,只是李兮若压根不管他有什么反应,招呼了姚宇就要离开,李万只得道:“兮若,你好歹给我请个护工,取些钱来。” 李兮若冷冷瞥了李万一眼,应声道:“放心,我会办好,只是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以后若是还有这些事情,就找别人吧。” 李万被这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自从陈美卷了钱跑路之后,他就知道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其实都是靠不住的。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不然当初也不会骗了张岚,又骗了姚舒。只是这时候知道血脉亲人的好处也晚了,女儿也不认他了。 他见到女儿跟姚家人的亲热劲儿,眼神变的阴鸷起来。这是他生的女儿,身体里流的是李家的血,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被姚家笼络去的,等他养好病出了医院,绝对要姚家好看,把女儿夺回来。 这边李万还在思索怎么对付姚家,那边李兮若回到病房以后姚家人都炸了。 “兮若,你到底是个孩子,就算会看相也未必看的准,人选还是得我们掌掌眼,你妈就是个例子。当初你舅舅看不上你爸,结果她要嫁,结果你看看嫁的是个什么东西,简直是个畜生。”大舅妈林婉愤怒的骂道。 这也亏了李兮若不是原主,不然李万就算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原主的爹,大舅妈这么当着李兮若的面骂人家老爹,还真的是有点让李兮若没脸了。 李兮若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大伯母这么说了,那我就改日让他到家里给大舅妈看看,大舅妈掌掌眼。” 林婉蹙眉道:“我刚小宇说你都跟他去家里见过他家人了?那你们这关系都定下来了,你妈住院了,怎么也不见他来看看?可见对你不上心?你这就打电话叫他过来我们看看,不行的话就直接断了吧。如今你舅舅官复原职了,以后凭着你舅舅的关系,也不愁给你找个好对象。” 李兮若知道林婉是为自己好,林婉这人性子果断,也没什么坏心,不愿意拂逆了对方的好意,只得道:“那我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在不在。” 说罢李兮若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铭涵的电话,顾铭涵一听老丈母娘和大舅妈想见自己,那还有什么说的,虽说他还没确定对李兮若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他对李兮若有好感是肯定的,既然有好感,那就得给对方长辈留个好印象,不然以后想下手了,印象不好,那就惨了。 顾铭涵挂了电话,直接招呼了家里的司机,开着车就赶到了医院,路上闭着眼催促司机开快一点,完全一副把汽车当飞机开的架势。 李兮若挂了电话以后就坐在那里给姚舒削苹果,姚舒担忧的望着女儿,她所嫁非人,很担心女儿走上自己的老路,于是问道:“他家里父母双亡,只有个爷爷,那家里条件是不是很差?” 林婉听了这话眉头拧的更厉害了,不由想起了当初一穷二白的李万。这些陈世美没个好东西,狼心狗肺,她一定要给外甥女找个门当户对的,一会儿来了也不管那男人说什么,总之自己挑毛病把人赶走就是了。 李兮若把手里削好的苹果递给姚舒,笑道:“不差,挺好的,他爷爷有钱。” 林婉不悦道:“一个孤寡老人,能有什么钱?你不是被他骗了吧?” 李兮若收起水果刀,笑着道:“他爷爷不是孤寡老人,家里除了他爸还有六个儿子呢,而且都想要他爷爷的钱,想来那钱应该是不少的。” 林婉瞪大了眼睛道:“什么?还有六个儿子?那他爷爷有多少钱够分的?再说了,六个儿子和一个孙子争家产,这样的家庭成分也太乱了,你从小就性子软,不适合嫁到这种人家,不然以后说不准人家还会为了钱害你呢。” 姚宇也跟着道:“是啊,他个没爹没娘的能争到什么钱,我看他找你说不定就是看上我爸的官位,想让咱们家帮着他争家产呢。” 林婉拍手道:“有道理,兮若啊,你可不能被骗了。” 几个人在病房里讨论的正欢腾,病房门口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李兮若回头一看,顾铭涵正穿着一条黑色的休闲裤,上面穿着一件笔挺的白衬衣站在门口,剑眉星目,说不出的俊朗。 就是林婉和姚舒一时也看呆了,顾铭涵长的太好看了,身上还自带清冷高贵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养的出来的。 顾铭涵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李兮若道:“兮若。” 李兮若扬起笑脸,过去将顾铭涵拉起来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顾铭涵。铭涵,这是我妈妈,这是我大舅妈,这是我表哥姚宇。” 顾铭涵朝着三人恭敬道:“阿姨好,大舅妈好,表哥好。” 姚宇震惊了,别人不认识顾铭涵,他能不认识吗?这位可是学校的名人啊,入校的时候就轰动了。不说那校草级别的长相,就是家世也让人艳羡,顾家的长房嫡孙,顾家未来的掌门人。若是这位,无论是姚家,还是李家,还真没什么能让顾家嫡出孙少爷看上的。 姚宇指着顾铭涵哆哆嗦嗦道:“你是顾铭涵?顾家长房嫡孙的那个顾铭涵?” 顾铭涵面色清冷,对待姚宇的问话却很认真:“是的,我是出自长房,也是顾家的嫡出孙子。” 姚宇僵硬的转过头对林婉和姚舒道:“妈,姑姑,这是京城那个顾家的未来掌门人。” 林婉和姚舒傻眼了,京城顾家是什么人家他们自然清楚的。顾家未来掌门人那可不是一般的身份啊!他们家在顾家面前还真不算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不同意 姚舒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对于顾家只是知道,但并不太了解。可林婉和姚宇不一样啊,这两位对顾家虽说不是特别了解,却也知道个大概,这是真正的豪门大族,这样的家族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只是想想刚才李兮若的介绍,二人抽了抽嘴角,什么父母双亡,从小跟着爷爷长大,还有叔叔们争家产,顾家未来的掌门人是这么形容的吗? 见顾铭涵虽然容色清冷,但看向李兮若时目光柔和,对待他们也态度恭谨,林婉三人算是彻底信了李兮若找的男朋友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图她什么。 要说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出了李万这事儿,他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到了李兮若的时候就免不了谨慎一些,生怕李兮若被骗了。 只是他们虽然相信了顾铭涵对李兮若是真心,却并不赞成两个人交往。豪门大族岂是好嫁的?顾家那样的大家族,争起家产来你死我活的,李兮若这样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吃得消这样的人家。 林婉是个直爽的人,直接道:“兮若,你了解顾家吗?咱们这样的家世怕是门不当,户不对。” 李兮若心里暗暗点头,她所在的时代婚嫁也是讲究门当户对的,无论是高嫁还是低嫁都不大好。只是她也没打算真的嫁给顾铭涵,于是道:“我看中的是他的人。” 顾铭涵转头看向李兮若,听了这话的他莫名的觉得心里很舒服,朝李兮若露出一个笑容,俊脸舒展开,看着更加俊美了几分。让林婉和姚宇脸色更不好看,这顾家孙少爷这样的好颜色,可不把他们外甥女表妹迷的五迷三道了吗。 姚宇拉了拉表妹,不悦道:“小妹,他家人真的能接受咱们这样的家庭?” 李兮若心想自然是不能接受的,但他们敢怒不敢言,于是笑道:“对啊,我前几日还去他家吃饭来着,他那些叔叔婶婶们态度可好了。”不好就让他们好看,多教训几次态度就好了。 李兮若对于自己的主意很满意,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对自己表示肯定,让姚宇十分无语,追问道:“我记得他还有父亲在,不是父母双亡啊!别人也就算了,他那个继母也对你满意?” 那女人对顾铭涵都不满意,恐怕不可能满意兮若吧?他记得外面有传言顾铭涵的父亲和继母都不喜欢他,还有人感叹说果然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呢。 李兮若想了想那对怂包夫妻,微微笑了笑,听说顾铭涵那个继母最近总是声称自己见鬼,已经被折磨的精神不大正常了,于是道:“她的意见不重要,反正活不长了。” 姚宇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变的诡异,再转头看顾铭涵,见顾铭涵依旧端着一张清冷俊脸,对于李兮若的话不置可否,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貌似也是默认了李兮若的话。为什么他觉得顾铭涵继母活不长了跟这两个人有关系呢? 林婉也看出自家这忽然出息了的外甥女和那位顾家少爷是丝毫没把顾家那些人放在眼里,林婉可是知道豪门大族里长大的,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她可不觉得这么两个没有父母支持的孩子能斗过那么多老狐狸,只是人小还不懂事,觉得那些人好对付吧。 她实在不愿意外甥女卷到这种豪门恩怨里,也不愿意以后嫁到顾家,时常被恶毒婆婆拿捏,被顾家的老狐狸们算计,挑剔,个个都说她出身配不上顾铭涵。那样的日子不适合她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外甥女。 林婉冷静下来后想了想,对李兮若道:“兮若,不是舅妈要棒打鸳鸯,你到底年纪小,不知道在豪门大族生活不易,舅妈是真的怕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你知道,你妈当初所嫁非人,现在这个样子......唉,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你再走上歧路。” 顾铭涵听了这话脸就冷下来了,什么叫跟他在一起就是走上歧路了。顾家那帮子人反对他还可以直接用武力,姚家这帮人都是李兮若的亲人,都是为她好,他还真不好下手。 李兮若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修道炼丹,虽然也跟着女皇后面混过,但也多是一些政事上辅佐她,这女子嫁什么样的人,嫁到什么样的门第能过好,她还真是不大清楚。舅妈一片好意,她也不忍心拂逆。 李兮若沉默一会儿后对舅妈说:“铭涵无心接手顾家家业,以后我们单独过就是了,不会入顾家的。” 是的,只要顾铭涵放弃顾家的继承权,她就不用再面对顾家那群亲戚了,虽然她不认为那些人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可是这么说可以安姚家人的心,她也不希望让亲人对她太过失望,她可是难得有几个对她关心的亲人。 林婉闻言把目光放在顾铭涵身上,摇了摇头道:“你们年纪还是太小了,从小又是娇养大的,从来不缺钱,也不觉得钱有多重要。等过个五年十年,体会了社会上的艰难,顾孙少爷后悔了,到时候会不会再回家夺家业,会不会后悔,埋怨到你的身上?心里有了隔阂你们还能过好吗?” 李兮若哑然,说实话,她还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嫁给顾铭涵。顾铭涵眉头微蹙,他没想到姚家人这么不看好自己,无奈道:“我待兮若永远不会变的。” 林婉嗤笑一声道:“男人海誓山盟的话哪里做的准?顾孙少爷,真不是我们故意为难您,实在是我们心疼外甥女,不愿意她未来过的不好,也希望您看在我们拳拳爱女之心的份上,体谅我们。” 顾铭涵从林婉的面相上能看出林婉这个人性子虽说杀伐果断了些,但心地十分纯善,对人都十分真心。她能不借着这个机会巴上顾家的权势,反而这么为了外甥女的未来着想,可见也是个真心的。他只得道:“那以后看我的表现可好?” 这下没等林婉开口姚舒这个当妈的开口了:“兮若年纪也不算小了,都读大学了,耽误的时间久了,拖成老姑娘了可没好的对象了。” 姚舒这句话说完就感觉到顾铭涵一道冰冷的目光朝着她射来,她本就怯懦,见到这样的目光吓的往后一缩,差点摔倒,还好李兮若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李兮若瞪了顾铭涵一眼:“你别吓我妈,她胆子小。” 顾铭涵好委屈,有人这么当着自己的面惦记自己未来媳妇儿,说要给她抓紧时间找个别的对象,他能有好脸色才奇怪好不好? 几个人在病房里争执了一会儿,也没争执出来个结果,李兮若答应考虑考虑,可还是不愿意直接跟顾铭涵分开,顾铭涵更是直白的表示李兮若是他顾家认可的孙媳妇,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甚至放言谁敢跟自己抢媳妇,就要对方好看。 最后林婉等人无奈,也只能先让顾铭涵离开,她们对于两个人在一起表示并不太认可,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离开的时候姚宇更是防贼一样防着顾铭涵,生怕他占了自己妹妹的便宜,亲自压着妹妹送回学校,没让顾铭涵送。 姚宇对于自家妹妹竟然会跟在学校里跟冰山一样,无论男女都不爱搭理的顾铭涵很是疑惑,当晚送了李兮若之后就住在了宿舍,准备跟宿舍留守的弟兄们打听一下妹妹的情况。他相信,顾铭涵那么个大名人忽然有了对象,学校应该挺轰动。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才进了宿舍大门,还没等他开口呢,宿舍就好几个人抱着电脑上来给他看学校的论坛,这一看之下直接让他气炸了肺。好嘛,妹妹竟然跟这小子出去外地待了半个月,谁知道这小子有没有占妹妹的便宜了。 要知道,现在大学生小情侣在外面开个房间什么的太正常了,两个人万一做点什么,自己爹妈和姑姑就算想拦着也来不及了好吗? 因为顾铭涵是公认的校草,李兮若是新上任的才女校花,两个人在学校里人气都极高,这么一闹,论坛上都炸了,几乎是时时刻刻的直播二人的各种感情进展。所以姚宇很容易就在论坛上全程观看了最近妹妹和顾铭涵的各种行程。 姚宇宿舍里有个叫石磊的拍着姚宇的肩膀道:“哥们,你妹妹可以啊,搭上了顾家未来的掌门人,以后可不得了了。” 姚宇白了石磊一眼,怒道:“四个石头,你找死是不是?顾家是什么地方?那是一般人能进的地儿吗?我妹要去了那种地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好事儿?你这是看伙计笑话呢?” 石磊不想姚宇这么大的反应,忙讪笑道:“开个玩笑,别气了,这样,哥们给你提供个消息,你听了保准高兴,权当赔罪了,你看咋样?” 姚宇冷冷道:“你能有什么好消息?” 第一百一十章 报复 姚宇是那种典型的八字里犯小人型,走哪儿都容易被人害,虽说他家世优越,但身边还真没几个朋友。石磊也算他大学期间少有的朋友了。 石磊以前挺看不上姚宇那个妹妹的,长的是漂亮,可惜没一点灵气,整个人唯唯诺诺的,看着根本不像个大家小姐,浑身都是小家子气。他们几个家世都不错,石磊家里父亲从政,母亲从商,虽然没姚宇父亲官大,但家里可比姚家有钱多了。 因此石磊完全没有巴结姚宇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跟姚宇合得来,这才玩到一块的。心里不喜欢姚宇的妹妹,也就从来没跟姚宇的妹妹说过话,更没有去关照过对方。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学期姚宇那个妹妹来了学校之后变了很多,因为才华横溢,很快就成了学校里的名人,还有很多男生去跟她表白。听到这个消息时石磊是诧异的,不过他还是不待见李兮若那怯懦的性子。他觉得那母女俩都是温室里的花朵,只适合摆着看。 可到了后来李兮若跟顾铭涵传出来绯闻,以及后面被人石锤,上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各种图片后,石磊就对姚宇这个妹妹刮目相看了。他因为家里的生意更顾铭涵接触过几次,这个人为人冷漠,很难接触,对女人更是正眼都不看一眼的。 他敢肯定顾铭涵绝对不是那种肤浅的人,看李兮若有一副好皮囊就看上李兮若的那种。而李兮若竟然能在入学这么短的时间内被顾铭涵看上,且将顾铭涵拿捏的死死的,那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怯懦无用的了,这种手段可不是谁都有的。 他笑着对姚宇道:“我听说顾铭涵的继母得了怪病,这几天正到处找和尚道士去家里做法呢。” 姚宇不耐烦道:“他继母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石磊白了姚宇一眼,继续道:“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急啥?我可是听说他那个继母口口声声说是被你妹子害的,要找人对付你妹子呢。你妹子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弄的她重病,你刚好可以拿这个当借口,说顾家人恶毒,让他们分开。” 姚宇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担忧焦急道:“顾家要找人对付我小妹?怎么对付?你怎么知道的?这可怎么办好?我妹妹那里斗的过顾家人。” 石磊拍了拍姚宇道:“你担心什么,把话传到顾铭涵那里,顾铭涵自然会出手保护你妹子。要知道,顾铭涵的继母最想弄死的人绝对是顾铭涵,而不是你妹妹。可顾铭涵好好的在顾家活了这么多年,没少根头发,可见不简单,有他在,你妹子不会有事的。” 姚宇听了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谁不知道顾铭涵有个时刻想让他死的爹妈,能活这么大是真的不容易。于是焦急道:“走,跟我去看我妹妹去,现在就跟我妹妹说说去。” 说罢,也不顾石磊乐不乐意,直接强把人拉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找人将李兮若叫了下来。 李兮若其实折腾了一天,挺累的,上去刚洗漱了一下准备早点休息,就听同学过来说自己表哥在楼下等着自己。她只得无奈的又下去了,只是这下去的时候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 当石磊看到那个黑沉着一张脸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娇美少女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他因为跟姚宇四年同学,关系一直很好,所以跟着他见过几次李兮若,从前的李兮若唯唯诺诺,十分怯懦的模样还印在自己脑海里,他觉得现在的李兮若跟自己以前见的完全就是两种感觉。 李兮若走过来就黑着脸不悦道:“表哥这么晚不睡,又过来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打电话说?” 姚宇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自家表妹这态度,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焦急道:“这话不适合电话里说,你不知道,我这兄弟听说顾家那个大夫人要找人对付你,我们过来找你商量对策的。对了,你赶紧把这事儿跟顾铭涵说一声,让他想法子护着你。” 李兮若闻言挑了挑眉:“哦?她还有力气找人对付我?看来还是过的太舒服了啊。” 石磊被这样的李兮若又是弄的一惊,也不怪他惊异,实在是现在的李兮若气质清冷,气势强大,跟之前判若两人,他完全不敢置信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他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传闻顾家大夫人做事情十分阴狠,你最好赶紧把话传给顾铭涵,姚家人脉不多,护不住你的。” 李兮若闻言把目光放在了石磊脸上,端详了一番石磊的面相,她见石磊这人为人很滑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好在这人性子里有几分侠气,对于自己看的上的朋友,还是十分讲义气的。 对此,李兮若表示了肯定,于是给了石磊个好脸,道:“多谢这位学长的提醒了。” 姚宇担忧道:“小妹,你不现在给顾铭涵打电话,让他派人过来保护你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不是她自大,她觉得顾大夫人出的阴招根本对付不了自己,到时候谁倒霉还不一定呢。倒是石磊和姚宇......她蹙了蹙眉,道:“哥,我看你和这位学长两个人眉心有煞气,晚上在宿舍里可能会遇到什么事情。” 石磊不想李兮若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起话来神神叨叨的,忍不住失笑道:“姚宇,你妹子还懂看这个呢?” 姚宇知道李兮若的能耐,面上郑重起来,也没搭理石磊,而是问道:“是什么事?我身上带着你给的护身符呢,应该没事儿吧?要不你给你石磊哥也拿个护身符?” 李兮若盯着二人看了一阵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姚宇:“把这个护身符给石磊学长带着,记住,千万不能脱下来。晚上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说着又叹了口气:“看来我今晚是睡不成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惊惧 石磊很是狐疑的看着姚宇,他记忆里这个兄弟绝对不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人,现在竟然这么郑重的接过来什么护身符,让自己放好了。 兄弟,你不是被夺舍了吧?石磊手里拿着李兮若给的护身符,有点纠结。他是那种典型的无神论者,虽说他家里的条件不错,也经常听家里的人说玄学大师之类的,可他从来没信过,他总觉得这些都是骗子。 只是当着好兄弟的面,他也不好驳了人的面子,直说你们兄妹神神叨叨的太封建迷信了,于是将东西装进自己衬衣口袋里,对着李兮若道了个谢,至于李兮若说的晚上睡不成的话,他没放在心上,什么印堂发黑之类的,总觉得是街边摆摊骗人的那些骗子的口头禅。 刚才他还觉得姚宇的这个妹妹长的比以前漂亮了不说,气质还变的完全不同了,有一种超尘脱俗中夹杂着贵气的气质,一看就不凡。不想一开口就落了下成,竟然跟街边的骗子似的。 他讪讪的笑了笑,又看着姚宇跟李兮若聊了几句就跟着姚宇回了宿舍了。走的时候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李兮若漂亮娇美的小脸,心里暗暗点头,难怪顾家的孙少爷会看上,这张脸确实比以前漂亮了不少啊,短短几个月,也不知怎么漂亮了这么多,难道整容了? 石磊回了宿舍后洗漱了一番就爬上床打算睡觉了,平时他的精力很好,晚上不会早睡,总是要打个游戏什么的,到了深夜的时候才会睡。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困的厉害,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既然困了,就直接睡了。 睡到半夜时石磊忽然觉得脑袋底下有一种炙热的感觉,他迷迷糊糊的想伸手去摸摸是什么东西在发烫,不想手想灌了铅一般动也动不了,就是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压住的感觉。石磊心里一慌,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可石磊的意识却很清醒,他惊呆了,更加拼命的想挣开这束缚,可惜他压根就挣不脱,就在他惊慌失措时更让他惊恐的事情出现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腿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己动了起来。 他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缓缓的坐了起来,从床头拿起自己的衣服裤子慢慢穿上,之后又穿上自己的鞋子下了地。下了地的他停顿了一会儿走到桌子边拿起一把水果刀朝着熟睡中的姚宇走去,手起刀落毫不留情的朝着熟睡的姚宇心脏部位插了下去。 意识还算清醒的石磊惊的脸色都变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犯了什么病?梦游?可也不会梦游中杀人啊,自己明明意识很清醒,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杀人了,杀的还是自己最好的兄弟,他急的要大吼大叫,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惊恐莫名,他忽然就想起了李兮若说的话,他们眉心带了煞气,晚上要出事儿的,难道那个小姑娘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们两个今晚真的会死于非命? 千钧一发之际,姚宇脖子上戴的护身符忽然发出一道金光,金光直冲自己而来,他只觉得金光刺眼,本能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自己竟然被金光冲击的退了好几步,自己身上本来的束缚也消失了。 姚宇在睡梦中忽然感觉脖子上被烫了一下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站在离自己床两步远位置的石磊,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刀。 姚宇被这场景惊的坐了起来:“磊子,你这是咋了?” 石磊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一向无神论的石磊三观都刷新了,听到姚宇的喊声这才惊醒过来,手里的水果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身体也瘫软下来,这一软下来才发现整个身体都被冷汗浸湿了。 石磊是真的吓坏了,差点就哭出来了,心理差点崩溃。他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自己的身体自己控制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差点杀了自己的好兄弟,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兄弟会有怎样的后果。 不说他要去坐牢或者被枪毙,就算不接受法律制裁他这辈子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好兄弟啊,够自己做一辈子的噩梦了。 “阿宇......阿宇......我刚才身体失控了,我差点......差点杀了你......”石磊颤颤巍巍的说着刚才的事情,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姚宇闻言脸上瞬间褪了颜色,不自觉的想起上次自己开车差点自杀的事情,那时候他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他忙解下脖子上的护身符去看,果然见护身符里的黄纸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粉末,这让他的脸上血色褪尽,不自觉的后怕。 若非待着这护身符,他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是死人了,自己的好兄弟恐怕也要被拉去枪毙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找出自己的手机哆哆嗦嗦的拨了李兮若的电话,将自己这里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问她该怎么办。 虽然李兮若早知道晚上估计睡不成了,却也没想到表哥会在半夜三点,自己睡的正熟的时候打过来,这不上不下的,觉睡的实在不舒服。不过听了表哥的话,她觉得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也顾不上抱怨,只让表哥报了地址,自己披上衣服出去了。 只可惜李兮若忘了女生是不能进男生宿舍的,尤其是大半夜,走到男生宿舍楼下就被社管大爷拦住了,那大爷一脸的审视:“小姑娘,你大半夜的进男生宿舍干嘛?” 李兮若这才想起来女生不能随意进男生宿舍,脸上显出了尴尬之色,大半夜的进男生宿舍,也难怪人家审视她了,她只得表现出焦急的神色:“大爷,我哥哥发了急病,刚才给我打电话呢,我得去看看。” 社管大爷一听也是一惊,学生出了事儿学校也得担责任,闻言点头道:“你哥哥住哪个宿舍,我带你上去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大爷了。” 社管大爷见李兮若长的乖巧漂亮,又是半夜来看自己哥哥的,心里更加多了几分好感,开了宿舍楼门,带着李兮若朝着姚宇的宿舍走去。 姚宇和石磊都吓坏了,姚宇更是心一直提着,因为他让石磊拿出他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护身符,发现石磊的护身符也变成了白色粉末。这让两个人的脸都青了,想到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两个人都恨不得立马逃离这个宿舍,去外面迎接李兮若。 可惜他们试了试,怎么打不开宿舍的门。这明显不正常,他们觉得他们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可这护身符也只能护他们一次,现在都成了白色粉末了,没有任何作用了,若是李兮若来的晚了,他们的小命可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个人的心越来越紧,李兮若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了宿舍门:“表哥,开门。” 姚宇现在听到李兮若的声音那就跟听到天籁之音一般,人嗖的一下扑到门口拍着门道:“小妹,门开不了我们也出不去,你快进来救我们啊。” 社管大爷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疑惑,不是说得了急病吗?这听着压根不像有病的样子啊,而且门开不了是什么意思?这门外面又锁不住。 李兮若闻言脸色微沉,对身边的社管大爷道:“大爷,我表哥可能神智不大清楚,开不了门了,您看宿舍的钥匙能借我用一下吗?我开了门好送表哥去医院看看。” 社管大爷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难怪听着中气十足的呢,原来是有疯病啊,那这可不得了,得了疯病的人容易伤人,这万一动手伤了宿舍里别的孩子,学校可脱不了责任。他忙把手里的一大串钥匙拿起来挑拣了半天,选出姚宇宿舍的钥匙道:“我来开吧。” 社管大爷将钥匙插进去,可拧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疑惑道:“咦?这门怎么开不了了,难道钥匙不对,没问题啊。” 李兮若却知道时间拖的越久里面的人就越危险,她抢过社管大爷手里的钥匙道:“可能这儿灯光不好,您年纪大了,看不清楚,不如我来吧。”她拿过钥匙运起灵力,砰的一声,宿舍门终于打开了。 宿舍门一开,姚宇和石磊迫不及待的就往出爬,没错,就是爬出来的,不是他们不想走,实在是吓的腿软,站不起来,至于那个宿舍,他们一分钟都不想待在里面了,只要在里面,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太可怕了。 他们的模样把社管大爷吓了一跳,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头发都在滴水,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脸上青白交加,看起来跟得了重病一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妖怪盯上了 姚宇和石磊是真的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一个在睡梦中差点被杀掉,一个更是眼睁睁的全程看着自己身体不受控制,差点杀了自己的好兄弟,最后更是连宿舍门也开不了了,这一系列的打击让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舍管大爷在这里管了几十年的男生宿舍了,心眼儿还是很不错的,见两个男孩子成了这模样,忙道:“咋两个人都病成这样了?还传染的?要不打电话叫120过来?” 李兮若见二人眉心的煞气只散去一部分,并没有完全散去,伸手从口袋里掏了两个护身符出来,一人一个递了过去。 之前石磊没把这护身符当回事,现在却是把护身符当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一般小心翼翼的接过来,紧紧护在手心里,这一个护身符就是他的一条命啊,由不得他不珍重对待,若没有李兮若的护身符,他和姚宇刚才就都挂了。 李兮若转头含笑对舍管大爷道:“大爷,真是太麻烦您了,这么大半夜的把您吵醒,我表哥已经出来了,我送他们去医院就好,您回去休息吧。” 舍管大爷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姚宇和石磊,又看了看柔弱纤细的李兮若,摇头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送的了他们两个大男人,万一再发起病来可不得了。我拿着学校里的工资就得好好照顾这些孩子,不能让他们出事儿,我在这里搭把手。” 李兮若见到这么尽职尽责,又热情无比的舍管大爷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其实是想进宿舍里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但舍管大爷人在这儿,她就不好进男生宿舍了。再说,万一一会儿发现什么东西,动起手来,把老大爷吓坏了也不太好。 姚宇和石磊可不在乎宿舍里有什么东西,只要他们能活命就行,至于医院,他们也没什么毛病,去什么医院。这宿舍他们是再也不敢进来住了,就算是李兮若说这里没问题了,他们也不敢来住了,这里留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深了。 可能是因为手里握着护身符,又有李兮若这个定心丸在场,两个人腿软脚软的情况好了不少,尤其是姚宇,知道自家小妹是个有本事的,这时候更是心情大松,扶着墙站了起来,脸色也恢复了不少。 “小妹,还好你来了,真是......真是......”他本来想说真是太可怕了,但是他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了,这么胆小的样子实在有点丢人,就把话咽了回去,顿了顿才道:“小妹,你去宿舍里帮我和你磊子哥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一会儿就搬走。”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他们两个人眉心带煞,别说换个宿舍了,就是换个国家,该出事儿一样出事儿。不过她本来就想进去看看宿舍里有什么东西,也就没有阻止,应了声是,走进了他们住的宿舍。 姚宇和石磊都算是家里条件好的人家,不缺钱,住的是两人一间的宿舍,有书桌,有床,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宿舍里还装了空调,比李兮若住的四人宿舍高档了不少。这让李兮若心里暗骂了李万几句,明明是个富二代,却连两个人的宿舍都住不起。 陈佳琪这个闺蜜对李兮若倒是十分够意思,家里明明能住两人宿舍,还陪着她一起住四个人的宿舍。徐璐则是在家里不受重视了,这位跟自己一样的可怜。 她先是左右观察了一下,发现屋子里什么鬼魅都没有,这才心不在焉的收拾柜子里哥哥刚带来的包裹,至于石磊的东西,不好意思,李兮若还真没帮别的男人收拾衣服的习惯,你回头自己找人来给你收拾吧。 收拾好姚宇的包她又朝着两人的床铺走去,刚走到床边,她的眉心微微蹙起,因为这里有残留的妖气,虽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妖气十分浓烈,显然之前这里有妖怪来过,至于是什么妖怪她就分辨不出了,因为现在妖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她又在宿舍里转了一圈,确定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才提着姚宇的包缓缓走了出去。 “小姑娘啊,我已经打了电话,120一会儿就过来了,我看你哥哥现在脸色好多了,要不让他们自己走下去?也别吵了别的同学休息。”舍管大爷见李兮若拿着包出来忙走了过去。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也不愿意事情闹大,姚宇和石磊本来就没什么病,去了医院什么都查不出来,还在学校里传的那么沸沸扬扬的,再让人说他们有什么怪病就不好了,表哥年纪不小了,还要找对象,传出怪病的名声对找对象也不利。 这时候石磊也恢复过来了,他见李兮若只拿了姚宇的包没拿自己的,他也不在意。左右现在也快毕业了,他宿舍里只放了一些必须品和换洗衣服,值不了什么,扔了也就扔了,桌上的钱包和手机他看李兮若都拿了出来,这就够了。 当晚为了应付舍管大爷,李兮若陪着姚宇和石磊去了一趟医院,两个人自然是没什么事情的。但两个人被李兮若的话吓坏了,李兮若说他们眉心的煞气还没有散掉,可能还有危险。这让他们吓的几乎去了半条命,死活要跟着李兮若。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李兮若可是住在女生宿舍的,他们这走哪儿跟哪儿的架势,再跟到女生宿舍去就不合适了。虽说姚宇是个大帅哥,在学校里也算的上风云人物,不少女生喜欢,可赖在女生宿舍也不是回事。 不得已,她打电话把顾铭涵叫了出来。李兮若发现两个人眉心的煞气比较古怪,她一个人不好断定这煞气到底是怎么来的,因此把顾铭涵这个大能找出来一起商量商量,免的自己解除煞气解错了,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铭涵来了以后脸色不太好看,看向石磊的目光都是阴飒飒的,自从他听说了李兮若半夜被叫起来去男生宿舍除妖救他们心情就莫名的阴郁。姚宇是李兮若的哥哥,他不敢给脸色,可石磊他还是敢给脸色的。 石磊被这样的顾铭涵弄的心惊肉跳,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少爷,竟然让这位大少爷看自己的目光这么阴骘。正要开口问问就被李兮若打断了:“铭涵,你来看看,他们眉心的煞气怎么回事?” 石磊被这话弄的一愣,他现在已经知道姚宇的这个妹妹是玄门中人了,据姚宇说是跟高人学过玄门的一些手段。可顾铭涵是怎么回事,也会看这个?他转头看了看姚宇的眉心,又拿出镜子照了照,他就没看出自己和姚宇的眉心有什么煞气啊。 姚宇显然也很是诧异,他也没有想到顾铭涵也懂的玄门的手段,难道两个人在一起还跟这个有关系? 顾铭涵朝着两个人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放到李兮若身上:“似乎是妖气,可是被什么妖怪盯上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我昨晚在他们宿舍也感觉到了妖气,不过那妖精似乎被我的护身符惊走了。但他们两个人的煞气似乎不同寻常,仿佛有人特意在身上下了什么东西吸引妖怪一般。” 顾铭涵点了点头,道:“确实。他们身上的确被下了东西,至于下了什么就不清楚,似乎用的是邪术。我从未修习过邪术,对那些邪术不太清楚,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灵力帮他们洗刷身体,将身体里所有的邪气都去掉,这样不管下的是什么,都可以解除。” 李兮若认同的点了点头,只是为难道:“用灵力洗刷身体消耗太大,我一个人完全支持不了两个人。且,用完灵力,三天才能恢复,可能还得靠你给我护法,如今我也只能先帮一个人,另外一个怎么也得三天以后了。” 顾铭涵也怕给姚宇和石磊下邪术的人来报复,伤害损耗了真元,还没恢复的李兮若,这三天里,他肯定是要时刻守在李兮若身边,给她护法的,所以不可能给另外一个解除邪术。所以,现在也只能选择先救姚宇了。 只是这样一来,李兮若最近就不能再回学校里住了。好在顾家家大业大,顾铭涵有的是房产,他本人不在学生宿舍里住,一直住在学校门口的小别墅里。 旁人在学校门口住,最多是买个房子或者租个房子。顾家财大气粗,直接买了块地,把上面原来的建筑都拆了,盖了幢小别墅给顾铭涵住,真的是要多豪就有多豪。 李兮若这几天必须跟顾铭涵时刻在一起,顾铭涵自然而然的建议李兮若去他家里住。姚宇十分不放心,强烈要求跟石磊一起住进去,一来是怕石磊有什么危险,可以就近救援,二来也好盯着顾铭涵,别占自己妹妹的便宜。 李兮若想了想就同意了,只是接到电话的陈佳琪都震惊了,直接在电话里吼道:“兮若,你这发展也太快了,这才多久啊,你都要搬出去跟他同居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缘煞气 其实姚家的家教还是挺保守的,陈家的家教也差不多。陈佳琪和李兮若上了大学了,也没谈过恋爱。所以很难想象跟她一起长大的李兮若竟然这么开放,才跟男人谈恋爱就直接同居了。 李兮若闻言脸直接黑了,忍着怒气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哥遇上点邪乎事儿,这两天我得守着我哥,顾铭涵在旁边给我搭把手,我们都住在这里。” 陈佳琪半信半疑道:“你哥?姚宇哥?他遇上什么事儿了?顾铭涵能帮你什么?你不是蒙我吧?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现在有什么事儿怎么总瞒着我?” 李兮若都懒得跟陈佳琪掰扯了,原主这个好友人品是没问题的,就是智商堪忧,时不时的让人无语:“行了,我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没事儿拿我哥瞎说吗?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说了。” 李兮若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挂了电话,也没管陈佳琪还有没有话要说,就算有,她也不想听了。她挂了电话,正想起来找姚宇说解除邪术的事儿,就见身边的顾铭涵脸色忽然变了,面色凝重道:“兮若,你的眉心也有了煞气,只是很淡。” 李兮若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直接起身到卫生间找了个镜子,这一看之下果然发现眉心有淡淡的煞气,很淡,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她有上千年的修为,她相信,有人想在她身上下什么邪术,那是不可能的,那她身上的煞气只能是被有血缘关系的人连累的。 这下李兮若坐不住了,这明显是有人对自己的家人下了手。但凡有血缘关系的都出了事情,虽然不清楚石磊是怎么回事,但他肯定石磊是受了池鱼之殃。 她沉着一张脸出了为什么,对顾铭涵道:“恐怕是我家里人出事儿了,我得回家一趟看看情况。” 李兮若能想到的顾铭涵自然也想到了,他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吧,能下这样的手,定然不是简单的,我跟你一起去,还能搭一把手。” 李兮若知道自己可能遇上大a麻烦了,也不是跟顾铭涵客气的时候,就应了下来。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被下了邪术的家人。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舅舅姚鈡和舅妈林婉身上。煞气是姚宇眉心先出现的,且比自己重的多,那说明被下了邪术的人跟姚宇的关系比自己亲近。 李兮若沉着一张脸跟姚宇和石磊说明情况后,带着他们两个人和顾铭涵一起回了姚家,现在姚舒已经完全康复,住进了姚家,舅舅姚鈡也官复原职,回了家里,她这次回去大概会见到这个舅舅。 她垂下头好好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她这个舅舅跟从前的表哥一样,似乎是个无神论者,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都不大相信。自己若是带着顾铭涵说回去帮忙除邪术的,顾铭涵说不准会被舅舅赶出去。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对身旁的姚宇说:“哥,一会儿回去了,你就说銘涵是你带回来的,要就近观察一下看品行怎么样,免得我被骗了。你知道的,舅舅不信这个。” 姚宇听了这话立马就明白小妹什么意思了,他老爹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之前自己也是这样的。后来遇上了怪力乱神的事儿,这才不得不信的。 他拍着胸脯应了下来,昨晚的事情太可怕了,他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回了,现在李兮若和顾铭涵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说什么也得捏紧了。老爹要是不让顾铭涵留下,他能跟老爹拼命。 姚宇本来想开车的,李兮若没同意,让顾铭涵当了司机。他们眉心的煞气重,她怕他们开着车路上有危险,虽说自己和顾铭涵都在,但这些事情还是慎重一点的好。这次出手的明显是高人,她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顾铭涵开车,姚宇指路,很快她们一行四人就到了姚家门口。姚宇带着众人进门的时候姚鈡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跟妹妹姚舒聊着人生。他回来的时候就听妻子林婉说了,他之所以会被抓进去,是因为妹夫从前的旧情人找了邪道士害她们一家。 还说亏了外甥女李兮若拜了高人为师,这才保下了一家人的命,只是可惜了小外甥。姚鈡听了这些话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他觉得外甥女肯定是被人骗了,最近家里事情多,妻子被这些事情折腾的糊涂了,这才跟着信了,若是平时的妻子,是不会轻易被这些骗子蒙蔽的。 姚鈡和父亲都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他们祖上就是书香世家出身,传家的思想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家里的女孩子就是该被娇宠着的,不需要做什么,他姚家还是养的起一个女儿的。所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妹妹性子哪里不好,也不觉得外甥女哪里不好。 在他眼里,外甥女与妹妹如出一辙的娇美怯懦很合自己的脾胃,这总让他想起小时候妹妹在家时候的样子。所以也从没说过外甥女性格应该强硬一点的话。倒是总让妻子多照顾,多贴补妹妹和外甥女,别让她们受了苦。 这若换了别人保准和姚鈡吵起来了,好在林婉贤惠,想着家里也不差这几个钱,贴补就贴补一点,凭着姚鈡的本事,也护得住这个妹妹和外甥女。却不想家里竟然会遭了这样的大难,险些连累一家。 姚宇见到威严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忙打招呼道:“爸,我回来了,我带了小妹和两个同学一起来家里住。” 姚鈡回头,果然见到许久不见的漂亮外甥女跟着两个少年站在门口,只是身上不见了从前的怯懦,多了一分清冷漠然的感觉。 他意外的挑了挑眉,之前妻子说外甥女变了很多,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真的变了很多啊,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不一样了,就是那张脸都比从前漂亮了不少。给人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诛九族 姚钟对这个外甥女还是很疼爱的,他招了招手,对李兮若道:“兮若,到舅舅这里来,让舅舅看看。”说罢又转头瞪了姚宇一眼,不满道:“知道你妹妹来这里,怎么还带着同学来家里住,多不方便?冲撞了你妹妹怎么办?” 姚宇额头上挂了三条黑线,这两个人一个是找妹妹救命的,一个是妹妹的相好,哪里能冲撞妹妹了。不过他老爹在家里一向有威信,他也不敢反驳,只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其实姚宇心里是不满意的,这话当着他朋友的面说很不给他和朋友面子,可他爹平时一直这样,亲近的朋友都知道他爹是个什么德行,也不会在意,子不言父过,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姚钟教育男孩和女孩向来是两个标准,见儿子恭敬孝顺的样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眼睛在顾铭涵和石磊身上扫视了一个来回,石磊他是认识的,这是儿子的好友,也来过家里几次,顾铭涵他却没见过,他了解儿子,对于不是特别铁的朋友是不会带回家里的。 他盯着顾铭涵对姚宇道:“这是你新交的朋友?” 姚宇翻了个白眼,他哪儿交的到这样的朋友。按照李兮若教的话说道:“这是小妹交的男朋友,我和妈都不太放心,怕小妹被骗了,就带回来就近观察几天,等通过了咱们家的审核,再同意他和小妹的事情。” 果然姚钟听了这话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其实李兮若上了大学,也到了谈恋爱的年龄。他们并不是不让李兮若谈恋爱,只是姚舒的悲剧史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让他们对李兮若的男朋友警惕起来,他们绝对不允许李万的事情在外甥女身上重演。 顾铭涵这些日子恶补了姚家和李家的各种关系网以及密辛,也知道了姚家为什么对于李兮若的恋爱格外看重,只是他自认人品端方,也不怕姚家挑毛病。 姚钟仔细打量顾铭涵,见顾铭涵气质不凡,身上隐隐带着贵气,面貌俊朗脱俗,眼神清正,看着就不像心思不正的人,心中对顾铭涵有了几分好感,点头道:“这位怎么称呼?” 顾铭涵勾起一抹笑容,道:“免贵姓顾,顾铭涵。” 姚钟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歪着头回忆了片刻后惊道:“可是京城顾家的长房嫡孙?” 顾铭涵含笑点了点头:“正是。”心里却不大乐意,他知道姚家不喜欢豪门大族,可出身这东西他还真没的挑,虽然他不喜欢顾家,可也没什么办法,总不能不承认自己是顾家的孙子。 果不其然,姚钟沉下了脸,虽然顾铭涵的眼神看起来很清正,不像心思不正的人,可他还是不放心自己的外甥女嫁到顾家这样的人家。他可是听说顾家不少子嗣在成婚以前都风流的很,跟漂亮姑娘玩一玩,结婚的时候找的还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他可不认为李兮若这样一个父母离异,母亲一无所有,全靠舅家接济的女孩能入了顾家的眼,他冷着声音道:“你家里可知道你和兮若的事情?” 顾铭涵笑着道:“自然知道,兮若已经去过我们家里了。爷爷很喜欢兮若,认定了兮若这个孙媳妇。我父亲和继母,以及叔叔们都没有反对。”他们都不敢反对。 姚钟闻言诧异的看向李兮若,李兮若也笑着表示认同,这让姚钟惊诧不已,顾家什么样的人家?怎么可能对李兮若这样的姑娘满意,就算有一两个不在乎门第出身的,难道所有的顾家人都不在乎吗?他就不信没有人惦记顾铭涵婚事,给他捣乱的。 他现在倒是比较认同儿子的话了,他总觉得顾家的反应很不对劲。他是一百二十个不赞同外甥女和顾铭涵在一起的,可现在人家两个人感情极好,顾家人又很满意李兮若,他棒打鸳鸯说不定没有作用,还要惹得外甥女有了逆反心理。 把顾铭涵留下就近观察几天,一来试探一下顾铭涵的人品,二来也可以套套话,看看顾家为什么都对李兮若这么满意。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姚家的家底顾家看不上,不代表别的东西顾家看不上。 想通了的姚钟面色温和的将顾铭涵招到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石磊:为什么都直接忽视他,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石磊叹了口气,若是平时以他和姚宇的关系一定会找找存在感。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还等着人家救命,他也不敢惹事,免的惹了跟亲家舅舅联络感情的顾铭涵不高兴,不救他了。 刚才离的远,顾铭涵没有仔细看,坐在姚钟身边后他的脸色就凝重起来。因为他发现姚钟的面相竟然是被人窃取了气运的面相,且是那种窃取了全家气运的面相。姚钟本来的面相显贵一生,他的官运不止于此,还会再上几个台阶。 可现在他的气运却被动了手脚,竟然被人窃取了,还是那种全家被窃取的,不对,不止全家,就连亲近的亲戚朋友气运也被窃取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们全家和亲近的亲戚朋友都会死于非命,一身气运都会为人所用。 饶是顾铭涵这个不爱管闲事儿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他不是没见过窃取别人气运的,但却没见过这么狠的,这是要诛人家九族吗?连亲戚朋友都不放过,让人家全家死绝,朋友死绝,死后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干出来这种事。 顾铭涵的脸色不太好,使了个眼色让李兮若过来。李兮若不明所以,走到顾铭涵身边对姚钟道:“舅舅,你就跟铭涵聊天,都不理外甥女了,外甥女吃醋了。” 李兮若从前性子娇软,却极少做出撒娇耍痴的事情,姚钟被李兮若这一下弄的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这样撒娇。舅舅怎么会不理你,舅舅最疼你了,你问问你表哥,可吃不吃你的醋?” 姚宇呵呵笑了两声,对老爹的话不置可否。他爹可不是最疼女孩儿吗?即便自己没生个闺女,也把妹妹的闺女当自己亲闺女疼,他这个亲儿子就跟捡来的一样。 李兮若听到顾铭涵在他耳边的低语,趁着姚钟瞪姚宇的功夫仔细观察了一边姚钟的面相,这一观察她的脸色瞬间大变。这是要自己全家的命呢! 待姚钟再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着一张脸,脸上几乎阴沉的滴出水来的李兮若。他从没见过外甥女这个模样,吓了一跳,问道:“兮若,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 李兮若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底的怒气问道:“舅舅,最近有没有人问过你的生辰八字或者是拿过你的贴身东西?” 姚钟闻言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兮若沉着脸道:“舅舅,你身上被人下了咒,要窃取你的气运,还要咱们全家的命。” 李兮若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被惊到了,林婉的脸都白了,疾走两步拉着李兮若道:“兮若,你说的是真的?你舅舅真的被人下咒了?” 她一家人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她一点都不想再过前段时间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若是丈夫和儿子再出事儿,她觉得自己都要坚持不下去了。 李兮若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对姚钟道:“舅舅,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奇怪的人,有没有身上的东西给别人?” 姚钟第一反应是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事情,似乎没有给过别人什么东西,随即反应过来,不悦道:“兮若,你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些都是封建余孽,你受了十几年国家的教育,怎么还能相信这些东西?又不是那些无知的村妇。” 李兮若是知道舅舅不信这些的,可现在事情严重了,也不能慢慢下手,只得从身上掏出一个护身符,亲自给舅舅挂在脖子上,道:“舅舅,这是我自己做的礼物,你带在身上可不能脱下来,不能辜负外甥女的心意,不然外甥女以后就不认你这个舅舅了。” 姚钟听李兮若没有再提封建迷信的事儿,以为李兮若受了教训,面子上下不来,才送自己礼物。他见戴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个精致的小荷包,上面还绣着麒麟的图案,以为是外甥女自己绣的,含笑道:“好,舅舅一定不摘下来。你以后也不能再提那些封建迷信了,免的让人笑话。” 李兮若笑着点了点头,垂下头时面上变的阴沉起来。顾铭涵脸色也不是太好,只是姚钟连自己亲外甥女的话都不相信,他也没指望对方相信自己的话,见对方戴上了护身符,也就没再说什么。 那边的林婉、姚舒、姚宇、石磊四人都是见识过李兮若本事的,他们都相信李兮若的话。在听到有人要害他们全家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石磊虽然不是姚家人,脸色也不好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灵异事件 石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害姚家人,自己会中招,但他肯定自己中招跟姚家人是有关系的,说不准人家怕姚家出事以后自己帮姚家,所以干脆连自己一起弄死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啊。他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现在能帮他的就只有李兮若和顾铭涵了。 说起来,他以前就挺不待见姚宇这个父亲的,性子太执拗了,还有些迂腐。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不收东西的,就算不收钱,收点土特产总可以吧。可姚鈡从来不收,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以至于姚家只靠死工资过活,一点都不富裕。 这也就罢了,人们知道了总要赞一句大清官,人品没的说。可他教育孩子的方式就让石磊不敢苟同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他教育儿子奉行的是老子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子在儿子面前说什么都不需要顾忌。至于教育女儿就更扯了。 姚家教育女儿的方式虽然不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女儿被教的跟温室里的花朵一样,娇娇软软的被宠着,什么也不会做,没有一点自己的性格,怯懦的不像样子,甚至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这样的女人在这个时代真的不太适合生存。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姚鈡的性格太拗,他认定的事情谁说都没有用。比如现在,全家人都知道李兮若说的是真的,姚鈡若是好好配合李兮若,说不定很快就能解决被下咒的事情,可偏偏姚鈡一个字也不信,还训斥李兮若封建迷信。 也亏了李兮若是他亲外甥女,他这么说人家李兮若也不会不管他。这要是换了外面请来的风水大师,被这么对待,人家非跟他翻脸不可。真正有本事的大师花钱都请不来,人家压根就不缺钱,比如顾铭涵那样的,人家缺你那三瓜两枣的吗? 他得罪了人家,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你就是出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再回头帮你了。没有再在你身上多下一道诅咒泄愤,就算客气的了。 石磊看姚鈡的目光半是幽怨,半是忧愁,他石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爹妈年纪都大了,也不可能再生一个了,到时候可谁给他爹妈养老? 石磊的心情不好,林婉的心情更不好,她真心觉得自己家里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不然这两年怎么就半点不顺遂的?先是李万那个渣男抛弃了小姑子,他之前的桃花还找邪道士差点害死她们全家。如今事情刚解决了,又有人要夺她们全家的气运。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也亏了外甥女得了高人的指点,这才看出来不对劲,不然一家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准到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丈夫不信这个,她信啊!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找找自己父亲,让父亲给自己家里找几个高人坐镇了。 这边林婉正琢磨着怎么回家找父亲帮忙就听口袋里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妈,怎么现在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哭腔:“婉婉啊,你快回来吧,你爸和你大哥出事儿了啊,本来在家里吃饭吃的好好的,你爸就晕过去了,过了一会儿你大哥也晕过去了,医生过来也没检查出来个原因,你快回来看看吧。” 林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想到李兮若刚才的话不由对丈夫有了怨怼的情绪,她的声音都带了些颤抖:“妈,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带着能治爸和大哥的人一起回去。” 林婉挂了电话就转身拉着李兮若道:“兮若,我爸出事儿了,你赶紧跟我去看看。” 李兮若也知道这事儿肯定跟姚鈡有关系,下在姚鈡身上的邪术是诛九族的,林婉的父兄自然在九族之内,林婉对她很好,她初醒来无依无靠之际是林婉拿钱出来给她交学费,给她生活费,这份情她一直记着,这时候自然要伸手帮一把的。 李兮若刚准备开口应下来就听姚鈡说:“岳父和大哥病了,赶紧送医院啊,找兮若做什么?她又不是大夫。”眉头微蹙,又道:“你不会也信那什么封建迷信吧?婉婉,你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能相信这些东西?这不是带坏了孩子吗?” 林婉本来就怨恨丈夫在外面得罪人连累全家,自己还不配合李兮若除了邪术,现在又见丈夫这说风凉话的架势,直接恼了,冲着丈夫吼道:“什么封建迷信!若不是靠着这封建迷信你儿子你老子早都死了!就是你也在大牢里蹲着呢!我告诉你,你要敢阻止兮若救我爸和我哥,咱们就直接领证离婚吧!” 林婉从小就被父兄养的十分彪悍,平时就是军体拳也能打上两套,这时候怒火中烧,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的,连离婚也说了出来。她跟父兄关系很好,丈夫跟父兄绝对没的比。 姚鈡被林婉这一顿吼弄的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妻子的彪悍性格。但因为他喜欢温柔贤惠的女人,妻子嫁给他之后性子收敛了不少,平时也是尽量表现的温婉贤良,相夫教子。偶尔生气的时候也会发飙,但那是极少数时间的。 他还是第一次见妻子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当着孩子们的面,丝毫不给自己留脸面,甚至还说出了离婚的话,显然妻子对自己的不满已经到达了极点。这让他惶恐之际又有几分不舒服,自己说的又没错,她也是党员,搞封建迷信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 林婉可不管他心里舒服不舒服,拉着李兮若就要走人,姚宇和石磊现在是一步也不敢离开李兮若,直接跟着往出走,顾铭涵要保护李兮若,自然也跟上了。不一会儿,客厅里就走了个精光,只留下姚舒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哥......嫂子她......” 姚鈡摆了摆手,示意姚舒不用再说了,他对妻子林婉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虽然他觉得妻子这次做的不对,可到底念在岳父和大舅哥病重,妻子心情不好的份上,没有计较,就算要计较什么也得岳父病好了之后,再慢慢和妻子谈。 姚鈡刚才听说岳父病了,本来是想和妻子一起去看岳父的,可刚才被妻子一顿吼,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再者妻子已经走了,丝毫没有叫自己一起的意思,他也有点赌气,不想去了。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心里别扭起来。他是个重规矩的人,岳父病了,按说他这个当女婿的是一定要上门去看看的。他这么不去,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思索再三他还是起身准备去看看岳父,好歹也尽一份心才是。 姚鈡起来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穿上鞋准备出门,可是走了半天也没看到门,心里疑惑,他家不算大,三百平米的房子,他不至于连个大门都找不到啊。 他在客厅里绕了两圈,发现越绕,周围的景物就越奇怪,先是桌子上和柜子里的摆件不同了,到后来家具和电器也不同了,到了最后他感觉这明明就不是自己的家,自己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让他心里不由紧张起来。 他明明就是在自己家里,只是进卧室床上躺了一会儿,从卧室出来怎么家里就大变样了?莫非他睡着了,这是在做梦?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两下,吃痛叫出声后才停下来。纳闷的看着胳膊上的掐痕,他能感觉到疼,那种疼痛很清晰,应该不是做梦才对,那怎么会走到这么个不认识的地方? 关键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要是一般人该怀疑自己遇到鬼打墙了,可姚鈡是谁啊,是那种坚定的无神论者,他遇到提封建迷信的都要直接将人打成牛鬼蛇神的。他自然不会想到鬼打墙上面。 可即便这样也不妨碍姚鈡害怕了,没错,姚鈡在自己家里转悠了几十圈,走的额头上都见汗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害怕了。他心里想的是,这里没吃没喝的,要是饿死在这里可怎么办。至于为什么会困在这里,不好意思,他不敢深思也不愿意深思。 这是姚鈡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灵异事件,所以他惊恐之余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点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只是走错了路,只要找到正确的路就可以回去了。 姚鈡的自欺欺人在精疲力尽,口干舌燥之后终于有了些崩溃的趋势,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妙龄少女踏步而来,少女身上穿着轻纱长裙,面容秀丽,看着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少女走到姚鈡身边轻轻一笑:“真是没用,这才走了几步,就没有力气了?从前你力气可大的很呐。”顿了顿又道:“既然你没力气了,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衣妖精 姚鈡先是被少女的模样惊呆了,待回过神来听到少女的话时又是一愣,他有点不明白少女话里的意思,听少女这意思,好像认识自己? 姚鈡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少女右手衣袖轻轻挥了挥,之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的双手猛然间掐上了自己的脖子,胸腔间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姚鈡大骇,想让自己的手放开自己,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一双手都不听自己的控制。 姚鈡把目光放在白衣少女身上,少女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似乎在欣赏他即将死去的样子是十分赏心悦目的事情一般。 就在姚鈡马上要断气的时候他的脖子上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白光冲起直接朝着白衣少女打了过去,白衣少女没有防备,被白光打了个正着,当即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少女不顾衣襟上的血迹,恨恨的望了姚鈡一眼,转身就逃。 姚鈡在白光闪耀之际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又有了控制权,他忙松开自己的双手,抬眸看白衣少女,也正好看到了少女喷血,以及愤恨逃跑的样子。他轻轻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喉咙,愣愣的消化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转头张望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卧室之中,根本就没有挪地方。 姚鈡震惊了,若不是脖子上的剧痛跟青紫他一定会怀疑刚才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他坐在地上过了好一阵才慢慢起来,想起刚才脖子上发出的白光,他把目光锁定在了李兮若送给他的麒麟小荷包上,他把小荷包从脖子上拿下来。 定睛看了片刻后发现当初李兮若送给他时墨绿色的麒麟现在已经变成了灰暗一片,别说颜色没有了,那个活灵活现的麒麟现在都看不出来原本是个什么模样了。他哆哆嗦嗦的打开小荷包,发现里面是一团灰烬,还隐隐有些燃烧过后的味道。 仿佛刚刚燃烧过的纸屑化成灰烬后留下的那种味道,他越想越是惊悚,不由得想起妻子的话。妻子说李兮若这次是拜了高人为师,是有真本事的。李兮若送的护身符不仅救了儿子一命,还救了老爷子一命,这回若不是李兮若碰到了高人,他们一家子就都活不成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手里的小荷包,想着儿子的话:“爸,是真的,你没见,表妹送我的护身符当时无火自燃,我避过危险之后,那符纸也化为了灰烬,可神奇了,要不我也不会信这个啊。” 姚鈡的眸子里闪着莫名的光,过了许久后气息才稳定下来,他把小荷包又重新挂回脖子里喃喃自语道:“兮若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送我的荷包自己不秀,竟然弄了个贴纸在上面,这下原形毕露了吧。” 至于刚才的事情,姚鈡坚信那是一场梦,一定是自己做噩梦所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因为太疼了,所以从梦里惊醒过来。他是坚决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神的,他是无神论者,他是党员,他要坚信子不语怪力乱神。 姚鈡自我安慰了一番从卧室里走了出去,到了客厅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是原本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心慌,生怕稍微走几圈又经历刚才的事情。他战战兢兢的穿好鞋,出了门,这次很顺利,他出们开上车就去了林家,这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边,林婉带着李兮若到了林家的时候林父和林家大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旁人只看到二人昏迷,李兮若和顾铭涵却看到二人身上有两个小妖精捂着二人的鼻子嘴,要让二人生生闷死。 李兮若脸色微变,对自己身边的怨妖道:“去,把它们两个给我弄开。” 李兮若的眼神很冰冷,但也没有亲自动手,对她来说,这种程度的小妖精她出手简直是杀鸡用牛刀,这小怨妖自己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能白养不是。 小怨妖伸出脑袋看了看,发现趴在林父和林家大哥身上的小妖精也是怨气所化,怨妖的眼神瞬间亮了,它跟在李兮若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被李兮若身上的灵力养着,身上也沾上了灵气,李兮若做过不少的功德,又有她师父的功德养着,她身上的灵气纯正无邪。 这种灵气对妖精的杀伤力是巨大的,本来怨妖对付一个妖精还可以,对付两个就有点困难了,可现在两个一起,也直接秒杀了,靠的就是身上纯正无邪的灵力。 小怨妖本来就是怨气凝结而成,虽然改邪归正,成了李兮若的宠物妖,但本性还是带着邪气的,所以他没客气,也没有讲究俘虏不杀那一套,直接一口一个把两个小妖精吞进了自己嘴里,将自己的本体壮大了一倍。 小怨妖壮大了自己的本体后,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上了一个档次,心情要多美丽就有多美丽,还舔了舔自己的嘴,摆了摆小短腿,跑到李兮若身边邀功一般的看着李兮若。 然而李兮若并没有被萌到,无视了长大了几岁的怨妖,走到林父和林家大哥身边,从身上掏了两粒自己炼制的丹药出来递给林婉:“舅妈,把这个给林爷爷和林叔叔喝下去,两人就没事了。” 林母先是见李兮若一进来就站在那里自言自语,说什么把他们弄开,之后又拿出来两颗黑乎乎,连包装都没有的药丸让自己丈夫和儿子吃,若非这是女儿带来的人,她都要把人当神经病轰出去了。 她见女儿真的准备喂丈夫和儿子吃,着了急,拦着女儿道:“婉婉,你疯了?这是什么药你就乱给你爸和你哥吃,万一把人吃坏了怎么办?” 林婉是相信李兮若的,再者也不想母亲的话得罪了李兮若,忙道:“妈你说什么呢,兮若是阿钟的亲外甥女,还能害自家人不成?你不知道,兮若可是高人弟子,一般人有钱都不一定请的到。” 她看母亲还有些犹豫,似乎不太相信李兮若和自己的话,也有点恼了,直接怒道:“不吃这药,妈是有更好的选择吗?如果有,我不拦着,妈可以去让爸和哥吃那些通过国家验证的药。” 林母闻言脸色讪讪的,正是没了办法才找女儿来的。于是也不拦着林婉喂药了,让开了一个身位,坐到了床尾。林婉这才赶紧将两颗丹药分别喂到林父和林家大哥嘴里。 顾铭涵见到李兮若拿出丹药林母竟然还阻止,不由暗骂林母不识货。李兮若单论这炼药的本事这个整个玄学届只怕也没人比的上。他别的方面或许比李兮若强,炼药方面那绝对比不上李兮若,李兮若可以说是这一行的大拿了。 李兮若的药下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醒了过来,不得不说这药效当真是好。 林母和林婉见林父和林家大哥醒了过来,都是喜极而泣,可林父和林家大哥目光却有些惊恐,刚才别人没看到什么,他们灵魂困在体内不能动弹,清晰的看到了两个小妖精在他们身上,要闷死他们。后来又看到了李兮若放出一只妖精,将那两只妖精吃了。 他们两个人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都是惊惧的,一个能放妖精出来的姑娘,谁知道是不是妖精变的呢!可他们好歹知道,是这姑娘给的药解开了他们灵魂的束缚,让他们醒了过来,他们倒是没有说出什么太过无礼的话。 林家大哥看着李兮若,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刚才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了,不然我们说不定就被那小妖精闷死了。”他说这话,一方面是为了感谢,另一方面也是试探,想看看李兮若怎么解释那小妖精的事情。 李兮若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点了点头道:“你不用谢我,我是看在舅妈的面子上出手的。当初我和妈落魄的时候舅妈出手帮了我们。” 林家大哥转头看了看自己妹妹,林婉这时候心情很不错,见大哥看自己笑道:“兮若是我看着长大的,之前阿钟那个妹夫李万把小舒母女赶出家门,兮若没钱交学费,我就接济了一二,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帮忙,兮若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林婉笑的很舒心,李兮若记得她对她们母女的好这让她心里很舒服,虽说人们都说施恩莫忘报,可有人感恩,谁能不觉得心里舒坦呢。 林家大哥也听出了林婉的意思,林婉是在告诉他李兮若人品好,且是看着长大的,可以相信。他松了口气,想到那两个小妖精,心有余悸道:“不知那妖精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又妖精要害我们的命?” 李兮若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头一看,竟然是林婉的丈夫姚鈡,只是这时候姚鈡的脸色青白,脚步虚浮,看起来就不太对劲的样子。待人走近之后,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姚鈡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指印。 第一百一十七章 破邪 众人都被姚钟这模样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才一会儿功夫没见,姚钟怎么就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而且那脖子上的掐痕是怎么回事?他跟人打架了?还是遇上刺杀了? 姚宇关心父亲,第一个开口道:“爸,你这是怎么了?脖子上是谁掐的?” 姚钟眸中闪过一抹惶恐,随即故作镇定道:“没事儿,就是做噩梦,自己掐的。” 众人:“......”哄鬼呢,谁做噩梦能把自己掐成这样啊?而且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看起来就像是遭了大罪了好吗? 李兮若早就发现姚钟脖子上的护身符已经用过一次了,显然是遭到了什么妖物的攻击,亏的这个舅舅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也是一种本事。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对姚钟说:“舅舅,你怎么把我送你的护身符都弄脏了。”说罢从姚钟脖子上把护身符取下来,趁着姚钟不注意,换了一个护身符,又重新挂回了姚钟的脖子上,然后姚钟就惊悚的发现护身符上的麒麟又栩栩如生了。 他伸手仔细摸了摸,发现麒麟确实是绣上去的,绣工很好,栩栩如生,根本不是上面贴了什么贴纸,他的手抖了抖,脸色不像刚才那么好看了。难道说刚才又是他的幻觉?他打开小荷包,见里面放了一个黄色的三角,是用黄纸叠起来的。 他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听说过那些道士都画的符纸都会叠成这样模样,他不悦道:“兮若,你送舅舅的荷包里放的这是什么东西?” 李兮若一阵无语,他还真没见过姚鈡这样的,命都差点没了,吃了一次亏竟然还不相信自己的护身符,若非此人是原主的亲舅舅,又对原主十分疼爱,她为了偿还因果,不得不护着这一家人,早就撂挑子不干了,你不稀罕我的护身符,我还不乐意给你呢。 她这护身符可是一条命,能挡一次死劫,拿到外面去,卖个上千万是轻轻松松的好吗?那是她的银子,她现在最缺银子了好不好? 李兮若一脸的无语:“那是我的手工,写了寄语的,舅舅可不能打开偷看。”打开没了作用,护不住你了,那就是你自己作死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尽力了,自求多福吧。 其实这时候姚鈡对于鬼神之事已经信了一些,只是他本能的在抗拒,抗拒自己一直笃信的无神论竟然是假的。哪有人不爱惜自己小命的,他只要想到那种窒息的感觉就浑身不舒服,既然李兮若说了是她的手工,就当做她的手工吧。 姚鈡很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一边催眠自己这只是个荷包,一边很郑重的当救命稻草一样的挂在了脖子上,丝毫没有要打开看看这黄纸到底是不是外甥女手工的意思。看的一旁的姚宇嘴角直抽抽,他真没想到他爹竟然是这样的。 李兮若也适时的开始询问姚鈡是做了什么样的噩梦,起初姚鈡有点不好意思,李兮若多问了几次后他就把梦里的内容全盘托出了。众人听完以后都知道姚鈡这是遇上灵异事件了,对方不是鬼就是妖精,根本不是什么做梦。 尤其是林父和林家大哥,对于姚鈡的经历简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他们可不会认为他们在做梦,他们不是那种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人。 “李......李小大师......”在听说了李兮若的护身符就重伤了那不知道是鬼是妖的东西,还救了姚鈡一命后林家大哥对李兮若的称呼都改了。 李兮若面色肃然,隔了半晌才道:“姚家和姚家的亲戚朋友都被妖精盯上了,虽然不清楚舅舅中的是什么咒术,但你们短期内都有性命之忧,会遇上妖精害命。” 林父和林家大哥抖了抖,看向姚鈡的眼神儿都不好了,这是姚鈡惹来的祸,差点要了他们的命。本来他们就对这个迂腐的女婿不太满意,现在更加不满意了。 姚鈡想开口呵斥李兮若不要胡说八道,就见老岳父警告的眼神儿凌厉的扫了过来。姚鈡要出口的话就咽了回去,他是个重规矩的人,在他的印象里,女婿是不能对老丈人不敬的。 林父一个眼神儿摆平女婿后带着笑容对李兮若道:“不知道李小大师可有法子解除这邪术?” 李兮若回头看向顾铭涵,就听顾铭涵道:“我也没看出来究竟,只能先用灵力洗刷的方式从源头上破除邪术试试。” 顾铭涵和李兮若这一互动,众人把目光都放在了顾铭涵身上,林婉更是诧异道:“顾少爷也懂这个?”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我上次被困在风水大阵里,是他救了我。” 众人看顾铭涵的眼神儿瞬间不一样了,李兮若的本事他们都见识过了,顾铭涵竟然比李兮若还厉害,这就不简单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铭涵对众人的目光不太在意,他在意的只有李兮若一人,别人高看他也罢,低看他也罢,他都不在意。 李兮若深吸一口气,决定用灵力给姚鈡破除邪术,姚鈡见二人忽然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警惕的退了两步,就要退第三步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兮若轻轻拍了拍双手,淡淡道:“还是打晕了方便,免的他反抗,增大我的施法难度。”顾铭涵附和的点了点头。 之后李兮若和顾铭涵要了一间安静的房间,将门锁上,李兮若坐在那里用身上的灵力渗透姚鈡的每一个穴道,顾铭涵坐在一旁护法。李兮若的灵力中带着功德之气,没一会儿就流转了姚鈡全身的每一处穴道,这一切都进展的十分顺利。 李兮若感觉姚鈡体内的煞气全部驱除后松了口气,缓缓收回了灵力。顾铭涵忙扶住李兮若,将自己的灵力灌注到李兮若的身体里,帮她舒缓身体上的疲累。这是李兮若第一次接触顾铭涵的灵力,这一接触却让她大卫惊异。 李兮若愣愣的感受着顾铭涵传到身体里的灵力,这灵力跟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出奇的合拍,简直就是同出一源,顾铭涵的灵力里也带着功德之气,这功德甚至跟自己的差不多,若非李兮若知道顾铭涵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她都要怀疑顾铭涵是自己的分身了。 他们两个人的灵力怎么会这么相似呢?李兮若愣愣的看着顾铭涵俊秀的脸庞发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错过了,这顾铭涵身上一定有什么跟自己息息相关的存在,否则不会有这么相似的灵力。 顾铭涵还要护着李兮若,防止下邪术之人报复,所以只输送了一部分灵力,让李兮若不再疲累就停止了输送,他温润的目光落在李兮若脸上:“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你的灵力跟我的很相似,跟我的灵力很好的融合了,效果很好。” 顾铭涵倒是没想那么多,从第一次见到李兮若他就知道这个少女跟他失去的记忆息息相关,这个少女身上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惊讶。 顾铭涵笑了笑,扶起李兮若,见她眉心的煞气都褪去了,露出喜色,二人又出了房间去看了看旁人,见他们身上的煞气都没有了,知道这邪术彻底破去了,都高兴起来。只是这幕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对方还会不会再出手,他们就不确定了。 李兮若为了保险起见,给了每人两个护身符,让他们有了什么事情之后再跟自己联系。之后李兮若和顾铭涵就一起回了姚家,李兮若现在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怕遇到邪道士报复,只能时时刻刻跟顾铭涵在一起。 两人在姚家休息了一晚,林婉和姚舒因为顾铭涵的帮忙,对顾铭涵的态度好了不少,就是姚宇也对顾铭涵和善了不少。林婉和姚宇甚至认为李兮若和顾铭涵是同出一门,这才认识并看对眼的,不然他们很难理解顾家的大少爷怎么看上李兮若的。 李兮若第二天吃完早饭以后就坐不住了,想去看看自己开的店怎么样了。就拉了顾铭涵陪她一起,到了店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在店门口徘徊,李兮若好奇就走了过去:“先生是要买东西吗?” 那男子见到李兮若疑惑道:“你是这家店的主人?这店面上不是写了可以算卦吗?”说着上下打量了李兮若几眼:“你算?” 李兮若笑了笑,她的模样年轻,又没有从前太史令那块金字招牌,旁人不相信她也是情有可原的,她笑了笑道:“是我算,先生觉得我不像会算卦的?”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显然是心情非常不好,也没心情跟李兮若在这里掰扯,扭头就准备离开。李兮若却在看到他子女宫上的黑气时张口道:“你的孩子有危险,活不到明天早上。” 中年男子脸色大变,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上了狠厉:“你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笔生意 李兮若只是看他孩子马上要遇害了,心有不忍,才好心提醒的,至于对方信不信,这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摊了摊手,道:“信不信由你,你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走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咬牙道:“你刚才为什么说的孩子活不到明天,你若是说出来个缘由也就罢了,要是红口白牙的诅咒,我定然要你好看。” 李兮若倒是能理解这中年男子的心情,搁谁这么说自己的孩子都不会高兴的。她在男子脸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后道:“你早年生活困苦,但意志坚定,由奶奶抚养长大,顺利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非但找到了好的工作,还找了个富家女。只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在,你奶奶在你结婚不久就过世了,让你十分遗憾痛苦。 结婚后你妻子一直怀不上孩子,你念在她不嫌弃你穷困跟了你,又很孝顺了你奶奶两年,没有嫌弃她,依旧对她很好,到你三十五岁那年你妻子才终于怀了第一胎,为你生下一个儿子。看你子女宫上的黑气,你儿子应该是丢了,且现在有生命危险。” 这男子叫屠召,他儿子是他人到中年好容易得来的命根子,前天晚上保姆去学校接孩子时把孩子弄丢了,当时家里就报警了,可找了两天了,还是没有一点音讯,他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了,这才盯着算卦的门面发呆,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一个大师。 他急忙道:“没想到大师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还请大师救救小儿,只要能救了我儿的命,我定然厚报大师。” 屠召是个爱慕虚荣的人,自从娶了富家女之后最忌讳的就是旁人知道他出身不好,所以从不对人提及。他幼时的确生活困苦,父母都是大山里的人,可他奶奶曾经被姑姑接到了城里生活,姑姑为了奶奶有一份收入,还利用姑父的关系,给奶奶弄了一个退休工人的身份,有退休金可以拿。 后来因为把自己抱回家养活的事情,姑姑和奶奶翻了脸,奶奶就靠着那点退休金养活自己,虽然生活不富裕,却也够吃够喝,算不上多困苦。他记忆里认识他的人,都只知道他是奶奶养大的,并不知道他幼时在大山里的事情。 再者,他路过这个店铺是偶然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布置,所以李兮若一开口他就坚信了李兮若的话,也坚信了李兮若是真有本事的。再者,市中心开个这种店铺,要没点本事,连租金都付不起。 李兮若对于屠召的要求没有拒绝,她很高兴自己开的店铺终于开张了,她这一行,一向信奉的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且要吃大户。这个中年男子财帛宫红光闪耀,一看就是大富之人,她觉得自己这开张第一笔买卖赚的应该不会少。 她微微一笑,对屠召道:“进来说话吧。”说着就打开门和顾铭涵两个人当先走了进去,其实顾铭涵是完全看不上这点小钱的,他顾家不缺钱,他顾铭涵也不缺钱,可是李兮若就喜欢开这个,还说要借着这个帮她师父把师门发扬光大,他只能认了。 李兮若好几天没来了,店里已经落了些灰尘,她进门之后先拿抹布将会客的桌子擦了擦,又招呼顾铭涵和屠召坐下,之后才拿出杯子,烧了水。 屠召见了李兮若的一系列动作早就急的火上房了,只是碍于不好得罪李兮若才小心翼翼道:“大师,我不渴,您看要不先帮忙看看小儿如今在什么地方?” 李兮若听了这话洗杯盘的手一顿,她知道屠召关心儿子,没心情喝茶,也就放下了杯盘,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三杯饮料出来,两瓶放在顾铭涵和屠召手边,一瓶拧开,自己喝了一口。虽然已经喝过很多次了,可她还是觉得现代的这种果汁味道很不错。 李兮若喝了一口果汁后,才对屠召道:“先生怎么称呼?” 屠召忙道:“免贵姓屠,单名一个召字,小儿屠星辰。” 李兮若点了点头,右手的五指屈指而算,掐算了片刻才道:“屠先生可有令郎的生辰八字?” 屠星辰出生的日子是屠召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会无儿无女了。屠召这个人是爱慕虚荣,但他却是是知恩重情的人,妻子在他落魄的时候嫁给了他,他就不会在妻子不能生育的时候抛弃妻子。因此,在儿子出生的时刻他喜极而泣,幸福莫名。 那一刻,几乎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他怎么会不记得?接过李兮若递过来的纸笔,他刷刷的写下了儿子的生辰八字递给李兮若。李兮若接过生辰八字,以生辰八字为引起卦,很快就推算出了孩子的所在地。 她放下手里的铜钱,抬头道:“卦象显示令郎在城西一间废弃的仓库里。” 屠召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脑子里迅速的回忆城西废弃的仓库,随即又摇了摇头,咬牙道:“大师,城西到处都是工厂,废弃的仓库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目标太大了,不好找,耽误了时间又怕孩子有危险。” 李兮若也知道救人是要争分夺秒的,其实她灵力还未恢复,想好好休息一下来着,但想到既然接手了,又是一条人命,还是出手帮帮吧。自从她到过去走了一遭,知道师父赚取了功德来为她争的气运时她就改变了初衷,她要多攒些功德,好等着有朝一日救出师父,让师父有功德投胎。 打定了注意李兮若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对屠召道:“既然这样,我们陪你一起去寻找令郎吧。” 屠召大喜,忙打了个电话,让不远处停车的司机把车开到路边,之后又对李兮若陪笑道:“大师,这里是步行街,车开不进来,还得劳烦您走几步,车就停在路边。” 李兮若对于走两步没什么意见,起来招呼了顾铭涵,锁了门一起朝着外面走去。司机就把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三人上车后屠召嘱咐了两句话,司机就开着车呼啸着朝城西飞奔而去。同时屠召还不断的打电话给手底下的人以及认识的警察,让他们都带人去城西搜索。 屠召一路上打了七八个电话,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儿子要是再找不到他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这些年,他先是在大学毕业时到了市里待遇最好的外企工作,之后在公司当上了高管。然后在所有人都羡慕他是毅然决然的辞了工作,自己开了公司。 屠召利用自己的能力和这些年攒下来的人脉很快就让公司步上了正轨,如今多年过去,他的公司比当初那家大型外企也不差什么了。他挣下了这么大的家业,就为了留给儿子,若是没了儿子,那他挣这么多钱,还有什么意义?他的奋斗,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年他过的顺风顺水,事业上乘风破浪,感情上夫妻恩爱,子嗣上也是一举得男,儿子聪明伶俐,性格坚韧,和小时候的他很相似,子肖父,让他欣慰,也让他激动。可儿子突然出事,他觉得他的人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看着屠召阴沉着一张脸的样子李兮若微微叹了口气,按照屠召的面相他本该在这次痛失爱子之后性情大变,找到凶手之后用最残忍的手段杀了凶手一家,连凶手的亲朋好友,所有知情的人都没有放过,之后自我放弃,性情不定。 高兴起来的时候会行善积德,用大笔的钱财去做善事,不高兴的时候又会变的阴狠毒辣,看到不顺眼的人就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最后觉得生无可恋,把偌大的公司折腾的没了,自己死在了寒冬的街头。 其实屠召是个还算不错的人,性格坚韧,上进,聪明,有情有义,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爱慕虚荣,可这并不触及别人的利益。他这些年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大的善事,可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就是做生意也是规规矩矩的。 这样的人实在不该有那样的下场,断子绝孙,惨死街头,他的妻子最后也没有好下场,这一家人的下场都很凄凉,她若是能救了这一家人倒是一场大功德,这一家人的命应该抵得上师父投胎要用的功德了吧。 李兮若心情不错的看着罗盘的指向,指挥着司机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李兮若左右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个关着门的仓库道:“令公子就在里面了。” 屠召大喜,这么多天了,他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光,知道自己儿子在哪里了,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保镖根据他给的定位匆匆赶了过来。他使了个眼色,就要冲进去,李兮若却在这时候阻止了他。 李兮若拦着屠召道:“我看你子女宫黑色更浓了,你这一进去恐怕匪徒会狗急跳墙,还是我进去吧,你带着人在外面守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开宗大弟子 屠召一听这话狂喜的脑袋如同被浇了凉水一般冷静下来,是啊,他这么带着人冲进去,万一对方狗急跳墙直接将他儿子弄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他稳定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点头道:“那就麻烦大师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定然厚报大师。” 李兮若含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转头看了顾铭涵一眼,两个人朝着仓库走去,到了仓库门口,李兮若从包里召出两张隐身符,给顾铭涵身上拍了一张,又给自己身上拍了一张,之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仓库废弃已经很久,门上的锁子早坏了,因此门没有锁,两个人没废什么力气就进去了。仓库的大门是铁制的,门一响,就吱呀吱呀的响了起来,门内立马有人大喝道:“什么人?” 李兮若和顾铭涵都没有出声,而是站在了角落里。刚才大喝的人抬头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进来后走到大门边,探出脑袋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这才回头对隔间的人喊道:“大哥,可能是风把门吹开了,没人。” 说罢关上门朝着隔间走去,李兮若和顾铭涵跟在他后面也朝着隔间走去。进了隔间后里面放了两张简易的单人床,一个三十岁所有的男人坐在床上,对来人道:“三子,你眼睛没花吧?有多大的风,能把那么大的铁门吹开?” 三子听了这话不乐意了,撇嘴道:“大哥,我这两只招子虽说没你的亮,但也不至于连个大活人也看不到吧?不是风吹开的还能有鬼推门不成?” 老大沉默半晌后道:“夜长梦多,咱们还是把这小崽子处理了吧,也免的不好跟主家交待。” 三子瞅了一眼被绑起来堵了嘴仍在墙角的小男孩,犹豫道:“大哥,咱们以前可从来不接杀人的买卖,这要是杀了人可不好善了,那是死罪,要吃枪子儿的,咱们把人交给主家就算了,何必趟这趟浑水。” 老大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杀人啊,可是主家以前救过我的命,我这也是还人情,要是不幸被抓了,就当把这条命还了吧,多活了这么些年也算赚了。这样,你到外头去,人是我下的手,你就当不知道,万一被抓了你的罪名也能轻点。” 三子怒道:“大哥,你这说的叫什么话?咱们兄弟是什么交情?要死一块死!”说着从桌上拿了把刀子就往小男孩的所在走去。 那小男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这时候满是恐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怕极了。 李兮若见状抢先一步走过去挡在小男孩身前,给顾铭涵使了个眼色,顾铭涵收到眼色也走过去将地上的小男孩抱了起来。这一幕看在老大和三子眼里就成了小男孩忽然凌空飘了起来,这一下把两人吓的不轻,三子甚至吓的手一个哆嗦,刀都掉在了地上。 顾铭涵不理二人的反应,直接抱着小男孩朝着仓库外面走去,李兮若跟在他身后护着。老大和三子则被这一幕吓的半晌回不过神来,过了许久后老大才道:“赶紧把人抓回来,不能让他跑了!” 三子现在两条腿还是软的,哆嗦道:“可是......可是,大哥,那莫不是什么妖怪吧?” 老大咬牙道:“管他是什么妖怪,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人留下,不然没法儿和主家交待!”说着就朝着门口追去。 可是李兮若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李兮若和顾铭涵带着小男孩出了门后,李兮若反手将门关上,顺带在门上贴了一张符箓,将两扇门定住了,除非符箓失效,否则两个人不要想从这个门出来了。 顾铭涵见李兮若把门封好之后揭下身上的隐身符,将小男孩儿放在地上,伸手解开小男孩儿身上的绳子和贴在嘴上的胶带。全程小男孩都愣愣的看着面前的顾铭涵,很快,他见顾铭涵的身边又出现了一个仙女似的大姐姐,他的眼眸睁的更大了。 李兮若揭下隐身符后蹲在地上帮顾铭涵一起放开小男孩儿,嘴上带着笑意:“真是麻烦你了,大少爷。” 顾铭涵确实没有这么跟在别人身后当苦力的先例,若是旁人,他自然不会纡尊降贵,一个小小的暴发户,花多少钱能请的动顾家的掌门人。可跟在李兮若的身后,他却甘之如饴,哪怕只是一个苦力活儿,他也甘之如饴。 他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不麻烦,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叫我就是了。” 小男孩儿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看着这俊秀哥哥和漂亮姐姐总觉得这两人是谪落人间的仙人,在嘴上的胶带被李兮若轻轻揭下来时眨巴了眨巴漂亮的大眼睛,询问道:“大姐姐,你是天上的仙女吗?” 李兮若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谁不爱听好话的,尤其是这种还不会撒谎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她笑盈盈道:“你从哪儿看出来姐姐是仙女的?” 小男孩儿很认真的盯着二人道:“若不是天上的仙人怎么能让我飘在半空中?若不是仙女怎么会凭空出现?你和哥哥是哪一路的神仙?” 李兮若的笑意更深了,她对着远处打了个手势,之后才道:“我们不是神仙,是你爸爸请我们来救你的,喏,你爸爸就在那里。” 小男孩儿闻言眼睛睁的更大了,他爸爸好厉害,都可以请来神仙了。他顺着李兮若的手指朝着远处看去,果然见不远处他爸爸带着几十个黑衣人匆匆跑了过来。 屠召见李兮若和顾铭涵凭空消失的时候心里也是震惊的,他虽然知道自己遇到了高人,却没想到能遇到这样神仙手段的高人,惊的目瞪口呆,到了后来李兮若和顾铭涵将儿子救出来后他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只是没得到李兮若的指示不好贸然过去,免的坏了大事。 在得了李兮若的指示他再也忍耐不住,飞一般跑了过来,两条平时走路都出虚汗的腿这时候跑的比后面的保镖还快。跑到儿子身边时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眼泪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哽咽道:“太好了,太好了,辰辰你总算没事儿了,太好了......” 屠星辰这两天着实吃了不少苦,虽然没挨打挨骂,可是被绑起来扔在地上,偶尔给少量的吃喝,吃不好睡不好,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折磨了。他现在身上还有被绳子捆绑后留下的痕迹,青紫色的,看着着实吓人。 屠星辰被爸爸抱在怀里,也忍不住了,小嘴一撇,也哭了起来,父子两个在地上抱头痛哭,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李兮若叹了口气,心里有点羡慕,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亲情,她的父亲只把她当赔钱货看,从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无论是亲生父亲,还是原主那个便宜父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铭涵对于自己那个爹显然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对屠召的观感上升了不少,一个爱孩子的父亲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 屠召哭了一阵才心有余悸的推开屠星辰,查看屠星辰身上有什么伤势,又问屠星辰是什么人绑架了他,这两天有没有虐待他或者给他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待屠星辰一一答了之后才放下了悬了几天的心,将目光放回李兮若身上。 他抱着屠星辰站起身,对着李兮若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大师对我们父子二人有救命之恩,屠召没齿难忘,随后屠召会送上厚报,日后大师但凡有差遣,屠召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没有二话。” 屠星辰睁大了眼睛,惊讶道:“爸爸,神仙姐姐真的是你请来救我的?你真的认识神仙啊?” 屠召拍了拍屠星辰的小脑袋,觉得他说出来的话很是好笑,可细想想,却又觉得李兮若还真是像个神仙,长的跟仙女似的,还有神仙手段,屠星辰年纪又小,可不是就把她当作神仙了吗? 他笑着道:“是啊,爸爸请了神仙来救你,爸爸厉害不厉害?” 屠星辰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自己的小脑袋,眸子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他盯着父亲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向李兮若和顾铭涵,歪着小脑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对李兮若道:“神仙姐姐,我能不能拜你做师父?”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屠星辰,虽说她的确有收徒弟的想法,屠星辰看起来资质也的确不错,可是屠星辰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她疑惑道:“你怎么会想到拜我做师父?” 屠星辰摆正了小脑袋很认真的道:“因为我也想变成神仙,所以才想让神仙姐姐当我的师父。” 李兮若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有想法,笑着摇了摇头,若是再晚点,她倒有收屠星辰当徒弟的想法,可现在不行,她本就要大批量的收门人弟子,屠星辰这么小的年纪,做开宗大弟子,短期内根本镇不住后面收的那些人。 第一百二十章 屠铃 李兮若拒绝了屠星辰要拜师的打算,她这一两年之内就打算将师门发扬光大,她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收徒弟上面,她还要继续炼制她的长生不老药,早日找到师父,让师父服下长生不老药,永远跟自己在一起。 过个一两年,屠星辰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到时候一个小娃娃怎么能胜任开宗大弟子镇压底下一帮子师弟师妹? 李兮若的拒绝让屠星辰嘟着小嘴赖上了李兮若,屠星辰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只跟李兮若和顾铭涵见了一面,但他感觉的到,这两个人之间,是李兮若说了算。就跟爸爸和妈妈之间,是爸爸说了算一样,他知道只要说服了李兮若,无论是李兮若还是顾铭涵总有一个会教自己成仙的法门的。 屠星辰还是个孩子,虽然上小学了,但晚上还是习惯听着神话故事睡觉。他听了很多神仙的故事,很羡慕飞天遁地的本事。他曾跟爸爸说过,他也想做神仙,也想在天上飞,可是爸爸说神话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神仙。 当时他就很不以为然,他觉得世界上还是有神仙存在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神仙的故事?你看,这可不就让他遇到了两个神仙吗?他还是被神仙救了的。 对于这个赖上自己的小团子李兮若有点无奈,从前她的府上也有小道童,但那些孩子总也十二三岁了,且性格温和乖顺,对自己也十分恭敬,从来不敢像屠星辰这样抱着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甚至挂在自己的身上不下来了。 这样耍无赖的手段让李兮若有点无奈,若是个成人,李兮若早就一巴掌拍飞了。可屠星辰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让李兮若有点下不去手,而李兮若的下不去手也让屠星辰打蛇随棍上,干脆顺着李兮若的腰爬到李兮若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就不下来了。 屠召几番呵斥,都没有什么作用,屠召太宠爱这个儿子了,把儿子纵的无法无天,他这个当爹的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弄的屠召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想上手把儿子纠过来,碍于儿子抱的不是李兮若的大腿就是腰,最后干脆爬到了脖子上,他要是上手,看着着实不像样子。 李兮若到了后来被屠星辰缠的没了办法,又见屠星辰根骨绝佳,被自己救了一命之后命运骤改,气运深厚,索性直接应下了收徒之事,开宗大弟子就开宗大弟子吧,就算他自己压不住那些下面的师弟师妹们,难道自己还压不住吗? 有自己在他们就是在面上装一装,也得装的像模像样,不然不敬大师兄,直接逐出师门,或者清理门户。 听说李兮若真的愿意收自己儿子做徒弟,屠召的脸上满是愕然,从刚才的表现就能看出李兮若是有神仙手段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会轻易收徒弟吗?被自己儿子缠了几句就真的收下了。屠召愕然之后就是大喜,儿子若是能做了大师的弟子,那以后安全就不用担心了,他相信李兮若能护住儿子。 就是自己的生意说不定都能因为儿子拜师这层关系更上一层楼,他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对李兮若恭敬道:“多谢大师看的起小儿,不知大师明日可在店里?在下备了拜师礼让小儿去正式拜见大师。” 李兮若点了点头,对屠召表示很满意,她们玄门的师徒传承跟现在那种老师学生的关系不同,是很正式很严谨的,不仅要有拜师礼,还要有拜师仪式,行大礼,敬师茶,一旦师徒关系确立,两个人的气运都会有连接,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开宗大弟子。 屠召见到李兮若脸上满意的表情松了口气,随后板着脸对儿子道:“大师都答应收你为徒了,还不下来,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丢人?快跟我回去,你妈在家里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了。” 屠星辰听到妈妈担心自己忙在李兮若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利索的从李兮若身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屠召身边伸手道:“快,快抱我回去看妈妈,妈妈见不到我会哭的。”说罢又转头对李兮若道:“师父,我先回家看妈妈,明天再来找师父。” 而李兮若现在已经石化了,从有记忆到现在上千年的时间里,她还从来没被人亲过,现在被这么个小豆丁偷袭成功,在脸上亲了一口,让她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顾铭涵更是眼睛里飞出了刀子,虽然当初说好了是假扮情侣,可是到了现在,无论是他还是李兮若都有几分假戏真做的感觉,他的女朋友,他还没有亲过,先让这臭小子捷足先登了,这让他怎么能不恼,尤其是刚才,看着这臭小子又是抱大腿,又是搂腰。 若不是看李兮若默许了,他不想惹李兮若不高兴,他都想把那个臭小子的两只爪子夺了。要知道,这些地方,自己还没摸过啊! 屠召感受到顾铭涵如有实质的锐利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这个长的十分俊秀的少年跟大师的关系不一般,多半是情侣,自家臭小子虽说年纪小,只是个奶娃娃,但这少年一看占有欲就很强,看女朋友被占了便宜,看自家小子不顺眼也是有可能的。 他干笑了两声,对李兮若道:“大师,不知道是谁绑架了我儿?能不能把凶手抓起来盘问?” 李兮若想了想刚才在里面听到的对话,沉吟道:“我刚才听到那二人说是听了别人的吩咐抓令郎的,似乎那人跟你有仇,不求财,只让杀了令郎。我们要晚去一步,只怕看到的就是令郎的尸体了。” 屠召听了这话先是一阵后怕,之后眸子里渐渐散发出狠厉的目光,不管是谁,跟自己有什么仇,既然要害自己的儿子,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这边屠召救了儿子就给妻子报了平安,过了这一会儿,妻子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屠召的姑姑姑父更是早妻子一步来到了这里,屠召的姑姑屠铃下了车就一脸焦急的跑了过来,看到屠召怀里的屠星辰担忧道:“太好了,星辰可算找到了,可担心死姑姑了,快来,让我抱抱,看看咱们星辰有没有受伤。” 屠召见到自己姑姑过来,微微皱了皱眉,他跟这个姑姑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要说这个姑姑对奶奶不错,当初还给奶奶弄了一份退休金,但因为奶奶养自己的事情跟奶奶断了关系,多少年从来不去看奶奶一眼,就是奶奶过世时都没来祭拜。 这样的凉薄让屠召极为厌恶这个姑姑,偏偏这姑姑竟然还敢在自己发达了之后上来跟自己攀关系,想沾自己的光,屠召可不是什么圣母,更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向来恩怨分明,直接给了这姑姑好大一个没脸,直言不要想着在自己这里沾到半点便宜。 可这次屠星辰出事儿之后这姑姑倒是也出了不少力气,安慰自己妻子,还让姑父配合了自己到处找人,也算是向自己示好。到底是帮过奶奶的,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难看,顺势将屠星辰递了过去,打算让姑姑抱一抱。 谁知这时候李兮若忽然闪身过来挡住屠铃,将屠星辰接到了自己怀里,她朝着屠铃冷冷一笑:“这位大婶的面相还真是特殊的很,有惨死之相呢。” 屠铃愣住了,她不认识李兮若,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要拦着自己,还说自己有惨死之相,这让屠铃十分生气,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学街头的那些骗子满嘴胡说?关键是还诅咒自己,心眼儿比针还小的屠铃不乐意了,她指着李兮若怒道:“你个死丫头,胡咧咧啥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李兮若闻言脸色猛的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她还真没见过有人敢这么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她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就将屠铃的指头掰断了,屠铃的惨叫声回荡在半空中,李兮若却已经回到了原地,冷冷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心思我都清楚,但星辰已经是我的弟子,有人想要他的命,我是不能不管的。” 屠召本来见李兮若出手对付自己的姑姑还有点纳闷,但是碍于李兮若的身份,不敢出言阻挠,到姑姑辱骂李兮若时吓的魂飞天外,生怕大师当场把这蠢姑姑给毙了,心里还想着好歹这人是自己亲姑姑,怎么能让大师饶了她,保住一条小命,就听到了李兮若后面的话。 屠召脸色一变,惊道:“大师,您刚才说什么?什么要他的命?谁要小儿的命?” 李兮若盯着脸上也变了神色的屠铃,指了指仓库上的符箓道:“带着你的人和警察过去抓人吧,揭开那张符箓,门就可以打开了,抓了人一审问就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若是对方不愿意说,我可以提供真心话符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屠铃的狠毒 屠召能白手起家,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不是傻子,从李兮若的动作和话语里察觉出了端倪,他冷冷的扫了屠铃一眼,对李兮若深深的行了一礼,道:“大师的大恩大德,屠召没齿难忘,大师的真心话符箓还请大师赐下一张。” 有人想要儿子的命,这个人他是一定要捉出来的,否则以后儿子的安危都成问题。只要想到有人时时刻刻想要儿子的性命,他就毛骨悚然,尤其是刚才李兮若的话,他若不是运气好,遇到了李兮若这个大师,他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已经是儿子的尸体了。 想想那样的场景他就恨不得毁灭世界,恨不得将那个幕后指使碎尸万段。他身边跟着他的小王以前是这一带的混混,因为脑子很灵光,办事儿有利索,被他收到了身边,这时候看到屠召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立马心领神会的让自己的手下把屠铃夫妻二人围了起来,只要二人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就将二人拿下。 屠召安排好人手后才请了警察和自己的人手一起过去捉人,去的时候李兮若给屠召手心打了一道灵力,不然李兮若的符箓可不是他们随手就能揭下来的。 屠召的行动很快,揭下符箓后带了人直接冲了进去,在里面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两个人拿下来了。起初两个人是不愿意说实话的,屠召直接贴了真心话符箓上去,二人就将事情交待的一清二楚了。 原来二人里的老大从前在道上混,惹了人,被屠铃救了一命,这次屠铃找他出手绑架屠星辰,杀了屠星辰,他犹豫了几天后就应了下来。他这个人最是重情义,尽管知道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为了还救命之恩,还是应了。 审问出来结果之后屠召一张脸冷的都能掉下来冰渣,难怪刚才李兮若会拦着屠铃,不让她接触屠星辰,屠铃刚才若是抱过去屠星辰,说不定就会施展什么手段,要了屠星辰的小命。想到那样的场景,他就不寒而栗。 他给小王打了个眼色,小王立马带着人讲屠铃夫妻二人按在了地上。屠铃被这动作吓了一跳,虽然在李兮若说让屠召审问那二人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不妙,可还是存了一分侥幸,这时候被按在地上知道坏事了,惊恐之下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屠召寒着一张脸走过来,眸子里仿佛酝酿着暴风雨,盯着屠铃看了许久才沉声道:“为什么?我自认没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为什么要害死我唯一的儿子?” 屠铃看着屠召那仿佛要噬人的目光沉默半晌后也想明白了自己就是再抵赖也没什么用了,那两个人肯定是招了。她冷笑一声道:“没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地方?怎么没有?当初若不是你这么个丧门星,我怎么会跟妈翻脸?怎么会连妈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发达了不说补偿我们一家,竟然还让人赶我们出去,你这种人凭什么过的这么好?” 屠召的眸光更加冷了:“我无父无母,奶奶只是想抚养我长大,不想我被送进孤儿院,这有什么错。你跟奶奶翻脸是你小肚鸡肠,舍不得奶奶那点退休金用在我身上,在你眼里,你们想法子弄来的退休金就是你们口袋里的钱了,是吧?”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降了几度:“别人以为你们接奶奶到城里,给她弄一份退休金是想孝顺她,我却知道你们只是想贪了那份退休金。当年若不是奶奶威胁要去告你们,你们也不会让奶奶用退休金把我养大。至于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那不是你自己不想来吗?” 他深吸了几口气道:“我是真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这么狠毒,当年我只是不让你和你儿子来沾我的便宜,你就要害死我的儿子。你还是人吗?我好歹是你的亲侄子,星辰是你的嫡亲侄孙子,你竟然想要他的命,你到底是不是人?” 屠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有些癫狂:“我儿都死了,你儿还活着做什么?当初我儿跟人谈对象,说你是他的亲堂哥,能给对象安排工作。结果你毫不犹豫的把我们赶出去,那姑娘嫌我儿吹牛,两个人分手,我儿自杀了。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死!” 她冷冷的盯着李兮若怀里的屠星辰,眼睛里仿佛淬了毒:“凭什么你个丧门星能过的这么好,我们当年苦苦求你,你都不肯接纳我们,你害死了环儿,屠星辰就该死!你也该断子绝孙,你也该不得好死!” 屠召这些年没有跟屠铃一家联系,并不知道屠环死去的事情,更不知道是因为这种事情自杀的。不过他并不内疚,当年屠铃害的自己差点进了孤儿院,害的奶奶到底都心存遗憾,这种人,自己帮她是人情,不帮他才是本分。 屠环竟然敢打着自己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泡妹子,被揭穿了也是活该,他自己想不开要自杀关自己什么事儿?屠铃竟然因为这样就要杀了屠星辰,简直丧心病狂。他冷冷的看着屠铃,屠铃在他的眼睛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屠召短短的十几年就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靠着聪明才智,若是没点手段,黑白两道没有人,他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吗?商场如战场,私底下给他使绊子想搞垮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连一个小小的屠铃都收拾不了,就不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屠召了。 屠召冷冷一笑,能问屠铃这么多话,已经是耗尽了所有的血缘亲情了。他给了身旁的警队一个眼神,那人显然也对屠铃的行径十分厌恶,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招了招手,让身后跟着的小警察拿手铐把屠铃夫妻拷了起来带走。 李兮若看到被带走的屠铃比刚才的惨死面相死的更惨了些,心情极好的拍了拍怀里的屠星辰,将人放在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狗眼看人低 李兮若自小除了师父就没怎么接触过别人,更没有接触过孩子,她虽然被世事折磨的冷了心冷了心,将自己的心包裹的很严实,可事实上,她是渴望温暖的,这个叫屠星辰的孩子抱着她撒娇,对她依赖的时候,让她心里暖暖的,她渴望这种温暖。 也是因此,她才收了屠星辰为弟子,也救了这个孩子的命,不然凭着她的性子是不会轻易给人改命的,这孩子就是个幼年夭折的命。 她拍了拍站在地上有点惊呆了小星辰柔声道:“你先跟你爸爸回家吧,明天再来拜师。” 屠星辰这么些年也没有接触过屠铃这个姑姑,只有最近屠铃才常常上门讨好爸妈,虽然爸爸从来不给屠铃这个姑姑好脸色看,可屠铃还是不厌其烦的上门讨好他们。妈妈还曾跟爸爸说过,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姑姑,也该客气点。 当时屠星辰还觉得这个姑姑挺可怜,还帮这个姑姑在爸爸面前说过好话,却没想到这个姑姑这么狠心,竟然想要杀了自己,自己可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啊,每次她上门的时候自己还让家里的阿姨给她倒果汁和水果来着,她怎么那么恶毒呢? 屠星辰被屠召保护的太好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人生阴暗的一面,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听到李兮若的话也只是应了一声,恍恍惚惚的任由李兮若将他送到了屠召的怀里。 屠召很是感激李兮若,他知道,如果今天没有遇到李兮若那他儿子必死无疑,尤其是刚才,他要是把儿子送到屠铃手上,屠铃肯定会下手弄死屠星辰,想想自己亲手断送了屠星辰的性命,他觉得自己可能会疯掉。 屠召办的公司很大,也不缺钱,他觉得屠星辰的命比什么都值钱,如果屠星辰死了,他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发展公司了,说不定也得败落。于是把公司里的流动资金愣是分出了八千万打到了李兮若的账户里,让李兮若十分满意。 李兮若收了钱之后高高兴兴的跟顾铭涵一起回家了,这次出来溜达了一圈,虽然只是在店里坐了一会儿,但是赚了八千万啊,就是卖白a粉也没这么挣钱的,简直就是暴利。现在是李兮若一个人,能赚的钱也是有限的,以后李兮若收的弟子多了,都出去赚钱,那李兮若的收入就很可观了。 李兮若好心情的对顾铭涵说:“今天你也出了力气,赚来的钱我分你一半。” 顾铭涵好笑的看着李兮若,他身为顾家未来的掌门人,如果真的要赚钱,靠着顾家的产业赚起钱来不会比李兮若慢,他又怎么会看上这四千万,于是笑道:“你留着就好,我也没出什么力气,再说,我也不缺钱。” 李兮若板着脸道:“你缺不缺钱那是你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要给你钱的,这是原则问题,在我这里,没有白使唤人的道理。” 顾铭涵闻言只得收下了李兮若给的四千万,左右他也知道李兮若不缺这四千万,李兮若真想赚钱那些富商恐怕会争着抢着上门送钱,哪怕只是给他们起一卦,他们也是高兴的。 顾铭涵收下钱之后含笑道:“今天可是沾了你的大光,出门走走就赚了这么多钱。不如我请你吃一顿好的,也好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如何?” 李兮若也笑了,顾铭涵就是再吃,一顿饭也不可能吃了四千万,就道:“好,那你可要请我吃好的,花的少了我可是不依的。”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朝着市中心的旋转餐厅去了,这里的饭很贵,据说一顿饭起价都要上万的,来这里的非富即贵。顾铭涵以前跟爷爷来天海市办事儿时在这里吃过一两顿,之后就再没来过,他现在还没有接手顾家的生意,不需要应酬,也很少出来吃饭。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爷爷以外的人一起出来吃饭,他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很柔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跟李兮若在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似乎早就在记忆里存在过一般,让他莫名的觉得熟悉而又怀念,他知道,他一定是找对了人,他缺失的记忆一定跟李兮若有关。 顾铭涵身上一身的名牌,衣服都是顾老爷子安排人买的,他也不懂这些。李兮若身上却穿的很简单,虽然李兮若不缺钱,可原主缺啊,原主不得李万喜欢,李万一直不乐意李兮若花家里的钱,姚舒是个以夫为天的,自然也就让女儿穿的简朴了一些。 李兮若这个人是有洁癖的,不愿意穿原主穿过的衣服,当天就从里到外的换了一身。李兮若那个时代可不流行买成衣,都是自己动手做的,当然,以前李兮若的身份,都是宫里的针线上人给她缝制衣服,所以,出了头几天,李兮若是自己缝了两件衣服穿,后来就一直是找裁缝定制的衣服。 私人定制都是很贵的,只是李兮若穿惯了宫里针线上人做的衣服,一般人做的哪儿看的上眼?左右到了后面她也不缺钱了,衣服也都找了好的设计师私人定制,因此看起来没有一件是名牌。 所以,在顾铭涵带着李兮若来了餐厅门口的时候,那服务员自然而然的把李兮若当成了那种钓上了金龟婿的女人,眼里满是不屑。引着二人去包间时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送菜单的时候甚至压根没给李兮若那一份儿,完全就是看不起李兮若的样子。 本来李兮若还没把这服务员当回事,等被服务员区别对待了好几次之后她的心里有点不爽了,她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不敬呢。她抬头扫了服务员一眼,在看到服务员的面相和她盯着顾铭涵的眼神后李兮若觉得恶心到极点了。 从这服务员的面相就能看出来这服务员本身是个有点能力的人,还是个不错的学校出来的大学生,但却选择了来高档餐厅当服务员,就是为了靠着自己的姿色打赏一个高富帅,好改变自己的命运,能让自己少奋斗几十年,直接嫁入豪门。 这种人一个劲儿盯着顾铭涵放电怎么能不让李兮若恶心,李兮若真的恨不得转身就走,她觉得在这里看着这个女人都倒胃口。李兮若能看出来的东西顾铭涵自然也看的出来,他的脸寒的如同罩了一层寒霜,直接冷着脸道:“把你们经理叫来。” 那服务员一惊,不明白顾铭涵这是怎么了,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捏着嗓子甜甜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我也可以帮您解决的,不需要叫经理。” 顾铭涵的脸色更加阴郁了几分:“我说了,叫你们经理过来。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服务员叫李娜,还是大四的学生,家里是村子里出来的,整个村子就出了她这么一个长的漂亮又有出息的孩子,她大学的学费是村子里亲戚朋友们凑出来的。她之所以来这个餐厅工作,有钓个高富帅的想法,也有这里工资高的原因。 她欠了村里人和亲戚不少钱,她知道,钱好还,人情不好还。她现在马上要毕业了,毕业之后就是找对象结婚的时候,她可不希望村子里那些人在这时候都凑上来想沾自己点好处,让周围的人都知道自己出身怎样的差。 所以她才努力的多赚点钱,好先把之前欠的那些学费都还清了,这样在毕业以后,那些人就没有理由上门来找自己了。她从来没想过人家在她困难的时候帮过她,她是不是应该记得人家的恩情,只想赶紧摆脱这些穷酸人,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来这里工作还不到一周,因为长的出众,心又大,人有点傲气,所以经理和同事并不是很喜欢她,现在正恨不得抓了她的错处将她赶走呢。若是顾铭涵真的找了经理,说自己不好,那经理肯定会顺势开除了自己,那她的高工资还债计划就全泡汤了。 她咬着唇一言不发,就是不肯出去叫经理,甚至还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顾铭涵,这让顾铭涵更加恼怒。李娜长的确实不错,一张精致的脸上画着浓妆,将脸上的瑕疵都掩盖了起来。可即使这样,她也远不如素颜的李兮若来的好看。 李兮若的皮肤被灵气滋养的白白嫩嫩,水灵的几乎要滴出水来,让人看了都会有一种忍不住咬一口的冲动,更别说那如画的眉眼和一身超尘脱俗的仙灵气质。顾铭涵看惯了李兮若,只觉得浓妆艳抹的李娜倒胃口,尤其是对自己有那种心思,更让他倒胃口。 李兮若也没了吃饭的心情,直接掏出来手机,找到刘青的电话拨了出去:“对,是我,市中心那家旋转餐厅是你家的产业吗?这里有个服务员得罪了我,你让经理过来处理一下,雅竹包间,好,行吧,你有事就先过来,具体等你过来再说吧,让经理快点,别让这蠢货在这里倒胃口。。” 第一百二十三章 顾家千金 在京城或许顾家了不得,但是在天海市,还是刘家这个地头蛇说话更硬气一点。在天海市,刘家绝对妥妥的领头人物,李兮若挂了电话之后李娜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李兮若,她很确定李兮若穿的很寒酸,李兮若从上到下没有一件名牌。 像她这个层次的人压根就接触不到私人订制这种东西,所以根本不知道李兮若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着简单朴素,其实并不比顾铭涵身上的名牌便宜,有些甚至比那些大牌还要贵的多。这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人低调的奢华。 不等她反应过来,那边经理就匆匆跑了进来,进门的时候脑门上都是汗。经理进来之后一边擦汗一边对着李兮若鞠躬道歉:“对不起,李小姐,老板已经交待了,直接把她开除,以后您用餐再也不会在这里见到她了。” 这家餐厅的经理叫周楠,是国外餐饮管理专业毕业的,在这里熬了五年才坐上了经理的位置。可这个叫李娜的小姑娘一来了就盯上了自己的位置,还因着她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对自己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仿佛她自己有多高贵一样。 大家都是在这餐厅打工的,谁比谁高贵多少啊?甚至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我都是管理整个餐厅的经理了,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啊?周楠早就看李娜不顺眼了。其实她清楚李娜的心思,不就是觉得自己有一张好皮囊,说不准哪天就勾搭上什么大老板了吗? 周楠是一百个看不上她这种人,不仅周楠看不上,就是其余的服务员也看不上李娜这样的。只是周楠没想到李娜竟然胆子这么大,连客人都敢得罪了,从进来的那刻起,她就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这段日子,李娜没少干这种事。 李娜只要看到年轻又长相英俊的男客人,总要想法子勾搭一二,只是人家没人搭理她罢了。可今天李娜竟然当着人家女朋友或者妻子的面就敢勾搭人家男人,这也太奇葩了。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能来这里吃饭的,有哪个是没背景的? 周楠直接让人把李娜拖了出去,自己则一个劲儿的给李兮若道歉,还亲自将菜单递过去伺候两个人点餐,并表示今天两个人的饭钱老板请了,不需要二人支付,就当餐厅的赔礼了。 李娜不识货,周楠可识货,李兮若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私人订制,而且跟她们老板身上的衣服是同一家设计师订制出来的。这姑娘明显跟她们老板的关系不简单,而且她对面的那个少年一身贵气,身份显然也不简单,李娜真是猪油蒙了心,这种人,留在餐厅里迟早都是祸害。 刘青来的时候听周楠说了李娜的事情,冷冷的扫了李娜一眼,就吩咐人但凡刘家和跟刘家有合作的企业都不许再接收这个叫李娜的人工作。刘家在天海市的势力极大,没有哪家企业会为了这么个女人得罪了刘家,李娜在天海市的前途算是断了。 李娜一张脸都没了血色,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针对了一个穷酸女人就受到这样的对待,她咬着下唇鼓足了勇气对刘青道:“她不过是一个勾搭上有钱人的狐媚子罢了,都是靠着一张脸,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以后说不定比她强多了,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后悔的!” 刘青转过头,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李娜,她还真没想到世界上有这种蠢人呢,她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李兮若是靠男人的。她开始听自己姐姐说了,现在整个顾家上下因为李兮若的存在,都不敢在明面上刁难顾铭涵了。 顾铭涵因为李兮若这个女朋友在顾家的地位提高了几十倍,几乎已经是顾家内定的未来掌门人了,现在顾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日夜诅咒李兮若和顾铭涵分手呢。 她凉凉的扫了一眼李娜道:“这你可说错了,是那个男的在靠着女的,真是狗眼看人低,长了一对狗眼。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不仅得罪了我们刘家,还得罪了顾家,以后在华国你也没什么前途了,我劝你回乡种地吧。” 李娜脸色骤变,眼底都是惊惧,难道刚才那个穷酸女人是顾家的?想到要回家种地她就觉得后背一阵冷汗,她是村里最有出息的,村里人还等着沾她的光。她若一点本事都没有,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了,回乡种地,那以后在村里哪儿还能有好日子过。 村里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她可是领教过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嘴的,能把人说的活不下去,找绳子将自己吊死,她可不想落到那样的境地。 刘青可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直接让周楠找人把人处理了,扔远一点,好好给点教训,其它的她懒的管。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对身边的周楠道:“大师那边上菜多久了?吃完了没有?我不能进去太早了,打扰了大师吃饭的兴致就不好了。” 周楠微微一愣:“大师?”难道刚才那一对恋人里有一个人的名字是大师?不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们老板这么恭敬呢?还让老板顾忌会不会打扰了对方吃饭的兴致,要知道,刘家在天海市已经是老大了。 周楠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刚才刘青说的顾家,不由得猜测那个少女是不是顾家的哪位小姐,她对于刘家搭上顾家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过顾家有叫大师的小姐吗?这名字起的可真够个性的。 刘青点头道:“就是我刚才让你招待的那个小姑娘,那位是高人大师,以后她来了这里,你可要恭敬着点。给最好的包间,饭钱也全免。” 周楠这回是真傻眼了,回想起刚才李兮若那张虽然漂亮的不像话,但看起来十分稚嫩的脸,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老板,您确定那位是大师,看起来貌似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意外 周楠整张脸就是一个大写的懵字,真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旋转餐厅在天海市的名头很响,每天不少富商权贵来这里吃饭,这些都跟她的管理脱不开关系,因此她这些年常常跟在刘青身边,很得刘青看重,有时候也会接触到什么大师之类的。 但那些都是上了年纪的,不说白发飘飘,仙风道骨吧,至少也是生了华发的,哪有这么十几岁模样的大师,周楠都怀疑她有没有把周易背熟了。在她印象里,刘青虽然是女子,但运筹帷幄,不比那些男人差,可这一次,她觉得刘青脑子进水了。 她有点不明白,平时看着那么精明的刘青,怎么就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骗了呢? 刘青听了周楠的话瞬间沉下了脸,对着周楠严肃道:“今日我说的话,你都给我记清楚了,不然以后我可不能再用你了。” 周楠被这一句话吓的一个激灵,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李娜的例子还在跟前摆着呢,她可不想得罪了刘家,那下场太可怕。她忙躬身对着刘青行礼道:“是,刘总的吩咐我每一个字都会牢牢记在心里。” 刘青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一些,周楠这个人她用着还是很顺手的,聪明,有才华,识趣儿,所以她不介意提点几句。她指了指包间里面,郑重道:“人不可貌相,李大师是真正的高人,是有神仙手段的。李娜还能活的好好的,那是李大师懒的跟她计较,否则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样的人你给我好好敬着。” 周楠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没想到刘青对那个漂亮小姑娘的评价竟然那么高。她看刘青的神色很郑重,显然对李兮若十分忌惮,心里对刘青的话信了八九分,她相信刘青纵横商场几十年可不是个随意就能被骗的,显然是见过李兮若的什么手段才会这么忌惮。 周楠压下心中的震惊恭敬的应了声是,她没什么背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管理这么大的餐厅,拿几十万的年薪,靠的就是对老板的忠心,她要是阳奉阴违,做了什么让老板不高兴的事儿,那老板以后就不会再用她了。 刘青不敢打扰李兮若和顾铭涵吃饭,就在外面找了张桌子等着,一边喝咖啡一边跟周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边包间里吃饭的李兮若心情很是不好,尽管教训了那个服务员,但她心里还是莫名的不爽。自从遇到师父之后她就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可现在却处处被人看不起,这种感觉莫名的让她觉得不爽,真是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李兮若恨恨的咬着嘴里的食物,有一种莫名憋屈的感觉,她得尽快处理好光大师门和赚钱买海量药材的事情,早日回山炼制长生不老药了,她还是喜欢清静的生活,不喜欢城市的喧嚣,以及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顾铭涵看着一顿饭吃的很不爽的李兮若以为李兮若是吃醋了,生气那女人勾引他,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一顿饭甚至比平时多吃了好些,两个人的心情泾渭分明,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一顿饭下来,各想各的,也没交流几句话。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就直接从包间里出来了,李兮若完全没有心情跟顾铭涵再交流点什么,两人一出门,就被等在门口的刘青迎了上来。 刘青笑眯眯的道:“李大师,您和顾少爷吃完饭了?这边的饭菜还合您的胃口吗?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点心?我让厨房给您包上几盒,您回去自己吃,也给家里人带点尝尝。” 其实李兮若刚才心情不好,吃的挺食不知味的,点心更是一口没吃,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点心,造型确实很精致,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想想自己刚才没吃真是可惜了,听说这里的厨师都是超五星的。 她点了点头道:“那就给我包点儿点心带回去吧,刚才没来得及吃,回了家再尝尝。”顿了顿又扭头对顾铭涵道:“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吃的,也让刘小姐给你打包点儿,晚上回去吃?” 顾铭涵含笑道:“不必了,晚上你吃剩下的我吃就好。” 刘青:“......”这两人是已经同居了吗? 李兮若撇了撇嘴道:“我的点心还要分给家里人呢,表哥和他那个石头朋友胃口都大,估计剩不下什么,你还是再点些吃的带上吧。” 顾铭涵闻言不悦道:“晚上还跟他们在一起吗?要不回我的别墅?” 李兮若白了顾铭涵一眼:“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呢,还是多看几天吧,说不定还能揪出幕后主使呢。到时候你帮我抓到人,我给你酬劳。” 刘青嘴角抽了抽,李大师还真敢说,让顾家未来的掌门人给她办事儿,还要付酬劳。顾家未来的掌门人那是什么身价啊,那个酬劳是李大师能付得起的吗?不对,也不是付不起,但她觉得李兮若肯定不知道这个身价。 而且,她总觉得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还有点奇怪,顾铭涵喜欢李兮若那是肯定的,这个冷冰冰平时连话都不爱多说的顾家孙少爷,看着李兮若的时候总是嘴角含笑,眼睛里都是柔和,那绝对满满的情意。至于李兮若,她觉得对顾少爷似乎并没有多少男女之情。 她觉得,顾少爷的一番情意大约是白瞎了。 顾铭涵现在跟刘青有同感,他也觉得自己对李兮若的感情算是白瞎了,李兮若貌似是真的把他当普通朋友或者合作伙伴了,否则也不会提出给酬劳这样的话,他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李兮若见顾铭涵不说话,也懒得问了,直接对刘青道:“你看着给他打包几份吧,他不爱吃甜食,他的那份点心少放点糖。” 顾铭涵听到这句话眸光一亮,李兮若对他也不是全无感觉啊,不然怎么会记得自己不爱吃太甜的东西呢。李兮若什么性子,除了她那个师父的事情,万物都不上心,就是她那些便宜家人也没几个真让她上心的,她能这么惦记自己的喜好,已经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想着这些,顾铭涵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对刘青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刘小姐了。”吃什么不重要,吃的东西里面有李兮若的心意才重要。 刘青忙道不敢,吩咐了周楠找服务员安排下去,然后随着李兮若二人进了包间。坐下后刘青吩咐周楠上了最好的咖啡和甜点,让二人一边品尝甜点,一边听自己说事情。 李兮若加了不少的糖和奶后喝了一口咖啡,撇了撇嘴,她还是不大习惯这个问道。刚刚成为原主时,她在宿舍里,陈佳琪就给她冲过咖啡,那种速溶的,她喝了以后差点吐出来。她对于她们唐朝那些果汁和茶汤都能适应的很好,但却接受不了这苦的跟药汤似的东西。 陈佳琪曾经说过咖啡是现在很流行的饮品,速溶的味道可能不是很纯正,若是有机会她们去好点的咖啡厅,喝现磨的咖啡,味道会纯正不少。她以为这超五星的地方,现磨的咖啡味道会不错,谁知道比速溶的更苦,饶是她有了心理准备,加了不少的糖和奶还是差点吐出来。 李兮若和顾铭涵相反,顾铭涵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尽管他更喜欢和茶,但是对于咖啡也并不排斥。可李兮若是个很喜欢吃甜食的人,小时候生了病都不爱喝药的,更别说这什么苦兮兮的咖啡了。她嫌弃的撇了撇嘴,放下杯子里的咖啡,端起了甜点,小口的吃了起来。 刘青见李兮若嫌弃的表情,忙轻声吩咐外面再送杯奶茶和鲜榨果汁进来,看看李兮若喜欢喝哪种就喝哪种。在李兮若吃到甜点,舒展了眉头后才开口道:“大师,这次您可得帮帮我,不然我的公司就要开不下去了。” 李兮若挑了挑眉,抬头看向刘青,果然见她的财帛宫最近有破财的趋向,她又挖了一勺子甜点送入口中,待甜点都融化在舌尖后才道:“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在李兮若的印象里,刘家的生意在天海市做的很大,也算是天海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就算出点什么事儿也不至于公司开不下去了。她很好奇刘青这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刘青忙道:“您也知道,这些年房地产发展的很好,我们刘家在天海市虽然各个行业都有涉及,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房地产,这是个暴利行业,我们主要的投资和收入都在这一块。可是最近,盖房子的工地上连续出了不少事儿,丑闻我们压都压不下去了,这对刘家的打击很大。” 她叹了口气道:“倒不是我们赔不起那些钱,出了事儿我们也愿意赔钱。可这出事儿的频率太高,很多工人都不愿意在我们工地上做工了,留下的还得开高价才行,就是这样还是不断有人意外死亡,再这么下去,房地产就要关停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衍上学 刘家的房地产在天海市本来是大品牌,房子卖的也很好,可是现在被传出来工地上闹鬼,别说工人们不敢来这里做工,就是买房的人听说这里闹鬼,也没人敢来这里买房了,甚至还有不少人听到风声以后要来这里退房的,这让刘青忧心不已。 照这么下去,她这房地产公司可就开不下去了,要知道,当初她买地可是花了不少钱,刘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流动资金也不算特别多,这一下要是买地的钱和盖房子前期的投资都砸在手里,那刘家将会元气大伤,日后在天海市还能不能坐稳第一把交椅就不好说了。 刘青这两天正琢磨着怎么请李兮若来给刘家看一看呢,她之前听说了,顾铭涵已经把小李大师拿下来了,并且带回顾家见了家长,虽然当时她姐姐因为身体不好,没有参加,但事后也听说了李兮若是怎么在见面的时候大发神威,震慑整个顾家的。 据说这时候顾家几房有野心的人正到处搜罗有能耐的大师,要暗中弄死李兮若,好重新夺回顾家的掌家权呢。而作为顾家未来的掌门夫人,李兮若的身份今非昔比,还愿不愿意出来帮她看风水她就不敢肯定了,要知道,顾家这样的人家是不缺钱的。 除了钱,她也拿不出别的东西能请的动顾家未来的掌门夫人了。她正发愁呢,谁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李兮若就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找她帮忙了,那她还有什么客气的,赶忙将自己求帮忙的事情说了。一切就是这么顺利。 她觉得她最近有逢凶化吉的贵人运啊! 她一脸愁容的看着李兮若,看李兮若怎么说。李兮若思索了片刻后道:“意思你的工地现在已经停工了?” 刘青叹气道:“只有少部分负责人还在工地上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还只敢在正午太阳最好的时候过去待一会儿就离开了。和停工也差不多了。” 李兮若也知道这工地不断出事儿肯定有猫腻,只是工地晚上也没人,她还是白天过去看看的好,于是道:“这样吧,明天我们还有课,等明天下课以后我们跟你过去看看。” 李兮若现在灵力还没恢复多少,不敢逞强,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得顾铭涵保护她,不如等她恢复少许灵力了再过去,到时候就算靠顾铭涵保护她,她也不至于太拖后腿。顾铭涵自然没什么意见,李兮若说什么他跟着应了就是了。 他从生下来以后就有一种感觉,他生来就是为了寻找记忆之中缺失的那个人的,仿佛自己来到世间的任务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看着这个人安好一般。这种感觉在遇到李兮若之后越来越强烈,他的记忆似乎也隐隐有恢复的迹象。 所以,这段时间,他对李兮若越来越亲近,对于李兮若要他做的事情也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是李兮若要求的,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刘青看到顾铭涵对着李兮若俯首帖耳的模样,则一脸的诡异,她和姐姐投靠了顾铭涵之后可是跟这位孙少爷接触过的,这位待人有多冷漠,多狠辣她可是领教过的,这小媳妇模样的人跟自己接触的那个顾孙少爷真的是同一个人?不是冒充的? 刘青本来想调侃一两句,可看着李兮若嘴角含笑,眸光柔和,清纯无害的顾铭涵转头看向自己时瞬间变成了冷漠脸,眸光清冷中带着疏离,看的刘青生生打了个冷颤,这变脸的速度简直就是瞬间切换啊,而且还切换的十分自如,可以跟四川的变脸绝活有的一拼了。 刘青把到嘴的话都咽了回去,她觉得她要是敢出口调侃顾孙少爷,绝对会折寿的,顾孙少爷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大佬,表面上看着无害,其实分分钟可以要你命的那种。顾家人都以为李兮若是需要忌惮的,殊不知顾铭涵比李兮若更可怕。 这边李兮若和刘青聊了一会儿,议定了明天下课之后刘青过来接她和顾铭涵,李兮若和顾铭涵就拿了点心回了姚家。姚鈡已经完全好了,姚家众人眉心的煞气也跟着消失了,李兮若和顾铭涵回去的时候姚家也没有再发生任何不妥的事情。 至于有人上门报仇什么的也没有,两人微微有些失望。俗话说的好,只有千日养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有人盯上了姚家,还要让姚家全家死于非命,这太严重了,如果不揪出罪魁祸首,姚家头上就如同悬了一把利剑一般,让人始终不安。 对方不找上门来,李兮若和顾铭涵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找到对方,毕竟这下手的是个手段不比他们差多少的同道中人,他们想找到对方,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有那么简单。 当晚,李兮若和顾铭涵把带回来的点心吃食分给大家吃了以后,就回房休息去了,顾铭涵也被安排在了客房休息,只是客房就在李兮若隔壁,万一有什么事情他也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其实顾铭涵更倾向于跟李兮若睡同一间房,不过李兮若没同意。 第二日一早起来,李兮若吃了早饭就跟顾铭涵一起坐车朝着学校而去。顾铭涵今天本来没课,但李兮若有课,他就陪着李兮若去上课了,李兮若的恢复能力不错,又有顾铭涵帮忙,其实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灵力,但是顾铭涵还是不太放心。 而这一日早上,道衍也在徒弟的护送下朝着李兮若所在的学校而去。道衍的徒弟傅明现在整张脸上挂满了黑线,他没想到他家师父竟然还有这种老树开花的时候,上千岁的高龄了,竟然为了追姑娘,硬逼着自己给他弄了个身份,到大学里借读。 傅明是京城傅家的现任掌门人,傅家虽说跟顾家这样存在百年以上的大家族比,但也算是新起的大富之家,手里头有不少人脉手段。傅明今年快六十岁了,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可他本人却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大几,四十岁的模样。 别人都以为傅明那是养尊处优,保养的好,却不知傅明其实是道衍的小弟子。道衍收的入室弟子不多,其余几个都随道衍在道观出家了,轻易不理外面的事情,只有这个小弟子傅明靠着道衍传下的本事在商场血战三十年,给傅家打下了一片基业。 把傅家一个小商户硬生生打造成了京城的新贵,京城圈子里说起傅明,谁不竖一个大拇指,赞一声了不起。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师父的功劳,若非师父,他根本没有今天。傅明对师父有感激,也有惧怕,可以说又敬又怕。 平时对师父言听计从,十分恭敬。好在师父向来在道观清修,平时自己除了孝敬一些钱财,师父也没什么用的到自己的地方。不想头一次主动给自己提要求,竟然是让自己帮着他追姑娘,傅明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道衍是谁啊?那可是平时冷冰冰跟个冰块一样的邪修,杀人害命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对谁都没有任何感情,女人那更是从来不正眼看一眼的。听说师父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想老树突然开花,竟然这么可怕。 到了学校门口,傅明扶着师父下了车,看着师父最多也就十八九岁的俊美面庞,再看自己的老男人脸,莫名有点想哭,跟师父站在一起,总有一种师徒关系颠倒过来的既视感。 他叹了口气,招手让自己的老来子傅坤过来,对师父道:“师父,这是弟子的小儿子傅坤,我让他转学到这里了,跟您老人家做个伴。另外,您的学籍上,我已经改了名字,叫傅衍,别人叫您的时候,您可别忘了。在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您就吩咐小坤给您做。” 傅坤看到自己老爹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边卑躬屈膝,一口一个您老人家的叫着,简直不忍直视,你们俩到底谁看起来像老人家,您自己没点儿数吗?不过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人不能以长相来论年纪,是父亲那位高深莫测的师父,因此没敢多话,而是很恭敬的站在一旁。 道衍听了傅明的话脑袋上蹦出几个井字:“敷衍?傅明,你会不会起名字?” 傅明被师父这话吓的腿一软,差点就当场跪了:“师......师父......弟子,要不弟子现在去把名字改了?” 道衍冷哼了一声,想到傅明给自己送来的信息他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李兮若好容易对他另眼相看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竟然蹦出来一个顾铭涵跟自己抢人,学校里竟然都传出了两个人已经在一起,是未婚夫妻的传言。 想到那个传言道衍就怒火冲天,他哪儿还能等到傅明改了名字以后再来,再来两个人都要结婚了。傅衍就傅衍吧,李兮若知道他叫什么就好,其他人怎么叫自己,他也不当回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抢人 傅衍黑着一张脸顶着傅衍这个名字跟着面无表情的傅坤和在身后不断叮嘱的傅明一起迈进了校园。 其实学校里不少人已经有所耳闻,京城傅家的两位小少爷要到他们的学校里就读,这可是自顾铭涵之后学校里来的第二波京城大人物了。顾铭涵来的时候比较低调,除了少数人,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京城顾家的孙少爷。 可傅家不同,傅明怕自家师父千年山里修行的经历,没有任何现代社会生活经验,被人欺负了,以至于自家照顾不周,被迁怒。因此早就放出消息,傅衍和傅坤是他傅家的人,谁敢动他傅家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胆子承担傅家的报复。 要知道,傅家这些年不仅仅只是生意做的好,傅家老爷子玄门高人的身份也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这也是在生意场上众人都尽量跟傅家交好,不得罪傅家的原因。因此傅家的生意做的十分的顺利,这些年几乎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没人敢使绊子。 傅家名声在外,天海市这样小地方出来的自然巴不得可以搭上傅家的少爷,那可就是麻雀变凤凰,嫁入豪门,这辈子不愁吃穿了。 所以李兮若和顾铭涵坐在教室里等着老师来上课时,收到傅家两位小少爷要去上课的人刷刷的冲进教室,把教室的座位几乎占满,只留了第一排的两个空位,看的李兮若和顾铭涵目瞪口呆,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不是他们班的人也来这里上课了? 而且,都是女的??? 李兮若正纳闷呢,就见道衍和一个十八九岁的俊朗少年一起迈步进了教室,道衍径直走到李兮若身边,冷漠的俊脸上如冰川消融,勾起一抹笑容道:“兮若,好久不见。” 李兮若眨了眨眼,一脸的茫然。今天的道衍一改往日的道袍风格,穿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西裤,上身是白色的衬衣,将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配上一张白皙的俊脸,说不出的帅气迷人,整个教室的女生都发出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她们只知道傅家的两位小少爷要过来上课,却不知道这两位小少爷都长的这么好看,尤其是开口说话的这个,简直可以跟校草顾铭涵有的一拼了。众女生眼睛都直了,不少女生已经动起了心思。 顾铭涵这个校草她们是不指望了,不仅仅是因为名草有主,而是因为在顾铭涵初来学校的时候,无数女生不信邪的去勾搭,可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没有一个得逞的,别说得逞了,就是接近都做不到,而且一接近他还会遇到各种倒霉事情。 时间久了,就有女生觉得邪门了,甚至还有人传出过顾铭涵克妻克女人的传言,也正是不断的有人不信邪,以身试法,最后落的凄惨下场,才让顾铭涵到了后来再没有人敢走到他三米之内。 到了现在众人又把目光放在了无论家世还是长相都可以跟校草比肩的傅家小少爷傅衍身上,虽然有不少女生对于他跟李兮若认识,有点不安,但李兮若是有主的人了,她们也没太放在心上,都高高兴兴的琢磨着怎么接近傅衍。 傅坤则是好奇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盯着李兮若看,他很好奇这个能让老爹的师父千年老男人老树开花的女人到底有多美,目光所及,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眉目如画,肤如凝脂,气质出尘若仙,此时一张脸上写满了茫然,呆呆的看着他们二人,看起来竟有一种呆萌的感觉。 傅坤差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一个仿佛谪落人间的仙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着实好笑了些。实在是他爹这个师父平时积威太重了,他在道衍的面前不敢放肆,硬生生把笑憋住了,否则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个结果。 顾铭涵这时候的脸色就比较阴沉了,道衍当初可是明晃晃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的,当时他对李兮若还没什么想法,自然不在意,现在他已经内定李兮若是自己未来媳妇儿了,道衍再来掺和一脚,他就不能忍了,道衍现在来这里,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嘛。 李兮若显然不属于路人那一类,对司马昭有什么心思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现在还一脸茫然的询问:“怎么会在这儿?你......你还俗了?” 道衍一听这话脸就黑了,什么叫自己还俗了,自己压根就没出家过好不好?他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什么时候出家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李兮若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前道衍虽然总是一副道士打扮,用的名字也是道号,可还真没说过他是出家的道士。她想了想,也就放开了这个问题,再次抬头询问道:“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情?”说着又指了指他身旁的傅坤:“你新收的弟子?” 道衍压下心里的憋屈,挤出一抹笑容道:“我是这里的新生,介绍一下,我叫傅衍,这是我弟弟傅坤,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请多多指教。” 顾铭涵的脸色更难看了,李兮若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她上下打量了更名的傅衍几眼,疑惑道:“上学?你?你想学什么?外语?你要出国传道了?别的貌似也不需要再学习了啊。” 作为道家的传人,李兮若对道衍还是有自信的,她自信道衍的学识不差,没必要来大学里进修,毕竟他以后也没打算进哪个公司里去找工作不是。 傅衍的心里更憋屈了,怎么她们上学就正常,自己上学就是要去外国传道了?自己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道士,传什么道?要真的说起来,李兮若才算是正统的道士好吗?不对,道姑。要传道也是她传道,自己可是邪修。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自己脸上的笑容,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柔和一些:“这不是现在都流行有个学历吗?我也想拿个大学文凭,不然出了门别人还不得以为我是文盲。” 李兮若不以为然,她上学那是欠了原主的因果,不然她才不乐意来上学呢,什么大学文凭,对她们这寿命的人来说有什么用?难道她们八十年之后还要顶着一张十几岁的脸拿着八十年前的文凭去给人看吗?还是说隔个几十年就回大学回炉重造一次? 不过她也没有左右别人想法的意思,只淡淡点了点头,弟弟什么的明显是假的,不过她也没有拆穿的意思,既然道衍要用假身份示人,她配合也就是了,大家都是假的,谁不一样呢。 她对着傅衍点了点头,又对他身旁的傅坤颔首道:“你好,我叫李兮若,你既然是道,不是,傅衍的弟弟,以后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可以来找我。”顿了顿,拉了拉身边的顾铭涵道:“我不在你也可以找他,他叫顾铭涵。” 傅明查李兮若资料的时候傅坤就在身边,李兮若的底细他都清楚,自然也清楚李兮若现任的男朋友顾铭涵,顾家未来的掌门人。说实话,在听说过傅衍大佬的本事以后他有点为顾铭涵默哀,顾家未来的掌门人,多了不起的人啊,以后只怕活不长了。 让傅衍大佬惦记上了他的女人,也着实是他命不好了,他可是知道傅衍大佬有多狠辣的,那绝对的不把人命当回事。弄死个把人在他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个事儿,更何况还是跟他抢女人的情敌,那在他眼里绝对属于死有余辜类型。 傅坤笑着对李兮若道:“是,那多谢您了。”说罢用怜悯的眼神儿看了眼顾铭涵。 李兮若对于傅坤用敬语称呼自己也没太当回事,不在意的朝两人挥了挥手,道:“快坐到座位上去吧,老师一会儿要来了。”说罢就又转过头去继续看今天上课要讲的内容了。 李兮若的这一举动把傅衍气的脸色铁青,顾铭涵则得意的冲着傅衍挑了挑眉,他看出来了,这傅衍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李兮若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自己只要看好了这家伙,李兮若就不会被抢走了。 他看向傅衍的目光中带了几分阴鸷,傅坤只知道傅衍是个阴狠的,却不知道顾铭涵在私底下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要是狠起来并不比傅衍好多少,只是在李兮若面前才会表现的如同纯良无害的小白兔一样。 顾铭涵最擅长的就是隐忍,在顾家近二十年,几乎三天被人一小迫害,五天被人一大迫害,就这样,他都能忍下去,到现在顾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竟然是玄门高人,可见其心性。 傅衍对着顾铭涵冷笑一声,他就不信他会输给这个男人。他可是清楚李兮若是最念旧的一个人,否则也不会执着千年就为了将师父救回来。 若是跟李淳风比,他自然没有自信,可若是跟顾铭涵这小子比,他自信还是比顾铭涵更有优势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追女三十六计 已经更名的傅衍本来不觉得上学是什么费劲的事情,他虽然不像李兮若那样从小学习道家各种学说,平时炼丹之余也会读些道家经典,但看过的典籍也不算少。可真正来到大学里就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学的那点典籍基本上还给老师了。 至于典籍之外的学说他更是什么都不懂,他还不像李兮若,有原主的记忆,他甚至连简体字都认不全,经常在看书的时候费好半天劲儿才研究出来这是个什么字。至于英语啊,高数啊这类的学科,那更是一窍不通。 长了一张俊朗脸的傅家小少爷没来两天,就传出了不学无术,靠家里关系上大学的纨绔差学生名声。跟校草顾铭涵及才女李兮若绝对是截然不同的档次,这让傅衍直接抓狂了。 他自认为好歹比顾铭涵多活了那么多年,又是跟李兮若有旧的,多吃了那么多年的米盐,怎么着也该在各方面碾压顾铭涵,打脸顾铭涵,赢得李兮若的芳心才是,结果怎么回事?自己才来,就得了这么个名声,这让自己的身价一落千丈。 不少女生私下都在议论,说自己这种纨绔子弟,只是有钱有身份罢了,其实根本没什么本事,要是没有傅家,自己什么都不是。还说傅家不愧是暴发户,跟顾家那种有底蕴的家族就是不一样,看人家顾家的小少爷各科都是全优,哪像自己,没有一课及格的。 傅衍听了这话差点没气炸了,都准备去偷试卷,改上面的分数了。可是现在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自己要是成绩优异,反而要让别人说自己作弊了,到时候得不偿失。 这段时间,学校里女生对傅衍的热情下降了不少,来接近傅衍,勾搭傅衍的都是一些冲着傅家钱来的肤浅女人,长的挺漂亮,但人品都不敢恭维,且用的手段花样百出,有些还十分下作,让傅衍气的脸都黑了,直接对这些女人下了狠手。 于是继顾铭涵之后,又有人在学校里传出了克妻克女人的名声,让那些想接近傅衍的女生都望而却步。反观傅坤,虽说长的不如傅衍俊美,但也是小帅哥一枚,且为人十分低调,各科成绩也是全优,傅家教导孩子十分严格,就没有成绩不好的。 所以很多女生都对傅坤有了好感,把最初因为傅衍的长相而落在傅衍身上的目光转到了傅坤身上,还有很多人私下议论,说傅坤比傅衍有内涵,傅衍那个人就是绣花枕头,外表看着好,实际上是个草包,没有一点内涵,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傅衍气炸了,这两天看傅坤的眼神儿都带了几分不善,吓的小傅坤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小命就报销了,为人也更加低调了。不想这一波操作竟然让傅坤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了,学校里的人说傅坤没有傅家小少爷的高高在上,为人十分亲和,性格很好。 这一下傅坤的人气更上一层楼了,俩人住的宿舍门口也常常堆满了给傅坤的情书,让傅衍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傅衍不蠢,虽然他对现代社会接触不是很多,可也知道,别说李兮若了,就是学校里普通的女生都看不起他了。 在那些女生眼里,就是傅坤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子都比他强的多,更别说学校里被誉为校花加才女的李兮若了。在学校众人眼里,自己这样的纨绔也是配不上李兮若那样的大才女的,李兮若跟顾铭涵才相配。 傅衍的脸更黑了,最近开始恶补大学学科里涉及的各种知识,可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尽管他的智商确实高,可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悲催的小傅坤最近成了傅衍大佬的专职家教,每天在宿舍里给傅衍恶补各科的内容。 这可愁怀了傅坤,傅衍那是一点高数基础也没有的,更别说英语了,要傅衍学咒术之类的,那绝对是过目不忘,可让他学英语,他觉得在学天书,他真心觉得自己没有语言天赋,就是傅坤都有点绝望,让傅衍过英语四六级,简直比登天还难。 傅坤都想问一句,大佬,你真的是来这里征服妹子的,不是在妹子面前暴露自己缺点的?他觉得傅衍这种,应该在自己的长处方面发挥一下,让妹子看到他不为人知的神秘一面,而不是用自己的短处来丢人现眼。 傅衍在又一次背单词背到把书撕了之后就对这门课有点绝望了,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傅坤道:“能不能找个英语学的好的?我把他的记忆挖过来。” 傅坤:“......”大佬好可怕,大佬好残忍,这问题可不可以不回答,他老爹家教很严,从来不让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傅坤沉默了半晌后才小心翼翼道:“师祖,这事儿若让李小姐知道了,恐怕会对您有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说完这句话傅坤偷偷往后退了两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暴怒的大佬灭了。好在傅衍没那么暴虐,而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傅坤的话,之后认同道:“你说的也有理,若是她知道了又要对我不喜了。” 他可没忘了当初他借那些女孩寿命的事情,被李兮若看出来之后,因为这个对他误会了近千年,还把他给废了,他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再重演,他平时做点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要紧,当着李兮若的面还是算了。 又?傅坤抓住了一个关键字,眸光闪了闪,没敢开口询问。只是自己在心里琢磨,那位李小姐估计对师祖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甚至还不喜,只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不喜师祖了。在他看来,师祖长相英俊,能力不凡,也算是有不小魅力的男人。 傅坤垂眸乖顺的站在一边,心里却在骂娘,把他老爹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真是不明白他老爹给他找的这是什么差事,简直随时有生命危险好吗?把自己安排在这么个凶残的大佬身边,让自己尽做点不现实的事儿,迟早被迁怒啊。 傅衍思索一阵后转头问傅坤:“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你们这些现代的男子不是很会讨女孩子欢心吗?” 傅坤被这话弄的十分无语,他根本就没有交过女朋友,更没有什么追女人的经验好吗?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得讪笑道:“师祖,这讨好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不知道李小姐平时可有什么爱好?” 傅衍思索了片刻后,犹豫道:“炼丹?可是我不会炼丹啊,炼出来也没她自己炼的好。” 傅坤嘴角抽了抽,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喜欢炼丹?大佬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在他印象里,炼丹的那都是七八十岁白发飘飘的老道士,每天无欲无求,守在炼丹炉边上一炼就是七七四十九天,或者九九八十一天。 李兮若虽然身上有那么点超尘脱俗的气质,但他觉得那姑娘的心绝对不是七老八十无欲无求的心,静下心来炼丹,除非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能做出来那种事情,至于爱好,他并不觉得有人会拿炼丹这种事情当爱好。 但他心里再怎么吐槽,面上也不敢说出来,只是陪着笑脸道:“不如师祖送些珍稀的药材去给李小姐,让李小姐炼药的时候用,想来李小姐会高兴。” 傅衍听了这话眼前一亮,拍了拍傅坤的肩膀道:“你小子果然脑子够灵活,这次事情结束我就让你父亲正式传授你我门道法。去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让他去一趟道观,找你大师伯把我多年收藏的天材地宝都送过来。” 傅坤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知道师祖有一规矩,弟子不得把所学道术轻易传人,否则魂飞魄散,不得好死。入门时,所有正式弟子都会被道衍在灵魂中下禁制,若是背叛师门,道衍心念一动,就能让其魂飞魄散。当然,王蛤蟆那样的野路子,没有正式入门的不算。 傅家两子,一直没有得傅明传授过道术,虽然傅明跟道衍提过很多次,可道衍并不愿意收这两个徒孙,这让傅明十分忧愁,如今得了道衍的承诺,傅坤得到的不仅是传授道术的机会,还有继承傅家的机会。 傅坤高兴了,觉得这次没有白来,最近的罪也没有白受,他高高兴兴的主动去打电话让傅明去拿天材地宝,又从网上搜了追妹子三十六计,一条一条的给傅衍分析,并结合现实,给傅衍提供了切实可用的计策,让傅衍对这个徒孙愈加满意了几分。 傅坤并不知道李兮若的底细,只知道李兮若不过是一个小公司老板的女儿,想来也是靠着长的漂亮才搭上了顾家的孙少爷,但顾家是什么人家,未必愿意接受李兮若,只要傅家出面跟李家施压,说不准李兮若就会同意跟傅衍在一起呢。 他觉得或许不用费那么多的心思,顾家虽然比傅家大,但顾铭涵的身份其实很尴尬,以后能不能得到顾家的家业都是两说,还不如傅衍,这可是稳稳的傅家说了算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谈一谈吧 傅坤用很现实的想法去揣度李兮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女孩子都很现实,什么真爱之类的,那玩意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现实生活中,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不爱财的。 他自认为他的计划很完美,因此直接让自己的朋友打听了李家的事情,想让朋友在背后偷偷劝说李家,让李家的家长和姚家的家长知道顾铭涵虽然是顾家的长房嫡孙,但实际上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对他们没什么助力,还不如跟傅家结亲。 可惜傅坤很不巧,他的朋友给他找的熟人刚好是徐家的人,于是没多久,徐家就收到了消息,说有人想劝说李兮若跟傅家的小少爷傅衍在一起,她若是能出力,少不了她徐家的好处。 徐璐惊呆了,她就觉得这傅家的两个少爷忽然转学来这里很是邪门,这里虽然在天海市是顶级的大学,可放在京城就不算什么了。顾铭涵能来这里那是顾家老大看他不顺眼,把他发配到这里了,顾家老爷子怕他在京城被害了,也顺势同意了让他来这里。 可傅家的两位少爷来这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还是转学过来。那位叫傅衍的少爷她是没听说过,可傅坤她可是听刘青姨说过,那位上的本来是京城大学最好的专业,忽然就转到这里了,要是没点目的他来这里不是疯了吗?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傅坤是来陪太子读书的,而傅衍的目的则是李兮若。徐璐现在真有点嫉妒李兮若了,得了莫名的机缘成了玄门大师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成了万人迷,先是迷住了顾家的未来掌门人,现在又不知道怎么迷住了傅家的小少爷。 这运气简直逆天啊!这样的两个人,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让全校女生红了眼,而她竟然一次迷住了两个,还让两个人争抢起来了,这可真是...... 徐璐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长的也不差,虽然比不上李兮若那超尘脱俗的长相吧,但也算是个清秀佳人了,怎么就遇不上李兮若这样的好事儿呢?她可不认为这些大家少爷都是看脸的,难道说......都是看上了李兮若的玄门手段? 也是,徐璐点了点头,顾铭涵可不是找了李兮若之后就奠定了顾家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吗?这还是她听刘姨说的,李兮若可是在见家长的当天一招震慑了整个顾家,让所有的顾家人表面上都服服帖帖的,不敢对顾铭涵再提出任何异议。 说不定傅家也是看上了李兮若的这个能力,所以才想把李兮若抢回去呢。说不准还是李兮若被顾铭涵的美色给迷住了,这才被顾铭涵利用了。 这么一想,徐璐心里就舒服了不少。不过她可是知道李兮若的手段的,且也听刘青姨说过那个顾铭涵心机深沉,也不是个简单的。在没有经过李兮若同意的情况下,她还真不敢做什么,否则最后好处没拿到,说不准还会栽个大跟头。 徐璐跟中间人说明了一下情况,表达了现在顾家人已经承认了顾铭涵未来掌门人的身份,这个说法肯定是说不通的。再一个,李兮若真心不是因为钱依附男人的那种女人,李兮若要是跟哪个人在一起,那肯定是看上那个男人了。 因为徐璐跟李兮若是一个宿舍的,中间人收到这消息,立马把话传给了傅坤。傅坤听说顾家人承认了顾铭涵,先是一惊,他可是知道顾铭涵在家里被排挤了二十多年的,怎么可能突然被顾家人承认?他立马找人去打听顾家的内幕。 至于听到徐璐的后半段话他就有些不以为然了,李兮若不依附男人,怎么可能?他觉得李兮若跟顾铭涵肯定是看上了顾铭涵顾家未来掌门人的身份,同时把对李兮若的评价定格在了有野心上面。 傅坤思索再三之后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是为了钱或者权利,那他可以好好跟李兮若谈一谈,只要李兮若愿意跟傅衍在一起,让傅衍全力支持傅家,他相信,傅家绝对可以在五年之内超越顾家,到时候她一样可以得到钱和权力。 傅坤信心满满的去找李兮若了,让徐璐带话,请李兮若下来喝个咖啡,两个人谈一谈。正在宿舍里画符准备揪出对付姚家的幕后黑手的李兮若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诧异道:“傅坤找我?” 李兮若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儿,若是别人约她,她是压根就不会搭理的。可傅坤不一样,他是道衍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冤枉了道衍,心里对道衍有愧疚,所以,对于道衍身边的人她还是愿意给几分面子的。 在徐璐简单的表述了一下傅坤可能想跟她谈一谈他哥哥的事情后,李兮若就答应了傅坤的邀约,两个人一起去了学校门口的咖啡厅。 李兮若因为要画符,所以今天穿了一身很素净的连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脱俗了几分。傅坤见到披长发,穿着连衣裙款款而来的李兮若,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忍不住感慨李兮若真的有吸引男人的本钱,不然把个千年老妖怪迷成那样。 李兮若见傅坤看了自己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有些不解,坐下后笑道:“是道衍让你来的吗?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招了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要了杯甜甜的奶茶,要了两份甜点,她对喝咖啡是没什么兴趣的,甜的东西才是她的最爱。 傅坤见到丝毫不拘束的李兮若有点黑线,强笑着道:“是这样的,李小姐,我想劝您跟顾铭涵分开。” 李兮若闻言倒柠檬水的手一顿,诧异的抬头看向傅坤,眼神中带了分疑惑:“为什么?”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是顾家人让你来的?觉得我破落户,配不上顾铭涵?” 她记得顾铭涵说过,傅家也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跟顾家还有几分交情,所以联想着会不会是顾家人派来的,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疑惑道:“顾家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让你来说这种话?活的不耐烦了?” 傅坤:“......”他总觉得哪儿不太对,难道这女人不知道傅衍喜欢她的事情?怎么会联想到顾家人身上,还有那霸气的宣言是怎么回事?顾家人怎么就活的不耐烦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完美的笑容,不管这么说,这个女人都是道衍看上的女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于是解释道:“不是的,我怎么会帮顾家人说话。”顿了顿,小心翼翼道:“难道顾家人看不起你?那你何必还跟顾铭涵在一起,平白受他们奚落。” 李兮若眉间微蹙,既然不是顾家人,那他怎么会劝自己跟顾铭涵分开?她疑惑的看向傅坤:“我为什么跟他在一起跟你没关系,我跟你出来是看在道衍的面子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傅坤:“......”他又一次被李兮若的话噎住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说话竟然这么霸气,这是仗着背后有顾铭涵撑腰,所以不把他放在眼里? 傅坤有点不太高兴,但碍于这位是师祖的心上人还是耐着性子道:“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傅家虽然是新贵,但这两年发展的不比顾家差,只要有道衍师祖的全力支持,五年之内定然能超过顾家。与其跟着一个颇多掣肘的未来掌门人,还不如选择我们傅家呢,你说是不是?” 傅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兮若就是再少根弦也明白过来了,再联想到从前道衍说喜欢自己的事情,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原来这小子是来劝自己跟道衍在一起的。说实话,她对道衍是有愧疚,但喜欢什么的,真的没有,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琢磨男女之情。 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长生不老药上,她用千年的时间都没有研究出长生不老药,这时候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呢?谁都不敢确定他还有没有机会再重生一次,若是到了寿命尽时,她还是研究不出长生药,那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她叹了口气,对傅坤道:“原来你是为了道衍来的,这跟顾铭涵没有什么关系,你回去告诉道衍,我没有救回师父,是不会谈男女之情的。” 她摇了摇头,起身就要离开。傅坤有点懵,什么玩意?不谈男女之情,那顾铭涵是怎么回事?他忙起身拦住李兮若不悦道:“李小姐,你若是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我保证傅家给的东西绝对比顾家优厚。” 李兮若闻言脸瞬间沉了下来,刚才她心里对道衍有愧,牵扯到道衍的事情,她没有多想。现在再次被傅坤拦住,又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冷笑道:“你觉得我是为了钱,为了好处,所以跟顾铭涵在一起,然后你想用更大的好处将我诱惑到傅家去?你这么做,道衍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传言 李兮若误会过道衍一次,所以在了解了道衍的为人之后她就不会再轻易误会道衍第二次。她知道,道衍那个人对别人是狠辣无情,但对一个人一旦用了真心,也是真的一心一意,不会再收回的。她相信道衍不会说出这些可以说是侮辱她的话。 所以她猜测,傅坤来找她,道衍其实是不知情的。她冷冷的打量了傅坤两眼,将傅坤的面相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冷笑起来。 傅坤则被李兮若的变脸和话语惊的面皮一跳,这还真是他自作主张来找李兮若的,道衍并不知道。若是真的惹怒了李兮若,让道衍知道了,自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忙强装镇定道:“李小姐不如坐回去,咱们坐下再慢慢聊?” 李兮若冷哼一声,道:“罢了,我没时间在你这里浪费,看在你是个将死之人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刚才的不敬之罪了,你放心,既然我不计较了,你死后我也不会让道衍知道你做的事情,会让你安然投胎的。” 李兮若自认为自己对于不敬自己的人,这么处置已经很善良了,却不知这一番话可把傅坤吓的半死,连眼皮都跳了起来,他整个人拦在李兮若面前,惊慌道:“李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师祖跟您说过什么?” 李兮若白了傅坤一眼,冷冷道:“这种事情还用他说吗?我是有多没用,连你能活多久都看不出来?别说你这么个小崽子,就是他道衍到了我面前,有几斤几两我也能看的出来,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我抓起来废了修为。” 说到废修为李兮若心里又愧疚起来,她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了几分,不再言语,直接饶过傅坤就朝外面走了出去,点的奶茶和甜点也被她忘在了脑后,一口没吃就直接走了。 傅坤想拦李兮若,可这时候李兮若的灵力全开,他哪里还碰得到人,整个人都被灵力拦住不能动弹。到了这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李兮若是高人他就可以去死了。 尤其是在听到那句抓起来废了修为时,他觉得自己脑门的青筋都突突的跳了起来。他师祖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啊,修为通玄的人物,竟然能被人抓起来废了修为,那对方得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傅坤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恐怕自己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啊!一个比道衍还牛掰的大人物,说不准这张皮跟道衍一样都是假的,没准里面装的是个活了多少年的老妖婆呢,自己竟然还当人家是个为了钱的小姑娘了。 这不是作死吗! 尤其是在听到李兮若说他是将死之人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先给自己老爹打了个电话,让自己老爹来救自己的小命,又给道衍师祖打了个电话,他当然没敢说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儿,而是说遇上了李兮若,她说自己是将死之人。 只是两个人在接到消息后来看了看,都没看出来傅坤是将死之人。道衍认真琢磨了一会儿,倒是看出来傅坤最近有一大劫,具体是什么样的劫难却没看出来,他主修的是邪术,对于相术之类的本来就不拿手,这高深一点的就看不出来了。 道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在相术方面,还是兮若更擅长一些,我相信她不会骗你个小辈,你要想避过这一劫,还是得找她问一问。” 傅坤闻言心中一跳,他可是刚把人得罪了啊,他犹豫着道:“师祖,李小姐也是玄门中人?” 道衍点了点头,扫了面色惨白的傅坤一眼,道:“她曾是则天皇帝敕封的太史令,辅佐女皇一路登基。” 傅坤的脸色有点发青,手也在哆嗦,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白长了两只眼睛,有眼不识大佬,他就奇怪这千年老妖怪怎么看上那么个小姑娘,原来人家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也是个千年老妖啊! 还是唐朝的太史令,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竟然拿钱侮辱人家,这不是找死吗?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镇定下来,对道衍道:“原来李小姐竟然曾经是辅佐过女皇的太史令,难怪有这样的本事,那我这就去求求李小姐,请李小姐救我一命。” 道衍想了想,最近傅坤为了帮他也出了不少力气,就道:“唉,这样吧,我在她面前好歹有几分薄面,我去替你说一说,让她好歹救你一救。” 傅坤眼皮一跳,忙道:“不敢劳烦师祖,师祖若是因为徒孙的事情请李小姐出手相救,就是欠了李小姐的人情,这人情总是越用越少的,实在没必要浪费在徒孙身上,还是徒孙自己去想办法吧。” 他可不敢让道衍去找李兮若,若是让道衍知道了自己对李兮若说的话,还把李兮若得罪狠了,只怕不等自己遇到什么灾劫,道衍就先把自己弄死了,他这段时间算是见识了师祖有多在乎那位李小姐。 道衍很认真的思考了傅坤的话,觉得傅坤说的很有道理,别看李兮若觉得当初误会了他,心里对自己有愧疚之心,可就像傅坤说的那样,人情总是越用越少的,时间久了李兮若就会觉得那愧疚慢慢淡去,自己的苦也就白受了。 他没想到傅坤在遇到自己生死大事时还在替自己考虑,心里十分满意,看傅坤更加满意了几分,拍了拍傅坤道:“那你就自己去吧。你放心,她跟我有旧,知道你是我的徒孙,好歹会给我些面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傅坤心中苦笑,若是之前李兮若肯定会救他,可现在自己把李兮若得罪狠了,李兮若会不会救他可真就两说了。他表面上感谢了道衍一番,心里却在琢磨怎么才能让李兮若帮自己。 现在李兮若身上的灵力已经恢复了,算计姚家的人也一直没有再出现,就是那些攻击过姚家人的妖怪也不再出现了。李兮若守了好久也没看出端倪,干脆搬回了宿舍继续住。 她习惯了晚上出去走动走动,一来可以锻炼身体,二来也可以吸收一下天地灵气,增长一下修为。傅坤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出现的。 自从知道李兮若的身份之后傅坤就把那些小心思都藏了起来,他知道,李兮若是相面的高人,自己心里想什么在人家面前根本就藏不住,与其让人家拆穿,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的表现出来。 他恭恭敬敬的朝着李兮若九十度鞠躬作了个揖,之后才开口道:“我从师祖那里知道了大师的身份,之前是我错了,我把前辈当作那些贪财的女人,还请前辈责罚。傅坤不求别的,只求前辈留晚辈一条小命。” 李兮若看着面前认错态度良好的傅坤没有说什么,她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女人多的是。原主出身不好,自己却找了顾铭涵那么个大家少爷,别人以为自己喜欢攀附权贵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傅坤虽说误会了自己,让自己非常不爽,但看在道衍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给他留一条小命,尤其是在对方主动认错,且态度良好的份上。 傅坤见李兮若虽然一言不发,但脸上的神色还算平和,并没有不悦之色,忙再接再厉道:“求前辈饶了晚辈吧。” 李兮若摆了摆手,道:“看在道衍的份上,你说的那些话我就不计较了,你走吧。” 傅坤闻言一惊,忙道:“那日前辈说晚辈是将死之人,可师祖却看不出晚辈身上的问题,求前辈看在师祖的面子上救晚辈一次吧。晚辈必定永远铭记前辈的恩德,日后为前辈上刀山,下火海,绝没有二话。” 傅坤的话说的很认真,李兮若却没有完全相信。她从傅坤的面相上看出傅坤是个很油滑的人,别看他话说的好听,实际上也就是嘴上说说,心里怎么想的,谁都不好说。 她瞥了傅坤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傅坤见状惊了,忙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说着求肯的话,到最后甚至跟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这下让女生宿舍都炸了锅,都在讨论这位傅家的小少爷是不是在追李兮若,并且很快有人上传到了论坛上。 傅家小少爷傅坤追求李兮若的帖子很快就在论坛上火了起来,且有图有真相。上传帖子的人把李兮若不搭理傅坤,但傅坤死皮赖脸的跟在身后,不断说着什么的照片传了上去。还有傅坤很执着的等在女生宿舍楼下,目露忧伤的照片。 这把李兮若再次推上了学校的名人榜,那些暗恋傅坤的女生更是碎了一地的少女心,都开始背地里骂起了李兮若,说李兮若是妖孽,不然怎么会迷住了顾家少爷后又迷住了傅家的小少爷。 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最后甚至传到了李兮若的耳朵里,这可把李兮若气的不轻。 第一百三十章 测字断命 李兮若现在的心情真的是不太好,自己怎么就成了妖孽了?那小子是来找自己救命的,她们哪只眼睛看到那小子是追自己的?李兮若实在是不太了解现代的法律,不然估计都能把发帖子的人告了。 所以,傅坤再来堵门的时候李兮若的态度就很恶劣了,她也没有多说,只是把手机拿出来,翻开那个帖子,直接递给傅坤道:“你说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吧?” 李兮若的话音很平淡,但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跳动,那完全是恨不得把傅坤宰了的架势,把傅坤的小心脏吓的停止跳动。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这能活上千年的就没有一个良善之辈,否则天真善良的估计也活不到现在就被人弄死了。也不知道他以前怎么想的,竟然觉得李兮若看起来很是柔弱娇美,身上气质虽然清冷了一点,但那多半是人有点傲气。 他两只眼睛真的是长了出气用的,这么个大杀神竟然能让他看成菟丝花,他这波真是死的不怨,这位估计下起手来不会比那位师祖差多少。 他哆哆嗦嗦道:“那个,前辈啊,我现在就去找人,保证一个小时之内把发帖的人找出来,把人压到您面前道歉,当然,您若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我也会一并办到。” 李兮若哼了一声:“我被那些人骂了半天,他道歉有什么用,道歉了骂我的话就能收回去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怎么收的回去?李兮若看着傅坤的眼神愈加不善,傅坤吓的两条腿都要软了,强撑着道:“是这样的,我听手下的人报回来的消息,您想收弟子,我就想着,不如借这次机会再开个帖子,说我一直追着您是想拜您为师,这样,您的手段在学校里传开,说不定会有不少想拜师的上门呢。” 要说李兮若这个人有什么弱点,那无非是她的师父。她把师父的事情看的比什么都重,广开山门,为师父传下道统,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前些日子屠召带着屠星辰来拜师了,自己也留了几本书给屠星辰,让他好好背下来。 可屠星辰才多大啊,等他出师不知道要等多少年,而且现在自己门下只有屠星辰一个弟子,终究太少了,离自己开全国连锁店的目标也太遥远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觉得傅坤虽然油滑了点,但是他的办法还是很合自己的心意的,她思索片刻后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你要是办好了来找我,我就救你一命。” 傅坤闻言大喜,忙拜谢李兮若。李兮若淡淡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尽快吧。” 傅坤面色一肃,忙收敛了神情,郑重的应诺一声,下一秒就掏出手机开始疯狂的拨打电话。没一会儿,学校的论坛上就又出现了一个帖子,帖子上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李兮若玄门大师的身份,说傅家的两位少爷转学来这里就是为了拜师的。 学校里又炸了一波,校花才女还是玄门大师?这事儿听着怎么就那么玄幻呢?有的人表示不信,有的人则在下面上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李兮若在顾家的时候秀了一波抓妖怪,这才把顾家人都镇住了,不然顾家人不可能承认这个孙媳妇。 众人看到这个消息这个帖子的火爆程度达到了顶点,都表示不相信李兮若那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大美女竟然会抓妖怪,这太假了啊,都要求回帖的人上实锤。 李兮若在顾家抓妖精的时候自然没人敢拍照片,想实锤是不大可能了,不过这种传言空穴来风必有因,既然傅家少爷公开表示自己是来拜师的,他们也就都对李兮若是玄门大师的事情信了三分,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那留给以后去慢慢验证吧。 这个帖子在网上抄的很火,学校里渐渐有人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李兮若的身上,想让李兮若给算个卦,或者看个面相什么的。可李兮若是什么身份啊,自然不会谁来找她她都给看,可拒绝的多了,别人又会说,她是玄门高人果然是假的。 傅坤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表示最近跟着师祖学了几手看相测字的本事,再有人来找李兮若,自己可以代劳,这样他既可以有个实践的机会,又不用李兮若掉身价,自己去接触那些不上牌面的人。 李兮若听了这话看傅坤更顺眼了,觉得这人油滑是油滑了点,可人机灵啊,用起来还真的是挺顺手的,救他一命或许以后还用的到,于是再次有人找上门希望自己可以帮忙算一卦的时候,李兮若把傅坤叫了过来,让他代自己看看。 傅坤自然很恭敬的表示,弟子为师父服其劳,都是应该的,于是就这么坐在教室里,询问起了那个女生想看点什么。 顾铭涵在那帖子火起来之后也听说了这件事,起初还挺不高兴的,到听李兮若说了傅坤是缠着她想让她帮忙躲避死劫时,心情才平复过来,没有直接动手灭了傅坤。 顾铭涵的相术比李兮若还要高出一截,道衍不擅长这个看不出来,顾铭涵却早就看出傅坤的死劫在哪里,但他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考虑这个人自己若是出手救了对自己有没有好处。 那女生羞红着脸看了傅坤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她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女生变着法子的想接近傅坤,哪怕能跟他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可惜很少有成功的,没想到自己命这么好,竟然算个卦都能引来傅坤亲自出手。 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狂跳的心脏后才道:“我想问问我同宿舍好友的病情如何了。” 傅坤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对女生的娇羞模样视而不见,淡淡道:“有没有她的生辰八字?” 那女生为难道:“我没有她的生辰八字,她家里忌讳这个,从来不跟人说的。” 傅坤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支笔递给那女生道:“既然你不知她的生辰八字,那我给你测个字吧,你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我为你的朋友测吉凶。” 女生闻言接过纸笔,一笔一画的在纸上写了一个生字,写的很小心翼翼,仿佛小学生学写字一般认真小心,显然是想把字写的好看一点,给傅坤留个好印象。 傅坤依旧面无表情的接过纸笔,对于对方字写的好坏没有在意,只在看到那个字时微微蹙眉,随即道:“你朋友病情不佳......”说到这里他把目光偷偷转到李兮若那里,等着李兮若的提示。 这测字的方法还是李兮若在听说他愿意接下这事儿以后给他的奖励,李兮若当年号称一字断命,可见测字水平之高,傅坤虽然学了时间短,可也抵得上跟那些不入流的骗子学个十年八载了。 只是这时候他还有点拿不准,这才把目光转到了李兮若身上。李兮若点了点头,接了一句:“明天必死无疑。” 那女生闻言一惊,刚才的羞涩早就丢到了爪哇国,怒道:“我写的是生字,你从哪儿看出来必死无疑的?还说明天?我今日去医院,她还好好的,怎么就必死无疑了?你少妖言惑众了!明日我朋友没事,我非要你好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诅咒别人!” 李兮若眉头轻蹙,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太史令,有人能找到她断命,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功夫,见了她之后自然恭敬无比,哪里敢说她妖言惑众什么的,除非不想活了。 她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淡淡道:“生字可拆为上牛,下土,牛为丑,意为丑日入土,明日刚好为丑日,可见明日必死无疑。”说罢也不再理这女生,转身就走,顾铭涵冷冷扫了那女生一眼,跟着李兮若离开了。 这二人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傅坤可不是,他的神色极冷,见这女生还想再骂李兮若两句什么,凉凉开口道:“你自己求着我师父给你测字,现在又说我师父妖言惑众,真当我傅家好欺负吗?有溜嘴皮子的功夫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抵御我傅家的报复吧!” 傅坤冷哼一声拿起纸笔就走,只留下脸色惨白的女生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脸的不可置信。 傅坤打了一个电话后就把心思都放在了纸上的字上,他已经把李兮若刚才说的话都记在了纸上,根据李兮若教给自己的测字之术仔细揣摩,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竟然能得到大佬传授这样的秘术。 他是个很珍惜机遇的人,遇上了这样好的机遇自然不会错过,而是很认真的学习,不放过任何机会。因为太珍惜这次的机会,所以几乎忘了他还有一次死劫,若非李兮若看在他表现好,给了他一道护身符的话,他这次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惊恐的看着那道护身符里的白色粉末,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苗疆降头术 傅坤本来没觉得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更没觉得自己在戴了李兮若给的护身符之后会遇到什么危险,他觉得自己的机遇来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李兮若的青眼,要传授自己测字术,要知道,李兮若可是曾经的太史令啊。 他觉得自己的运气简直好到了爆棚,什么死劫之类的早就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他很清楚,李兮若之所以愿意传测字术给他,并不是她度量大,或者心地良善,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用自己为她办事用的很顺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不敢作死,而是抓紧这唯一的机会为李兮若办事,讨好李兮若。若是能得到李兮若的认可,他非但不会有死劫,还可以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可若是得不到李兮若的认可,恐怕他非但不会再得到什么教导,还会被李兮若翻旧账,把之前对她不敬的事情拿出来教训自己,到时候自己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所以傅坤一直在用所有的精力研究李兮若传下的测字术,李兮若当年号称一字断命,测字之术博大精深,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可以研读出结果的,也亏的傅坤算的上天资卓绝,这才在短时间内入了门,不然的话,真的就跟看天书一样。 毕竟李兮若只是传了他测字之术,讲了简单的入门方法,别的什么都没说,只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无非意思就是你能理解多少全看你自己的运气,一般高人都是这个脾气,他理解,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他得罪过的高人。 傅坤却没有想到在他埋头研究测字术的时候竟然天降横祸,他人在别墅院子里坐着看李兮若传下的书,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差点把他砸死,要不是他戴着的护身符救了他一命,他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傅坤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觉得自己的死劫不太正常,正常人要是死那也是遇上什么意外之类的,哪有坐在家里被天上飞来的石头砸死的?他自认就算不是福缘深厚的那种,也是富贵命,怎么会这么倒霉? 他觉得这事儿不太对,且连师祖都没看出来自己的死劫到底在哪里,这明显不简单啊!他直接带着已经作废的护身符找上了李兮若,希望李兮若可以救他一命。 李兮若见到来找自己的傅坤,眼神淡淡的,她听说之前对她出言不逊的那个女生已经被傅坤收拾了,让那些打算拿自己做实验的同学都收敛了不少,生怕惹到了李兮若,被傅家报复。 李兮若对于傅坤的处理方式还是很满意的,对于这个人也多了几分满意,留下他命的想法就多了几分。她抓起傅坤的手,将他的手翻过来,看到他手心处隐隐窜动的黑气,心不由沉了几分。 傅坤见李兮若表情严肃,还以为李兮若不想救他,正打算再说两句求肯的话,却见李兮若出手极快,忽然拉出了他的手,李兮若的手柔若无骨,被她的小手包裹在内,傅坤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人也结巴起来:“我......我......” 待见到李兮若盯着他的手心面容冷厉时他才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褪去红色,开口问道:“师父,是不是我的手上有哪里不太对?” 李兮若压根就没有收傅坤当徒弟的打算,只是传授他一点东西,让他给自己办事罢了。但傅坤很会顺杆爬,一口一个师父,叫的别提多顺溜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有人给你下了降头,似乎是用的苗疆的手法,我对这种手法也不是特别熟悉,只知道这种血降头,必须是跟你血脉相连的人一起施术,才能下降成功。” 李兮若的表情很郑重,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让傅坤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母亲去的早,父亲这些年专心跟着师祖学道,家里的生意虽然也在打理,但是大哥打理的更多一些。而能跟他称得上血脉相连的亲人,除了刚出生还不会说话的小侄子,就只有他的父亲和大哥了。 他父亲是肯定不会害他的,否则也不会把他送到师祖身边伺候师祖,老话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话不假,他父亲也十分宠爱他这个小儿子,自小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他知道,大哥心里是不舒服的。 这些年,大哥打理着傅家的产业,又是傅家长子的身份,大约已经把傅家当成他自己的私有物了吧?这次父亲把自己送到师祖身边,如果自己得了师祖的传承,那傅家有很大可能会传给自己,就算不全部传给自己,也会传给自己大部分。 毕竟有玄门传承的自己跟没有传承的大哥,那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上,父亲就是靠着玄门的传承才把傅家做的这么大,这是有目共睹的。大哥没能得了传承,那傅家是不可能交到他手上,他大约是急了吧,想着自己死了,他就能得到傅家的一切。 傅坤垂下眸子,心底蕴起哀伤,他对大哥其实是有感情的。在母亲刚刚过世的时候,父亲很难受,是大哥一直在照顾他,到后来他也一直在感念那段时间大哥对他的呵护。至于后来大哥嫉妒他,他也一直让着大哥,没有跟大哥发生过冲突。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大哥竟然会起了杀掉他的心思。就算他们要争财产,就算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合的地方,可他们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啊!大哥竟然想要他的命! 傅坤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对他这么狠心?他真的就半点不在意他这个弟弟吗?他自小跟父亲哥哥相依为命,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就是父亲和大哥了,可现在大哥想要他的命,他该怎么办? 他不是那种圣母,别人要他的命,他还可以大度的原谅。他向来奉行的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对方是亲大哥,才让他更觉得可恨。为了那点家产,竟然可以要自己亲弟弟的命。 他握紧拳头,闭上眼睛,咬牙道:“还请师父救弟子的性命。” 李兮若叹了口气,从前豪门恩怨她也听说过,大户人家为了争家产,嫡子之间相争的,嫡庶之间相争的,最后打的头破血流的多的是,那位唐太宗不就是杀兄弑弟争家业的吗?她对这些也算是见惯了,见傅坤很快就恢复过来,也没再说什么。 她再次拿出一枚护身符递给傅坤道:“你先把这个戴上,最近离我不要太远,出了事情我也好相救。苗疆的东西我见过的不多,还得研究一下,一会儿你也让道衍看看你手心里的降头,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傅坤听了这话精神一振,道衍正愁怎么接近李兮若呢,自己就给他制造了个机会,他一定会很乐意帮助自己的。他赶忙应了下来,很郑重的朝着李兮若下拜表示感谢。 李兮若摆了摆手,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师父,我也就认你做个记名弟子,不会看着你去死。你也不用这么客气了,以后好好给我办事儿就行了。” 傅坤听说李兮若正式收了自己做弟子,虽然只是记名的,但还是大喜,忙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李兮若受了傅坤的礼,将护身符给了他,就让他先回去了。傅坤喜滋滋的戴好护身符,回去找道衍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营销 傅坤猜想的没错,这时候道衍确实正抓耳挠腮的琢磨怎么才能接近李兮若。傅坤回来以后跟道衍说了李兮若的吩咐,道衍果然大喜,那脸上惊喜的神色一点都不像徒孙被人算计了,仿佛是徒孙算计了别人一般,一点看不出对徒孙差点死于非命的担忧。 傅坤满脑袋都是黑线,他家师祖要不要这样啊,他差点就翘辫子了,他家师祖竟然半点担忧都没有。还这么一副喜从天降的模样。 道衍一脸喜色的让傅坤把手伸出来,很认真的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又是放血,又是拿灵气试探,折腾了好久之后才道:“这的确是苗疆的降头术,至于是怎么下的降头我也不清楚,不过这降头确实要血脉相连之人一起施术才能成功。” 他摸着下巴沉吟半晌后道:“从前我以为兮若对于这些害人的邪术并不擅长,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看了她。没想到她对苗疆邪术的研究竟然不下于我,不愧是正统道家出身,就是不一样。” 他拿了个小玉瓶出来,把傅坤的血液装进去,喜滋滋说:“我准备的充分,说不定能表现一番。”顿了顿,见傅坤神情有些沮丧,叹了口气,道:“你的兄弟缘浅,这事儿多半是你大哥做的。唉,傅明小子连个儿子都教不好,真是废物。” 道衍摇头,在他看来,他们这兄弟相残就是傅明这当爹的太偏心小儿子了,惹的大儿子起了嫉妒心,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当爹的不公允,也难怪两个儿子离了心。 道衍兴匆匆的拿着自己研究出来的结果去找李兮若讨论去了,却不知道那边顾铭涵已经带着李兮若去了她开了不久的店铺。 之前李兮若收了屠星辰做弟子,屠召就隔三差五的带着屠星辰来李兮若这里学习一些基本的东西,也在听说了李兮若的店铺十天里有七八天都是关着的,她又得上课,又有别的事情忙,实在抽不出什么时间去店里守着。 屠召说这样不是回事,还是得常开着的店,才能吸引来客人,照这么下去,可就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状态了。然而这并不是李兮若要的,李兮若着急赚够足够的钱和药材,回山里炼丹去,她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于是屠召主动派了自己公司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下属去李兮若的店里看店,接到生意以后再通知李兮若。屠召的这个下属是他秘书室新来的一个小伙子,刚毕业的大学生,嘴皮子利索,就是人有点天真,喜欢看玄幻,成天梦想着自己可以修仙了道。 屠召觉得这小伙子挺适合给李兮若看店,就把那小伙子叫来问他愿不愿意去给李兮若看店,工资福利还是公司里出,不会让他吃亏。这若是换了别人自然是不愿意的,在大公司里当秘书有升职的希望,说不定哪天就能做高管。 可在李兮若那么个小店里看店能做什么?虽然暂时可以得到领导的好感,但没有前途,只是浪费光阴罢了。他刚毕业,正是积累工作经验最关键的时候,怎么会自毁前途。 可这小伙子跟别人不一样,他听屠召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位真正的高人大师,有神仙手段,可以隐身,还可以凭空出现,那小伙子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这件事。并且为了早点见到这位有神仙手段的老板靠着利索的嘴皮子很快揽下了一宗大生意。 李兮若和顾铭涵到的时候小伙子黎生很殷勤的迎了上来:“欢迎光临,不知道先生小姐是想算卦还是看风水?” 李兮若看着面容俊秀,笑容得体的小伙儿眨了眨眼睛,人有点懵。她记得当初她开店的时候注册的这里是珠宝店,虽然门口贴了纸说可以算卦看风水,但也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拿出来说的吧?这不是封建迷信吗? 黎生见李兮若盯着他不说话,脸上似乎有些茫然,笑容不变道:“小姐是没看到我们门口贴的纸吧?”又转头看了看顾铭涵,笑道:“是男朋友陪着进来买珠宝的?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的珠宝,不但好看,还是大师开过光的,可以护身的。” 说着黎生还指了指不远处正供奉的一尊神位,笑眯眯道:“我们这里都供奉着神位,您要买什么东西我们都会根据您的生辰八字给您开光,保准您戴了可以保佑平安,若是不管用,您只管回来找我,我给您退双倍的钱。” 这下不止李兮若,就是顾铭涵都是一脸的懵,他们怎么不知道他们店里的珠宝还有这种功能?屠召找来的人平时就是这么忽悠客人的?那跟寺庙门口那些摆摊的骗子有什么区别? 黎生见两人脸上都是茫然之色,也不气馁,这些日子这种情况他见多了,面前这对年轻的情侣反应还算比较好的了,有的人甚至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骗子呢,他都习以为常了,干这一行的嘛,哪有不被人骂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家店经营的红红火火的,得到老板的赏识,传授他神仙手段,到时候就是他逆袭的时候了。他梦想的成仙了道也可以实现了,想想就兴奋啊! 兴奋的黎生脸上的笑容又浓郁了几分,对李兮若殷勤道:“小姐不如先看看这里有没有合您心意的首饰?我们这些首饰都是顾氏珠宝调过来的货,质量有保证,价格还公道,您就是不当护身的用,也吃不了亏的。” 李兮若见黎生笑眯眯的模样,对黎生起了一丝兴趣,有心试探一二,指了指柜台里一个水晶吊坠,对黎生道:“我看这个很漂亮,怎么卖?” 黎生眼前一亮,将柜台里的水晶貔貅取出来,笑着道:“这是黄水晶做的貔貅,雕工都是顶级的,价格也不高,八千。” 李兮若摸了摸手里的貔貅,扬起一抹笑容道:“你还说价格公道,之前我在顾氏看到这样的貔貅,只卖六千,你这贵了太多了。” 这货就是李兮若亲自去顾氏珠宝的仓库里挑来的,进价多少,顾氏卖多少,她自然是清楚的。她比顾氏的价格高,是因为这价格里有她的开光费,开玩笑,这东西里加了她的灵力怎么可能不贵,她觉得加两千卖,都是贱卖了。 黎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道这店是顾氏名下的店铺,珠宝也都是从顾氏珠宝调货过来的,价格什么的他当然不清楚了,被李兮若这么一说倒是愣住了,他一个大男人的,没事儿也不逛珠宝店,哪里知道顾氏珠宝有一模一样的貔貅,还便宜两千块钱。 不过他脑子转的快,很快就接话道:“瞧您说的,我们店里的货都是顶级的大师雕刻出来的,人工费自然要高一些,不然做护身的法宝效果会差一些。” 李兮若的笑容更浓了几分,她对这个小子很满意,就这份儿机灵劲儿以后帮她打理产业真是再好没有了。于是接着道:“那我能戴这个貔貅护身吗?” 黎生听李兮若似乎有买东西的意思,笑的更热情了,忙道:“怎么不能啊!貔貅可是招财的,看您一身贵气,戴了貔貅,以后肯定更加财源广进。这样,您付了钱,我给您开好了光,再选个好日子通知您来取货。” 李兮若玩味的笑了起来,将右手里的貔貅翻过来,缓缓摸着貔貅肚子上的纹路,不急不缓道:“这是一只母貔貅,只有八字属阴的人才能戴。母貔貅开光之后有吸收阴气转化为财运带给主人的功能。”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道:“我的八字不属阴呢。” 黎生的笑容在李兮若这话出口后僵在了脸上,他哪里知道戴个貔貅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他只听说过貔貅招财,可从来没听说过貔貅还分公母的。他狐疑的看着李兮若,心里快速转动,思索着李兮若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铭涵熟门熟路的走到里间,拿了两瓶李兮若爱喝的果汁走出来,递给还坐在那里摸貔貅的李兮若一瓶,对盯着他目瞪口呆的黎生道:“你什么都不懂就敢在这里瞎忽悠,谁给你的胆子?屠召吗?” 黎生长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到了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老板过来了。他之前是听屠召说过这家店的老板是一男一女,可没想到这一男一女竟然这么年轻,比自己还年轻好几岁,屠召确定这两人有神仙手段,不是那种直接神仙下凡,有长生不老容颜的那种? “您二位是......是老板?”黎生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他一直觉得老板是那种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前辈高人来着,面前的人跟脑子里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李兮若因为这张年轻的脸被不少人小看过了,倒是习惯了不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然你以为我们是谁?”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环杀人案 黎生觉得有点幻灭,他心里仙风道骨的高人幻灭了,出现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眉目如画,气质出尘的少女,比自己年纪还要小几岁的少女。 李兮若一身灵力浑厚,给整个人填上了几分仙灵出尘的气质,有几分金庸笔下小龙女的感觉,这样仙女般出尘的女子突然嫣然一笑的感觉真有一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错觉,让人错不开眼。 李兮若摇了摇头,对目光呆滞的黎生道:“你以后莫要在客人面前瞎说了,风水不同于别的,一旦坏了别人风水命格,你身上会背上业力,连你下辈子的投胎都会受到影响。” 黎生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李兮若见状笑了笑,其实她对这个机灵的小伙子印象不错,于是含笑道:“屠召说你招揽了一笔生意,是什么?” 黎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他是想早点见到屠召嘴里的高人,又实在招揽不到什么好的生意,就把家里的事情推了出去,他讷讷道:“是我大哥的事情,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豪富之家,但也会尽量多给您报酬的。” 李兮若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道:“先说说什么事情。” 黎生忙把家里的事情说了出来,黎父当年本来是在政a府部门工作的,但因为黎母在生了黎家大哥以后又意外怀孕,因着黎母信佛,不愿意打胎,怕打胎遭到报应,就没有将肚子里的黎生打掉,但那时候独生子女政策很严格,不得已,黎父辞职离开了政a府部门。 黎家父亲是个有本事的,刚开始跟着朋友一起下海做生意,但因为本身没有什么启动资金,所以只能跟在后面帮忙管理,但因为本身能力出众,后来也成了公司元老级别的高管,家里现在不说豪富,但也算是大富之家。 但黎家父亲没有安排两个儿子到自己公司里工作的意思,一来他只是公司的高管,并没有公司的股份,二来,他希望两个儿子可以靠自己闯出他们的一片天,也表示他们如果要创业,他会全力出资支持。 老大黎信表示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毕业就考公a务员当了警a察。黎父虽然对于儿子这个选择不是很满意,但他还算开明,儿子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他也就没有反对。 小儿子黎生大约是在黎母肚子里的时候经历了黎母那段打胎还是不打胎的纠结,黎母有些不舍得黎父的铁饭碗,但又信佛,不愿意打胎,所以天天抱着佛经,道德经看,也许正是因此,黎生生下来后对修仙十分感兴趣。 从小就喜欢看仙侠类的书籍电视,满脑子都是修仙了道的事情,一度让黎母后悔当初怀着黎生时不该看那么多经书,让孩子移了性情。所以黎父在黎生毕业后直接将人打包到了屠召的公司里,让他好好学习一下大公司的管理,有了经验为日后自己开公司做准备。 最近跟黎生关系很好的大哥出了事情,大哥黎信比黎生大了五岁,现在在刑警队已经是副队长了,可最近碰到了一个连环杀人案,是黎信带队负责的。本来这种杀人案也不是什么事儿,能破了最好,破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处分,谁也不能保证所有的案子都能破了。 可这次的案子不同寻常之处就在于黎信带队去破案时,凶手在黎信等警队的人眼皮子底下又杀了三个人,影响十分恶劣,让上面的领导恼怒万分,直骂黎信是废物,声称若是再这么死人下去,他这个副队长也就不用再干了。 这就涉及到黎信政治前途的事情了,黎家一家子都很紧张。黎信更是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问题就是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十分邪门,他都有点怀疑是什么鬼魅杀人了。可这话他也不敢跟领导这么汇报,到现在,已经在案发现场蹲了四五天没有回家了。 黎生因为紧张大哥,这才想到了屠召说的高人,希望借自己的便利,请高人出山看一看大哥的事情,顺便满足一下自己见高人的欲望。 李兮若听了黎生的描述轻轻蹙眉,若是真有什么鬼魅不断害死无辜的人,那她还真可以去管管,这是赚功德的事情,师父还等着功德投胎呢,她现在除了缺钱,最缺的就是功德了。 她抬头问道:“连环杀人,具体是怎么回事?” 黎生摇了摇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这是涉密的,大哥没跟我说。我只知道,是某电视台做的一个探险类的综艺节目,探险过程中不断死人。” 李兮若听到探险两个字就有点无语,她自从来到原主身上以后听说了不少这种事情。自从灵异事件被批判为封建迷信之后就有不少年轻人不知事,喜欢探险啊,玩笔仙之类的,最后把好好的一条小命送了,真是吃饱了闲的作死。 李兮若叹了口气,虽然这些人作死,但都是些无辜之人,她要赚功德,救了这些人是最合适的。于是对黎生道:“你联系你哥哥,安排我过去,我帮他一起破案。” 黎生大喜,忙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事后我们黎家一定竭尽所能给您丰厚的报酬。” 李兮若摆了摆手,道:“那些以后再说,先把事情解决了。” 黎生忙应了声是,掏出手机急急忙忙给大哥打电话去了。一旁的顾铭涵听李兮若真的要去帮忙,蹙眉不解道:“为什么要应下来,咱们也不缺那两个钱。” 顾铭涵有点疑惑,他知道李兮若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高人,不会因为觉得那些人惨死可怜就去帮他们,所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李兮若有些无奈的道:“我缺功德,多救点这些无辜之人,可以赚不少功德。” 顾铭涵疑惑的看着李兮若,其实李兮若身上已经是金光灿灿的了。要说这事儿他还挺奇怪,他听李兮若说过,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除了辅佐女皇,也没做过什么帮助别人的好事儿,平时都是躲在深山里炼丹,那这一身金灿灿的功德是哪儿来的呢? 而且顾铭涵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李兮若身上的功德似乎莫名跟自己有什么牵连,他从前也曾捐钱做过善事,可奇怪的是他做了善事半点功德也没有,似乎功德都被人转移走了一般。 若非知道李兮若不是那种邪修,他都怀疑李兮若是不是对自己用了什么邪术,把自己身上的功德都转移到她身上了。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出生不到二十年,是不可能积攒李兮若身上那么多功德的。 黎生挂了电话以后有些不好意思道:“现在我大哥就在剧组蹲着呢,您看您要是方便现在就过去可以吗?大哥说按照这些日子的规律,很有可能今天又会有人死去,您要是现在过去,说不定能看出什么端倪。” 顾铭涵闻言有些为难道:“现在?可是爷爷刚才打电话说叫我回去有事。” 李兮若急于赚功德,对顾铭涵道:“你先回去找爷爷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什么鬼魅魍魉到了我面前都得乖乖的,现在我灵力恢复,没有你也没问题。” 顾铭涵虽然有点不放心,但也知道李兮若的手段,除非是什么上万年的大妖,不然也不可能在李兮若手下讨什么便宜。至于上万年的大妖,那都得成仙了,根本不会在人间出现。 他点了点头,道:“那我先送你去剧组再走。” 李兮若应了下来,跟黎生要了剧组的地址后坐着顾铭涵的车直接去了剧组。路上李兮若百度了一下黎生说的这个综艺节目,是一款有很多明星参与的真人秀探险节目,探险的目的地是有死人谷之称的郊区荒山,据说来到这里的人会陆续死去,最后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这让李兮若狠狠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十里大山,从前她自信无论去了什么地方她都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可十里大山一行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人,若不是有顾铭涵去帮她,又刚好遇到了她上辈子的亲爹和道衍的亲爹,她说不准就死在那里了,连魂魄都留不下。 她犹豫了片刻后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顾铭涵,顾铭涵看了看百度的介绍,沉吟半晌后道:“没有去看过咱们也不知道深浅,你先去,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若有危险我立马赶过去。” 李兮若点了点头,从顾铭涵的车里拿了不少装备装到自己惯用的大背包里,背着背包下了车,朝着不远处围着不少人的剧组走去。 与此同时,黎信也跟剧组的导演安排好了李兮若的事情,为了怕凶手知道他们找了高人过来,特意隐瞒了李兮若的身份。 因此,李兮若背着包走过来时就有一个二十多岁,梳着马尾的姑娘小跑着过来,笑道:“是李小姐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那姑娘立马殷勤道:“您好,我是导演安排过来接您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参加节目 李兮若见到小姑娘衣服上挂了一个牌子,写着助理。她没说什么,跟着助理往进走,心里却对黎信有点不满,求自己来帮忙,竟然都不出来接一下自己,找个什么助理就把自己接进去了,好大的架子啊。 李兮若冷着一张脸跟着小助理进了剧组,进去之后小助理安排她先站在门口等一会儿,这让李兮若的脸色更冷了几分,直接问道:“黎信呢?” 小助理诧异的看了李兮若一眼,道:“李小姐跟黎哥认识吗?黎哥正在录节目呢,您稍等一会儿,录完这段节目黎哥和导演就都能过来了。”说着还指了指正在录节目的黎信。 刚才是导演让小助理去接人的,小助理还以为李兮若是导演找过来的,没想到竟然跟黎信认识。黎信是新来的演员,本来是跑龙套的,没想到因为长的好,被导演看上,安排进了剧组,跟天王天后一起参加节目。 前两期节目播出以后,黎信靠着俊脸大长腿圈了不少粉,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李兮若这下也诧异了,看着小助理指着的那个俊朗男子,有些目瞪口呆,黎生不是说他大哥是警察吗?警察都自己参与节目了?而且,听小助理的描述,黎信现在很有市场啊,这就是被警队撸了职位,也可以转行进演艺圈吧? 小助理跟李兮若聊了一会儿,发现李兮若还算好说话,并不像一开始那样高冷,于是笑眯眯道:“我叫余乐乐,李小姐以后可以叫我乐乐,您有什么事情也可以交给我做。” 余乐乐刚才都听导演说了,接来的这个是个新来的跑龙套,不过......她瞄了一眼李兮若如画的眉目,清冷出尘的气质,她觉得李兮若要是有机会露脸,恐怕比黎信火起来的几率还要大,她要是能攀上李兮若,给李兮若当了专职助理,那也能跳一个大台阶了。 李兮若和余乐乐聊了没多久,这段时间剧组里不断的死人,不止黎信愁白了头发,无论是请来的明星,还是导演,都很头疼,他们也怕继续死人,且怕死的是自己。尤其是按照规律,今天又到了死人的日子。 所以黎信说警局找了个高人过来帮忙的时候,导演二话不说就安排进了剧组,现在更是迫不及待的让剧组的人休息,他要赶紧接见一下高人,让高人给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问题。他可不想再经历死人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光赔偿费就要折腾夸剧组了。 导演说了暂停休息后,导演和黎信就都朝着余乐乐这边走来,导演走近后看到余乐乐身边的李兮若有点懵,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黎信,疑惑道:“黎队,这就是你说的高人?”不是应该仙风道骨的? 黎信这时候也有点懵,他家小弟打电话的时候跟自己说是那种有神仙手段的高人,很多权贵都把人当祖宗供着的那种。但来人看着貌似是个年轻小姑娘啊,长的倒是挺神仙的,至于有神仙手段,他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黎信走到李兮若身边,犹豫了片刻后开口问道:“您是李小姐?阿生介绍过来的?” 李兮若点了点头,扫了眼脸上透着疑惑的两人,知道自己的长相又让人产生不信任感了。她就奇怪了,为什么这些人都觉得玄门大师就应该是白发飘飘的?但凡有天赋的,都没有炼到白发飘飘就能驻颜了好不好。 黎信虽然还有不太相信李兮若有神仙手段,可到底是小弟介绍过来的人,又说的信誓旦旦的,他也就给面子的将李兮若和导演互相介绍了一下,并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剧组发生的事情。 李兮若听完黎信的讲述以后张目眺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这里有阵法之类的存在,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同时,她也没有感觉到这里有妖气或者邪气阴气之类的存在,按说不应该出什么意外才对。 沉吟半晌后,李兮若道:“我也看不出什么,先观察一下吧,或许出事儿的时候可以看出什么端倪。” 黎信点了点头,同时愁眉苦脸起来,如果今天再出事情,他或许真的可以考虑转行进演艺圈了。大队长绝对会把他撸了的。 导演也叹了口气,今天再出事儿那几个明星估计就是出违约金也要走人了,毕竟有生命危险,这换了谁都不能接受,那几个大明星也不缺钱,没必要为了钱搭上小命。 他抬头打量了李兮若一会儿,琢磨着给李兮若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次的综艺类节目,他们请了当红女星杨絮,赵颖,陈彤,当红天王肖逸,郑东,当然也有一些探险爱好者,比如黎信,就是以这样的身份上的节目。 导演本来是打算安排黎信做个助理之类的,但看了看那些当红明星把助理当保姆使唤的模样,他还是没敢把警局的副队长安排助理的活儿,至于摄像灯光这些有技术含量的活儿黎信就更干不了了,不得已,导演安排了个龙套给黎信。 谁知道这位黎副队长脸长的俊,身材还好,一个龙套角色硬生生圈了不少粉,借着节目也算小有名气,就是真进军演艺圈,以后估计也得有一席之地了。 这次黎信请来一位高人,他自然也没敢安排别的活儿,同样安排了龙套的活儿给这位高人,谁曾想这位高人竟然是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要不是他相信黎信的人品,又有黎信这么个高颜值年轻警队珠玉在前,他都要怀疑李兮若是借着高人的名头来节目组出名了。 导演拧紧了眉头不抱太大希望的对李兮若道:“李小姐,接下来的节目是要去死人谷外围的一处树林野外生存,您看您是不是跟黎队一样以探险爱好者的身份加入节目?咱们这次参加节目的本来一共六个人,三个人一队,您来了就多了一个人,要不您跟黎队一组?” 李兮若扫了一眼黎信点了点头,道:“好。”她这次来虽然是赚功德的,但也是受了黎生的请托来的,以后好歹要收黎家的钱,总不能让黎信出了什么问题,那自己就不好收钱了。 导演见李兮若应了就带着李兮若和黎信朝着几个当红明星休息的地方走去:“来,打扰各位了,我来介绍一下。黎信大家之前都见过了,这是新加入咱们节目组的探险爱好者李兮若,下一个节目野外生存李兮若就跟黎信他们一组,大家先认识一下。” 众人抬头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了之前黎信的先例,他们就觉得这导演所谓的安排探险爱好者肯定是有猫腻的,安排的多半是有关系想出头的新人,这次又有人加进来他们也有了心理准备。 可再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这个新人竟然长的这么漂亮。娱乐圈的这些明星每天都要化浓妆,皮肤被化妆品折腾的已经不太好了。可李兮若的皮肤真的是称得上肤如凝脂,嫩的可以滴出水来,离的这么近,她们都看的出来李兮若是完全素颜的。 一个完全素颜的脸竟然能漂亮到这种程度,让几个当红一线女星站在她旁边跟陪衬似的,这就让人不得不惊叹了,尤其是一身气质,说是仙女说不准都有人信。 几个女星都不乐意了,看向导演的目光里几乎淬了毒,你说你放这么个貌若天仙的新人在我们身边是想打压我们呢?还是打压我们呢? 导演感受到三位当红女星怨毒的目光脑门上都要滴下冷汗了,他也不想弄这么个新人来膈应人,他请的是能捉鬼降妖的高人,那种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的,谁特么知道来了这么个漂亮的小仙女啊!他也不想的好不好? 杨絮和赵颖虽然心里挺不舒服的,但并没有打压新人的习惯,只淡淡打了个招呼,不冷不热的过去了。陈彤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直接冷嘲热讽道:“呦,小妹子这么年轻就上节目了?王导好艳福啊!” 陈彤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听出来了,无非是说李兮若靠着跟导演潜a规则上位的。这话一出王导和黎信都变了脸,李兮若是他们请来的高人,不管手底下是不是真有本事,那都不能这么让人欺负,这是在打他们的脸。 王导还有所顾忌陈彤背后的金主,黎信可没那个顾忌,直接冷声道:“陈小姐慎言,不然别怪我们找律师告你。” 陈彤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说什么了,你们就找律师告我?告我可是要有证据的。”说罢又把眼神在黎信和李兮若之间扫视了一圈,笑道:“长的漂亮了就是不一样,维护的男人都不止一个啊。” 李兮若看了看陈彤背后的几个阴灵,淡淡怼了一句:“自然是比不得陈小姐的,长的虽然不怎么样,但找过的男人是真的多,每个孩子的爹都不是同一个。”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通灵符箓 李兮若这话一出口,陈彤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闭目养神的肖逸。肖逸是现在红的发紫的天王,就是王导这样的名导请他来参加节目也是托了不少关系才把肖逸请来。 现在来参加节目的几个一线当红女星以及郑东都是看肖逸的面子来参加的节目,因为圈里人都知道肖逸天王的粉丝有多少,只要他参演的电视剧,他参加的节目那肯定是爆红的,跟肖逸参加同一个节目人气也会上升。 陈彤自然也是为了肖逸才来参加的节目,而她来参加节目,不仅仅是为了沾肖逸的光提升人气,更是为了肖逸这个人。 陈彤为了火起来可以说是不折手段,无论是导演、金主、当红男星,她都可以献出自己的身体,就为了对方可以拉扯自己一把。在这其中,她也只是把那些人当作自己的踏脚石,交易对象,没有付出过任何感情。 可肖逸对她来说是不同的,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龙套演员时,因为一个动作没做到位,被导演当众扇了耳光,还不给自己结钱。当时是已经红透半边天的肖逸路过,帮自己说了一句话,导演才把工资结给了自己。 这让她深深的迷上了肖逸,可她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龙套,跟当红天王怎么比。她自认自己的长相是不差的,比那些一线女星也不差,她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爬到跟肖逸同样的位置上,她就有匹配肖逸的资格了。 因此,她一直不折手段的用最短的时间往上爬,希望可以快速见到肖逸,配的上肖逸。如今,她终于跻身一线女星,她也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肖逸身边了,却不想这个时候竟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儿出来的野女人揭了底。 她见肖逸依旧是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的状态微微松了口气,对着李兮若怒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找律师告你,让你身败名裂,把牢底坐穿!” 李兮若抬起眼皮扫了暴怒的陈彤一眼,不紧不慢的从身上拿出一沓子符咒,对着众人道:“我这里有通灵符箓,贴在印堂上可以暂时开启阴阳眼,我送大家一人一张,大家可以看看陈小姐背后跟着的那些孩子,都是跟她血脉相连,被她打掉的亲骨肉。” 说罢李兮若就摊开手,把符箓扬起,示意有兴趣的人可以过来取。众人来参与这探险节目,多少是对灵异事件感兴趣的,听说可以开阴阳眼,这么稀罕的事情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随着黎信和王导一人取了一张符箓,众人也都一一过去,将符箓取过来贴在了自己的印堂之上。除了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的肖逸,在场的所有人都从李兮若那里拿到了通灵符箓。 李兮若见贴上符箓的众人个个瞠目结舌,倒吸凉气的模样,对着陈彤呲牙笑道:“忘了跟陈小姐自我介绍,我除了是探险爱好者外,还是一个玄学爱好者。我这通灵符箓平时一张的售价至少是五万起的,今儿我心情好,就当见面礼,不收钱了,陈小姐也来取一张,见见自己的骨肉?” 陈彤见到众人看向自己鄙夷惊骇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身边恐怕真有曾经打掉孩子的阴灵。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自然知道玄门高人的存在,甚至还听说过有些女星为了红起来养小鬼之类的,只是没想到今天竟然奚落个小姑娘竟然碰上了玄门大师。 至于李兮若说的让自己看看自己的骨肉她自然是不考虑的,她可是知道自己打过多少孩子的,就如李兮若所说那般,那些孩子甚至都不是一个父亲。只是听李兮若描述那些孩子跟在她的身边她就觉得瘆得慌,若是亲眼看到了,恐怕她会留下心理阴影。 李兮若对于陈彤阴着脸一言不发的模样也不在意,她早知道陈彤不会要自己的符箓,反正她只是想恶心恶心陈彤,让她吃点教训,也没有浪费自己辛苦画好的符箓的意思。她冲着陈彤笑了笑,将符箓收起来,自顾自的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陈彤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羞红了脸,感觉无地自容,尤其是还是在心上人面前被人这么揭老底,她真是恨透了李兮若,垂下头是眼底一片阴骘,心底暗暗发誓,录制节目结束后她一定要让李兮若好看,好好报复她,让她生不如死。 王导也没想到李兮若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更没有想到平时以清纯玉女形象示人的陈彤竟然私生活这么混乱,身后跟着四五个孩子的阴灵,听李兮若的意思,这些孩子还都不是一个爹生的,这得多水性杨花啊。 不过陈彤是他请来的,他总得给人一个面子,于是开口解围道:“好了,都坐下休息一会儿吧,马上就要继续录制节目了,都各归各位了。” 王导开口众人都回了自己的位置,只是窃窃私语这样的情况王导是管不了也不想管的,他解围是给陈彤背后的金主面子,他本人对陈彤可是厌恶到了极点,敢当着众人的面不给自己脸,被人打了脸也是活该。 余乐乐得了王导的命令忙给李兮若准备了一个位置,请李兮若在躺椅上躺下,一边给李兮若递水一边小声道:“李小姐,你好厉害啊,竟然还有这样了不起的符箓,能给人开阴阳眼,真是太厉害了。” 余乐乐的一双眼睛里有星光闪烁,一脸崇拜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好笑的瞥了她一眼,道:“这没什么。” 余乐乐哪里相信,若真没什么,怎么不见别人能给人开阴阳眼?她们跟着大佬明星在圈里混,又不是没见过大师,那些大师自己有阴阳眼没错,可没见过那些大师能给别人开阴阳眼的。 她笑着道:“李小姐真是谦虚。说起来刚才那一幕打脸真是太爽了,我早看陈彤不顺眼了,仗着自己红,经常欺负我们这些小助理,一副拽到天上的模样,今儿可算是踢到铁板上了,现在她名声都毁了,看她以后还怎么拽。” 李兮若笑了笑,没说什么。她的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人要是敢惹到她头上,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定是要十倍百倍讨回来的。陈彤不是想给她脑袋上扣一个跟男人不清楚的帽子吗,她就反扣回去。 相比陈彤的满嘴胡说,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自己可是拿出来证据,让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让她好好尝一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滋味儿。 余乐乐见李兮若笑了,越发高兴的跟李兮若聊了起来。余乐乐虽然只是没什么资历的助理,可在这剧组待了时间不短了,对剧组里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给李兮若讲了不少八卦,其中就有关于天王肖逸的。 天王肖逸跟一般的艺人不一样,他家里背后雄厚,又长相俊美异常,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大帅哥,所以第一次出道就直接出演了男主角,并且一炮走红。在那之后就一步步稳扎稳打,坐上了如今天王的位置。 或许是肖逸家庭背景好的缘故,他出道多年,从来不跟业内人打交道,十分高冷,除了拍剧,连剧组聚餐都不参与。就比如今天,这么大的八卦,还可以开阴阳眼,肖逸连眼睛都没睁,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一般。 余乐乐讲完肖逸的八卦以后朝周围看了看,小声在李兮若耳边说:“你不知道,那个陈彤自从来了剧组以后就总是往人家肖天王身边凑,肖天王根本就不搭理她,真是不要脸。” 李兮若把目光转向斜对面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肖逸,看着他的面相,发现他虽然是富贵双全的命格,但父母缘浅薄,母亲早逝,父亲跟他关系不好,且夫妻宫是空的,感情不顺,这也太惨了吧? 李兮若见到少年人俊美的面庞,忍不住有了丝同情,叹了口气,不再看肖逸,陈彤是注定不会得偿所愿了。再说,那样清风朗月的一个少年,若是陈彤那样的人渣糟蹋了,她才会觉得不爽呢。 几个人休息了一会儿,王导就宣布了节目录制继续,新来的李兮若跟黎信、肖逸、杨絮分到一组,陈彤、赵颖、郑东三个人一组,进行野外生存。 几人听了导演的话都按照分组站到了一起,不过赵颖和郑东都跟陈彤拉开了距离。娱乐圈里,不是没有为了上位找金主的事情,但是像陈彤这种竟然打胎这么多次,还都是跟不同男人生的孩子,这就比较奇葩了,赵颖和郑东都很是鄙夷。 看到赵颖和郑东的动作陈彤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看向李兮若的表情更加阴骘了几分,心里想着一会儿录节目的时候怎么让李兮若丢个大脸,或者干脆弄个意外,让她死在节目里,反正最近节目出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探险开始 开始录制节目之后杨絮闪着大眼睛凑到李兮若身边道:“小妹子,你真的懂玄学啊?那些符箓是你自己画的?” 别看杨絮现在是当红一线女星,经常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其实那是化妆之后看起来脸嫩,她现在已经过三十岁了,看到真正鲜嫩的李兮若自然就叫小妹子了。 杨絮长的很好看,给人很清纯的那种感觉,李兮若虽然不是颜值党,但对于养眼的妹子还是很有好感的,点了点头,道:“是我自己画的。” “哇!”杨絮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我以前在圈里认识的大师都没这种本事哎,你还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恐怕不是普通的爱好者吧?是不是师承什么世外高人啊?” 杨絮本就长的纯美,一双大眼睛现在扑闪扑闪的,更是惹人怜爱,李兮若对她冷不下脸,笑道:“不是什么世外高人。”她师父是高人没错,但不是世外的。 杨絮盯着李兮若,一脸的狐疑,显然是不相信李兮若的话,这边王导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对说话的几人道:“好了,都别说话了,准备开始,灯光摄像都准备。” 这边喊了开始,导演的声音在镜头里响起:“今天我们又请来一位探险爱好者,是一位漂亮的大学生,李兮若,请李小姐跟大家打个招呼。” 李兮若平时在宿舍里跟着陈佳琪也看过综艺节目,对这样的介绍倒是不陌生,对着镜头淡淡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李兮若,是天海大学大一的学生。” 李兮若的介绍很简短,说完这句话就没有表情了,让王导脑门上都是黑线,好高冷啊......还好李兮若身边的杨絮反应快,第一个带头鼓掌道:“欢迎新来的若若同学。” 众人也忙跟着鼓掌欢迎,只有李兮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若若同学是什么鬼?不过她也知道杨絮是在帮自己,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趁着镜头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凉凉的瞥了杨絮一眼。 杨絮性子豪爽跳脱,对于李兮若投来的眼神儿丝毫不在意,对着李兮若呲牙一笑,让李兮若十分无奈。 众人介绍结束后王导开口道:“今天我们要进行的项目是野外生存,新来的若若同学加入到肖逸所在的一组,接下来大家都拿一下野外生存需要带的东西,进入死人谷之后节目组就不会再给大家任何支援,全靠大家自己的能力生存。” 众人都上前拿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大背包,背包里放了压缩饼干,少量的粮食,还有饮水刀具之类的必备物品,基本跟上次李兮若她们进山的时候准备的东西差不多,李兮若随意的扫了一眼就背在了背后,并没有如别人一般打开看。 因为她提前跟导演沟通过,表面上她的包跟大家的一样,其实她包里背的全是她来之前准备的各种符箓法器,这次进山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还是带着东西保险一点,至于吃的,她让导演带了自己的份儿,关了摄像机的时候她跟着吃就是了。 肖逸在节目开始录制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不过始终是一张冰块脸,十分高冷。陈彤偷偷的看肖逸,见肖逸正眼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心里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心头。她是做了不少龌蹉事情,可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早日配的上肖逸吗? 若非她这些年不折手段的往上爬,怎么可能这么快有接近肖逸的机会。她若现在还是那个跑龙套,怕是想见肖逸一面都难。 王导在那边又说了什么陈彤都没有心情听,知道王导一声令下,让两组人马一起进死人谷,谁先找齐节目组放在谷里的东西,先一步出来的就算赢。 陈彤回过神来的时候,肖逸已经背着自己的背包当先朝着死人谷内走去,杨絮和黎信跟在李兮若的身边,李兮若先观察了一下死人谷,确定这里没有任何阵法布置的痕迹,才跟着前面的肖逸走去。 杨絮和黎信则是见李兮若走进去才跟在她身边一起进去。赵颖见到这一幕真是骂娘的心也有了,她跟杨絮一个心理,也看出了李兮若是个不简单的,就刚才开阴阳眼那一幕,圈里的大师都做不到,这两天剧组里出事儿多了。 她心里也是害怕的,其实她真的很想跟李兮若她们一组,没看杨絮和黎信都是跟着李兮若走的吗?只是自己运气不好,竟然跟陈彤这个被阴灵缠身的倒霉催分到了一个组。 若不是现在有好几个摄像师跟着,她都想跑到李兮若她们那一组,跟她们一起了。不过虽然不能明晃晃的换组,可她还是凑到郑东身边小声道:“咱们跟在那个会画符的小姑娘后面吧。” 郑东眼前一亮,趁着摄像师镜头不在时,点头回道:“咱们离想稍微远点,让摄像师注意角度,别看出咱们是跟着她们就行。” 两个人商量好以后就保持一段距离的跟在了李兮若身后,看的陈彤看李兮若更加不顺眼,不过一个没有名气的龙套罢了,凭什么她就有这样的待遇?她当初也长的很漂亮,可当龙套的时候被欺负的可是惨的很。 肖逸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一个人找到了三四个线索,让跟在他后面的李兮若等人什么都找不到,只能看到一个个的空盒子。 杨絮在又拿到一个空盒子后对着镜头开玩笑道:“肖天王不愧是肖天王,就是不一样,一路扫荡,一点东西都不给咱们留啊。” 黎信见肖逸离他们越来越远,有点担心他出事儿,听杨絮这么说忙道:“那咱们赶紧追上他吧,可不能让他一个人把功都立了,咱们成了摆设。”说罢还给李兮若使了个眼色。 李兮若点了点头,三人加快脚步朝着前面走去,没一会儿就追到了肖逸,黎信见肖逸还在一个人埋头快走,忙叫道:“肖逸,你等等。”待肖逸回过头来后笑着道:“肖天王这么能干,也留点东西给我们啊。” 肖逸不置可否的看了三人一眼,放慢了脚步,没说什么。看李兮若的时候只是粗略一扫就过去,对于李兮若的美色视而不见,丝毫不见半点动容,显然是个不爱皮色的。 四个人汇合后没一会儿就听到打雷的声音,黎信一惊,忙道:“看样子要下雨了,咱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不然这深山老林的淋了雨,恐怕得生病。” 杨絮忙附和,四人忙小跑着朝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跑去,这山里的雨说来就来,基本都是雷阵雨,他们怕跑的慢了就要淋雨了。后面跟着的三人听到打雷声也怕淋雨,忙极速跑向肖逸等人要去的山洞,连带着王导和摄像师也跟了进去。 肖逸人高腿长,第一个跑进山洞,李兮若跟在他的后面。只是李兮若一进山洞就发现山洞里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一把拉住肖逸没让他再往里面走。 肖逸平时就是拍戏也不会接那些跟女主有肢体接触的戏,最多就是暧昧状态,所以在李兮若忽然拉住他的时候他眉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就要甩来李兮若的手,却在这时听李兮若道:“别往里面走,里面似乎有东西。” 肖逸闻言甩开李兮若手的动作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李兮若。杨絮闻言躲在李兮若身后紧张道:“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野兽吧?” 这时候赵颖等人也跟了进来,听了这话都是吓的一抖,步子都往洞口退去。只有陈彤看着李兮若抓着肖逸手腕的手,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似的。” 肖逸听了这话眉头皱了起来,直接甩开李兮若的手不悦的从包里拿出手电四处查看起来。这些年,想往肖逸怀里生扑的女人不少,也有不少找借口的,在肖逸看来,李兮若就是找借口跟自己肢体接触,不然心里不舒服是什么鬼,你以为你有特意功能? 却不知修炼之人不会轻易有这种心灵上的悸动,有这种感觉通常都是来自天道的预警,必然会有所应,不会平白不舒服。 李兮若被肖逸甩开,一脸愕然,待肖逸拿出手电筒后看着肖逸脸上对自己的鄙夷厌恶以及眉心的那缕煞气一时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 肖逸眉心忽然出现煞气,煞气中还隐隐泛着红光,可见他马上会有血光之灾,还是死劫。可他这鄙夷厌恶的表情,让李兮若心生恼怒,有点不想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了怎么办? 陈彤恰恰在这个时候走过来补刀道:“呵,什么心里不舒服,就是找个借口占我们肖天王的便宜呗,这种小把戏也在肖天王面前耍,这种女人肖天王见多了。” 杨絮是站李兮若这边的,听了陈彤这话怒道:“你胡说什么呢?有的人第六感很准的,说不定若若同学就是这种人,你别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第一百三十七章 巨蟒 陈彤切了一声,现在好歹在做节目,她懒得跟她们对着吵,显的自己很没素质似的。反正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李兮若刚才占肖天王的便宜,要是导演不把这一段掐了,相信肖天王的粉丝唾沫都能淹死这个女人。 肖逸没有管身后几个女人的嘴仗,而是自顾自的用手电在山洞里观察了一圈,见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就超前走去,走的时候还跟李兮若隔开了些距离,仿佛怕李兮若再过来占他的便宜一般。 李兮若:“......”好想看他去死啊,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作死呢? 陈彤也看到了肖逸的动作,得意的瞥了李兮若一眼,跟在肖逸身后朝着内洞走去。其实这山洞不大,也就四五米深的样子,只是内洞里铺着稻草,坐在那里比站在外洞风口上更舒服一点。 见到肖逸和陈彤先后走进去杨絮也打算跟着进去,李兮若却一把拉住杨絮道:“不要进去。”又看了黎信一眼道:“你们就站在洞口,把人疏散开,随时准备往出跑。” 杨絮朝里面看了看,这时候几个摄像师把随身带的灯都打了起来,山洞里照的很亮,实在看不到山洞里有任何野兽的痕迹,疑惑道:“山洞里没有东西啊,为什么要跑?”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把目光放在肖逸脸上,见肖逸眉心的煞气越来越浓,甚至那隐隐的红光也越来越亮,眉头拧起,对身边的黎信道:“一会儿若是再死人,对你影响大不大?” 黎信被这话吓的差点跳起来,直接道:“当然影响大!”说着将对着自己二人的摄像机推开,压低了声音道:“大师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李兮若点了点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肖逸,其实她现在巴不得肖逸去死,好让他去地府投胎的时候好好后悔一把不听自己的话,好心当成驴肝肺,遭了报应,死于非命。 可她来的时候答应过黎生,要帮他大哥留住前途,不让剧组再出事儿。再者那肖逸也不是短命的命格,自己要是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管,一来对不住黎生的承诺,二来对不住要到手的功德。她这个人轻易不许诺,许诺后就不会食言。 她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宗师了,要是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传出去太打脸了。她心里一直犹豫该不该救肖逸,面上也就一直盯着肖逸看。 她这目光太直接,别说肖逸被看的不耐烦,厌恶的别过了头,就是杨絮都神色古怪的看着李兮若道:“我说若若小妹子,你不会真的对肖天王情根深种吧?” 她是知道肖天王有不少疯狂女粉丝的,李兮若看着年纪不大,迷恋肖天王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兮若听到杨絮的话才收回目光白了杨絮一眼,正要说什么,眼角瞥到肖逸身后冒出的东西脸色剧变,一直捏在手里的符箓唰的一下直直射了出去,口中大吼道:“肖逸,快出来!” 肖逸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身边一道风射过,之后身后就起了火,他回头一看脸色就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条条的翠绿色小蛇朝着自己脑袋游过来,若非李兮若射过来的火符箓,刚才他已经被蛇咬了。 陈彤见状啊的一声大叫,就跳起来朝着外洞跑去,肖逸却依旧坐在原地不动,只是惨白,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庞显示着他现在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跟着肖逸的摄像师这时候见到肖逸背后的蛇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一条井盖粗的巨蟒脑袋正从山洞顶上探下来。这可怕众人吓的不轻,有的人甚至连摄像机都顾不上拿就朝外面跑去。李兮若不断的发射火符箓阻挡那些蛇的脚步,为众人争取跑出来的机会。 众人不知道的是肖逸小时候曾经被上一任继母虐待过,扔到了蛇窝里,那时候肖逸只有五六岁,虽然都是一些没有毒的小蛇,可也把他吓的不轻,从那以后他就对蛇留下了心理阴影,见到蛇别说跑路了,吓的腿都软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这边人都跑出去了,只有肖逸一个人还坐在那里不动,似乎是吓坏了。李兮若没想到肖逸竟然这么没用,黎信更是焦急的大叫:“肖逸,快起来跑啊!” 可无论众人怎么叫肖逸只是惨白着脸坐在那里不动,黎信干脆拿出来随身带的木仓打算将那条巨蟒打死,将肖逸抢出来,他好歹是人民警察,不能眼睁睁看着肖逸死在自己面前却不救。 李兮若早看出来这巨蟒是成了精的,体内已经有了妖丹,别说黎信只是有木仓,就是到了炸药,都不见得能奈何的了这巨蟒,于是拦着黎信道:“别开木仓,不然我怕刺激到这巨蟒,对肖逸不利。” 黎信也怕自己一木仓打不死这蛇,让这巨蟒恼羞成怒,一口咬死肖逸。可是这么等下去,恐怕肖逸也活不成了,焦急道:“那可怎么办?这蛇越来越多了,再不怕肖逸抢出来,咱们也得被埋在这里。” 陈彤在洞外面看着这样的情形嚎哭道:“肖逸......肖逸......”只是再怎么嚎哭也不敢再进洞了。 李兮若眼见肖逸已经有点精神恍惚,脸上更是半点血色也没有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人都要吓晕过去了,不得已咬牙道:“你们都出去等着,我进去救他!” 黎信闻言一惊,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进去有危险怎么办?” 其实李兮若也没见过这么多蛇,她心里也有点怵,她平时最怕这种软体动物了,可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活活被蛇咬死,功德从眼前溜走,她又有点不甘心,只得咬牙道:“我有自保的方法。” 说罢李兮若从包里掏出一把火符箓,足足有八十一张,右手轻扬,将八十一张火符箓撒到半空中,布成一个九宫八卦阵将自己围住,同时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这些火符箓就形成一个火八卦阵将李兮若护在其中,那些蛇根本不敢靠近。 跑出洞外的摄像师见到这场景都惊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纷纷打开摄像机拍下李兮若的被火符箓包围的画面。 而李兮若布好八卦阵后就一步步朝着内洞走去,直到走到肖逸身边,将吓的浑身发软的肖逸拉到自己身边,让自己的火符箓八卦阵将肖逸也围在阵中,那些蛇不敢靠近。 只是洞顶上那条巨蟒见到这样的场景似乎有点不乐意了,吐着蛇信子朝着火符箓靠近,普通的蛇或许不敢靠近火,可这条巨蟒已经成精了,根本不怕凡火,若非感受到李兮若身上的灵力,早已扑了上去。但即使这样,两只大大的蛇眼也紧紧盯着二人。 李兮若没有搭理脑袋上的巨蟒,在她看来,这条巨蟒连化形都做不到,可见修为不怎么的,只要自己注意一点,它根本讨不了好。现在的关键是把肖逸救出去。 她把腿软的肖逸圈在自己身边,有点嫌弃的问道:“你还好吗?能不能起来走出去?” 肖逸惨白着一张脸,把目光放在李兮若脱俗绝美的小脸上,仿佛看到了仙女一般。他六岁那年也是这般,周围都是蛇,他那时候好害怕,怕到了极点,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那时候却没有任何人去救他,活生生吓的晕了过去。 这次他也很害怕,跟幼时那段噩梦般的记忆重合,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跟小时候一样,不会有任何人来救他,在他绝望的时候,他习惯了不会有任何人在乎他的死活,可这次却跟他想的不一样,面前的小姑娘竟然冒着生命危险进来救他。 他忽然觉得小姑娘开口说的话好像照进他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在他绝望无趣的生命里添加了一缕希望之光。他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忽然见山洞顶上冒着一颗大头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朝着李兮若咬了下来。 肖逸脸色大变,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明明很怕蛇的,明明见了蛇就会吓的浑身发软,动也不能动,可这时候却忽然有了力气,一把推开李兮若,挡在李兮若身前,把自己放置在了巨蟒的血盆大口之下。 李兮若见肖逸忽然推开自己,下一秒那巨蟒的血盆大口就朝着肖逸的方向咬了下来,李兮若大惊,顾不得对肖逸的嫌弃一把将肖逸搂在怀里,着地一滚,避开巨蟒的血盆大口。 这时候地上全是巨蟒带来蛇崽子,她所在的地方有火符箓,那些蛇崽子不敢靠近,可她这么着地一滚,那些蛇崽子来不及避开,直接就压在了蛇崽子们身上。 这些翠绿小蛇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蛇冠竟然长的十分锋利,李兮若这么一滚,她怀里抱着的肖逸被她护在怀里没事儿,她自己滚在锋利的蛇冠上,被扎的身上鲜血淋漓,疼的惨叫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送衣服 李兮若这一声惨叫不仅吓到了怀里的肖逸,也吓到了站在洞外观望的众人。众人没想到那巨蟒竟然不怕火,若非肖逸和李兮若两个人互相舍命相救,恐怕已经有一个人被这巨蟒吞咽下肚了。 至于李兮若被小蛇崽子扎伤的惨叫也吓的众人头皮发麻,一个个脸色发白,本能的后退了几步,黎信更是被这惨叫吓的差点带着木仓冲进去相救。他一个警察让小姑娘进去救人,就已经够过意不去了,若是再让李兮若有什么危险,那他真的没脸见人了。 好在李兮若避过巨蟒的大口后忍着剧痛起身,将周围的蛇崽子踹开,一只手将肖逸护在怀里,一只手掏出雷符,森冷的目光盯着巨蟒道:“好你个畜生,我本怜你修行不易,想饶你一命,你竟然敢对我出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兮若刚才被不知道多少蛇冠扎了一圈,蛇毒入体,若非身上灵力浑厚,这时候怕早没命了。心里的怒气窜上了顶点,直接出手就是十张五雷符,五雷符朝着巨蟒甩过去,在巨蟒的头顶轰隆炸响,这下别说巨蟒了,就是山洞里的蛇崽子也被这五部正雷轰的翻了肚皮。 上次李兮若出手一张五雷符,就把有几百年道行,已经化形的蛇精轰成了重伤,更何况是现在十张五雷符一起轰过去,李兮若这是连渣滓都没准备给这巨蟒留下。 果然,这十张雷符下去,巨蟒连肉渣渣都轰没了。只留了一地翻了肚皮的蛇崽子。摄像机里,李兮若一身白衣此时被鲜血染红,一手抱扶着肖逸一步步从蛇崽子的尸体里迈了出来,仿佛杀神一般,在场的人都被这场面镇住了。 从前他们只在仙侠片,科幻片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随手扔出一张符箓就能着火,还有引雷下凡收妖什么的,可现在这场景真实的出现在他们面前,简直太震撼了。 尤其是黎信都傻眼了,他现在终于知道弟弟为什么说这小姑娘有神仙手段了,刚才那可不就是神仙手段吗?王导更是盯着那几个摄像师脑子里嗡嗡作响,琢磨着这期节目要是播出去,观众会不会直接炸了,直接上热搜?毕竟这种神仙手段太震撼了。 肖逸这时候腿上已经恢复了力气,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可他还是靠在李兮若怀里,不愿意起身。盯着李兮若沾满血的衣服脑海里不断的闪现着刚才李兮若将自己死死护在怀里,自己却被扎的浑身鲜血淋漓的画面。 肖逸的幼年生活正如李兮若从他面相上看到的那般,父母缘薄,母亲早亡,母亲过世没多久父亲就娶了个继母。幼小的肖逸跟生而知之,有自保能力的顾铭涵不同,遇上恶毒的继母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更是曾被扔到蛇窝里被蛇撕咬。 若不是那次刚好爷爷来看他,正好遇到这事儿,气的直接勒令父亲跟恶毒继母离婚,他现在说不准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可即使没了恶毒继母,他也留下了心理阴影,对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变的冷漠淡然,对任何人都升不起任何感情。 之所以出来做艺人也是因为他的亲生母亲曾经是娱乐圈很有潜力的演员,刚展露头角就遇到了自己的父亲,为了父亲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嫁给了父亲。所有人都羡慕她嫁入豪门,却不知道她其实很喜欢演艺事业,临死都在遗憾自己没能成为一个知名的艺术家。 他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把母亲未完成的愿望在自己身上延续,这才不顾父亲爷爷的反对,让家里找关系,直接把自己塞到娱乐圈里做了演员,并一炮走红,成了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天王人物。 父亲这些年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只有他一个继承人,爷爷也很看重他,以后偌大的公司肯定是要他继承的。他可以说无论是事业还是前途都是一帆风顺的,可没有人知道他活的并不开心,他觉得他的人生如同一个大冰窖,寒冷,了无生趣。 可李兮若却像照进他生命里的一缕阳光,成为了母亲过世后唯一的温暖。他的父亲从来不关心他,爷爷看重他也是因为他是肖家唯一的继承人,如果他有叔叔伯伯或者父亲还有别的儿子,那爷爷还在不在意他就是两说了。 可李兮若不同,他们明明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他之前还得罪过李兮若,对她的态度可以说的上是羞辱了,可她竟然还是不顾性命的来救他,这让他既震撼,又感动,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对他这么好的人,他忍不住的想抓紧这缕温暖。 李兮若如果知道肖逸在想什么,肯定会告诉他,他真的想多了,什么不顾生命危险那绝对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她愿意进去救他那是因为她有自信自己进去后不会有任何危险,若非肖逸多事儿,推了她一把,差点把自己喂了巨蟒,李兮若压根不会受伤。 李兮若现在浑身浴血的走出来,脸色冷的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几乎能掉下渣来。自从她出师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更何况还是收拾这么条刚刚成精的巨蟒,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简直就是打自己的脸。 也亏了李兮若知道肖逸推开她去喂蛇是以为李兮若躲不开,舍去自己的性命救李兮若,不然李兮若真是拍死肖逸的心都有了。 出了山洞后李兮若就将自己扶着的肖逸放在地上,阴沉着一张脸道:“王导,把随行的医生带过来给他看看有没有哪儿受了伤。” 说罢从自己衣服内兜里拿出随身的解毒丹,直接倒出来三颗服了下去。她刚才拼死护着肖逸,没让肖逸被扎到半点也是因为知道这蛇毒厉害,自己有灵力护体,事后服解毒丹药就可以,肖逸却是个普通人,说不定中毒后,等不到服药就要了小命。 节目组在深山老林里拍节目,怕出意外,带了好几个医生,这时候听李兮若提醒连忙打电话叫医生赶紧过来,并主动上前扶住肖逸,同时询问道:“李小姐,不是,李大师,您身上看起来受伤不轻,要不要让医生给您也看看?”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身上看着鲜血点点,只是被蛇冠上的倒刺扎了罢了,伤口都十分细小,跟针扎了似的,几乎看不出有伤口,唯一值得顾虑的就是蛇毒而已。 “不必了,我已经服了解毒的药,身上的伤口没有大碍。”李兮若说的很轻松,其他人看着可不是这么回事,尤其是离的近了之后,看着她身上浑身的血点子,说不出的渗人。 肖逸见爷爷给自己带的助理小吉满脸惊恐的挤了过来要扶自己,忙道:“把爷爷请来的赵医生叫过来,给李小姐查看一下伤势。”说着又转头对李兮若道:“伤口还是消一下炎,处理一下为好。” 李兮若扭头看了肖逸一眼,见他眉心的煞气都散去了,知道他这是躲过了死劫,又想起那些恶心的蛇,也觉得似乎还是消一下毒为好,于是点头道:“好,不过我全身上下都有伤口,在这里处理不太方便。” 听到李兮若说全身上下都有伤口肖逸的心颤了颤,不由又想起李兮若把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那一幕,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中带了几分炽热。他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休息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李小姐可以去处理伤口。” 说罢又转头对小吉说:“跟着李小姐的那个女助理呢?让她跟着过去给李小姐处理一下伤口,还有,李小姐有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若是没有的话,我那里还有一套新的运动衣......”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肖逸的脸涨的通红。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跟女生有过什么接触,若不是李兮若那浑身浴血的衣服看的他心惊胆颤,他也不会厚着脸皮问出有没有换洗衣服这样的话。 杨絮刚才就想开口把自己的衣服借给李兮若的,只是听到平日里冷的跟雕像一样的肖逸忽然这么关心李兮若,还要把自己的衣服给李兮若穿,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立马把借衣服的话咽了回去。 陈彤则是恨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上去跟李兮若拼命。她可没有错过刚才肖逸不顾自己性命,推开李兮若自己去喂蛇的那一幕。凭什么?凭什么自己百般讨好肖逸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眼,肖逸却可以为了这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李兮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现在还有点迁怒肖逸,要不是肖逸她压根不会出这么大的丑,穿肖逸一套衣服,全当作赔偿自己的经济损失了。于是很淡然的点头道:“好,那就有劳肖先生了。” 跟肖逸的羞涩不同,李兮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让所有的人看的目瞪口呆。这要是换了别的女生,肖天王主动送衣服,还不激动的晕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上热搜 李兮若迈步跟着那个叫小吉的助理和刚刚赶过来的余乐乐一起朝肖逸的休息室走去,路过肖逸时似乎想起什么,停下脚步,从玉瓶里倒出一颗解毒丹递给肖逸道:“你在蛇窝里待了那么久,还是吃一颗解毒丹吧,保险一点。” 赵医生刚刚接到电话赶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李兮若手中没有任何包装的丹药,不赞同的开口道:“这药还是等化验之后再给少爷吃吧。” 开什么玩笑,肖少爷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便乱吃没有包装的药呢。万一吃出来个好歹他怎么跟老太爷交待? 李兮若冷冷的扫了一眼赵医生,没有说什么,对方若是自己作死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她炼制的丹药都是价值千金的,她之所以拿出来一颗给肖逸,还是看在刚才肖逸舍命救她的份上,虽然对方是帮了倒忙,可这份心她记住了。 肖逸见李兮若有收回丹药的意思,忙一把将丹药塞进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 赵医生见状唬了一跳,忙快走几步,赶到肖逸身边焦急道:“少爷,你怎么能乱吃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万一这药里有什么对身体有害的东西怎么办?” 李兮若现在都想唾这个老医生一脸,自己用无数珍稀药材炼制出来价值千金的药,白给他们吃就算了,还要被人说成是对身体有害的东西,这让她怎么忍,就在她要发怒时肖逸开口了,他眼睛望向李兮若,目光仿佛带着无限温情:“我相信李小姐的药是好的。” 不等赵医生再说什么他又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轻声道:“别说我相信这药是好东西,就算不是,只要是李小姐给我的,就是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众人:“......” 我去,是谁说肖天王高冷,不爱说话的?看这情话说的,666啊! 尤其是在那张从来不苟言笑的妖孽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温润的笑容,简直就像大地初融,把在场的人都看呆了,这是犯规好不好! 赵老医生一脸便秘的瞅了一眼李兮若清纯脱俗的小脸,默默转过头不说话了,很好,他们家少爷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老太爷终于不用担心老肖家绝后了。 李兮若这时候则是被雷劈了的表情,这时候她就是再迟钝也看出肖逸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劲了。她只是想赚点功德而已,不是招惹桃花啊! 李兮若现在很想给肖逸脑袋上也拍一张五雷符,直接把他轰了。她就奇了怪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跟正常人不一样呢?之前自己好心救他,他竟然鄙夷厌恶自己,怀疑自己想占他便宜,气的李兮若差点炸了,简直自恋狂。 现在证明自己不是要占他便宜了,他竟然看上自己了?难怪这家伙夫妻宫是空的,这种脑子不正常的注孤生啊! 李兮若凉飕飕的瞥了肖逸一眼,转身就走了,连话都懒的跟肖逸多说一句,她决定以后都离这个男人远一点,最好早点抓出来凶手离开这个剧组,她一天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肖逸这么相当于当众表白的话就在李兮若一个凉飕飕的眼神里终结了,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这位小姐姐太拽了有没有?那可是天王大佬的深情表白啊,何况肖逸最厉害的地方在于他不仅仅是一个艺人,还是肖家未来的掌权人。 肖家也是京城的大家族,虽然近些年人丁凋零,肖家现任的掌权人不太争气,但肖家老爷子还在,只要老爷子还撑着,肖家就不会被挤出前四,肖家百年的底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被败掉的。 圈里的核心人物都知道肖逸出来拍戏纯属个人爱好,用不了几年就会回去接手家族企业,到时候肖逸就是妥妥的富二代了,可比一个艺人的身份要高的多。这样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往上生扑。 可李兮若面对这样的深情表白,竟然冷着脸就走了,这是有多嫌弃他们家男神啊,这一幕要是播出来,肖天王的粉丝能活吃了李兮若好吗?而李兮若显然没有这个觉悟,内心还在不断吐槽遇到了神经病。 赵老医生是京城某医院的老院长,因为给肖家做家庭医生,有着肖家的支持才一路坐上了院长的位置,也是因此,跟肖家老爷子的私交很好,在肖逸面前也可以算半个长辈。 这时候见到李兮若冷淡的态度挑了挑眉,对肖逸道:“我说逸小子,老爷子总在我们面前吹牛说你有多招女娃儿喜欢,就是这样招的?” 肖逸的脸瞬间僵硬,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起来,对于招女娃喜欢他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李兮若的态度,他以为李兮若肯冒着生命危险进去救他是喜欢他,照李兮若现在这个态度来看,不是这么回事? 肖逸萌动的春心冷了下来,脸色又恢复了之前的高冷,直接起身朝着李兮若所在的休息室走去,心里想着要不要问问清楚李兮若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 李兮若在余乐乐的帮助下将伤口都消了毒,把身上的血迹也清理了一下,只是换衣服的时候看着能装下两个自己的运动服,李兮若黑了脸,好在余乐乐及时把自己带来的新衣服递给了李兮若,李兮若这才有了件合身的衣服。 不然接下来的节目难道李兮若要穿着比自己大一个号的衣服晃悠,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吗?她穿上余乐乐买的新连衣裙,剪吊牌的时候发现衣服不便宜,竟然还是个大牌子的衣服,她诧异的看向一脸肉疼的余乐乐。 余乐乐见李兮若拿着吊牌看自己,干笑道:“刚发了上个月的工资,所有的钱都拿来买了这件衣服。” 李兮若闻言笑着道:“谢谢你的衣服,回去以后我给你买两件,算是还你人情了。” 余乐乐忙摆手道:“不用两件,一件就够了,我可不能白占你的便宜。” 听了余乐乐的话李兮若对余乐乐的观感好了不少,正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地上似乎有沙沙的声音,李兮若皱了皱眉,以为又是蛇之类的动物,侧过耳朵倾听寻找发声的地方。 谁知循着声音过去,竟然发现是她的背包里面在响,貌似还是手机震动的声音,李兮若这才想起来自己录节目之前怕影响录制,将手机关成了震动。她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却已经停止震动了。 她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吓了一跳,因为她发现她手机里竟然有五六十个未接来电,还是不同的人打过来的。就是未读短信和微信也有八九十条,而最近一个未接是陈佳琪打过来的,手机里光她的未接来电就有二十多个。 李兮若正准备打开短信和微信看看这是出了什么事儿,陈佳琪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李兮若忙接了起来。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电话里陈佳琪的声音吼了起来:“啊!接通了,接通了,兮若,兮若是你吗?你没事儿吧?” 李兮若揉了揉额角,接口道:“出什么事儿了?怎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 陈佳琪听到李兮若熟悉的声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兮若你真的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李兮若不耐烦道:“我当然没事儿,到底怎么了?说重点。” 陈佳琪惊道:“兮若你还不知道吗?你上热搜了啊!热搜榜排行第一,微博都要瘫痪了好吗?这下你彻底出名了,天哪,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艳福,竟然能抱到肖大大啊!” 李兮若还没反应过来热搜是个什么东西,在一旁的余乐乐脸色就变了,连忙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开始看热搜,见微博热搜榜排第一的标题赫然写着实拍天王肖逸被美人所救,深情表白。 余乐乐迅速点开标题进去看视频,见视频里竟然是刚才肖逸在山洞里被群蛇围攻,眼看要被群蛇咬死时,李兮若奋不顾身,进去救肖逸的视频,以及后面肖逸为了救李兮若,推开李兮若要喂蛇的画面,还有李兮若将肖逸死死护在怀里,被扎的满身是血的画面。 最后更是刚刚出了山洞,肖逸那句喂毒药也毫不犹豫吃下去的视频。这条微博底下的评论区都炸了,视频上传了半个小时,评论就已经过亿了。这可怕的评论数量不仅仅因为肖逸的人气,还因为李兮若彪悍的五雷轰蛇的神仙手段。 “真的假的?确定这是综艺节目?是纪实的?不是拍的玄幻剧?” “博主骗人的吧?拿张黄纸就能着火,还能引雷?这明显是特效好吧?敢不敢做的真实一点再发上来?” “我有朋友在这个剧组里工作,刚才求证过了,都是真的,不是特效,而且肖天王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白了,这是被美救英雄以后倾心了啊!” “楼上骗人的吧?这真的不是特效处理过的吗?” “肖男神有心上人了?我碎了一地的心啊!” 第一百四十章 微博炸了 这条视频火爆程度直接刷爆了微博,有很大一部分网友表示这肯定是哪个剧组拍的玄幻剧或者科幻剧什么的,还有很多网友@肖逸的微博,询问这视频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少部分人表示肖逸男神最近确实在录制探险综艺节目,这个节目是纪实类的,不会有任何特效,而且死人谷本来就很诡异,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说不定是真的遇上了蛇窝,然后被高人救了。 而李兮若这位白衣仙女一样的高人存在就被网友人肉起来,纷纷猜测这到底是世外高人,还是剧组请来的嘉宾。 而始作俑者,发视频的人则声称自己是剧组临时请来的山里住户,帮忙带路和驱逐野兽的,因为临时请来,所以并没有跟剧组其他人一样签保密协议,而见到这么震撼的一幕,就忍不住录下来发出来了。 博主称导演觉得白衣姑娘的手段超出科学解释的范围,打算把这段掐掉,免的政审的时候被当作封建迷信卡住,不让节目播。他听说以后觉得这段不播出来太可惜了,小姐姐明明那么厉害,应该让大家都看到的,就偷偷发了上来。 博主在发了这段言之凿凿的声明之后网友炸锅更厉害了,毕竟博主说的有模有样的,听着太真实了,网友开始疯狂的@肖逸,@杨絮等参与录制综艺节目的明星,求真相,甚至还@节目组官方微博,导演微博,声势十分浩大。 余乐乐见到微博上这个阵势都惊呆了,竟然有人把刚才的视频泄露出去了,导演还不得炸了!正如她想的那样,导演现在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有人将刚才的视频传到了微博上,他询问之后也的确有几个本地的引路人跑了。 导演看着微博上网友全炸了的阵势也头疼起来,其实不止是网友,就是他的一些老朋友也纷纷打电话询问那视频是不是真的,那白衣小姑娘是不是山里的神仙,弄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说是,那就是传播封建迷信,这帽子他可扣不起,如果说不是,他也没有办法解释那视频是怎么回事,于是他选择了沉默,除了关系特别铁的挚友,他都没有回答那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剧组里的其他人现在也都在埋头回信息,他们可没有导演的顾虑,有朋友询问,就偷偷回了句视频是真的。于是热搜下面越来越多的人回应,说有剧组的朋友表示这视频都是真的。 有网友关注里面救肖逸的小仙女到底是谁,就有人关注肖逸表白的事情。肖逸的粉丝太多了,已经过亿了,听说他们男神忽然有了心上人都一点接受不了,不过在看过视频之后又有点心绪难平。 坦白说,视频里的小仙女能不顾自身安危,在所有人都放弃肖逸的时候独身一人冲进去救肖逸,而肖逸又在小仙女差点被巨蟒吃掉的时候奋不顾身的去救小仙女,为小仙女去死,两个人在生死大难面前的这番作为,确实很让人动容。 于是粉丝们在经历了起初的不舒服后,纷纷支持起了肖逸和小仙女这对cp,甚至还有人粉上了这对cp,她们表示,只有小仙女这样的才配的上她们的肖逸男神,两个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越来越多的粉丝为两个人造势,也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人肉视频里的小仙女到底是什么来历,虽然说剧组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但还是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忍不住把李兮若的身份泄露了出去。 于是没一会儿,李兮若的身份就被抖了出来,天海大学大一的学生,校花,是剧组这次请来的探险爱好者,也是玄学爱好者,有神仙手段。 李兮若的身份一出来,许多天海大学的学生跳了出来,表示李兮若已经名花有主,是她们校草的女朋友。这一下,就有人把电话打到了顾家,在顾家正在陪着老爷子处理顾家事务的顾铭涵也知道了自己跟女朋友离开没多久女朋友就跟别人成了cp。 顾铭涵看完这视频以后整张脸都是绿的,他感觉自己绿的还不止是脸,脑袋上现在也是一片草原了。尤其是在看到李兮若死死把肖逸护在怀里那一段,他的眼睛都是绿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哪儿还有心情处理顾家的事情,再处理老婆都要飞了。 顾铭涵怨念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要不是老爷子非让他回来学着处理顾家的事务,他现在陪在李兮若身边,哪儿有那个小白脸什么事儿? 老爷子也看到了顾铭涵手机里的视频,这时候被自家孙子看的缩了缩脖子,强笑道:“铭涵啊,既然你有事儿就先走吧,这些事儿等你有空了,再回来处理。” 顾铭涵黑着脸盯着老爷子:“爷爷,还得麻烦你打个电话把我安排到剧组里去。” 顾老爷子干笑了两声道:“应该的,应该的。” 一个小时之后顾铭涵也来到了剧组,在李兮若换好衣裙,无视了那些打电话发信息的人之后,准备继续开始录制时顾铭涵迈着大长腿来到了剧组。 王导早接到了制作人的电话,说顾家的孙少爷要来客串一个角色,让王导好好安排,千万不能得罪了顾少爷,顾家这位孙少爷可是顾家未来的掌门人,得罪了他以后也不用在这圈里混了。 王导从接到电话起就惊呆了,亲自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的等着接人,李兮若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导点头哈腰的跟在顾铭涵身边带着顾铭涵朝着剧组拍摄地过来的场景。 李兮若正发愁,刚才虽说肖逸差点死于非命,但那看起来只是意外,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不把问题从根上解决,她就不能离开,不然这里还会出事儿。 不想正愁没有个商量的人的时候就见到了顾铭涵,李兮若立马换上了喜色:“你不是回去找爷爷了吗?怎么这么快过来了?” 顾铭涵心里暗暗吐槽,要是再不过来,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面上却含笑道:“事情办完了,有些担心你,就过来陪你了。” 王导见二人攀谈,诧异道:“李大师和顾少爷是认识的吗?” 顾铭涵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眼光瞥向注视着这里的肖逸,把声音提高了几分:“是啊,兮若是我的未婚妻,我来这里是不放心她,过来陪她的。” 现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兮若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她们一开始还怀疑李兮若是想来混名气的,开什么玩笑啊,顾家未来的掌门夫人,根本不需要进娱乐圈,就是想进娱乐圈,那也是什么角色什么资源,人家随便挑,哪里用的着到这种地方混名气。 肖逸则是彻底沉下了脸,看着李兮若一脸的复杂。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李兮若有了喜欢的人,甚至已经是未婚夫了,还是顾家的未来掌门人这样优秀的存在。要知道肖家也是比不上顾家的。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若是别的他可以放手,可这些年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人,他是不会放手的。顾铭涵虽然是顾家老爷子内定的顾家未来继承人,可顾家盯着他位置的人也不少,自己不介意给他使点绊子,到时候他恐怕就没有能力娶李兮若了。 顾铭涵看着肖逸那张阴沉脸,刚才的怒气都消了不少,心情极好的对王导说:“把我也安排进组吧,把我和兮若安排在一起就行,别的随意。” 黎信:“......”他弟弟到底给他找来了一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啊!他可是听过顾家的大名的,这样人家的少夫人,他黎家真的出的起钱吗? 虽然警队也能报销一部分,可是公家单位能出多少钱啊,恐怕连人家少夫人平时买衣服的零头都不够吧?到时候万一出不起钱会不会被姑娘一道雷劈了? 黎信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莫名的抖了抖,实在是李兮若刚才发雷轰巨蟒时候的声势太骇人了,看视频跟现场观看那绝对是两个效果。他当时就站在洞内,数十道雷轰在巨蟒身上,一瞬间,那么大的一条巨蟒被轰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外表看起来娇美柔弱,清新脱俗的小姑娘一出手竟然这么彪悍...... 殊不知这边顾铭涵到位的同时,天海大学还有另外一个炸了的人,傅坤躲在一旁瑟瑟发抖,道衍浑身上下黑气缭绕,盯着手机里的视频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太可怕了。 道衍铁青着一张脸面无表情道:“给傅明打电话,就说我也要进这个剧组。” 于是,在顾铭涵到组五分钟后王导再次接到了电话,说傅家的小少爷表示也要进组,让王导好好接待。王导彻底傻眼了,他这么个小庙到底是有什么魅力,竟然招惹了这么多大神。 他愣愣的看着李兮若,脑子一抽就问了一句:“大师是不是认识傅家的小少爷?” 第一百四十一章 煞气再聚 王导的话一出口顾铭涵的脸就黑了,李兮若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歪着脑袋思索一会儿后道:“傅家的小少爷?傅坤还是道......傅衍?他们要过来?” 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升起了不悦之色:“傅坤这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还有心情出来晃荡。”说着掏出来手机就拨通了道衍的电话。 “嗯,是我,听说傅坤要来上节目?哎?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表演采补?” 道衍:“.......”你才采补呢!你们全家都采补!哥哥那是借别人的寿命,跟采补不是一回事! 道衍冷着一张脸道:“我不会采补。” 李兮若想了想,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救你徒孙吧,别瞎溜达了,不然我得怀疑你又想用你那张迷惑小姑娘的脸做什么不正当的事儿了。” 道衍:“......”虽然李兮若这话好像是在夸他长的好,然而他一点也不高兴,若不是想着还有两个情敌等着,他不能给李兮若留下不好的印象,让别人趁虚而入,他都要直接骂人了。 李兮若又跟道衍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一脸淡定的对王导说:“不用等了,咱们开拍吧,傅家小少爷不过来了。” 这一幕看的王导目瞪口呆,心里几乎要被某种动物刷屏了,他这到底是请来个什么样的姑奶奶啊!那可是傅家的小少爷啊,竟然被她用训孙子一样的语气训斥,然后被训完就真的不来节目了?其实你是他亲奶奶吧? 顾铭涵嘴角含笑,对道衍不来十分满意,只是下一秒就被打了脸。李兮若在挂了电话之后把目光放在了顾铭涵脸上,打量了片刻秀眉微蹙:“你......不会也是想靠着这张漂亮的脸哄小姑娘采......不是,借命吧?” 顾铭涵的脸唰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在她心里自己就是那种人? 李兮若见顾铭涵脸色不太好还安慰了两句:“虽说你现在也差不多二十岁,马上就要开始衰老了,但是你也不能......” 顾铭涵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整个人的周身都散发着冷气,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李兮若似乎也察觉到顾铭涵的状态,讪讪的闭上了嘴。 其实也不怪她执着于借寿命的问题,实在是她对于欺骗无知少女借人家少女这件事十分反感。因为那是师父不喜欢的,凡是师父不喜欢的她都深恶痛绝。 在她的眼里,师父是个很温和儒雅的人,平时脾气十分好,但这样好脾气的人却因为道衍欺骗少女,借寿命发了怒,可见师父有多么不喜此事。把师父当神明一般敬仰的李兮若自然而然的对这件事深恶痛绝了。 顾铭涵冷冷道:“我不录了,在旁边等你。”说罢黑着脸就找了个座位坐下闭目养神去了。 李兮若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似乎说的有点过了,毕竟顾铭涵这个人还是很正派的,虽然长的帅了点,但是一身正气,应该是不会做出借人寿命这样的事儿的。 只是......其实李兮若一直有个疑问,顾铭涵从来不做借人寿命的事儿,也不用什么邪术,那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小小年纪身上就积攒了上千年的灵力的?这不科学...... 肖逸在见到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后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肖逸待人冷漠,不代表他没有脑子,他若真没有脑子,也不会成为肖家下一任的继承人,那么大的肖家企业,可不是谁都能管理的。 就像顾家老爷子生了七个儿子,没一个满意的,自己死撑着也不放权,愣是要把掌权人的权利送到大孙子手上。他们知道,家族想延续下去,必须要有一个真正有能力的掌舵人。 肖逸也是按照这个标准培养出来的,只是因为母亲的遗愿在娱乐圈里混几年罢了。以他的精明只听了没几句就听出来了李兮若和顾铭涵的关系并没有多牢靠,至少李兮若对顾铭涵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肖逸既然认定了李兮若,就不会放任李兮若跟别的人在一起了,未婚夫什么的,不是未婚吗?还可以换。再者,就凭着李兮若救他时展现出的神仙手段,就有嫁入肖家的资格,圈里人谁不知道傅家是靠着什么起家的啊。 还不是靠着傅家老爷子是玄门高人,能趋吉避凶,还给自己加气运,这才靠着白手起家,把傅家推到了现在这样的高度吗?他若是娶了李兮若,那以后大家族里打头的就不再是顾家,而是他们肖家了,所以他相信老头子一定很愿意让自己把李兮若娶进门。 顾铭涵则是阴沉着一张脸关注着肖逸,他既然认定了李兮若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他就绝对不会放任李兮若再被别的人惦记。道衍的手段他在十里大山时就见过了,若不是他技高一筹,这时候已经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这让他很清楚,道衍是个实力比他差不了多少的阴狠敌手,这种人狡兔三窟,不是他轻易能对付的,否则打蛇不死,反而要让自己被动了。 可肖逸在他眼里还真不算个什么东西,这种人若是真惹了他,分分钟有几百种方法送他去投胎,只是他修的是正道,在对方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前,他不能出手杀了对付罢了。 不过杀了对付不可以,使出玄门手段给他下点绊子还是可以的。再者,顾铭涵的相术比李兮若只高不低,李兮若都能看出肖逸这辈子注定姻缘不顺,顾铭涵又怎么会看不出,顾铭涵觉得这个人不是威胁。 就在各方的猜忌之下,节目的录制又开始了,而他们头上打了许久的雷也没有落下半点雨。众人也就顺势继续在外面寻找线索了,只是这一次寻找线索,肖逸凑到了李兮若身边,跟她一起寻找。 李兮若有点不耐烦,想开口说上两句什么,却不想一抬头,就见肖逸的眉心再次聚起了浓浓的煞气,这让李兮若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是对方盯上了肖逸? 第一百四十二章 灭灵 李兮若盯着肖逸看了许久,看的肖逸的脸都忍不住红了起来,让周围的摄像师都忍不住觉得两个人是在深情对望的时候才移开了目光。 她朝着顾铭涵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早在李兮若盯着肖逸看的时候顾铭涵就注意到了,自然也知道了李兮若盯着肖逸看的原因,这时候见李兮若的目光转向自己缓缓点了点头,李兮若见状皱起了眉头。 她想过剧组频繁出事儿是遇上了什么鬼怪或者妖物,毕竟死人谷这种地方,成名这么多年,要是没点奇怪的东西,李兮若反而要觉得奇怪了。须知空穴来风必有因。 但李兮若再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手的这个东西竟然盯上了肖逸,剧组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虽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但也能看的出死人是没有什么规律可寻的,最多是时间上有规律。 所以按理来说,肖逸竟然躲过了这一劫,再死人就应该换人才对。可现在非但没有换人,反而好像盯上了肖逸,仿佛他不死这事儿就不算完似的,这让李兮若觉得很不符合常理。 除非......在出手的那东西心里,肖逸是那个非死不可的人。可是若是肖逸非死不可,那为什么之前死了那么多人,才轮到肖逸呢? 李兮若正皱着眉头沉思时她感觉到周围升起一股惊天的煞气,饶是李兮若修为精深也被这煞气惊的脸色大变,坐在躺椅上养神的顾铭涵更是一个纵身从椅子上蹦起来,几个起落跳到李兮若身边护住了李兮若。 顾铭涵动作太快,摄像师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周围狂风大作,阴云密布,遮天蔽日,周围的光线迅速暗了下来,仿佛到了傍晚一般。 众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砰砰几声,在场的摄像机一个接一个的暗了下去,仿佛一个个都失灵了一般,这让摄像师连带着王导都变了脸色。 现在只要是个人就看出了这里的不对劲,王导更是在心里骂自己蠢,之前都见识过那仿佛有了心智的巨蟒,他竟然还敢在这里拍摄,这不是找死吗? 他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选择了来死人谷这种地方,这里凶名在外这么些年,他要是因为拍个节目把自己小命搭上,那可是冤死了。 李兮若在感觉到煞气之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庞大的妖气,这妖气的庞大就是李兮若都忍不住退避三舍,她转头看向身边护着自己的顾铭涵,见顾铭涵如今也是神色凝重,显然也感受到了妖气的庞大。 李兮若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肖逸拉到自己身旁,离自己近了几分,肃着一张脸盯着妖气涌来的方向,她知道,这妖气的主人一定是冲着肖逸来的,她不知道能不能护住肖逸,但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实在护不住,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命搭上。 她可不是舍己为人的英雄,能保住最好,保不住自然是先保自己的命,对方跟自己又没什么关系,力所能及,她是愿意帮忙的,不能及,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只能选择自私一回。 在众人惊恐不定的情绪下,狂风慢慢停下来,树林间走出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女,少女身穿翠绿色的纱裙,似乎是拍古装的演员,只是五官长的太过普通,最多也只能勉强算的上清秀,实在没什么特点,跟在座的女子相貌都相差甚远。 李兮若从绿衣少女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因为对方虽然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势,可她是玄门天师,身上灵力浓厚,能感知到少女身上可以称之为可怕的妖力。 她断定,这少女身上的修为至少也有上千年了,甚至更久,至少比自己的修为高多了,这样的老妖精不是自己和顾铭涵能招惹的起的。当即她就拉着顾铭涵离肖逸远了几步,这趟浑水她是不打算参合了。 可惜她想的挺好,老天爷却不给她置身事外的机会。 那少女缓步而来,走到肖逸身边才停下来,目光中似乎是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只是那怀念中又夹杂着复杂,隔了许久才道:“你终于是投胎了。” 肖逸被这少女看的浑身不自在,脸上表情却依旧淡漠,他对李兮若之外的人都十分淡漠。他也看出这少女不简单,毕竟出场自带特效的,想不注意都难,可是他对不在意的人向来不放在心上。 听到少女的话他眉间微蹙,犹豫了片刻终究是开了口:“你跟我认识?” 绿衣少女闻言垂下眸子,嘴角露出苦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嘲讽道:“是啊,你都不认识我了,我却还记着那些事情,那些人。” 那少女眸中露出痛苦的神色,过了片刻猛的抬起眸子,眸中怨毒的目光射向肖逸:“凭什么我这么痛苦,你却过的这么逍遥?还想找个漂亮的女人陪着你过幸福的日子?” 她的眸光泛着冷色,转向李兮若,右手食指轻抬:“做梦!你看上她,我就让她死在你面前!”说着一道绿光射向李兮若面门。 李兮若不妨这少女竟然会对自己出手,差点被打中,还是顾铭涵时刻防备,出手阻挠,这才挡住了少女的攻击。饶是如此,李兮若也被余光打断了几根头发,可见对方是下了死手,要一击致命的。 这可就惹毛了李兮若,她可不是被欺负了还不还手的菟丝花,在看到头发掉落的瞬间她的脸就冷了下来,反手从包里取出当年师父送给自己的软鞭,二话不说,一鞭子就朝着少女抽了过去。 李兮若的软鞭是上古法器,据说是龙筋所做,一鞭子下去就可以让妖精皮开肉绽,李兮若灵力深厚,又特意灵力收敛,降低存在感,绿衣少女虽然看出了李兮若是玄门中人,却也只觉得李兮若是普通的修者,没觉得她有多高的修为。 也不怪少女轻视李兮若,实在是到了这个年代,玄门中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更何况是有高深修为的?李兮若那年纪一目了然,还不到二十岁,能有多少修为?怎么能跟有几千年修为的她比?她自信可以一击要了李兮若的性命。 所以她丝毫没有想过李兮若还可以反击,甚至反击能伤到她。等鞭子要抽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发现这鞭子不是凡物,脸色剧变:“灭灵?你怎么会有灭灵?” 少女急速后退,可躲的太晚了,鞭子还是抽到了她的胳膊上,左臂立马被抽的皮开肉绽,就是灵魂都受了轻微的损伤,这还是她及时将妖力运转到左臂,抵挡软鞭的情况下。 师父当年赐下软鞭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李兮若这鞭子叫什么名字,所以李兮若也是第一次听说这鞭子的名字,灭灵,她都不知道原来这软鞭的名字叫灭灵。 她盯着自己的软鞭看了一眼,停下手并没有继续攻击,她抽少女一鞭子也是因为刚才少女出手打她,她还击一次也就罢了,同时也震慑一下这绿衣少女,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至于拼命,没那个必要。 绿衣少女显然也被李兮若这一手弄的很是错愕,眼睛盯着李兮若手里的灭灵,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了后来,身上甚至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顾铭涵见绿衣少女身上的妖力不断流转,刚刚被灭灵抽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恢复,可见其妖力深厚,让顾铭涵脸上更加警惕。 周围的人也被两人这一波操作吓到了,都退后了几步,同时把目光放在肖逸身上,在他们看来,这绿衣少女定然是肖逸惹出来的风流债,看到视频来报复李兮若和肖逸来了,他们觉得李兮若其实挺无辜的,只是救了个人而已。 肖逸自然也见到了绿衣少女对李兮若出手,他一张本就冷漠的脸这时候更是冷若冰霜,对着绿衣少女怒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出手伤人,保镖呢?给我把人轰出去!” 绿衣少女被肖逸这一嗓子吼的回过了神,她又把目光重新回到了肖逸身上,低下头垂下眸子沉默半晌后对李兮若道:“你是太史令李家的后人?” 李兮若微微一怔,没想到这少女竟然知道李家,点了点头,身上的戾气收敛了不少,就冲着这妖精知道太史令李家,知道师父,她就对这妖精多了几分好感:“你知道太史令李家?” 绿衣少女闻言脸上的神色好看了几分,又转头望向顾铭涵,蹙眉道:“你也是李家的后人?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接着又对李兮若道:“我曾在李太史令手里见过这灭灵,他说要传给自己嫡传弟子的。” 李兮若见绿衣少女竟然跟师父认识,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你认识我师父?” 李兮若听到师父的名字就感觉十分亲切,有多久了,她都没有从旁人嘴里听说师父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恩人 李兮若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听到过别人提起师父了,师父刚刚逝去的时候她还能和师父的故人或者一些知道师父名号的人聊一聊师父。 到了后来,随着时光慢慢的逝去,还记得师父的人越来越少,她也开始疯狂的炼丹,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了,她没有从别人的嘴里再听到过师父的名字。 所以,她这时候对于所有提起师父的人都有莫名的好感,哪怕这女妖精是被师父收过的,她也能对对方展颜而笑,只要能和对方谈论师父几句,能让她不再觉得关于师父的记忆那么虚幻,她就莫名幸福。 绿衣少女诧异挑眉:“李太史令是你的师父?”她打量了李兮若一眼叹气道:“罢了,李太史令对我有恩,你既然是他那位唯一的嫡传弟子,那我今日就放你一马。” 李兮若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她愿意听人谈论师父是一回事,别人说要放她一马又是另一回事,她这人向来好面子,于是不悦道:“好大的口气,谁放谁一马还不好说吧?” 绿衣少女微微一笑,对李兮若的挑衅也不在意:“你手中有灭灵,这法器最克妖物,的确能占到便宜,不过我手里有仙器,若是出手你未必能讨到便宜。李太史令当年对我有恩,你我二人算起来是友非敌,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说着她把目光放在顾铭涵身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铭涵身上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这是个很熟悉的人一般,但是仔细品味,那种感觉又抓不到了。 李兮若不置可否的道:“你说师父对你有恩,可否跟我说说,对你有什么样的恩?” 绿衣少女微微勾起一个笑容,看向肖逸,道:“既然是故人,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说起来,这事儿还跟他有关系呢,若非他请来太史令收妖,我也不会遇到太史令大人。”说到收妖两个字的时候绿衣少女的声音都冷了下来。 李兮若早知道这少女是妖精,还是那种修为过千年的大妖,也不意外,好奇道:“师父既然是收妖的,又怎么会对你有恩?” 绿衣少女闻言双手忽然紧握成泉,眼睛紧紧盯着肖逸,忽然冷笑道:“当时我重伤,他还不放过我,非要将我斩草除根,李太史令被请来后却不肯收我,说我身上气息纯净,不是普通的妖精,乃是拜入仙门的正经玄门弟子,反而劝他放了我。” 说到这里她垂下眸子,神色晦暗:“他表面上答应了李太史令,背地里却又派了旁的人去杀我,若非太史令大人路过救了我,我现在早已经不得超生了。” 李兮若从见到这个绿衣少女起就发现她身上的妖力跟一般的妖精不一样,异乎寻常的强大,原来是拜入仙门的弟子,那身份自然不一样了,还是被师父救过的,李兮若对这少女的好感度直线攀升了不少。 她笑着打了个稽首:“原来是道友,既然是师父的故交,那也算兮若的故交,刚才是兮若无礼了,还请道友莫怪。” 绿衣少女苦笑一声才道:“如今已算不得道友了。”顿了顿又道:“我叫绿颐,很高兴可以见到李大人的弟子。今日我来此乃是报仇了却因果,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李兮若对于肖逸的死活本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想着肖逸命不该绝,对方既然是师父的故交,若是杀了肖逸恐怕会惹大因果,不忍心师父的故交因此坏了修行,问道:“不知道道友可否将你二人的因果讲给我听听?” 绿颐笑了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来评评理,看看他该不该死!” 原来绿颐本是昆仑山上的一只小白鼠,白鼠这动物本来温驯,所以修成人形的绿颐性子也很好,从来不杀生害命。 昆仑山本是仙山,千年以前更是有无数修仙了道之人,绿颐无意间有一次出门觅食,被一个昆仑山的道士撞到,吓的变为了原形,躲在了树洞里,希望可以躲过一劫,毕竟她平时没有少见过这些道士收妖,手段狠辣,毫不留情。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道士竟然坐在了树下打坐修炼起来,这若是换了别的妖精,可能就会趁着对方修炼不能分心的时候偷袭道士了,可绿颐心善,不愿伤害道士,又不愿被道士打死。 就偷偷的躲在树洞里,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的等着道士修炼结束离开,祈祷着对方不要发现自己,可以就此躲过一劫。 可惜事与愿违,刚才道士之所以急匆匆的在树下修炼,也没有发现绿颐的存在,是因为他刚才受了伤,急于恢复伤势。这时候伤势痊愈了,自然发现了树洞里已经成了精的小白鼠。 他一只手将小白鼠抓出来,见这白鼠先天资质很好,虽然只有两三百年的道行,可却已经过了化形天劫,也算的上不简单了。更让道士没想到的是这小妖精明明怕自己怕的要死,却没有在自己疗伤的时候偷袭自己。 他因着这妖精的天资和善心对小妖精起了兴趣,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小白鼠闻言整只鼠都懵了,她可是知道人妖殊途,虽然也有一些修士会抓妖精当灵宠,但却极少有修士愿意收一个不起眼的妖精当弟子,她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幻听。 在道士又问了一遍后她才惊喜道:“愿意愿意,弟子愿意,弟子拜见师父。”她被道士提在手里,不能化为人形,只得不住的在半空中点着小脑袋。 道士本就是随性之人,也不在意小白鼠是什么身份,此时见小白鼠的感恩模样对其有了几分满意,笑着道:“你可有名讳。” 小白鼠左右摆了摆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道:“回师尊,弟子没有名讳。” 道士摸了摸小白鼠头顶突兀的一缕绿毛,含笑道:“不如就叫绿颐,如何?” 绿颐也不懂的名字的好坏,但在绿颐眼里,道士身上仙气飘飘,显然已经是半仙之身,这样了不起的人物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于是点着脑袋拜道:“多谢师父赐名,弟子以后就叫绿颐了。” 道士很是满意,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为师名元应,自号元应真人,你以后出门可报为师名讳。” 绿颐忙不迭的点头,她知道自己以后这是有了靠山了,十分高兴。就这样,她跟着师父在昆仑山学道,一修就是五十年。 在第五十年时,她被隔壁师叔的坐骑怂恿,想去山下的市集见识见识人世的模样,她从出世到现在,还从未见过人世间的繁华景象,忍不住有些心动。 师叔的坐骑是一只豹子,如今也能修成人形了,他撇嘴道:“绿颐你到底走不走?别婆婆妈妈的,若是不走我就走了,只是我家老爷回来了,你可不能告状。” 绿颐咬了咬牙,道:“走,怎么不走?你若不带我,师叔回来了,我保准告状。” 豹子无奈,只得道:“我又没说不带你,好啦,赶紧抓紧时间,不然老爷回来了,咱们可就走不成了。” 绿颐就这么和豹子一起下了山,绿颐因为师父给起的名字,所以习惯性的穿一身绿色纱衣,她因为是白鼠化形,虽然不至于贼眉鼠眼,却也长的算不得好看,顶多算的上清秀。 可穿上一身翠绿衣裙的她却因为这一身衣服衬的明艳了几分,可即使这样,她的长相扔到人群里还是不怎么显眼。 绿颐自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美人,好在她对于这些并不怎么在意,长的好也不能增加修为不是,她拜了玄门正宗,修的是正道,又不用跟狐狸精似的去吸人精气增加修为。 绿颐从第一次跟着豹子到市集来玩,就迷上了人间的繁华景象。她经常带一些山里采摘的山货来市集卖,赚了的钱就买衣料钗环,还给师父买一些小礼物,这样的日子过的安逸幸福。 可这样的幸福生活却在遇到肖逸的时候被打乱了,那时候的肖逸还不叫肖逸,叫霍子成。霍子成是京城的世家公子,因着后母不喜,被发配到了这小地方。 他到了这小地方之后后母还是不放心,想斩草除根,趁着霍子成出门的时候找了一群人扮成街头混混,打算活活打死霍子成,霍子成就是在这个时候遇上了卖货的绿颐。 绿颐性子良善,看不惯这种当街杀人的事情,直接出手打跑了那些假扮的混混,将霍子成救了下来。霍子成被救,很感激绿颐,并对绿颐表达出了自己的好感。 霍子成长相英俊,虽然落魄,却依旧是一身的世家公子气度,让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绿颐有些心折。绿颐向霍子成说了自己只是山里的猎户,身份低下,长相也不好看,甚至没有读过书识过字,配不上霍子成。 她在劝霍子成放弃的同时心底也在隐隐的期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爱 霍子成也没有让绿颐失望,霍子成向绿颐保证,他喜欢的是绿颐这个人,喜欢她的善良单纯,喜欢她的温柔恬静,与身份地位,与长相这些都没有关系,无论家里是否同意,他都一定会娶绿颐过门,做他唯一的妻。 绿颐大喜,彻底把心折在了霍子成的身上,并在回山时向师父坦诚,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想嫁给他相夫教子,过普通人的生活。 元应没想到自己教导了几十年的徒弟竟然会因为一个凡人男子放弃修行,他叹气道:“绿颐,你该知道,修行不易,你若是放弃修行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头了,且人妖殊途,这是逆天而行。” 绿颐情窦初开,哪里听的进去师父的教导,她平日里在人间听的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里真爱都是冲破父母长辈的阻拦,最后修成正果的,唯美,可歌可泣,在她看来,师父的阻拦只是真爱道路上的一颗石子。 她眼神坚定的朝着元应真人磕了三个头,道:“师父,弟子是真心爱慕霍公子,求师父成全弟子。” 元应真人闭上眼睛微微叹息,最终道:“为师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还是执意要离开师门就是叛出师门,以后永生永世不得再入此门。若是再回昆仑山,这里的阵法会直接将你击杀。” 绿颐脸色剧变,昆仑山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师父更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泪流满面:“师父,为什么要我离开师门,弟子......弟子只是想找寻真爱,就这么罪大恶极吗?” 元应摇了摇头,叹息道:“并非为师容不下你,须知人妖殊途,天道不容。为师修的是正道,要顺天应人,你所作所为门规不容,为师无非做主,你若执意如此,为师只能将你逐出师门。” 绿颐攥紧了衣角,隔了许久后才站起身行了一个三跪九叩的大礼:“师父,弟子绿颐不孝,对不起师父五十年来的教导。弟子今日离去,不再容于师门,也不再能侍候师父身边,请师父恕罪。” 绿颐说的声音哽咽,就是元应真人眼眶也是微红。人都有七情六欲,绿颐是元应教导了五十年的徒弟,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他别过头,挥手道:“罢了,你去吧。” 绿颐见到师父的模样,深深看了师父一眼,挥泪离去,收拾好东西不舍的在昆仑山上走了一圈,最后才在无限眷恋之下离开昆仑山,去了霍家。 绿颐刚到霍家的时候两个人生活的很幸福,这里只是霍家的一处庄子,霍子成就是这里的主子,两个人在这里没有人管,生活的无忧无虑,虽说二人没有正式成亲,可也跟一般的小夫妻一般蜜里调油。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京城就传来了霍老爷的话,让霍子成回家接管霍家,原来后母生的那个儿子不知怎么生了重病,竟然一病去了,后母觉得余生没了指望,竟然也跟着去了。 霍子成对霍家不是一点期待也没有的,只是从前他没有亲娘撑腰,被排挤到这庄子里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既然能回到霍家,接管霍家,他自然是一百个愿意。 霍子成高高兴兴的带着绿颐回了霍家,那模样丝毫不像是要去奔丧的,反倒像家里出了什么大喜事儿,要去参加喜宴的一般。好在霍子成知道轻重,在回了霍家主宅之后就收敛了脸上的喜意,为后母守孝。 霍子成一场丧礼都表现的很好,让所有的人都会霍子成很满意,看着霍子成七天下来消瘦的俊脸,所有人都感叹这孩子虽然不是亲生,但至诚至孝,对待后母也如此孝顺。 霍子成得了好名声,也得了霍老爷的推荐,打算出了孝期之后就入朝为官,这让霍子成对自己的未来又多了几分期待,守孝期间也表现的更加守礼,对霍老爷也更加恭敬孝顺。 至于绿颐的事情,霍子成是半个字都没敢在霍老爷耳边提。继母刚死,即使是后娶的,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母亲,按理来说,他至少是要守孝三年的,这三年里他若是跟女人不清不楚,被父亲或者别人知道了,这就是孝期那什么乱,是要被人攻歼的。 期间的利害关系霍子成跟绿颐分说过了,绿颐很善解人意,虽然她不懂人间的关系,可霍子成这么说了,她也就顺着霍子成,平时都避开霍子成,不再像从前在庄子里那般每日厮守。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三年,眼看就要出孝了,霍老爷开始为霍子成的未来安排起来。带着霍子成去拜访自己的旧友,想给霍子成谋一个出路。 霍子成很会说话,长的又俊美,在旧友的家里遇到了当朝郡主嘉和,两个人一见钟情。 嘉和郡主是大唐出了名的美人,也是出了名的才女。霍子成也是听说过嘉和的大名的,只是没想到嘉和竟然能美的让他看过一眼就再难忘怀。他一向自诩高洁之士,看人是看内里的,不是看重皮相的人。 可在见过嘉和之后,他才知道有些人一眼就入心了,怎么也忘不掉,那些他看不上的皮相却折磨的他生不如死,他也才明白过来自己原来也有肤浅的时候,原来也会对美人动心。 而嘉和在见过俊美不凡,又颇有才气的霍子成后也喜欢上了霍子成。霍家虽然不是崔家王家那样的大家族,可也算个能拿得出手的家族,勉强能配的上她郡主的身份。 动了心的嘉和郡主回去之后就让父母找人说合这门亲事,霍老爷和霍子成在听说此事后简直惊喜莫名。不说霍子成本就喜欢嘉和郡主入骨,但说他们家能尚了郡主,那就是莫大的荣耀,对他未来的前途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只是霍子成想起曾经对绿颐的承诺心里愧疚,好在他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找到了绿颐,向绿颐说明了情况,并告诉绿颐并不是他想不守承诺,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感情的事情实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是真的爱上了嘉和郡主。 他说虽然他会娶嘉和郡主,但也不会对不起绿颐,会在娶了嘉和郡主后为绿颐争取一个平妻的位置,这年头,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他能给绿颐这样一个没身份的平民一个平妻的位置,已经是对得起绿颐了。要知道,嘉和可是郡主啊。 可这话听在绿颐的耳朵里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她没在人世间怎么走动过,也没跟富贵人家接触过,不知道什么叫三妻四妾,她只知道霍子成喜欢上了别人,他当初答应自己做他唯一的妻,现在食言了。 她跟霍子成闹了起来,她说她绝对不同意霍子成再娶别的女人,霍子成当初既然答应了只娶她一个,就绝对不能再娶别的女人,更何况,什么平妻?她已经是霍子成的人了,在她看来,她就是霍子成的妻子了,霍子成怎么还能再娶别的女人为妻,让自己做平妻? 她即使不懂平妻是什么,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不是正经的妻子。她背叛师门,放弃修炼,是要找寻真爱的,而不是在这里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 霍子成自认已经对的起绿颐了,他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是霍家的家主,是未来朝廷的官僚。他这样的身份所娶的正妻自然也是要同等身份的,就算他要娶绿颐为正妻,他爹也不会同意,最后两个人都落不下什么好下场。 而他到了现在还能承诺给绿颐一个平妻的位子,已经是顶着郡主和父亲的压力,能争取到的最好的位置了,就这样,他还不知道要背负多少责罚呢。他觉得绿颐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绿颐的闹腾非但没有让霍子成有丝毫心软,反而对绿颐起了恶感,当初的浓情蜜意在看到绿颐普通的脸和泼妇一般闹腾的表现后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和一脸你不知好歹的厌恶。 这样的霍子成让绿颐伤了心,可是绿颐现在能依靠的只有霍子成了,她为了霍子成放弃了仙途,放弃了师门,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这样不顾一切所追求的爱情,如果只是一场笑话,那她以后要怎么抬起头来见人,又要如何面对师门众人? 更何况,她是真的爱霍子成的,她舍不得霍子成的,哪怕只是平妻,能留在霍子成身边,能有劝导他回心转意的机会,她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于是绿颐不再闹腾,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霍子成娶亲,她的眼中闪过委屈和希冀,霍子成虽然娶了别人为妻,可还愿意接受自己,那就表示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吧。或许他只是一时被那女人迷惑了,时间久了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好,就会回到自己身边了吧? 可惜,绿颐失望了,霍子成在婚后非但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对他的新婚妻子百般疼爱起来,她也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女人,一个长相明艳美貌的女子,那张脸比自己漂亮的十倍不止,霍子成在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着温柔和宠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死我活 那样的目光绿颐她从未在霍子成眼中看到过,到了这时候她也总算明白,霍子成对自己没有爱,或许曾经有一些喜爱,但是跟嘉和这样强烈的爱比,简直不堪一击。 霍子成是真的爱嘉和的,自己从头到尾就是笑话一个,在霍子成心里,什么都不是。 可是,若是他不爱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追求自己,为什么要说爱自己,为什么要承诺一生只有自己一个妻子,为什么要让她在收到希望之后再失望? 绿颐最后的那点理智因为霍子成对嘉和的宠爱完全崩溃,她直接出手要打杀了霍子成二人!她恨霍子成,恨霍子成不守承诺,毁了她的一生,也恨嘉和,恨嘉和的出现毁了自己的幸福。 到绿颐一瞬间打到了几十个护院,整个人凶相毕露,手变成毛绒绒的爪子要将二人弊于抓下时他才知道原来绿颐不是人,是个妖精。 霍子成吓的脸色发青,他以为他就要这么结束自己的性命了,却不想千钧一发之际,嘉和脖子上从太史令那里求来的护身符将绿颐重伤,救了二人一命。 这时候的绿颐还没多少修为,虽然拜入玄门正宗,却也只修道五十年,这次为了霍子成更是受了师门重罚,差点一身灵力完全废了,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太史令亲手所画的护身符打了一击,哪里受得住,直接重伤。 重伤之下绿颐恨恨的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回了霍子成给自己安排的院落。绿颐重伤,只能就近找个地方疗伤,且她自信,就算自己重伤,这些凡人也打不破自己布下的结界。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之后,绿颐正在疗伤,就见有人闯入了自己住的小院。她抬眸,就见一个剑眉星目的清隽道人站在院落门口,那道人打量绿颐半晌,对他身边的霍子成道:“此妖周身气息纯净,可见从未造杀孽,且已拜入仙门,不该被收。” 绿颐从道人进门就感受到了道人周身磅礴的灵力,以及他手上那个让她觉得灵魂都在颤动的软鞭。她知道那一定是了不起的法器,且是专门针对妖族的,否则不会让自己灵魂都在惧怕,自己此时重伤,若是对上这道人,绝对有死无生。 霍子成焦急道:“太史令大人,这妖精要杀在下和内子啊,若是您不收了她,我们一门迟早都要死在她手上啊,求太史令救救我们一家。” 那道人闻言俊美微蹙,转头看向绿颐,打量绿颐片刻后才道:“道友,恕贫道直言,你修的是仙道,若破戒杀了无辜之人,恐今生仙道再难成。不如就此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如何?” 绿颐能从道人身上感觉到浓浓的善意,她相信这道人是真心为自己好的,她也听师父说过相同的话,她们修仙道之人是不能无故打杀凡人的,否则想再成仙道就是痴心妄想了。 她为了这么个渣男,已经被逐出师门,实在没必要连自己成仙的希望也毁了。 她叹了口气道:“道友言之有理,我与他的因果今日就此了结,日后两不相干。” 道人闻言捻须点头,对身边的霍子成道:“既然这位道友已经承诺与你了却因果,你便撤了人放这位道友离去吧,说起来此事也是你不对在先,你没有为难这位道友的理由。” 绿颐闻言眼眶微红,她心里很委屈,也很感念这道人为她说话。是啊,明明就是霍子成背信弃义,他有什么资格为难自己?明明错的人是他,他还要找人杀了自己,真是狠心啊...... 绿颐缓缓阖上双眼,虽然她恨极了霍子成,可她本性良善,此时又被道人劝下,心里难免想起了当初师父的教导,师父跟她说的修道之人不能杀害无辜凡人,否则要么叛出仙门,堕入邪道,要么受到反噬,魂飞魄散。 她不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堕入邪道。她忽然就想念昆仑山,想念师父了,虽然师父说过自己已经被逐出师门,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可她只要不堕入邪道,就还有重归师门的希望,哪怕那希望渺茫,她也愿意抱着那点希望继续活下去。 她再睁开眼睛时一双眸子里的情绪已经尽数敛去,起身朝着霍家门外走去,越过道人时轻声道:“多谢道友,道友今日的相助之恩,绿颐铭记于心。” 霍子成看着绿颐就这么离开了霍家,李大人却不肯再出手对付绿颐,还劝自己说让他就这么了结此事,否则会招来灭门惨祸。 霍子成对于这个李大人的话是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的,他甚至怀疑这太史令是不是收了这妖精什么好处或者两个人之前就是认识的。在他看来,这妖精现在重伤还没有痊愈,只要找几个和尚道士围剿,哪怕修为不如太史令,也定能要了这妖精的命。 至于李太史令劝他说放下这件事情,就当因果已经了却的话他是半个字都不想听,敢情受到威胁的不是这姓李的,他话倒说的轻松。之前绿颐可是恨极了他们夫妻俩,恨不得要了他们夫妻的命,这种时刻性命受到威胁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现在她修为还不算太高,又受了伤才承诺不找他们夫妻报仇,可是以后呢?她修为精深之后会不会想起今日之仇,再来找他们报仇呢?就算不找他们,会不会找他们的子嗣?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谁都不好保证。 要他说,就该趁这个时候,趁他病要他命。斩草除根,这才能断了霍家以后的危险,以后他们就是睡觉也能睡的安稳。 所以霍子成在客气的把太史令送走之后,就调集霍家和嘉和郡主娘家的关系搜罗了许多京城附近修道有成的道士以及修为高深的和尚,找到绿颐所在的位置,要围剿绿颐。 绿颐在见到那些围着自己的和尚道士,以及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的霍子成时整个人都是茫然的,不是说好了因果就此了却吗?她都不计较了,对方还不放过她吗? “霍子成,我自认和你相识以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还救了你一命,若非我,你早就死了。如今我们恩怨两消,你还要对我斩尽杀绝,是什么意思?”绿颐不可置信的询问霍子成。 霍子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道:“你想要嘉和的命。正如你所说,我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想杀我,那我不会还手,可你威胁到了嘉和,甚至是嘉和未来的孩子,这是我不能忍的。我不能留下任何危险给嘉和和孩子。” 绿颐瞪大了双眸,霍子成是这么在乎那个女人的吗?在乎到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杀了自己吗?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他曾经也说过爱自己的呀,他对自己的爱就这么凉薄吗? 绿颐闭上眼眸,眸中恨意滔天,许久后才道:“我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妻子和你孩子的事情,让我离开吧。” 霍子成缓缓摇了摇头,道:“只有死,才是最安全的。”说罢朝身边使了个眼色,要身边的人动手。 那些参与围剿的和尚道士收到霍子成的信号,纷纷将手里的符箓和法器打了出去,绿颐本就重伤未愈,被这么多人围剿,没多久就灵力不支,脸色煞白,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道人从天而降,落在了绿颐身边,将绿颐马上要倒下去的身子扶了起来。绿颐眼看着就要脱力,被人扶住,迷蒙着双眸朝来人看了一眼,眼眸瞬间睁大:“师父......” 绿颐以为她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见到师父了,毕竟当初师父说的很清楚,将自己逐出师门,终生不再相见,可师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绿颐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怀疑自己在做梦。却听头顶响起师父熟悉的声音,只是此时声音中带着透骨的寒意:“此乃我徒儿,我会带她离开,以后不再回来,还请诸位道友行个方便。” 不待众人反应霍子成当先摇头道:“她必须死,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她也要死。” 绿颐听着这样的话,心底寒凉一片。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霍子成虽然没有正式成亲,可私底下也算的上是夫妻了,霍子成怎么就能对自己残忍至此? 元应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也彻底冷了下来,他慑人的目光扫向霍子成,冷笑道:“你对不起我徒儿,却还要我徒儿的命,真是好的很啊!本来我念着门规,不愿跟你计较,既然你表明了你和我徒儿必要你死我活,那我今日就替徒儿出这口气吧。” 元应真人的声音极冷,绿颐从来没在师父的嘴里听到这般的声音,就连她被逐出师门的那次也没有,可见师父这次是动了真怒。只是,师父要杀了霍子成吗?杀凡人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到死都不肯放 元应话毕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这软剑绿颐曾听师父说过,是一把仙器,虽然不是什么入流的仙器,可也比法器强的多了,无论是降妖伏魔,还是对付同门修士都十分厉害。 只是师父说仙器乃是师门秘宝,他能得传承已是莫大的福气,断然不可乱用,更不能用来杀凡人,若是用其滥杀无辜,那将会受到极重的反噬甚至是天谴。 可现在师父竟然拿出了这把仙器,绿颐本就脱力的身体现在更加无力,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脸色血色尽失:“师父,师父不要和他们计较,徒儿不怕死。” 元应闻言心头一痛,垂眸看向绿颐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心痛,眸中的情绪慢慢被恨意和怒气取代,再抬头时眸底尽是寒意,冷冷扫视一圈和尚道士:“我再给诸位最后一次机会,若不退去就别怪贫道不客气了。” 那些和尚道士有的是霍子成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有的是看在嘉和郡主的面子上来的,反正是收妖,他们并不觉得收妖有什么错,反而觉得这个护着妖精的道士是邪道士,自然不会退开,不然传出去以后就不用在这个圈里混了。 元应看着众人都不退,冷笑一声,提起软剑挽了一个剑花,朝着众人挥去,本来他只想给众人一个教训,再狠狠教训霍子成一顿,给绿颐出气。可不想他这边刚刚刺出软剑,眉心就是一痛。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众人:“你们竟然用邪术?” 其中一个道士见邪术奏效,走出来微微一笑:“不过是咒术罢了,你与妖精为伍,助纣为虐,屡教不改,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元应瞳孔放的更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他一直在昆仑山清修,从来不知道人世间的人竟然可以这么无耻,什么与妖精为伍,助纣为虐,屡教不改,这都是从哪里说起?这些都是玄门正道之人,竟然用邪术害人? 元应双手捂着额头,疼的脑袋上不断的渗下冷汗,若不是他用巨大的忍耐力强忍着,现在已经疼的叫出声来。绿颐见状急的红了眼眶:“师父,你怎么样了?你......” 那群和尚道士今日的目的就是要绿颐的命,自然不会给二人缓和的时间,趁着元应中了咒术,一时不能出手,立马围攻上来,法器轮着攻击,元应见到法器袭来,第一反应竟然是将绿颐紧紧护在怀里。 各种法器不要命的往元应身上招呼,饶是元应修为高深也被打成了重伤,尤其是他还拼命的护着绿颐,将绿颐的那部分攻击也一起承受了。 绿颐看到一道道光芒打在师父身上,师父雪白的道袍染上了一片片血迹,她凄厉的哭声响起:“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师父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都是徒儿不好,当初不该不听您的劝阻下山,求你们了,不要打了,我愿意死,我愿意去死,你们不要打我师父了,求你们了......” 那些和尚道士可没有放过元应的打算,他们见元应自己被打成重伤还要死死的护着绿颐,就可以看出来人家怎么师徒情深,今天既然已经把师徒二人得罪死了,那就只能选择斩草除根,否则今日放过元应,日后他们分开了。 凭着元应这身修为一个个去找他们报仇,他们没有一个能挡的下元应的一招,非死在元应手下不可。所以他们都当什么都没有听到,手上更是加快速度,恨不得直接将元应打死。 元应的额头越来越疼,身上的伤越来越重,思维也渐渐模糊起来,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和绿颐都要死在这里,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替自己报了仇再死。 现在对方不给他任何研究破除咒术的机会,他唯一在短时间破咒的办法就只有杀了下咒的人,那咒术自然不破而解。他本来不打算杀生的,杀生就意味着他要破除誓言遭到反噬,可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元应忍着剧痛直接将手中软剑祭起,运气全身的灵力,一道白光闪过,哗哗哗的一道道血箭冲天而起,只一瞬间的功夫,刚才围攻他们的和尚道士就全部没了头颅,身体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霍子成本以为这师徒俩必死无疑了,不想一瞬间结局就颠倒了过来,被吓的面无人色,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绿颐也被这场景吓的面无人色,她不在意这些人的死,也不怕杀人,她怕的是师父杀了凡人。她们入了仙门的人杀生只有两种结局,一种反噬而死,一种沦为妖道,师父有多想成仙,她比谁都清楚,师祖对师父的期望是最大的。 如果师父沦为妖道,那师父能接受吗?师祖能接受吗? 元应在杀了围攻的和尚道士后,收回软剑,头上的剧痛已经消失,但身上的重伤却是实打实的,嘴里还不断的往出吐血。 绿颐惊道:“师父,您怎么样?” 元应从嘴角挤出一个微笑,把手里的软剑递给绿颐道:“师父不成了,这把仙剑是你师祖传下来的,以后你就拿着用吧。以后好好修炼,莫要让你师祖失望。” 绿颐眼眶中的泪喷涌而出:“师父,你在胡说什么,你只是受了伤而已,我这就去找药,你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怎么会不成了呢?” 元应摇了摇头:“我是个弃婴,从小就被你师祖抱回了山上,一直被你师祖寄予厚望。你师祖对我有大恩,我就是死也不能堕入妖道,不能做让你师祖失望的事情。” 绿颐泣不成声,拼命摇着头道:“不要,不要,师父你不要死,妖道也可以修仙的,这没什么的。” 元应看着绿颐,笑了笑道:“你莫哭,以后师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做傻事了。当初师父把你逐出师门也是迫不得已的,门规森严,你莫要怪我。” 绿颐哽咽道:“那师父为什么还要下山,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元应淡淡笑道:“所以我也被逐出师门了啊,你若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可我偏偏算出你有一死劫,我无法放心,只能下山来寻你了,为了你,哪里还顾的门规。” 绿颐这才知道师父为了救自己竟然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师父有多在乎师门。师父是被师祖抱回去从小养大的,把师祖和师门看的比性命还重,让他逐出师门那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痛苦,他大约下山的时候就是抱了死志的吧? 绿颐如今的心绞痛无比,她本来不过是昆仑山上一个不起眼的白鼠,昆仑山上灵物极多,她这样的就是去当坐骑都没有人看得上眼。师父非但没有嫌弃她,还正式收了她当弟子,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她简直狼心狗肺,叛出师门,连累师尊被逐出师门,没了性命。都是她不好,若不是她师父怎么会死,怎么会到死都带着遗憾,带着痛苦? 她痛哭失声:“师父,我错了,绿颐错了,咱们回家好不好?回昆仑山好不好?就跟从前一样,在山上修行,绿颐再也不下山了,永永远远都听师父的话。师父......师父你不要死......师父......” 在绿颐的痛哭声中,元应真人含笑闭上了眼睛,虽然有遗憾有哀伤,可他还是笑着闭上了眼睛。绿颐看到闭上眼睛的师父整个人都变的恍惚起来,将师父搂在自己怀里喃喃道:“师父,你是吓唬绿颐的是不是?师父你没事儿的是不是?” 她拉了拉元应沾血的袖子:“师父,别玩了,快起来,绿颐知道错了。绿颐再也不调皮了,绿颐到死都听师父的话,只要师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师父,师父跟我说话啊,师父......” 说到最后绿颐早已泣不成声,痛苦的哀嚎起来:“师父......” 霍子成本来见元应一招就杀了那么多人吓的面无人色,可见元应竟然重伤死了,绿颐又痛哭失声,失了神智,一咬牙,捡起地上的剑,悄悄走到绿颐背后,准备一剑刺死绿颐。 他知道这次他围攻绿颐,还杀了绿颐的师父,这已经是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不死不休,他今日若不杀了绿颐就是后患无穷,于是一咬牙就准备趁着绿颐哀伤过度时偷袭杀了她。 霍子成朝着绿颐一剑刺了下去,恰在此时,一软鞭挥过来卷住霍子成手里的剑,直接将剑卷到了地上,绿颐这才发现背后偷袭自己的霍子成。而救了自己一命的却是刚刚好路过这里的李太史令。 绿颐在看到霍子成的一瞬间,心中的恨意滔天,若非这个男人,她怎么会离开昆仑山,若非他的追杀,师父又怎么会被逐出师门,怎么会死?一切都是他害的!师父死了,他一万条命都不够抵! 绿颐从师父的手里取过仙剑,将师父的尸体轻轻放在地上,双臂伸展,两手展开,却在另一只手里发现一只草编的小老鼠,翠绿的小草这时候已经变黄,可师父到死手里都紧紧握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报仇 绿颐愣愣的看着师父手里已经发黄的小老鼠,这是第一次见面时她躲在树洞里无聊,用手边的青草编的老鼠,是照着自己的模样编的。 当时师父提出要收自己为徒时,她惊喜异常,拿着手里的小老鼠口不择言的说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把这老鼠送给师父当拜师礼,相当于把自己送给了师父,以后自己就是师父的老鼠啦,无论什么都听老师的。 她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师父一定不会放在心上,那草编的老鼠说不定随手就扔了,毕竟自己的手艺不怎么样,编的也不好看。师父向来得师祖宠溺,藏宝库里好宝贝多的是,哪里看的上一个草编的老鼠。 可这老鼠师父却好好收着,收了五十年,到死的时候还紧紧握在手心里。绿颐一时间心潮涌动,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手里的软剑也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如失了魂魄一般呆呆的望着手里的草编老鼠。 她身边的李太史令摇头叹息一声,眸光微凌:“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霍子成这时候也红了眼,怒道:“李大人说的好听,今日我不杀她,你可能保证来日她不杀我?我们早已经不死不休,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您乃是陛下亲封的太史令,我敬您,不愿跟您交恶,也请您让开,这毕竟涉及我全家的生死存亡。” 李淳风摇了摇头,看了跪在地上,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的绿颐,叹息道:“你杀不了她的,罢了,此事我便不插手了。”说着真的让开了一步,把绿颐的背后让给了霍子成。 霍子成没想到李淳风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但他不信邪,那女人明明已经收了刺激,失了魂一般,自己怎么就杀不了她了?他举剑再一次朝着绿颐刺去,只是还未刺到绿颐身上,就被一道白光反弹回来,他整个人被白光打的摔了出去。 原来仙剑沾了绿颐吐出来的精血,认了主,这时候竟然自动护主起来。李淳风早看出来仙剑上隐隐发出的白光,知道霍子成讨不到好,这才让霍子成自己上去试试。 霍子成飞出去老远,摔的不轻,也知道是杀不了绿颐了。他恨恨的咬了咬牙,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逃了自己的性命,回去再找一下和尚道士,再次围攻杀了绿颐才是正经。想到这里,他起身就跑。 绿颐依旧在拿着手里的草编老鼠发呆,一直到李淳风走到她身边时她才如同又回了魂一般愣愣的询问身边的李淳风:“李大人,你说师父为什么手里一直拿着它,师父真的很喜欢我编的老鼠吗?还是......还是......” 还是师父在意的是我当时送出草编时许下的诺言? 绿颐的脸上早没了任何血色,一双唇铁青一片,一双手更是在不断的颤抖着。师父会不会......会不会其实是喜欢她的呢? 如果师父喜欢她,那她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背叛师门,背叛师父找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男人,最后还累的师父被逐出师门,没了性命?师父那样好的资质,本来师祖说他有望白日飞升的啊! 李淳风见绿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让你师父入土为安吧,他既然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就是不希望带给你困扰,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说到这里他的眸光有些暗淡,他的寿命不多了,可他还是舍不得他那个依赖他到了有些自闭的小弟子。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他那个小弟子是不是也会像这只老鼠这般难过呢。 想着李兮若也许也会这么难过他的心竟有些抽疼起来,劝道:“不要让他走都不安心。” 绿颐闻言眼泪再次落下:“李大人怎知师父会不安心?或许他并不希望我忘了他。” 李淳风苦笑着摇头:“我也有一个小弟子,唯一的嫡传弟子。若我死了他如你这般难过,我便是投胎都不会安心,说不定化作执念灵一直跟在她身边。” 绿颐闻言心里一突,她们修仙之人懂的降妖除魔,在面对那些妖魔鬼怪时总是高高在上的,仿佛那些东西就是她们一念之间可以决定生死的蝼蚁。 她不能想象那样骄傲,那样高高在上的师父有一天化作执念灵,跟在自己身边不舍得离去的模样。他是不是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她擦了擦不断落下的泪水,对着李淳风跪下磕了三个头:“多谢大人救命之恩,也多谢大人的开导之恩,绿颐终生不敢或忘大人的大恩大德。” 说罢她将那只草编的老鼠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这才抱着师父元应的尸体一步步远去。 就这样,绿颐失踪了一年,这一年间霍子成几次组织人手想再去围杀绿颐,都没找到绿颐的踪迹,不得已只得放弃,心里却一直忐忑。 一年后,元应忌日这一日,绿颐站立在霍家屋顶之上,轻轻抚摸着手里的草编老鼠,柔声道:“师父,弟子又要不孝了,没听您的嘱咐好好修习仙道。只是您的仇不能不报,即使堕入妖道我也要报仇雪恨。师父放心,只要报了仇,绿颐到底都听您的话,再不会违背您半句啦。” 话毕,绿颐脚尖轻点,从屋顶飞了下来。霍家的守卫本就严,绿颐这一飞下来,霍家的侍卫立马都冲了过来,本来打算入睡的霍子成和嘉和也在侍卫的保护下从里屋走了出来。 绿颐抬眸扫了一眼二人,没有说什么,转身从身上拿出一个牌位,恭恭敬敬的放在一旁,接着又在牌位上盖了一块红色的布,自顾自道:“报仇师父自然要在的,只是师父那般神仙人物,不能让你们这些腌臜东西脏了眼睛。” 霍子成看着绿颐这动作抖了抖,他家里虽然也供养了几位和尚道士,但都不是修为高深的那种,真正修为高深的和尚道士不是他能常年请来供养在家里的。 绿颐做好一切后才转过身来,眼神冷漠的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对那些侍卫道:“师父说过,不让我滥杀无辜。你们若是现在离开我就饶你们一命,你们若是找死,我正当防卫,那就不算无辜啦。” 那些侍卫被绿颐这眼神看的心底发凉,但他们都是郡主府拨过来的侍卫,今日他们若是敢扔下郡主跑了,那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绿颐见众人不动,也不意外,右手拿出一黑色的小玉盒,嘴上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霍子成,这是我研究出来的黑鳏夫,可以直接侵蚀人的灵魂,让你生生世世都是鳏夫,都不得好死,受尽折磨。” 绿颐这一年越是回忆跟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越是能捕捉到师父对她的情意,她也越恨霍子成,若是没有霍子成,她迟早有一天可以知道师父的心意,那样就可以跟师父永远在一起了。 她真是瞎了一双眼睛,明明把自己视作生命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放弃一切去寻找什么爱情,结果到头来害死了那个真正对的人。 每每她后悔痛哭,生不如死时就会想起霍子成,想起这个罪魁祸首,恨不得将霍子成碎尸万段。她费了一年的时间才研究出这黑鳏夫,她不会让霍子成那么轻松的死去,她要让霍子成爱的人,在意的人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 最后再把黑鳏夫下在他的魂魄上,让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得不到爱情,生生世世活的痛苦不堪。 第二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霍家满门被灭的消息,据衙门的人说霍家从老到小,没有一个活口。尤其是霍子成夫妻死的极惨,据说是被一道道凌迟至死的,死状凄惨,可想而知死前受了怎样的折磨。 绿颐讲完这段过往的时候现场一片静默,所有人看肖逸的目光都透着几分诡异,她们是真的没想到肖逸的前世竟然是这样的人。 只有李兮若还沉浸在师父的那几句话中,师父说他死了不希望看到自己痛苦,否则说不定会化作执念灵留在自己身边守着自己。这么久了,她一直感应不到师父投胎,是不是师父真的放心不下自己? 可以自己的修为,自己身边若真的有这样的执念灵,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可正如师父所预料的那样,她还真的是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一直以来,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长生不老药。 她想着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就可以找到师父的转世,跟师父永远在一起,这就是坚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否则她早就给师父陪葬了,她在这个世界上了无牵挂,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意义?左右在乎的人都不在了。 她扫了一眼满脸愕然的肖逸,算是明白肖逸的夫妻宫为什么会是空的了。她轻轻让开身体,对绿颐道:“绿颐姑娘请吧。” 李兮若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肖逸,在她看来,这样的人就该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妖王 要说绿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父之外最感激的人是谁,那莫过于那位太史令大人了,他不仅仅救了绿颐的性命,还让绿颐明白了怎样才能让师父走的安心,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绿颐来说,这是大恩大德。 在绿颐心里,没有什么比师父可以安心离开更重要的了。 所以,尽管绿颐曾发誓要杀了霍子成所在意的每一个人,生生世世在意的每一个人,让他所有在意的人都惨死在他的眼前,让他痛苦不堪。 可霍子成这一世在意的人是那位大人嫡传的小弟子,那是她恩人一生中唯一在乎的人,到死都放不下的人,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和师父,她下不了手。再者,她看李兮若也半点没把肖逸放在心上,是肖逸自作多情。 其实在师父死了以后绿颐的心也死了,若非一直想着可以找到师父的转世,想着一直折磨霍子成的转世,她也早就跟着师父去了。这么多年下来了,她其实对于折磨霍子成的转世并没有那么急迫了。 刚才杀李兮若,只是看到李兮若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着肖逸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她去霍家灭门时,那个叫嘉和的女人挡在霍子成面前,霍子成又替那个女人挡下伤害,两个人相亲相爱,还很开心生同衾死同穴的恶心模样。 她绿颐被那个男人害的失去了挚爱的师父,凭什么他们可以开开心心的,连死都露出那副幸福模样?如今转世了,明明在灵魂上下了黑鳏夫,他应该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的,可偏偏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玄门高人,还跟当初他和嘉和那女人一样的做派。 她一下子就急眼了,那场面勾起了太多不好的回忆,她迫不及待的想杀了李兮若,让李兮若惨死在霍子成转世的面前,让他痛苦,哪怕一分钟的幸福,她也不愿意施舍给霍子成转世。再者,她也看出李兮若的不凡,怕李兮若可以给霍子成转世改命。 可这时候见李兮若半点不护着霍子成转世,直接让开让自己随便杀,她的心情豁然开朗了,且李兮若还是对自己有大恩的李大人的唯一弟子,她觉得杀霍子成转世可以先放放,跟李兮若先交流一会儿再动手也不急。 于是绿颐大妖迈着轻盈的小步伐走到李兮若身边,笑道:“你刚才还护着他,怎么现在不护着了?” 李兮若从对师父的怀念回忆中回过神来,情绪依然不高,面无表情道:“当初护着他,是因为黎家出了钱,请我来解决事情,我不能让这里继续死人,否则不是砸我的招牌?” 绿颐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收了钱来的。”这些年她虽然在深山之中修炼,但对于外界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那些玄门高人收了钱帮人解决事情的套路她还是知道的。 说罢啧啧两声,打量着李兮若道:“你这混的也太惨了点,都沦落到卖苦力赚钱了,而且,为了赚点钱还那么拼命,把自己扎的浑身是伤。” 李兮若闻言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她现在的确是混的挺惨,可她能怎么办?她之前寿终正寝之前把师父留下的东西,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都一股脑炸了,现在重头再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人都没有长后眼,早知道她还能重生,那些财宝她说什么也不可能炸了。 绿颐大妖见李兮若的脸色不好呵呵笑了出来,当年的事情终究是让她性格大变,她不再是那个性子温婉良善的小白鼠,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妖,占山为王的大妖王。 身上带着邪气的绿颐大妖王笑了一阵不再逗弄李兮若,把目光转到顾铭涵身上,皱了皱眉头道:“那是你的未婚夫?我怎么觉得他特别熟悉,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 李兮若身子微震,抓住绿颐的胳膊道:“你也觉得他熟悉?我也有这种感觉,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熟悉感,可具体哪里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后来就觉得......可能是长的跟师父有几分相似吧......” 绿颐大妖长大了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你不说我还没有觉得,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跟李大人还真的有几分相似。”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在李兮若耳边道:“你喜欢你师父?” 不怪绿颐觉得李兮若喜欢她师父,毕竟李兮若现在这个所谓的未婚夫跟她师父长的很有几分相似,若非喜欢她师父,她干嘛找个跟她师父长的像的人。 李兮若脸色爆红,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谁喜欢......喜欢......”在李兮若心里,把师父当神明一样敬畏,在她看来,这话简直是对师父的亵渎,所以后面的话连说都不愿意说出口。 绿颐大妖翻了个白眼,她表示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自欺欺人,她淡淡道:“我看你师父很喜欢你呢......”她自己倾心于师父,很愿意身边的人也可以倾心于师父。 而且李兮若是个和她同病相怜的人,李兮若的师父也不在了呢...... 她见李兮若听了她的话后有发怒的征兆忙插嘴道:“你找过你师父的转世吗?” 李兮若闻言立马沉默下去,整个人看上去都黯然了几分:“师父的转世我一直没有找到,而且听相熟的阴差说师父到现在都没有转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 绿颐师父的转世也一直没有找到,所以听了这话忙问道:“不过什么?” 李兮若垂眸道:“不过我在十里大山时曾进过时空隧道,在里面听闻......听闻师父在前世就自愿施了禁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功德都转移到了我身上,无论他轮回多少世都不会有丝毫功德。或许,他是没有转世所用的功德吧......” 说到最后李兮若的头都垂了下来,整个人都沉浸在浓浓的哀伤之中。绿颐则是震惊的看着李兮若,她知道李大人很在乎他的小徒弟,却没想到在乎到这种程度,且前后牵连三生三世,生生世世的功德,这得是多深的执念啊。 她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她相信李兮若心里已经十分难受了,她拍了拍李兮若的肩膀道:“你要是不嫌弃我是个妖精,咱们就交个朋友,姐姐我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也是这千里死人谷的大妖王,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姐姐给你办的妥妥的。” 千里死人谷......大妖王...... 李兮若的嘴角抽了抽,这还叫没什么大能耐?千里死人谷啊,据说这里山精鬼怪有很多,她是这里的大妖王,手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妖怪听命呢,虽然她和顾铭涵修为高,可直接扑上来成百上千的妖怪,妖海战术也能活活累死他们。 “绿颐大王说的什么话,我师父都跟你交好,我怎敢嫌弃,绿颐大王看的起,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李兮若笑了笑,回道。 绿颐很高兴,她觉得李兮若很对她的胃口,这千年来,能让她绿颐高看一眼,主动交朋友的也就李兮若一个了,换了别人,贴上来她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绿颐大妖高兴,自然想着好好招待一下李兮若,于是朝身后招了招手,李兮若立马感觉一股股妖气从不远处浮现,紧接着就有几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果子向李兮若缓缓走来。 李兮若愣愣的看着几个孩子缓缓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把果子、糕点等物端给她,请她品尝。她没有拿托盘里的东西,而是愣愣的将目光转到绿颐大妖脸上:“你雇佣童工?” 李兮若有原主的记忆,又来了这里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现在有不得用童工的律法,她觉得找几个孩子伺候自己,实在是有点罪恶啊。 绿颐大妖眼角抽了抽,无语到:“什么童工,他们都几百岁了,几个踏进棺材里的人类加起来也没他们年纪大好吗?他们只是山精化形,永远就是这么个模样,看着脸嫩罢了。” 李兮若恍然大悟,再看这些童子的时候忍不住吐槽道:“妖精就是好,寿命长,还不显老。” 绿颐垂眸笑了笑,她并不觉得妖道有什么好的,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重来一次的机会,只要可以回到跟师父一起在昆仑山学艺的时候就好,她不会再向往人界的生活,不会再向往什么爱情,不会再不听老师的话。 王导在经过最初对妖精的恐惧后胆子就大了起来,凑过来对李兮若说:“大师,这些......这些真的是妖精?” 王导的眼睛都亮了,若是这些真的是妖精,那录节目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用?如果可以的话,那他这个节目的收视率可就要突破天际了。他的眼睛亮闪闪的,灼热无比,跟周围惊恐的人完全是两种态度。 第一百四十九章 众妖上节目 李兮若显然不知道王导在想什么,但她现在心情不好,没有搭理王导的意思,而是拿着手里的果子诧异道:“这是灵果?” 李兮若感受着嘴里丝丝的灵气满脸的愕然,她不是没听说过灵果,但灵果这种东西不亚于天才地宝,吃下去可以增加灵气,她只在传说和修仙里听说过,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灵果这种东西。 绿颐大妖伸手捻起一个灵果,眸中带着几分怀念:“从前在昆仑山的时候师父最爱吃的就是灵果,如今我回不去了,再也拿不到灵果了。便在这山谷中试着种灵果,每日以自己的灵力浇灌,好在真的种了出来,每日给师父的牌位供上几颗,也让师父不那么想家。” 绿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她从骨子里透出的哀伤谁都能感觉的到。李兮若又见她这话说的痴,心里更是感叹,这绿颐虽说是个妖精,却十分重情重义,比某些人类强的多了。 毕竟千年的时间啊,人类不过百年的寿命,却又有几个能保证不变心的呢?人心易变,许多人谈恋爱结婚不过几年的时间,心就变了,那霍子成不就是个好例子吗?绿颐一个妖精却能在千年过后,还对其师一往情深。 这样的感情,便是李兮若也忍不住赞一声情深义重了。其实元应死了千年,哪里还能收到绿颐牌位前的供奉,绿颐不过是自己发痴罢了,痴情的痴。 李兮若将手里的灵果吃完,拍了拍绿颐道:“灵果我尝过了,味道很好,我增长了不少灵力,剩下的你收起来给元应真人做供奉吧。” 李兮若能感受的到,现在绿颐的身上妖力强大,灵力却十分稀缺。可见这千年的时间绿颐走的都是妖道,身上的妖力是改了妖道之后修炼出来的,至于灵力,应该是跟着她师父在昆仑山那五十年修炼出的。 她已改妖道,不可能再修出灵力,灵力用一点就少一点,永远都不可能再补回来了。所以她用灵力浇灌出来的灵果也是吃一颗少一颗,这样的东西李兮若不愿意吃,不如留着让她自己做个念想,给她的师父做供奉。 绿颐又怎么会不知道李兮若在想些什么,她笑了笑,没有坚持,示意身边的山精将灵果都收起来,用灵力浇灌种灵果需要的灵力是巨大的,这几十颗果子就用了她十几年的灵力,若非李兮若能带给她当年与师父的记忆,她是万万舍不得拿出灵果招待的。 李兮若见绿颐收起了灵果询问道:“最近这剧组在这里录节目,不断的出事儿,可是你的手笔?” 李兮若现在跟绿颐的关系很不错,但也不代表她就赞同绿颐杀害无辜的事情。绿颐要报复霍子成的转世她没有意见,毕竟在她看来,霍子成当年做的事情,也确实该死,可她并不觉得报仇就可以牵连无辜。 绿颐大妖挑了挑眉,道:“怎么?你还要替那些人出头?看不出你还挺爱多管闲事。” 李兮若的眉头轻轻蹙起,道:“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你要知道,就是修了妖道也不能多造杀孽,否则将来天劫就能活活劈的你魂飞魄散,我这是为你好。” 绿颐大妖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对李兮若笑道:“我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对付那些跟我没关系的人。这里可是死人谷,你知道这里的野兽妖精多长时间没有开荤了?他们自己作死怨的了谁?我虽说是这里的大妖王,可也没有阻止它们觅食的道理。” 李兮若朝王导看了一眼,心里忍不住吐槽来这种地方做节目还真的可以说是作死。简直就是活腻歪了,这死人谷方圆千里有多少妖怪啊,能乖乖在山里不去人类的地界找麻烦就不错了,哪有到嘴的食物还吐出去的道理。 李兮若叹了口气,对绿颐大妖王道:“大妖王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让他们顺利拍完这个节目,约束一下下属,不要再伤这些人的性命了?” 绿颐大妖王嘴角含笑道:“你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罢了,也仅限于这一次,以后可莫要再来这里做什么节目了,否则死在这里,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她的脸上明明挂着笑容,看着也温柔可亲,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王导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这死人谷的传言竟然是真的。很多当地人都说这山里有妖怪,进山鲜少有活着出去的,不想竟然都是真的。 王导摸了一把脑袋上不存在的虚汗,幸亏这次黎生请来了李兮若,否则他这个剧组非得都折在这里不可,最后恐怕就是赔钱也赔不起。 而且......肖逸......他刚才也听出来了,这个女妖怪的意思是她要杀肖逸,刚才他没有多想,现在提起之前剧组命案事件,他才回想起赔钱的事情。 若是肖逸真死在他拍节目期间,那他不仅仅要赔钱,还要承受来自肖家的怒火,他可不认为他一个小小的导演能承受的住肖家的怒火,到时候恐怕自己的前途就完了,亏他刚才还能欢脱的想收视率的问题。 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依旧带着春风和煦笑容的绿颐大妖王,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王,那个肖逸若是死在拍节目期间,我们剧组是要承担责任的。您看您能不能受累等节目结束以后再杀他?我们愿意多给大王献上钱财宝贝感谢大王。” 绿颐大妖王扫了一眼这个大胆的导演,淡淡道:“钱财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李兮若闻言道:“谁说没用?钱可以买一些珍稀药材,炼丹用啊。你不缺钱不如给我?反正他早死一会儿,晚死一会儿能有多大区别?” 绿颐大妖王见李兮若说完这句话之后还凑了上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不禁失笑:“你就这么喜欢炼丹药?炼那么多丹药能有什么用?” 李兮若闻言神色又黯然下来苦笑道:“或许是痴心妄想吧,我想炼制长生不老药,待我炼出长生不老药后找到师父的转世,让师父服下此药,我就可以永远和师父在一起,不用再担心哪一日师父寿命到了,又忽然离开我了。” 绿颐大妖王听了这话也忽然沉默下来,李兮若的这种感情或许别人不明白,但是她明白,她很明白那种师父忽然离开的惊惧,渴望能和师父永远在一起的感情。于是叹息道:“既然是为了李大人,那这事儿我应下了,另外你需要什么药材,我山里有的都可以给你提供,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李兮若勾唇笑道:“我看你这山里好东西不少,有你全力支持可太好啦。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尽力给你做到。” 绿颐大妖王叹息道:“我希望你若有朝一日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可以给我两颗,我在找到师父后也希望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我永远也不想再体会一次他离开我的痛苦了。” 李兮若闻言沉默半晌后道:“好,炼制药我可以答应你。只是你需要自己找一味药,朱颜果,这是长生不老药的主药,我没有多余的分给你。” 绿颐大妖王点头道:“这个自然,药材我不会让你出。这朱颜果我也是听说过的,确实不好寻,你竟然寻到了?我曾听师伯说过,这朱颜果树有带人穿梭时空的能力,是真的吗?” 李兮若眸光一亮,道:“我确实曾回到过去,你师伯竟然知道这朱颜果树,那你可知这果子的具体效用?” 绿颐大妖王摇了摇头道:“我那时候刚刚化形,心还飘着,并不在修炼之上,对药理更是知之甚少,这还是听的师伯说的有趣,才偶然记住的。旁的就真的不知道了,可惜昆仑从来不让外人进去,不然咱们去问问师伯,他一定清楚。” 说到最后竟是有些失落,其实如果她还能回昆仑,哪里还用的到什么长生不老药。她们昆仑乃是修仙的门派,无论是功法还是丹药能有延长寿命的功效,活个上千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王导脑子灵的很,听说李兮若和这个女妖精需要钱立马打蛇随棍上,陪笑道:“二位若是需要钱,不如请大王的属下们参与节目,出场费好商量,保证不会亏了大王。” 李兮若和绿颐大妖王眨了眨眼睛,一脸懵的看向王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绿颐手底下的那都是实打实的妖精,他这节目上满是妖精,恐怕过不了审核吧?她们两个人虽说对这一类的事情不是特别熟悉,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王导在这个时候适时的补充了一句:“大王的属下里不是有不少猛兽吗?比如刚才的巨蟒什么的,可以让它们来参与节目,那拍出来肯定十分刺激,收视率肯定会暴涨的。” 这下不止李兮若和绿颐,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王导。 第一百五十章 长生草 除了还沉浸在自己前世是个渣男中无法自拔的肖逸,所有参与节目的明星都惊呆了,什么叫让那些猛兽来参加节目,肯定十分刺激?这导演的意思是要放猛兽出来吓唬他们? 若不是还有一个刚才真的呼风唤雨的大妖王还站在这里,他们都要直接跳起来骂街了,他们只是来录个节目而已,不是搏命赚钱的好不好?刚才那巨蟒差点一口吃了肖逸和李兮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就算回忆不起来了,再打开微博看一遍视频,就又可以历历在目了好吗?那场景太触目惊心了,他们一点也不想去体验,虽说这些猛兽妖精都是大妖王的属下,不会伤害他们。 但是驯兽师还有失误的时候呢,万一那些猛兽一个不小心,兽性大发,把他们一口吞了,那不是死的太冤了吗?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好吗? 绿颐扫了王导一眼,没有说话,她表示这种蝼蚁般的人类没有资格跟她说话。自从经历了霍子成的事件后她就性子大变,尤其是在做了千年大妖王,身居高位多年后,更是对这些蝼蚁不屑一顾。若不是李兮若的师父对她有恩,跟她有旧,她就是对李兮若也是看不上眼的。 她沉默一阵后对李兮若道:“你既然说朱颜果是主药,那还是先找主药的好,我千年积蓄和这死人谷中的药材,足够你炼药百年了,赚钱的事情倒是不着急。” 绿颐这话一出口王导有些失望,几个演员却都松了口气。他们都不想跟野兽一起录节目,危险性太高了。李兮若却是想到了十里大山的经历,摇了摇头道:“朱颜果可遇不可求,只怕没那么好寻。我寻朱颜果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绿颐大妖王转了转眼珠子,凑到李兮若身边道:“我知道哪里有朱颜果,只是这果子不好取,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那里还有长生草,我相信你应该也是有兴趣的。” 李兮若一把抓住绿颐道:“你说长生草?真的假的?”她曾在古籍里见过长生草的介绍,据说此草炼药服下有长生的效果,具体怎么个长生法却没有人知道,但她曾从一个古方里见过,说朱颜果、长生草和另外几味药加起来可以炼制出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只是这长生草只是一个传说,谁都没有见过,也不知真假,到了后来,人们只把这草当做了一种传说,并不认为这世界上真的有长生草这种东西。 绿颐大妖王道:“自然是真的,我还是听我师伯的坐骑说的。当时我虽然被师父收入门下,可门下师兄弟们都看不起我这个异类,平时我也就只能跟坐骑之类的交流。好在坐骑虽然地位不高,知道的事情却不少,也什么消息都愿意分享,没有那么多忌讳。” 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师伯的坐骑说,师门中曾有一个叛徒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师门,搬到了武夷山居住,还在那里发现了朱颜果树和长生草。后来师门有人收到消息去找他讨这两样药草,却不想那叛徒早就死啦,只剩他的妻子还守在那里。” 李兮若疑惑道:“怎么好好的就死了?是不是那朱颜果树和长生草有什么问题?” 绿颐大妖王撇了撇嘴,道:“可不是有问题吗?听说他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还为了那女人背叛了师门,他妻子恼了,跟他翻了脸,他偏偏还对他妻子喊打喊杀的,他妻子一怒之下杀了两个人,讲他们二人给长生草当了养料。” 李兮若闻言打了个哆嗦,当养料什么的,这个妻子听起来戾气有点重啊。 绿颐大妖见到李兮若的表现也苦着一张脸道:“当时师门去讨药的人听说这事儿也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妻子直接指着长生草说谁再来讨药就留下来给她的长生草当养料,可把众人吓的不轻。” 李兮若疑惑道:“你师门是仙门,修为应该都不低,就没有想过强取吗?毕竟那可是长生草啊!可以增加寿命的东西,旁人不是应该拼了命的去抢吗?” 绿颐大妖叹了口气,道:“那女子阵法一道十分厉害,我听师伯的坐骑说,它曾亲自载着师伯去过一趟,也破不了那里的阵法,除了第一次讨药被吓走的人,就再没人能破阵进去啦。” 李兮若闻言缩了缩脖子,她最不擅长的就是阵法了,上次能活着走出十里大山还是全靠顾铭涵,这种有厉害阵法的地方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去了。 绿颐大妖见李兮若不说话又自顾自道:“但是朱颜果和长生草对修士的吸引力太大了,之后又陆续有不少人去求药,那可就真是求,而不是讨了,总有人梦想能得了那女子的青眼,施舍一两棵长生草,那就可以续命百年了。” “可惜呀,那女子却是一个也不愿意见,阵法从未开启。那些人求不到药就开始打听那女子为什么杀了丈夫的事情,这才知道那丈夫竟然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徒弟,还嫌妻子容不下自己的徒弟,这才让那妻子狠心杀了二人。” 李兮若眼皮跳了跳,看向绿颐道:“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很讨厌师父喜欢徒弟这种的?” 绿颐大妖道:“可不是嘛,所以她十分讨厌我,我这才让你助我一臂之力的。你也知道,从前和现在不同,师徒如父子,这不伦之恋是不被礼教接受的,那女人对这十分反感,我是万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的。但你不同,你说不定能讨到她的欢心呢。” 李兮若挑了挑眉,一脸你想多了的表情缓缓开口道:“那么多人去求药,没有一个成功的,你怎么知道我能求的到?” 绿颐垂眸笑了笑,道:“因为那女人跟你师叔有渊源。” 李兮若拿果汁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绿颐:“你说我师叔?袁师叔吗?你认识我师叔?” 绿颐大妖笑道:“我虽然不认识,可这事情我师伯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听到的,当时他坐骑就跟在旁边,都听到了,这就是坐骑的好处,比那些正经弟子知道的还多。” 李兮若无语,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不过对于师叔的消息她还是关注的。师叔曾来找师父,与师父合作撰写了一本书,那段时间师叔住在家里,对她十分好,她还是很惦念师叔的,可惜师叔自从编好书离开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她也一直没有师叔的消息。 “师叔和这女人有什么渊源?”李兮若疑惑道。 绿颐大妖王闻言收起笑意深深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后才道:“她喜欢你师叔,一直守在武夷山,也是因为你师叔葬在那里。” “你说什么?”李兮若的脸色骤变,师父和师叔亲似兄弟,师父过世之前一直想见见师叔,可却半点得不到师叔的消息,她之前也曾一直寻找师叔的消息,直到女皇去世后她才放弃,她觉得那么多年过去,大约是不会再有消息了,不想师叔竟然已经死了。 绿颐似乎早预料到李兮若会是这个反应,她把手放在李兮若的肩膀上,轻声安抚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师叔走的很安详,她死得其所。” 李兮若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寒声道:“你到底知道什么,都说出来,我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咱们还是有话直说的好。” 绿颐闻言放在李兮若肩膀上的手僵硬了一下,之后才勉强道:“这也是我听师伯的坐骑说的,大约事情是这样的。” 袁天罡编撰完推背书之后准备出门游历一番,却在路过武夷山时遇到了重伤的齐婉,袁天罡是那种悲天悯人的性子,自然不会看着一个姑娘重伤垂死却见死不救。 他将人救起安顿在了山脚下的客栈内,他出门时当太史令完全不缺钱的师兄给他带了不少金银,他也不缺住客栈的钱,就陪着齐婉住在客栈里给她治伤。 他本想着自己救了人,对方定然会感激自己一番,谁知齐婉醒来后非但半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一脸的生无可恋,就差没说你不该救我了。这让袁大天师有点气闷,他还真没见过救人还被人埋怨的。 他心里憋屈的慌,也就对齐婉来了几分兴趣,有些好奇对方为什么被人打成重伤,不想着报仇却是这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可他几番询问,齐婉根本不愿意跟他说话,甚至有几次还把他轰出了房间,还放话再来纠缠就告他非礼。 这更把袁大天师气了个仰倒,要知道这女人现在住客栈的钱还是自己出的,她根本就身无分文好不好,竟然还敢把自己轰出来。 袁大天师也来了脾气,他本来就不是师兄那种温和得到高人的性子,这时候脾气来了,直接又找到齐婉,说自己救了她,药钱和客栈的住宿费她得给自己才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杀妻 齐婉抬起眼皮凉凉的扫了袁大天师一眼,冷冷道:“我没求你救我,你可以再杀了我。” 袁大天师:“......”这天还怎么继续聊下去。 说起来也怪,若是平时袁大天师自然不会再招惹齐婉,玄门一向讲究顺应天命,自己已然救了她一次,若是她还要自己找死,那就不关自己的事儿了,可这次袁天师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看到那个少女死气沉沉的目光,竟然有了几分不忍心,狠不下心离开。所以在少女冷嘲热讽了几次后,他依旧笑嘻嘻的厚着脸皮,以房钱是他出的为由留了下来,防备少女寻死。 其实袁大天师跟那位仙风道骨的李太史令虽然是同出一门的师兄弟,论起修为来差的也不多,可他的性子却十分跳脱,是那种让当师父的头疼的恨不得一天罚十八次的那种。 当初他们的师父曾经说袁大天师的心性实在不适合修道,他完全静不下心来,可偏偏他的天资好的吓人,明明不见他怎么学,却比所有人学的都好,每天斗鸡遛狗都能稳拿考核第一,除了当太史令的那位师兄,没人是他的对手。 这事儿要落到李太史令身上,救完人扭头就走,甚至不会等人醒过来。可袁大天师等人醒过来就算了,还对人家为什么寻死好奇的不行,甚至每天作死的在人家身边以撩逗人家,看人家变脸为乐,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出家的道人,反倒像个地痞无赖。 在袁大天师不断的作死下,齐婉的眼中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她的目光中渐渐有了生气,心情缓和时也愿意跟袁大天师讲讲她所经历的事情。 原来齐婉是昆仑山下一个镇子上的大户千金,自小就跟世交家里的公子罗真指腹为婚。在她七岁那一年,她听说罗真得了仙缘,拜入仙门当了弟子。 齐家得了消息大惊,以为罗真这是出家了,就去罗家闹着要求对方给齐家一个说法,这个年代被退过婚的女子再定亲可就要降一等了,这对齐婉来说绝对是惊天的噩耗。 罗家表示罗真只是去学些道法,并不会出家,且表示罗真每月回来都会来齐家教导齐婉一些养生之术,以后齐婉就是罗家的道侣了,听说仙门之中有些人是有道侣的。 罗真长的俊秀,跟齐家是世交,经常有交集,两个孩子也算的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齐婉听的对方还愿意跟自己结亲,就劝父母这件事到此为止。而罗真也遵循约定,每月到齐家一天教导齐婉养生之术。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齐婉十五岁那一年,罗真正式迎娶了齐婉为妻。不过成亲之后两个人却没有圆房,罗真说他要修道,暂时还不能失了元阳,只能先委屈齐婉了。 齐婉自小跟罗真一起长大,对罗真感情极深,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只要罗真说的她都会听,于是尽管得不到丈夫的任何疼爱,她还是乖乖的留在罗家孝敬公婆,十分贤良。 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两个人成亲一年后,镇子上遭了强盗,齐家父母遭了难,齐婉伤心欲绝,头一次上了昆仑山,寻找修道的罗真,希望罗真有办法可以救活她的父母。 可是人死了又怎么能起死回生呢?昆仑山上,齐婉哭的绝望,几度昏厥,罗真心中到底不忍,让齐婉暂时留在了师门之中,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齐婉才知道,罗真这半年都没有下山,是收了个小徒弟,在专心教导弟子。 她听罗真师门中的人说罗真收的弟子是他捡回来的一个山精,因为被山里的大妖怪欺负的极惨,罗真心中不忍,救了她,还把她带回来收为了弟子。 罗真本就是师门中不入流的外门弟子,身份不高,竟然还敢收一个妖怪做弟子,同门师兄弟对他的观感差了不少,有的还在暗地里欺负他的小徒弟。 他的小徒弟叫小伊,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的十分灵动可爱,他这半年里时时刻刻守着这个小弟子,就怕旁人欺负,整个师门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徒弟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齐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说,她和罗真成亲之后,半年都没有见过罗真,在家里出事的时候罗真也不在,就是因为罗真在忙着护着他这个小徒弟? 齐婉恨极了小伊,直接去找罗真理论,齐婉不明白,难道说她这个妻子,他的家人,自己的爹娘都比不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妖怪吗? 可罗真却不这么想,他责骂齐婉没有一点怜悯之心,齐婉是自己的妻子,就该跟自己一起保护小伊,而不是在这里找小伊的麻烦,就差没指着鼻子骂齐婉心性歹毒了。 齐婉再一次不可置信,她记忆里的罗真虽说为人清冷了些,可却十分温和,从不会这般不可理喻,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那妖精下了什么邪术迷惑了。 不信邪的齐婉找机会找了仙门内的弟子,希望仙门内的弟子帮忙看看罗真是不是被那妖精的邪术迷惑了,不然怎么会不在意父母妻子,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妖精呢? 而她这么一闹,整个师门都知道了这件事,罗真自然也知道了自己的妻子都做了什么。罗真当着所有的人骂齐婉善妒,恶毒,冤枉他的宝贝弟子,让齐婉丢尽了脸面。 若是从前齐婉早就回娘家找爹娘做主了,可是现在爹娘都没了,她已经没家了,她不跟着夫君她还能去哪儿?不得已齐婉只能按下所有的委屈在这里勉强生活。 在这段时间她见识了她记忆里那个清冷淡漠的夫君是如何宠溺他的小弟子的,原来他不是真的对人冷漠,不是修道修的没有了感情,而是他的感情不属于她,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了那个小妖精。 齐婉的心彻底凉了,可让她更绝望的是她想找罗真的师门前辈劝劝他不要沉迷那小妖精时,竟然撞破了他和那小妖精的好事儿,师徒乱a伦,直接被他的师父逐出了师门。 这下罗真可真是恨上了齐婉,在离开昆仑山,去武夷山的路上,对齐婉非打即骂。齐婉自觉这次自己虽然出发点是好的,可到底害的罗真修道的愿望成了空,在被打骂时也就没有反抗,逆来顺受,甚至全程目睹师徒二人秀恩爱。 可她没想到这样的委屈还不能满足二人,到了武夷山下时,小伊说了一句当时定然是齐婉陷害,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她刚好就带了师门长辈过来,而罗真更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齐婉,直接把齐婉打的垂死扔下了车。 若非袁大天师路过救了齐婉,齐婉早就已经去投胎了。她早已看清楚,罗真心里半点没有她,她的亲人也都不在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袁大天师这些日子的陪伴却让她渐渐又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因为她发现她开始贪恋袁大天师在她身边,陪伴她,逗她变脸的日子,她忽然就有点不舍得离开了,不舍得那个总是笑嘻嘻,脸皮很厚的青年人。 袁大天师断断续续听齐婉讲完她的过往之后怒不可遏,对齐婉道:“你别怕,咱们这就上武夷山,我定然给你讨个公道。”随即冷笑道:“一个外门弟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们师兄弟出自道家正统玄门,之所以下山乃是应天命,师父说天下乱,道家出,他们师兄弟二人乃是应天命之人,应下山辅佐人皇出世。 师兄所应乃是唐太宗,辅佐太宗多年,当了太史令。而他所应乃是女皇武则天,他在女皇出世时就出现在其身边,暗中护佑多年。 若非如此,他们师兄弟二人会一直隐居师门,修仙了道,哪里会来这红尘俗世中走一遭,他们师门可比那些自诩仙门的门派正统多了,他敢说以他的修为,对上任何仙门出来的弟子都不怵,更何况只是一个修了没几年的外门弟子。 袁大天师愤怒之下就带着齐婉冲上武夷山去报仇了,他赤子心性,最是嫉恶如仇,看不惯这种师徒乱s伦,还辣手杀妻的畜生,对罗真自然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 罗真在见到齐婉的那一刻吃惊不小,他以为齐婉早就死了,不想现在竟然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身边还有一个明俊秀雅的青年人,那人脸上带着冷笑,眸子里满是不屑厌恶。 “不知这位道友来此有何贵干?”罗真好歹修道多年,虽然看不出袁大天师修为有多高,但明显比自己高多了。 “呸!”袁大天师直接朝着罗真唾了一口:“一个师徒乱a伦,叛出师门,还辣手杀妻的畜生也配跟我称道友,你哪儿来那么大的脸?” 罗真闻言太阳穴突突的跳,看向齐婉的目光阴鸷起来,听了袁大天师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是谁跟他说了这些话。 “齐......婉......”罗真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动 齐婉面无表情的看着罗真,她对罗真的那点感情早就在罗真对她无休止的伤害中消失殆尽了,她对罗真除了仇恨再无其它。 她齐婉自认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罗真的地方,自定亲以来她规规矩矩的在家里学习女工女戒,学习罗真传授的养生之术,从未有任何懈怠,嫁给罗真之后即使罗真连圆房都不愿意,她也照样勤勤恳恳的孝顺公婆。 可他罗真是怎么对她的?被一个小妖精迷的神魂颠倒,为了那小妖精甚至被逐出了师门,却把逐出师门怨恨到了自己头上,最后更是将自己活活打的重伤垂死,若非遇到袁天师,她的这条命已经算是交代在罗真手上了。 袁大天师极为厌恶的扫了罗真和被他护在身后的小妖精一眼,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朱颜果树和长生草上,他咦了一声,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袁天师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玄门正统,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习惯,他这次来也只是想狠狠教训罗真和那个小妖精一顿,给齐婉出气罢了,可如今见到这两样宝贝,他不这么想了,能得到这两样宝贝对齐婉是一个补偿,自己也没有白忙活一场。 罗真这个外门弟子,自然不是天资过人的袁大天师,在被吊打了一顿后,带着他的小妖精徒弟灰溜溜的离开了武夷山,只是离开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仇恨,都在想着怎么复仇。 他知道凭着他的本事,就是再修炼个几百年上千年也断然没有超越袁大天师的可能,且不说内门和外门所修习的功法本就是天壤之别,就单袁大天师那个天资就是他拍马也及不上的。 于是罗真起了阴毒的心思,在下山养好伤势后就放出了武夷山有朱颜果树和长生草的消息,并纠集了一群人随他一起攻打武夷山,夺长生草和朱颜果。 长生啊,这对修士的诱惑力太大了,很快罗真就找到了一群修士跟他一起攻打武夷山。却不曾想到他们连武夷山袁家仙府的大门都没找到就回来了。 袁大天师最擅长的就是相面和阵法,在阵法上的造诣就是他的师兄也要退避三舍,他和齐婉夺了这里之后就在这里建了屋子,起名袁氏仙府,并在方圆十里都布下了阵法,不破阵根本找不到仙府入口。 在这些日子里,袁天师一边布阵一边悉心教导齐婉阵法的基础知识,让他惊喜的是齐婉在阵法一道的领悟能力竟然超乎想象的好,有着不亚于自己多少的天资。 袁天师见齐婉竟然有这样的天资悟性,也毫不吝啬的教导齐婉玄门的各种法术法阵,齐婉看着袁天师难得认真的俊脸,也学习的十分用心,有时候她真的希望时间就可以这样静止,他可以永远就这样陪在自己身边。 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听袁天罡说过,他这次出来只是游历,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回去找自己的师兄,如果可以,他还会跟师兄一起回师门继续修行,还有他的小师侄,他出来时还曾允诺要给小师侄带礼物回去。 她见青年笑的温和,可见心里十分惦念他的师兄和小师侄,眸中的光芒不由黯淡下来。她知道,自己大约是喜欢上了这个明俊开朗的青年,只是她一个弃妇,有什么资格去喜欢那样神仙般的人物。 齐婉把自己的心思深深埋在心底,一点也不敢露出,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对方知道了,对方会厌恶自己,会避开自己,会再也见不到他。其实她的愿望卑微而简单,只要能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哪怕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婢女,她也是愿意的。 这样的安静幸福的日子过了五年,她们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生活了这么久,没有人能破开阵法,也没有人能打扰到她们,可袁天师还是想念他的师兄小师侄了,他想回去看看他们,顺便让他那个擅长炼丹的小师侄把朱颜果和长生草炼制成丹药服下。 袁大天师收拾好东西,把树上的果子和长生草摘了大半装在包袱里,喜滋滋的准备回去看师兄,顺便给师兄送一份大礼,要知道,修士最珍贵的就是寿命,多一百年寿命和少一百年寿命修成仙道的几率绝对是两个概念。 虽说这么多年下来,从来没听说过有那个仙门里有人真的飞升成仙,也没听说过有人真的长生不老。可延长寿命的事情是真的,别说修士了,就是普通凡人不也觉得多活一年是一年吗?有谁还嫌命长的。 他知道,这长生草和朱颜果只是有延长寿命的效果,并不是真的长生不老,吃下去能让人多活个几十年就不错了,但他那位小师侄研究炼丹几乎到了宗师级别,他相信若是有她那个小师侄综合了别的天材地宝与这两样药材一起炼制。 就算不能长生不老,多活个几百年那也是最起码的,他对小师侄的天赋和能力是百分百信任的,他也知道小师侄之所以没日没夜的研究炼丹制药,就是为了能够让他的师兄多活些日子,多陪伴她一些日子。 他私心里也是想师兄可以多活一段时间的,以前他是没有那个能力,就他在炼丹方面的造诣还比不上比自己小一轮的小师侄呢,更别说帮师兄做些什么了,可他现在有了奇遇,得了这样的宝贝,是一定要回去跟师兄师侄分享的。 “阿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师兄师侄?我师兄最是温和好说话了,还有我师侄,别看她成日里板着个小脸,看着不像个娃娃,但最是重情义了,你若待她好,她都记着呢。”袁天师喜滋滋的在齐婉身边絮叨。 齐婉已经死寂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忽然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你师兄和师侄吗?我......” 她想说她不过是袁天师救了的一个弃妇罢了,她有什么资格,用什么身份去见他的师兄师侄?他们又会怎么看待自己?而他,要带自己一起去是为什么? 袁大天师歪着脑袋笑道:“当然可以,你的天资可不比我师兄收的小徒弟差,等咱们去了你好好羞羞我那好师侄,让她知道这世界上呀,比她天资好的人可不是没有,还是抓紧时间好好修炼的好,别把时间浪费在什么炼丹上。” 袁天师一向不太赞成李兮若整日沉迷在炼丹之中,倒不是说炼丹不好,若她当真能炼出长生不老药就罢了,若她炼制不出,那不是白瞎了她那一身上好的天资吗?明明天资卓绝,甚至在他们师兄弟之上,可这么些年了,修为还不如天资低下的人高,就是因为把时间都浪费在了炼丹上。 可人家炼丹是为了留住她师父,他也不好说什么,人家一片孝心,他还能说什么?这年头,最重孝义,当徒弟的孝顺师父,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不过有了齐婉去膈应一下李兮若,那就不一样了,万一激活了她的好胜心,让她有了心思好好修炼呢?可惜袁大天师丝毫没有想过人家李兮若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修为高低,也不在乎能不能成仙了道,甚至连自己的死活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就是能不能留在师父身边。 齐婉听着袁天师的喋喋不休,眸子的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原来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朋友介绍给师兄和师侄,是啊,自己不过是一个弃妇,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自己凭什么肖想袁天师这样的人物呢? 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自己这样的弃妇就是换了在从前的家里,也会被人鄙夷,也不会再有人愿意跟自己交往,更别提交好。她这样的人是不配跟着袁天师一起出门,一起去见他的师兄师侄的,她听说了,他的师兄还是陛下亲封的太史令。 太史令啊,天子近臣,连陛下都要礼遇的存在,那样高不可攀的贵人看到她怕是都会觉得脏了人家的眼睛吧?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想抓住那只能称得上渺茫的期望,她想试一试,万一......万一他的师兄师侄愿意接纳自己呢? 袁大天师听说齐婉真的愿意跟随自己一起去京城,倒是十分高兴,没有想那么多,而是笑嘻嘻的帮她收拾东西,给她讲师兄和师侄的喜好,最后更是一把揪下了她用来束发的簪子。 “你早跟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没有关系了,干嘛还梳这妇人发髻,还是梳姑娘发髻的好,免的旁人误会了。” 齐婉浑身一震,抬眸对上青年清澈的双眸,心中怦然而动,她,还可以做一个姑娘吗?在他的心里,并不认为她是个不堪的弃妇吗? 袁大天师咧嘴一笑,理了理齐婉散开的头发,把发簪重新簪了上去,对齐婉道:“瞧这样多漂亮,以后就这样吧。” 齐婉迅速垂下头,眼眶中酸涩难忍。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祭拜 齐婉终究没能得到袁天师师兄和师侄的认可,她们才一下山就遇上了罗真带来的修士,其实以袁大天师的修为就是这些人群起而攻之,他也有全身而退的本事,无非是受点伤罢了。 可这些人偏偏卑鄙无耻,趁着二人下山的时候买通客栈的老板,在饭食里下药。也是袁天师心里存着大喜事儿,没有注意,竟然着了那些人的道。 他下山时曾经得了师门秘药,对这些普通的人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可是齐婉没有,齐婉当时就直接哀声惨叫起来,袁天师既要应付众人的围攻,又要顾及哀嚎的齐婉,心绪不稳,挨了好几刀,身上都是血淋淋的。 齐婉看的目呲欲裂,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袁天师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她的意识越来越沉,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眼看着就要昏迷过去了,罗真在这时候一步跨过去,将齐婉抓了过来。 罗真抓过齐婉后直接往齐婉嘴里塞了一颗药,齐婉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吃下去之后疼痛慢慢的消失了,她的意识也渐渐恢复过来,本以为罗真还存着几分人性,这才救了自己。 谁知下一刻她就听到罗真对袁天师道:“天师,齐婉现在在我的手里,我劝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继续跟我们打下去,到底是齐婉的命重要还是那些死物重要?” 袁天师在听到这话后果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而那些围攻他的人也赶紧停下攻击后退了几步。其实他们围攻袁天师,看起来让袁天师受了伤,实际上他们受的伤更重,这一场打下来,他们是半点便宜也没有沾到,若是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袁天师看着罗真架在齐婉脖子上的嗜血刀冷然道:“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会死无全尸,永世不得超生。” 齐婉自从认识袁天罡之后他就总是嬉皮笑脸的,平日里都没个正形,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决然狠厉的表情,而他露出这个表情却是为了她。 罗真被袁天罡狠厉的模样吓了一跳,但还是坚持道:“你若不放下手里的法器,束手就擒,你看我敢不敢动她?”说罢手里的刀又离齐婉的皮肤近了一分。 袁天罡握着法器的手紧了紧,看到那刀锋就要割破齐婉白皙的脖颈,终究是将法器扔到了地上。 齐婉见状脸上的血色褪尽,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那个神仙般的男子竟然真的为了她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罗真却笑道:“看不出袁大天师还是个痴情种子,为了我罗家的一个弃妇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真是让罗某刮目相看。” 袁天罡听到弃妇两个字眸子里冷厉之色一闪而过:“她不是弃妇,她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你瞎了眼,有眼不识金镶玉罢了。” 齐婉闻言身体都颤抖起来,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对待,又何德何能得他如此评价?就像罗真说的那样,其实她不过是罗家的一个弃妇罢了。 齐婉心中绝望,眼睛一闭,朝着刀锋直直撞了过去,罗真感觉到齐婉的异动吓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拿开了刀,即使如此,齐婉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可见其是真的存了死志。 袁天罡瞳孔骤缩,眸中都是戾气,身形一闪,法器已到了手上,朝着罗真劈了下去。罗真本就被齐婉的寻死吓了一跳,再突然受到攻击,到想躲时已经晚了,饶是急速推开,也被生生砍下了一条臂膀。 袁天罡一击之后就没有再攻击,而是将齐婉揽到自己怀里,细细查看齐婉脖颈上的伤势,在确认了齐婉的伤势并无大碍后才缓和了神情,只是对上罗真和众修士眸子里依旧冷的如碧水寒潭。 袁天罡这次对罗真是真的存了杀心的,别人他可以放过,但罗真竟然拿齐婉的性命威胁他们,就这一条,他就必死无疑。 齐婉跟着袁大天师学了这么久,也知道玄门禁止杀生,尤其是杀命不该绝之人,她知道,罗真虽然对自己做了不少坏事,可偏偏他也曾做过不少善事,身上有功德,若是袁天师杀了他,恐怕会损及自己的气运。 于是她拦下了袁天师,希望他可以饶了罗真和那些没有造下杀孽的修士。袁天罡以为齐婉对罗真还余情未了,虽然十分不愿,但还是饶了罗真的性命,反正这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他能参和的。 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暂时也不能再远行,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先回山上清除毒素才是正经。袁天师逼罗真交出解药后就带着齐婉回了武夷山仙府。 可让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那个时候,罗真竟然还要算计袁天罡。袁天罡身体里本来有仙门可以压制毒药的秘药,又中了他们特制的毒药,现在用看起来有解毒效果的解药中和在一起,催发了一种未知的毒药,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无解。 齐婉慌了,这解药她吃下去明明解了毒,她不明白同样的解药,为什么袁天罡吃下去却中了剧毒,难道说这解药不同的人吃了还有不同的效果吗? 袁天罡知道自己撑不到第二天了,可惜师门中最擅长制药的小师侄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来不及施救。他知道罗真能拿出这样诡秘的毒药,恐怕身后还有高人,他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再牵扯到师兄和师侄身上,于是遗嘱齐婉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师兄和师侄。 也将自己如何中毒的事情告诉了齐婉,并嘱咐齐婉自己死后她就不要再出武夷山了,免的再被人算计。此人能连自己师门压制毒素的秘药都算计进去,可见不是一般人,齐婉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怕出了这阵法,就没命了。 齐婉闻言如遭晴天霹雳,袁天师有什么错啊?他只是一时好心救了自己而已啊,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救了她却害的袁天师不得好死? 齐婉当晚一夜没有合眼,她就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袁天罡时睡时醒,忍着剧痛的折磨慢慢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齐婉在袁天罡闭上眼睛之后整个人身上就被一层浓浓的阴郁之气笼罩,整个人再没了之前的生气,眼眸中充斥着刻骨的仇恨。 她没有听袁天罡的话,好好躲在武夷山之中苟延残喘,而是根据这些年袁天罡教导的东西拼命的修炼,甚至自创了阴妖道,化阴气妖气为己用,就像当初袁大天师说的那般,她的天资真是好的让人嫉妒。 三年后,齐婉偷偷下山找罗真报仇,将罗真和他的徒弟小伊榜上了武夷山,将二人在袁天罡的墓前一刀一刀凌迟处死,并将二人挫骨扬灰,洒在长生草旁当了养料,将二人的魂魄禁锢在锁魂钉下日日遭受折磨。 让她遗憾的是,无论怎么折磨罗真都没有问出他背后的到底是什么人,当初的药到底是什么人给他的,这条线索也彻底断了,她为袁天罡报仇却是只报了一半。 李兮若听着绿颐大妖缓缓讲着这些过往,听到最后一张脸都成了青紫色,她寒声道:“你既然打听的这么清楚应该知道我师叔具体的位置,我要去祭拜师叔。” 就如袁天罡所了解的那般,李兮若不是一个轻易付出感情的人,可她一旦付出了感情,那就是情深义重。袁天罡不仅仅是对她很好的师叔,还是师父唯一的亲人,竟然这般惨死,她若不能好好祭拜师叔,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师父。 而且,绿颐也说,齐婉报仇只报了一半,并没有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她要去好好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药,竟然可以算计到师叔,无论多困难,她都要为师叔报了剩下的一半仇,将来也好面对师叔和师父。 绿颐大妖王见状抬了抬眼皮,接过一杯果汁轻轻吸了一口,笑道:“这是自然,这位置有不知道多少修士打听呢。只是都破不了阵法罢了,不过你与旁人不同,我相信齐婉再不见旁人,也不会拦着你祭拜你师叔的。只是你可不能少了我的长生草和朱颜果。” 李兮若斜斜扫了绿颐一眼,冷冷道:“你倒是打的好主意,让我去取药,取回来炼药,最后白白给你得两颗,你是觉得我傻吗?” 绿颐大妖扭了扭自己的水蛇腰,倚在身旁的树上,笑的邪肆:“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武夷山下等着取药的修士可不少呢,没有我保驾护航你非得被人围攻不可。你说,你少的了我和我手下的势力吗?” 李兮若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你带着你手下的妖给我清场,丹药炼出来后必有你的两颗。”她知道,盯着朱颜果和长生草的人太多了,不然当年师叔那样的修为也不会遭了算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药 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是擅长药理,算计师叔的法子用在她身上未必能奏效。可不代表人家会用别的法子算计自己,毕竟想得到长生草的不止一个两个,谁知道人家擅长什么,又懂的什么阴损邪术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她进了武夷山仙府,哪怕她没有拿那些东西,她也会被人惦记上,更何况她对长生草是势在必得的。有了长生草,她炼制出长生不老药的几率才能更高一些。 既然如此,她就少不得绿颐的帮助。绿颐大妖王能占山为王,可不是白混的,她手底下势力极大,有了她和手下打掩护,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武夷山仙府,就算被什么人发现了,这被算计的几率也能降低不少不是。 绿颐为了掩护她,担这么大的风险,得两颗药也确实应得。 绿颐大妖见李兮若这么爽快也笑了,拿起山精递来的另一杯果汁递到李兮若手上,又举起自己手里的果汁杯,笑道:“如此,就预祝咱们马上成功了。” 李兮若失笑,接过果汁杯跟绿颐大妖的杯子碰了碰道:“你一个山里隐居的大妖,倒是对凡人的规矩懂的挺多,还真是跟得上潮流。” 绿颐白了李兮若一眼,笑道:“自然比不得太史令大人,从小娇生惯养的,谁见了不得敬着,不懂这些别人也得赞一句世外高人。我若是不懂这些便是乡野村妇,没见过世面了。” 她至今还记得那时候跟着霍子成到了霍家,是怎么被人嘲讽的,什么也不懂,都说自己是乡巴佬,便是霍家的下人也看不起自己。到霍子成要迎娶郡主时,那些下人都说这样身份的大家小姐才配的上她们少爷。 虽然已经都过去了,这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可那些话那些过往在她的心里到底是留下了痕迹,让她提起来心里就十分难受。 李兮若挑了挑眉,没想到绿颐竟然还在乎这种事情,不过也正如她所说的那般,自从她被师父带回去之后是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便是皇室中人见了自己也只有敬着的份儿,毕竟得罪太史令这样在皇帝身边说一句话就能决定你生死的人不值当。 她这辈子除了幼时过的苦了一些,自从被师父收养之后就一直是高高在上的,还真没被人欺负过,不太能理解那种被人当做土包子的感觉。 李兮若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对黎生道:“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那我就不多待了,相信有大妖王在这里,也没哪个不长眼的妖精再找剧组的麻烦了。” 黎生愣愣的看了这一出之后急忙道:“不是,大师,我总不能回去跟大队长说这剧组里出的命案都是妖精做的,再抓几个妖精回去吧?这......不合适啊?” 李兮若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哦?那你的意思是找几个替死鬼?” 黎生闻言一愣,忙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他是个很正直的人,他之所以当警察也是真的喜欢这个维护正义的职业,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为了结案找替死鬼的事情的,他只是不知道妖精作怪这种事情该怎么解决。 李兮若见状缓和了神色道:“报意外吧,反正以后不会再出问题就是了,需要怎么处理让绿颐大妖王配合你一下。” 绿颐大妖王招了招手,让身边的山精过来:“阿七,你去配合这位先生,处理一下事情。另外传令下去,这些人是本王罩着的,谁敢妄动本王揭了他们的皮。” 阿七躬身应是,阿七是绿颐大妖当年救过的山精,最是忠心,绿颐说的话对她来说,都是圣旨。 绿颐大妖王笑道:“既然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就跟我一起走吧,需要什么东西我给你准备就好。”顿了顿又道:“寻找我师父转世的事情,还请你帮帮忙。” 李兮若点了点头,这都是小事儿,看在对方帮自己拿到长生草,寻到师叔踪迹的份上,她帮帮对方也无可厚非,她虽然不爱管闲事儿,但对方勉强算师父的故人,与师父有关的都不算闲事儿。 就在她准备迈步跟着绿颐进山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李兮若的手腕,开口道:“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吧。” 李兮若闻言一愣,对上的是顾铭涵担忧的双眸。想到顾铭涵在阵法方面的造诣,她点了点头道:“好,只是顾家的事情多,你离开了可方便?” 顾铭涵从来就没把顾家放在眼里,也没把那偌大的家产放在眼里,他自小就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他现在既然确定那个人是李兮若,就没有什么比李兮若更重要的事情。 李兮若信任绿颐,顾铭涵可不信任绿颐,一个妖精,在这里占山为王,统率万千妖精,这可不是一个心思纯善的妖精能做的到的。这些妖精有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她能驾驭这么多心狠手辣的妖精,可见她的手段一点也不温和。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一提前李兮若的师父,李兮若就给了对方百分百的信任,但他觉得即使对方跟李兮若的师父有旧,也未必就是什么良善之辈。这是顾铭涵头一次,对李兮若对她师父的这种感情产生了嫉妒。 他实在不能理解,李兮若对她的师父为什么有那么深的感情,竟然只是跟她师父有旧就能得到她的好感和信任,这得是多执念的深厚感情啊,这样的感觉让顾铭涵忍不住的羡慕嫉妒。 在道衍得到消息,说李兮若和一个妖精一起去了武夷山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这让道衍气的七窍生烟,李兮若竟然跟一个占山为王的妖精混在一起,她就不怕那妖精害了她? 他想收拾东西去武夷山守着李兮若,别人不知道武夷山有多危险,他能不知道吗?这些年,他为了增加寿命,不仅用邪术,还在寻找天材地宝,能用天材地宝延长寿命,谁愿意干害人的事儿?他难道不怕天谴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上山 所以他格外在意天材地宝的消息,这些年他带着人没少去各地探听能增加寿命的天材地宝,这武夷山的长生草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朱颜果虽然古籍上有记载确实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但具体功效怎么样并没有什么人验证过,除了李兮若。而朱颜果树具有时空之力,朱颜果难得难见,一般人就是见到朱颜果树也未必能从果树上摘下果子,说不定还没摘就被卷入时空乱流了。 所以众人虽然听说武夷山有朱颜果和长生草,但大多人还是更在意长生草。道衍也一样,他的目标一直都是长生草,虽然他知道李兮若曾经服下过朱颜果,且真的有驻颜延寿的功效,可他没有自信能把果子从朱颜果树上摘下来。 他自恃阵法还算有一些研究,带了不少人去武夷山寻找齐婉的隐居仙府,可惜打了几次转,只能感觉到阵法所在,却一直破不了阵,还曾意外触动杀阵,自己带的人也都折在了里面,损失惨重。 所以没有人比道衍更清楚这武夷山仙府有多难进,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忧,他带的人死在里面的不计其数,也亏的他修为高深,又精通阵法,才几次从里面活着走了出来,可即使那样,也是受了重伤的。 他实在担心李兮若的安危,偏偏傅家小子的蛊术还没有解开,他若是放着傅家小子不管,不说跟傅家的师徒情分断了,就是把这小子托付给自己的李兮若也不会原谅自己的,那自己好容易经营出来的一点好印象可就全毁于一旦了。 他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下令让手底下的人都去武夷山护着李兮若,虽然他知道这些人真正进了杀阵只能是炮灰,根本没什么大的作用,可到底也能拖延时间,对李兮若能助力一点算一点吧。 他对李兮若是真的在意,所以虽然心里嫉恨顾铭涵,却第一次庆幸顾铭涵这时候是陪在李兮若身边的。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可从上次十里大山之行他能看出来,顾铭涵在阵法方面的造诣比他要高,若非顾铭涵,上次他们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十里大山。 所以,理智告诉他,顾铭涵留在李兮若身边,李兮若的安全会有很大的保障,就算不能破阵,也不至于把性命丢在武夷山。顾铭涵护着李兮若全身而退应该还是做的到的。 道衍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默然不语。他以前一直嫉妒李淳风,因为李兮若那句她的生命里除了师父不需要别人,他的人生灰暗了千年。在好不容易又燃起希望时,李兮若身边偏偏多了一个和她师父长的十分相似的顾铭涵。 他觉得他这辈子大约是跟这个人犯冲,这个人总是成为他和李兮若之前的阻碍,他能感觉的到李兮若对他的感情中有愧疚,有羞涩,有不知所措,唯一没有的就是爱情、喜欢。 没错,他能感觉的到李兮若并不喜欢他。好在他看的出李兮若性子单纯,在男女之事上就是一张白纸,虽然不喜欢自己,可也不喜欢旁人,对于师父也是尊敬,如师如父的尊敬,做多就是有点超越师徒之情的执念。 而她对于顾铭涵暂时也仅仅只是对朋友的感情,还没有什么喜欢之类的概念。可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啊,李兮若本来就是那种慢热的人,一点点渗透她的心,日以继夜的相处下来,只要没有什么恶感,总有一天可以收服李兮若的心的。 他本来就是做着这样的打算来接近李兮若的,可谁知道顾铭涵竟然先他一步捷足先登了。这让他气恼的同时又十分无奈,因为他发现冥冥中李兮若和顾铭涵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靠近,命运说来玄之又玄,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真实的真相。 道衍对于玄门了解的并不算深,他所接触的大部分都是旁门左道,所以能抓到李兮若和顾铭涵之间的牵引契机也是用左道之术,至于是什么在牵引他们,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纠葛他就推断不出了。 若是跟李兮若和顾铭涵一起商量,以顾铭涵在相术命理方面的造诣说不定还真可以研究出两个人之间的牵引到底是什么?可是道衍又不傻,怎么会把这个告诉他们,他怎么研究切断他们的牵引都来不及了。 他知道这样的牵引很可怕,一般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能在冥冥之中有牵引大半都是命定之人,且是缘定三生,前世今生都有纠葛的那种。这让道衍十分害怕,若是顾铭涵是李兮若的命定之人,那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尽管他对顾铭涵的忌惮已经渗入到了骨子里,可在李兮若的生死安危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李兮若的安全。只要李兮若能安全的回来,哪怕陪在李兮若身边的人是顾铭涵,他也可以接受了,可见在他心里,对李兮若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可惜李兮若丝毫不知道道衍对她的深情,这时候正穿着一身运动服,扎着简单的马尾坐在武夷山下的茶棚子里,一边喝茶解渴一边听茶棚子的老板给她们讲八卦。 “你们不知道,最近山里经常有打斗,听说是山里多了不少山精野怪,然后有不少自称道士的跳出来要除妖呢,那场面,啧啧......”茶老板一脸的唏嘘。 有一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少年对茶老板道:“老板,你可别为了骗我们多喝两杯茶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了好不好?还道士捉妖,小心被当做封建迷信抓起来吧。” 茶老板闻言青了一张老脸,怒道:“谁骗你多喝两杯茶了,我这里续杯又不收钱!最近这儿还真的经常上演捉妖的戏码,不信你们自己上去看看。你们这些大学生啊,就是不知道好歹,小心上去碰上妖怪,丢了小命吧!” 那少年切了一声,显的极为不屑,将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背上登山包就出了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妖怪 李兮若见到少年出门也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斜眼看了一眼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绿颐大妖王,心中暗暗想着大妖王手底下的妖怪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这两日她也听说了这武夷山里的盛况。 好好的一个旅游景区整的跟拍仙侠片一样的,成天道士和妖精乱斗,看的游客和商贩一愣一愣的,到处寻找是不是哪里有摄像机,是哪个剧组在这里取景。 不过由此也可看出这里有多少修士聚集,若非绿颐大妖手下的妖精吸引了大部分火力,她们几个想往深山里去,那可就扎眼了,毕竟武夷山的游客,没有人会往人迹罕至的深山里走。 顾铭涵早就已经买好了门票,三个人从茶棚子里出来,缓缓朝着山上走去。上山的路上,李兮若静静的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不得不说,大自然赐予了武夷山独特和优越的自然环境,这里云雾缭绕,颇有几分仙家圣地的感觉。 也难怪这里曾吸引历代高人雅士、文臣武将在山中或游览、或隐居、或著述、或授徒,前赴后继,你来我往。李兮若看着文人雅士驻足在九曲溪两岸留下的文化遗存不由十分好奇,这里刻下字的有些还是她的老熟人呢。 李兮若从前只蜗居炼丹,从来没有出来游历过,对于武夷山自然没有什么了解,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这里的道观,寺庙都觉得十分新奇,面上虽然端着,但任谁都看的出她的好奇。 他们在山里游览了一段时间,做足了表面工作,让人看着确实是游客后就慢慢装作迷路的模样朝着深山走去。绿颐大妖为了得到长生草也曾多番打探过仙府的具体位置,很轻车熟路的带着二人朝打探来的位置走去。 好在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出现的妖精和修士太多了,他们扮成不同的模样进山,李兮若这样的学生三人组看着并不引人注目,除非修为比李兮若他们三人高,否则李兮若这样的只会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并不会让人觉得修为高深。 李兮若走进武夷山的深山之后并不觉得这里像十里大山那般煞气浓重,反而给人一种草木葱葱,仙气缭绕的感觉,云雾之中似乎都含着淡淡的灵气一般,让人呼吸一口都觉得十分舒服,让李兮若十分意外。 她的眸光闪亮,难怪那么多修士都在这里修道观,修寺庙呢,这里的灵气比外面不知道要浓厚多少,若是常年住在这山里修炼,修炼速度都会比外面的修士快上不少。 她深呼吸了几口,做出一副少女娇态,十足像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大学生,若不是修为高深的人细细查看,定然会觉得李兮若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而不是披着少女皮的千年大佬。 顾铭涵见到这样的李兮若嘴角含笑,宠溺的看着李兮若。从认识李兮若起他就发现了,李兮若虽然活了千年,可心性却依旧是少女模样,在熟悉的人面前会特别放松,有时候还会露出娇软的一面。 绿颐则啧啧道:“看不出来你的心态还挺好,一看就是被你师父保护的太好了。”随机想起自己师父对自己的保护并不比李兮若的师父差,自己当年下山之前又何尝不是这样天真娇憨的模样,若非遇到霍子成那个渣男,她又如何会变的沧桑。 她垂下眸子,不再言语。李兮若回过头时本想回绿颐两句,见她这个模样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于是转移话题道:“这里离仙府还远吗?” 绿颐大妖王回忆了一下自己上次跟着小妖来探路寻到的地址,左右看了看,细细思索一番,道:“不远了,应该就再这附近,我当时在这附近做了标志,但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了。可我记得确实来过这里的。” 李兮若闻言停下脚步,看向顾铭涵:“这里是不是有阵法?” 顾铭涵左右观察一番后点了点头,道:“这里的阵法十分深奥诡异,我莫名有一种熟悉感,咱们虽然没有进入阵法里,却也到了阵法的边缘。只是若要破阵,恐怕有一定的难度,而且很可能会有伤亡。” 顾铭涵话说的凝重,让李兮若和绿颐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们这次来,人手都派下去了,只有他们三个人,若是真的有了伤亡,别说亡了,就是伤,对她们来说也是大损失。何况此次三人,是一个也不能损失的。 绿颐沉默一会儿后,对李兮若道:“看来只能靠你了,你报上自己的身份,看对方愿不愿意见你。实在不行,再考虑破阵。” 李兮若蹙眉道:“怎么传话?咱们连仙府大门都找不到,就是想投个拜帖都没有办法,难不成站在这里吼吗?我一吼让那些修士听到岂不是暴露了咱们?” 绿颐叹了口气,道:“除了喊话我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蕴含灵力喊话,方圆五里之内都可以听到。不好的地方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会暴露咱们,有危险。” 顾铭涵听到这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了许多用彩纸折成的千纸鹤。绿颐见状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想不到顾少爷竟然还有一颗少女心,竟然喜欢这样的东西。” 顾铭涵听了也不生气,而是打开玻璃瓶的盖子,将身上的灵力输入到瓶子之中,里面的纸鹤被输入灵力,一只只从里面飞了出来,仿佛有了生命和灵智一般。 李兮若看着这一幕总觉得眼熟,仿佛在哪里看过一般,绿颐大妖早就看直了眼,瞠目结舌道:“你竟然懂的御灵术,太厉害了,你真的只有二十岁吗?” 顾铭涵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绿颐,而是让纸鹤飞到李兮若身边,将李兮若围了起来,几百只纸鹤在李兮若身周飞舞,李兮若一时被这样的美景迷了眼,直到顾铭涵让她说出要传的话时才回过神来,对纸鹤传话。 不得不说,顾铭涵的御灵术是真的厉害,本身又没有半点攻击性,还真的穿过阵法到了仙府。坐在长生草边抚摸着一个雕像发呆的齐婉在见到几百只纸鹤翩翩而来时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待听到纸鹤的传话后更是直接呆在了原地。 “袁氏师侄李兮若拜访,请求祭拜师叔。” 纸鹤的传话就在耳边,纸鹤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很熟悉,跟袁天师当初使用的灵力很相似,齐婉相信,驱使纸鹤的人跟袁天师应该是同出一门的,她独自一人怀念了他那么多年,对于他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不会认错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嘴里那个他十分欣赏的师侄竟然会找来。他到死都在遗憾没能见到自己的师兄和师侄,她也一直遗憾没能让他的师兄师侄来见见他。 只是这些年来这仙府外窥伺的人越来越多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这仙府里有长生草,所以被人虎视眈眈,她自认这些年自己的修为不低了,且自己也创出了阴妖道,有自保的能力。 可她还记得当初袁天师是怎么被人算计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并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在千里寻亲时还能保全自我,若是她被人害死了,那就再也没有回来见袁天罡的机会了,她便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死在他们曾经共同的家。 所以在听说李兮若主动送上门之后她既高兴又紧张。高兴是高兴她终于可以全了袁的遗愿,让他再见他喜欢的师侄一面,紧张是紧张李兮若对待自己的态度。毫不夸张的说,袁天师其实是被她害死的,若没有自己,他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若是袁的师侄恨自己也是应该的,毕竟是自己这个扫把星给他带来了灾难,是他为了保护自己才死去的。她敛去眸中的哀伤,摸了摸手里的雕像,柔声道:“袁大哥,我带你去见师侄了,你开心不开心?” 齐婉并没有让李兮若等太久,不过半个时辰,齐婉就将出现在了李兮若面前。 李兮若见阵法里走出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女,长的温婉秀丽,眉梢眼角却满是戾气,知道此人大约就是绿颐嘴里的齐婉了,恭敬道:“请问袁师叔可是在此处?” 齐婉上下打量了李兮若几眼,回想着书房里袁天罡曾留下的画卷,那是有一次他心情好作画留下的,画中人正是他的师兄和师侄,李兮若果然跟画中人长的有八九分相似。 她点了点头,道:“你是他的师侄?你师父呢?” 李兮若眸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师父不在了,师父过世时一直惦记师叔,不明白师叔为什么说好出去游历几年就回来,却到他去世都没有再回来,不想师叔竟然早就陨落在这里。” 齐婉闻言浑身一颤,想起袁天罡背着朱颜果和长生草兴高采烈的回去要留师兄和师侄多活几百年时的模样,心中的愧疚铺天盖地而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魂魄不全 齐婉对袁天罡的愧疚持续了千年,这千年里她思念着他的同时也深深的自责着,她无数次的想如果那一日,她死在罗真手下,而不是被他而救,该有多好。 她活着早已生无可恋,只是罗真幕后的那个人还没有找到,大仇还没有完全得报,她才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其实没有人比她更希望早早死去,早早去陪伴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她平复自己的情绪,招了招手,对李兮若道:“你们跟我进去吧,你师叔一直念着你呢。本来还要送朱颜果和长生草给你和你师父,只是不幸半路为人所害,这才没能把东西送到。” 李兮若一听这话不淡定了,若是师叔不被人害了,早早将朱颜果和长生草送来,自己炼制成灵药喂师父服下,那师父岂不是一直可以陪伴自己到现在?哪儿还有自己这么多年的孤单? 本来就心眼儿不大的李兮若把害死师叔的人恨上了,本来只是厌恶,现在是痛恨了,他们这一下害死的不仅仅是师叔,还有师父啊! 李兮若一张俏脸上寒若冰霜,冷冷的开口:“那两个人的魂魄还在吗?” 齐婉一听就知道李兮若说的是谁,冷笑一声道:“自然还在的,哪有那么容易就死,岂不便宜了他们?” 李兮若点了点头,对绿颐道:“大妖王,把你的黑寡妇一会儿借我用用。”顿了顿又道:“铭涵,把你的纸鹤借我用用,一会儿传话给道衍,让他把毒骨送来给我用用。” 绿颐和顾铭涵闻言齐齐打了个冷颤,这两样东西都是下在魂魄上的,只一样都够人受的了,两样齐下这是要人生不如死的节奏啊!还是升级版的生不如死,看来李兮若真是恨毒了罗真二人了。 齐婉一脸疑惑的看向李兮若,李兮若很好心的解释了一下这两样东西的用处,齐婉闻言眸光一亮,很好,身体上的痛苦永远比不得诛心,自己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对方诛诛心了,这样才能感同身受不是。 齐婉含笑看了看锁魂钉下的罗真二人露出森然笑意:“还是李姑娘想的周到,那就麻烦李姑娘了。” 绿颐大妖猜测的没有错,齐婉或许不问世事,一心只为袁天师守墓,可她心里终究是存着袁天师的师兄和师侄的,果然,李兮若一传话,她里面就将三人迎了进来,她很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他们三人大约是这千年来唯一踏进仙府,而不是死在杀阵里的人吧。 齐婉带着李兮若三人走了一阵就到了袁天罡的墓碑前,这里种着一颗大树和若干紫色的小草,那树李兮若很熟悉,正是朱颜果树,那紫色的小草李兮若也曾在古籍里见过,应当就是长生草了。 李兮若看着那墓碑,眸中露出哀伤的神色,不自觉的想起千年前那个在自己身边嬉笑逗弄自己的小师叔,那些过往恍如就在眼前,小师叔却已经化为了黄土。 她缓缓走近墓碑,跪在墓碑之前,放柔了声音道:“小师叔,兮若来看你了。你想不想兮若?肯定不想的,不然怎么会舍得扔下兮若,扔下师父?你上次离开前明明说好了要给我带我爱吃的桂花糕回来,可你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李兮若的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齐婉更是直接落泪,她今日也算完成了他的遗愿了吧?他一直遗憾死前没能见到他的师兄师侄,虽然只是见了师侄,但师兄在地下应该也相会过了吧? 齐婉哀痛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若不是我,袁大哥他根本就不会死,都是因为我......” 李兮若摇了摇头,若说对于齐婉半点埋怨也没有,那是假的。就像齐婉自己说的,若非小师叔救了齐婉,根本就不会死在这里,可这是小师叔自己的选择,齐婉也是小师叔拿自己的性命换来的人,她不能怪罪齐婉,否则小师叔在地下也不会安心。 “小师叔既然救了你,定然是希望你开心的,你不必这样,否则小师叔也不会安心的。” 齐婉抬眸对上李兮若认真的眸子,含泪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袁天罡准备送给师兄和师侄的朱颜果和长生草拿出来递给李兮若道:“这些是当年袁大哥准备好给你和你师父的,可惜他去了,没能把东西送到,如今既然你来了,就把东西带回去吧。”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她们当时下山遇到的事情,对李兮若道:“这山里埋伏的人多,你们带了这些东西离开,恐怕会有人暗算你们,你还是要多加小心,当初若非我们手里有长生草,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只凭着罗真一个废物是没这样的本事的。” 李兮若对这话深以为然,转头看了看绿颐,绿颐笑道:“你放心,我已经调集了死人谷所有的妖力来这里,问题不算太大,只是咱们还是万事小心,死人谷妖怪众多,万一出现个叛徒,咱们着了道就不好了。左右上来时咱们吃食东西都准备好了,下去以后什么都别要,直接回去。” 李兮若沉默半晌后道:“若是有人知道咱们得了长生草,会不会把人引到死人谷或是我家去?他们进不了武夷山仙府,难免把主意打到咱们头上。” 绿颐闻言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这次她死人谷这么大的动静,总会被人打听出来自己的底细,若是到时候有人放出她们得了长生草的消息,说不准还真的会有人打上死人谷的主意。 只有千日养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她们若是以后时时都得防着这些贼可当真不是什么好事儿。一个不小心没准着了旁人的道,那这长生草可就白拿啦。 顾铭涵道:“咱们出去的时候假作在杀阵中重伤的模样,或许可以瞒过众人,反正这些年闯阵的人不少,大多死在了杀阵里,修为高的也最多是重伤逃出来罢了,咱们重伤出来也未必就会被人惦记上。” 齐婉闻言垂下了眸子,她本来是想提出来跟李兮若一起去祭拜一下她师父的,毕竟袁大哥生前想带她去见见师兄的。可自己太扎眼了,自己若是跟着李兮若一起出现,这外面的修士就真的要惦记上李兮若了,她已经害死了袁大哥,可不能再害死她唯一的师侄了。 她扫了一眼沉思的绿颐,拿出一株长生草对绿颐道:“这次多谢道友护着兮若来此,这长生草就算作谢礼吧。”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多亏了绿颐让群妖分散那些修士的注意力,李兮若才能无声无息的上山,不然少不得一番纠缠。 绿颐不想齐婉这般大方,含笑接过长生草递给李兮若道:“多谢道友了。我也不是无偿帮李道友的,她答应了炼制好长生不老药后送我两颗。” 齐婉没有答话,又把目光转到顾铭涵身上,她自创了阴妖道,对于阴灵十分熟悉,只看了顾铭涵一阵就震惊不已:“你的魂魄竟然不全?” 李兮若闻言也是一惊,看向顾铭涵,只是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顾铭涵哪里魂魄不全,对齐婉道:“小师婶是怎么看出铭涵魂魄不全的?” 齐婉被李兮若一句小师婶叫的满脸通红,同时却又满心舒畅。她的袁大哥到死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喜欢,她的那句喜欢也一直深埋心底,没有表达出来,可这小师婶她却是做梦都想当的,她的心情好,自然也很愿意为李兮若解答了。 她指了指顾铭涵道:“我修的是阴妖道,对于阴灵的气息特别敏锐。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可若仔细感知,就会发现他的魂魄是不全的,只是被高人做了手脚,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魂魄罢了,且他应该没有走过轮回隧道。” “什么???”这下李兮若和绿颐都震惊了,她们都是玄门中人,自然知道但凡转世投胎必然是要走轮回隧道的,她们还从没听说过转世不走轮回的。 就是天上的什么神仙,大能之类的到人间历届,也是要走轮回隧道的,除非是夺舍...... 顾铭涵这时候也十分震惊,他知道自己是不同寻常的。因为从他出生起他就生而知之,还自带深厚的灵力,可他似乎失去过记忆,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着这些东西。却不想自己竟然是因为魂魄不全才失去记忆的。 而且,没有走过轮回隧道,那他是怎么投胎到母亲肚子里的?别人或许会怀疑他是不是夺舍的,但他很确定自己不是夺舍的。因为他有那一段记忆,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刚出生时的一切,以及自己一点点长大后的一切。 他看着李兮若和绿颐看过来的目光只是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我没有夺舍,我从出生就在这具身体里。” 绿颐狐疑的看了顾铭涵一眼,又把目光对上李兮若,似乎是在询问李兮若这个人可不可信。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妖战 李兮若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头,表示顾铭涵是可信的,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顾铭涵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有这种信任感,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她相信这样的感觉不会是凭空来的,对方一定是可信的。 这时候齐婉也开了口:“这位顾公子的身体并没有被夺舍过的迹象,应该是从出生起就在这个身体里的,这才是让人费解的地方,一个不全的魂魄,神智完好,还能身负这么深厚的灵力,并不符合常理。” 她的目光落在顾铭涵身上,暗自思索,其实她早看出顾铭涵身上的灵力与袁大哥身上的同出一脉,跟李兮若身上的灵力更加关系密切,可偏偏他们却不自知,这就耐人寻味了。 顾铭涵抱了抱拳,对齐婉道:“前辈,我的确是生而知之,自生下来身上就有深厚的灵力,可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前辈若是知道原因,还请前辈指点。” 顾铭涵的态度很好,齐婉对于顾铭涵的情况也有了一个猜测,但她却不敢轻易说出来,这个猜测说出来对顾铭涵和李兮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她回了一礼,对顾铭涵道:“我也不清楚你的魂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想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自己丢失的魂魄,这样才能找回丢失的记忆。” 顾铭涵沉默片刻后道:“不知前辈可知如何可以寻找到丢失的魂魄?” 齐婉摇了摇头,她感受不到顾铭涵身上魂魄的任何气息,如果不是她修习阴妖道千年,对阴灵十分熟悉,她甚至感受不出顾铭涵的魂魄是不完整的。 不过......她把目光转到李兮若身上,她发现李兮若身上竟然有一丝顾铭涵的灵魂气息,似乎是早在千年前就留下的,这一丝气息一直在吸引着顾铭涵,这两个人的纠葛似乎不浅啊,大概顾铭涵丢失的魂魄也要着落在李兮若的身上了。 只是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有些事情还是他们自己去发现的好,机缘不可随意说破,否则恐怕不好啊。 顾铭涵敛去眸中的黯然,再次抬头时又换上了平时漠然的神态,既然知道了自己之所以失去记忆是因为丢失了一部分魂魄,那就慢慢寻找吧。好歹自己跟李兮若出生入死这么多次,她的长生草分给自己一部分应该也是可以的。 多个几百年的寿命应该足够自己找到自己丢失的魂魄和丢失的记忆了。至于长生不老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他没有李兮若那么乐观,他从自己本身的记忆里知道,长生不老只是一种传说,凭着天材地宝能多活个几百年已经是逆天了。 再想长生不死,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除非真正的得道成仙,否则就是逆天而行,天道也不会允许的。到时候迎来的很可能就是天罚或者是天劫。 人啊,有生老病死,六道轮回,才能有正常运转的天道。如果人人都吃长生不老的丹药,人人都可以不死,那六道轮回还有什么用?整个人间岂不是要乱了套?天道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齐婉问李兮若要不要将她师叔的骨灰带回去。 李兮若拒绝了:“我如今都没有一个落脚处,怎么安置师叔呢?还是让师叔待在这里吧,或许师叔愿意留在你的身边呢。” 李兮若的话让齐婉双颊染上了一层红晕,她明白,李兮若这是觉得她的师叔是喜欢自己的,可自己却并不觉得袁大哥是喜欢她的。她觉得或许是因为那个青年心善,这才一直护着自己,而自己只是连累他,害死了他罢了。 可尽管如此,她也不想否认李兮若的话。她喜欢听李兮若叫她师婶,喜欢李兮若把师叔留在她的身边,这样她就可以永远陪着袁大哥了,哪怕是死去的袁大哥也是好的。甚至在自己死后还可以葬在袁大哥身边,生未同衾死同穴也是好的。 李兮若见齐婉默然不语当齐婉默认了自己的话,也就彻底打消了带走师叔的打算。人家师叔生前这么在意齐婉,可见是愿意跟齐婉在一起的,死后想来也是想陪在齐婉身边的,何必把人家两个人分开呢? 她自认自己还是通情达理的人。 李兮若和顾铭涵、绿颐一起离开仙府的时候没敢让齐婉送她们,怕别人知道她们见到了齐婉,甚至还特意在他们自己身上都造成了重伤的痕迹,虽然都是假的,但做的很逼真,若不是近距离仔细观察,是分辨不出真假的。 三人出来后,绿颐手底下的大妖小妖都收到消息,在山里的活动更密集了,那些修士打击的也更厉害了,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妖怪夺走长生草的。 若是普通修士来夺长生草,他们还不好大打出手,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目的,谁也不比谁高尚多少,可妖精就不同了。他们修士天生就有降妖除魔的权利,遇上妖怪,管它好坏,先打杀了再说。 于是这些修士和妖精的大战在武夷山里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有些武夷山本身避世不出的精怪见这些外来修士这么欺负它们妖族,也有点不能忍了,干脆出来加入了跟修士战斗的行列。 武夷山里的精怪动了,方圆百里的精怪闻风都赶了过来。倒不是说它们跟武夷山的精怪有多深厚的感情,主要是它们懂的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今天叫这些修士灭了武夷山的妖族,那以后妖族就彻底没了地位。 妖族的精怪见了修士只要任打任杀的结果,这次出动的精怪少说也修炼了百年了,都是有那么点傲气的,怎么可能容忍被人类喊打喊杀,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过日子。 它们这次联合起来出动,就是为了彻底打灭这些人类修士的嚣张气焰,让他们以后对上妖族的时候不说退避三舍,至少也要有所顾忌,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妖族无人了,就这么人人欺辱呢。 这么一闹,武夷山的人妖大战彻底失控了,绿颐出来收到消息的时候也有点傻眼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但也不得不说一句,李兮若的运气真的是逆天,这种天助我也的事儿也能被她遇上。 她兴高采烈的把事情跟李兮若说了,三个人假装一副重伤无力的模样悄悄朝着山下走去,模样看着十分凄惨。最近深山里人妖大战,受伤的妖精和人类不计其数,他们的模样倒是一点也不显眼。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才走了几步,就被一个妖精拦了下来。那妖精大约十八九岁的模样,长的有几分俏丽,指着绿颐喝骂道:“你这个叛徒,既然是我们妖族的,怎么帮着人族逃跑?她们现在受了重伤,你该一剑杀了她们,以绝后患才是。” 绿颐眼皮抬了抬,见是个刚刚修炼百年的小妖精,妖力不深,虽然容颜俏丽,但那俏丽的面容里却生生多了几分刻薄相,可见性子不好。 她懒的理这种小妖,只是这时候不适合暴露她们,只得敷衍道:“没看到我受了重伤吗?” 那少女从没被人这样不耐烦的顶撞过,登时更怒,指着绿颐道:“好你个叛徒,我看你走路无恙,再怎么受伤,还能提不起剑来?”顿了顿又道:“等我杀了这两个人类,就连你这个叛徒一起清理了!” 说着提起手中的妖剑就朝着李兮若刺了过去,少女虽然年纪不大,资质看着也只是尚可,可一出手剑法就大气磅礴,一看就出自名家教导,可见这小姑娘出身不凡。 李兮若虽然恼这小姑娘好好的就对自己下杀手,可也知道这里人妖大战,人妖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对立面了,这小姑娘要杀自己,原也无可厚非。她见小姑娘出自名门,不愿意招惹上什么大妖,就干脆只是打偏了小姑娘的剑,装出灵力衰竭的样子,并没有伤到小姑娘。 少女身边的少年见状忙过去拦住少女道:“师妹,这位姑娘看着就受了重伤,咱们现在出手胜之不武。左右师父的意思也只是给人类一个震慑,让他们不敢再对妖族喊打喊杀,咱们何必要出手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图造杀孽?” 少女对李兮若出手,本就是因为刚才在路上少年看到重伤的三个人下山时盯着李兮若的面容看呆了,她见李兮若长的漂亮,心生嫉妒,这才要出手杀了李兮若。这时候又见自家师兄出言给李兮若说话,醋意更大,怒道:“师兄,你怎么帮人类说话?!” 那少年沉下脸道:“师妹,咱们虽然是妖族,可不是一般的小妖,不能滥杀无辜。这姑娘周身灵力干净纯粹,一看就是有功德之人,你杀她不是滥杀无辜?”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灭口 少女的神色更加阴沉,看向李兮若的眼神如淬毒一般,恨不得将李兮若吃掉,尤其是在看到自家师兄看向李兮若的眼神格外温柔之后,更是恨不得当场毁了李兮若那张能勾人的脸。 李兮若:“......” 李兮若其实挺无辜的,她不明白这一对年少的小妖精发的什么疯,好好的拦下她们三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是要让他们暴a露身份的节奏? 还是说本来就看出了她们的不对,特意过来试探来了?这让李兮若有点犹豫要不要动手,毕竟她们现在是重伤状态,要是生龙活虎的出手明显就不对劲啊。 那少女却紧紧盯着李兮若的脸,一副要上前划上两刀的模样,这让李兮若有点懵,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少女身边的少年。 少年与李兮若茫然的眼神对上,心中一动,李兮若那张出尘的脸露出这种小动物般的目光显然是极为撩人的,那少年压下心中的悸动,上前拱手道:“在下牧云,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李兮若还没开口那边少女就炸了,直接一剑朝着李兮若的脸刺了下去,只是这次牧云就站在李兮若身边,感受到少女的动作,直接将剑拦了下来,怒喝道:“师妹,你做什么?” 少女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直接指着李兮若道:“这狐狸精不就是仗着长了一副狐媚长相,勾搭师兄你吗?师兄,人妖不两立,我毁了她的狐媚脸,省的你犯下大错,被师父责罚!” 牧云铁青着一张脸仗剑拦着少女道:“你胡说什么?人家姑娘跟我压根不认识,怎么就勾搭我了?再说,我犯不犯错轮不到你来管!” 少女闻言气的浑身发抖,直接嘲讽道:“之前是不认识,现在可不认识了吗?你又要询问人家名字,又为了人家跟我这个师妹动手,知道的你们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一家子呢!” 李兮若三人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这小姑娘是因为吃醋了,这才一直针对李兮若的。可李兮若觉得真不是一般的冤枉,她到底干了什么,就被判定为勾搭你师兄了?她明明一路都装作受了重伤,还低着头的模样好不好? 绿颐更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这世上的男人多半都是看脸的。当初霍子成见到那什么郡主的时候不是毫不犹豫的就爱上对方了吗?见到漂亮的女人,就上了心,这就是男人,肤浅的男人。 她白了两人一眼,冷冷道:“二位,麻烦让一让,我们还赶着下山治伤呢。” 那少女脸色一沉,就要发火,却被牧云拉住,疾言厉色道:“师妹,你再这般回去以后我定要让师父狠狠罚你。” 少女冷笑道:“罚我?我看罚你还差不多,我今天还非划花了这狐媚子的脸不可,我看你能拦到几时!” 那少女也不是什么善茬,手中挽了个剑花,就朝着李兮若的脸招呼了上去。牧云自然不会让少女伤了李兮若,拿起自己的剑架了过去,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两个人打起来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人和妖过来围观。李兮若这时候脸上阴郁一片,不发一言就绕过打斗的二人要离开,只是那少女心中恨极了李兮若,对周围围观的妖精说:“快杀了那个狐媚女人,她勾a引我妖族师兄。” 她这一声喊的李兮若脸色更难看了,而周围的妖族听到这话果然有几个女妖围了上来,妖族最恨的就是那些人类女子勾a引她们妖族男儿,最后平白挨了天谴,还倒打一耙,说是妖精迷惑人类。 绿颐见状心中一沉,站出来打圆场道:“不是的,我们是受了伤准备下山养伤的,路上碰到这个女人,平白无故就上来要划花我们的脸,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围观的几个妖精虽然见绿颐是同类,但并不相信她的话,而是疑惑的打量了还在那里打斗的两人道:“既然这样,那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 绿颐道:“那位先生只是见义勇为,不忍心见我们的脸被毁了而已。” 围观的一个女妖冷哼一声道:“什么见义勇为,我看就是那女人用脸迷惑了我妖族男儿。不然现在正是人妖大战,他一妖族为何为人族出头?” 绿颐现在真的有骂人的冲动,她一妖族还跟人族在一起呢?怎么不说她也被李兮若的脸迷惑了啊?她忍下骂娘的冲动,僵硬道:“我们真的跟那位先生不认识。” 众人表示不大相信绿颐说的话,不得不说,大山里还是妖族的天下,现在武夷山里的妖族数量上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那些修士大部分都被妖族来增援的妖精打跑了,现在李兮若这样的人族在山里属于弱势群体,说打杀也就打杀了。 顾铭涵揽住李兮若寒声道:“这是内子,确实没有跟那位先生说过话,请各位口下留德。” 顾铭涵本来想着李兮若名花有主了,她们就不会再揪着李兮若勾a引妖族的话题不放了吧?谁知道那围观的女妖精听到顾铭涵说话,顺着话音看向抬起头的顾铭涵,在看到他的那一眼眼前瞬间亮了,直接凑到顾铭涵身边兴奋道:“小哥哥,你长的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跟我回洞府双a修?” 顾铭涵的脸刷的一下就青了,李兮若的脸则是黑了,若说之前李兮若还能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气,那这时候李兮若就真的不能忍了。她也算看清楚了,这些妖族就是看上她们的好颜色,想把人绑回去,勾a引什么的只是个借口罢了。 李兮若从腰间缓缓抽出灭灵鞭,冷冷道:“想跟他双a修,你不如先问问本姑奶奶手里的鞭子答不答应?” 绿颐在察觉到李兮若的动作想阻止时已经晚了,只好捂着脸默默推开两步。灭灵的威力她千年前就领教过,这玩意对妖族有奇效,一鞭子下去就能抽的一个有百年修为的妖精魂飞魄散,她可不想离的太近,受到池鱼之殃。 虽说她本身妖力深厚,又有仙剑护体,可被波及上一鞭子,也是会受伤的。李兮若现在又是在盛怒之下,出手肯定不会顾及什么分寸,这一鞭子全力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围观的女妖精的确是看顾铭涵长的一副好皮囊,存了把人绑回去的想法。可没想到刚才柔柔弱弱不敢说话的貌美小姑娘突然就发了飚。 女妖精感受到灭灵鞭上散发的气息,吓的脸色惨白,往后急退了好几步,哆哆嗦嗦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器?” 她虽然修为不高,可能来参与这次大战的都是有些资历的妖精,这时候怎么会看不出灭灵的不凡。既然看出了灭灵的不凡,她自然也猜出了李兮若不是一般的修士,要知道一般的修士手上是不会有这般厉害的法器的。 她远在数十步之外也能感觉到那鞭子上散发出的可怕气息,让她脸色发白,身上颤抖,她好歹也是一个有两百年修为的妖精了,可她却半点抵抗不了那鞭子散发出的气息。 她敢说,这姑娘若是参与了这次人妖大战,不夸张的说,凭着她手里的这条鞭子,只要修为不低就可以一个人灭一半妖族,因为她能感觉到那条鞭子上的气息是克制妖族的。 李兮若冷冷的瞥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女妖精和一旁发出惊恐目光的几只妖精,对绿颐道:“要灭口吗?” 绿颐想了想,摇头道:“我会着人处理的,咱们现在受了重伤,还是先下山疗伤为好。” 李兮若闻言秒懂绿颐的意思,她们现在还是重伤患,突然身手矫健的追杀妖精,这不科学,若让暗中的人窥伺到了,难免会看出破绽。她点头应和,和顾铭涵、绿颐一起搀扶着再次朝山下走去。 这次可再没哪个妖精敢拦她们了,就是刚才要划花李兮若脸的那个女妖精也是一脸的惊惧。李兮若刚才手里的鞭子散发出的气息太可怕了,她离的近,被那气息一碰触,差点都要支撑不住,化作原形了。 虽然那李兮若年纪看着还小,可她手里的法器威力太惊人了,再者,天道眷顾人族,人族的修炼功法和资质都比妖族好,通常人族一个十几岁的道士就能抵得上妖族修炼百年了,谁知道李兮若的修为是不是跟她差不多,甚至比她还高呢。 若是再加上那法器,非抽的自己魂飞魄散不可,她可没胆子上去试试。尤其是在听到李兮若说到灭口之后,她们更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还没想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李兮若三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们都吓的腿软坐在了地上,还没缓过劲来,就发现这里忽然多出来几十个妖族,见了面二话不说就朝着她们砍了过来。 她们这才想起来刚才绿颐说的交给她处理,也明白了这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嫉妒 几个女妖精现在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们刚才只是看李兮若三人似乎身上灵力低微,还受了重伤的样子,才欺负这三个人的。早知道人家是扮猪吃老虎的大佬,她们说什么也不敢上去招惹啊! 绿颐早把几个人的修为看的清清楚楚,接到命令来这里灭口的妖精也都是修为比这些妖精高的,不过片刻时间就将这些妖精杀的没有还手之力。 牧云刚才跟师妹打了一架,本就消耗了不少妖力,现在再跟修为比自己高的妖修打,难免力不从心,同时心中暗恨自己师妹不懂事,竟然招惹了这样的存在,更恨刚才那貌美女子表面看着漂亮,谁知竟是蛇蝎心肠,竟然要杀人灭口。 他恼怒道:“好啊,我看那姑娘周身灵气纯净,当她是良善之辈,谁知竟然这般心狠手辣。我好心救她,她却要害我性命,当真是歹毒!” 这次绿颐调过来灭口的妖都是她的心腹,听牧云诋毁绿颐大妖王的好友,心里自然不爽,冷笑道:“你们师兄妹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牧云一边费力的抵挡攻击一边怒道:“我好心救她,能安什么心?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救她,也不会遭了这无妄之灾!”说到最后竟有些悲愤的感觉。 与此同时,已经下山的李兮若感觉到周身似乎升起了一丝因果业力,她眉头微蹙,右手屈指而算,过了一盏茶的世间后叹息道:“绿颐妖王,刚才那个叫牧云的妖精,放他一条生路吧,不然这业力加身,不是好受的。” 她自从知道师父为了她把自己所有的功德都给了自己后,就格外看重自己身上的功德,生怕功德少了得师父来补。虽说以她现在身上的功德,这点业力也能扛得住,可是功德消耗了得师父来补,说不准转世又得推后,这并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 绿颐眸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待感受到李兮若身上隐隐出现的业力就明白了几分,她沉下脸道:“你该知道,放了这人,咱们都有危险,这点业力你也不是抗不下来。” 李兮若垂下眸子,想到师父千年都不能投胎的样子又想到那少年护着自己时候的样子,终究叹了口气道:“把人抓回去吧,我身上的功德有重要作用。” 这年头,功德可不好获得,杀一个无辜之人的业力可能需要救上百个人才能还清,李兮若哪有那么多时间啊,她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师父的转世。再者,那个少年既然对自己没有坏心,她也不是什么杀人狂魔。 绿颐听了这话气的不轻,把人抓回去,然后呢?关一辈子?李兮若脑子不会坏了吧?她以前没看出来李兮若是这种圣母性格的人啊,她这次为了得到长生草和朱颜果派出手下的大妖小妖,死伤无数,也没见她心软一点。 这时候倒是开始圣母了?她凉飕飕的斜眼瞥着李兮若:“我说,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小妖精了吧?”说罢啧啧两声:“那小妖精长的还不如顾小少爷呢。” 李兮若惆怅的情绪就这么被绿颐打破了,她翻了个白眼,忍了又忍,还是道:“师父把他身上的功德用秘术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上千年了,还没有转世......” 说到最后,李兮若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绿颐闻言震惊的看着李兮若。那种秘术她也是知道的,可真的有人愿意把自己生生世世的功德都给了另外一个人吗?自己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李兮若身上的功德确实不能浪费,否则她那师父还真的有可能永世不得超生了,要转世所费的功德可不少啊,李兮若想把功德还回去,得以十倍的功德还回去,李兮若都不知道哪辈子才能攒够。 绿颐对师父的感情不比李兮若对师父的差多少,那种不希望师父受丁点苦的心情她是最能理解的,所以李兮若不愿意承受业力她也就能理解了。若是她自己的师父,她也不愿意看对方千年不得超生的。 因为能理解李兮若的那种心情,所有她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打了个电话,吩咐那边留牧云一条命,把人抓回来,暂时先关在死人谷里,多找几个人看管起来,千万不能让人跑了。 这边绿颐挂了电话,看到李兮若还沉浸在哀伤的情绪之中,正想劝解安慰两句,就见李兮若身边的顾铭涵阴沉着脸看着李兮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铭涵现在已经认定李兮若是他喜欢的人了,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在自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时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上人,心里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人,重要到自己都有些嫉妒了,尽管在李兮若说来只是师徒之情,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也是李兮若对这个师父看的太重了,当初道衍也是因为这样,十分嫉妒她对她师父的感情。而后来李兮若的那句她的生命里除了师父不需要别人,更是成了他千年的噩梦,几乎成了他修行路上的心魔,若不是后来解除误会,他说不定真的会走火入魔。 从前的顾铭涵只是因为李兮若可能关系到他失去的记忆才接近李兮若,所有并不在乎李兮若对她的师父什么感情,可现在他对李兮若的感情越来越深,觉得自己也渐渐喜欢上李兮若之后,他就不能再不在意李兮若对她师父的感情了。 而且他怎么听都觉得这师徒俩的感情不大对劲,当师父的为了徒弟情愿永世不得超生,当徒弟的为了师父炼丹千年,就为了找回师父,跟师父永远在一起,这是正常的师徒情吗?就是亲父女也没有这样的吧? 正是因为感觉到了两人不同寻常的师徒情顾铭涵才一脸的阴沉,这个师父已经消失在李兮若的世界里千年了,可是在李兮若心里的重要程度丝毫没有降低,他并不认为以后自己有本事超过他在李兮若心里的位置。 甚至,如果有一天这个师父转世成功了,他毫不怀疑李兮若会直接去找这个男人,守在他身边,等着他长大,永远跟他在一起。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他又算个什么?李兮若大约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自己吧? 至于婚约什么的,本来就说好是假的,李兮若大概从来没有真的当回事,到时候这一切也就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从他出生开始,除了找不到失去的记忆,其余可以说的上是事事顺心,有顾家的老爷子护着,有高深的灵力和不为人知的玄术,他没有什么达不成的愿望,只看他愿不愿意去争罢了,若是他想要当顾家的掌门人,顾家早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可现在却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争不赢,他觉得或许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取代李兮若那个师父在她心中的位置,这让他心悸的同时无比的沮丧。 绿颐这些天都跟李兮若、顾铭涵在一起,对于顾铭涵的心思也算了解,他对李兮若是真的用了心的。可绿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李淳风救她时候提起他的小徒弟,语气里满是温柔,似乎有情意。 而通过她这些日子的观察,李兮若对于她师父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虽然她还不确定李兮若的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也许是因为那救命之恩,她本能的就偏向李兮若的师父,并不希望李兮若和顾铭涵在一起。 只是顾铭涵对李兮若是真的好,虽然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可她也做不出什么破坏二人感情的事情。所以,尽管明白顾铭涵现在为什么脸色阴沉,他也丝毫没有要帮顾铭涵一把的意思,只是当做没看到罢了。 李兮若则完全是情感白痴,在这方面天生缺根弦,丝毫没看出来顾铭涵对她的情意,对于顾铭涵帮她,她也只当两个人有约定,互相帮助的朋友情,丝毫没有多想。 李兮若一个人哀伤了好久才缓过来,缓过来时顾铭涵已经变回了平日里温和淡然的神色,李兮若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绿颐却在心里打鼓,她可是看到了顾铭涵刚才的脸色有多阴沉,可没多久就恢复过来了,这简直...... 顾铭涵温和道:“咱们先回去把药材凑齐了,炼出来丹药再说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的确,她得在师父转世之前凑齐长生不老的丹药,否则师父就是回来了,她也得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 学校门口的一家私人会所中,顾铭涵将手中的茶杯递到了对面,对面男子却没有接,而是冷着脸道:“顾铭涵,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跟你还没有坐在一起喝茶的交情。” 顾铭涵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道衍,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急性子的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诛魂 道衍脸色微变,他承认这一次是他急躁了。可他真的对顾铭涵的存在深恶痛绝,他觉得跟顾铭涵坐在一起的每时每刻都十分难熬,随时都有起来弄死他的冲动,他实在没有顾铭涵那样的好心情,跟顾铭涵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暴怒的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和下来:“你知道,我的时间宝贵的很,没时间跟你扯皮,你这次约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顾铭涵将手里的茶杯举到唇边,轻轻吹了两下,将杯中的水一口饮下,之后才缓缓道:“相信道衍道友对于兮若的师父一定比我了解的更多吧?” 道衍闻言先是眉间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舒展了眉头,道:“自然是了解的,这一千年够我好好了解他了。怎么?你有什么要说的?” 说到一千年三个字时道衍话语间难免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要说谁对李兮若师父的怨念最深,那绝对是道衍无疑,顾铭涵跟受了一千年刺激的道衍比,真的差太远了。 顾铭涵虽然不知道道衍经历过什么,但听到这样的语气却一点也不意外,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才开口道:“我从兮若那里听说,她在筹划让她的师父转世投胎,然后等待她的师父长大,再把自己炼制出的长生不老药给她师父吃,跟她师父永远在一起。” 顾铭涵特意把永远在一起五个字加重了音,可以看出他此时心中是真的怨念深重。而道衍听了此言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震惊愤怒。他以为李兮若这一千年都没有去寻找她师父的转世,是不在意她师父的转世。 所以尽管他心里对李兮若的师父还是很嫉妒,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在听说李兮若竟然寻找了她师父千年,到现在还在谋划怎么让她师父转世,甚至炼制了千年的丹药就是为了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和她的师父永远在一起时他的震惊愤怒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道衍自认自己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他和李兮若不同,李兮若是因为出生以后被自己的亲生爹娘以及养父母一家伤了心,这才变的凉薄起来,她本性还是良善的。可道衍却是那种生来就极为凉薄的性子,不然也不会狠下心去借小姑娘的寿命。 那些小姑娘肯心甘情愿把自己的阳寿送给道衍,可见对他有多真心,可人家捧着一颗真心放在他的面前,他却能凉薄到没有丝毫动容,拿了寿命就将人抛弃,可见其心性。甚至他自己都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这一生都不会对什么人好。 可连他自己都不能置信的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他竟然有朝一日成了一个情种。而他这个情种在喜欢上李兮若之后,被李兮若狠狠伤害之后,竟然还是执念了千年,千年啊,他自己都没有想过他竟然会这样长情。 可如今让他知道他所谓的长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人家李兮若正如当初废了他时说的那般,在她的心里,她从头到尾在意的就只有她师父一个。千年的炼药,千年的找寻等待,若说李兮若对她师父只有师徒之情,他真没那么相信。 他在震惊、愤怒、悲痛过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最后把目光放在顾铭涵脸上,他能看的出顾铭涵也并不如他表面上所表现出的那般镇定。顾铭涵对李兮若的心思昭然若揭,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想来他也容不下这个师父的存在吧。 想到这里,道衍平复了情绪,重新坐定,拿起刚才顾铭涵递过来的茶水,感觉杯子尚温,一口喝了下去。这时候也没了起初的不耐烦,微笑道:“看来顾少爷这次找我并不简单啊。” 顾铭涵见道衍喝了茶,微微一笑,又给道衍添了一杯茶:“傅少爷,明人不说暗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心里都清楚,兮若的师父在她心里的地位太不同寻常了,若真回来了,咱们都没机会了。不如咱们先合作除了大敌再说其他如何?” 道衍接过茶杯放到唇边,垂眸沉思半晌后也勾唇笑了起来:“顾少爷说的有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顾少爷竟然也会背后下手,倒是让我颇为诧异啊!” 也不怪道衍觉得诧异,从前的顾铭涵有顾家未来掌门人的身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做事情也总是给人一种刚直正义的模样,加上他与李淳风有几分相似,让人觉得他就是那种很正直的玄门高人。 谁想到顾铭涵狠起来背后捅刀子比自己还狠,甚至可以跟自己这个情敌联手,可以说是卜折手断了。若是让李兮若知道顾铭涵要害她师父,估计她狠也恨死顾铭涵了,以后别说情人了,连朋友也没的做了。 不过道衍从来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人,对于顾铭涵这种切开黑的性子,他还是觉得挺对胃口的。且他觉得这次两人合作,也是拿住了顾铭涵的一个把柄,日后顾铭涵不想让李兮若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就要顾忌几分了。 只是,他能想到的事情,顾铭涵又怎么会想不到,顾铭涵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道衍,早就准备好后手的他忽然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有些人,不能失去。” 道衍闻言也收起了笑容,脸上透出了几分冷意,垂下眸子品了一口茶道:“那就各凭本事了。” 顾铭涵闻言也不恼,面容淡定的和道衍商量了怎么才可以让李淳风的魂魄永远无法转世甚至诛杀其魂魄的事情,他不知道,他今日的决定让他的后半辈子一直后悔不迭。 李兮若显然并不知道两个人私下的交易,而是一心一意的在琢磨自己的长生不老药,她回来以后就进了炼丹室将新得的长生草琢磨了许久,却发现这药的药效远不如朱颜果。 世人皆知长生草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却不知也就只是有这个功效罢了,顶多比人参之类的功效好一些,但跟朱颜果比还是差上不少。且现在李兮若手上的天材地宝远不如千年前多,就是炼出来效果也没有当初她炼出来的好。 当初她炼出来的药也只让她多活了几百年不到千年,现在这些手上的药材加起来可能也未必有千年的效果,且她能多活千年最大的功臣要数身上的功德了。 她在炼丹室里闭关了半个月后出了炼丹室,决定再次寻找古籍里记载的各种长生草药,将所有的草药集齐后再开炉炼药,左右炼丹她是再手熟不过了,现在缺的无非是药材罢了。 她将现有的朱颜果和长生草都放在当初师父留下一个锁灵囊里,这锁灵囊乃是仙家宝贝,有乾坤袋的作用,多少东西都能放进去,且放进去不损坏药材的药效。 当李兮若闭关出来之后就听说黎信来拜访了自己好多次了,这次案子顺利破了,虽然过程比较匪夷所思,竟然都是一些山中野兽弄出来的意外,可证据充足,也算是结束案子了,且之后再也没有发生新的命案。 他这次非但没有被批评,还得了小奖励,对李兮若自然十分感激。就带着弟弟黎生上门来送钱表示感谢,并按着弟弟的意思,希望李兮若能教导弟弟一二仙术。 李兮若听闻了对方的目的不置可否,她是想收徒弟没有错,但这徒弟的人选都不是特别符合她的心意。她能看的出黎生是那种想修仙的,可她只是玄门中人,并不懂的修仙,否则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力气炼什么长生不老药了。 她琢磨再三后给黎生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只懂的玄门术法,不会修仙,他若是有兴趣自己可以指点一二,并且打算沉着上了热搜的这波热度开一个道观,广招门生。 李兮若把自己的想法跟黎生和顾铭涵说了之后,顾铭涵就有点懵。现在的地价多贵啊,就算是山上那也不便宜好吗?何况现在国家的土地所有权只有七十年,她买一块地盖个道观就只七十年产权吗? 最重要的是,近代好像就没有人听说过盖道观或者寺庙这种事情,国家会允许盖这种东西吗?且还要经过宗教协会的审批啊!只是看到李兮若执着的样子,顾铭涵劝阻的话收了回去,找人默默运作去了。 顾铭涵知道李兮若这是为了她师父的道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里才不舒服。回去之后他一边处理建道观的事情,一边加快了那边和道衍的合作,他要尽快诛杀那个还没转世的魂魄。 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狠辣,因为嫉妒就要诛杀一个无辜之人的魂魄,但改造一下那个魂魄,让李兮若以为那个人已经魂飞魄散是必须的。 他心情有点烦躁,他知道,一个人的心里有没有你,跟另外一个人没有关系,可是那个人不出现,他的希望总会大一点,不是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动容 自从上次微博热搜事件后李兮若就不敢在学校里随便溜达了,因为她的知名度实在太高了,为了避开热情的人群,她甚至特意找绿颐给她弄了个高仿人皮面具来,也免的在学校里被堵了。 至于肖逸,自从被绿颐的所谓前世经历打击了一次后就一蹶不振,连后续的节目录制都没有参加就退出了节目。肖家知道了肖逸被大妖怪盯上以后也找了不少大师来这里收妖,可惜没见识的都死在了死人谷,有见识的压根不敢来死人谷。 肖家也是没有想到肖逸惹上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硬茬子,肖家老爷子几乎急的要火上房了,这么多年了,肖家孙子辈就这么一个独苗苗,肖逸若是死在妖怪手上了,他们老肖家可就要绝后了啊。 肖家老爷子知道傅家就是靠着玄门起家的,于是求到了傅家头上,并表示愿意用肖家一半的家业来换肖逸的性命,只要傅家能救得了肖逸。 要知道,肖家一半的家业可不是个小数目,要说傅明一点也不动心那是假的,可他也听说过死人谷,知道死人谷里妖精无数,那位大妖王可不是好对付的,他属于有见识的那一类,若是一般人求上门,他直接就拒绝了。 可肖家一半的家产啊,财帛动人心,傅明思虑良久后决定去见见自家师父道衍。他知道道衍不但自家修为高深,还跟同样修为高深的李兮若关系斐然,这两位若是愿意出手,傅家再出重金召集一批修士,一起攻死人谷。 未必没有灭了那个大妖王的希望,毕竟肖家一半的家业值得他们出这个力。可是道衍和李兮若愿不愿意赚这个钱他就拿不准了,可为了这大批的钱,他还是要去试一试的。 这一日,道衍正和李兮若坐在一起谈论自己解除蛊术的经过,傅明就找上门了。他先是向李兮若和道衍表示了感谢,感谢二人救了他儿子的命,并送上了价值不菲的谢礼。接着便说了肖家的事情。 道衍对于财帛是不大看重的,左右他有自己的财路,他门下的弟子每年孝敬的钱也不少,他又不用像李兮若那样常年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炼丹,根本花不了多少钱,钱对他来说没有太多的用。 可他知道李兮若需要钱,所以没有说话,等着李兮若的回应,若是李兮若不赚这钱,他就直接回绝,若是李兮若想赚这份钱,那他就陪着,左右哄李兮若高兴罢了。 李兮若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肖家是哪个肖家,心里琢磨着灭几个妖精就能赚这么多钱,还是值得冒险一趟的。可当傅明说出死人谷的时候,李兮若就想起来了,这不是绿颐的地盘吗?敢情肖家要灭的是绿颐? 李兮若这时候也彻底反应过来了,估摸着肖家那位独苗苗的小少爷就是肖逸了。她扫了说的眉飞色舞的傅明一眼,心中嘲讽道衍这蠢弟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自从武夷山一战,李兮若就对绿颐大妖王的实力有了一个很直观的了解。经营千年的势力,根本没有那么简单,且绿颐本身是仙门出身,虽然后来转了妖修,可见识却与一般的妖修不同,实力深不可测,就是自己也不敢说能必胜。 更何况人家手上还有一把仙剑呢,在实力相差不是太大的情况下,对方手里有仙剑,还真不好说谁能赢,就是自己和道衍联手也不好说,更何况死人谷是人家的地盘,里面大妖小妖不计其数,想从里面全身而退都不容易。 还剿灭人家,真是异想天开!当那满山的妖精都是摆设吗? “呵~”李兮若听傅明越讲越兴奋,忍不住嘲讽出声,打断了傅明的即兴演讲。 傅明被李兮若打断,脸上神色有些尴尬,却不敢说什么,他可是知道李兮若的修为和道衍对李兮若的爱慕,他要是敢得罪李兮若,绝对会死的很惨,那个王蟆就是个先例。 道衍见状询问道:“兮若,怎么了?” 李兮若冷哼了一声,道:“你这徒弟好大的口气,绿颐大妖王是什么样的修为?也是他找点修士就能灭了的?再说了,他也不去打听打听那肖逸干了什么缺德事儿,就要替肖逸出头,也不怕损了自己的功德。” 傅明闻言脸上更加尴尬了,讪讪道:“我......弟子没打听清楚,是弟子的不是。” 道衍这才想起来,肖逸不就是之前那个热搜视频上的什么天王吗?貌似就是李兮若救了的那个?还一片深情表白的那个?想到此处,道衍瞬间对肖逸没了好感。 敢跟他抢女人,别说肖家一半的家产了,就是把整个肖家都送到他面前,他也不会救。他甚至暗搓搓的觉得那个什么大妖王杀的挺好。 道衍冷冷的瞥了傅明一眼,把傅明看的打了个冷颤后才对李兮若道:“兮若和那个大妖王认识?” 李兮若闻言神色柔和了几分,笑道:“嗯,她跟师父有旧,师父曾经救过她。这次我去武夷山也多亏了她帮忙。” 李兮若脸上的神色太过柔和,尤其是在提到师父的时候,让道衍看的周身气场又冷了几分。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对李淳风有过半点好感,到现在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他是恨不得李淳风魂飞魄散的,奈何顾铭涵不配合,还说若是被李兮若知道了,就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这才让他手下留了情。 李兮若见道衍沉默不语,以为道衍还是想赚肖家的钱,就把肖逸前世霍子成做的那些事情都说了一遍,还特意提了绿颐的修为和手下的势力,对道衍道:“咱们和绿颐对上,没多大胜算,这钱不好赚。” 道衍笑了笑,对李兮若道:“绿颐大妖既然是你的朋友,便是能赚这钱,我也不会赚的。” 李兮若抬眸正对上道衍深情温和的眼神,脸上微红,道衍大帅哥好歹是撩了无数少女的高手,不经意间一个笑容,一个眼神都能让小姑娘沉醉其中。 李兮若神经大条,以前不懂,被道衍强势表白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现在被这么撩,难免有些娇羞。她实力单身一千年,对感情这种事情一片空白。 也不是说对道衍一点好感也没有,实在是不懂的什么是喜欢,也不懂的自己对道衍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不敢轻易去许诺什么,可这不妨碍她害羞了。 道衍见李兮若双颊绯红,眼前一亮,他知道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李兮若知道害羞,没有拒绝。那自己和她的事情就有希望,至少现在李兮若没有说她跟她师父不是师徒之情,也没有说她喜欢顾铭涵。 道衍趁热打铁,拿出自己亲手雕刻的一个簪子递给李兮若:“这是我自己雕的,在我这里放了一千年了,一直没敢给你......” 李兮若垂眸一看,一段回忆猛的涌上心头,她记得那时候她和道衍认识不久。那时候她对道衍还没有多少好感,有一次自己路过道衍的房间,见他拿着一块帝王绿的翡翠,在雕刻簪子。 道衍当时雕刻的很认真,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她还记得那时候道衍的手上到处都是刻刀留下的划痕,可见他是第一次雕刻簪子,中间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那时候她对道衍半点好感也没有,还偏执的认为这又是他哄骗小姑娘的手段,以此来借去寿命。还在暗地里腹诽了道衍不少次,却不想,那个簪子竟然是雕刻了送给自己的。 她抬手拿起那个翠绿簪子,见簪子上雕刻的纹路是自己喜欢的青莲,簪子被蕴养的很好,能看的出主人很爱惜这个簪子,大约是经常拿出来抚摸。 李兮若的心莫名颤动,忍不住就想起来若干年前那个深夜雕刻簪子的少年满身划的都是血痕的模样。原来,他对自己一直是这般用心吗?即使自己废了他,不信他,他也一直留着这簪子念着自己吗?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从她出世起,除了师父,第一次有人让她有这种感觉,很感动,没错,就是感动,或许不是喜欢,但她心里是感动的,这样的情意,让她忍不住动容。 她将簪子郑重的收了起来,扬起白皙的小脸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谢谢,我很喜欢。” 尽管她作出一副笑的很开心的样子,可眼中的雾气和发红的眼眶是瞒不了人的,道衍压着心中狂跳的心脏回笑道:“你喜欢就好。” 道衍和李兮若相处最久,对李兮若的性格最是了解。她表面上看着对谁都算和气,其实心里最是凉薄,很少会对人付出自己的真心,将自己的心封闭的很严实,她能因为自己送的礼物几乎当场哭出来,可见自己是入了她的心。 这让道衍怎么能不激动,这千年来,他还从来没听说过,除了李兮若那个师父,还有谁能入了她的心。就是顾铭涵,他也能确定,在李兮若眼里,最多算个谈得来的朋友。 第一百六十三章遗愿 道衍的心情很是飞扬,李兮若的心却有点乱,感动不等于爱情,她对于道衍对自己的感情是感动没有错,可并没有爱情,大概是因为第一面就没有留下好印象,实在是喜欢不来吧。 所以感动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愧疚,她是真的对道衍愧疚了,自从知道自己误会了道衍,还知道道衍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厚,她心里就愧疚不已,到了现在,更是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以身相许。 两个人一个高兴,一个愧疚,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气氛相处的十分诡异。就这样,两个人相谈一会儿后就告辞离开了。 在当天晚上,微博再次爆了,热搜第一正是当红天王肖逸意外殒命的消息,甚至有人把这消息联系到了李兮若身上,联系到了剧组身上,怀疑肖逸的死跟这个剧组或者李兮若有关系。 那日李兮若救肖逸的视频也再次被推上了热搜榜。这下李兮若可真是被气的半死,肖逸死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尤其是又把那一段视频翻出来,真是让李兮若看了膈应。 要说肖逸的死跟肖家的作死也有一定的关系,本来绿颐还真没那么着急弄死肖逸。她的目的是折磨肖逸,让肖逸生不如死,而不是不断的弄死他,否则当初直接让他魂飞魄散就是了,何必这么麻烦。 可架不住肖家作死啊,竟然大张旗鼓到处的请什么大师,要杀了绿颐。这让绿颐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她不高兴了,自然也不会让肖家人不高兴,于是倒霉的肖逸就这么送命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李兮若一份功劳,因为肖家到处找人对付绿颐的事情,李兮若很不客气的跟绿颐打小报告了。所以,其实说起来,她被人怀疑,倒是也不冤枉。 绿颐躺在自家洞府里,看着微博热搜上的视频越看越辣眼睛,一边嫌弃一边打电话调侃李兮若:“嘿,我说你这也太劲爆了,真看上那小子了?这么护着他。” 李兮若狠狠翻了个白眼道:“我可不是花痴,花痴的是你。当初你不就是被那张脸给迷上了吗?你可别以己度人啦!” 绿颐一直觉得自己看上霍子成那是一辈子都没办法改变的黑历史,这时候被李兮若戳心窝子立马就恼了,冷笑道:“您老人家倒是不花痴,您钱痴啊,为了那么三瓜两枣的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了。” 李兮若听了这话一点也不生气,她并不觉得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买药材给师父炼制长生不老药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自己只是救人赚钱,又不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知道绿颐到现在都没有放下当年的事情,甚至如发酵的酒一般,她虽然不再爱霍子成,却恨霍子成,放不下那份恨意。所以看着霍子成的转世被自己救了时那幸福的模样,哪怕只有一刻,都是碍眼的。 她知道绿颐的心情,也懒得跟绿颐计较,又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我还要去继续研究长生草的药性呢。” 李兮若一副懒得跟自己计较的模样让绿颐更生气了,气的牙痒痒,咬牙切齿道:“没了。” 李兮若笑了笑,说了声再见就把电话挂了,压根没有等对方回话的意思,把绿颐气的不轻,恨不得把肖逸再拖出来鞭尸。 这边李兮若挂了电话正准备睡觉,房门被敲响了。她自从上了热搜以后就不敢再住在学校宿舍了,生怕被人堵了门,或者偷拍。最近一直都住在姚家,这大晚上的敲门似乎不是姚家人的风格啊,他们向来睡的比较早的。 她打开房间门,见姚舒带着一个戴着墨镜,十分漂亮的姑娘站在门口。那姑娘见到李兮若忙摘下墨镜,李兮若一看,竟然是一起录制节目时相处的还不错的当红女星杨絮。 “李大师,可找到你了,我可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才知道你住在这里的呢。”杨絮对李兮若十分热情,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俏皮。 李兮若对杨絮的印象还算不错,也没有生气对方私下查自己,直接问道:“杨小姐找我有事儿?怎么这么晚过来。”说罢又对姚舒道:“妈,这是我朋友,你先去睡吧,我招待她。” 姚舒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个女儿越来越强势了,交的朋友也不是自己能接触的人了,嘱咐了一句早点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姚舒离开后杨絮开口道:“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啦,李大师,你当初走的时候答应我有事情会出手帮我,还算不算数?” 李兮若:“......”我能说当时只是一句客气话吗? 杨絮长的很漂亮,唇红齿白,卖起萌来就是女的也受不了,李兮若叹气道:“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帮忙?至于这么大晚上的跑过来,明天说不行吗?再说了,你又不是没我电话,至于专门查我住处吗?” 杨絮左右看了看,一脸的神秘,对李兮若道:“咱们进你房间里聊?” 李兮若微微犹豫了片刻,就让开路,让杨絮到了自己房间里,关上门道:“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杨絮坐下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李兮若,小声道:“这是肖逸托我给你的。” 李兮若皱了皱眉,她自认跟肖逸没什么太大的交情,不明白肖逸有什么东西要给自己,不过出于好奇,她还是接过了文件,打算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东西。 只是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李兮若就愣住了,盯着上面的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杨絮看着这样的李兮若叹了口气,那天绿颐讲的事情她也是从头听到尾的,她也觉得肖逸的前世真的很过分,可是这一世,他没有做过任何坏事啊。 “我知道他前世不是什么好人,按说这话我不该说,可是这辈子真的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而且,他对你也真的算是一片真心了,我实在不忍心,就答应了帮他。”杨絮有些无奈的道。 李兮若闻言抬眸看向杨絮,眼神依旧有些呆滞,半晌才道:“这东西我不能要。” 是的,李兮若不能要,肖逸竟然临死之前把自己名下所有肖家的股份都转给了李兮若,且找了律师公证,让杨絮把股份书和公证都送了过来。 肖逸是肖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名下有肖家一半还多的股份,说句不夸张的话,李兮若现在已经是肖家最大的股东,也是肖家实际上的掌权人了,只要她站出来随时可以掌控肖家。 可正如杨絮所说,无论肖逸上辈子做了什么,这辈子他都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且他对李兮若真的可以说的上是一片真心了,可李兮若却是害死肖逸的间接凶手。 如果没有李兮若的告状,说不定肖家走了狗屎运,让他们请到了能对付绿颐的高人呢。退一步讲,就算肖家没有请到高人,那至少也能延缓肖逸的死期,因为绿颐暂时并不打算要肖逸的命。 可李兮若一句话,却断送了肖逸的命,让绿颐迫不及待的出手弄死了肖逸。说李兮若是间接凶手一点也不为过,李兮若害死了肖逸,哪里有脸拿肖逸的东西。 她李兮若自认不是什么品性高洁的人,可也不是什么丧了良心的人,真的拿肖逸这么厚的礼,她觉得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 杨絮没有接李兮若递过来的文件,有些低落道:“这是他最后的遗愿了,他真的很可怜,到底想的都是你,想着能最后为你做点什么,我不忍心他最后的遗愿都落空,在地下都不安心。” 杨絮大学毕业出演了一部电视剧就火起来了,年纪不大,有点少女心,有点圣母,看着肖逸可怜本能的就同情上了对方,希望能为死去的肖逸做点什么。 谁知李兮若听了这话脸冷了下来,将文件一把塞到杨絮怀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这东西。你把股份还给肖家吧,需要我配合的你再来找我。” 李兮若的脸色很冷,从杨絮认识李兮若之后就没见过李兮若的神色这么冷冽,她知道李兮若这是真的生气了。她觉得自己挺委屈的,她只是个传话送东西的。 “肖逸他......或许有很多不是的地方,可他对你是真的好,没有半分对不起的地方。就像前世,他或许对不起绿颐,可他对妻子是真的维护,真的好,你又何必连他最后的遗愿都不成全?”杨絮不悦道。 李兮若闻言神色更加冷冽,冷冷道:“我怎么做不需要杨小姐教导。” 杨絮闻言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将文件扔在桌子上道:“我只是个传话送东西的,话传到了,东西也送到了,李大师不愿意收,那就自己还回去,或者干脆扔了,都跟我没关系。”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道:“我刚才想找你帮忙,是希望你看在肖逸好歹待你一片真心的份上,让他留个全尸,若是你不愿意管,就当我没说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毁容 杨絮离开后李兮若的脸色异常难看,她倒不是怪杨絮出言不逊,相反,她是觉得杨絮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所以脸色才这么难看。 李兮若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起初对肖逸是没什么好印象,可正如杨絮所说,他就是做了再多对不住绿颐的事情,可他从没对不住李兮若,相反,临死之前都在为李兮若做打算。 刚才和文件一起的还有肖逸的绝笔信,信里写了他知道绿颐不会放过他,他知道他自己命不久矣,只是他很遗憾没了跟李兮若在一起的机会。 他很感谢李兮若不顾性命的救他,让他绝望黑暗的人生中有了一缕希望的曙光,他无以为报,只能把自己手里的股份都送给李兮若,希望李兮若以后不要再接这种危险的工作,肖家大半的家产,够她买药了。 信里还说了,在李兮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肖逸已经死了。他曾嘱咐过杨絮不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把这东西拿给李兮若。他怕李兮若会心里愧疚,救他的性命。 他说他死不足惜,却不能让李兮若有半点危险。他那天就看出来了,那个叫绿颐的大妖王不简单,非但武力值高,有仙器,手底下还有很大的势力。李兮若真的跟她敌对了会很危险。 信里字字句句都是深情,字字句句都是对李兮若的维护打算。李兮若又不是块石头,这样的深情她怎么可能半点没有感触?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害死的,她不愧疚才怪。 手里拿着那份股份让权书,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隔了半晌后她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绿颐的电话。 “呦,刚才不是还挂我电话吗?怎么又打过来了?”绿颐接起电话就阴阳怪气的怼了一句。 李兮若缓缓展开紧握的拳头,让自己的情绪尽量平稳着开口:“我听说......那肖逸死无全尸?” 绿颐眉毛一挑,开口道:“怎么?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他的事情了?真是稀罕事。” 李兮若垂下眸子,看着那封绝笔信,情绪有些低落:“可不可以给我个面子,给他留个全尸?” 绿颐闻言脸色猛的沉了下来:“理由呢?” 李兮若看着一旁的让权书,深吸一口气道:“肖逸的朋友拿着他肖家一大半的股份来找我,让我帮忙,给肖逸留个全尸。” 绿颐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沉默半晌后道:“李兮若,我不是傻子,你别想拿我当傻子哄。肖逸已经死了,没有利用价值了,肖家老头是绝对不会拿出肖家大部分家产换他一个全尸的。除非......” 顿了顿,绿颐的声音猛的冷了下来:“除非他生前就把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你,否则他死后他的股份只能属于直系亲属。李兮若,他待你是真的情深一片啊!” 李兮若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以绿颐对霍子成的恨意,哪怕霍子成转世了,她也断然见不得霍子成的转世对别的女人情深一片的戏码。可是她能怎么办,她心里有愧啊! 绿颐见手机另一边的李兮若不说话了,冷笑道:“怎么?被他的一片深情感动了?也是,他那张脸多招人啊!何况他还这么深情,临死都不忘了安排好一切,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你,就跟当初他留给他那个心爱的妻子一样。” 说完这句话绿颐的声音又忽然夹杂了几分哀伤:“我以为他是个凉薄之人,可他做出来的事情却总是情深不悔的,只是那些情深不悔都不是对着我的。自始至终,他凉薄的对象只有我一个。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长的不够漂亮吗?” 李兮若诧异绿颐说出来的话,她一直以为绿颐是喜欢她的师父的,至少在被霍子成伤透心之后喜欢上了她的师父,可是看绿颐现在的表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啊!她心里似乎对霍子成还是很在意的,不然又怎么会在意霍子成对谁深情? 她想了想,终究是开了口:“绿颐,你还爱霍子成吗?” 绿颐脸色剧变:“我怎么会爱那个畜生!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让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李兮若低低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意他爱的是谁,对谁情深无悔呢?左右无论他爱谁,都没有跟爱的人在一起不是吗?除非......你其实在意的是他心里的人不是你......” 绿颐的脸瞬间煞白,是啊,左右霍子成的转世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了,她又为何心伤霍子成的转世爱的到底是谁呢?为何心伤霍子成心里的人不是自己呢? 原来,被伤的体无完肤,自己心里却还是在意那个人的吗? 李兮若见绿颐沉默下来,叹了口气道:“霍子成我不认识不好评断,但肖逸并不是一个看重皮相的人,否则娱乐圈里美女如云,怎么从来不见他看上哪个女人?他之所以在意我,在意的是那个危急时刻舍命救他的人。 而不是我这张好看的脸,要知道,刚开始他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可厌恶我的很,那时候我的脸也没有变丑。所以说,他应该更在意感情。” 绿颐听到这里情绪又激动起来,厉声道:“我当年也救过他啊!” 李兮若叹息道:“所以他娶了你啊,可是感激并不等于爱情。他对我也只是感激,或许有一天他遇上自己真正爱的那个人,我就跟当年的你一样了。” 绿颐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没忘了那日肖逸看李兮若的眼神,跟当初霍子成看那个郡主的眼神一样。霍子成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她知道,肖逸大概是真的爱上李兮若了。 或许,或许当初自己也有李兮若这样的美貌,那霍子成也会爱上自己吧? “李兮若,我后悔杀了肖逸了。”绿颐冷冷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兮若诧异道:“为什么?” “我想看看,如果你的脸毁了,他还会不会爱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判官 李兮若:“......” 李兮若现在心里真是某种动物不断呼啸,她特么是招谁惹谁了,绿颐就要毁了她的脸了?她头一次感受到心累,也对绿颐的狠辣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或许霍子成是对的,如果霍子成没有不断追杀绿颐,绿颐也会心狠手辣的毁了那个什么郡主的脸,来看看霍子成还会不会喜欢那个郡主? 李兮若道:“你是认真的?” 绿颐:“......”当然不是认真的,她就是那么想想,怎么可能真的毁了李兮若的脸,且不说她是不是真的下的去那个手,就算真能狠下心毁了李兮若的脸,她相信以李兮若的手段,谁毁谁的脸还真不好说。 更何况人家还有援手呢,那个顾铭涵、齐婉、道衍,随便哪个,都不会放过自己,她又不是嫌命长了,跟李兮若对着干。 绿颐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恨透了霍子成,早已经不在意霍子成,留下的只有恨意。 可今天李兮若一席话却让她发现自己还是在意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在意霍子成对自己的不爱和凉薄。若霍子成本就是一个凉薄之人,对所有的女人都这样,那她会彻底死心,最多觉得自己眼瞎。 可霍子成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前世的霍子成还是今生的肖逸,都不是一个纯粹的凉薄之人,霍子成对他的妻子爱愈性命,肖逸对李兮若爱的深沉,明明是一个深情的人,可所有的凉薄都给了自己,为什么? 绿颐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妖王,心高气傲,怎么能忍受的了这样的结果,肖逸越是深情,她心里就越恨,若对方不是李兮若,说不定她迁怒之下就把对方拍死了。 可偏偏对方是李兮若,不说李兮若和她的私交甚好,就单说当初李兮若师父的救命之恩,她就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情。 她的心情很恶劣,不耐烦道:“你说呢?我开个玩笑你也当真,这事儿改天再说吧,我先睡了。” 李兮若知道现在的绿颐心情十分不好,也没有强求,顺势挂了电话,只是挂了电话以后心里不免暗叹一声,对于肖逸的死多少有了些愧疚。 李兮若心里愧疚,自然想着补偿,肖逸的死她至少有一半的责任,人家跟自己无冤无仇,临死还没忘了把家产都给自己,就算她要把这家产还回去,她也是欠了肖逸的。 李兮若思索一会儿后,走到抽屉旁,从里面拿出一截特制的香,一个香炉,又将香插在香炉里,在香炉前摆放了不少形状特异的水晶,这才朝着香挥手。 若是有旁人在此,定然会看的目瞪口呆,李兮若不过挥了挥手,那香竟然无火自燃。香自燃后,没一会儿屋子里就刮起了一股阴风,阴风停歇,一个官差模样的男子出现在李兮若面前。 那男子停下后先是盯着李兮若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恍然道:“原来是李天师,有些日子没见,李天师竟然换了副身体,若非模样没变,我还要当认错人了。” 说罢还在李兮若身上上下打量,手里同时拿出一个发着紫色幽光的鞭子蓄势待发。 李兮若知道这是把自己当做夺舍了,她叹了口气,道:“钟判官,我并未夺舍,只是借尸还魂,且已还因果。” 钟判官皱了皱眉,开了天眼在李兮若身上扫视一圈后才收起手上的鞭子,淡淡道:“李天师,须知地道轮回乃是大势,人死后就该魂归地府,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地府岂不乱了套?” 顿了顿他又道:“本官念你往日立功不少,这次就功过相抵,放你一马,下次再如此,别怪本官直接抽出你的魂魄,送你入轮回。” 李兮若苦笑一声,这位钟判官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正直啊,她摇了摇头,拿起水晶,道:“是,我记住了,不会再有下一次。这个......” 不等李兮若把话说完钟判官就拧着眉心道:“本官说过多少次了,你师父是否轮回,投往何家乃是机密,随意透露人间,岂非扰乱地府秩序?无论你供奉多少,此事也绝不可行。” 李兮若讪讪一笑,以前她没少因为师父的事情花式召唤这位判官,因为谈不拢,二人还打了不止一次。若不是钟判官跟她和师父都有旧,她又立过不少功,修过不少功德,说不定早被这判官用手里仙器拍死了。 “这次找您不是师父的事情。”李兮若脸色不太自然的开口。 “哦?”这下钟判官反倒诧异了,这都多少年了,他还从没见过李兮若对别人的事情上过心,不得不说,这次见到李兮若,他觉得李兮若整个人的气质跟从前都不同了。 “那你找我什么事儿?”钟判官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深吸一口气,她最受不了的就是钟判官这个调调,你刚正不阿咱可以理解,但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用那种挑衅,嘲讽,亦或是玩味的语气说话啊?听着就想打人有木有? 她今天有求于人,可不能跟钟判官打起来。压下心中的怒火她挤出一个难看到渗人的笑容道:“是一个朋友,想麻烦判官照拂一二,让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少受点苦,毕竟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 她知道绿颐在肖逸的魂魄上做过手脚,若没有判官这样的差官亲自插手,那下辈子定然投不到什么好胎,会跟这辈子一样受苦。 钟判官闻言更好奇了,他跟李兮若认识少说也有千年了,还真没见过李兮若为了她师父以外的人的事情这么低声下气的。 他眉头轻挑,好奇道:“哦?这个朋友跟你是什么关系,能请的动您李大天师亲自出马说情?” 其实钟离跟李兮若平时打闹归打闹,但认真的说起来,他心里还是把李兮若当朋友对待的,否则也不会经常打的不可开交,李兮若每次召唤他的时候他还准时到来,他又不是有受虐倾向,所以对于能让李兮若改变的人很有兴趣。 要是按照李兮若以前的性子那是绝对不会跟钟离解释那么多的,只是这次到底有求于人,只得道:“我......意外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间接害了这人的性命,所以想补偿一二。” “哦?”钟离挺直了脊背,听的更有兴趣了,他知道李兮若这人骨子里还是挺凉薄的,除了自己认同的人,对别人那绝对是要多冷漠就有多冷漠,就算是间接害死了什么人,也是脑子里愧疚那么几分钟就过去了。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李兮若会因为这种事情特意去补偿什么人,也不知道是这个人在李兮若心里的地位不一样,还是说李兮若的性子真的变了。 钟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李兮若有点不耐烦,指了指香炉边上的灵石道:“你就说帮不帮吧,这灵石不少了,有这么多供奉你不亏。” 钟离见李兮若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反倒找回了几分真实感,这样的李兮若才正常嘛,刚才那低声下气,忍气吞声的模样,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钟离拿起香炉边上的灵石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是上品灵石,这东西可是千金不换的,难得李兮若竟然舍得拿出来,如果她自己留下修炼,这灵石少说也能帮她增加几十年的功力。 钟离将灵石缓缓收起来,含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那自然能投个好胎。这不坏规矩,我会给你办到的,你可以放心。” 李兮若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个老迂腐,每次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劳钟判官了,您可以回去了。” 钟离也不恼,这一趟自己占了大便宜,他心情好的时候是不跟小丫头一般计较的。转身准备离开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回过头对李兮若说:“对了,你师父......” 李兮若脸色一变,忙转身问:“我师父怎么了?” 钟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李兮若看了更加着急,直接几步走到钟离身边,揪着他的衣服袖子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钟离皱了皱眉:“现在还不好确定,但似乎魂魄出了点问题......” 李兮若听说师父的魂魄出了问题,脸色瞬间惨白,能让判官都开口的问题,向来不是小问题,她颤抖道:“师父......师父还有救吗?” 钟离见李兮若状态不好,忙安慰道:“放心,只是神智有点不清了,不影响,说不准是等投胎等的时间太久,累着了,过段时间就恢复了。” 李兮若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都是为了自己,若不是因为自己占了师父所有的功德,师父怎么可能等这么久,要知道师父生前可是做了不少大功德之事。 她咬了咬牙,对钟离行了一礼:“多谢钟判官告知,师父在地下,还要请钟判官多多照应。”说着从自己身上又拿出两块灵石递给钟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杀人偿命 钟离挑了挑眉,没有接李兮若递过来的灵石,照应是不可能的,该什么规矩就是什么规矩,他不会做破坏规矩的事儿,所以这报酬他也不能接受,他这个人还是很正直的,不然也不会被选为判官。 他摇了摇头,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李兮若的眸光黯淡下来,跟钟离打交道这么多年,即使钟离不说话,她也知道钟离是什么意思,钟离能破格告诉她师父出了事情,已经是看在这千年的交情份上了。 神智不清,这可不是小问题,好好的怎么会神智不清?除非魂魄被人下了什么东西...... 李兮若现在可真是睡意全无,她对着窗外出了一会儿神,朝着楼下走去,想出去散散心,只是走到一楼时忽然感觉到周围云雾缭绕,似乎走进了什么幻境之中。 李兮若眼神一凛,朝着周围打量起来,结果意外的发现这云雾缭绕中竟然有一丝妖气。感受着这妖气,李兮若的眼神冷了下来,竟然有妖精敢打上自己的门,真是活腻歪了。 她抬步朝着幻境深处走去,她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精,这么大的胆子,到自己的地盘来弄出来这样的幻境,是觉得自己的妖力高深,可以把自己这个天师灭在幻境里? 谁知她走了没几步就见到了脸色大变的姚钟在幻境里打哆嗦,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白衣女妖,笑的很是不善。李兮若这才恍然大悟,不是哪只妖精不长眼,想找自己这个天师的麻烦,而是对方盯上了姚钟。 她把目光放在姚钟脸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姚钟脸上的煞气又聚拢了过来,而其余姚家人却并没有受到煞气的影响,可见这次对方是针对姚钟一个人了。 只是,姚钟跟对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对方一定要置姚钟于死地不可?她站在原地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女妖一直在捉弄姚钟,似乎目的并不是立刻要了姚钟的命,而是要一点点折磨姚钟。 姚钟一向不信鬼神,但这时候被女妖折磨的一副心胆俱裂的模样,看着说不出的渗人。让李兮若很是好奇,这女妖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把姚钟吓成这个样子。 就在李兮若沉思的时候,那女妖忽然深处一只手,朝着姚钟的脖子掐了过去。姚钟吓的面色发青,转头就要逃命,那女妖却直接用妖力束缚了他的行动。 无论姚钟怎么挣脱,怎么奔跑,就是半点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妖的手掐上自己的脖子,姚钟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再快要窒息的时候眼睛瞄到李兮若给自己的护身符上。 他看着早已经没了作用的护身符忽然后悔了,早知道这护身符真的有用,在昨天被女妖袭击,护身符失效后他就该再找李兮若换一个的。 偏他自负,不信鬼神,更不信什么护身符,觉得自己又做噩梦了,压根没把被女妖袭击的事情告诉李兮若,结果今日就这么死在了女妖的手上。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绝望,脑子里闪过爱妻爱儿的面孔,心里难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兮若出手了,她手里一道灵力打出,就逼退了那白衣女妖。 虽然她看出那白衣女妖的修为也不低,但跟她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她手里一道雷轰下去,就能让这女妖受不轻的伤。只是她好奇这女妖为什么对姚钟出手,有意询问,倒是没有继续下手。 她嘴角含笑的从暗中走出,扫了姚钟一眼,淡淡道:“舅舅没什么事儿吧?” 姚钟这次是真的被吓坏了,也真的相信了那些所谓的封建迷信,至少这个世界上有妖精他是亲眼验证过了,还差点搭上自己的小命。 这时候见到李兮若来救他了,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兮若......兮若救我......”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一直不相信自己来着,她点了点头,没有再搭理姚钟,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那白衣女妖,歪着头慵懒道:“你可知杀生害命,有损修为?” 那白衣女妖从见到李兮若走出来时就被李兮若身上深厚的灵力闪瞎了眼,她和别的妖精不同,她曾经拜过高人为师,虽然没学到什么好的功法,可是见识是有的,她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 她苦笑一声道:“他害死了我夫君,我只是来了结因果的。” 李兮若对于这个答案十分意外,诧异道:“你夫君?”她上下打量了白衣女妖几眼,见这女妖精长的肤白貌美,虽然是个妖精,但身上没有一点妖精,反而给人一种端庄优雅的感觉。 看起来比大家闺秀还要大家闺秀,若非自己是修行有成的天师,一眼见到这女妖,说不准不会认为她是妖精,反倒要觉得她是个仙女吧。 那白衣女妖闭了闭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指着姚钟道:“他的前世是一个和尚,打着降妖伏魔的口号,阻止我和夫君人妖恋,夫君为了保护我,被这和尚活活打死了!我难道不该找他报仇吗?”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凌厉的射向李兮若:“天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李兮若闻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如这女妖说的那样,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人家之间有因果。又不是妖精无端害人,她确实不好管这事儿。 姚钟却似乎受了什么打击,道:“你......你胡说!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李兮若被这话喊的回过神来,是啊,姚钟的确没有杀过人,杀人的是姚钟的前世。虽然姚钟的前世的确欠了因果,可他今生却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让她想起了肖逸。 她心里对肖逸有愧,连带着不愿意让姚钟死,于是对白衣女妖道:“你说他前世害死你的夫君,可有证据?” 那白衣女妖闻言先是一愣,随机冷笑起来,她怎么会不知道李兮若是想包庇姚钟,只要自己没有证据,那李兮若就有了正大光明护着姚钟的借口。 只可惜......白衣女妖冷笑一声,指着姚钟道:“他就是证据!” 李兮若看了看姚钟,又看了看白衣女妖,疑惑道:“他怎么是证据了?”难道还能自己承认自己杀了人不成。 白衣女妖悲愤道:“当年他误杀凡人,造下杀孽,不得再修成正果,就将自己一身功德都抵了业力,以自身全部法力为祭,入了轮回,并没有喝孟婆汤,只要一点功德,就能开启他被封印的记忆。” 李兮若半信半疑的盯着姚钟看了半晌,姚钟虽然人到中年,可英气俊秀仍在,看的出年轻时候长的不错。但也仅仅如此,除了长相她实在看不出姚钟身上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更不能想象这位曾经是什么得到高僧,一身法力竟然可以让他避过孟婆,直接入轮回,这波操作着实不凡,就是自己出手也未必做的到,绝对的大拿啊! 白衣女妖见李兮若还是不信,右手食指轻轻一点,一道功德之力朝着姚钟脑海射去。她这些年也做过不少功德之事,积累了不少功德,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打开姚钟的记忆,让他看着自己报仇。 看着自己为夫君报仇,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有拥有那臭和尚记忆的姚钟才是那个臭和尚,不然她杀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意思。 功德入脑,受轮回隧道中正反旋风影响,被尘封的记忆瞬间打开,姚钟前世的记忆一点点涌向大脑中,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脑袋,眼皮一番,晕了过去。 李兮若见状忙上前查看,见姚钟没什么事情,松了口气,道:“你没在功德里做什么手脚吧?” 白衣女妖冷笑道:“我怎么有胆子在天师面前动手脚。” 与此同时,姚钟正在昏迷中接受自己前世的记忆。 那时候的姚钟还不叫姚钟,他叫法明,是一个白马寺主持从外面捡回来亲自养大的孤儿,因着自己天资聪慧,颇有慧根,自己成了师父的嫡传弟子,主持的继承人。 法明自小修行,天资又极好,只十几岁的年纪,修为就已经不下于自己的师父,让他师父也叹为观止,直说法明有慧根,说不定能修个金身正果。 那时候法明是很高兴的,但凡做和尚的,哪有不想修成金身正果的?就跟当士兵的一样,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修正果的和尚不是好和尚。 法明从出生起就没有出过白马寺,每日都是打坐修行,以致于第一次见到那白衣少女的时候愣是没有反应过来那少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让那少女藏在了他的床上。 那少女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小,容颜秀丽,身姿曼妙,五官十分端庄,看起来就不像不正经的人,可偏偏她做的却是不正经的事儿,当法明回过神来顿时气红了脸。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陷害 法明小和尚虽然每日里闭门修行,不见外人,除了女香客更是没有接触过女人,但他却被师父教导过,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这女人跑自己床上躺着,被人看到了岂不是犯戒了吗? 他自幼恪守清规戒律,对于犯戒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指着床上少女颤抖着手指道:“大胆妖孽,竟敢闯我房间,犯我戒律,作死吗?” 说罢上前几步就要将这少女抓下来,那少女却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在他手抓过来时手中放出一段金黄色的绳子,那金黄色的绳子仿佛有灵识一般,一脱离少女的手就自动将法明绑了起来。 法明一惊,没想到少女会忽然出手将自己绑起来,想挣扎时才发现这绳子竟然禁锢了自己的灵力,他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他心中震惊的同时愤怒的瞪向始作俑者的少女。 那少女这时候却将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嘻嘻一笑,手在绳子的一端轻轻一拉,法明身体失衡,就随着绳子使力的方向倒在了床上。 法明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这少女跟师父有仇,所以才故意坏自己名声气师父。这下法明更是暴怒,恨不得直接出手灭杀这卑鄙无耻的妖孽。 少女对上法明小和尚杀人的目光丝毫不惧,反而认真的端详着小和尚的俊脸,他们本就缩在一个被子里,离的极近,这时候少女撑着下巴,端详小和尚,法明几乎可以感受到少女吐出来的气息。 法明小和尚今年十八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这么个秀丽少女在自己身旁吐气如兰,温热气息打在自己脸上,小和尚哪里受得了,一张俊秀脸庞涨的通红。 “你......妖孽滚开!”法明气极而骂。 少女挑了挑眉,端庄娴雅的脸庞上露出调皮戏谑的笑容,又离法明近了几分,粉嫩的唇a瓣几乎挨上法明的皮肤,嬉笑道:“我偏不,你奈我何?” 法明小和尚感受到唇上的柔a软,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猛的睁开眼睛,瞳孔发散,不知所措。那少女却只是在唇上轻轻一触就分离开来,笑嘻嘻的添了舔嘴唇道:“好香。” 法明彻底炸了,一张俊秀的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紫,如同开了染坊一般,整个身体更是轻轻颤抖起来,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气极了。 也难怪法明这般生气,他自小出家,循规蹈矩,对于清规戒律最是看重,自小便是肉也没吃过一口,更别说跟女人亲近了,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如今被少女占了这样的便宜,羞恼、气急,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少女见小和尚竟然气的浑身颤抖起来,瞪圆了眼睛,疑惑道:“小和尚,你怎的这般生气?不过是亲你一口,我一个女子,都不觉得吃亏,你气个什么?” 法明听的这话气的更是厉害,怒极骂道:“无耻!” 少女撇了撇嘴,也不恼,反而是白皙的小手又在法明的脸上摸了一把,把法明气的又怒骂起来。他的怒骂声并没有持续多久,法空老和尚就带着几个弟子闯进了他的房里。 只是闯进来时少女压根没给法明反应的时间,直接出手收了绳子,待众人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躺在同一个被子里,只穿着里衣的二人。 少女见众人闯进来故意啊的一声尖叫,随机将被子围在自己身上,缩在床角,抽抽噎噎道:“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那声音和目光都在控诉着法明,仿佛法明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这让单纯无害,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陷害的法明小和尚整个人都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 法空老和尚等人虽然不像法明这么单纯无害,却也没多少心机,出家整日里念经的人能有多少脑子?少女的演技又十分精湛,法空等人都以为法明真的欺负了这少女。 法空老和尚痛心疾首道:“法明,你怎可犯戒?” 这少女叫白溪,是一只刚刚化形一百年的狐狸精,按说狐狸精长的都妖媚,可白溪偏偏长了一张端庄脸,不知道的都得以为她是走错了种族。 白溪是个一向潜修的狐狸,每日里做梦都想着能修成大道,有朝一日飞升成仙,所以修炼之余,会去人间找一些天材地宝辅助修炼。 她没有钱,所以在发现天材地宝之后就只能动手抢了,久而久之,一些被抢了珍贵药材的人家就找上了白马寺的老和尚,希望法空老和尚可以帮他们收妖。 和尚道士向来都是以降妖伏魔为己任的,法空老和尚也不例外,听说有妖孽作乱,自然义不容辞,直接接下了这个任务,再者,他们山上也需要这些捉妖的收入来维持生计。 法空老和尚的修为不低,几次下山抓白溪,都给白溪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若非白溪手上有捆仙绳,她早就被法空老和尚抓起来打死了。 这下老和尚彻底惹怒了白溪,白溪一心想着报复法空老和尚。白溪和一般的妖精不同,那是那种一心想着修成正果的妖精,行事喜欢以理服人。 这若是换成别的妖精,报复手段肯定是直接找机会弄死法空老和尚,一了百了。可偏偏白溪是个不走寻常路的,法空不是说她偷东西,说她霍乱人间吗? 她就是看不惯法空那高高在上,一脸正义的模样,她就是要恶心恶心这老和尚,这才在打听多日后把目标放在法空的得意弟子法明小和尚身上,一心看法空的得意弟子犯了色戒后法空无地自容的模样,看他以后还怎么高高在上。 法明被师父的声音唤回神智,愕然道:“师父,我没有犯戒,是这女子闯入房间,强迫我的,我......”说到这里脸猛的涨红。 就算出家了,他也是一七尺男儿,让他怎么说的出口,他被一个少女绑起来扒了衣服,还亲了一口? 法空老和尚跟白溪交过几次手,知道这白狐狸修为不高,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以法明的修为,自然也不是法明的对手,法明怎么可能被这少女强迫? 法空痛心疾首道:“法明,这妖孽修为不如你,如何强迫你?你为了这妖孽,连诳语的戒也犯了。” 法明瞪大了眼睛,这话让他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这少女一闯进来就睡在他的床a上,一下子让他乱了方寸,这才不小心被这少女绑了起来。这话他听着都觉得有点假,可这却是事实啊。 法明沉默半晌后跪在地上对法空道:“师父,弟子并未诳语,但这色戒,虽说被强迫,但也是犯了,弟子情愿受罚。”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在法明的心里,他跟这少女亲吻过了,男女授受不亲,这自然算犯了色戒。 他不懂情事,可别的弟子懂啊,就连法空老和尚也以为法明和那妖孽已经成了好事。法空气的须发皆张,几乎眼前一黑,就要倒下,亏了身旁弟子搀扶,才没摔在那里。 他失望道:“法明啊,你怎可做出这种事情?你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唯一的亲传弟子,你如今做出这等事情,为师是留不得你了。” 法空摇了摇头,本就苍白的头发多了几缕白发,整个人看上去都沧桑了不少,显然是对法明失望以及。法明见状面色微变,拉着法空的衣摆道:“师父,弟子自幼由师父抚养长大,你让弟子去哪里?” 法空看着目露惊惧的法明心中哀痛,叹气道:“可你犯了如此大戒,这白马寺却是容不得你了。” 法明猛摇头道:“师父,弟子真的是被强迫的,真的是逼不得已的,求师父给弟子一次机会。师父打死弟子弟子都不会有怨言,求师父不要赶弟子走啊。” 法空将法明抚养长大,是当亲生儿子一般照看的,怎么忍心赶走法明,见法明苦的伤心,心早就软了,犹豫再三后对周围弟子道:“念在你有心悔改的份上,就打一百戒棍吧。” 听到周围弟子再次倒吸冷气的声音法空叹道:“法明,你也莫怪为师狠心,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想留在白马寺,此次就必须重罚。” 第一百六十八章 撩拨 法明自幼是法空养大的,他视法空如亲父,自然不愿意离开法空,至于罚的狠一点,他没有一点怨言。说起来这件事,也是他的错,他到现在脑子还有点懵。 他回忆起刚才被少女亲吻时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和有些悸动的心绪,他觉得自己的心乱了,甚至是有些动了,虽然他是被强迫的,但不能否认,他动了色心,非但没有厌恶亲吻,还有点期待。 这样是不对的,他觉得被打上一百棍子,清醒清醒也是好的。当下认真道:“师父罚的是,法明领罚。” 少女白溪愕然看着这一切,心里莫名的生出一丝愧疚。她做这一切只是想恶心恶心法空老和尚,让这老和尚不要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一尘不染,自己只是偷东西,他弟子还犯色戒呢。 可没想到这老和尚竟然这么狠心,直接就要将弟子逐出师门,在弟子痛哭恳求后,竟然还要将弟子打一百棍子,那可是一百棍子啊,挨了以后半条命都要没了。 白溪一向心善,怎么忍心无辜的小和尚受这样的重罚,也不再装了,直接从被子里跳出来,披上一件外袍就跳过去拦在法明身前:“嘿,我说老和尚,你怎么这般狠心,自己养大的弟子也这般重罚?刚才是我强迫他的,与他无关,你不要罚他啦。” 法明有些意外这少女竟然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对这少女的印象改观了几分,沉默不语,有这少女为自己正名也好,省的同门都以为他是个色坯子。 谁知法空根本不信白溪的话,只以为法明和白溪两个人是两情相悦了,因此白溪才站出来维护法明。这可把法空气坏了,一时的欲a望跟真正动了情那绝对是两回事。 法空冷着脸垂眸道:“还不把人带出去,执行戒棍。” 身旁弟子被法空冷冽的声音吓的一抖,忙上前要将法空驾起来带走。白溪没想到这老和尚这样不讲理,一张秀丽清雅的小脸气的通红,拦在法明身前道:“我看谁敢过来!” 法空皱了皱眉,目光看向法明,法明会意,对身前的白溪道:“女施主,麻烦让一让。” 白溪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法明:“小和尚,我好心帮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法明看到少女回头,又想起刚才被少女亲吻的事情,耳根发红,微怒道:“你若帮我,刚才为何陷害我?我既然已经犯戒,就该罚,女施主还是速速离去吧。” 白溪被这话气的不轻,她向来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加上现在年少轻狂,行事更是肆意,见小和尚不识好歹,哪儿还有客气的,冷笑道:“我今儿就偏不让你受罚了,你能奈我何?” 法明听到这句奈我何又想起了对方轻薄自己的事情,有些不悦,缓缓站起,伸手召过自己的法器,垂眸淡淡道:“女施主既然不愿离开,那贫僧就只能将你镇压了。” 法明的声音极为冷淡,一句镇压说的仿佛只是吃饭喝水这样随便的事情一般,少女看着法明手中的法器瞳孔一缩,眸中有些不可置信,隔了半晌才道:“你这和尚当真不识好歹,我......真是好心喂了狗!” 少女生气极了,转身就朝外面跑去,殊不知她能好好的跑出去,没有被围攻或者镇压全是因为法明对其的纵容。 法空没有收了她,是因为以为法明真的对人家做了什么,心里有愧,这才没有动手。而法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忍心看着这个小妖精死,才放了对方一条生路。 不然就凭着她敢闯入白马寺胡来,她这小命今天就算交待在这里了。不说别人,就单法明一个,法器在手,少女的捆仙绳根本困不住他,直接就能将少女打死,挖了她的妖丹。 少女却并不理解法明所做,气法明不识好歹,对法明要多厌恶就有多厌恶,再也不愿意去想这个人。而受了一百棍的法明小和尚在床a上养伤的日子里却一直想着那个调a戏自己的少女。 法明小和尚养伤的半年里,念的最多的就是静心咒了,他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想起那日少女的吐气如兰,少女温软的嘴唇,他知道自己的心乱了,这是不对的。 小和尚用了几年的时间才慢慢将自己散乱的心绪稳定下来,因为经此一事,他更加足不出户的修行,他在寺庙中的积威越来越重,法空老和尚圆寂后,法明顺利的当上了白马寺的主持。 当上主持的法明更加深居简出的潜心修行,可惜似乎老天爷并不想让他好好修行,白马寺的香火钱不太够用的同时,寺里接了一单捉妖的任务,据说是一个妖精祸乱人间,跟人类苟合。 法明既然继承了师父的衣钵,就有责任照顾好师父门下的这一寺弟子,让他们吃穿无忧,再者诛邪除恶也是功德之事,有助修行,他就接下了这除妖的事情。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随手就可以解决。可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妖精竟然是当年曾经轻薄过他的少女,让他用了数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压a在心底的少女。 而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和一个普通的人类书生。 一个人类书生,看起来一身的酸腐气,寒窗苦读十几年,二十多岁的人,连个童生都没有考上的酸腐书生,长相更是平庸到扔在人群里压根就挑不出来,跟少女一比简直就是仙女配牛a郎的既视感。 可那少女梳着妇人发髻,挺着孕肚,站在书生身边,笑的一脸幸福。让法明沉寂了多年的心再次活了起来,只是他的心并不舒服,酸涩伴随着不理解,那样的书生,有什么好的?值得她笑的那样幸福? 那种不理解和强烈的妒忌心在法明心中不断翻涌,也让法明知道那一日初见,这个少女就入了他的心。他缓缓闭上眼睛默念了两遍静心咒才将心中的思绪压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收妖 法明是真正的有德高僧,虽然他年岁尚轻,可他的修为德行并不轻,尽管妒忌那个平平无奇的书生,尽管心伤入了心的少女嫁给旁人,可他还是希望少女可以有个善果。 若是少女所嫁之人是妖族,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看到她幸福就好,她嫁给了什么样的妖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他无权干涉。 可现在不同,少女找的是人族,人妖不可相恋,这是天道所定,她跟人族在一起迟早会得到天谴,这并不是法明想看到的。 叹了口气,法明穿着僧袍敲开了少女的家门,开门的是那个酸腐书生,法明对书生半点好感也没有,倒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而是对这种自小就入了私塾,读了十几年书却连个童生也考不上的书生没有好感。 据他所知,这书生父亲早亡,是靠母亲一个人拉扯长大的,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想赚钱供一个孩子念书那有多难,想必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知道的。 母亲这般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供他读书,他不说好好读书,竟然还浪费这难得的读书机会,十几年的时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但凡念过书的人都知道,想考一个童生功名其实并不难,只要把四书五经都背下来了,不说考秀才,考个童生那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他毕竟读了十几年书,人也快到而立之年了。 可他愣是一事无成,可怜家中老母亲年纪渐大,眼睛不好,已经做不了绣活了,更是供不起他再继续读书,家里甚至连锅都快揭不开了。 只是这书生命好,竟然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白溪,娶了白溪为妻,用白溪的嫁妆继续读书,养活一家人。可白溪一个山里修炼的妖精,哪儿来的钱啊,因此就去劫富济贫了。 白溪好歹也是修炼有成的妖精,去偷个东西还是很简单的,但时间久了,总有人家会发现端倪,那些发现端倪的富户在知道是妖精作乱后,自然而然的去白马寺寻了据说年纪轻轻就修为高深的主持法明。 一个七尺男儿,不事生产,靠着女人偷东西度日,这怎么能让法明对他有好感?或许在白溪眼里这书生是怀才不遇,运气不好,才没考上功名。 可对于从小就研读过四书五经,对人间秩序比较了解的法明来说,这书生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认真读过书。看现在的情况,这书生应该属于后者。 不是法明吹牛,他虽然主要研读的是佛经,四书五经只是闲来研读,可他现在下场考试,一个秀才功名至少是跑不掉的,且他还比这书生小个几岁。 那书生见到来人是个年轻俊秀的和尚,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道:“大师来此可是化缘的?”说罢也不待法明回答就转头对屋内道:“阿溪,有位大师来家里化缘,你快把家里的吃食拿一些出来给大师。” 书生一向自诩乐善好施,对于和尚道士一流的更是慷慨,因此对法明的态度很好,甚至想着把刚做好的白面馒头对给和尚拿一下,也好叫街坊四邻知道自己家里宽裕。 前段时间,母亲不能做绣活了,自己变卖家产,被街坊四邻编排了好久。如今自己娶了个嫁妆丰厚的妻子,日子好过了,也该叫那些人看看。 书生话音落后,屋内就转出一个秀丽端庄的女子,那女子笑盈盈的应道:“知道了,相公看看这些东西可够?不够我再去做一些。” 那女子走到门口,抬起头对上站在门口的法明小和尚,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法明对于女子的表现视而不见,面无表情的行了一礼,道:“女施主,好久不见了。” 书生听到这句好久不见吃了一惊,眼神落在妻子身上:“阿溪,你认识这位大师?” 这女子正是白溪,白溪收起脸上的笑容,没了往日的温婉模样,淡淡道:“大师来此有何贵干?”至于书生的问话,半点没有搭理的意思。 法明见白溪这副警惕样子,叹息道:“我来劝你回归正道,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白溪闻言脸上显出了怒色,冷声道:“我待在什么地方关你什么事儿?我是吃你白马寺的米了还是喝你白马寺的水了?你少在这里狗拿耗子了!” 法明闻言有些不悦,却没有发作,似乎是早预料到了白溪会有这样的反应,因此依旧好言相劝:“女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须知人妖相恋,有违天道。” 白溪听到人妖相恋四个字下意识的看了书生一眼,见其似乎没有起疑才怒道:“臭和尚,当初我是跟你有过节,但你也不必如此斤斤计较,趁着我产子虚弱时来趁虚而入吧?你怎的如此心胸狭窄?” 法明看着一脸怒容的白溪心里有些失落,以他的修为,别说白溪全盛时期了,就是法力再翻上一倍,自己要镇压她或者杀了她也只是翻手之间的事情罢了。 当初自己有心放她一马,就没有想过再跟她过不去,可不想自己在她心里竟然就是这样卑鄙龌龊的人。他的眸光暗了暗,坚持道:“我并无此意,却是为了女施主好。” 白溪气乐了,当初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和尚是这么一个擅长颠倒黑白的人呢。他来找自己的麻烦,想让他们夫妻分离,到了他嘴里倒成了为了自己好了。 “若是我不听你的好言相劝呢?”白溪摸索着腰间系着的捆仙绳,冷冷道。 法明手里的佛珠紧了紧,垂眸道:“那就只能请女施主移驾到白马寺潜心修行了。”言下之意就是将白溪镇压在白马寺。 白溪气的脸色铁青,直接抽出了腰间的捆仙绳,书生则被这段对话砸懵了,他好容易才娶了这么个财神一般的妻子回来,若是妻子被这和尚带走了,那自己岂不是又要过从前那揭不开锅的日子。 再说,这个年代最深的仇莫过于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这和尚想将自己的妻子夺走他哪儿还有客气的,直接怒骂道:“好你个不守清规戒律的花和尚,我当你化缘,好心给你吃食,你竟然看上了我家娘子,想将我娘子夺走。” 书生这高声一喊,有不少街坊四邻围了过来指指点点。法明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这位女施主乃是狐狸精化形,贫僧此来只为收妖,还请施主见谅。” 法明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哗然,说起书生新娶的妻子,周围有不少邻居都觉得蹊跷。白溪来历不明,自称是外地的大家小姐,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书生。 可是这年头谁是傻子啊?谁家的大家小姐一个人随处乱跑啊?你说你家落难,就剩你一个人了,那你一个弱质女流,是怎么带着大批的财物逃难到这里的? 你要是有本事跑这么远,还能保住这么多的财物,那你家又怎么会落难?这根本就说不通好吗?再说了,那一张脸长的漂亮的,若非看着十分端庄,早有人要说她狐狸精了。 法明这时候一说白溪是狐狸精化形就有不少邻居开始说出自己的怀疑,对着白溪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高声喝骂,希望法明赶紧把这妖精收了,免的祸害邻里。 其实白溪并没有做过什么祸害邻里的事情,甚至还做了不少帮助邻里的善事。只是百姓印象里妖精都是害人的,他们内心深处对于这种不可控的事物太过恐惧,本能的不希望这种妖物出现在自己身旁,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她永远不害人不是? 气氛都是人带动起来的,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的让法明收妖,渐渐的,聚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呼声也越来越大,都是声讨书生,说他祸害乡里,弄回来一个女妖精,让他赶紧交出女妖精,让法师将这女妖精收了,为乡里除害。 白溪看着众人的嘴脸,心里不由委屈。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最多就是劫富济贫。可这还是她上次来人间的时候从话本子里听来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大侠不都是劫富济贫的吗? 为什么那些话本子里的大侠就会被人称颂,而自己就要被人喊打喊杀呢?自己是妖精没错,可妖精就天生该死吗?凭什么?她气红了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始作俑者法明,要不是知道现在自己本事及不上对方,还要护着肚子里的孩子,都要上去拼命了。 她却没想到,她这番恶狠狠的模样,让周围的邻里对她的印象更加恶劣起来,若不是担心她有什么妖法,他们都要主动冲上去将她绑起来火烧了。 法明瞧着被众人围起来喝骂的白溪,心有不忍,叹息道:“女施主还是跟我走吧,日后你只要潜心修行,不再害人,我必不会为难于你。” 白溪闻言唾了一口,怒骂道:“臭和尚,你不就是嫉恨我当初陷害你,害你被打了一百戒棍吗?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做什么?今儿我就跟你好好打一场,有本事赢了我任你处置!” 第一百七十章 救治 法明自小静修,极少跟人交流,他们修行之人也不喜欢逞口舌之快,所以他并不擅长跟人解释什么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白溪解释他带白溪回去是为了她好,并不是真的要对她怎么样。 他不擅长解释,这时候人又多,也不想解释,就索性不说话了,只默默拿出了法器,想着等把人带回去了再慢慢跟她说,总有一天她会理解自己的,知道自己是真的为她好。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怀孕对于女子的影响会那么大,其实他是留了手的,只用了七成的灵力,并没有使出全力,可还是把白溪打的飞了出去,当场吐血,捂着肚子哀嚎起来,身a下也流下了血,肚子里的孩子眼看就要不活了。 这一出别说身为亲爹的书生了,就是法明也傻了眼。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人妖结合是不对的,不为天道所容,但白溪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从没想过要伤了那孩子的性命。 书生见白溪浑身是血,也不管妻子到底是不是妖精的纠结了,那肚子里的是自己的骨血啊。他焦急的朝着周围的人求救,请他们帮忙请郎中回来给自己妻子看看,帮自己把孩子保住。 从刚才白溪动手展示妖力,周围的人就确定了白溪妖精的身份。妖精肚子里的,那就是小妖精啊!说不定以后生下来还要给他娘报仇呢,他们这些声讨他娘的老百姓说不准都要被那孩子找来报仇。 这么一想,哪儿还有人愿意救白溪啊,他们恨不得白溪和她肚子里那个妖孽一起死了,斩草除根,这样这里的百姓才能安心,日后不会被妖孽害了。 白溪疼的死去活来,法明心中不忍,上前两步对抱着白溪向众人哀求的书生道:“你把她给我,我帮她看看,我略通歧黄之术,或许可以救她。” 那书生恨极了法明,哪儿会让法明看白溪,怒骂道:“你滚!若非你害我娘子,她如何会成了这个模样?你这和尚没有半点慈悲之心,简直道貌岸然!” 法明皱了皱眉,道:“贫僧收妖,乃是分内之事。她受伤只是意外,且我可以救治她。”他一个本该降妖伏魔的和尚,救治一个妖精,这还不算有慈悲之心吗?按说人妖不两立,毫不留手的杀了才是正常操作。 书生还待说话周围就有邻居开口了:“是啊,三娃子,这位大师说的对啊,这是妖精啊,你还是把她交给大师吧。妖精留在咱们这里以后要害咱们性命的。” 其余围观群众纷纷附和,甚至有人开始指责书生,说他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就跟那被苏妲己迷住的纣王一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向着妖精。 还有人说一定是这书生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妖精怎么不缠上别人,就缠上他了?看苏妲己不是也是因为纣王荒淫无道,亵渎神灵,才有妖精来祸乱他的王朝的吗? 被众人这么指指点点的骂,书生心中的恨意渐渐飙升。其实书生已经相信了白溪是狐狸精的事实,别人不是傻子,他也不是,白溪的来路不正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这个人向来虚荣,这些年他在街坊邻里间自诩读书人,总是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起初,众人敬他是读过书的,也高看他一眼。 可随着他的年纪越来越大,去考了多次,却连个童生功名都没有考上,众人看他的目光也渐渐变的轻视不屑起来,尤其是这些年母亲不能再赚钱,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赚钱的能力,只能变卖家产度日。 这让街坊邻里更加看不起他来,直到他遇上了白溪,白溪长的很漂亮,是那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人,而且还是那种很端庄的美人,让人一看就像大户人家出来的大家闺秀。 白溪虽然来路不正,可她有钱啊,有很丰厚的嫁妆,足够他挥霍一辈子的丰厚嫁妆,且她人也长的很漂亮。虽然长相端庄,但关起门来总有一种魅惑人心的感觉,让他觉得仿佛对方是个能迷了他心的小妖精。 这种外出端庄贤惠,关起门来狐媚的娘子简直就是男人选娘子的理想型,他对这个娘子是满意的不行。一心想着靠娘子的财力在街坊邻里中再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让众人再高看自己。 不想他的想法还没有达成,法明就出现搅了他的好事儿。这下好了,他的名声算是臭大街了,以后只怕可靠都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结保了,自己的一辈子都毁了。 且自己娶了个妖精娘子,就算今日这和尚不杀了白溪,他以后也再没脸在这里生活了。那些流言蜚语就够逼死自己了,白溪若是死了,那他就更活不下去了。 他狠狠的瞪着法明,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白溪的性命,哪怕是跟着白溪去深山老林里生活,也总比饿死或者被人指指点点死在流言之下好。 白溪是有妖法的妖精,就算到了深山老林里想来也不愁吃喝,总不会饿死自己跟老娘的。只是他不相信法明,若是他真那么好心要救白溪,刚才又为什么会下这样的狠手。 法明见书生狠狠瞪着自己,就是不把白溪交给自己,而白溪身a下的血越来越多,法明心里担忧,一狠心,伸手打出一道灵力,将书生打开,俯下a身查看白溪的伤势。 法明伸出三根如葱般的修长手指搭上白溪的手腕为她号脉,这一号法明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半。 他没想到怀孕之后妖力会降低那么多,按照上次见到白溪时白溪的妖力水平出手,哪知出手过重,这一击之下不仅将白溪打成重伤,还将白溪肚子里的孩子打成重伤,眼看就要不保。 法明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再耽搁下去,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这孩子已经七个月了,早已成型,如果死去,白溪也要去半条命,白溪本就重伤,根本经受不住七个月的孩子落胎这样大伤元气的事。 他伸手直接将白溪打横抱起,转身就朝着白马寺而去。书生见状大惊,对着法明的背影一边追一边喝道:“臭和尚,你要做什么?你快放下我娘子!” 法明现在心里乱极了,生怕白溪就这么死了。他这次来是为了帮白溪的,白溪若是死在他手上,他这辈子都过不了这道坎,于是随口道:“她需镇压白马寺。” 周围围观的人本还好奇这和尚抱着这狐狸精要做什么,待听到法明这么说都恍然大悟,这是要镇压妖孽啊。于是众人自发的站出来挡住书生的脚步,还出口劝说妖精就该镇压a在寺庙里,让书生愣是没有追过去的机会。 书生气的半死,想说点什么,可周围人的唾沫都快淹死他了,若非众人不敢杀人,怕官府追究,这时候书生已经被人活活围攻打死了。 法明心急之下直接将白溪抱回了白马寺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后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到白溪的体内,修复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伤势。 出家人修的就是悲天悯人,法明就算嫉妒那书生可以有白溪的孩子,却没有半点害孩子性命的心思,现在也是竭尽全力的想救那个孩子。 法明天资卓绝,有修成金身正果的潜质,年纪虽然不大,灵力却十分雄厚,大半的灵力输过去,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白溪的脸色却越来越红润,身a下也不再流血,法明知道,孩子和白溪都保住了。 看到这里,法明松了口气,停下了灵力的输入,看着床a上脸色恢复红润却依旧昏迷的白溪,微微一笑,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法明再次醒来时,白溪已经醒来了,就躺在他的身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法明心中一惊,想起数年前的事情,马上起身,打算从床a上起来,给白溪换个地方住。 谁知这一起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上又被束缚住了,东西很熟悉,正是当年曾经绑过他的捆仙绳。若是他清醒着,这捆仙绳自然不可能绑的到他身上,可是他昏迷了,没有抵抗力,自然被白溪得手了。 法明转过头看向白溪,这才发现对方虽然得自己输入灵力,保住了性命,可到底还是受了重伤的,现在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更没多少妖力了,根本没有力气从床a上起来,只能静静躺在自己身边。 法明叹了口气,又将头转了过来,其实他还是挺享受这样的相处方式。这些年,这样的场景他在梦中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每一次他都渴望着少女可以多陪自己躺一会儿,可以多吻自己一会儿,甚至更进一步。 梦醒后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心中又是一阵失落,梦中的场景如今再现,他的心竟然莫名的平静下来,不用像每次梦醒时那般,乱了心绪,下床去抄写静心咒。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忠 白溪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体里的伤势被治愈了不少,并且感觉到有人输入了大量的灵力给自己疗伤。再看身边昏厥过去的法明,不作他想也知道定然是法明救了自己。 想到竟然是法明救了自己她的心情是有些复杂的,在发现孩子也被重伤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后悔的,她向来心高气傲,不甘心被法明带走,明知道不敌却也要跟法明打一场。 不想竟然因为自己的好胜心连累了孩子的性命,她痛恨法明的同时也痛恨自己,早知道如此她说什么也不会跟法明动手,感觉到身体里孩子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她的心比什么时候都痛,那是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在失去知觉之前她都是绝望的,她以为孩子定然保不住了,就是自己的命也未必保的住,却没想到法明竟然会用自己的大半灵力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她心中的恨意竟然莫名消去了大半。 只是灵力在为她治疗伤势的同时也消去了大半的妖力,灵力本就是妖力的克星,她现在的妖力几乎为零,跟一个普通的人类也差不了多少了。 在这种时候她没了安全感,不自觉的就用捆仙绳捆住了法明,想着困住了法明,他就不能再对自己做什么,她也能多一些安全感了,当然,她也做好了被法明骂忘恩负义的准备。 毕竟人家用了大半的灵力来救她和孩子的性命,致使昏厥,她却乘人之危,将人家困了起来,这不是卑鄙无耻吗?法明若是指责她,她也确实没说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法明只看了她一眼,就安静的转了过去,一句话也没有说,没错,一句话也没有说。一句指责都没有,安静的让她心里莫名的觉得烦躁。 “你为什么不骂我?”最终还是白溪受不了这诡异的安静,先开了口。 法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回答白溪的话。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总不能说他挺享受,也挺怀念跟她躺在一张床a上的时光? 人家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肚子里还揣着和别的男人的孩子,他这话说出来那就不只是犯戒了,简直就是无耻之尤了。 法明沉默,并没有回答白溪的意思,主要他也是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溪却有些恼了,骂道:“臭和尚,你......你定然在心里骂我卑鄙,你救了我,我还绑你是不是?可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这里,白溪又觉得有些委屈了,哽咽道:“我好好过我的日子,哪里惹着你了?你非要让我们夫妻分离,父子不得相见?” 法明听到那句夫妻,心里酸酸的,数年前,同样的场景,白溪心里想的是他,曾吻他,跟他嬉笑打闹,如今物是人非,少女心里想的是她的夫君,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叹息一声道:“人妖结合,必遭天谴。” 白溪如今肚子里都揣上了,也没见到什么天谴,哪里会相信法明的话,怒道:“臭和尚,我不就是当初陷害了你一次吗?打不了你将那一百戒棍打回来也就是了,何必假惺惺的在这里报复我?什么天谴,我看是你这个人谴才对。” 法明不喜跟人解释,见白溪不信,也懒得再说,索性闭目养神起来。身边躺着数年来心心念念的少女,他觉得这样的感觉也不是很差,若是能这样躺一辈子,也未必不是好事儿。 白溪见法明不理她,暗自生气,想收回捆仙绳,可又拉不下脸来,现在她也感觉出来了,法明似乎并没有伤害她的想法,毕竟拿一大半的灵力来救人,他又不是疯了。 其实白溪也不是没有心的人,法明为了救她和孩子耗费了那么多的灵力,她心里也是感激的,不然早趁着法明昏厥的时候将法明杀了,她虽然没有力气逃跑,但拿个簪子刺死法明的力气还是有的。 只是法明一心要将她镇压a在这里,不让她再见夫君,让她心里十分气愤。她自然也听说过人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别说人妖,就是人仙也是不可以的。 可是这关法明什么事情啊,他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和夫君在一起这么久,孩子都有了,也没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白溪气呼呼的瞪了法明一眼,见法明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躺在那里,心竟然莫名其妙的也跟着平静了下来,莫名的想起若干年前两个人也是这样躺在这里,她还轻薄了这个小和尚。 想到这里,白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法明听到笑声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白溪,见白溪脸上笑的明媚,如同多年前一般,竟有些贪恋这样的笑容。 白溪见法明的目光看过来,一张脸依旧如同多年前那般俊秀,同样的场景竟然让她生出一股上前轻薄两口的欲a望。只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把这欲a望强压了下去。 她虽然不常在人间走动,对人类的规矩不太清楚,但也听旁人说过,人类是讲究女子从一而终的,嫁了人就不能对旁人三心二意了,不然会被视为水性杨花的。 这跟她们妖族一点都不一样,她们妖族就没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喜欢什么样的人,就在一起,不合适了就分开,没哪个妖会说这是不对的。 白溪撇了撇嘴,不舍的看了眼小和尚俊秀的模样,叹息道:“小和尚,我不是有意跟人类在一起的,只是我要还因果,不还因果成不了正果的,你就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害人。” 法明闻言浑身一震,道:“你说,你嫁给那个书生是为了还因果?” 白溪点了点头,苦恼道:“是啊,我曾被这书生的前世救过,如今还了这因果,修为才能更进一步。可他的愿望就是娶个漂亮妻子,得个出息儿子,我只能嫁给他还这个因果了。” 法明听了这话真是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掰开白溪的脑子看看她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他想娶个漂亮妻子,你不会帮他牵个红线吗?干嘛非得自己嫁啊,这摆明了脑子有问题好吗? “你帮他娶一个漂亮妻子,让妻子给他生一个出息儿子也就是了,为何非要自己嫁?” 白溪瞪大了一双水灵灵的双眸,一副“还可以这样操作的?”模样,看的法明差点胸闷气短,这女人怎么就能蠢成这样,竟然因为一个因果把自己搭了进去,还要生个孩子,要知道,生孩子会让妖族修为大损,甚至损失本源。 白溪见法明这样一副胸闷气短看智障的模样脸色变的讪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确实没想到还可以帮人牵红钱这种操作,她们妖族从来没有人牵红钱的,都是看对眼了直接双a修。 再低头看着圆滚滚的肚子,白溪的脸色更不好了,觉得自己做了见蠢到不能再蠢的事情,孕育一个孩子她至少是百年修为化为乌有了,还有可能影响她以后的修行资质。 她为了还因果那是没有办法,才选择孕育孩子,可现在知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她就恨不得拍死自己。百年的修为啊,她多辛苦才能修回来啊,更何况还会影响以后的资质,那可是直接决定到最后能不能修成正果的。 白溪的脸色很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绿,跟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煞是精彩。最后干脆别过头不说话了,左右她现在已经还了一半因果了,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法明见白溪的脸色不好,心里隐隐心疼起来,放缓了声音道:“我会想法子修复你的本源的。” 他能有什么法子,无非是用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灵力去恢复白溪的本源罢了,人族是天道宠儿,人族修炼出来的灵力永远比妖族的妖力更强大,更纯净。 白溪哪里懂的这些,她闻言脸上挂上了几分喜色:“当真?你真的有办法修复我的本源?” 法明看到白溪惊喜的模样宠溺的笑了笑,道:“等你产子后我会帮你。” 白溪一直担心自己产子之后会伤了本源,影响日后的修行,这些日子愁眉苦脸的,十分惆怅。诈一下听闻竟然可以修复本源,当真是喜出望外,抱着法明就在法明的脸上亲了一口。 等亲完之后才唰的变了脸色,她们妖族之人一向随性,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很是原始纯粹,但现在既然知道了水性杨花这个词,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举动有多么有悖伦常。 她惨白着一张脸战战兢兢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刚才太高兴了才一时乱了方寸,对不起,要不......要不你打我出气吧......” 白溪真的吓坏了,她知道自己如今嫁为人妇,刚才的举动不仅是背叛了丈夫,对丈夫的不忠,更是对法明的不敬。她心里惊惧莫名,她很害怕,怕法明把她当成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尽管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法明的看法。 第一百七十二章 动心 法明也没想到白溪竟然一高兴就抱着自己亲了一口,他的脸涨的通红,心里面的感觉说不出的复杂。羞恼是肯定的,他一和尚被人轻薄不恼就不正常了,再说,对方都嫁人了,还来轻薄自己算怎么回事? 可偏偏他心里又存了几分期待,他明知道这是不应该的,明知道自己是个出家人,不该动凡心,可是这时候竟然在心底有几分雀跃,他一边念静心咒,一边暗骂自己心不静。 一旁的白溪见法明脸上一会儿羞恼,一会儿鄙夷的神色,心里暗暗升起了失落的情绪,果然对方开始厌恶自己了,他们人类最是鄙夷水性杨花的女子,自己这行径定然让对方看不起了。 她垂下头,绝望之下竟然有了些自暴自弃的心思,手一挥,收回了绑在法明身上的捆仙绳。收回捆仙绳的那一刻,她的心中莫名有些绝望,仿佛法明杀了她她也认了。 法明感觉到自己被放开,有些诧异,一时竟然忘了年静心咒的事情,诧异的看着一脸灰暗绝望的白溪,忍不住开口道:“你怎么了?” 白溪忽然听到法明跟自己说话,抬眸就看到法明近在咫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鄙夷,心中一喜,道:“你......你不生我的气了?”顿了顿又忙补充道:“我以后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法明得到这样的保证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想到身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也没了再继续躺在这里的理由,起身道:“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完了再来看你。” 说罢起身细心的为白溪盖好被子,之后才整理好身上的僧袍,迈步走出这间静室。 白溪在法明离开后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被子发呆,久久没有回神。她跟书生齐三成亲已经有一年半了,这一年半里虽然两个人算的上夫妻和谐,可齐三却从来没有给自己盖过一次被子。 白溪表面上看着端庄娴雅,其实骨子里皮的很,不然当初也不会做出来白马寺作妖调戏法明小和尚的事情。晚上她的睡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齐三每日晨起都要读书的,她却爱睡懒觉,她醒来时常常发现齐三坐在不远处,自己踢了被子,身上冻的发青,齐三却视而不见。 妖族没有这样互相照顾的习惯,再者她孑然一身,也没什么亲戚朋友,自然没人照顾过自己,她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可今天的法明却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人类。 原来男人可以这般细心的照顾另外一个人,都说见微知著,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儿,可是白溪却知道,这样的小事儿齐三是永远做不到的,只有这个俊秀的小和尚,会细心的为自己盖被子。 白溪在床上呆愣着躺了一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情,直到晚上法明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时她才回了神,静静的看着那个俊秀的不像话的小和尚。 这时候的法明跟几年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那时候的法明虽然也俊秀,却有些稚嫩,如今的法明已经脱了一身的稚气,披着主持才能披的袈裟,一身的书卷气,若是换上儒生服,倒是比书生看起来更像书生了。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法明和尚就是那种典型的气自华,满腹诗书,满腹经卷,清隽俊逸,让从来不识情滋味的白溪心里竟然头一次有了悸动的感觉。 法明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伸手将身上没什么力气的白溪扶起来,让她靠在垫子上,这才打开食盒,将食盒中的饭菜一样样拿了出来。 法明起初拿出的都是寺庙中常有的青菜豆腐,最后一盘却是一盘子水煮虾。法明拿起盘子里的水煮虾,净了手将虾一个一个剥好,这才拿起饭碗,把虾和菜夹在碗里,喂白溪吃饭。 他一边将饭菜送到白溪嘴边,一边道:“寺庙里忌荤食,没有肉菜,但我下午出去打听,镇上的人说孕妇要多吃一些荤食、鱼虾,孩子才长的聪慧。这是我从镇子上为你买来的。” 白溪闻言震惊的看向法明,法明是白马寺的主持,在附近的村镇都极有名望。但他一个极富名望的有德高僧跑到镇子上买虾吃,镇子上的百姓会怎么看他?他的名声岂不是全毁了? 而他做这一切却只是为了让自己多补充一点营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长的聪慧一些。白溪的心里酸涩难忍,自己怀孕七月,齐三从未在意过自己孕期需要吃点什么。 她心里忽然就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自己嫁的人是法明该有多好,那自己一定过的比现在幸福吧?只是这想法一出,就被她强行压了回去,法明是那样不染尘埃的高僧,自己这样的妖孽怎么能亵渎他呢? 之前自己轻薄法明她已经懊悔的不行,生怕自己的轻狂举动让对方看不起自己,甚至赶走自己,又怎么能再生出更加不敬的想法呢? 是啊,她竟然开始怕对方赶走自己了。明明她因为不想来这里,受了重伤,差点一尸两命,可这才多久,她竟然就不想离开这里了,她想让小和尚一直这么照顾自己下去。 “你这又是何必?若让镇子上的百姓以为你吃荤食,以后旁人都要骂你道貌岸然了,我吃不吃虾都不要紧的。”白溪红了眼眶,哽咽道。 法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又送了一口饭菜到白溪嘴边,淡淡道:“无妨。” 白溪看着这样的法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静的吃完了整顿饭,看着法明把餐盘收拾到食盒里,细心的为自己擦了嘴,把自己放回床上躺好,又给自己盖好被子,才一言不发的提起食盒,出了房间。 看着那道身影,白溪心中百感交集,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慢慢运转身上的妖力开始修炼,不让自己有闲暇时间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到了吃饭时间,法明都会亲自提着食盒来给她喂饭,也不知道是法明没看出来还是他装没看出来,白溪明明有了力气下地行走,可还是装作不能动的样子在床上等着他喂,他竟然也就每天这么照顾白溪。 时间久了,白溪每天看着那个认真照顾自己的俊秀身影,心中的悸动再也压抑不住,她知道,她心动了,人生,不,妖生中第一次对一个人动了心,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和尚。 可是这注定是一场不可能的感情。不说法明本就容不下人妖相恋,就单说法明那样不染尘埃的有德高僧,又怎么可能跟自己一个妖族在一起呢?这简直就是对法明的亵渎,更何况自己还是有夫之妇,肚子里还有别的男人的孩子。 她心中黯然,尽管不舍,却还是想着早日离开这里,她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不能每天再对着法明了,她怕哪天自己一个冲动,会做出什么轻薄法明的事情,她害怕看到法明那厌恶鄙夷的目光。 哪怕她不能得到法明的喜欢,不能和法明在一起,她也不愿意对方厌恶自己。她想着,早日离开,不再见面,或许这感情就可以淡化了吧? 法明却不知道白溪心中所想,他见白溪又再计划着怎么离开,怎么回到她丈夫的身边,心中黯然。就算她当时是为了还因果才嫁给那书生,可成亲一年半,终究是难以忘怀了吧?更何况两个人还孕育了一个孩子。 法明这一日喂饭结束时,面无表情道:“人妖,不合天道,我劝你还是去了离去的心思。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现在没有妖力,强行离去,恐会伤到孩子。” 白溪这话听在耳朵里,却十分刺耳,法明是人,自己是妖,这是说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吗?她垂下眸子,掩去眸中黯淡的星光,低声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即将临盆了,若是出去遇到危险,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倒不如留在这里,至少法明会护好自己,这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她都清楚,法明也清楚。可是,法明对自己太好了,好的她心惊胆战,好的她觉得自己的心忍不住的装满了这个人,她已经成了一个世人嘴里水性杨花的女人。 她已经没有资格去爱法明,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资格去爱法明,可她偏偏动了心,动了情。手指微微圈起,她的心如针扎一般的疼。 就这样,时间流逝,到了白溪临产的那一天,法明从山下请了一个老稳婆来为她接生,却不想齐三竟然打听到消息,跟在那稳婆后面悄悄跟到了白马寺。 白马寺常年接待香客,齐三假称自己是香客,寺里的弟子没有怀疑,将他引进了寺里,而他趁着弟子们不注意,悄悄溜到了后院,开始寻找白溪的所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坐化 女人生子都是在阎王那走一遭的危险情况,因此齐三很快就找到了白溪的所在,实在是白溪的惨叫声,他离的老远都能听的到,若非法明给后院设置了隔音的结界,前面的香客怕全要知道寺庙后院有女人生孩子了。 法明担心白溪产子时出什么意外,一直守在产房之内。毕竟白溪本来妖力就所剩无几,前段时间还受了重伤,产子伤本源,万一后继无力,就是一尸两命。 他想着万一白溪有了危险,自己就近急救,输入灵力,也好保白溪母子平安。可在门外的齐三却不这么想,这个年代,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断然没有女子产子,男子进产房的道理。 这得是多亲近的关系,才能在女子产子时进产房里,一点也不避讳,且也不忌惮产房血腥不吉利,只怕两个人都是十分在意对方才会如此吧?说不定已经有了那种关系,才这么不避讳的。 想着自己的妻子竟然背叛自己跟这个和尚亲近,齐三气的脸色铁青,目光阴鸷,一心想着怎么报这夺妻之恨,连带着妻子和那个即将降生的孩子也一起恨上了。 齐三并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否则也不会让寡居的母亲养活他那么多年,却不知道回报,不知道考个功名反哺母亲。这时候以为妻子背叛自己,自然连带着她生的孩子也厌恶上了。 齐三脑子里快速的算计着什么,待听到里面婴儿呱呱坠地的声音后,初为人父的喜悦涌上心头,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就听到屋里法明抱起孩子逗弄的声音和白溪询问法明孩子怎样的声音。 两个人和谐的仿佛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齐三心里的那点喜悦瞬间被冲的半点也无,脑子里只剩下嫉妒和愤恨,恨不得当下就冲进去杀了那个和尚,将白溪浸猪笼,连带那个孩子一起掐死。 齐三是个狠人,这时候将白溪一起怨恨上了,自然没有什么顾忌,转身去了前面大殿,对着众人就开始嚎啕大哭,说这寺庙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的住持夺了他的妻子,此时连孩子都生了。 来此的香客本来是不信这话的,但齐三带着几个好事的香客拨开阻拦的弟子朝着后院去时,人们出于好奇就都跟了上去,这一进后院,隔音阵自然没了效果,众人都听到了婴儿啼哭的声音。 这一下众香客都面面相觑起来,白马寺在这里是百年以上的大寺了,达官权贵,甚至皇家都曾来过这寺庙。这里历代的住持都是德高望重的高僧,在百姓心里威望极高,不想竟然真的夺人妻子,还生下孩子。 众人朝着婴儿啼哭处寻去,这时候法明也从产房中走了出来,见到齐三和上百的香客蜂拥而来,面色平静,听到众人的质问也只淡淡道:“那是我寺镇压的妖孽,妖孽产子不详,其子也需镇压我寺。” 众香客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前段时间白马寺主持收了个狐狸精回来的消息,有些香客也是听说过的,不想这狐狸精竟然就是这一位? 法明抬眸扫了脸色变换不断的齐三,冷然道:“施主,人妖殊途,苦海无头,回头是岸。” 众人闻言不自觉的都跟齐三拉开了距离,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找了个妖精为妻吗?难怪他妻子被白马寺的主持抓了,他们就说,白马寺主持德高望重,怎么会藏污纳垢。 还有几个当时请法明捉妖的富商闻言站出来指责齐三,说他们家里丢了不少财物,都是这妖精干的,这种妖物就该被镇压,杀了也不过分。 这下群众的呼声更加高了,都站在了法明这一边。而屋内刚刚生完孩子,刚才跟法明一起逗弄完孩子一脸幸福的白溪彻底寒了心。 原来法明只是为了镇压她,镇压她的孩子,原来在法明心里人妖殊途,跟自己在一起就是苦海无边,该回头是岸,她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反而是外面的齐三,不断的在说他的妻子无论是人是妖,从来没有害过人,这和尚凭什么多管闲事,让他们夫妻分离,至于偷东西什么的,这些富商又没有证据。 白溪听着齐三的话心里有了丝安慰,觉得至少没有白嫁给他一场,他明知道自己是妖精,明知道自己偷盗了东西,可还是坚持护着自己。 伤心之余,她的心里又有了些许温暖,她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心里下定了决心,决定一定要带着孩子离开,一来绝了自己对法明的心思,二来也可以让孩子跟亲生父亲在一起,彻底还了自己之前的因果。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香客们都散去了,齐三却不肯离开,非要留在这里见自己的妻儿。法明虽然不喜,但也没有伤害凡人的心思,也就由着他赖着这里,只是吃住却是不管他。 白溪是个心思单纯的,在自己妖力渐渐恢复之后找了个机会,偷偷见了齐三,告诉齐三自己之所以嫁给他,是因为齐三前世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如今自己已经还了当初的因果,把孩子交给齐三,他们就算两清了。 齐三闻言恨的咬牙切齿,他要的是一个可以给他荣华富贵的妻子,而不是一个拖油瓶儿子,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能养活这个襁褓里的婴儿。 齐三很善于隐忍,心里恨不得杀了白溪,面上却装作情深不渝的模样,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白溪分开。白溪见状叹了口气,竟然就把自己的心里话讲了出来。 白溪实在是单纯,半点不懂人情世故,竟然就当着丈夫的面说自己嫁给他只是为了报恩,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他喜欢的是法明,一个永远都不可能跟她有结果的人。 白溪说的很是伤情,她说自己的心早就已经在别人身上了,跟齐三在一起生活她自己都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还是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吧。 齐三听了这话脑子里的理智差点就崩坏了,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忍耐住没有当场爆发,还强撑着演了一场戏,表示不管白溪心里喜欢的是谁,他都爱白溪,愿意一辈子照顾她,照顾他们的孩子。 白溪闻言很是感动,却依旧没有同意跟齐三在一起,只说产子之后要回山继续修炼。齐三恨极,抱着孩子离开了,心里却琢磨着怎么报仇。 翌日,法明听说齐三抱着孩子到了自己的禅房,求见自己,有话要跟自己说。法明以为对方又想劝说自己放了白溪,没有想太多,就去了禅房。 谁知进禅房的时候竟然见到齐三拿着自己禅房的垫子捂在孩子的口鼻上,眼看着就要捂死这孩子。法明吓了一跳,冲上去对着齐三拍了一掌,拍开齐三,想救下这孩子。 而恰巧这个时候,白溪进了禅房之中,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法明手里拿着一个垫子,他身旁的孩子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没了气息,而不远处的地上倒着齐三,齐三胸口插着一把刀,穿胸而过,眼看已经是没救了。 白溪脸色大变,疾步抢下法明身旁的孩子,见孩子完全没了气息,脸上瞬间没了血色,一旁的齐三拼着最后一口气道:“为何要杀我们?” 法明脸色一白,他从来没有要杀这父子二人。他抢过垫子推开齐三时,孩子已经没了气息,至于齐三,他的身上本就藏了一把刀,自己一掌推过去,那刀就穿胸而过了。 其实也是齐三低估了法明的掌力,若是普通人推他一下,最多深入皮肤,弄个皮外伤。可法明身负灵力,一掌下去,自然刀就穿胸而过了。 齐三也没有想到苦肉计会害死自己,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的命都意外交待了,临死之前怎么也要咬法明一口,这才有了临死之前的那句话。 白溪这时候真是恨死了法明,她脸上血色褪尽,满脸泪痕,眸子里都是恨意:“法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了镇压我在这里,竟然连我的夫君幼子都不放过,枉你还自称出家人!” 法明盯着地上没了气息的齐三,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身上会有刀,这时候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虽然他不是有意的,可他到底是害了一条性命,杀了一个凡人,他注定不能再成正果了。 或许是因为不能再修成正果,心中绝望,或许是因为心上人的指责,心里凄凉,法明竟然直接坐下散尽自己的修为,直接圆寂坐化了。 白溪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懵了,她看着这满屋子的尸体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尤其是看到坐在那里没了生气,没了魂魄的法明,心中哀痛的同时恨意丛生。 他竟然死都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牵扯,他欠了自己两条命,就直接用自己的命抵了这因果,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 擦肩而过 其实白溪是不相信法明会杀了自己的夫君孩子的,若是法明想让孩子死,当初完全可以只救自己不救孩子,就是在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做点手脚也可以杀了这孩子。 再者,自己身上有什么让法明在意的东西?他若是个嗜杀的人完全可以直接杀了自己,取了自己的妖丹来修炼,那孩子更是没有活下来的机会了,又何必等到这时候再出手? 收妖杀妖,是天道允许的事情。所以,她一直在等法明的解释,希望从嘴里听到法明对自己解释,他没有杀她的丈夫和孩子,这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 甚至在她心里还有一个奢望,奢望经过了此事,法明心里对自己存着愧疚,可以不嫌弃自己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可以接受自己。 只是这奢望太过不敢想象,自动忽略了,只等着法明的解释罢了。可法明竟然宁死都不给自己一句解释,丝毫不考虑自己的心情,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白溪恨极了法明,她抱着法明的尸身与夫君孩子一起带回了自己修炼的洞穴,将法明的尸身烧成了灰,放在坛子里,放在自己每日修炼的蒲团边上,时不时拿出来说两句话。 至于夫君孩子则埋在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那里风景秀丽,山明水秀,是个好地方,逢年过节,白溪也会如同普通人类那般,给他们烧点纸。 白溪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修炼就在找法明的转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执着,明知道不该再找法明报仇,就算他杀了人,一命抵一命,也该了却因果了,可她就是恨,就是想再找他报仇。 这边姚钟接受完了这段记忆,那边李兮若也听白溪讲完了两个人的爱恨纠葛。这狗血故事听的李兮若咋舌不已,她还真没想到她那正直迂腐,最守规矩的舅舅前世竟然是这样的。 李兮若看到白溪带着恨意的目光,摸了摸鼻子道:“那个,白姑娘啊,且不论我舅舅前世到底有没有杀你夫君,就算真杀了,他已经用自己的性命去抵了。你知道,他本是有仙缘的,如今仙缘都没有了,比起两条命,他丢失的东西更宝贵。” 白溪咬着唇沉默不语,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就是放不下,几百年了,她就是放不下这个人,就是恨他,就是想找他报仇,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执念,她能怎么办? 姚钟接受完这些记忆之后心中也有些五味杂陈,当年他想着误杀了白溪的夫君,白溪恨极了自己,他又破了杀戒,无缘正果,心中一时绝望,就入了轮回。 如今重活一世,有妻有子,前世的绝望倒是淡了不少。他对着白溪行了一礼,道:“女施......白姑娘误会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年令郎乃是令夫亲手所杀,我是被他构陷的,他身体里藏了把刀,想来也是想构陷我,我杀他只是失手。” 姚钟这辈子混了半辈子官场,上辈子的那点小算计,稍微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然也明白了是齐三在陷害自己,只是他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在白溪面前这么陷害自己,他觉得白溪本来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难道是要挑起白溪对他的仇恨,跟他拼命?那不科学,白溪根本就打不过他,何况当时妖力几乎都失去了,跟他对上那就是找死,白溪死了对齐三并没有什么好处。 白溪素来知道法明是不屑于撒谎的,他有可能什么都不解释,什么都不回答你,可是他不会去撒谎,尤其是在他恢复了记忆之后,她更确信法明不会撒谎了。他当年能为那件事直接入轮回,就不会为了推卸责任撒谎。 她仔细想了想当年发生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齐三为什么要陷害法明。这么多年在人世间历练也不是白历练的,她不再像当年那么单纯无知,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懂了不少。 当年自己倾诉了对法明的爱慕,齐三大约是恨法明的夺妻之辱,这才做了这么个局,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性命来挑拨自己和法明的感情,让自己恨上法明,让两个人再无可能。 她握紧了手中的拳,心都揪在了一起,若真是自己想的这样。那并不是法明欠自己的,反而是自己欠法明的啊,都是她不好,她的爱慕害的法明丢了仙缘,入了轮回。 她垂下眸子,掩饰住眸中的情绪,又道:“既然如此,当年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清楚,你若说,我定然是信你的。你一句解释都不肯给,就入了轮回,你......你就那么讨厌我,连句解释都不屑于给我吗?” 姚钟现在已经中年,儿子都可以结婚的年纪了,对于感情的事情已经不像前世那般青涩隐忍,再者,他现在已经不是和尚身份了,也不忌讳什么感情的事情了。 于是洒脱道:“不是讨厌,是喜欢。说来有点可笑,一个和尚,喜欢上了自己要镇压的妖精。我误杀了你夫君,知你必然恨我,心里绝望,不想面对你仇恨的目光,这才入了轮回。” 白溪睁大了眸子,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心也不自然的跳动起来。她爱了法明几百年,恨了法明几百年,一直以为法明厌恶自己,谁知法明竟然是因为喜欢自己,不想面对自己仇恨的目光,才入了轮回。 一个人,只是因为怕另一个人恨自己,就毅然决然的入了轮回,这大约是爱惨了对方吧?她忽然就想起那段时间法明日日的悉心照顾,那待遇哪里是对镇压的妖孽,就是挚爱,也不过如此了吧? 再想想法明为了救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将大半的灵力都输给自己,那得是多大的付出啊,自己怎么就会觉得他对自己是毫无情意的呢? 李兮若也睁大了眸子,和尚喜欢妖精,这个设置真的是......不过她还是助攻了一句:“可能你们妖精不懂,人妖有违天道,日后必遭天谴,可能是失去挚爱,可能是抱憾毕生,可能是永远无缘大道,当年舅舅劝你离开,肯定是真的为你着想的。” 白溪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眼中赤红一片,喃喃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啊?”到了后来,白溪的状态似乎陷入了疯狂一般。 姚钟眉心微蹙,他自认命都还给了这夫妻俩,没什么对不住对方的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是出家人。”意思就是出家人说自己喜欢上女人了,这不合适。 白溪一个闪身,又到了姚钟身边,抓住他的手臂,看着这张虽然俊秀却已经显老迈的脸,有点癫狂的道:“出家人怎么了?出家人......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说实话?我怎么会恨你,我恨不起来啊,我恨了几百年,却发现自己还是爱你啊......” 姚钟闻言,愕然看向白溪,他前世想过白溪知道自己杀了她夫君孩子以后的反应,哪怕是误杀,可他却万没有想过对方爱他,那个少女,原来是爱着他的...... 姚钟垂眸,饶是这一世经历了世事,娶妻生子,对于前世那份让他心动的感情已经不再执着,可这时听到这话心也忍不住悸动起来,毕竟白溪是第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也是曾让他禅心悸动的人。 只是他现在已经有妻子,有儿子,他跟妻子生活这么多年,对妻子是有感情的,或许没有前世那样的刻骨铭心,可也是有爱情,有亲情在的,他为人向来正直,断然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情。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对白溪再说些什么。 白溪流泪看着垂眸只说出三个字的姚钟,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知道,尽管这个身体里住的是法明的灵魂,可这个人已经是姚钟了,他有他的家庭,有妻有子,自己于他,只是过往。 前世,她嫁了人,这一世,他娶了妻。他们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吗? 她忽然想起了刚才李兮若说的话,人妖殊途,日后必遭天谴,可能是失去挚爱,可能是抱憾毕生,可能是永远无缘大道......难道说,她和法明的遭遇就是因为人妖殊途吗? 她的眼睛渐渐失了神采,起初,她以为她对法明只是那种懵懂的喜欢,可这份喜欢在经过岁月的沉淀后,浸到了她的骨子里,让她再也放不开,忘不掉。 可是人妖殊途,他们是永远不会有任何可能的。她这时候忽然有点明白法明那时候的心情了,她现在也想入轮回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无缘大道了,活着就算有无休无止的寿命又能做什么?不断的体会与挚爱擦肩而过的痛苦吗?那还真是生不如死啊! 她苦笑一声,拿出一块玉牌,递到姚钟手里道:“有人要你的命,这是我的本命玉牌,我不死,就能保你无恙,你收好了。”顿了顿又道:“算我还你前世的因果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 妒意 白溪虽然在寻找法明的转世,但找了几百年,她早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她又不是李兮若她们这样的玄门大佬,根本没有那种对方只要转世就一定能找到的能力。 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妖修,她只能根据对方的灵魂气息,慢慢的找,以这样的能力,很可能对方转世个七八回,她都不一定找的到,找到的时候人家又该去转世了。 她这次之所以能找到法明完全是有人在法明身上下了引魂煞,将自己引到了这里,可见是有人要置法明于死地,之前她也存了杀法明的心思,并没有计较是什么人要对付法明。 现在她的心结解开了,心思就完全不同了,有人想要法明的命,她虽然修为不高,可也要护着法明的,她本就欠他一条命,现在又怎么忍心看着他被人害死,就算自己为他而死,也不过是把自己这条命还给对方罢了。 白溪的话出口姚钟还没什么反应,李兮若先沉下了脸,出声道:“不知白姑娘可知是什么人要害我舅舅?” 她早就绝对不对劲了,好好的姚钟三番五次的被人下咒,这明显是有人要刻意针对她舅舅,之前甚至下了那种诛九族的咒,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丧心病狂了,她一直怀疑对方跟舅舅是有什么灭门大仇,不然怎么至于诛九族啊。 若是普通的政敌,那弄死他一个也是就是了,弄死全家,甚至亲戚朋友,这真没必要,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做到这一步啊! 从李兮若出现起,白溪的身上就莫名感受到一股威压,她知道,这个李兮若的修为可比当年的法明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且是正宗的玄门高人。 看那一身的金灿灿,至少也有千年以上的修为了,真没想到法明这辈子转世竟然会有这样的高人亲戚,她暗暗为姚钟高兴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只知道有人在法明身上下了引魂煞,引我来这里。” 李兮若早知道姚钟身上被下了咒,却不想下的竟然是引魂咒,能引来他生生世世还存在的仇人,来找他报仇雪恨。但凡前世或者前前世的仇人,还活着的,哪儿还是人啊,多半不是妖精,就是厉鬼,再不然就是大能了。 这些人,无论哪个过来,作为一个凡人的姚钟,那都是必死无疑的。且这次对方为了缩小目标范围,不打草惊蛇,只对姚钟一个人下了手。 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心好累,只有千日养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敌人在暗,她们在明,只有敌人算计她们,她压根就找不到对方,真的是太憋屈了。 她没想到跟自己契合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成天擦屁股,一家子招惹的都是邪门歪道,还都是高手,自己要是不注意,说不准都得栽在这里。 她真不知道,选择原主的身体到底是对还是错。本来嘛,还了原主的因果,替她照顾好她的亲人,这因果也算了却了,可现在,她觉得这因果太难还了。 白溪似乎是看出李兮若的为难之处,走到李兮若身边拱手道:“有什么用的到的地方,还请天师不要客气,小妖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兮若抬眸看着白溪视死如归的目光心里升起几分复杂感,这个小狐狸精虽然只是个妖精,可对舅舅的感情却是真挚,刚才舅舅已经摆明了前世情,前世了,跟她不会再有瓜葛。 她却还愿意为了救舅舅去死,可见也是爱惨了前世那个俊秀的小和尚吧。她心中深深一叹,扶住欲行礼的白溪,郑重道:“有劳烦白姑娘的地方,我会跟白姑娘联系,白姑娘也请放心,舅舅是我至亲,我不会让人害他。” 白溪闻言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看起来一如当年法明初见白溪时那个不谙世事的纯真少女。 姚钟压下心中的情绪,对白溪道:“白姑娘还是回山中精修,方为正道,我这里就不劳姑娘操心了。” 白溪听了这样的话心中一沉,垂眸不语。李兮若见状插嘴道:“舅舅,白姑娘也是好心,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都说杀人诛心,对于白溪来说,姚钟那番拒绝的话实在算的上诛心了,以白溪情根深种的程度来看,诛心远比杀了她,更让她觉得难受。 姚钟重活一世,到底不是法明了。若是当年的法明,可能根本做不到对白溪这么狠心,可做了这么多年的政客,姚钟的心是真的狠的下来。 且他这么说也是为白溪好,他不希望白溪有危险。他现在没了任何修为,没办法保护白溪,她留在这里,说不准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若是两人相爱,是夫妻的身份,生同衾死同穴也就罢了。偏偏他现在有妻有子,根本给不了白溪她想要的一切,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让对方这样为他付出,他根本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他不赞同的瞪了李兮若一眼,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一冷,盯着李兮若道:“你不是兮若,你是什么人?” 以前姚钟不懂这些也就罢了,他现在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前世好歹也是个修行者,虽然修的不是道家,但对于玄门正宗还是有所了解的,基本的眼力也是有的,李兮若那一身金灿灿太显眼了有木有? 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身负上千年的灵力,这明显就不正常,若非大能投胎,那就是被人夺舍。李兮若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前什么样子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最近的改变,明显是后者。 李兮若没想到姚钟忽然有这么一问,她确实不是原本的李兮若。她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阳寿尽了,就用了秘术寻找契合的身体,刚好这小姑娘死了,我就用了她的身体,我本来的名字也叫李兮若。” 姚钟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仔细打量了李兮若身上,发现她身上金灿灿的不止有灵力,还有功德,很多的功德,若她真的做了夺舍的事情,现在身上肯定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功德。 看来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借用了一下这具已经没了灵魂的身体。且在用了这具身体后,为了偿还因果,一直在救他们一家人。 想到这段时间,姚家一家的凄惨状况,若是没有李兮若,他们一家子恐怕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他的目光渐渐回暖,缓和了口气道:“这件事情别让你妈和你舅妈她们知道,不然怕要伤心的。” 姚钟有多疼姚舒这个妹妹,李兮若是知道的,至于舅妈,姚钟平时虽然不怎么表现,但李兮若知道,在姚钟心里,对这个妻子,还是很看重的,于是笑着道:“我知道了。” 白溪眸光又暗了几分,李兮若能感觉到的事情,跟了姚钟这许久的白溪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姚钟对于林婉这个妻子虽然不及当初对待自己那般细心照顾,处处上心,可也是十分在意的,她看的出,姚钟对林婉是有情的。 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白溪才恨上了姚钟,下定决心要杀了姚钟。大约是因妒成恨吧,那个对自己宁愿入轮回,都不愿意解释一句的冷心和尚,如今竟然对另外一个女人温柔缱眷。 这让她怎么受的了?当时理智就崩溃了,差点就直接出手杀了夫妻二人,用了很大的自控力,这才压制住她的杀心,让她只出手杀姚钟,没有对林婉出手。 如今她知道了法明当时的心意,那股妒意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悔意,后悔当年自己的愚蠢致使两个人擦肩而过。至于姚钟的拒绝,她也不再计较。 可饶是如此,听到那句舅妈,心里还是忍不住泛酸,那两个字昭示着他已经有了爱人,还与那女人感情甚笃,育有一个儿子,自己只是一个外人罢了。 “兮若?”白溪发呆时一个女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抬头,就见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妇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盯着三人扫视了几眼,最后把目光定格在白溪身上,诧异道:“兮若,这是你同学吗?怎么这么晚来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说罢又把目光放在姚钟脸上,几步走过去拉住姚钟的手腕道:“你是不是又训斥兮若了?”说着还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白溪,不赞同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了你多少次了,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孩子,孩子这么大了,不要面子吗?” 她拉起姚钟就往卧房里拖,一边拖一边呵斥道:“兮若带个同学回来怎么了,你看你把人家孩子吓的,赶紧跟我回去,孩子们的事儿,你以后少掺和,不然我饶不了你。” 姚钟被林婉拉的一个踉跄,习惯的脱口而出道:“你就惯孩子吧!”说完才觉得这话不妥,回头看白溪时白溪的脸上已经血色褪尽,一片煞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命格 那样熟稔的口气,当真是老夫老妻,白溪心中刺痛,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李兮若见状忙上去扶住白溪,看到姚钟担忧的目光,僵硬的笑了笑:“舅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带同学回我房间休息。” 林婉见白溪的状态不太对,心里有些疑惑起来,她与姚钟多年夫妻,对姚钟还算了解,知道姚钟再怎么迂腐板正也不至于说出多过分的话把个小姑娘吓成这样。 于是凑到姚钟身边小声道:“这小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遇上什么大事了?”回头却见姚钟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对于自己的问话沉默不语。 这样的姚钟她很少看见,就是当初老爷子病重进了医院,他也只是担忧焦急,从没见过他脸上露出这种担忧到有些阴郁的脸色,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知所措和心疼? 林婉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自己看错了吧?她可从来没见过姚钟心疼过什么人啊,就是他的宝贝妹妹姚舒,他宠上了天,也没见他妹妹受了委屈,受了欺负时他心疼这这个模样。 他不会是心疼刚才那个小姑娘吧?兮若的同学?林婉有些怀疑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垂着头发抖的小姑娘和一脸复杂的李兮若,摇了摇头,以姚钟的人品,怎么可能跟自己外甥女的同学有什么瓜葛,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姚钟和林婉离开后李兮若拉着白溪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本想出去散散心,或者去找道衍问问师父的事情,谁知道被白溪这么一耽搁,她也没法出门了,现在这个情况,她也不好把白溪一个人扔下。 说句心里话,白溪现在这个情况,他还真怕白溪理智崩塌,出手把他们一家都灭了。毕竟白溪现在这个状态太吓人了,她也看的出白溪真的是对她舅舅爱到了极点。 她拉着白溪坐下后道:“白姑娘,按理来说,这话我不该说,但我还是要忍不住劝上一句。”顿了顿又道:“法明是法明,姚钟是姚钟,即使有了前世的记忆,他们也不是一个人了。” 白溪垂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是啊,姚钟已经不是法明了,爱她的是法明,却不是姚钟。法明早就已经死了,她又何必再执着于一个已经转世的人呢? 可是,她守了几百年,等了几百年,等的不就是一个希望吗?希望法明可以回来,她可以找到他的转世,她始终不愿意承认,那个俊秀少年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就身死道消了。 李兮若看着这样的白溪心有不忍,两个人明明是相爱的,却总是擦肩而过,人妖殊途,上天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她叹了口气,道:“人妖殊途,你这样,对你,对他,都不好。” 白溪闻言眼泪掉的更凶了,道理谁不懂?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她早知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尤其是在李兮若这位玄门大佬亲口说出之后,她就笃信了。 可是感情的事情,哪里是理智可以左右的。若是知道了道理,就可以轻易放的下,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她若可以放的下,这几百年早就放下了。如今知道他是爱她的,恨放下了,爱却再也抛不掉了。 李兮若有点懵,她实在没有劝慰别人的经验,尤其是这种感情上的事情。以前就算给别人断了命,说到了感情不顺上,也就是给个论断,转头就走,伤心不伤心的,她也懒的管。 可现在这小妖精能不能劝导好,涉及到她一家子会不会被灭门,她说什么也不能离开,必须得留在这里把人劝好,劝好了就是手里的一个助力,劝不好没准就会灭她满门。 毕竟看这姑娘的模样为情所伤,压根不想活了,只要自己不是身在当场,能阻止对方,她就不会有丝毫顾忌,更不怕自己事后上门报仇。 看她这伤情的模样,没准杀了自己满门下一刻就能直接自杀殉情,这种为爱痴狂,丧失理智的人说不准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李兮若默默的坐在一旁递纸巾,也不知道该劝点什么,她觉得自己仅有的那点劝慰人的存货都倒出来了,实在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了。 好在白溪哭够了以后就停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对李兮若道:“我......以后会尽量少见法明的,只是我希望可以护他安好,护他一家安好,也希望你可以遵守诺言,帮我护好他,哪怕用我的命去换,我也是愿意的。”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白溪,从一开始听白溪讲述她和法明的爱恨纠葛,她就看出了白溪是个心性不太稳定的人,爱恨都在一念之间。 不像法明,法明这个人其实爱恨都是十分分明的,且十分有责任感。他爱白溪的时候就愿意为白溪付出一切,他如今为人夫,为人父,也可以断然的拒绝白溪。 而白溪却是做不到法明这样的,她当初嫁给齐三时虽然只是抱着还因果的心思,但孩子总是亲生的,她对孩子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可她在孩子死了之后,心里想的却只有法明,对孩子的死看的很淡,这样的人,实际上对感情还是很淡薄的,可就是这样的人,在姚鈡拒绝她跟自己的妻子在一起后,她竟然还愿意为了保护他而死。 这就让李兮若不得不惊讶了,白溪大约是真的爱惨了法明,才会在被拒绝到绝望的情况下,还要牺牲自己救他全家吧,救的不止法明的转世,还有他的妻儿。 李兮若沉默半晌后,道:“你的这番心意,他若知道了必然会感动的。” 白溪苦笑道:“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像你说的,人妖殊途,我和他是不能在一起的,你说了,只是让他心里更难过罢了。何必呢?我一个人难受就够了。” 李兮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溪,许久才收回目光长长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法明没有爱错人,虽然对方是妖,可也是个深情的妖。 “你要不要住在家里,我还要上学,不能时刻守在家里,你若是留在舅舅身边,能保护他,你知道,他现在没有任何修为了。” 白溪闻言沉默了,她其实很想留在姚鈡身边,时刻看着他,可她知道,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自己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痛苦,他看着自己想来也不会痛快。 可是她若不在他身边,就像李兮若说的,她不在的时候姚鈡很有可能会有危险。李兮若也给过姚鈡护身符,可自己不一样在姚鈡有护身符的情况下差点杀了姚鈡吗? 那并不是万无一失的,现在有人盯上了姚鈡,不是一次两次意外就能解决的。 李兮若见白溪似乎犹豫不决,又道:“相信你也能看出来,舅舅身上有功德,按说应该是富贵双全的命格,可如今却好几次差点死于非命,只怕......” 白溪闻言心颤了颤,她知道李兮若的言下之意,有人觊觎姚鈡的命格。她虽然不是玄门中人,却也听说过这类借助别人命格改命的邪术。 “这件事情,我应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反噬 有了白溪的守护,李兮若放下了不少心,不用再日日盯着舅舅,担忧什么人再来害舅舅了。可同时又有点担心舅妈无意间撒狗粮刺激到白溪,她不害舅舅,可不代表不害舅妈。 只是现在师父的魂魄出了问题,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安排白溪住在姚家之后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了道衍,询问道衍知不知道有什么术法可以影响到在地府等着投胎的魂魄。 道衍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他和顾铭涵在刚刚出手,封闭了李淳风魂魄的神智,这边李兮若就得了消息,难道她跟她师父还有联系不成? 道衍面上保持着镇定:“这种术法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兮若也没听说过这种术法,她对术法的研究不算深,尤其是邪术,最多只能算皮毛,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炼丹制药上,其它都可以说只能是皮毛。 虽然她这玄门正宗的皮毛比一般修士研究一辈子还要强一点,但真正遇到高人的时候就显出来差距了。当然,炼丹上的成就,她敢拍着胸脯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兮若的情绪有点低落:“我听一个相熟的判官说,师父的魂魄最近出了点问题,我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道衍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惊讶,没想到李兮若师徒的底蕴这么深厚,竟然还跟判官有联系,这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做的到的了。 他故作惊讶道:“李天师到现在还没有转世吗?这可真是......” 李兮若也没有瞒着道衍的意思,直接说了师父把自己两世功德都给了自己的事情,因此没有多余的功德去投胎,在地府滞留百年。 道衍的眸光闪了闪,虽然他不希望李兮若再惦记她的那个师父,可听了这话也不得不感叹那位对李兮若是真的好,好到连自己也未必敢说做的比他更好。 永生永世的功德,很可能就是永世不得超生,这样的代价太重了,一般人都不见得付得起,可见对李兮若有多在乎了。他真的有点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纯纯的师徒情了。 “我会查查古籍看看,不过咱们见不到李天师的魂魄本体,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恐怕不容易找到问题出在哪里。”道衍斟酌了一下语句后开口道。 李兮若垂下眸子不说话,她知道若论阵法上的造诣顾铭涵可能更高一筹,可若论术法,尤其是各种咒术,邪术上的研究,她们都不如道衍,道衍都没办法,恐怕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再者,道衍说的没错,她们压根不知道师父的魂魄是出了什么问题,就是想解决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道衍见李兮若情绪低落的模样,试探着道:“令师,对你真是疼爱有加,竟然愿意用秘术将自己每一世的功德都转到你身上。” 提起来这件事情李兮若心里就忍不住的颤抖,时光回溯时,这个秘术还是自己亲手下的,早知道如此,当时她说什么也不会下那样的秘术。 她闭上眼睛,哀伤道:“秘术是我亲手下的,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下了那样的秘术,师父一身功德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无法转世,我一个从不行善积德的人,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气运得到朱颜果,还借尸还魂成功。” 饶是道衍有了心理准备,闻言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李兮若有多在乎他师父他是亲眼见过的。就是现在李兮若为了她师父去死,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这么在乎她师父的她,又怎么会用秘术把她师父身上累世的功德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呢?这简直可以说是歪门邪道,损人不利己了。 “你......你下的手?”道衍结结巴巴道,他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李兮若的一颗心都蒙上了阴影,沉默许久后才把自己在山洞内时光回溯时干的蠢事都说了出来,最后红着眼睛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个小孩子是师父的前世,早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给他下那种秘术。” 道衍:“......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 或许这两个人是真的有缘,否则也不会纠葛两世,尽管他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说一句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两个人有缘分。 李兮若的眼眶更红了,命中注定什么?注定师父要为自己付出吗?或许前世师父的确欠了自己一条命,可今生师父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实在没必要把自己的生生世世都赔上啊。 她忽然伸手抓住道衍:“你帮帮我好不好?师父不能转世已经够......我不能再让他的魂魄出事,你一定帮我救救师父好不好?” 道衍感受着抓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真的没见过李兮若这个楚楚可怜的模样。李兮若是高傲的,是淡漠凉薄的,却从未楚楚可怜,这个词放在她身上完全不搭。 可如今的李兮若给他的感觉就是楚楚可怜,哀求着道衍,让道衍的心瞬间就软了,差点就应承下来要帮她师父解除咒术了,好在最后理智在线,及时刹车,才承诺尽量帮忙。 道衍劝慰了李兮若几句,让她放心,自己有秘术,一定会保她师父魂魄无恙,不会出现大问题,这才把人劝好。 他送走李兮若后心彻底沉了下来,拿出手机给顾铭涵打了个电话:“那边出事儿了,对,兮若已经知道了,那边的判官也知道了。” 顾铭涵挂了电话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自从他和道衍一起联手给那位的魂魄下了咒术之后他的太阳穴就总是突突的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害人的事情报应在了自己身上,不然他怎么总有一种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似乎随时要晕倒似的,完全像是被那种咒术反噬了的感觉。 若非刚才接到道衍的电话说他们的咒术成功了,且已经被发现了端倪,他都要怀疑自己真的被反噬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落寞 顾铭涵最近的状态实在算不上好,所以在接到了道衍的电话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一直在查自己为什么会神智受损,似乎是跟他和道衍下的咒术有关,可那咒术施的很成功。 既然成功就没有反噬的可能,那又怎么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问过道衍,道衍说他没有受到任何反噬,然后就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道衍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仿佛是知道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般,这让顾铭涵觉得十分不舒服,只是道衍摆明了不会告诉他的样子,让他无从着力。 顾铭涵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蠢事,甚至怀疑他们下的咒术是不是被道衍动了手脚,不然怎么道衍没问题,自己却一副被咒术反噬的模样。 他沉默半晌后决定帮助李兮若除了她师父的咒术,不然自己也被牵连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下定决心的他给李兮若打了个电话会朝着姚家而去。 李兮若见过副道衍以后就回了姚家,因为上热搜的事情,现在她进了学校就被一群人盯着拍照,甚至还有狗仔蹲在她们学校里,尤其是肖逸死后,她更是再次被推上了热搜。 左右那些课程她也都学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心情再次去上课了,办完事就回家盯着白溪,免的舅妈不知不觉间撒狗粮,再把白溪刺激的一爪子灭了她。 李兮若到家的时候,姚宇和石磊都在姚家,他们两个都是大四实习的学生了,现在已经没什么课,也不用去学校了,没事儿就能在外面溜达。 自从上次李兮若救了姚钟之后,石磊和姚宇的煞气也没了,两个人最近顺利了不少,石磊为了感谢今天特意带了礼物上门感谢,姚宇和石磊关系好,一边说石磊瞎客气,一边亲亲热热的把石磊带到家里聊天。 林婉对石磊的观感很不错,这孩子跟她儿子关系好,脑子也清楚,儿子跟他交好没有坏处,特意嘱咐家里的阿姨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石磊。 姚钟已经去工作了,白溪本来是要跟着去的,姚钟拒绝了,他说他工作没有带个女的一起的道理,且不说他从来就不用女秘书,就算用,白溪也胜任不了秘书的工作,平白招人话柄。 白溪看出姚钟的疏离,心里难过的同时也放弃了跟着姚钟一起去上班的想法。只一个人心情低落的待在家里。 林婉不知道白溪心里的想法,只当白溪是李兮若的同学,也把白溪当晚辈孩子看待,热情的邀请白溪出来跟姚宇他们一起认识认识,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林婉此人热情心善,骨子里还有几分侠气,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婉对自己一片热心,白溪也不好一直冷脸待人,只得应了林婉的话,到了客厅里跟姚宇两人坐在一起。 白溪虽然是个妖精,且是狐狸精,可偏偏长了一张端庄脸,石磊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觉得这简直就是心里未来妻子的模样啊。 这样端庄秀丽的少女不正适合他心里对妻子的幻想吗?他素来喜欢贤妻,贤惠持家,同时又能长的漂亮,这是最好的,而白溪很完美的把这两样结合到了一起。 石磊心动了,心动之后就付诸了行动,十分热情的没话找话跟白溪套近乎。姚宇是知道石磊的择妻条件的,这时候见了白溪的长相,也明白石磊为什么这么热情了。 他听母亲说这姑娘是妹妹的同学,在家里暂住一段时间,出于对妹妹的信任,姚宇觉得这姑娘应该是靠谱的。于是也时不时的在旁边给自家兄弟助攻一下。 林婉见状很是乐见其成,石磊这孩子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没问题,若是两个人真的看对眼了,也是一件好事儿,她年纪大了,对于给小辈说亲,很是有兴趣。 于是李兮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白溪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周围几人,石磊一脸讨好的对着白溪端茶递水,姚宇和林婉如同媒婆一般在旁边助攻。 李兮若眼角抽搐,忙讪笑着凑上去把石磊拎开,这才对姚宇道:“表哥,你怎么没去上课?” 姚宇很喜欢这个小表妹,笑着道:“都大四了,早没有课了,你怎么又忘了。话说你今天应该有课,怎么逃课了?也不怕小姨和我爸教训你。” 李兮若白了姚宇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适合去学校。”说罢左右扫了几眼,道:“舅舅上班去了?我妈呢?怎么也不在?” 姚宇那叉子扎了块水果递给李兮若,道:“我爸说小姨每天这么窝在家里看着心情不太好,让小姨去他们单位找个文书的工作试试,今天第一天去。我说你这当闺女的竟然这么不关心小姨,小心我爸知道了又要跟你谈心。” 李兮若哼了一声,若是以前她还会怵姚钟几分,现在互相说开了身份,她可一点也不怕了:“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昨天你怎么又没回家?小心舅舅回来了家法抽你。” 姚宇嘻嘻笑道:“妈在家呢,爸才不敢打我,我不怕。”说着还像小时候那样朝着李兮若吐了吐舌头。 林婉见姚宇这放飞自我的模样瞪了姚宇一眼,道:“瞧你这当哥哥的,整日里没个正形,像什么话。是不是昨晚又喝酒晚了不敢回来?你呀,又不是不知道你爸那人最是重规矩,你再这样下次你爸打你我可不护着你了。” 姚宇一听着急了,巴着林婉的胳膊撒娇道:“别呀,妈。你要是不护着我,爸还不把我打的屁股开花。” 李兮若闻言还想再调笑两句,却忽然感觉到身边不太对劲,转头就见身旁本来面无表情的白溪此时垂着头,整张脸都埋在阴影之下,看起来跟她们嬉笑的气氛格格不入。 李兮若的心里咯噔一下,刚才调笑的心情瞬间飞了。暗骂自己粗心大意,白溪对姚钟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竟然还陪着一家人在白溪面前撒狗粮,这不是成心给白溪找堵吗? 她犹豫着开口道:“那个......白溪......” 白溪感受到李兮若的手轻轻握着自己的手腕,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给了李兮若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道:“我没事,我身体不太舒服,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说罢也不跟众人打招呼径自起身回了房间。 姚宇蹙眉看着白溪,凑到李兮若身旁道:“小妹,这是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同学?看着一点礼貌也没有。” 李兮若白了姚宇一眼,道:“她家里出事了,心情不好,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不是给人家添堵吗?行了,你们先聊,我上去看看她。”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家里出事儿了,难怪刚才是那种反应呢。这下也没人计较她没礼貌,不打招呼的事情了,反而同情起白溪来,暗暗反思刚才有哪句话说的不合适。 李兮若到了白溪的房间时白溪正坐在窗口发呆,李兮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刚才......你别往心里去,毕竟已经转世了......” 白溪苦笑一声,道:“我知道的,他终究不是法明。” 她通过今天跟林婉的接触,能感觉的出林婉是个好人,且在带着极大的善意跟自己相处。也许正是她骨子里的善良和侠气打动了这一世的姚钟,让两个人恩爱了二十多年。 还有他们的那个儿子,虽然不是什么有大出息的人,但赤子之心,待人真诚,否则以李兮若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下心房,跟他轻松聊天的,可见他确实是得了李兮若几分好感的。 这样的一家人,真的不适合她插足进来,破坏一家和谐。可她却忍不住的从姚钟那种已经爬上皱纹的老脸里寻找当初那个俊秀和尚的影子。 李兮若看着这样的白溪一向淡漠的心也有了几分不忍,她之前一直担心白溪的心性不稳,一个不高兴就灭了林婉和姚宇,可现在看来,白溪压根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她待法明,还真的算是至诚了。她也曾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心性可以算的上凉薄,可对待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又赤诚一片。 或许她对曾经的夫君幼子没多少真心,可对法明是真的用了心的,可惜她爱的,也爱她的那个人终究是不在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我认识死人谷的大妖王,你若是不方便我就找她掉几个人来护着舅舅,不会让他出事的。”李兮若建议道,既然看了会难受,那还是早点离开吧,眼不见心不烦。 白溪摇了摇头,道:“还是我亲自看着吧,不然我放不下心。” 李兮若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客厅里,石磊看着白溪落寞的背影心中更加怜惜,对林婉道:“林阿姨,白同学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我能帮上忙吗?” 第一百七十九章 破裂 要是李兮若在这,肯定会告诉石磊,你快死了那条心吧。可林婉不这么想啊,林婉觉得白溪身世可怜,石磊又是个知根知底,人品没问题的,有了石磊照顾白溪,白溪以后也算有着落了。 这是好事儿啊! 做媒欲爆棚的林婉开始打听白溪家里的事情,白溪的喜好,还帮石磊说好话。白溪现在心如死灰,也没有反抗的欲望,一顿中午饭吃的是食不知味。 李兮若本来想打断的,但看白溪一副生无可恋阻止自己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刺激对方的话了,只默默扒完碗里的饭,就陪着白溪回房间里说话聊天了。 到了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姚钟回来了,林婉这时候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石磊和姚宇讨论怎么追姑娘的问题,笑呵呵的时不时点评一句,气氛十分融洽。 见到姚钟回来目露惊讶,平时姚钟别说下班以前了,就是下班以后也难免有些应酬,总要在外面应酬到很晚才会回家,这种还没下班就回家的情况林婉还从来没见过。 林婉不信邪的又看了看表,震惊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姚钟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三人的话,他不知道是不是林婉知道了白溪的底细,才特意要给白溪安排一段姻缘,好断了自己和白溪的念想。 他话到了嘴边,犹豫了半天终是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开口斥责自己的妻子,只是想到他们在惦记白溪他心里就会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他承认,他还是被新苏醒的这段前世影响到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莫名觉得那个少女对自己很重要,她要跟别人在一起,他就会不舒服。 心里挣扎良久他把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只凉凉的看了三人一眼道:“兮若回来没有?” 林婉被姚钟凉凉的眼神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道:“在客房陪她那个同学说话呢,你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姚钟没有回林婉的话,径直朝楼上客房走去,走到一半,终究是没有忍住,冷冷的说了一句:“少管别人的事情,先管好自己。” 林婉被姚钟这话噎的不轻,她跟姚钟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姚钟这么当着小辈的面落面子,甚至她压根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姚钟没有在意那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妻子,径直敲开白溪的门,走了进去。 刚才的话李兮若也听到了,姚钟的声音不小。所以这时候李兮若看姚钟的眼神就不大好了,在李兮若看来,无论你之前是不是有什么真爱的存在,既然你娶了妻子,就该对妻子一心一意。 婚姻不只是爱情,还有责任。这种为了什么真爱,就给妻子气受的,根本就是渣男。于是李兮若真的是半点好脸也不愿意给姚钟,只冷笑道:“舅舅,不知道我舅妈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说她?” 姚钟垂着眸子不说话,他也知道他不该这样,可他就是忍不住。这也是昨夜他不要白溪留下的缘由。他前世能为了不愿看到白溪怨恨的眼神就直接入了轮回,可见他对白溪的感情是多深的执念。 所以即使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白溪在他面前,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情绪。 李兮若懒的看姚钟这个模样,直接道:“你还是想清楚到底该怎么抉择,这么多年,舅妈和表哥对我们母子有恩,我不愿意看到她们受到什么伤害,你若是控制不住,就早点跟白溪离开。” 说完这话李兮若一甩袖子转身出了白溪的房间,人都有亲疏远近,李兮若就是个最讲亲疏远近的人。她至今还记得当初自己刚来到这具身体里时,一无所有,连交学费的钱都没有。 那时候的姚家也在咬牙支撑,根本没有多少结余了,可林婉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钱来帮自己交学费。林婉无论是对姚钟还是对自己母女都可以说的上是仁至义尽了。 李兮若这人虽然对待不认识的人比较凉薄,可对待对自己有恩的人她还是很记恩的。她跟这个白溪又不熟,林婉却是在自己困难的时候帮过自己的人,她当然要站在林婉这一边。 白溪对于李兮若的态度倒是不大在意,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姚钟,她也没想到姚钟会为了她迁怒现在的妻子,这就证明他对自己还是有情的,即使转世了,也还是有情的。 李兮若出了白溪的房间后直接朝着客厅走去,刚才姚钟的无端指责让林婉的脸色不太好看,待看到李兮若过来,姚钟依然留在白溪的房间后林婉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不由想起前一晚姚钟那个心疼的表情。 姚宇也诧异道:“小妹,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爸呢?他不是找你有事儿吗?” 李兮若扫了一眼脸色已经很难看的林婉,沉吟半晌后还是开了口:“他找白溪有点事情。”顿了顿道:“白溪不是我的同学。” 众人一愣,姚宇先开口道:“不是你的同学?那是谁?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李兮若看到林婉脸上已经没什么血色的样子,还是把两个人的关系隐瞒了下去:“是被舅舅身上引魂煞引来的妖怪,如果不是我出手及时,舅舅已经没命了。” “什么???”这下不止姚宇,就是林婉也站了起来。 姚宇更是直接喝道:“那你还让她跟我爸在一块。”说着就要往楼上冲,李兮若忙把人抓住道:“白溪我已经收了,不会再伤害舅舅了,你们放心吧,现在关键是找出是谁在处心积虑的害舅舅。” 姚宇闻言炸了的毛顺了下来,也理解了自家老爹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他们压根不了解那白溪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瞎给人牵红线,差点就给石磊弄了个妖精进门,一向方正重规矩的父亲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婉却还有几分怀疑,她跟姚钟夫妻二十多年,她自信自己没有看错,姚钟昨天那表情,那眼神绝对是心疼,他为什么会心疼一个要杀了自己的妖精? 林婉垂眸敛去眸中的情绪,低沉着声音道:“兮若,那个白溪看起来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她只是被引来,就要杀人吗?没有任何缘由的杀人?” 李兮若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舅妈这么不好糊弄,犹豫一会儿后道:“引魂煞引来的是上辈子有仇的人或妖,她本来和舅舅的前世有仇。” 林婉哦了一声,嘴角带上了几分自嘲:“那现在为什么又不杀你舅舅了,可见前世是一场误会?” 李兮若诧异的看向林婉,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豪爽洒脱的舅妈竟然这么聪明,她想回答是,可又怕回答以后舅妈再追问几句就追问出了真相。 林婉却似乎没有再问李兮若的意思,自言自语般道:“你那个舅舅最重规矩,板正的厉害,断然不会做出主动害人的事情。那姑娘跟他有仇,定然是误会。那姑娘知道是误会,非但没有离开,还留在这里,想来是感情上的误会?” 她自嘲一笑:“难怪咱们一家人一说起你舅舅,她的脸色就那么难看。我真是想不到,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竟然这般不值一提。” 姚宇早被林婉的推断惊呆了,这时候见林婉的情绪不太对,忙上前拉住林婉的手道:“妈,你别这样。” 李兮若也被林婉出色的推理能力惊呆了,简直就跟亲身经历过一般,她不好说谎,只得跟着姚宇劝道:“舅妈,你别瞎想,舅舅对你的感情怎么就不值一提了。” 林婉摇了摇头,不愿再提起姚钟的那个眼神。她对姚钟是有情的,虽然当初在一起是因为自己父亲跟姚家老爷子是老战友,两个人有意撮合小辈,可她自从见了姚钟之后就真的心系姚钟了,否则也不会答应家里的安排。 这么多年夫妻,她自认姚钟和她虽然没有什么炽烈的爱情,可也算的上琴瑟和鸣。可自从在姚钟的眼里看到那样浓烈的心疼后,她就知道姚钟这么多年对她有情,却无爱。 林婉深吸一口气,对李兮若道:“让那个白溪离开,或者姚钟带着白溪一起离开。” 她一个年近五十的人了,对于爱情什么的早就看淡了,就算是离婚也不觉得什么。但她不能容忍这对狗男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秀恩爱,想秀恩爱,可以,滚出这个家。 “妈!!!”姚宇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他的父母就没有怎么吵过架,母亲很尊重父亲的决定,父亲也很听母亲的话,一家人很和谐,所有人都羡慕他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妖怪,竟然搅和的父母感情破裂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天方夜谭,他爸都五十了好吗?五十岁的老男人老牛吃嫩草,学会找真爱了,这可能吗? 第一百八十章 破咒 姚宇不相信自己那个刻板守规矩到迂腐的父亲会做出对不起母亲的事情,所以觉得母亲有些过了,要是母亲看不惯那个白溪,让她离开也就是了,怎么能把父亲一起赶走呢。 可他叫了一声,母亲仿佛充耳不闻,垂眸不语,似乎下定了决心的样子,他有些不知所粗,求助的看向了这段时间表现的很出色的小表妹。 “小妹......” 李兮若对上姚宇投过来的求助目光,沉默半晌后道:“舅妈,我这就去跟她们说,你放心,你也......别太难过,你还有表哥。” 姚宇瞪大了眼睛,冲着李兮若不可置信的吼道:“李兮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李兮若还没搞清楚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就笃定的把屎盆子扣到自己老爹身上,这像什么话,他爸平时可把李兮若看的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宝贝,她就这么回报自己父亲的吗? 李兮若扫了一旁的姚宇一眼,伸手拉住姚宇道:“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姚宇愣了愣,没有甩开李兮若的手,而是顺从的跟着李兮若一起去了白溪的房间。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子女是不希望父母能在一起的,他也一样,尽管是个成人了,还是希望父母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所以他也想跟着上去看看,万一表妹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他还能补救一二。 姚宇想过很多种可能,很多种父亲被母亲误会的可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跟着李兮若来到白溪的房间见到的是父亲一脸心疼,身体都在颤抖的模样。 “爸......”姚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男人,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自己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父亲。 李兮若见了这样的场景就知道白溪要离开了,她冷淡的扫视二人一眼,对白溪道:“左右你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也不需要收拾行李,趁着天还亮着,路好走,赶紧走吧。” 白溪抬头对上李兮若冷淡的目光,没有说什么。李兮若是玄门高人,她要真出手,自己早没有活路了,她为了活命,还真不敢把李兮若惹恼了。 姚钟闻言脸上心疼的表情更明显了,出言道:“她已经要离开了,让她多留一会儿,有什么要紧的。” 姚钟要不是原身的舅舅,李兮若真想给他两个巴掌。她沉着脸不悦道:“舅舅,你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姚钟,是姚宇的父亲,林婉的丈夫。你这么一脸的怜香惜玉是给谁看的?给谁添堵呢?” 姚钟被李兮若这话说的回过神来,也发现了李兮若身边满脸不可置信的儿子,但还是辩驳道:“你也知道前世的事情,终究是我对不起她了。” 李兮若都要被姚钟这话气笑了,连舅舅都懒得叫了,直接骂道:“姚钟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前世情缘前世尽,你现在是姚钟,不是法明。现在的你已经娶妻生子,白溪才是那个后来者。你已经没有资格去寻旧爱了懂不懂?” 姚钟被李兮若冷漠讥诮的眼神看的打了个激灵,他知道李兮若说的没错,可是自从找回前世的记忆后他就忍不住的去关注关心白溪,他要是真的能轻易放手,当初也不会落的个没了仙缘的下场了。 垂下头,苦笑一声:“天师说的是,是我奢望了。” 李兮若看着这样的姚钟,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白溪本就端庄的相貌此时梨花带雨竟给人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她眼神坚定的看向李兮若:“我走后,天师可否护好他?” 李兮若叹了口气,点头道:“放心,我会尽全力护着他。若是我也力有不逮,那你留在这里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白溪当然知道自己这点道行跟李兮若根本没法比,李兮若一道雷符劈下来,她就得魂飞魄散。所以对李兮若的话没有任何意义,强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说着化作一道光消失在了房间里。 姚宇愕然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个仿佛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颓废的父亲,简直刷新了自己的三观。父亲这是真的看上了一只妖精? 李兮若拉了拉姚宇,让他回神,然后对姚钟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摆出这个鬼样子,舅妈已经看出你们的关系,你再这样,这份夫妻关系也就名存实亡了。” 说着也懒的再搭理姚钟这个情种,直接带着姚宇出门朝客厅走去。姚宇这时候还恍恍惚惚没有接受五十岁的父亲竟然另寻真爱的事实。 李兮若却在到了客厅的时候发现顾铭涵已经到了,见到顾铭涵让她不爽的心情恢复了大半,甚至带上了几分雀跃,她迫不及待的走到顾铭涵身边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办法帮师父?” 顾铭涵深深看了李兮若一眼,他是不希望看到李兮若这么紧张另一个男人的,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也被这咒术影响了,不解除他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他拿出当初道衍和他一起下的咒术,道:“我根据你说的,查了一下古籍,你说的你师父的状态,很可能是中了这种咒术,你可以研究一下怎么破除这咒术。” 李兮若激动的结果纸张,盯着看了半天,这咒术极为复杂,一旦下咒,无论这人的魂魄在何处,都会中咒,哪怕死了也是一样。极为阴毒,偏偏李兮若对此研究不深,不太好破除。 她本想找道衍帮自己破除咒术,她认识的人里,顾铭涵对相术阵法研究最深,道衍对邪术研究最深。可想到当初道衍跟师父到底是有仇的,她就多少有点不放心。 她见这咒术只是让灵魂渐渐迷失神智,并不会有别的危险,也就不着急,对顾铭涵道谢后打算自己慢慢研究,解咒,一步错,很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效果,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放心一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命格 李兮若一见到能救师父的咒术,早把姚钟的那点破事忘到九霄云外了,却不知姚家如今一片愁云惨淡,跟着李兮若一路来到客厅的姚宇还是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林婉向来聪慧,见到儿子的模样如何还不知道姚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可怜她跟姚钟夫妻二十多年,到老了,竟然发现丈夫遇上真爱了,这可真是滑稽可笑。 林婉什么都没有说,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而刚才以为找到了人生伴侣的石磊整个人都是懵的,什么玩意儿?那个长的什么端庄的少女是个妖精?还喜欢他五十岁的姚叔叔? 顾铭涵见李兮若沉浸在怎么破咒中,没有打扰她,把目光转向客厅里三个完全不在状态的人身上,他不是第一次来姚家了,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三人了,可还是第一次见这三人这种模样。 上次他们被下了咒,性命危急的时候也没见这样心不在焉,神不守舍,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这明显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他们受了很大的刺激才会如此? 顾铭涵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完全沉浸在破咒中的李兮若,若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儿,怎么李兮若完全没在意,这三个人却跟被雷劈了似的?若非家里出了事,他们三人怎么这样子? “你......没事儿吧?”顾铭涵犹豫再三后开口对未来大舅子姚宇道。 姚宇满脑子都是父亲竟然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压根没听到顾铭涵的问话,直到顾铭涵推了他一把他才一脸茫然的回过头道:“什么?” 顾铭涵轻轻蹙眉:“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家里出事儿了?” 姚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虽然严格来说,顾铭涵也不算外人了,以后就是妹夫。可他还是无法启齿,让他一个当儿子的怎么跟未来妹夫说自己爹的那些丑事儿。 正在这时,送走白溪有些神思不属的姚钟从楼上下来了。顾铭涵知道李兮若这个舅舅很是照顾她们母女,与这个舅舅因果牵扯很深,他以后想娶李兮若,还是得过姚钟这一关的。 于是起身打算跟姚钟问个好,谁知道一起身就见姚钟身上妖气缠绕,显然是刚刚接触过什么妖精。他脸色微变,眸光转到李兮若身上,考虑要不要跟李兮若说一声。 若被妖精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普通的人类,若没有重宝护身,时间久了,会被妖毒侵蚀,身体会慢慢的虚弱下去,死在妖毒之上。姚钟现在脚步虚浮,明显已经被妖毒侵蚀了。 林婉也听到了姚钟的脚步声,她没有动作,等着姚钟走到身边时才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姚钟,等着姚钟的解释。 姚钟目光微微躲闪,轻声道:“对不住,她......我已经送走了,你以后不用担心了。” 林婉见他脸上憔悴的神色忍不住冷笑起来:“我担心什么?担心你跟那个妖精旧情复燃吗?” 林婉霍然起身,冷声道:“姚钟,君既无心我便休,我从来不稀罕勉强得来的感情。”说罢也不搭理姚钟直接转身回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姚宇见状脸上露出了茫然无措,半晌后才对姚钟道:“爸,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哄哄妈啊!你真的想让妈走吗?” 姚钟沉默半晌后道:“我......我确实有了二心,是我对不住你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哄。” 姚宇瞪大了眼睛,他这爹是不是蠢的,就算你有了二心,你已经送走那个妖精了,以后也不打算跟那个妖精再有什么瓜葛,你现在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妈,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都五十岁的人了,儿子都能娶媳妇了,他妈还能真因为这事儿就离婚不成?一把年纪了,感情什么的早就看淡了,只要有个台阶下,哪里还会计较的那么清楚啊! 这动静把破咒的李兮若也惊动了,她茫然的抬头看了众人几眼,对于姚钟也有了不满,直接道:“那你收拾东西离开吧,别让舅妈离开。她一个女人,离开这里了能去哪里?” 这回换姚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养大的宝贝外甥女,自己才是她舅舅吧?竟然要把亲舅舅赶出家门,留下舅妈,这不是胳膊肘朝外拐吗?只是他心里对林婉有愧,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 李兮若只一个眼神就理解了姚钟的意思,淡淡道:“如果不想走,就把舅妈留下。” 她在姚家感受到了久没有感受到的亲情,其实她一点都不希望这个家散掉,不然重归于世的这点温暖就都没有了。 姚钟脸色不断变换,正琢磨着该怎么把林婉留下,李兮若的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来看了看,发现是绿颐打来了,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起来:“喂。” “好你个李兮若,李天师!好大的本事!肖逸的钱真是没有白花,换来一辈子好命啊!”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那一边的咆哮声,显然对方气狠了。 这本就是李兮若意料之中的,她也不恼,只淡淡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重诺。无功不受禄,既然得了那些钱,确实应该对的起那些钱。” 绿颐闻言更气了:“李兮若!你就那么缺钱吗?” 李兮若坦然道:“的确很缺钱,你知道,炼丹是个烧钱的玩意儿。” 绿颐:“......” 李兮若见绿颐气的只喘气,话都说不出来才叹气道:“一辈子罢了,他一世的好命格,算我还了这个因果。你想折磨他,再下一辈子继续折磨,也是一样的。” 绿颐咬了咬牙,道:“好,只是你还了他因果,可得欠我个人情。” 李兮若摇头笑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吃亏,好,这人情我欠了,有需要的时候找我。” 绿颐道:“我现在就有需要。”顿了顿道:“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在家里等我,我接你去见个人。” “人?”李兮若有些疑惑,她知道绿颐这么多年一直隐居深山老林,跟人可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啊,这时候怎么会让自己去见什么人。 绿颐颔首,道:“我最近找到一个人,那个人身上有我师父的气息,我仔细看,却又不是师父的魂魄。最近他的命格似乎被人动过,我对玄门不太了解,想让你帮我看看。” 逆天改命?这可是缺德事儿,自己若是能解决应该能赚不少功德,还能还个人情,这是好事儿,李兮若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对绿颐道:“好,那你一会儿过来接我吧。” 李兮若挂了电话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姚钟:“舅舅,我是不会让舅妈离开这个家的。我的精力也有限,你要是离开这里,有人要害你,我不保证能及时赶到救你。” 潜台词就是不把林婉劝好,就等着被人弄死吧。 绿颐的速度很快,带了一个手下很快就开车来接李兮若了。绿颐来的时候开的竟然是一辆保时捷的suv,惊的李兮若目瞪口呆,心里暗想这位不是常年隐居山林里吗?怎么还有功夫买车的? 绿颐带着李兮若到了邻市最大的企业,陆氏。她们要见的是陆氏的现任总裁陆景,陆家最近很不顺,陆景接二连三的出了几次事情,陆景的母亲李凌不得已请了不少大师来给陆景看看,是不是撞了邪。 陆景从小就没有享受过父爱,他的父母是当时的商业联姻,父亲不喜欢母亲,在跟母亲结婚以前就在外面跟真爱小三生下了一个儿子,在父母婚后,父亲还试图把那个儿子接回陆家教养。 好在李家强势,直接动用家里的势力威逼陆家,要陆家给一个交待,这才阻止了那个私生子进家门。可在法律上那个私生子也是有资格继承家业的,这可把李凌气的半死,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嫁的竟然是这样的人家。 陆景的父亲是个痴情种子,只是他痴情的只有他外面的那个小三,对李凌和陆景十分冷淡,从小到大,跟陆景说过的话用手指头都能数的清楚。 这也让陆景养成了一副沉默寡言的性子。好在陆家的长辈和李家的长辈都很看好陆景,陆景天生聪慧,能力出众。陆家老爷子最后直接越过陆景的父亲将家业交到了陆景的手上。 陆景二十岁跳级从哥伦比亚大学商学院硕士毕业,直接接手家族企业,手段雷厉风行,不仅将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让家族企业更上了一层楼,绝对是那种里霸道总裁的完美人设。 绿颐也是在寻找师父转世的时候顺着师父的气息无意间找到了陆景的身上,她曾见过陆景一次,她能感觉到陆景的命格被人动过手脚,可具体怎么动的,动了哪些方面她就看不出来了。 她对玄门的相术最多只能算的上一知半解,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得靠李兮若这样专业的人才能解决,她这才求到了李兮若这里。 李兮若路上听了绿颐的介绍了解了大概,对绿颐说先去见见本人再说。 第一百八十二章 骗子 对于找大师看看是不是撞邪这事儿是陆景的母亲李凌的主意,陆景对于封建迷信是半点也不信的,最近总是遇到意外的事情,他怀疑是有人设计的,并不是撞邪什么的。 所以对于这些母亲请来的大师们,陆景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的,若不是碍于母亲的心情,他连见都不会见这些所谓的大师。他每天公司的事情忙的连陪母亲的时间都不多,哪儿有时间见这些欺世盗名之辈。 因此,李兮若和绿颐跟着秘书进了会客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十几位同样被请来的大师和首位上面色不耐,随时准备起身走人的陆景大总裁。 李兮若最近频繁的在热搜上出现,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出来的时候特意让绿颐给她化了个妆,看起来跟她本来的面貌有不小的差距,即使这样,一旁一位大师的小助手还是凑到李兮若身边道:“哎?你也是来这里的助手吗?你跟最近热搜上的那个李兮若长的有点像哎。” 李兮若:“......”我一点也不想听到热搜这个词,谢谢。 见李兮若面无表情,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那小姑娘也不恼,只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把脑袋缩了回去,看起来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绿颐见状偷偷憋笑的同时目光朝着四周打量,她是真没想到这位陆夫人这么大气,竟然一口气请来十几位大师给陆景看面相,且来的大部分都是和尚道士一流的,年纪最小的也年过半百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她和李兮若的存在就看起来十分突兀了,好在这些和尚道士有些也带了助手弟子之流的,旁人把她们二人当助手看,也不觉得多突兀了。 李兮若这时候却把目光放在了上首位的陆景脸上,她从进来就开始大量陆景了,见陆景面相很好,是富贵双全,福泽绵长的命格,虽然双亲缘上欠缺了一些,可这并不妨碍他以后的命格。 可现在看来,他的面相却一点点在变化,本来俊朗的面貌渐渐显出了刻薄相,照这个势头下去,只怕会落的一个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这明显是被人动了命格。 从前师父最厌恶用邪术借旁人运的人,因此李兮若也十分厌恶此类人,她轻轻蹙了蹙眉,转头对着绿颐点了点头。绿颐见状眉头轻跳,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被人动了手脚。 绿颐阖上双目,努力感受着陆景灵魂的气息,却只觉得和师父很相近,具体是不是师父,分辨不出来。按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以她的修为,哪有分辨不出来的? 可偏偏她就是分辨不出来,似乎他的魂魄被打上了什么遮掩类的东西,让别人不能完全的感受到他灵魂的气息似的。 可即使只是有一点可能,她也不会任由有人欺负到自己师父的头上。她的心情有点烦躁,拉了拉身边的李兮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李兮若盯着陆景沉默不语,不是她不愿意解决,而是这种逆天借运的邪术,通常都是拿了被借运者身上十分重要的东西作为媒介,甚至在家里布置了什么东西,这才能借运成功,且一直源源不断的把运借过去。 那这样,就只能寻找到这个媒介,或者说源头,才能解决问题了,若要找媒介,找源头,那就必须当事人配合了,可她从陆景的面相上来看,这个人性子执拗,且根本不相信玄门术法,此时的表情也十分不耐烦,说不准都得把她们轰出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把这些跟绿颐说了,绿颐闻言沉下了脸。她也听说过这次的事情是陆景的母亲李凌到处张罗的,陆景本人并不积极。据说这次愿意来见她们这些所谓的大师,还是出于孝顺。 绿颐对李兮若的相术是一百二十个信任,李兮若既然说了陆景肯定不会乖乖的配合,那就肯定不会了。她们这边头疼该怎么劝陆景配合她们,那边已经有几位玄门大师开始行动了。 头一个说话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留着胡须,白发白须,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道士,那道士摸了摸自己下颌的胡须,故作高深道:“陆先生这是中了邪术啊,轻则霉运缠身,重则丧命,须我道家的驱邪法式才可。” 李兮若:“......”本姑奶奶混道家一千年也没听说过有这种法式。 老道士话音刚落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站了起来:“此乃邪气作祟,只要在我寺庙里点七七四十九日的长明灯,即可化去邪气。” 李兮若:“......”呵呵 老和尚话音落后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女人站了起来,半眯着眼睛,一副入定的状态,据说是什么神婆子:“妖孽,竟敢在此作怪,当本仙不敢收了你吗?” 李兮若眨巴了眨巴眼睛,这神婆子身上连点灵力都没有,神特么的本仙。正奇怪这是什么套路时刚刚那个搭话的小助手又凑了过来。 “这个神婆子据说能让狐仙上身,我看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哎,你信她真的被狐仙上身了吗?” 李兮若:“......” 绿颐:“......” 别说她没被狐仙上身,就算真有什么狐仙上身,在她们俩跟前也不敢口出狂言,说自己是什么仙,一个狐狸精罢了,也就是李兮若一张五雷符就能送去轮回的事儿。 李兮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信。那小助手嘿嘿一笑,道:“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啊,我看多半是个骗钱的。” 李兮若瞄了一眼小助手跟着的那个黑衣道士,身上半点灵力也感受不到,若非对方返璞归真,修为高到自己不能想象的地步,那就只能是个毫无灵力的骗子了。你们跟那神婆子半斤八两,都是来骗钱的,还好意思说人家是骗子。 李兮若默默的转回目光,不想搭理这些在座的大师们了。她刚才扫视了一圈,除了她和绿颐,这里连一个有灵力修为的都没有,多半都是骗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显露 大厅里陆夫人李凌请来的众位大师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是拿出看家本事来表达自己的能耐,表示能解决陆景大总裁的问题。 陆景对于众大师的各种说法一个字也没信,脸上渐渐显出不耐烦的神色。无奈自家亲娘对这些信的很,把这里所有大师说的解决方法都认认真真听了一遍,并表示让这些大师各施展神通就是了,只要能解决,她会重谢。 陆景就坐在那里,面罩寒霜的看着那些大师作妖,直到发现同样坐在大师席位上,却一直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的绿颐和李兮若。 起初陆景见二人年轻,以为是哪位大师带来的助手。后来见所有的大师和跟着的弟子门人助手都开始行动了,这二人依然坐在那里雷打不动,不由有些奇怪,慢慢的把注意力转到了二人身上,想看看这二人到底是干嘛的。 也许两人坐在那里太过突兀,所以注意到二人的不止陆景一个。不一会儿,陆夫人的秘书陈楠也注意到了她们二人,这次召集大师是她布置的,若是让什么商业间谍或者不相干的人混进来,她是讨不了好的。 于是陈楠走到二人身边,拿出自己记录的小本询问道:“不知二位是哪位大师的弟子门生?叫什么名字?来的时候可登记过?” 绿颐登记的时候用的是李兮若的名字,不过因为李兮若这次上热搜,太火爆,所以就改了名字,只用了李兮两个字,并说了自己是李兮的助手,李兮乃是玄门正宗传人。 这时候见陈楠询问就报了李兮的名字,陈楠翻了翻自己的登记簿,果然看到了李兮,和助手绿颐的名字,她左右打量了二人一眼,愕然道:“这位是李大师?这么年轻?” 看到绿颐的名字陈楠就想起来了,那天登记的时候是见过绿颐的,只是绿颐相貌太过平庸,是那种扔进人群里就挑不出来的那种,她那天忙的焦头烂额,见了不少大师和弟子助手,也就没有特意注意。 这时候一提醒就想了起来,再见到绿颐身旁的李兮若,这么一联想,不由震惊,这么年纪能是什么大师?确定不是骗子?就是骗子也太不敬业了点吧?这年头,就是骗人也得打扮的仙风道骨一点,你们这大学生出门的打扮叫怎么回事? 绿颐和李兮若显然是没有这个觉悟的,她们看对方是不是骗子看的是身上的灵力修为,到了她们这个境界,穿着打扮什么的都没什么意义,没有修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绿颐见陈楠一副你特么在逗我的模样,有些疑惑茫然,她来人类中间走动还是少,并不理解这小秘书怎么这个表情,反而是因为年轻被瞧不起了许多次的李兮若理解了陈楠的想法。 李兮若淡淡道:“我是玄门天师,对于相术、捉妖有一定的心得。”顿了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轻轻一甩,无火自燃,算是露了一手,省的让人当成骗子。 李兮若这一手显露出来,别说陈楠惊了一下,就是那边还在乌泱泱吵闹的众大师也把目光转了过来。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骗子,有几个有真本事的?所以见到李兮若这无火自燃的符纸都是叹为观止,只是在他们看来,李兮若只是骗人的手段比他们更高一筹罢了,并不觉得李兮若是有真本事的。 这些所谓的大师大部分都是骗子,当然,既然是吃这碗饭的,平时也会研究一些神迹,比如什么纸上出现厉鬼的影儿之类的,无非是一些化学反应之类的,欺骗一般人不知道罢了。他们研究这些就以为李兮若玩的也是这一套。 陈楠在最初的震惊过来,就回过神来,陪笑道:“李大师当真是年轻有为,您还没给陆总看过,不如您也过去给陆总看看?”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给陆景看看没问题,但是年轻有为神马的,她还真不好认下来,她不年轻了,一点都不年轻,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老妖婆。 她缓缓起身,给了绿颐一个眼色,两个人都朝着陆景走去。因为刚才李兮若露的那一手,现在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的人都看着李兮若,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手段,以后他们回去以后也可以学以致用。 李兮若走到陆景身边,近距离的在陆景脸上仔细打量起来。陆景见状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刚才不耐烦的表情倒是缓和了几分,看着李兮若的表情中也带上了几分兴趣。 李兮若虽然在绿颐的化妆易容术下变了模样,但跟自己原本的样子还是有六七分相似的,依旧是个相貌清丽脱俗的少女,跟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师们明显不是一个画风。 虽然陆景平时美女见多了,对于长的漂亮的女人没什么另眼相待,可这样一个清新的画风一转,还是让他被辣了许久的眼睛舒服了不少,让他对李兮若的观感本能的好了几分。 李兮若端详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对陆景道:“是有人用了禁术,想借你的运,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你的运势被消磨殆尽,你就要死于意外了。” 陆景眉心一跳,他明明从来不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的,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就是莫名的觉得李兮若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他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对李兮若道:“李天师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陆夫人在李兮若说出借运的时候就信了几分,她也觉得陆景最近的运气似乎是越来越差,她是笃信玄门大师的,只是她没有门路,找不到真正有本事的大师罢了。 这时候听李兮若说的似乎像那么回事,忙呵斥陆景:“阿景,不可对大师无礼!”说罢笑着迎上李兮若道:“大师,您别见过,我这儿子就是不会说话。” 李兮若自从没了太史令的头衔之后,因为这张年轻的脸被人小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也不恼,笑笑道:“无妨。”随即扬起笑脸对陆景道:“从面相上看,你幼时有一个大劫,差点死去,能度过应该是有高人相助。” 李兮若话音刚落陆景面色就是一变,他幼时的确经历过一次大劫,差点丢了命。那次他运气好,遇到一个老道士,帮了他。这件事情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他怕母亲担心,就连母亲也没有说过。 再看李兮若时,他的面色已经没了起初的不屑,正色道:“不错,不知道李天师还能看出什么?” 陆景这话一出陆夫人的脸色唰的变了,厉声道:“你小时候差点死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景没有说话,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高冷脸。他幼时对父亲也是有过期待的,他知道,母亲虽然不说,但她对父亲也是有期待的,毕竟两个人成了夫妻,有了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期待也没有呢?所以,当时明知道是父亲害他,他也没有告诉母亲。 陆夫人看陆景这个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咬牙切齿道:“是不是陆伯明?是不是陆伯明那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他怎么敢?他怎么能?你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陆夫人说到最后一句话双目赤红,眸中散发出骇人的杀气,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那畜生不如的陆伯明。虎毒尚且不食子,这陆伯明竟然连自己年幼的儿子都不放过,这还是人吗? 就因为陆景不是他真爱生下的儿子,就该死吗? 陆景见母亲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拉住母亲道:“妈,都过去了,爷爷已经把他逐出陆家了。” 陆夫人听了这句话眼中的杀气才缓和了几分,陆伯明被逐出陆家,他就再也得不到陆家的一分家产,他的真爱和私生子同样什么都得不到,陆伯明最想要的东西落空了,陆夫人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李兮若却在这个时候插嘴道:“你被借运跟血缘至亲有关。” 陆夫人脸色剧变,猛的拉住李兮若的手腕道:“你说什么?跟血缘至亲有关?是不是陆伯明?是不是那个畜生对我的阿景做了什么?是了是了,他一定是要我的阿景死了,他的那个野种才好上位!” 李兮若微微蹙眉,用上些许灵力将手腕从陆夫人手里挣脱出来,她不大习惯陆夫人粗俗的说话方式,但也能理解陆夫人的心情,任谁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害了,嘴里也不会吐出来什么好话。 但她还是如实道:“陆夫人,我只能从陆总的面相上看出他这次被借运跟血缘至亲有关,至于是不是他父亲做的,我并不能确定。” 陆夫人冷厉的眼神扫向李兮若,眸子里淬了毒一般狠厉:“不要叫我陆夫人!我不是他陆伯明的夫人,那个畜生配吗?血缘至亲,不是陆伯明还能是谁?” 李兮若默默朝后面退了两步,跟状若疯狂的陆夫人拉开一段距离,心里想着听绿颐说这位陆夫人似乎本名叫李凌,于是点头道:“好的,李夫人。” 众人:“......”这位大师适应能力真是良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狐仙 被李兮若这句李夫人叫回了理智的李凌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腔的愤怒和恨意,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李兮若道:“大师可有法子救救我儿?” 别的不说,但那件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都能被李兮若看出来,李凌就认定了李兮若是个真有本事的。李凌出身大家,又为了陆景在陆家操持多年,也算是在商场上见过世面的,很清楚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别看李兮若年纪小,但跟那些什么除妖,驱邪的相比,李凌觉得李兮若看着比所有人都靠谱,单那一手无火自燃的本事那些仙风道骨的老大师就比不上。 李兮若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可以救的,只是要费些事情,还需要陆总配合一下。”她把目光放到了陆景脸上,果然见到陆景脸上出现了不悦之色。 陆景虽然觉得李兮若能从自己脸上看出小时候的事情,对李兮若少了些不屑,但还是不够信任,说白了,他骨子里还是不太相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总觉得都是封建迷信。 绿颐靠陆景越近,越觉得他身上有师父熟悉的气息。她忍不住的紧张起来,等了千年才等来师父,她哪儿能容忍师父出丝毫的差错,让她知道是什么人害师父,她非灭了对方全家不可。 “陆......李夫人,我家李天师师承大唐太史令,别看她年纪小,但是是有真本事的,只要她肯出手,一定可以救令郎的。” 李凌闻言眼前一亮,大唐太史令,那可是名留青史的人物啊,能师承这一脉应该是正经有本事的玄门大佬,难怪年纪轻轻在相术上就有这样的造诣。至于师承太史令本人,李凌压根就没去想,要真师承本人,不是千年老妖怪了吗。 “还请天师一定要救救我儿。”李凌再次对着李兮若哀求。 李兮若本来就是要还绿颐人情的,这忙自然要帮,她笑了笑,对李凌道:“李夫人放心,用邪术害人,我作为玄门正宗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说罢又对绿颐道:“你过来看看,我觉得他的魂体似乎有点问题。” 绿颐闻言心中一紧,将全身妖力集中在眼睛处,朝着陆景看去,果然见陆景的灵魂上被下了一道封印。绿颐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握拳道:“好啊!我说怎么回事?竟然有人在他灵魂上下了封印,真是......” 见绿颐身上已经散发出杀气,李兮若脸色一变,忙安抚道:“行了,别激动,以免伤了周围的人。左右咱们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慢慢解决就是了。” 李凌听说自家儿子灵魂上被下了封印,一脸茫然,什么玩意儿?陆景则是蹙起了眉头,觉得这两个小姑娘越来越不靠谱了。 周围的天师则觉得李兮若二人演过了,刚才相术那一手玩的挺漂亮,差点连他们都要觉得这两人是真的出身玄门了,可灵魂封印什么的一出口就让他们觉得太扯了,这简直就是扯淡嘛,把自己当神仙了?还灵魂封印,神话故事里听来的吧? 绿颐的杀气却没有收敛,而是怒道:“你让我怎么不激动?那是灵魂封印啊!你能破吗?若是破不了他就永远恢复不了以前的资质了!” 绿颐几乎要疯了,她师父天资多高啊,甚至有望飞升,可现在灵魂被下了封印,所有的天资都被封住了,这辈子根本没有机会修行,这让她怎么受的了。所有的人都知道绿颐有多在乎她的师父。 李兮若伸手拉住几乎要发疯的绿颐安抚道:“就是我破不了,道衍,顾铭涵,齐婉,总有人能破的了,尤其是齐婉,对灵魂的研究最精深,总有办法的。” 绿颐听到齐婉的名字总算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发狠一般道:“好,大不了就再进一趟武夷山。” 说完这句话绿颐收敛了杀气低着头沉默不语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兮若松了口气,歉然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李凌总觉得这个助手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也不好说什么,勉强笑道:“无碍,只是犬子的事情还麻烦天师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抬头就对上了陆景看骗子一样的表情,叹了口气,对陆景道:“陆总,我们是不是骗子......” 陆景没有说话,眼里写满了怀疑,李兮若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目光转到了李凌身上。果然李凌接收到李兮若的目光立马对陆景道:“阿景,天师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你就赶紧配合。” 说完这句见陆景脸上有些不情愿,神色哀戚道:“妈就你一个孩子,也就你一个指望了。万一你有个好歹,陆家就是那个畜生和他外面生的野种的了,他们是断然容不下妈的,到时候你让妈可怎么活啊?” 陆景闻言神色动容,开口道:“妈,我会好好配合的。我不会让妈没人管。” 李凌闻言抱住陆景哭道:“我的儿啊......”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别过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绿颐则有些不高兴,她是不乐意自家师父跟任何人亲近的,尽管这是他这一世的母亲。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了一阵,才缓过神来。陆家不缺钱,所以但凡来的大师都得了一笔钱,无论是他们说的点长明灯也好,驱邪也罢,都照做了。而李凌最重视的却是李兮若,还扬言事成后要重谢李兮若。 这让其余的大师都不爽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们好歹还装扮一下,你穿的跟个大学生似的就出来晃荡了,这么不敬业,凭什么拿的钱比我们多? 有利益,就会有纠纷,有几个大师在这时候跳出来了,表示李兮若说的什么借运根本是胡说八道。让陆景和李凌千万不要被李兮若骗了。 李兮若重生后,因为脸嫩,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儿,现在还能沉得住气,绿颐可就没这么好脾气了。她当了上千年的妖王,身居高位,颐指气使惯了,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直接冷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家天师是在胡说八道?还是说,只要你们不懂的就是胡说八道?” 那个神婆头一个站了出来,讥诮道:“方才狐仙大人上身,说借运之说,乃无稽之谈。小姑娘,你们年纪还小,还是好好读书的好,出来骗人实在不对。” 绿颐此时眉梢眼角皆是冷意,冷笑道:“哦?狐仙?不就是只狐狸精吗?不在山里好好修炼,竟然上人类的身,作死吗?有本事再上一个本座看看,本座这就送她去轮回重走一回。” 李兮若见绿颐连本座的称呼都出来了,可见是气狠了,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一点,别让普通人看出来她的身份,哪知那老婆子作死,指着绿颐骂道:“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对狐仙大人不敬!” 李兮若听到这声喝骂拉绿颐袖子的手就是一顿,不出意外的,被捧在神坛上呼风唤雨了千年的妖王根本受不得这样的气,冷笑一声直接一道妖力打出,几只还没完全化形的狐狸精凭空出现,直接张嘴朝着老婆子身上咬去。 这一幕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绿颐满面寒霜道:“我倒要看看你的狐仙大人是个什么东西,比这些狐狸精了不起到哪里。” 普通的妖精身体里是有妖毒的,那些狐狸精又是没有完全化形的,一口下去,就算收敛妖毒,这老婆子也得去半条命。 李兮若见状急了,一道灵力打出,将那些准备咬第二口的狐狸精们从老婆子身边隔开,打晕了痛苦嚎叫的老婆子昏睡穴,从包里拿出解毒的丹药喂了一颗。 “绿颐,你疯了是不是?她罪不至死,你乱杀凡人是觉得自己的功德太多了吗?你嫌功德多,分我一点,我还不够用呢!”李兮若不满的对着绿颐吼道。 吼完又心疼自己的解毒丹,起身骂道:“你知道我的解毒丹用了多少珍稀药材吗?竟然浪费在这种遭老婆子身上,绿颐,你赔我药材!” 刚才绿颐只是一时怒急攻心,事后也后悔下手重了,只是既然出手了,就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不然她大妖王的脸往哪儿搁。 所以李兮若骂她她也没还嘴,只笑嘻嘻道:“还不是这糟老婆子不是东西,回去以后我赔你药材,我那儿还有一颗万年的灵芝,回去就给你送去。你瞧你,真是越活越小气了,一颗解毒丹也这么舍不得。” 万年灵芝! 在座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万年的灵芝他们只在神话故事里听说过,世面上哪儿见过啊。就是陆家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听说过哪儿有万年的灵芝。 若起初她们这样说话,众人多半要觉得两人在吹牛皮,可在绿颐出手凭空变出来几只妖精后众人都不觉得这两人在吹牛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妖王的怒火 绿颐变出来的几只狐狸精是用大妖力和禁术从她死人谷里召唤来的,别看她轻轻松松那么一下就出来了妖精,其实她这一下是动用了大法力,损了不少元气的。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兮若是知道的,狠狠瞪了绿颐一眼,道:“你还是留着自己补元气吧,免的再说我小气。”说罢又盯着那几只耳朵尾巴还没化掉的小狐狸狠狠翻了个白眼:“赶紧把你的狐狸弄走,一股子骚臭味儿。” 那几只小狐狸都是在死人谷见过李兮若的,知道李兮若是玄门大佬,不是她们能惹的起的,尽管被说一股子骚臭味儿,心里不爽,也没敢反驳,只是涨红了一张脸,低着头不说话。 可绿颐却不怕李兮若,这些小狐狸好歹也是她手下的小崽子,被人这么说她哪儿能乐意,板着脸道:“你什么意思?你嫌弃我手下的小狐狸?”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看着绿颐不说话,愣是把绿颐看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狐狸化形期会将身体里的狐狸骚臭味儿都排出来,待完全化形后就跟人族一样了。所以这时候的狐狸的确是一股子味儿,李兮若也没有说错。 绿颐铁青着一张脸,别过头,不说话了。那几只小狐狸就更不敢说话了,都缩在一边瑟瑟发抖,她们年纪还小,只听族中的长辈说过,人族的那些道士都不是好东西,见了她们妖族就喊打喊杀的,说什么降妖除魔。 她们就不明白了,她们妖族怎么得罪这些人类了,又没有做坏事,为什么要被降妖除魔?尤其是她们这些小狐狸,连狐族的大门都没出过,若是被降了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族中有一个长辈跟她们说过,人类信奉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人类是容不下妖族的,就如上古时候,那时妖族强大,人类弱小,妖族大肆屠杀人类,也是容不下人类的。 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人族和妖族就结下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可惜人族是天道宠儿,得天道眷顾,它们妖族却是天道的弃儿,最终人族成了这大地的主人,它们妖族只能偏居一隅,躲避人族的追杀。 几只小狐狸都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这时候见了李兮若这个据说是道门里的大佬,动动手指头就能灭了它们的大能,怎么能不害怕,尤其是大佬明白的表达了不喜欢它们的情绪。 现在回家喷点香水还来得及不? 李兮若注意到了几只小狐狸瑟瑟发抖的模样,也注意到了这几只狐狸身上并没有任何业力,那就说明它们从来没有伤过人命,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降妖除魔的人,她骨子里就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降妖除魔,她还怕累着自己呢。这几只小狐狸身上没有业力,杀了也没有功德,她杀了它们干嘛。 “你们回去吧,好好修炼。”李兮若开口道,想到自己刚才话说的有点不好听,有些愧疚,从身上拿出几颗丹药,递给几只小狐狸,道:“这几颗丹药你们拿回去用,可以助你们增长修为。” 绿颐闻言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随即喜道:“还不赶紧收下,李天师是丹道宗师,她一颗丹药抵得上你们修炼几十年了。” 几只小狐狸见大妖王发了话都上前战战兢兢的接过丹药,道了谢,可依旧不敢直视李兮若。 李兮若:“......”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绿颐见李兮若拿出了自己的宝贝丹药,心情好了不少,觉得李兮若很给面子,笑嘻嘻道:“我承你的情啦,回去让人把万年灵芝给你送过去,我那儿还有存货。” 两个人的对话听起来随意,却惊到了身旁的一群人,丹道宗师?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还有,一颗丹药增长几十年修为?你是用仙药炼出来的吗? 总觉得这两人的对话有点扯,可若说她们是胡说八道,神婆的先例还在那儿摆着,几只狐狸精还在旁边站着。他们不觉得自己可以在几只狐狸精面前活下来。 其他人都在害怕,李凌却在兴奋,这说明李兮若是真的有本事啊,现在看来,就是她的那个助手看起来也不是个简单的,这么看来,她儿子是真的有救了啊!说不定还能反杀陆伯明一局,他死在妖精手上她们可不用付法律责任。 李凌给助手使了个眼色,陈楠立马会意,上前将其余的大师都客气的送了出去,这边李凌则热情的邀请李兮若和绿颐一起去家里吃饭。 绿颐本就存了跟师父多接触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李兮若也想早点解决这件事情,也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么跟着李凌和陆景去了陆家。 陆景每天公司里的事情都忙的他焦头烂额,本来是没有时间陪李兮若她们吃饭的。可李凌硬生生把人拖回了陆家,李凌的话很直接,你不去公司最多赔个几百万,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几百万重要,你是要钱不要命啊? 刚才母亲失声痛哭的事情给了陆景很大的刺激,陆景是个至孝的人,尤其孝顺辛苦将他养大的母亲。他自然是不敢要钱不要命的,几百万对他陆家来说真不算什么,就他的身家来说,这点钱跟他的命还真是不能比。 陆家的宅子修的很是富丽堂皇,目前这宅子里只有陆夫人李凌和陆景在住,陆景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平时回家少,这家里主要也就李凌和一些请来的帮佣在。 李兮若不缺钱,又见识过陆家的富贵,对于陆家这富丽堂皇是不怎么看在眼里的。绿颐住惯了山里,很少跟人类交流,见到陆家的富贵多看了几眼。 无论是李凌还是陆景,能斗倒陆家上一任继承人陆伯明,让陆家老爷子把人逐出家门,剥夺继承权,哪个是简单的,那都是人精,只从两个人的眼神就知道了两个人的高低,不由高看了李兮若一眼。 李凌在回来的路上就吩咐了厨房,今天要宴客,饭菜准备的丰盛一点。李兮若和绿颐一进了客厅,就上来了茶点和水果,本以为这些东西李兮若是看不上眼的。 却不想李兮若对于茶点,水果之类的表现出了喜欢,反而是绿颐看不上这些东西,一脸的嫌弃。绿颐死人谷里培育出来的水果比这些大棚里培育出来的不知道强了多少,更别提她那儿还有灵果这种东西了。 李兮若吃了几口水果,吃了两块点心后,才道:“味道还可以。”转头对绿颐道:“你真的不尝尝?” 绿颐一脸嫌弃:“回去我给你送点灵果过去。” 李兮若点点头,没说什么,擦了擦手,对陆景道:“还请陆总将生辰八字写在纸上,给我一观。” 陆景还没说话李凌就十分积极的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李兮若接过那张纸眉头轻蹙,冷然道:“如果李夫人这八字没有写错的话,这八字的主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李凌闻言心中一凛,忙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张纸,讨好的笑道:“您瞧,我这上了年纪脑子不太好使了,一不小心就拿错了,这张,这张才是阿景的生辰八字。” 李兮若冷哼了一声,接过生辰八字,她又不傻,这李夫人不过是不信任自己,先拿了一个假的生辰八字来试探自己罢了。若非这事儿是还绿颐的人情,她直接就准备甩脸子走人了。 李兮若接过新的生辰八字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不由凝重起来,她刚才看过陆景的面相,是富贵双全的命格,只是被人动了手脚,面相才慢慢有了变化。可八字上显示的却不是这样,八字里显示他本就该有此一劫,被人借运,少年枉死。 李兮若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这样的命格她从前也见过一次,是朝中一位宰辅的公子,命格里注定有这样的死劫。她为此特意找了判官来问,命格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设定。 钟判官告诉她那位宰辅的儿子生前用玄门术法做过逆天改命的事情,被天道所忌,报应在了来生之上,让他死于旁人的逆天改命之上。 天道降下惩罚,这并不是她小小一个玄门修士可以阻止改变的,否则下一个被清算的就要是自己了。不想,她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第二例这样的命格。若是那李夫人没有写错,那陆景就没救了。 “李夫人,你确定这是令郎的命格?就是陆总的生辰八字,你没有写错?”李兮若斟酌再三,还是把这话问出了口。 李兮若这话一出口,李夫人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疑惑道:“这生辰八字一点问题也没有,我核对过好几次的。”说着表情变的惶恐起来:“可是我儿的生辰八字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哪里不好?有没有的救?” 她拿出试探的假生辰一眼就被李兮若看穿,她已经确认了李兮若是真有本事,所以李兮若的问话让她觉得不安。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玄门世家 李兮若的表情很凝重,目光转向绿颐,想起绿颐讲的前世,她师父为了救她连命都没了,还丢了仙缘......说不定绿颐本来是该死的,她师父为了救她为她改了命,不是说她师父掐算到她有难才下山找她的吗? 李兮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跟绿颐解释,如果绿颐知道她师父为了她连来世都不得好死,会疯掉的吧? 绿颐见李兮若的脸色不太好,再者,李兮若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她心中一紧,抓住李兮若的胳膊道:“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他的八字到底怎么了?” 李兮若沉吟半晌后,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自己看出来的和自己知道的告诉了绿颐。果然自己说完之后绿颐的一张脸几乎没有了血色,她抓着李兮若的衣袖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有办法救师父的,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可是太史令啊,你怎么可能解决不了这么简单的借运呢......” 在李兮若开口的时候李凌和陆景就听的晕晕乎乎的,觉得跟听神话故事似的,什么改命,什么前世,什么天罚,听着就像天方夜谭,待看到绿颐失态的表现更是不解起来,她嘴里说的师父是陆景吗? 李兮若垂下头,低声道:“绿颐,对不起,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帮你,如果帮了你,受天罚的就要是我。你知道的,我身上的功德气运跟我师父相连,我不能连累我师父。” 绿颐一双眸子布满了血丝,咬牙道:“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我不怕天罚,只要能救师父,我不怕天罚。” 李兮若盯着绿颐,见她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忍不住叹了口气。绿颐此人,爱憎分明,她恨一个人,恨到了骨子里,爱一个人,也是爱到了骨子里。 “好,我教你怎么破除借运之术。”按说玄门术法是不能随意外传的,但李兮若敬绿颐的为人,又欠绿颐一个因果,就把这破术之法传给了绿颐。 这两人就旁若无人的一个教,一个学,让陆景和李凌一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两人停下话语后才问道:“阿景的八字......” 李凌话说的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们都听到了李兮若的话,说陆景是前世做了什么逆天的事情,被天罚了,可是这话也太玄幻了,她说她不相信,又有点得罪人。 李兮若瞄了李凌一眼,指了指身边的绿颐,道:“她会帮陆总解决的,你放心。”说完又转头对绿颐道:“剩下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吧,我就先回去了。”她还要回去研究解除师父咒术的方法呢。 绿颐拉住转身欲走的李兮若,道:“你陪着我,等事情解决了再离开吧。我第一次动用玄门术法,怕中间出岔子。” 李兮若真想怼绿颐两句,她好歹也是师承修仙门派的,千年修为,一个小小的术法还能弄错,她可以回炉重造了,丢人不丢人。但看到绿颐惨白的脸色,又默默把即将怼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她知道,绿颐大约是太重视她的师父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却没提再走的事儿,只默默的坐在一边听绿颐询问陆景相关的事情。陆景跟绿颐说话时,依旧冷着一张脸,但眼神却柔和了几分。 李兮若现在有点相信这个成天端着一张冰块脸的陆景是绿颐的师父了,因为旁的男人见到女子第一反应都是看脸,可陆景显然对女人的脸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对姿色平平的绿颐有天生的亲近感,跟绿颐的师父出奇的相似。 李兮若正出神的想着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绿颐的师父,万一认错人了,绿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到底值得不值得的时候,绿颐的声音把她叫回了神。 绿颐跟陆景交流了几句,陆景确定自己没有把自己血脉相关的东西交给过别人,而唯一跟他血脉相连,又会害他的,就只有他父亲和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这种借运的咒术十分复杂,为了确保安全,必须取施展咒术之人的血脉来破除咒术,所以,他们首先要找到陆景的父亲和哥哥,确定是谁的血下的咒,再把血取过来,才能顺利解除咒术。 “发什么呆呢?”绿颐拍了拍李兮若的肩膀。 李兮若摇了摇头,说:“知道陆伯明的所在?” 绿颐眸色有些灰暗:“据说他前天得罪了人,一家都被人带走了。咱们想找到他们得先去找那家人。” 李兮若总觉得这个时候被带走似乎有点巧合,蹙眉道:“是什么人把他们带走了?那些人有没有问题?” 绿颐凝重道:“不好说。听说这是一个玄门世家,跟傅家差不多,不过比傅家的传承要早的多,从祖上起就是玄门修道的,很低调,但实力不容小觑。家里也不缺钱,按说不会做那种借运的缺德事。” “哦?”李兮若从前是听说过有家族传承玄门术法的,只是她好久没有下山了,她所在的那个年代还是以门派传承为主,并不了解后来有多少传承变成了家族。 不过听说这种家族传承能毅力百年不倒的都有一定的底蕴和不为人知的手段,这种人家可不是好惹的。就像绿颐说的,按说不会被陆伯明父子收买才对。 她思索片刻后对绿颐道:“不管怎么样,既然那父子在这家手上,咱们就得走一趟。无论如何,得先把人弄出来再说,不然这咒术就破除不了。” 绿颐认同的点了点头,转头对陆景说:“陆总是否方便带我们去拜访一下齐家,把您父亲和哥哥先弄出来,再说下一步?” 陆景神色不明的看了绿颐一眼,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带你们去齐家拜访。但齐家底蕴深厚,未必看的上我这样的人家,见不见我,放不放人,我都不能确定。” 绿颐微微一笑,看向李兮若,既然是玄门世家,李兮若的身份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吧,毕竟千年前的太史令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参赛 齐家是百年的名门望族,据说祖上是玄门大能,因没有出家,又想将自己所学传承下去,后就让家里后代子嗣都修习玄门术法。 之后就形成了习惯,接下来的每一代齐家人,无论男女,都会修习玄门术法。齐家靠着玄门立家,主修玄门术法,也做生意,平日结交都是权贵人家,经营数代,人脉深厚,威望极高。 齐家现在的家主叫齐博,为人古板、迂腐,却十分正直,这也是他在玄门中名声极好,威望极高的原因,甚至有不少外家族的子弟慕名来请教齐博的。 齐博对本家子弟更是约束的十分严厉,齐家子弟出门都很低调,齐家先祖曾留下家训,月满则盈,水满则溢,齐家绝不可以贪心不足,去做出头鸟,只要保住本心,低调做人就好。 也是因为这道家训,齐家历代积累下了不少善缘和人脉,他们虽然行事不出挑,却没有任何人敢小看他们,别说他们那玄之又玄的玄门术法,就是他们家族的背后的底蕴人脉,也不敢让哪家小觑了去。 陆景在路上给李兮若二人科普了一下齐家的事迹,让李兮若对齐家好感倍增,她觉得齐家先祖留下的家训真的太对了。低调做人,别仗着有术法就出去仗势欺人这才是长久之道。 只是,到了地方后李兮若才知道这齐家虽然低调,却是低调过了头,竟然不见外人,无论她们想什么法子,都进不了齐家,提陆家父子也没有用,守门的弟子根本不让她们进。 绿颐差点就直接翻脸动手打进去了,还是李兮若拦着绿颐说,她能感觉到这里的玄门弟子不少,虽然大部分修为都不是很高,但人数多,她们总不能进去大开杀戒吧! 绿颐忍了再忍,才压下暴躁的心情道:“那你说怎么办?陆家父子是一定要弄出来的,时间拖的越久越危险,运气借光了,陆景就没命了。” 李兮若朝着守门的弟子扫了一眼,道:“我听刚才那两个弟子说陆家最近在举办什么丹道比赛,咱们就说是报名参赛的,总不能还不让进吧?” 绿颐闻言乐了:“丹道大赛?你这丹道祖宗来参赛,那不是欺负别人吗?也好,走,咱们去参赛去,让他们狗眼看人低,竟然不让咱们进去。” 李兮若莞尔一笑,也是,她天资极高,这千年别的方面都没努力,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炼制丹药上了,她说一句丹道宗师也不为过,她去参赛可不就是欺负人吗? 李兮若和绿颐等再次到门口时直接说她们要报名参加丹道大赛,那两个守门的弟子一脸不屑:“就你们?才多大年纪,认得炼丹炉长什么样子吗?去去去,赶紧走,别来捣乱了。” 李兮若从身上拿出随身装的解毒丹道:“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丹药,两位道友可以看看。” 那两个守门弟子将信将疑的把目光放到瓶口,这一看就睁大了眸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惊道:“这......这是三品丹药啊......你......” 那两个弟子是说什么也不信李兮若这样的小丫头能炼制的出三品丹药的,就是他们齐家的丹峰宗师都只能炼制出二品的丹药。他们本想说李兮若是拿了别人炼制的丹药来充数作假的。 可三品的丹药啊,只要拿出来一颗那就是有价无市的宝贝,何况一瓶呢,跟大白菜一样,若不是自己炼制出来的,她去哪儿弄这么多有价无市的宝贝来? 两个弟子张了张嘴,这指责的话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涨红了脸,犹豫了一会儿后才道:“既然如此,你们进去吧,门口登记,领了号牌之后会有人带你们到比赛的候场区。” 两个弟子也想明白了,能一下子拿得出这么多三品丹药,哪怕不是自己炼制出的,那也是关系很近的长辈炼制出来的,这样的丹道大师不是他们两个守门的惹得起的,大师的后辈想参赛,那就让人家去吧。 丹药品级什么的都是后来炼丹者根据炼丹的难易程度、珍贵程度划分的,李兮若对这些是没有什么概念的,绿颐这个不会炼丹的就更没什么概念了,三品丹药什么的听的两个人一脸茫然。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们进齐家寻找陆家父子,她们对身后的陆景使了个眼色,就大摇大摆的进了齐家大门,在三个人都进去之后刚才那守门的弟子对另外一个弟子说:“这也不知道是哪家宗师的后辈,竟然把这样珍贵的丹药拿着出门晃,也不怕被人抢了。” 另一弟子认同的点了点头道:“这也就是遇上咱们齐家的人了,心术都正。换了旁人,见到她们手里有这么多三品丹药,非杀人劫财不可。这么几个年轻的后辈拿着那么多珍贵的丹药,跟小儿抱金砖过闹市有什么区别?” 完全不知道她们手上的丹药有多珍贵的李兮若和绿颐带着陆景到了丹道大赛的报名处,齐家为了这次丹道大赛做了不少的准备,为了防备出现什么意外,齐家三步一岗,站满了守卫的弟子,想避开人乱跑是不太现实的。 若只有李兮若和绿颐在这,她们还能动用灵力,用个符箓什么的避开这些弟子,可陆景也在,他一点灵力也没有,这些守卫的又是玄门弟子,符箓用在他身上也没有什么用。 李兮若老老实实的报了名,并登记了绿颐和陆景的名字,表示两个人是自己的弟子,跟自己一起来长长见识的,这次来参加大赛的不少大师,都带了门人弟子来观赛,但那些无一不是大师。 像李兮若这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还收弟子,并且把弟子带出来的就比较奇葩了,更何况无论是绿颐还是陆景,从面上看,都比李兮若年纪大,就连报名处的登记人员都盯着三个人多看了几眼。 总觉得这三个人的画风有点清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炼丹炉 李兮若登记结束之后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带炼丹炉,而这次比赛要求是自备炼丹炉的。炼丹炉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有些大师用的炼丹炉甚至是法器,齐家可备不起大批量的珍贵炼丹炉。 “我没有炼丹炉,一会儿比赛的时候用什么?” 绿颐:“......”所以你吃饭的家伙都不随身带的吗? 她摩挲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对李兮若道:“你对炼丹炉的品级有没有什么要求?我知道你平时是用惯了好东西的,万一用了太差的炼丹炉会不会影响你的发挥?” 李兮若微微一笑,到了她这个水平,就是拿着做化学实验用的玻璃杯也能炼出来丹药,更别提炼丹炉了,无非是她平时用惯了好东西罢了,但特殊时期特殊对待,这时候还挑什么好坏。 “不影响。” 绿颐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目光落向休息区不远处一个抱着炼丹炉的年轻小姑娘,那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紧张,显然是第一次来参加这样的大赛。 她手里的炼丹炉不大,也就两只手那么大的样子,是最普通的炼丹炉,这样的小丹炉一般炼制的也是最普通的丹药,可见这小姑娘只是个初学者。 绿颐眼睛一亮,几步凑到小姑娘面前笑嘻嘻搭话:“你好,我是来参加这次比赛的,我叫绿颐,能交个朋友吗?” 那小姑娘转头对上绿颐带着笑意的眸子,紧张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叫齐愿,我也是来参加比赛的。” “齐?”绿颐挑了挑眉:“你是齐家的小辈?” 齐愿黯然垂下眸子:“也许......吧......” 也许?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也许是什么意思?绿颐正要开口再问,李兮若拉了拉她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扫向齐愿的面相,示意她换个话题,绿颐只得闭上了嘴。 “我听说这次来的都是炼丹大师,你年纪看着不大,炼丹学了几年了?能过了初赛吗?”绿颐换了个话题。 齐愿的表情更加黯然了,她从小就是个不被认可的私生子,这次拼着十年的努力炼丹,来参加大赛,希望在大赛上展露头角,被齐家认可,认祖归宗,这是她妈妈的愿望。 可真正来到齐家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来参赛的哪个不是在炼丹一道浸淫了几十年的前辈高人,她恐怕连初赛都过不了就要被淘汰。 绿颐见齐愿沉默不语嘴角微微勾起,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灵果,笑眯眯道:“道友啊,你能不能把你这炼丹炉让给我们?我这里有一颗灵果,可以送给道友,这灵果吃下去道友至少可以增长十年的灵力,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啊。” 齐愿微微一愣,把目光放在绿颐手上的灵果之上,果然见这灵果上环绕着丝丝灵力。她的天资不好,又得不到什么好的功法,为了认祖归宗,只能走偏门,在炼丹上下功夫。 可如今看来,炼丹上她也没炼出什么名堂,还不如换了这灵果。她的炼丹炉只是下等货,实在不值几个钱,远远比不上这千金难求的灵果上。 她很心动,很想拿炼丹炉换灵果,绿颐说的没错,她很可能连初赛也过不了,实在没那个必要走一遭过场。可这是她妈妈盼了十年的事情,她若连尝试都没有尝试就放弃了,她妈妈会很难过吧。 李兮若早看了齐愿的面相,大约也能猜到齐愿在犹豫什么,顶着绿颐疑惑的目光她走过去接过绿颐手上的灵果,递到齐愿手里,淡笑道:“交换炼丹炉之后,你可以留在我们的队伍里,我保证让你有认祖归宗的机会。” 齐愿猛的抬头,震惊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微微一笑,指了指齐愿的面相:“我也是玄门中人,从你的面相里能看出来你为什么来参赛。” 齐愿愕然,她知道玄门高人懂的相面之术的是可以从一个人的面相里看出来她的一生的,可那都是高人、大师,绝对不是李兮若这么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啊。 “你......你们......”齐愿有些犹豫的看着李兮若三人,从绿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拿出灵果,就能看出这三个人不简单。 她垂眸沉思片刻,下定决心,把手里的炼丹炉递给绿颐道:“好,但是你们要带着我,有机会认祖归宗时帮我一把。” 她知道,让齐家认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母亲出身也不高,想让齐家认可她,要么她自己天资过人,齐家认为她有认回去的价值,要么就是有靠山了。 她不敢奢望李兮若能做她的靠山,只希望在恰当的时候帮她一把,让她借势,至于最后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炼丹炉,打开看了看,虽然只是最普通的下等品,但丹炉的主人显然很爱护这炼丹炉,保养的极好,炼丹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满意的冲绿颐点了点头,绿颐笑着对齐愿说:“你就跟我们在一起吧,你放心,跟着我们让你认祖归宗不敢说,但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 齐愿感激的看了绿颐和李兮若一眼,乖乖跟在了二人身后。 其实齐愿本来是不愿意来齐家认亲的,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脸来这个地方。她妈妈贾柔是当地一个富家小姐,家里条件也算不错,长的姿容出众,当年追求者也是络绎不绝。 贾柔若是在众多追求者里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成亲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可她心气极高,看不上那些追求者,看上了无意间认识的齐家二少爷齐坤。 贾柔跟大学时期的同学一起逛街,见到了同学的未婚夫,当时的齐家二少爷齐坤,并一见钟情。齐家这样的玄门世家给子孙选媳妇都是在门当户对的世家里合八字,八字相合的才会定亲。 贾柔只是一个富家女,跟人家那些屹立百年的玄门世家是没法比的,贾柔压根就不在齐家的选媳妇人选里。可贾柔不甘心啊,她对齐坤的相貌气质一见钟情,又看中齐家的家世,自那以后就琢磨着怎么把齐坤勾引到手。 齐家的教养是绝对没毛病的,齐坤作为一个有未婚妻的人,是绝对做不出来背叛未婚妻,跟未婚妻好友搞在一起的事情的,所以无论贾柔怎么示好,齐坤都视而不见,让贾柔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贾柔自认自己比齐坤的未婚妻长的好多了,她就不相信齐坤在尝过了自己的味道,见识了自己的好之后还能对他的未婚妻一心一意。 于是贾柔自导自演了一场戏,她不但假借朋友的手机把齐坤约出来,还给齐坤下药,跟齐坤成了好事儿。两个人水乳a交融的那一刻,她以为她成功了,她终于得到了齐坤,破坏了他和未婚妻的感情,她会是未来的齐家二夫人。 可惜他到底小看了齐家的教养,齐坤第二日醒来以后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还下了药,恨不得杀了贾柔,那千娇百媚的模样,也没让齐坤升起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 齐家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更是动用家族势力给了贾家压迫,让贾柔打落牙齿和血吞,否则就要贾家一家不得好死。贾柔在震惊绝望之下,勉强应下了此事,吃了哑巴亏,也彻底绝了对齐坤的心思。 本来,这件事儿就该到此为止。可谁也没有想到,就这一次,贾柔就怀上了齐坤的孩子。贾柔惊喜之下把消息递给了齐家,齐坤收到消息真是恶心厌恶到了极点,只回了一句话,让贾柔把孩子打掉。 贾柔闻言既悲愤,又绝望。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齐坤好歹也是有夫妻之实的人,不想齐坤对她竟然这般绝情,厌恶,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贾柔将自己关在家里一个月没有出门,一个月后她决定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她跟父亲说,她是真的爱齐坤的,即使不能跟齐坤在一起,能留下一个和齐坤的骨血,也是一个念想。 后来贾柔就生下了齐愿,并独自将齐愿抚养长大,这些年里,贾柔无时无刻不想着可以让齐愿认祖归宗。她知道自己卑鄙无耻,可孩子是无辜的,齐愿再怎么说也是齐家的骨血,齐坤的亲生女儿,齐坤不该那么狠心才是。 她在接手了父亲的公司之后,动用了大量的财力为齐愿找来了玄门的修炼功法和炼丹之法,虽然都是很浅显,上不得台面的那种,她也希望玄门世家嫡系血脉的女儿可以修炼一些玄门的功法,免得以后认祖归宗之后落后旁的孩子太多。 齐家因为缺少修炼的丹药,所以常常召开丹道大赛,希望培养和招揽一些丹道大师为齐家所用。也正是知道这个消息,贾柔和齐愿在炼丹上下了十年的功夫。 第一百八十九章 温暖 齐愿对父亲不是没有期待的,只是在知道了自己母亲做了什么事情,又知道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她真的没脸去认这个父亲,更没脸见齐坤的妻子和儿子。 可她母亲爱了齐坤一辈子,执着了一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自己可以认祖归宗,得到齐坤的认可,不负她为齐坤生养女儿一场。她是个孝顺女儿,只能尽力去完成母亲的心愿。 可当年齐坤有多厌恶母亲她从外公那里也是听说过的,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齐家厌恶自己,很害怕她无论怎么都得不到齐家的承认,这些年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她怕母亲到死都看不到自己认祖归宗,死不瞑目。 贾柔在人品上的确不敢恭维,争抢心上人时也卜折手断,可她对女儿却是极好的。这些年也没有再找过任何男人,只一心一意的培养女儿,对女儿真是比眼珠子还要宝贝几分。 所以,齐愿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指责她母亲,就她齐愿没有这个资格,不说她母亲的生养之恩,单她母亲这些年对她的好,她就该为母亲完成心愿,不让母亲死不瞑目。 齐愿将那个灵果贴身收好,十分乖巧的跟在李兮若和绿颐身后,静静的听着二人交谈,越听心里越是翻起惊涛骇浪。 她努力了十年,现在也不过堪堪能炼出一品的丹药,但即使如此,教导她炼丹的那个老道士也说她是天才了,贾柔喜不自胜,这才让她来参加齐家的丹道大赛,希望她能在丹道大赛上展露头角,让齐家的长老们看到她的价值。 齐坤和齐家人再怎么不喜欢她贾柔,齐愿却是实实在在的齐家血脉,且是一个在齐家最稀缺的炼丹一道上有天资的齐家血脉,她相信就凭着这一点,她就有希望被认祖归宗。 可齐愿万万没有想到,来参加丹道大赛的都是成名的前辈,她太年轻了,就算在同龄人里出类拔萃,在这里却是连初赛也过不了的。 因为她听到眼前这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小姑娘说她随手就可以炼出来三品的丹药,三品是什么概念,那可是齐家的宗师也未必能炼制出来的啊,她来之前可是打听过,齐家的丹道宗师也只能炼出二品里的上品丹药。 她知道,她这次很有可能是遇到隐士高人了,这是她的机缘,只要她抓住这次机缘,以后的成就绝对不会小,到时候母亲让自己认祖归宗的心愿或许就不再是一个梦了。 齐愿想通了这个关节,在李兮若和绿颐身边表现的越发乖巧,遇上什么需要领号牌,登记的事情还主动起来跑腿,帮忙登记,让李兮若和绿颐都对这个有眼色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她们几人一直等到快中午时,弹道比赛才宣布开始。只是这时候绿颐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那些评委都是吃饱喝足了上去观赛的,她们却是饿着肚子吹了一上午冷风,这时候比赛,谁有心情? 来参赛的都很紧张,盼望着这次比赛拿个好名次,以后就可以名扬炼丹界,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也可以价值翻倍,也就没什么心情在这个时候吃饭。 齐愿从小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孩子,除了母亲把她当个宝,所有的人都把她当做耻辱,所以她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讨好别人,这时候见绿颐和李兮若的脸色都不是太好,就主动去大赛的办事处,用自己从前炼出来的一些丹药跟小弟子套近乎,换了点饭菜来。 当齐愿提着食盒过来找绿颐和李兮若三人的时候,绿颐和李兮若的心情真是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看齐愿的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满意的不得了,甚至一个人琢磨着要不要把人带回死人谷去,一个琢磨着收为自己的弟子。 齐愿把不多的饭菜都拿出来,放在修习用的小桌子上,请三人吃,自己则默默坐在一边,等着三个人吃剩下了自己再将就几口。这让三人对齐愿更加满意了,李兮若一高兴,当场就送了一枚被誉为有价无市的三品解毒丹给齐愿。 齐愿虽然自己炼制不出来高阶品的丹药,可鉴定能力还是有的,拿到手的那一刻她就确认了这的确是一颗三品丹药,还是极品三品丹药,可见炼丹师的炼丹水准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齐愿小心翼翼的把这丹药收到自己平时放丹药的玉瓶之中,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若说刚才只是猜测,那她现在就已经可以确认了,能把三品丹药当随手打赏的玩意儿,这两位绝对是深藏不露的隐士高人。 绿颐本来也想打赏个灵果,但她的灵果是有数的,想再种植出来得耗费她本来就已经不多的灵力,她身上的灵力属于不可再生资源,她实在舍不得再拿出来,只得笑着跟李兮若说:“回头我那里的好药材给你多送些过去。” 李兮若最缺的就是药材,自然来者不拒,吃饱喝足,满意的点点头,把饭碗放下,示意齐愿过来,语气很是柔和的道:“齐家不会认你的,齐家家教很严格,只要不是动摇家族根本的事情,是绝对不会为了些微的价值认一个私生女回家的。” 李兮若从看过齐愿的面相后就知道了齐愿的过去未来,齐愿本性善良,但因为其母做了错事,又坚持将她生下来,她从小就被周围所有的人看不起,只有她的母亲对她百般维护疼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 她母亲平生唯一的执念就是她的父亲,希望她的父亲可以知道她的存在,认可她的存在,那她一辈子执念的爱就没有白费。她从十岁开始就跟母亲一起谋划怎么回到齐家,得到齐家的承认,并终生致力于用各种手段认祖归宗。 可齐家家教甚严,无论齐愿怎么努力,怎么表达自己母女的忏悔之心,只是希望得到父亲的一句认可,不会奢望齐家的任何资源,齐家就是不肯接受齐愿,到齐愿的母亲死,齐坤都不肯松口,生生让贾柔含恨而终,齐愿彻底黑化。 齐愿葬了母亲后,彻底寒了心,也黑化了,开始不折手段的打入齐家内部,报复齐家。一个天资算不上很高的小姑娘,凭借着心机手段,生生把齐家一个有百年以上底蕴的玄门世家折腾的死了一半以上的嫡系弟子。 齐坤的妻子儿子更是死的惨不可言,齐愿恨齐坤的妻儿在贾柔死前还辱骂贾柔,不让已经有些心软的齐坤认可自己,对她们可以说百般折磨,杀人诛心。 齐愿本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她本身对齐坤的妻儿也是心怀愧疚的。可是贾柔就是再做了什么,人都要死了,也忏悔了这么多年,你们还出言辱骂,不止辱骂贾柔,还辱骂齐愿,让贾柔抱着齐愿痛哭,说后悔不该让齐愿来到这个世界上,让齐愿被齐家的人羞辱。 贾柔就是在这样的悔恨之中去世的,齐愿看着这样的母亲对齐坤妻儿的愧疚全部变成了痛恨,这母子二人的惨死也只能说是不修善缘。 齐坤在妻儿惨死,家族败落,自己残废之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私生女的手笔,他恨极了齐愿,可想到祖宗的基业一朝败落,觉得对不起祖宗,为了不毁了齐家的祖宗家业,只得将齐愿迎回齐家,请齐愿做齐家家主,撑住齐家家业。 齐愿继母亲死后再次踏入齐家的大门,是扬眉吐气的走进来的,她不仅自己得了齐家的认可,还让母亲得了齐家的认可,把母亲的灵位恭恭敬敬的请进了齐家的祠堂,让齐坤当着母亲灵位的面承认了自己和母亲。 齐愿到这时候总算是完成了齐家的遗愿,只是坏事做尽,死后直接下了地狱,在下地狱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在替她分担惩罚的母亲,她哭的不能自己,贾柔抱着齐愿悔恨不已,直呼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齐愿带到这个世界。 李兮若虽然知道齐愿的结局,可她不是爱管闲事儿的人,自然没兴趣多嘴,可如今欣赏齐愿的心机手段,又有眼力劲,想收为弟子,那就不能看着齐愿走上命定的路了。 齐愿手指弯曲,扎进自己的手掌中,她知道李兮若是玄门高人,这个年代相术已经几乎失传,真正能看出一个人一生的相师大部分都作古了。像李兮若这样能看出她的未来的几乎没有,但既然李兮若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事实。 只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吗? 李兮若拍了拍齐愿的肩膀,对齐愿说:“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齐愿抬眸看向李兮若,她自幼就被人看不起,不踩她两句,说她是狐媚子的女儿就不错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对她释放出善意,要主动帮助她。 且还是李兮若这样的前辈高人,看起来高不可攀的人,齐愿虽然只是听了两人的几句聊天,可也知道这二人身上的底蕴可比齐家强多了,只要她们愿意,可以直接撼动整个齐家。 第一百九十章 羞辱 李兮若的笑容很温暖,恍惚了齐愿的眼睛,齐愿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暖流流入了她的心间,她莫名的对李兮若有了信任,她莫名的觉得李兮若是要真心帮助她的。 齐愿眼眶一红,跪在地上对李兮若道:“只要前辈能帮我母亲完成心愿,齐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李兮若把齐愿扶起来,微笑道:“你不必这样,我有意收你为弟子,你既然成了我的弟子,我自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自然是要为你出头的。” 李兮若看中了齐愿的心机手段,她相信自己立下的门派有齐愿这样的弟子在,必然能发扬光大,可比自己去发扬强多了。毕竟这可是没多少修为,全靠着算计就把一个百年以上的玄门世家搞垮的大佬啊。 齐愿却不知道李兮若的想法,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能让李兮若这样的前辈高人惦记的,那么,李兮若肯收她做弟子,就是真心想帮助她了,她心里感动不已,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好好报答李兮若的知遇之恩。 在李兮若收了齐愿做弟子后,绿颐也就熄了把齐愿带回死人谷的心思,毕竟她死人谷都是妖精,弄个人族回去也确实不太合适,她就不和李兮若抢人了。 绿颐看着齐愿行了拜师礼后就开始给齐愿科普李兮若的来历底细,这一下更把齐愿惊的目瞪口呆。什么玩意儿?大唐太史令?辅佐过女皇帝?活了近千年了? 这不是活神仙吗?她被活神仙相中做弟子了? 齐愿听到最后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只觉得自己十几年的运气似乎都堆积在了今天一起爆发,这才被这样的活神仙看上了。 齐愿发呆的时候,那边轮到了李兮若上场,李兮若拿着刚才齐愿给的炼丹炉直接朝着比赛场地走去,绿颐、齐愿、陆景三人则在看台紧紧盯着李兮若,等着看她炼丹的场面。 虽然这只是初试,参加比赛的人员很杂,有三十多个人,可李兮若还是很扎眼,谁让旁的参赛人员都是四五十岁甚至六七十岁的年纪,只有李兮若,顶着一张十八九岁的少女脸,抱着一个小炼丹炉走了上去。 李兮若身旁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道袍,五六十岁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看到李兮若的第一眼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姑娘太年轻了,根本不像个学过炼丹的,他忍不住怀疑这小姑娘来参赛是别有用心。 众所周知,齐家二少爷齐坤的独子齐继祖今年二十岁了,到了定亲的年纪,各世家都争着抢着想把自家女儿定给长相俊雅不凡,又内定为齐家下一任继承人的齐继祖。 因为齐家大少爷的孩子早夭,齐家嫡系就只有齐继祖一个男丁,所以齐继祖运气很好的被定为了齐家的下一任继承人。而他身边的这个小姑娘跟齐继祖年纪差不多大小,长的眉目如画,倾世出尘,说不定就是借这次比赛引起齐继祖注意的。 这中年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以色魅惑,这么一想就更容不下李兮若了,直接冷下脸嘲讽:“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好好的在家里修炼,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出来勾搭男人,靠着身体上位,当真不要脸至极。” 李兮若:“......”这是在说谁?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了看凶神恶煞盯着自己的中年男子,又朝着周围看了看,发现周围的目光似乎都在自己身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在说自己? 她莫名其妙的指了指自己,问中年男子:“你......在说我?” 那中年男子道:“不说你还能说谁?长的倒是有几分姿色,偏偏不走正道!玄门败类!” 李兮若眨巴眨巴眼,总觉得自己跟这中年男子嘴里的描述完全不搭边,她带着迷茫的神色问道:“炼丹不是正道?” 那中年男子唾了一口,骂道:“你才多大,懂的什么炼丹,少侮辱我们炼丹师了!你这种媚上惑主的东西也配提炼丹?”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兮若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她神色阴郁的看着中年男子,冷声道:“我不配提炼丹?难道你配吗?媚上惑主?你且说说,我媚谁了?惑谁了?” 中年男子不屑道:“贫道炼了几十年的丹,如今已经能炼制出二品丹药中的下品丹药,自然是有资格提炼丹的。你才学了几年,能炼出什么东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不是想借着这机会勾引齐家孙少爷吗?” 原来对方看自己年轻,又长的漂亮,就以为自己要借这机会勾引齐家少爷?李兮若都要被这神逻辑气笑了。自从重生以来,她没了太史令这身份,因着年轻没少被人瞧不起,可瞧不起到这种程度还真是头一回。 她冷着一张脸,脸上带着森然笑意:“一会儿比赛的时候我这学了几年的,若是比你这炼了几十年丹的炼出的丹药品级好,又当如何?” 中年男子不屑道:“就凭你?你要是比老道我强,我就跪下来给你磕头道歉。” 李兮若气乐了,本来藏拙的心思也让狗吃了,一心想着狠狠打脸这老东西,事后再让绿颐找几个妖怪把这老东西弄到死人谷好好折磨出气,她李兮若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忘了。”她冷着脸说了一句,就转过头整理自己的炼丹炉,再也懒的搭理这老东西。 绿颐在一旁看的直撇嘴,对身旁的齐愿说:“这老东西真是作死,羞辱谁不好,竟然羞辱到李天师头上了,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嘛!本来还有几十年好活呢,看他现在霉运罩顶那模样,多半啊,咱们李天师已经给他判了死刑了。” 齐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闻言讪笑了一声,这事儿换自己也得弄死那老东西,无冤无仇的,被他当众这么羞辱,谁都咽不下那口气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有仇 现在齐愿有点庆幸自己没有上去比赛了,不然被羞辱的说不准就是自己了。这些老东西自恃多了几十年的修为,就看不起她们这种年纪轻的修士,甚至随意给人扣上一顶图谋不轨的帽子。 她冷冷的一笑,目光转向赛场,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李兮若手里的炼丹炉可以说是赛场上所有人中最差的,可她面色清冷,指诀翻飞,炼丹的姿势沉稳老辣,看着比那些拿着极品炼丹炉,甚至法器炼丹炉的老东西更有气势。 李兮若炼丹的时候姿态看着娴雅闲适,轻松写意,仿佛不是在炼丹,而是在插花,跟周围那些炼的满头汗的老道士简直就像是冰火两重天,这样的李兮若也确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兮若的炼丹手法一部分是根据当年师父给她的古籍找出的上古炼丹法,一部分是自己自创出来的,跟后世人所用的炼丹之法完全不同。 再加之她太年轻了,长的又漂亮,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正如那老道士所预料的那般,齐家的宝贝孙子齐继祖也把目光定格在了李兮若身上,很好奇李兮若这样奇怪的手法到底能不能炼制出成品的丹药。 事实证明,李太史令大人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开炉之际一股香气冲天而起,所有人都惊呆了,只见李兮若淡定的伸出两只青葱般的手指,轻轻夹起一颗炼好的丹药似笑非笑的看着身旁的老道士:“这场比赛赛的是一品丹药的炼制,小女子不才,炼制出的是极品一品丹药,不知道道长炼制出的是什么品阶?” 老道士一张老脸涨的通红,眼光中夹杂着的是不可思议。他自认自己是绝对没有本事炼制出极品丹药的,别说他炼制不出,就是齐家的丹峰大师也未必炼制的出,极品丹药那完全是运气和实力结合的产物,缺一不可。 可这看着像狐狸精的小姑娘拿着个不入流的破炼丹炉轻轻松松就炼制出了极品丹药......脸好疼...... 老道士脸色难看,李兮若的心里却像大伏天吃了病一般舒爽,齐愿也是个灵透的,不等李兮若开口就从观赛区溜了过去,指着老道士骂道:“我家师尊能炼出来极品丹药,都被你说成别有居心,想勾引齐家少爷,那不知道你这种只能炼出来一品中品丹药的是想勾引齐家哪位小姐?” 说完也不等老道士回答就嗤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老脸,还肖想齐家小姐?就是齐家的老祖宗看你一眼都嫌倒胃口吧?” 那老道士被这话气的气血翻涌,怒道:“你......你......怎的说话这般无耻!” 齐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然比不得你说话无耻!也不知道是谁开口闭口就是勾引人,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龌龊心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旁人也跟你一样龌龊!” 齐愿这话说的漂亮,李兮若在旁边都要忍不住喝彩了,那老道士更是直接被气的吐了一口血出来,看的李兮若脸上满是喜色,对自己刚收的小弟子真是满意极了。 这次丹道大赛是齐家的现任家主,齐家大少爷齐乾主持,还带着他的侄子,齐家的未来家主齐继祖一起来观赛,这边出了极品丹药,齐乾和齐继祖自然要来看看能炼制出极品丹药的大师是哪位。 不想来了这里以后竟然见到炼制出极品丹药的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她身边另一位小姑娘看着也不大,那小姑娘一张嘴十分厉害,直把身旁的老道士骂的吐了血,晕了过去。 齐乾心中惊讶,面上不显,那老道士没有见识可不代表他齐家家主没有见识,他曾听闻过一些真正的高人都是驻颜有术的,别看人家看着年纪不大,谁知道身体里装的是多大的灵魂呢,没准儿就是个老妖怪。 他朝着李兮若手上的丹药瞧了一眼,确定了是极品丹药,神色恭敬的朝李兮若作揖道:“原来是前辈高人来此,齐乾有失远迎,还请大师恕罪。” 齐乾不蠢,真正的高人没事儿不会来参加他们齐家这种不入流的比赛。人家来此参赛,必然是齐家有人家看上的东西,就冲着人家能炼制出来极品的丹药,别说人家未必是看上齐继祖了,就算真是看上齐继祖了,他们巴不得打包送给人家,好给齐家填一份助力呢。 李兮若挑了挑眉,心道难怪齐家能立家百年,这后辈果然有些见识,若非齐坤的妻子没有肚量,不给人留有余地,种下了恶因,想来齐家最后也不会落的那样凄惨的境地。 “不敢当,我来此也是找齐家有事相商,齐家主既然在此,那是再好不过了。” 齐乾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这样的高人来这儿绝对不是为了参加比赛,得到齐家的赏识这么简单,果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前辈还请议事厅稍作休息。”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兮若笑了笑,把手里的丹炉放到齐愿怀里,趁着众人不注意,给那老道士身体里打入一道符咒,神清气爽的跟随齐乾朝着议事厅迈步而去。 李兮若的手段别人看不到,绿颐全看在了眼里,心底嗤笑这老货找死,只当没看到,笑盈盈的跟在李兮若后面也去了齐家的议事厅。 刚才丹道大赛上炼制出来的丹药用的是齐家的药材,所以炼制出来的丹药按照规定也该是归齐家所有。李兮若炼制的只是最简单的养生丹,齐乾却宝贝一般的装了玉瓶捧在手里。 这上品的养生丹和极品的养生丹,别看只差一个字,药效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极品的养生丹,听说只吃一颗就能让人真的延年益寿,不像上品的养生丹,要常年服用,才有效果。 齐乾的父亲今年八十多了,虽然修炼玄门术法,又常年服用养生丹,寿数比一般的老人要长,看着也比一般八十岁的人年轻的多,可到底上了年纪,精神不济,如今有极品养生丹,父亲服下去,说不准还能多活两年。 齐乾到了议事厅,把李兮若让到上座坐了,自己坐在主位上,恭敬道:“不知大师今日来齐家有何贵干?但凡齐家能做的到的必定尽力而为。” 李兮若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才不急不缓道:“我听说齐家最近抓了一对姓陆的父子,不知可有此事?” 齐乾微微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后看向齐继祖:“继祖,家里可是抓了这二人?” 齐家家规森严,从来不让家中子弟做仗势欺人的事情,更不让他们随意抓人,所以听说家里抓了人,他还是很惊讶的。这也亏了开口的是李兮若这样的高人,他认定了人家这样的高人不会无事生非,要是旁人这么说,齐乾说不定直接开口斥责对方胡说八道了。 齐继祖瞪大了双眸,他没想到这陆家父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后台,难怪那般嚣张了。但还是愤愤然的说:“那父子二人是侄儿带回来的,但是他们先欺辱侄儿的。” 齐乾的眸光沉了下来,齐继祖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对这个侄儿还算了解,能让侄儿涌上欺辱二字可见这陆家父子做的有多过分。 只是对方既然有李兮若这样的高人在背后,无论这陆家父子做了什么他们都要谨慎对待,否则说不定就是整个家族的祸患。 齐乾沉下脸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齐继祖想起来那对父子就气儿不打一处来,愤愤然道:“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请了个修邪术的道士回来,我看他们用邪术就教训了他们一次,谁知他们不知悔改,还靠着那邪术打算暗算我,我一时不慎,中了暗算。 落在他们手里,他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羞辱我,还抽了我好几棍子,亏的七叔及时找到我,把我救了回来。他们修邪术,还妄图谋害我,自然要把他们抓回来拷问,顺便问出那邪道士的下落,斩草除根啊。” 齐家家风严正,向来嫉恶如仇,齐继祖自认自己教训用邪术的人没有错,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不能说出来的。他怒气冲冲的盯着李兮若,想看看李兮若怎么替那父子撑腰。 李兮若闻言诧异了一瞬,脸上就又恢复了平静,道:“那他们可交待出那邪道士的下落了?” 齐继祖鄙夷道:“那父子俩都是软骨头,我才打了几棍子就招了。可惜那邪道士机警的很,早早就跑了,让我们扑了个空。” 李兮若闻言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道:“他们父子在就行,没抓到那邪道士也不打紧。让我们见见他们吧,我们只问几个问题,过后随你们处理。” 齐继祖睁大了眼睛:“你们不是来救他们的?” 李兮若想到那父子俩的所作所为,平淡无波的脸上流露出厌恶的情绪,冷淡道:“我们跟他们有仇。”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不公 齐继祖和齐乾闻言齐齐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还担心李兮若是来帮那陆家父子撑腰的,按他们齐家的家规,是绝对不能屈服恶势力之下的。 可李兮若摆明了不是一般人,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是灭族的祸患,他们这些小辈就是几十个加起来也未必是那些世外高人的对手,到时候齐家伤筋动骨,可不就是灭族之祸了吗。 现在听说李兮若跟那父子俩是有仇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谁惩罚不是惩罚啊,他们还乐的送个人情给高人,哄高人高兴高兴呢。 “原来如此,前辈这边请,我们这就带您去见陆家父子。”说着给齐继祖使了个眼色:“还不赶紧带路。” 齐继祖忙带路将李兮若等人引到齐家的牢房之中,齐家这样的大世家平时会抓一些邪魔外道回来,家里难免建了一些牢房,陆家父子这样的小角色自然是用不到上档次的牢房的,所以陆家父子这几日日子着实不好过,连一口水,一粒饭也没吃过,还要时不时挨打。 李兮若等人到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是一副萎靡不堪的模样,一看就是去了半条命了,李兮若跟这两个人虽说无冤无仇,可也看不惯用邪术害人的东西,不屑于跟他们说话,只扭头看了绿颐一眼。 绿颐会意,主动上前,从身上拿出一根绿藤做的鞭子,笑盈盈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二位,二位若是老老实实回答,也就罢了,若是不老实,少不得要给二位身上留点痕迹了。” 陆伯明父子这两日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这时候见绿颐拿着鞭子,以为又要打他们,哪儿敢反抗,忙道:“我们一定老实说,一定老实说......” 陆景跟在众人身后,看着这样的父亲眼中说不出的复杂,他对这个父亲不是没有期待的,可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是这个模样的。 绿颐闻言笑意中带了几分森冷:“你们可是从邪道士那里得来了借运之术?” 陆伯明正要张开的口顿住了,他甩了甩吓的有些迷糊的脑袋,仔细的端详了来地牢的人,待看清了站在最后的陆景时忽然勃然大怒,指着陆景骂道:“好你个不孝子,我说是谁这么恨我们,原来是你! 我陆家的家业都给了你个畜生,你还想如何?我不就是在外面生下了你哥哥吗?你怎么就连自己的亲兄弟也容不下?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如今竟然连我这个父亲也容不下了,要连我一起害死吗? 弑杀亲父,好啊,真是好啊!我这到底是生下了一个什么东西啊!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应该将你生下来,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齐家人听了这话都惊讶的看着陆景,他们都以为这些人是跟陆家父子有仇来报复的,没想到来的竟然是陆伯明的亲儿子,这子杀父,确实不得不让人惊讶,难以置信。 陆景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冷冷道:“我妈只我一子,我没有兄弟。” “你......你这个畜生.......”陆伯明气的脸都青了。 绿颐听陆伯明骂陆景,一口一个畜生,早已恼怒至极,这时候忍耐到了极限,直接一鞭子朝着陆伯明抽了过去,一开始忍耐是因为陆伯明好歹是陆景这一世的亲生父亲。 现在陆伯明给脸不要脸,一口一个畜生的骂,绿颐哪儿还有客气的,陆景是他儿子不好动手,她跟陆伯明可没什么关系,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陆伯明欺压陆景早就习惯了,一看见陆景就忘了害怕,这时候被绿颐的鞭子抽到身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骂陆景的话也不敢再出口了,不断的呼喊求饶。 绿颐拿出手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绿颐只抽了几鞭子,在场几个识货的人就都看出了端倪。李兮若还好,这样的东西自己也能拿得出来,齐家的人可就不那么淡定了。 绿颐这鞭子是照着人灵魂抽的,一鞭子下去抽的人痛不欲生,可偏偏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且人还不能昏过去,简直就是把人往生不如死里折磨,那种无休无止的痛苦才是最让人不能忍受的。 齐家听说过上古时期有这样的法器,可那只是听说啊,那都是古籍里记载的东西,谁知道真的假的,不想今儿竟然开了眼界,这世界上竟然真的存在这样的法器。 他们起初以为这四人中只有李兮若一个是前辈高人,其余都是来凑数的,如今看来不止如此啊。这位甩鞭子的看来也不是一般人,不然手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法器,且身上现在散发出的威压,让他们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 陆伯明本来就是个软骨头,他那个大儿子现在早被吓的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了,他也很干脆的服了软,说自己确实以血脉为引,给陆景下了借运之术,把陆景的运势借到了大儿子陆珏身上。 李兮若听到二人的名字时就冷笑了一声,对陆伯明道:“你这名字起的艺术啊,大儿子就是明珠美玉,二儿子就是人生道路上走过的一处风景,心思当真直白。” 绿颐气的脸都青了,她师父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神仙人物,若不是为了救她,现在说不定都飞升了。她连累了师父,心里已经愧疚了千年,现在又听到师父到了人间被人这么糟践,她几乎恨不得将这父子二人挫骨扬灰了。 她的师父,在出生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定下了这样的命运,注定了被父亲抛弃,他该有多伤心绝望啊。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抽疼,她师父,本该做高高在上的神仙的。 绿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怒意越来越盛,眼看着就要发作,李兮若忙拦道:“先把咒术解了再说其他。” 绿颐听了这话才渐渐冷静下来,手上换了一个匕首,过去给陆家父子一人放了一碗血,出来后对李兮若道:“可以了,在哪里施法?” 李兮若左右看了看,道:“就在这里吧,离这父子二人越近,效果越好,我给你护法。” 绿颐停下鞭子后陆伯明听清了二人的对话,这下急了,他直接喊道:“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不能这么做,阿珏他会死的啊,阿景,阿珏他是你的亲哥哥,你不能这么对他啊!” 陆伯明没想到他们真的有本事找来破除这借运之术的高人,不由想起了当初那邪道士的话。邪道士曾说过,这咒术一旦被破除之后会反噬,反噬之下,陆珏会直接丢了性命。 从刚才绿颐下手的狠辣他就知道这次遇上了硬茬子,可为了宝贝儿子的命,他不得不开口,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开口求肯陆景,不然陆珏就真的死了。 绿颐的确没有再让这父子俩再活下去倒自己胃口的打算了,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动手呢,她不明白陆伯明鬼叫什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李兮若。 李兮若冷笑一声,道:“这借运之术,将陆景所有的运气都借过来之后,陆景就会死于非命。所以咒术破除之后,陆珏被咒术反噬,也会立即身死。” 绿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都带上了阴郁:“陆先生好打算啊,敢情陆珏的命是命,陆景的命就不是命了?陆先生下咒要陆景命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考虑这是你的亲儿子,陆珏的亲弟弟。到了现在,你是哪儿来的脸说陆珏是陆景亲哥哥的?” 齐愿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样当爹的,不由想到二十年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一眼,把自己视为耻辱的爹。再看看齐继祖,同样是父亲生的,人家明显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看那一身的骄纵之气,跟自己简直天壤之别。 原来生出自己的母亲不同,在自己父亲的眼里,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吗?其实齐愿一直觉得,无论自己的母亲曾经做过什么,她都是无辜的,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是自愿的,她一个稚子有什么错? 她凭什么就要从小经历只有妈,没有爸的日子?她还记得小时候不止一次给齐家抵消息,希望齐坤可以来看看自己,哪怕只是让自己这个出生就没了父亲的孩子圆一个有父亲的梦,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也是好的。 可惜齐坤从来都没有任何反应,连一声回应都没有,明明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这样的一个女儿。可不说让自己认祖归宗,或者来看看自己,就是给自己出一些抚养费,或者买一些东西都没有,从来都没有,何其无情啊。 而他的无情只对自己母女,对齐继祖母子是宝贝到了极点,看看齐继祖二房的孩子,却当了齐家未来的继承人就能看的出,他在这个孩子身上下了多大的心血。 齐愿闭上眼睛,忽然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耳朵里听着那人的呼喊求饶声心情渐渐烦躁起来,对着陆伯明也忍不住怒骂出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家风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陆景,像你这种人才该叫畜生,你根本没有资格被称作父亲,我看陆景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齐愿怒骂出声,眸子里满是愤怒和不平。 或许这世界上有人赤子之心,无论别人对自己是好是坏,他都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对旁人真心相待。可齐愿自认做不到,她这个人爱憎分明,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她做不来宽恕旁人对她的不公。 她会怨恨,会不平,会报复那些对她不好的人。她也会感恩,感恩那些对她好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就是齐愿,一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人。 李兮若是看出她未来会经历什么的,见到齐愿这个样子知道她多半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想到自己也被父亲区别待遇,这才这么愤怒,失了理智的。 李兮若是个护短的人,既然收了齐愿做弟子,就没有不管齐愿的道理,她走过去手轻轻按在齐愿的肩上,放软了声音道:“阿愿,冷静,有师父在。” 齐愿听到李兮若的声音果然冷静下来,她现在是有师父的人了,父亲对自己不好,不愿意承认自己又怎么样,有师父在,她迟早会成为人上人,无论是父亲还是父亲宝贝的齐继祖,都只能成为仰望自己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对李兮若行了一礼道:“弟子失礼了。” 李兮若拍了拍齐愿的肩膀,没有说话,她不觉得齐愿失礼,只是不希望这件事情给齐愿留下心魔罢了。心魔一旦种下,日后对修为影响会很大,还有可能走火入魔。 齐愿的怒吼让陆伯明不敢再求情,他没想到自己求情还能刺激到这些人,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些人,让自己的儿子死的更惨,甚至连自己也被杀了。 他宝贝陆珏不假,可他更宝贝自己的命。万一没给陆珏求情成功,先把自己的命搭上了,那就太不值得了,只要他还有命在,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的,他年纪虽然大了,但不代表就没了生育能力。 绿颐虽然也看不惯陆伯明,但并没有把陆伯明当回事,直接找了个地儿,将之前李兮若给的符箓按照李兮若教的方法布置好,席地而坐,拿出刚才割下的两碗血,放在面前,默默的闭上眼念起咒语。 李兮若站在一边护法,众人好奇的看向绿颐,没一会儿就见绿颐身上闪起幽幽绿光,绿光之中包裹着强大的妖力,齐乾的修为跟李兮若这样的比压根没的比,可他也分辨的出绿颐身上的是妖力,而非灵力。 他脸色微变,没想到这绿颐竟然是一个妖股,且瞧这强大的妖力,恐怕还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大妖怪。按照他们齐家的家训,他们是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可绿颐这样的大妖怪,明显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 别说绿颐这样的了,就他们齐家这点本事,就是李兮若养的那只小怨妖果果来了都可以横扫整个齐家,他们对上绿颐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绿颐在咒术方面是真的没有多少研究,更何况还是李兮若刚刚传授给她的。她专业水平不够,就武力值来凑,用强大的妖力强行施展咒术,硬生生的将陆家父子施的血咒给破了,就连李兮若看的都直抽嘴角。 绿颐几乎抽空了自己一半的妖力用来施展咒术,已经可以说是强行破咒了,李兮若觉得自己教授的破咒方法最多只能算是个辅助作用,跟李兮若她们之前用灵力洗刷身体是一个道理,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李兮若白了绿颐一眼,没有说话,这若是自己,压根就不用动用灵力就能把事情解决,亏的绿颐还求自己教了半天,简直丢自己的老脸。 绿颐显然没这个自觉,暴力破咒破的很开心,成功将血咒解开之后满脸喜色,看着李兮若道:“我成功了。”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心里吐槽你丫用千年的妖力暴力破咒了,再不成功你就可以回炉重造了。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绿颐显然是听不到李兮若的心声的,她一脸兴奋的看着陆景:“我成功了,你没事了。” 陆景看着脸色微微有些红晕,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的绿颐脸上满是愕然,他虽然不相信母亲四处搜罗来的什么大师,可他相信齐家百年玄学世家的底蕴,齐家家主见了李兮若都叫前辈,可见李兮若和绿颐确实不是一般人。 以李兮若和绿颐的本事,想要赚钱容易的很,便是整个陆家的产业人家也未必看的上眼。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她们这样的高人为了自己纡尊降贵,费这么大的心思帮助自己呢? 陆景这时候看到绿颐闪闪发亮的眸子,心里忽然一动,或许关键就在这个叫绿颐的小姑娘身上。他是分辨不出妖力灵力的,在他看来,绿颐就是一个长的没什么特点,很普通的小姑娘。 或许,还是一个对自己又爱慕之心的小姑娘......陆景的耳尖微微泛红,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美女生扑的事情,以他的身份地位,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多的是。 可那些往自己身上扑的人都是看中了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陆景有自知之明,别看他长的好,那些女人一脸的爱慕,他若是一个穷的只能沿街乞讨的乞丐,就是长的再好,那些女人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可绿颐不同,他知道玄门高人跟普通人的区别,在玄门高人的眼里,他大约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看看齐家,压根就不把他们陆家看在眼里,陆家父子说抓就抓,说打就打,他这个陆家总裁来了直接凉门外,谁认的你是个谁。 可这种情况下,绿颐却爱慕自己,那就是真的看上他这个人了。他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睫毛下晦涩不明,他不知道绿颐看上了他什么,是自己长的好看吗? 他不觉得绿颐是那种看人一张脸就花痴的女人,且他也听到了李兮若和绿颐的对话,绿颐为了救他抗下了天罚,很可能绿颐日后会不得好死,连带着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不得好死。 就为了自己一张好看的脸,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可能吗?陆景小小年纪能接手陆氏集团,把陆氏做大做强,智商绝对不低,他不相信绿颐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怀疑绿颐帮自己很可能是曾经跟自己有什么纠葛。 他犹豫了半晌后还是开口问道:“为什么帮我?” 绿颐微微一愣,笑道:“因为是你啊。”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黯然了下去,低垂着头道:“我......欠你的因果,还因果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陆景盯着绿颐,神情莫名。李兮若则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绿颐为什么要这么说,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陆伯明哀嚎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陆珏七窍流血,死状恐怖,眼看着已经是断了气了。李兮若撇了撇嘴,她对不相干的人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对于陆珏的凄惨死状觉得辣了自己的眼睛,陆伯明的伤心哀嚎觉得污了自己耳朵。 左右事情已经解决了,她并没有替别人报仇的哀嚎,腿一迈,当先从地牢里走了出去,思索着回去以后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这里实在太倒胃口了。 李兮若一走,后面回过神来的众人也跟上她的步伐走了出去,绿颐本来是想斩草除根的,但想到自己已经因果缠身,不想再造杀孽,又想着齐家未必会放过陆伯明,也就跟着离开了。 出了地牢,众人又回了会客大厅,这次齐乾十分沉默的看着绿颐,心里百转千回,纠结着到底该不该出手收妖。按照他的本意,现在该量力而行,不该找死才是,可他一家之主不遵循家规,又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李兮若再次坐下以后脸上的神情愈加淡漠,看向齐乾,淡淡道:“现在咱们可以说说,我们这次来你齐家的第二件事了。” 齐乾闻言微微一愣,还有第二件事情?他疑惑的看了李兮若一眼才道:“前辈还有什么事情,还请吩咐。若齐家能做的到,一定义不容辞。” 李兮若嗤笑一声:“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的好。”说罢招了招手,让齐愿到自己身边来,对齐乾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子,齐愿,今儿是来你齐家认祖归宗的。” 李兮若这话一出口齐乾和齐继祖就都炸了,齐家是知道有齐愿这么个人的存在的,只是不知道齐愿长什么样子罢了。 只是齐家家风清正,恨毒了下药算计齐坤的下作女人贾柔,连带着对这个女人生的女儿也没有好感。他们甚至怀疑贾柔是想利用这个女儿再进齐家,破坏齐坤的家庭。 所以虽然得到了几次贾柔托人递来的消息,也丝毫没有要认回这个女儿的意思。在齐家人看来,贾柔生的女儿就是祸害,会毁了齐家的家风。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认亲 现在忽然听到李兮若提起齐愿,还说齐愿要认祖归宗,这齐乾怎么可能乐意。尤其是齐继祖,他从小可没少听自己妈骂贾柔不要脸,给自己老爹下药的事情,让他以后防着点,别跟自己爹一样着了人的道。 所以齐继祖从小对贾柔这个人就是深恶痛绝,贾柔生的女儿在他母亲的影响下,他也是深恶痛绝的,他母亲说的,那狐狸精,不要脸的东西生下来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人? 再说了,有哪个女人能容忍在自己的家里看到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尤其那个孩子还比自己儿子大?这简直就是挑战她的容忍底线。 从小被自己的母亲熏陶多了,齐继祖对齐愿哪儿还有半点好感,他又自小被家里骄纵惯了,对上谁都敢骂,这时候也顾不上顾忌李兮若的高人身份了,直接指着齐愿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好你个不要脸的!你妈不要脸,你也不要脸!你们当年干了那样的事情,还敢来我家,还认祖归宗?你做梦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认我爸......” 齐继祖的话才骂到这里嘴就被李兮若的符箓封上了,李兮若冷冷的扫了齐继祖一眼,转头看向齐愿,此时齐愿的脸上已经是煞白一片,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死死咬着下唇,下唇几乎被她咬出血来,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理解了李兮若的话,原来无论自己怎么努力,有了怎样的成就齐家都不会认她。不然现在有李兮若这样的师父撑腰,齐家就不会对自己还是这样的态度了。 李兮若这个人是典型的帮亲不帮理,完全的护短,虽说她觉得齐家讨厌齐愿是可以理解的,这事儿搁自己身上她也得恨毒了对方。 可齐愿成了她的徒弟她的心就偏了,尤其是齐继祖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辱骂齐愿,简直打她的脸。 李兮若冷笑一声,连看都没看一眼被自己封了嘴的齐继祖,对齐乾道:“这就是齐家的教养?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齐愿一个稚子何辜,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父亲就被你们这么羞辱?你们齐家还带连坐的?” 她把目光又放到齐继祖身上,嘲讽道:“按照你们家这思路,若是齐愿只因为从她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就是不要脸,那齐继祖这个跟齐愿有血缘关系的,是不是也不要脸?” 齐乾的脸色一红,他们齐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人中君子,断然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道理。凭良心讲李兮若说的稚子无辜真的没毛病,无论贾柔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齐愿是无辜的。 齐愿虽然是从贾柔肚子里出来的,但骨子里到底留着齐家的血。是齐坤的亲生女儿,齐继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齐继祖刚才那么骂确实有些过了,齐愿真的没有什么过错,更不能说凭着出身就说她不要脸。 李兮若见齐乾不语又道:“都说打人不打脸,辱人不及父母,你们齐家的教养是真的好,堂堂齐家未来的继承人张嘴就骂人家娘,真是好教养,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你们齐家的家风。” 齐继祖闻言气的眼睛都红了,想开口偏偏嘴被封住了,灵力一点都提不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反驳。齐乾见李兮若不过随手甩出一张符箓就有这样的本事,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齐家不能灭族就不能招惹这样的高人。 且李兮若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人家身边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大妖怪呢,到时候动起手来齐家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不愧是做了二十多年齐家家主的人,脑子里迅速做出判断,对李兮若行礼道:“都是齐家教子不严,让前辈受了委屈,这件事情齐家一定会给前辈一个交待。” 说完他又看向脸色惨白的齐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至于令弟子想认祖归宗的事情,齐家是没有意见的。您说的对,之前是齐家有失偏颇了,稚子何辜,齐愿好歹是二弟的女儿,她的出生并不是罪过。我们齐家应该认下这个孩子。” 李兮若听了这话赞叹的看了齐乾一眼,不愧是一家之主,有魄力,够识相。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阿愿这次只是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日后不会留在齐家给你们添堵,她会跟着我学艺的,学艺有成也不会回齐家来。” 李兮若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她知道贾柔的所作所为给齐坤和他的妻儿填了多少堵,现在又蹦出来这么个女儿,更是倒胃口。认祖归宗也就算了,留下来碍眼还是没必要了,再说齐愿也不稀罕齐家。 齐乾听了李兮若的话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知道尽管当年二弟是被下了药,可这事儿在二弟妹心里还是留下了疙瘩,这些年过的都不舒坦,夫妻两个人感情都有了裂痕,连带着侄子齐继祖都对贾柔深恶痛绝。 虽然为了家族存亡,齐坤最后可能会咬着牙让齐愿进门,可这夫妻感情绝对是完了,齐愿每天在家里晃荡,父子感情说不定也要有裂痕,二弟一家子算是都毁了,他心里多少会觉得过意不去。 如果只是回来认祖归宗,得到父亲的承认。那齐乾觉得这是应该的,毕竟再怎么说齐愿也是齐坤的亲生女儿,不能因为她的出身就对她不闻不问,连女儿都不愿意承认,这孩子的出生不是她选择的,她没有错,不该被这么对待。 没一会儿,齐坤就被齐乾找来了,齐坤进会客厅时见到自己儿子站在那里,嘴上被贴了一张符箓,眼神中蕴含的滔天怒火,心里不由有些不悦,过去道:“继祖,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伸手想把齐继祖嘴上的符箓揭下来,可无论怎么用力都揭不动,最后动用了所有的灵力那符箓也还是纹丝不动,齐坤的脸色不好了,转头看向齐乾:“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坤这个人自小就傲气,他自认无论是长相、修为都不比大哥差,大哥能当家主也不过是比自己生的早罢了。后来大哥连继承人都没有齐坤就更骄傲了,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是齐家的骄傲。 他虽然心里看不上这个大哥,可被家规教导多了,他面子上还算知礼,平时对大哥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次之所以这样无礼的出言质问也是丢了面子,怒极了。 齐乾对这个二弟还算了解,知道他就是这么个傲娇性子,也没计较,直接把李兮若她们的能耐和这次的来意说了一遍,并明里暗里的暗示齐坤服软,为了齐家的生死存亡,不能得罪这样的隐士高人。 齐坤闻言有些诧异,他没想到齐愿竟然能得到这样的际遇,拜隐世高人为师,还得隐士高人撑腰,亲自来齐家帮助她认祖归宗。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齐愿的存在,不是不想关心一下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儿,但是想到她娘那不要脸的性子他就没了见女儿的心思。 他把目光转向齐愿的所在,此时的齐愿刚刚受了打击,一张小脸煞白,还挂着泪珠,看上去楚楚可怜。且这小姑娘看上去跟她的妈妈只有两三分相似,一张脸竟有七分是像齐坤的。 这让齐坤瞬间软了心肠,人非草木,自己的骨血怎么可能半点都不在意。何况这个女儿竟然十分肖似自己。若是齐愿一个人来齐家,为了妻子儿子的颜面,他可能不会接受齐愿。 可如今不同,齐愿身后有隐世高人,关系到齐家全族的生死存亡,有了这么个借口,他可以光明正大的认下这个女儿。 齐坤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对齐愿道:“你就是阿愿?你过来让我看看,我是你爸爸。” 齐愿愕然抬眸,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有想到那个心里厌恶她们母女的父亲对自己的态度竟然会这么好。直到李兮若推了推她,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走到齐坤身边,哽咽道:“爸爸。” “哎。”看着叫了一声爸爸就潸然泪下的少女齐坤心里有些酸涩。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不是不知道这女儿不被家族认可,经常被人瞧不起。他不是不知道所有的孩子都是渴望父亲的,可她的母亲做错了事情,这因果只能落到她的身上,为了齐家的家庭和睦,他只能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 现在有机会光明正大的听女儿叫一声爸爸他也是高兴的,他轻轻搂了搂女儿,叹气道:“这些年,你受苦了。” 齐愿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眸,有父亲的这句话她就不觉得苦,妈妈也不觉得冤,妈妈就觉得生下她,一切都值了。 “爸爸肯认我,就不苦。”齐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齐坤的眼眶也红了,这个孩子对他是真的孺慕的,或许......他是真的亏欠了这个孩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黑化 齐坤的妻子收到消息到达会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父慈女孝的一幕,这一刻,她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不仅恨贾柔,还恨贾柔的女儿,她恨不得贾柔的女儿去死,怎么容得下齐坤父慈女孝。 齐坤的妻子虽然出身世家,但为人刻薄,占有欲强,你若是没有得罪她还好,她可以把你当朋友,也会对你很好,在你需要的时候也会伸出手帮衬一把。 可一旦做了得罪她的事情,那她就会记仇记一辈子,尤其是这种是个女人就不能容忍的事情。自己嫁的丈夫是个二手货,是别人先用过的,还先她一步生了个女儿下来,换谁不膈应? 她几乎要被这件事情气疯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婚约早就定下了,齐坤又那么优秀,因为舍不得放弃,所以膈应了这么多年,心里时时刻刻被恨意折磨着。 好在贾柔递了多次消息,想让她的女儿认祖归宗,齐家都置若罔闻,这让她心情好了不少,明媒正娶的和那些不要脸爬床的能一样吗?生下的孩子待遇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她一直为这件事情沾沾自喜着,却不想才多久,就被这沾沾自喜打了脸。原来齐坤不是不想认回这个女儿,只是碍于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家族才在自己面前做出个不愿意认女儿的样子罢了。 看看他现在眼里的柔情,说他是装出来的,怕是他自己都不信。那摆明了就是真情流露啊! 那她可不可以猜测当年齐坤对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贾柔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之所以做出一副厌恶的模样,也只是碍于自己的家族,做做样子的? 她记得自己看过的野史里曾经有记载,古时候给皇帝试婚的宫女出身都不高,可到底是第一个女人,大多结局都不错,皇帝对她们都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 那么,她能不能理解成,齐坤对贾柔也是有不一样的感情的?所以对贾柔的女儿才这般真情流露?她在伤心之后又生出一股悲愤的情绪,所以,她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吗? 齐坤根本不知道,他认了一个女儿,等待的他的是怎样的未来,或许,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即使改变了一部分,结局也是一样的。 李兮若对于齐坤的表现很是满意,两个人父慈女孝,算是给足了李兮若这个师父面子,她笑盈盈的对齐乾道:“既然齐家二少爷对阿愿也很满意,那咱们就开祠堂,给阿愿上族谱吧。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赶着回去吃晚饭。” 齐乾恨不得赶紧送走这几个祖宗,闻言立马起身带着众人朝着齐家祠堂走去,不远处藏在阴影中的女人眼中放出狠毒的光芒。 齐乾是齐家家主,素来有威信,齐坤本人又表达出很愿意认这个女儿的姿态,所以齐家的这次开祠堂上族谱进行的非常顺利,无论不远处的齐继祖怎么愤恨也无济于事,压根没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他这个所谓的未来继承人原来是这么微不足道,是齐家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有一天他和齐家的家族利益发生了矛盾,那死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齐愿从没想过她认祖归宗的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还得到了父亲的认可。从刚才的真情流露中看,父亲对自己并不是全无感情的,不认自己,大约还是因为顾忌他的妻儿吧。 想到这里,齐愿的心气顺了不少。她是那种很心软的人,即使受到了不公的待遇,只要没有触及她的底线,她就会选择原谅,选择理解他人的不容易。 她父亲也不容易,当初被自己母亲算计,一辈子都跟妻子留下心结,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妻儿不离心,也只能选择不认自己了。她既然为人子女,牺牲一点也就罢了。 左右她现在已经认祖归宗,完成了母亲的心愿,父亲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承认了自己和母亲的付出,这就够了,她的要求其实很小很小,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齐愿看着族谱上自己的名字,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笑容,感激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见状无声叹气,其实她这个小弟子黑化之前真的是个纯良的孩子啊。 无论是李兮若几人还是齐愿都没有跟齐家人联络感情的想法,开完祠堂就离开了齐家,对于齐乾的再三挽留只当没听见,齐坤则是嘱咐齐愿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自己,还留下了齐愿的联系方式。 李兮若见小弟子心满意足的模样对齐家兄弟的识相很是满意,再看到齐家两兄弟眉间的黑气时很是好脾气的送了两兄弟一人一颗解毒丹,让他们贴身藏好,不要告诉任何人,不久后就可以用的到。 齐乾和齐坤自然认得出这是极品的三品丹药,这种丹药有价无市,说一句无价之宝也不为过。他们没想到这样宝贝的丹药李兮若竟然随手就送出两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按理来说他们是应该拒绝的,可是他们听李兮若说不久之后就会用到心里又有点打鼓。这话说明他们不久之后会被人暗算啊,那这解毒丹就是救命的药啊,这让他们怎么舍得拒绝。 他们有心补偿李兮若一些金银药材,李兮若却挥了挥手,不在意道:“权当你们给我弟子上族谱的报酬了。救你们一命也是应该的。” 齐乾和齐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这时候他们已经确认了李兮若是那种知过去未来的活神仙,还是丹道宗师级别的高人。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他们看齐愿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心里甚至隐隐有些遗憾得到李兮若青眼的是齐愿,而不是齐继祖,否则齐家再延续个千年都不是问题了。 不过也坚定了要和齐愿以及李兮若搞好关系的心思,毕竟李兮若可是那种一出手就能就他们兄弟性命的存在,且为了弟子,出手十分大方,直接就是无价之宝,还是两件。 李兮若扔下丹药之后就走人了,还了人情就可以了,她并没有跟齐家继续有瓜葛的意思。却不想,她带着众人才走到门口,就遇到一个道士指着绿颐道:“妖精,哪里跑!” 这次齐家的丹道大赛可以说是虎头蛇尾,第一场比赛一过,主事儿的就都陪着李兮若离开了。后面的比赛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事实证明,后面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人才出现。 这道士也是来参赛的人之一,他本身并不是道士,只是他住的村子里有个道观,他常常去道观里玩,时间久了,得了道观观主的青眼,跟着去观摩了几次炼丹,就此被老观主收为了弟子。 他得了老观主的衣钵,却不肯出家做道士,而是用老观主教的本事到处招摇撞骗,赚取巨额财物。后来被老观主发现,老观主要废了他的修为,他竟然狠下心直接使诡计杀了老观主,从村子里逃了出来。 杀人出逃之后他就一直琢磨着找一个落脚处,再找一个靠山,于是把主意打到了齐家的身上,想着靠丹道比赛冒头,得到齐家的赏识,留在齐家当个客卿,以后不愁吃穿了。 谁知道他的运气实在不好,这次竟然遇上了李兮若这样的高人,第一场刚过,齐家主事儿的就都被李兮若弄走了,他留着也得不了谁的赏识了。 他是个极有决断的人,想着继续比赛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他的炼丹水平也的确拿不出手,于是他果断的弃了比赛,凑到李兮若附近找机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别说,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引起众人注意的机会。他在观察了绿颐一段时间后发现绿颐发出的不是灵力,而是妖力。 妖精发出灵力有可能,人发出妖力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道士立马就确定了这个绿衣服的姑娘是个妖精,不是人类。作为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道士这时候正该出手降妖才对啊。 他就不信,他降妖,齐家就能在一边干看着自己被打死?那以后齐家的名声也就毁了。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喜滋滋的想着最好受点伤,借机留在齐家,搭上齐家这条线。 殊不知,他这一出手,齐家两兄弟可是恨死了他。本来齐家两兄弟还能装傻,表示他们并不知道绿颐是妖精,可这下被你点明白了,他们想再装傻也不可能了。 你说你自己找死,出去找不好吗?非要在我们齐家的地盘上找死,还要在我们两兄弟面前,这是不害死我们两兄弟,亦或是不毁了我们齐家的名声你不罢休吗? 完全没有这个自觉的道士正手握桃木剑朝着绿颐砍去,绿颐见状连手都没抬,直接嘴里念出一段咒语,就将道士连人带剑都掀翻了。 李兮若扶额,这种货色也敢来挑衅绿颐大妖王,是得多蠢啊,或许就是因为太蠢,蠢的大妖王都懒的动手杀他了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家乱 那道士倒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再抬头时脸上表现的竟然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他怒喝道:“妖孽!你当着齐家家主的面竟然敢施展妖术,谁给你的胆子?” 齐家主乾:“......”谁给你的胆子这话该问你啊,大兄弟,反正本家主是没那个胆子。谁给你的自信觉得我可以对付这妖精的。 绿颐挑了挑眉,她算是明白这道士挑衅自己的自信从哪儿来了,原来是觉得有齐家的人撑腰吗?她把目光扫向齐乾和齐坤。 齐乾和齐坤齐齐打了一个冷颤,齐乾直接表态道:“我们不认识这人。” 绿颐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不置可否的看着两人。好在齐愿刚刚认祖归宗,对这个父亲多少有了几分情意,有心维护,拉了拉自家师父的衣袖,小声道:“师父,这道士看起来就是那种扯虎皮做大旗的。” 李兮若明白自家小徒弟这是有心护着齐家了,左右她也没有凭空树敌的想法,于是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绿颐使了个眼色,绿颐会意,李兮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直接把不久前召唤出来的狐狸精叫出来,指了指那个吐血的蠢道士,转身就走了。 那道士被两只狐狸精抓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想呼喊齐家的人帮自己,却发现已经张不开嘴了。他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齐家兄弟,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刷新了。 说好的家风严谨呢?说好的嫉恶如仇呢?说好的降妖除魔呢?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妖精带走? 齐家兄弟这时候却松了口气,只要不要迁怒到他们头上就行,他们可没有错过刚才那两只狐狸精的称呼,一百多年的狐狸精恭恭敬敬的对着绿颐叫大妖王。 大妖王啊!那是什么概念啊!哪怕他们对于妖界孤陋寡闻也可以想象大妖王是什么样的存在,手下不知道多少小妖精啊!还是动不动就上百年修为的那种手下,太可怕了,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能灭了他们全族的存在。 由于刚才齐愿的帮忙让他们避过一劫,他们对于齐愿更加看重了,决定日后要好好亲近齐愿,多给齐愿留一些齐家的资源,虽说现在人家可能不在乎他们齐家的那点资源了,但总是一份心意不是,这孩子对于父亲可是十分孺慕的。 这两人在李兮若等人走后就把齐家历年来积攒下来的好东西挑了不少,以庆贺齐愿认祖归宗的名义将东西送到了陆家,请陆家转交,并表示了以后跟陆家交好的意思。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这一行为彻底惹怒了齐家的二夫人,以至于齐家走上了天命中为他们设定好的路,齐家覆灭...... 李兮若解决完陆景的事情后就向绿颐告辞了,她欠的人情已经还完了,并没有跟他们继续牵扯的打算,不过出于旧交,她还是好心提醒道:“若是可以,保自己永生,否则下一世会遭天罚。” 绿颐漠然垂下头,永生的代价太大了,若是从前师父不在的时候她或许还能做的出那样的事情,可现在找到师父了,师父那样不染尘埃的人怎么看的惯自己不折手段的永生。她苦笑一下,拍了拍李兮若,道了声谢。 李兮若扫了一眼身旁的陆景,叹了口气,摇摇头,带着齐愿离开了,她只能是提醒一二,绿颐的选择她不能干涉,只能说人各有命吧。前世因,今世果。 齐愿跟着李兮若离开后被李兮若带到了黎生的店里,告诉齐愿每天来店里报道,先学习自己给她的测字术,慢慢的自己会再教授别的东西,她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回家,缺什么让黎生帮她安排。 齐愿听说自己还可以回家,不用去山里跟着李兮若修行十分高兴,本来她都做好了以后与世隔绝,到山里清修了,毕竟世外高人嘛,哪儿能跟正常人一样在红尘里生活呢。 只是李兮若彻底打破了她对高人的认知,当齐愿问及李兮若要去哪儿,能不能带着自己时,李兮若竟然说自己要回学校上学,惊的齐愿目瞪口呆,所以说大佬真的只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大学生? 齐愿惊疑不定,却也不敢多问,她才刚拜师成功,对李兮若的性格还不算了解,不敢多言,怕惹恼了李兮若,不要自己这个弟子了,那到时候自己的名字很可能要从族谱里出来了。 齐愿从小就是个看人脸色活的人,十分机灵,在李兮若走后没一会儿就从黎生那里套出了李兮若不少消息,若非黎生也是个聪慧灵透的,说不准黎生嘴里知道的那点东西就都被套干净了。 李兮若回了姚家后发现家里的气压很低,姚舒正坐在角落里小声抽泣,李兮若见状柳眉微蹙,尽管她不大喜欢这个原主母亲的性格,但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她也不能看着这母亲被人欺负了。 她尽量压下自己不悦的情绪,缓缓走到姚舒身边,扫视一圈后道:“妈,你怎么哭了?舅妈呢?表哥呢?怎么都不在家?” 姚舒见李兮若回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抓着李兮若的胳膊道:“兮若,你可回来了,你舅妈出事了,阿宇......阿宇他出去跟人拼命了,你快去帮帮阿宇啊。” 李兮若的眉心跳了跳,舅妈出事儿,表哥跟人拼命,自己这妈就坐在家里哭,什么都不做?连个电话都没给自己打,见自己回来了才跟自己哭诉,是该说她心大还是说脑子不够用呢?难怪当初她儿子女儿都死了,姚家还没收到消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骂人的冲动,道:“你先说说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舅妈怎么了?表哥出去跟谁拼命了?” 姚舒似乎真的很着急,揪着李兮若的衣袖道:“你先别问了,阿宇现在有危险,他在后院,要找那个狐狸精拼命,你快去看看啊,若是晚了我怕阿宇有危险。”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中毒 李兮若疑惑的看了姚舒一眼,既然姚宇那么危险,她那么担心,那还不说过去看着点,而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哭?这不符合常理。 她沉思半晌后对姚舒道:“妈不如还是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姚舒眼神一闪,想呵斥李兮若几句,但对上李兮若的目光后她心猛的一跳,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垂下眸子道:“那狐狸精害了你舅妈,你表哥要跟她拼命......” 李兮若目光如电,冷冷扫了姚舒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着后院走去,可只那一眼就把姚舒看的打了一个哆嗦,明明她没有抬头,没有对上李兮若的目光,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能感受到那目光。 李兮若紧走几步,到了后院的时候发现姚钟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在发呆,白溪面前有一个用妖力撑起来的防护罩,她站在防护罩内,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与姚钟的发呆不同,她正紧紧盯着姚钟看。 姚宇则拿着一把菜刀拼命的朝着防护罩砍,但显然无济于事,防护罩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不断的浪费力气,可饶是如此,姚宇还是不断的劈着防护罩,一副疯魔了的状态。 李兮若身形一闪,到了姚宇身旁,劈手直接夺了他手里的菜刀,疑惑道:“表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舅妈呢?” 姚宇见来人是李兮若,似乎是找到了主心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妹,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妈让着妖精害了,你快救救妈啊......” 李兮若不悦的扫了一眼依旧一言不发的姚钟,寒声道:“好好说话,到底怎么回事?舅妈出事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姚宇闻言猛的一怔,不可置信道:“不是姑姑给你打电话你才回来的?” 李兮若手握成拳,对姚宇道:“先带我去看舅妈,救了舅妈再说别的。” 姚宇闻言顾不上再想别的,忙不迭的附和,带着李兮若朝着林婉的房间走去,只留下依旧发呆的姚钟和不错眼的盯着姚钟的白溪。 李兮若到的时候林婉已经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李兮若急忙把自己珍藏的续命丹拿出来喂了下去,这续命丹里都是救命的良药,有些还要延长寿命的功效,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把命吊住。 只是这丹药需要的药材都极为珍贵,炼制的成丹率也不高,所以即使李兮若手上丹药的数量也有限,李兮若能拿出一颗来救林婉,完全是看在当初林婉在李兮若最困难的时候曾拿出学费帮助李兮若度过难关,李兮若一直记得这份恩。 丹道大宗师亲自炼制出的续命丹果然效果极好,林婉服下去本来已经开始青紫的脸色渐渐变的红润起来,身上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李兮若见此松了口气,给林婉把脉,这才发现林婉竟然中了极深的妖毒。 这妖毒是潜伏在血脉之中的,显然中了不止一日两日了,最起码也被这妖毒侵蚀了月余,难得林婉体质极好,竟然撑到了现在才毒发。 李兮若的脸色冷了下来,又从身上拿出解毒丹的瓶子,一口气倒出三颗,一口气喂了下去,之后才寒声询问姚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自李兮若走了以后,姚钟就又被人袭击了,关键时刻是白溪出现救了姚钟,姚钟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白溪竟然一直留在他身边偷偷保护着他,这让姚钟十分感动,感动之余难免就有些旧情复燃之态。 当天夜里,白溪又跟着姚钟回了姚家,这下姚家可就直接炸了,尤其是林婉,气的当夜就要收拾包袱回娘家,姚宇也不顾对父亲的尊敬惧怕,直接跟父亲吵了起来,平生第一次无惧父亲的威严忤逆了父亲。 姚钟看着几乎分崩离析的家庭不得已温言软语安慰妻儿,表示今日只是因为白溪救了他的命,他才临时把白溪带了回来,总不能让救命恩人露宿街头不是?等第二天天亮了他就送白溪离开,此次只为了感谢白溪,绝对没有别的。 这母子二人听了姚钟的解释才镇静下来,林婉为人豪爽,本来就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在意姚钟了,可他到底是姚宇的父亲,这个家的顶梁柱,姚宇的下半生还要靠姚钟这个父亲撑腰。 姚钟若是死了,自己也就算了,姚宇受的影响可就太大了,有一个当官的父亲和死了的父亲,对他以后找对象以及工作,那可是天壤之别。 林婉看在姚宇的份上,就同意了让白溪再在家里住一个晚上。权当感谢这妖精救了自己儿子的父亲了,只要姚钟还愿意留在这个家里,照顾自己和儿子,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自己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可惜她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人家白溪是啊,第二天林婉就忽然病重不起了,姚宇急的火上房,要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姚钟自从恢复记忆后就记起了自己前世学的医术。 他前世好歹也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佛修,这医术自然是不低的,只号了脉便知道林婉是中了妖毒,且已经被妖毒侵蚀至少有月余,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除非有神丹妙药,否则是没的救了。 姚钟是个老实人,他直接说林婉中毒了,且没救了,没必要往医院送了。姚宇哪里肯听啊,他可不信那个邪,甚至恶意的揣测父亲是不是想弄死了母亲,娶个后妈进门,于是自顾自的去找救护车了。 姚钟坐在床边盯着林婉已经不再年轻的脸看了一会儿,默默起身朝着后院走去,到了后院他沉默片刻,头也不回的道:“出来吧。” 姚钟的话音落后,大树后转出一个端庄貌美的少女,正是白溪,白溪垂着头走出来站在姚钟身后不发一言,静静等着姚钟的发落。 姚钟闭上眼挣扎许久后哑着嗓音开口道:“你就那么希望她死吗?” 白溪张了张嘴,想说不是,但又说不出口,她的确希望林婉死,甚至希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个人,可是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在这个档口说出这样的话,姚钟大概恨死自己了吧? 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如果,我说毒不是我下的,你信吗?”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打算让父亲陪自己一起去医院的姚宇刚好听到了这一句话,一双眼睛张大了,满脸都是愤怒和不可思议。 姚钟眸光直视着前方,并未回头,只发出一阵叹息:“你今日才来,阿婉的毒却已经中了月余,自然不是你下的,可这毒是你的,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白溪嗯了一声:“这毒是我的,却不是我下的。” 姚钟闻言终于转过了身,直视着白溪:“毒既然是你的,那你一定有解药,拿出来给我吧。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实在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白溪眸中露出一道嘲讽的光:“只有我一个?我看不见得吧?你待那女人温柔的很,你们之间老夫老妻,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些都是你我不曾经历的,也是我永远比不过她的。” 姚钟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只伸出手道:“把解药给我。” 白溪厉声道:“为什么要给你?毒又不是我下的,要她死的人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要救她?她抢了我爱的人,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不杀了她就不错了,凭什么还要救她?救她做什么?让她继续跟你夫妻恩爱, 继续让我看她的脸色?我在她的面前永远抬不起头,似乎我是什么可耻的第三者,永远只能垂着头等待她的审判,等待她善心大发,可怜可怜我,垂怜我在这里住一夜,然后再将我轰走。凭什么啊?你告诉我, 凭什么啊?她才是后来的那个啊,她才是插足的那个人。她不过是利用了你失忆的时候才插足了我们之间,现在凭什么整的我好像才是有罪的那个,你说啊!你说啊!我为什么要救她!” 姚钟脸上的血色褪去不少,他知道白溪心里是不平的,可她一直表现的很平和,他以为白溪可以看开,只是还对自己不舍罢了,却不知道她从头到尾竟然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能怎么回答,这件事情本就分不出个对错是非,他犹豫再三后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继续伸着手道:“把解药给我。” 白溪见状最后的一丝希望落空,自嘲的笑了两声:“你还是打算留在她身边,对吗?我早该知道了,你就是这样一个迂腐的男人啊。既然你不打算回到我的身边,那也别想留在她身边了,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姚钟蹙眉:“白溪,别这样,把解药给我。” 白溪冷笑道:“我就要这样,你能奈我何?我就是要她死,就是要她不能再留在你身边,我嫌她碍眼,看到你们同床共枕,我每时每刻都嫉妒的要发狂。”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你 姚宇听到这里已经气的浑身发抖,这对狗a男女,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自己母亲又没有阻止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害了自己母亲?简直狼心狗肺。 姚宇在这个时候哪儿还能忍下去,直接去厨房顺手拿了把菜刀出来就要跟那个狐狸精拼命。姚宇突然冲出来,姚钟和白溪都没想到,两个人都愣住了,还是白溪及时用妖力撑开一个防护罩,这才没有被姚宇伤到。 白溪知道姚宇这是要为母报仇,虽然姚宇伤不到自己,可她也没打算伤了姚宇。这些日子跟在姚钟身边,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思想很传统,跟所有的男人没什么区别,都很在乎自己的血脉传承。 姚宇无论是从哪个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他都是姚钟的血脉,且是姚钟看着长大,疼宠了二十多年的亲儿子,他看待这个儿子可比什么都重要的多。 她伤了林婉姚钟或许还能忍下来,若是伤了姚宇,姚钟只怕就真要恨上自己了,加上前世,姚钟活了不到百年,就姚宇这么一个儿子,姚钟是真的把这个儿子当眼珠子一般疼的。 姚宇一边砍防护罩,一边对着姚钟道:“爸,你是我爸啊!我妈跟你过了这么多年,她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啊,你就这么看着这个狐狸精害死我妈吗?” 姚钟却咬着唇沉默不语,姚宇见状简直要疯了,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爹竟然是这么一副德行,他恨的要死,拿菜刀指着姚钟道:“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爸,如果你不救我妈,还护着这个狐狸精,我以后就只有妈,没有爸!” 姚钟浑身一震,看着姚宇张了张嘴,道:“阿宇,不是我不救,她不愿意给我解药,我也没有办法。” 姚宇冷笑道:“你若真心想救我妈,我就不相信你拿不到解药,你哄谁呢?姚钟,你想跟这个狐狸精走,我和我妈都没有意见,你们想住这里,我和我妈立马搬出去,但前提是不要害我妈。” 姚钟沉声道:“我说了,不是我不救,你怎么能这么无礼。” 姚宇哈哈大笑,直接笑出了眼泪:“姚钟,你招惹了这么个狐狸精,害死了我妈,你还想让我怎么对你有礼?姚钟,我告诉你,今儿你们救了我妈也就算了,如果我妈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就是做鬼也要找你们这对狗a男女报仇雪恨!” 姚钟闻言怔楞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眼睛里盛满了恨意的少年就是那个对自己满是孺慕的儿子。一向淡然镇静的他竟然忍不住身体颤抖了起来。 正如白溪所了解的那般,他对这个儿子是真的在意,十分在意,上辈子是和尚就不说什么了,这辈子好容易还俗了,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的确是疼到了骨子里,这是他继承香火的儿子,可现在却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之后就成了李兮若看到的那一幕,姚钟站在一旁发呆,白溪盯着姚钟发呆,姚宇拼命的想砍开防护罩,逼着这狐狸精拿出解药救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为什么,姚舒竟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哭哭啼啼的,不出来劝阻一下,更没给李兮若打电话报信。 姚宇明明记得自己叫救护车的时候就跟姑姑说了,让姑姑赶紧给小妹打电话,叫小妹回来帮忙看看怎么回事,他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自己一向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母亲会病倒的。 李兮若这时候也猜到了什么,脸色阴沉,把一瓶解毒丹递到姚宇手里,沉声道:“这解毒丹,每日一颗,坚持吃一个月,药你贴身收好,不能过任何人的手,每天亲自看着舅妈吃下去,知道吗?” 姚宇知道表妹这是担心有别人动手脚,乖觉的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又道:“小妹,你一定要帮我妈报仇,她想毒死我妈。” 李兮若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林婉都是对她有恩的人,道家最重因果,她是不会看着林婉置身危险中不闻不问的,何况她早警告过白溪,白溪还敢对林婉动手,这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李兮若转身出了卧室,走到客厅,见这时候客厅里不止姚舒,就是姚钟和白溪也都坐在了这里,显然是等着自己的。 姚舒见李兮若过来忙迎上去道:“兮若,你舅妈怎么样?她没事儿了吧?” 李兮若挑了挑眉,道:“怎么?她没事儿了让你失望了?” 姚舒被李兮若的话吓的退了一步,哆哆嗦嗦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李兮若哼了一声,道:“我不这么说话怎么说话?我还真是小看了你,看来你不是一般人啊,竟然能瞒过我的眼睛,咱们之间也不必绕弯子了,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的,你说呢?” 姚舒咬着唇沉默了片刻后脸上的怯懦焦急一扫而空:“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兮若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三分怒意:“在你身边这么久,我现在才看出来已经够蠢了,你表现的这么明显了,我再看不出来岂不是睁眼瞎子了?我就是不明白了,林婉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她?” 姚舒淡淡瞥了李兮若一眼:“抢了我的人,这算不算对不起我?” 李兮若瞪大了眸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姚钟,不可思议道:“你对自己的亲哥哥......亲哥哥......” 姚舒瞪了李兮若一眼:“想什么呢,我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想法。” 姚钟叹了口气,道:“阿舒,你还是放不开当年的事情吗?你该知道,当年的事情怪不得阿婉的,是他主要要救阿婉的,这怎么能怪到阿婉头上呢?” 姚舒脸色猛的一变,对着姚钟吼道:“为什么不怪她!若不是她,他怎么会死?她就是个祸害,她才是该死的那个!你们都被她迷惑了!都被她迷惑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毒母 姚舒看着亲哥哥的眼神中满是伤情,她就不明白了,这个明明是自己的亲哥哥,可他为什么就是不向着自己呢?竟然还要娶那个狐狸精进门,他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恨那个狐狸精的。 姚钟看着这样的妹妹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拉住妹妹的手柔声安慰道:“阿舒,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好不好?” 姚舒冷冷的看着姚钟:“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劝我的,结果呢?结果就是骗我嫁给李万那个渣男,生出一个蠢女儿和一个蠢儿子?我凭什么要给那个渣男生儿子,他就该断子绝孙。” 李兮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那个平日里最是怯懦柔弱不过的便宜母亲现在狰狞刻薄的模样,再怎么说那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可她竟然就这么不当回事,甚至还带着些恨意,这让李兮若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李兮若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指,一口喷出体内精血,以精血为引掐算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掐算不出姚舒真正做出的事情,但姚舒身上是有秘密的,除非以自己的精血破除姚舒身上屏蔽天机的东西,否则是不可能算出姚舒真正的命数的。 这一掐算不要紧,掐算完李兮若差点气的再次吐出一口血,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啊!她见过会表演的,可还真没见过姚舒这种戏精到连自己几乎都要骗过去的奇葩。 原来自己所了解到的姚舒跟李万的故事根本不是真实的,李万的确是看中了姚舒的身份想利用姚舒,来欺骗接近姚舒,可当时的姚舒是被封印了记忆的,在她心上人死的时候她被封印了记忆。 而使用这个符咒封印了姚舒记忆的人正是林婉。其实林婉本意真的是为姚舒好的,姚舒心上人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癫狂状态,林婉不得已就把那个人留给自己的符咒用在了姚舒的身上。 姚舒刚刚被封印了记忆,整个人纯净的如同一张白纸,自然好骗的很,就被李万算计了去。起初姚钟是不同意姚舒跟李万在一起的,可是姚舒已经被人算计了,他们不同意也不行了,不得已只能同意了姚舒和李万的事情。 这一切都让姚舒恨上了林婉和同意姚舒婚事的姚钟。尤其是林婉,在姚舒看来,若非林婉,自己也不会被人算计,更不会被李万这样的渣男所骗,更不会为李万那样垃圾的男人生下儿女。 在姚舒的心里,能让她屈尊下嫁,为其生儿育女的只有心上人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嫁给李万,给李万生孩子的经历,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屈辱。 这样的屈辱让姚舒不能忍,所以在发现家里的风水出了问题之后,姚舒竟然不动声色的当作不知道,眼睁睁的看着姚钟出事,看着儿子惨死,女儿早亡,林婉和姚宇也煞气缠身,眼看着也离死不远。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她的仇人,无论是那让她倒胃口的儿女还是姚家害了自己的人,都该死。若非最后李兮若忽然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不敢再妄动,恐怕姚家早已经灭门了。 李兮若怎么也想不到姚舒竟然能这么狠,都说虎毒不食子,姚舒就是再不满意这门亲事,再不满意这对有渣男血统的儿女,也没有眼睁睁看着儿女去死的道理,这还算是个人吗? 而且林婉和姚钟也是为姚舒好,与其活在过去中每天生不如死,痛苦不堪,还不如忘记过去,开开心心的找一个普通人,幸福的过完一生,这不是最好的吗? 就算她不满意家人为她选择的道路,但她不能否认家人的初衷都是好的,且家里人都是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的,可谓是有求必应,她再怎么也不至于算计的姚家全家被灭啊,那是她的亲哥哥,亲爹啊! 李兮若再次被姚舒的狠毒刺激的打了个冷颤,后背都升起一股凉气,再也不能正视姚舒这个人了。好在现在知道了真相,既然原主的死跟姚舒有关,可以说有一半原因是她算计的,那李兮若也不欠她什么因果了。 李兮若冷冷的扫了姚舒一眼,这个人是原主的亲生母亲,自己不能打杀,就越过她,看向白溪,寒声道:“我记得我好像警告过你,不要动我的家人。你是记性不太好,还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白溪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不怕姚宇的质问,可她怕李兮若,李兮若是大能,且是那种比自己修行不知道长了多长时间的大能,根本不是她能抵挡的,李兮若要真想要她死,她就只能入轮回了,或许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李兮若见状忍不住嗤笑,一个不起眼的小妖罢了,也敢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李兮若直接放出了自己之前收的怨妖果果,淡淡道:“去教教她怎么做妖。” 果果已经好久没有出来活动了,伸了伸胳膊腿,活动了一下,眼光放在白溪身上,笑眯眯道:“一只小狐狸,也敢得罪我家主人,活的不耐烦了。” 姚钟见状脸色一变,闪身挡在白溪身前对李兮若道:“兮若,她没有害阿婉,她只是把毒药给了阿舒而已,她真的没有要害阿婉,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李兮若的眼神冷了下来,难怪姚宇连这个父亲也不想认了,这事儿换谁身上怕是都不能忍,自己爹一心护着外面的小三,人家害了自家亲娘,还不能报复那小三,这种渣爹谁想认啊。 “不要告诉我,她不知道姚舒拿了这妖毒是做什么用的。姚钟,别告我你信了。”李兮若连舅舅都不愿意喊了,显然是看不上姚钟这个人了。 姚钟手指微微卷曲,咬牙道:“至少她没有出手,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算舅舅求你了。” 李兮若的眼神里仿佛有冰锥射出,直直射向姚钟,扎的姚钟浑身生疼,姚钟知道,李兮若也被自己的话冷了心。只是他不能看着白溪死,这个人毕竟是他放进心里的那个人。 李兮若见姚钟迎上自己的目光,目光里有愧疚,也有坚定,她倒没想到姚钟那样迂腐刻板的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情种。她冷笑一声道:“舅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舅舅了,以后李兮若跟你的因果就此了去。” 说罢对果果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让她长长记性,下次难免还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真当本座是好脾气不成。” 果果呲牙应了一声,看着白溪的目光像看着一个玩具,对于一旁护着的姚钟则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他了解自家主人的脾气,既然主人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叫他舅舅,那主人以后就真的不会再将他放在眼里了,主人一向是说得出做的到的。 主人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它根本没有必要忌惮。他阴笑一声,身上的怨气朝着白溪包裹而去,姚钟最在乎白溪,哪里舍得白溪遭罪,想阻止果果,却听李兮若道:“你若想她死,大可以替她去遭罪。” 姚钟闻言停下了动作,他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李兮若骨子里是一个淡漠的人,对人的感情其实很淡,而且真正下定决心后出手十分狠辣,半点情面都不会留。她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就真的会这样做。 他轻轻阖上双眸,不再说话,遭点罪总比丢了性命要强...... 第二百章 刁难 李兮若从姚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压都降低了几分,虽说这个身体是她临时找的,可她对这个家是真的有感情的,这个家里虽然有一个渣爹和柔弱妈,可她有一个视她为掌中宝的舅舅,疼爱她的舅妈和表哥。 在这里,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有家的温暖。她自己都不记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家人,多久没有人等着自己回家了。 可即使这样的一个家现在也四分五裂了,妈妈和爸爸合起伙来害死了原主,还真是悲哀啊。舅舅为色所迷,跟这个家断了关系,剩下的只有一个舅妈和表哥了。 她垂着头一个人静静的走在林荫小道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顾铭涵,或许顾铭涵可以给自己一个家?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又被她猛的甩出了脑袋,她所期待的家人只有师父一个。 李兮若还记得她初见师父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等着被卖的童养媳,一个小可怜。她从没见过师父那样的神仙人物,一个乡下的丫头,一个被卖到别人家里做童养媳的丫头,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丫头。 在她的眼里,师父就是天上的神仙,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没有嫌弃自己一身的脏污,没有嫌弃自己粗劣的手掌,轻轻牵起自己的手,把自己带回了家。 那时候的李兮若是自卑的,她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因为她的沉默寡言,无论是亲生父母还是未来的公婆见了自己都是直接称呼傻丫,其实她不傻,一点也不傻,可是她没有辩驳。 她知道,无论她是傻还是聪明,在他们眼里都是没有区别的。你聪明又能怎么样?难道能给家里多带来几斤粮食吗?不过一个粗使丫头,长的过得去,以后能给家里传宗接代,这就够了。 可师父待她回去的时候,却很郑重的翻了一夜的书,给她起了兮若这个名字,李兮若,师父说他姓李,所以自己跟着他的姓,叫李兮若,以后她就是有名字的人啦。 那时候的李兮若十分自卑,在她的眼里,她跟师父那样神仙般的人物站在一起都是亵渎了人家,她一个尘埃里不起眼的人,差一步就被卖到脏地方的人哪里配的上师父那样的人啊。 可师父没有嫌弃她,很认真的开导她,告诉她她是最好的,以前被人看不起那是以前,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做了他的弟子,再没有什么人敢看不起她。 师父手把手教导她写字、读书,教导她玄门术法,炼丹阵法,把她从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教导成了不下于世家贵族的千金小姐,在她的眼里,她的师父是那般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却那般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自己的心情。 连跟自己说话时都细心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有哪里触及到她敏感的心思。那时候的她确实是自卑的,是惧怕的,自卑的同时又拼命的努力,拼命的装着乖巧,生怕自己做的不好被抱养自己的师父扔掉。 她还记得他刚刚跟着师父住到太史令府上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上门挑衅的,她也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师父跟着太宗皇帝的这些年,想拜师父为师的不知道有多少。 无论是世家的公子还是小姐,都希望可以拜到师父门下来修习,可那么多年,师父愣是一个也没有收下,只有自己,一个村里粗鄙的童养媳,被师父抱回来,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外边收到消息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妒忌她,恨不得她去死。而她却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她一直以为师父收养她就跟当初要自己当童养媳的那家一样只是把自己收养了,留着以后有用罢了。 她懂的厉害取舍,与其被卖到那脏地方,与其跟着乡下农家汉做童养媳,不如跟着师父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无论他以后要自己做什么,总是比卖了要强不是。 可渐渐的,她发现师父跟把自己买去当童养媳那一家是不同的,他是真心待自己好的。别人家怎么对待女儿的她不太清楚,也没怎么见过,但她觉得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她简直不敢想象那样神仙般的人物怎么就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自己身上,自己害怕的时候他会在自己身边,自己难过的时候他会柔声安慰,有人找自己麻烦的时候他会强势的给自己找回场子。 她渐渐的沉浸在师父编织出的温柔网中,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这么过下去,可以永远跟师父在一起,就执拗的开始研习炼丹之术。 其实师父名扬后世的乃是相术和命理,可自己在这方面却没有很深的造诣,全因为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炼丹上,放在了可以永远跟师父在一起上,这是她从出生以来做梦都没敢想过的神仙日子,她不愿意失去这样的日子。 师父见她不好好修习他教导的相术和命理,而是整日里研究炼丹,也不恼她,而是把所有的好药材都送来给她,全力的支持她,让她十分感动,对师父的依赖更加深了。 却不想她在相术方面没什么造诣成了别人攻歼她的理由。那一日,是陛下大寿,按规矩师父是要给陛下请平安卦的,而作为下一任太史令的她自然也被师父带去给陛下请平安卦。 那一日,王家嫡出的小姐王珍趁着师父不在的时候拦住了李兮若,一张冷脸上满含讥诮,对着她冷嘲热讽:“真不知道李大人看上了你哪里?有一张狐狸精勾人的脸吗?那么简单的相术都学不会,天资这么差,若是换了我,学的不知比你强了多少倍。” 这是李兮若第一次跟着师父出门,她一个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什么世家小姐,也不知道王珍的底细,不敢回话,只咬着唇盯着对方不说话。 她的沉默不但没让对方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辱骂起李兮若。 第二百零一章 报复 李兮若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早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就想狠狠开口骂对方,但她并不知道师父的官职有多大,生怕自己得罪了贵人,给师父招来麻烦。 她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出过门,可从前在乡下的时候也听说过世家大族的强大,那些世家大族甚至可以掣肘皇家,让皇帝行事也得顾忌世家大族。 若自己真得罪了世家大族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受到连累,她受了委屈不要紧,以前她也不是没有受过委屈。从前在做童养媳的那家,每天都做着干不完的活儿,还被非打即骂。 那样的日子也熬过来了,这世家小姐骂几句她也不是受不住的,可她受不了的是对方竟然骂她的时候带上了她的师父,说她的师父眼瞎,识人不清,放着王珍这样天资聪颖的世家小姐不收,竟然收她李兮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这让李兮若气的浑身发抖,师父在她心里就是不能亵渎的存在。这个女人竟然张口闭口都在侮辱他的师父,这让她怎么忍,她本就是天资卓绝之人,若论根骨还在她师父之上,短短半年灵力修为就已十分可观。 她当时运起灵力就想教训这世家小姐一顿,却在这个时候见到了一路寻过来找自己的师父。李兮若看到师父在找回了理智,压下几乎爆体而出的灵力,垂眸不语。 王珍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她出自太原王家,太原王家是存在了几百年的大世家,仅次于清河崔家的存在。就是太宗皇帝也不得不笼络王家,给太子李治定下了王家的嫡长女为太子正妃。 王珍自恃自己的亲姐姐是太子妃,未来的一国皇后,自然不把李兮若这样的乡下村姑放在眼里。现在看她是太史令的亲传弟子,可太史令既然开始收弟子了,那以后也还会收别的弟子,谁知道李兮若以后又是个什么处境呢。 可随着太史令走过来的太宗皇帝却不这么想,他是知道李淳风的,他曾听李淳风说过他终其一生只收一个弟子,既然收下了李兮若,那她以后就是自己唯一的弟子,下一任太史令的继承人。 且在李淳风收下李兮若的时候就跟太宗皇帝说过,李兮若根骨奇佳,更甚于自己,以后有仙缘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资质以后若能为大唐所用,必然是大唐的福气。 太宗皇帝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妻子长孙皇后身体不好,年纪越大身体越差,也就长子生下来时身体健康,到了次子时已经有了异样,自小就得了肥胖症,到了幼子幼a女时更是身体极差。 幼a女早早就病逝了,幼子李治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头疼之症自小就有,年纪越大这病症就越明显,若非他对爱妻的感情极深,长孙一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又根深蒂固,他都打算换一个继承人了。 这样的情况下李治就必须有一个身有修为,且擅长炼丹,懂的仙术的人在身边辅佐,这才不至于在他身体不好的时候被人夺了权,也不至于身体支撑不住,早早就英年早逝。 他权衡利益得失后很痛快的站在了李兮若一边,直言斥责王珍对太史令不敬,毫无世家贵族小姐的半点礼仪规矩,责令王家带回去好好教养。 王家的嫡次女,被当今陛下这么当众斥责,以后只怕没人敢再求娶了,身价可以说是一落千丈。王珍气的砸了满屋子的东西,恨死了李兮若。 太宗皇帝这么做可以说是直接打太原王家的脸了,不说王家世家大族的底蕴,就单说太子妃的娘家嫡亲妹妹被质疑没有教养,同被王家教养长大的太子妃岂不是同样要被质疑没有教养? 果然,王太子妃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太子身边的萧侧妃几乎天天拿着这件事情冷嘲热讽。王家为此几乎要气疯了,既恨王珍不知轻重,去招惹活神仙一般的太史令宝贝弟子,又很太宗皇帝不给王家脸面。 王家一度想报复皇家,可惜王家这段时间嚣张惯了,自从王家出了一个未来皇后,王家人就自我膨胀起来,这让许多世家都有所不满,尤其是世家之首的清河崔家。 清河崔家一直是稳稳的世家之首,在世家大族里流传着宁娶崔家女,不娶皇家公主的传言,可见崔家势力之大。可王家自从出了个未来皇后,就借着太子的势,想将崔家推下神坛,自己做这个世家之首。 这让清河崔家恨上了王家,这边王家刚被陛下斥责,丢了脸面,那边清河崔家就开始落井下石,毫不客气的出手踩了王家几脚,让王家腹背受敌,雪上加霜。 崔家主看到蹦跶着想报复皇家的王家忍不住冷笑,太宗皇帝是什么人,那是曾经的唐国公公子,太原曾经最大的世家,李家在太原混的时候他王家还只是个跟在李家屁股后面的跟班世家。 唐国公李渊起兵,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这个二子李世民,现在的太宗皇帝。如今大唐的天下几乎可以说是太宗皇帝自己打下来的。 这位曾经的李家二公子属于那种上马能打天下,下马能政a治斗争的奇才,看看人家平定天下以后没几年就政斗成功,把亲哥哥当时的太子李建成弄死在玄武门,亲爹软禁退位,自己上位,满朝文武都支持,就能看出人家的能耐了。 你不过一个偏安一隅的世家,又没有别的世家跟你守望相助,连成一线,就敢跟李二这样的大佬对上,你是哪儿来的自信啊? 这样的蠢货竟然还敢跟他们清河崔家叫板,真是马不知道脸长。且李淳风那是什么人,玄门大佬,半仙级别的人物,你家闺女都敢上杆子嘲讽得罪,就你们王家女儿这样的家教,皇帝也没斥责错。 就凭着这种教养,王家女儿能坐稳皇后的位置才见鬼了,说不准以后这皇后之位坐不稳,还得连累家族,整个王家都得跟着倒霉。 不得不说,清河崔家能绵延几百年,一直稳坐众世家之首的位置是有道理的,崔家的家主显然比王家的家主有脑子多了,这也是清河崔家的女儿为什么受青睐的原因,崔家的教养真的比王家强太多了。 王家这次吃了大亏,整个王家女儿的教养都受到了质疑,王家女儿的婚事都被牵累,让王家收敛了许多,王家的夫人们也不敢再出门蹦跶了,他们以为只要龟缩一点时间,待这件事情的影响慢慢过去,他们王家就能重新出来抖威风。 毕竟王家还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做太子妃呢,等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就是皇后,王家出了皇后,王家和王家女儿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这件事情基本也就过去了。 可惜他们太小看李兮若了,李兮若被人这么当众羞辱了一次,尤其是还羞辱到了她视若神明一般的师父身上,这让她怎么能忍。 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李兮若是不知道世家那些弯弯绕的,更不知道太宗皇帝不痛不痒的几句训斥带给王家,带给王珍的是怎样毁灭性的灾难,她只觉得太便宜王珍那个女人了。 她决定好好教训王珍,也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看看她李兮若到底配不配做李淳风的弟子,配不配下一任太史令这个身份,也好让某些人了解一下太岁头上动土是个什么下场。 李兮若一言不发的回了太史令府邸,回去以后头一次没有去炼丹室,而是闭关了半年,半年之后出关,她的灵力修为飞涨,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沉淀下来,看着几乎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若说以前的李兮若身上还带着几分乡土气息和自卑,那这次出关的李兮若就真的是气质出尘若仙,真真仙风道骨。 李兮若的相貌本就出众,如今每天有灵丹妙药滋养身体皮肤,又有灵力修为蕴养,这时候看上去真的可以说的上是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当真如九天仙女临凡尘。 就是李淳风都被这样的变化惊呆了,更别说再次出现在皇家宴会时,太宗皇帝和其余参加宴会的人员,没有一个人相信眼前这个如九天仙女一般的人不久前还是灰头土脸的村姑。 他们都觉得太史令大人不亏是传言有神仙手段的人物,看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就把那么个村姑变成了一个仙女,尤其那周身清冷的气场,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而自认为已经避过了风头,不认命的想出来设个局,骗个夫婿回去的王珍这次也参加了宴会。闭关苦修了半年相术的李兮若看着王珍脸上的气色心中冷笑,今日她就狠狠给王珍一个教训。 她李兮若自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报仇!她倒要看看,经过此事,以后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敢再犯到自己头上来。 第二百零二章 算计 王珍本来厚着脸皮来参加这次宴会是来吊个金龟婿回去的,可没想到竟然在宴会上见到老对头李兮若,更没想到李兮若竟然会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本来就漂亮的不像话的一张小脸现在真是跟仙女一般。 这让王珍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其实想拜李淳风为师的不止她一个,想拜师的普通人和世家子弟都能绕着皇城转几圈了,就是皇子公主也不乏想拜师的。 可李淳风一个也没看上,表示跟自己有师徒缘的人还没有出现。所以李淳风带回李兮若的时候不忿的人不止王珍一个,只是蠢到去挑衅李淳风宝贝徒弟的就只有她一个蠢货了。 王珍显然是没这个自觉的,就算是上次吃了大亏,王家的人也只觉得皇家可恨,竟然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来打未来皇后娘家的脸面,简直是胳膊肘超外拐。 所以王珍是半点自觉也没有,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甚至还恨上了皇家,决心这次一定要找回脸面。她早听说太宗皇帝这阵子身体越来越差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了。 到时候太子上位,在皇后之位上的就是自己的亲姐姐,到时候收拾李兮若这么个小丫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她可半点也不怕李兮若呢,只盼着这次在李兮若身上找回面子。 不幸的是她这次跟李兮若想到了一处去,她就是不找李兮若的麻烦,李兮若还准备想法子挑衅她,让她跟自己过不去呢,对方自己愿意撞上来,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李兮若坐在自己的桌案上把玩着三枚铜钱,这还是自己初学卜算时师父送给她的,师父说这三枚铜钱看着普通,但是上古时候传下来的,是他们这一门的镇派法器,据说是当年刻画着河图洛书的玄武吐出来的。 无论是李兮若还是李淳风都没有想到李兮若是怎样的天赋异禀,只第一次用这三枚铜钱,卜算出的东西竟然就比李淳风都要详细,要知道,命理一道是李淳风的主攻,他本来自认除了那位天赋极高的师弟,没有人比得上自己。 可不想,才不过初学,这小丫头就比自己还要厉害,简直可以说是天道的宠儿。却不知道李兮若之所以是天道宠儿是因为她身负功德,气运加身说一句气运之子都不为过,而这功德是他几生几世积攒下来的。 李兮若拿着三枚铜钱,轻轻一抛,就给王珍卜了一卦,她看着桌案上的卦象微微一笑,瞬间了解了王珍此行的目的,甚至连和她有缘的人都卜算了出来。 李兮若在王珍动手污蔑那男子时直接站了出来,看到那男子涨红了脸羞愤的模样,对着席上众人道:“其实想知道真相很简单,我这里有一张刚刚画好的真心话符箓,不如用这个来看看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 李兮若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目光都放在了李兮若手上的符箓上,王珍惊恐道:“什么真心话符箓,你拿着的定然是什么妖物,你因着上次我骂你的事情想害我。” 到了这个时候李兮若都不得不说一句这王家的女儿是真的蠢,她沉下脸寒声道:“还请王家小姐慎言,家师乃是陛下亲封的太史令,在下乃陛下亲口承认的下一任太史令,你说我们李家的东西是妖物,是说陛下识人不清,把妖物当正统吗?” 王珍就是再蠢也知道这话不能接,若是扣上个不敬陛下的罪名,那她王家就真的离死不远了,陛下做的错的也是对的,就算错了也轮不到她来说,更何况还是她污蔑的。 李兮若见王珍不语继续道:“再者,上次王小姐出口不逊,陛下已经斥责过了,我自认陛下罚的公正,已经揭过了此事。王小姐现在又旧事重提,是觉得陛下不公,对你惩罚太轻,我心中不满,才来害你吗?原来王小姐心里对陛下有这么多意见啊。” 这下不止王珍,就连周围的王家人也被这话吓的瑟瑟发抖,李兮若这话帽子扣的太大了。周围参加宴会的宾客也都震惊的看着李兮若,不是说这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吗? 看看这嘴皮子溜的,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要弄死王家全家的节奏啊!这哪儿像没见过世面的,这简直就是宫斗家朝堂斗争出来的好狐狸好不好? 参加宴会的各家都已经被李兮若列到了不能招惹的人名单第一位,只是没想到李兮若还有惊喜在后面,就在他们准备出面说和的时候,李兮若右手轻轻一甩,真心话符箓直接就凌空飞起,贴到了王珍的身上。 王珍在李兮若动手的那一刻是有反抗的心思的,但她整个人都被李兮若的灵力定在当地,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等被真心话符箓贴在身上后才听到李兮若淡淡道:“不如咱们听听王小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珍在真心话符箓被贴在身上后,就不由自主的开口道:“能怎么想,不就是想找个好男人吗?李恪相貌俊朗,我就爱他的俊俏,姐姐跟我一母同胞,她能嫁给太子,凭什么我就嫁不得王爷了?我就不信设计他大庭广众之下占了我的便宜,他还敢对王家嫡女不负责任。 你个贱人、狐狸精干嘛来找我的麻烦?你就是个灾星,祸害,我想拜师太史令大人,你就来捣乱,我想要李恪,你也来捣乱。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贱民罢了,凭什么跟我世家嫡女比?你就该去死!迟早我要弄死你!” 王珍在恶狠狠的说完这些话后真心话符箓忽然落地,王珍的头上也落下了冷汗,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看着周围人诡异的目光,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背脊嗖嗖的冒着凉气。 李兮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紧不慢的道:“原来王小姐是这么想的,那在下真是多管闲事了。您自己跟王爷交流吧,相信以你王家嫡女的身份太子都配的,王爷也不会拒绝高贵的王小姐的,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罢李兮若还真的痛痛快快的转身就走,压根没把身后已经吓的浑身哆嗦的王珍放在眼里。而闻讯赶来的太子妃娘娘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么一段。 这段时间本就被萧侧妃折腾的心力交瘁的太子妃娘娘在听到这段话后身体摇摇欲坠,若不是身边的宫女眼疾手快,她就要当场摔在地上了。 她现在真是狠毒了这个没脑子的妹妹,上次出事她就已经警告过这个妹妹,让她不要再去招惹李天师的弟子。无论这弟子出身如何,人家现在已经是李天师唯一的弟子,且是未来的太史令。 她这么胡乱给王家树敌,不是作死吗?且不说陛下有多护着李太史令师徒,就单说得罪一个玄门大师,那绝对是能分分钟灭你全族的存在,就算得罪了皇帝也不能得罪玄门大师,这在上流社会,谁不知道的道理。 现在好了吧?得罪了人家,让人家当众揭了你的短。好嘛,你要设局,也设一个不如王家的,到时候不管真相如何,都能直接以势压人,让他把你娶进门。 可逆看看你都干了什么事儿,竟然去招惹李恪。那位可是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且不说人家是皇帝的亲儿子,根本不怕你王家,就算你真的嫁给他了,以后王家该支持谁? 他以后跟太子打起来了,王家是支持太子,放弃你,让你当寡妇或者被一起砍了脑袋呢?还是说放弃太子,让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去死? 这边太子妃娘娘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那边参加宴席的各家人已经彻底被李兮若这一手镇住了,心里暗暗吐槽,别看这小丫头是从农家接来的,年纪又小,可心性可够狠啊,一出手就要毁了王家小姐,要置她于死地啊。 她这一出手,不说王珍的名声全毁了,就单说李恪这个被害人就绝对不可能放过她。陛下知道以后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太史令和心爱的儿子被害了。 一个王家嫡女削尖了脑袋想嫁到太子的对头那里,不说王家什么反应,太子的舅舅长孙太尉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这件事过后,这位王家小姐恐怕只能被病逝这一条路可走了,不然王家根本没法跟太子一脉以及李恪王爷一脉交待。 果然玄门大师什么的绝对是不能招惹的。到了这一刻,所有的人都认清了李兮若的能耐,再不敢以李兮若出身寒微看不起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了。 太子妃见宴席上众人指指点点的吵嚷了起来,坚持着站稳,对自己身边的掌事姑姑道:“去,二小姐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去给我拿下关起来,等王大人来了再处置。” 掌事姑姑忙应下来带了几个宫女过去把已经吓的满身冷汗的王珍拿了下来,待李淳风和陛下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悠然坐在自己桌案前吃点心的小弟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一脸的云淡风轻。 第二百零三章 赠玉 太宗皇帝刚听说李淳风收了一个农家丫头当传衣钵的弟子时是心有疑虑的,无论这小丫头再怎么天资不凡,在农家养了那么多年,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她这个年纪心性早就已经定了。 现在接回来教养,就算再怎么培养,只怕也摆脱不了那一身的小家子气和上层家族从小养出的心性涵养,虽说居移气,养移体,但那不是旦夕之间就能改变的东西。 再者,天天跟着李淳风炼丹修行,只怕修出来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傻白甜,以后怎么辅佐自己的儿子?不被人算计利用怕都是靠着一手相术了。 可这才跟了李淳风多久,身上竟然就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且看这心性,沉稳的可怕,根本不像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说她是久居高位的老狐狸怕是都有人信。 太宗皇帝深吸一口气,对着身旁满脸愕然的老道士感叹道:“天师收的好弟子啊!” 心里暗暗吐槽王家那样的蠢货女儿半点脑子也没有,竟然敢招惹这样的人,难怪一个交手就被人往死里摁了,当真是死的不冤。 李兮若是不知道在座的都是怎么想她的,若是知道了定然会说她真的挺冤的。她才刚刚跟着李淳风来了这里,刚刚接触皇家,接触这些世家大族,对这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脑子里哪里会有那么多弯弯绕。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已经是定了王珍的死罪,她只是想言语间引起皇帝对王珍的不满,再揭露她的恶行,让那位王爷也厌恶她,彻底毁了她的名声,杀鸡儆猴罢了,甚至脑子里已经盘算着下次再怎么坑王珍一次。 李兮若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自己三言两语就弄死了王家小姐,只坐在自己的桌案前悠悠然的品着她其实喝不大惯的茶汤,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脸上轻松写意。 这样的沉稳淡然不仅让在座所有的人为这样十几岁的小丫头的心性不寒而栗,也让刚刚赶来的太宗皇帝身后一个打扇子的美人注意上了这个传说中太史令的嫡传弟子。 别人都惧怕李兮若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心性狠辣,不敢过多交流,唯有那打扇子的美人直勾勾的盯着李兮若看,看的李兮若心有所感,抬起头,跟那美人的目光对上了。 李兮若微微一愣,太宗皇帝身后站着一个相貌十分娇媚的美人,看起来最多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双眼睛乌黑灵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见自己看她,扬起笑脸,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 李兮若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个普通的笑容,那笑容却让李兮若有一种大雪初融的感觉,可以瞬间温暖人心,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带着亲和力,让人忍不住的亲近喜欢,摄人心魄。 而这还不是最让李兮若震惊的,最让李兮若震惊的是她竟然在这少女的身上看到了紫气,帝王紫气,虽然现在紫气还微弱,并不太显,但已经初具规模。 再加上那少女的面相,龙睛凤瞳,俨然是帝王面相,且是那种集龙凤之气于一身的面相,说明这少女以后不仅有帝王命格,还有皇后命格。 李兮若被这一幕惊呆了,直接怔楞在了原地,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相面之术、望气之术是不是还学的不到家,毕竟她入门也只有几年,不到家也是有可能的。 不然这一看就身份不高的少女,没错,是个女的,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命格,先当皇后,再当皇帝?女皇帝?李兮若狠狠打了个冷颤。 这李家的天下,师父曾说过,他推演天机时得知还有百年以上的气数,这少女若真颠覆了李家的天下,那怎么会还让李家延续百年以上。 李兮若的心神有些恍惚,迷迷糊糊的对着那少女点了点头,就垂下眸子,低头不语了。心里不断的想着是自己的相术学的不到家还是师父推演错了? 在她的心里,师父的推演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师父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有错呢?那一定就是自己学的不到家了。 她为了这次可以杀鸡儆猴,以后不会再有人因为自己的身份小觑自己,丢师父的脸面。这次闭关可是好好修习了相术和卜算之术,不想就是这样也还是学的不到家吗? 她本想问问身边的师父,看看是不是自己相面的时候出了差错,可想到那少女的命格,她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知道师父其实对这位太宗皇帝很是忠诚,若是知道有人要颠覆李家天下,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那么,师父很有可能逆天而行,为李家除了这个祸害。 若是普通的为人改命,那影响还不是太大,可关系到王朝更迭,这就不是普通的改命了,师父若是真的参与到这种事情里,非但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用镇十八层地狱受苦。 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她也不能让师父沦落到那个地步,所以她不能让师父看到那个少女的面相。在宴席结束后,李兮若趁着师父不注意偷偷走到那少女身边。 将自己亲手刻画,带着遮掩面相阵法的玉佩递到那少女手里,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姐姐,你面相有异,若被人知道,必死无疑,切记此玉佩不可离身。” 那少女讶异一瞬,忽然想起了幼时父亲当笑话讲的事情,脸色霍然一白,接过李兮若手中的玉佩,行了一礼,郑重道:“多谢大师,此恩媚娘永世不忘。” 李兮若微微蹙眉,这少女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正常的人都会问一句自己的面相哪里有异,可这少女却一句都没问,直接道谢,那说明这少女知道自己的面相为什么有异,哪里有异。 难道曾经有人也看出过这少女的命格,并且告诉过这个少女?李兮若的瞳孔猛的一缩,深深的看了这少女一眼,转身就走,眸子里却盛满了对师父的担忧。 不得不说,李兮若还真的猜对了,这少女姓武,小字媚娘。幼时家中曾来过一个被誉为神相的道士为家中诸子女相面,当时武媚娘穿了一身男儿的衣服被奶娘抱出。 那道士给武媚娘的两个哥哥相面时说此二子可官居三品,其父大喜,又让抱来武媚娘的姐姐,道士看时摇了摇头,说此女克夫便不再言语。 待看到武媚娘时却大惊失色,说此女龙睛凤瞳,贵不可言,可惜生为男儿,若为女子,当为天下主,还说她两个哥哥能官居三品,全靠武媚娘。 武媚娘之父闻言先是震惊,之后也没有揭穿女儿的身份,只是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道士,之后对武媚娘更是宠到了骨子里,更甚于两个哥哥,这些话也是武媚娘年纪大些后其父亲口告知于她。 也因此,她才在姐姐成了寡妇,道士的预言应验后,被送进了宫里。她自然知道她的命格若被人知道,皇家留不得她的性命,因此是真心感激李兮若。 李兮若对于未来女皇的感激并不放在心上,她自小孤苦,淡薄名利,对于功名利禄是半点不放在心上,心中唯一牵挂,唯有师父,所以担心师父会做出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遭了天罚。 不得不说,李兮若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尽管她给了武媚娘遮掩面相的玉佩,可意外还是出现了。李淳风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晦暗,有另一颗星出现,将取而代之。 李淳风大惊,连夜进宫,将此事告知了太宗皇帝。并言此人能出现在紫微星旁,可见已经身处皇宫之中,若不找出除掉,只怕李家子嗣,将有大半为其所屠。 太宗皇帝大惊,连夜将身边所有的人都找来给李淳风相面,可武媚娘身上有李兮若给的玉佩,李淳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最终什么都没有找到。 太宗皇帝却不肯放过,整个皇宫来了一次大清洗,李淳风几天几夜没有回家,挨个儿的相面寻找那个夺李家天下之人,就是这样,太宗皇帝也不放心,甚至把最近所有进过皇宫的大臣、侍卫、将军都招进来给李淳风挨个儿的看。 为此,太宗皇帝还杀了几个手握重兵,看着可疑的大将。尽管李淳风说了应该不是这几人,可当皇帝的都是什么心思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以致于那一段时间,皇宫之中人心惶惶。 武媚娘更是吓的瑟瑟发抖,她知道,若非李兮若给她的玉佩,她现在只怕已经是个死人了,心中感念李兮若的同时恨上了李淳风。 她以为自己的危机就这么过去了,却不想李淳风对太宗皇帝十分忠诚,竟然是不找出这个人就不罢休的架势,直接把住处搬到了皇宫里,吓的武媚娘再没敢去太宗皇帝的书房打扇,生怕被认出来,连睡觉的时候都抱着玉佩不放手。 第二百零四章 不能死 武媚娘虽然算不得多得宠,可她那张脸实在太漂亮了,漂亮的让人嫉妒。且因为她想学习太宗皇帝处理朝务,批阅奏折,便时常跟宫女换班,在太宗皇帝工作时站在后面打扇。 因此时常跟太子李治见面,得了李治的青眼,两个人时常眉来眼去。让李治身边的萧侧妃知道嫉恨上了武媚娘。 若武媚娘只是寻常的宫女,萧侧妃早就找借口弄死武媚娘了,可偏偏武媚娘是太宗皇帝的才人,她根本不敢找武媚娘的麻烦,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若是事情闹开了,太子李治被扣上一个觊觎父皇女人的罪名,他的太子之位也就保不住了。要知道太宗皇帝可是生了十四个儿子,现在盯着太子之位的还多着呢。 李治若是被拉下皇位,她这个侧妃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是跟着一杯毒酒,一条白绫结束这残生吗?为了一个女人,实在不值得。 可若是有别的理由,能弄死武媚娘,那就另说了。比如这次太宗皇帝据说要找什么逆贼,还是一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状态,且连内宫女子都不放过,一一清查,甚至请太史令亲自协同排查。 据说这两天连太史令的弟子都被请进来了,这可是个除掉武媚娘的好机会。管武媚娘是不是逆贼呢,想办法给她脑袋上扣罪名呗,反正陛下也是宁可错杀不放过的,只要弄死她,过程不重要,是不是逆贼也不重要。 于是,不久后武才人私藏匕首,疑是逆贼,想刺杀陛下的谣言就这么一大早的被传了出来。而武媚娘也被宫里的侍卫压到了太宗皇帝,连同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匕首。 武媚娘知道,这一定是跟她同寝室的才人趁着她夜晚熟睡偷偷塞过来的,她真的是恨极了。她自认平时与人为善,从没得罪过这些人,她就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害她。 才人才宫里的位份不高,见皇帝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的。她自知得不了宠爱,就想学点知识,她自幼爱读书,父亲也是把她当男儿教养的,又曾听过那样的预言,就有心去皇帝跟前学着处理政务,批阅奏折。 可跟她一起的才人不那么想,那些才人都觉得她是想借着打扇的机会引起皇帝的注意,勾引皇帝,暗地里都骂她不要脸,甚至在她打扇一段时间后还在背后嘲笑她,打扇那么久,皇帝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她对那些流言只当没听见,一心一意学着太宗皇帝如何处理政务,无论寒暑,从不缺席,数年如一日。这期间,同寝室的才人不是没有找过她的麻烦。 她自幼读圣贤书,本性善良,也本着与人为善的态度,宽恕那些找她麻烦的人。可结果呢?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在别人面前诋毁她,说她的坏话。 渐渐的,所有的人都开始疏远她。疏远这种事情似乎是会传染的,一旦大家都开始疏远这个人,旁人也会跟着疏远她,似乎你不疏远就是不合群一般,以后别人也会看不起你。 就这样,武媚娘被她们孤立了,武媚娘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也懒得跟这些人多废话,只一心学习如何处理政务。她坚信她的未来跟这些人是不同的,她不是困在后宫混吃等死的人,她的未来一定比这些人光明通达。 可她的不争换来的又是什么?是一次次的陷害,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她们竟然想要自己的命!她跟在太宗皇帝身后多年,如何不知道这位陛下的行事风格,宁可枉杀,不可错纵,她们这是设计要自己的命啊! 武媚娘静静的跪在那里,等待着皇帝陛下的审判,眼中酝酿着滔天巨浪,她知道,一味的忍让是没有活路的,想要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活下来就要狠,只有站在权利的顶峰,把不服自己的人都杀掉,自己才能好好的活下来。 太宗皇帝活了这么大年纪,对于后宫女人那点子斗争是再清楚不过的,他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知道武才人这是被有心人算计了。 他明面上是说在寻找居心不良的逆贼,只有他和李淳风知道他要寻找的是未来会颠覆李唐天下的天命之人。虽然他不认为一个女人有这样的能力,可李淳风既然说了此人进过皇宫了,他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什么拿着匕首意图不轨,这不是扯淡吗?她要真敢刺杀自己,哪儿还轮得到未来颠覆李唐天下,无论成功与否,等待她的只能是死,绝对没有第二条路。 他之所以带着李淳风走这一趟,也只是让李淳风看一眼,确定一下好放心,刺杀什么的还真没当真。他对这个武才人印象还是很好的,娇媚柔弱却又有股子坚韧不屈的味道,有着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只是他自诩明主,在男女之事上一向节制,偏爱的都是贤惠型的,把娶妻娶贤贯彻到了骨子里。别看他抢了不少美人回来,但最放在心上的始终是贤后长孙皇后,现在最宠爱的也是皇后逝去后新进宫的,酷似皇后的徐才人。 所以他本身还是很喜欢武才人的,但他要节制,这才强迫自己不再宠爱这个女人。他想着,就算不能继续宠爱她,但也不能任由她被人陷害算计了去。 他是笑盈盈的来看武才人的,却是阴沉着一张脸离去的。因为李淳风第一眼看到武媚娘就沉下了脸,说武媚娘的面相被人动过手脚,遮掩了天机,他看不真切。 正常人好好的怎么会遮掩自己的面相,明显是有问题才会遮掩,李二陛下大怒,当场就要把武媚娘推出去砍了,还是太子李治在一旁求情,说一切一定有误会,请父皇网开一面,李二的怒火才暂时熄灭。 而他压下怒火不为别的,只为了确认那个天命之人到底是不是武媚娘,如果那个天命之人真的是她,那处决她之后自己也就不用再草木皆兵的到处寻找逆贼了。 李淳风的一句话让武才人直接被送进了慎刑司严刑拷打,拷问她为何遮掩自己的面相,是用什么方法遮掩了天机,如何能显示出自己真正的面相。 武媚娘本身性格极其坚韧,受了各种极刑却一个字都不肯吐露,怎么问都是一句不知道。让李二脸色更加阴沉,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杀了武媚娘。 李兮若是在武媚娘受了一圈刑罚后才收到消息赶到宫内的,她去见了师父和太宗皇帝李二,对李二说:“陛下,此女既然是天命之人,那即使死了转世投胎回来也还是会颠覆李唐天下的,杀了她只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您还在位,即使日后颠覆李家,她年纪也大了,年纪大了杀心就小了,李家子嗣还能保全不少。若是您如今杀了她,她转世之后长成就得十几年后,那时她再开始掌权,李家子嗣怕是真的要绝了。” 李二陛下闻言脸色骤变,眼神冷冽的看向李淳风,李淳风叹息道:“所言不虚。” 太宗皇帝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一天一夜,再出来时下旨放了武才人,并留下旨意在自己死后送武才人去感业寺出家,为自己祈福,永远不得再进宫半步。 这是他能为李家做的最后的事情了,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尼姑,还有本事能颠覆的了他李唐的天下,除非她会妖术。 武才人从慎刑司出来后几乎去了半条命,还是李兮若怕她无人救治,死在宫里,上天把这件事的因果算在师父头上,才求了皇帝让太医去给武才人看伤。 李兮若为求武才人身体完全恢复,不要有碍寿数,以致于天命有改,让太医天天去为武才人看诊,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全是从自己的炼丹室里搬过来的,还把自己亲自炼制的蕴养身体的丹药给武才人这里搬。 李兮若做的这一切,自然是得了武才人感激的,但这师徒二人一个当恶人,一个当好人,这感激就大打折扣了。 李淳风的一句话,不仅仅差点要了武才人的命,还毁了她的一切。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承宠的可能,再也不能出现在陛下眼前,更别提打扇,至于前程更是被毁的干净,下半辈子只能在感业寺当个念经祈福的尼姑。 武才人当真是恨毒了李淳风,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李兮若是不懂武才人心里想的这些的,她觉得只要能保住武才人的命,将对武才人的伤害降到最低,不要影响了天命,不要把惩罚降到自家师父头上,这就够了,至于别的,她是丝毫没放在心上。 且她知道,天命之人,只要不死,命数迟早会走上原定的轨道。事实也证明,武才人即使当了几年的尼姑,她的命数也还是回到了原定的轨道上,且因为受尽了坎坷磨难,心性更加沉稳狠辣,更加接近于一个合格的帝王。 第二百零五章 有意思的人 李兮若不知道的是李淳风的出现本就是武媚娘命中该有的一劫,帝王之路啊,哪有那么容易的,何况是中华上下五千年唯一的女皇帝,怎么可能一路平顺的走过去。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一代女皇之路自然要受尽磨难,一路坎坷,才能动心忍性,成为千古唯一的女帝。 李兮若再次见到武才人的时候她已经不是才人了,那时李兮若正代替师父给新皇李治请平安卦,自从太宗皇帝驾崩之后,师父就很少出现在皇家了,对外的说法是闭关修行。 其实李兮若知道,师父真正在意的只有太宗皇帝,一来这个是他从年轻时就认定的辅佐之人,二人感情甚笃,二来太宗皇帝当年曾经救过师父,师父感念他的恩。 李治这个皇帝摆明了不靠谱,将来还会丢了李家的天下,以她和师父现在的修为只要看过他的面相就知道他未来的下场,李淳风觉得多看他一眼都脑仁疼。 说起来这李家的天下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毕竟他也是辅佐李世民一路打天下的。可如今看到自己和众功臣出生入死打下的天下就要这么拱手送人,还是送给一个女人,他真恨不得废了李治,换个皇帝。 好在李淳风推算出这武皇帝当不了几年皇帝,武家说到底还是一个寒门庶族,在大唐没有任何底蕴根基,跟李家这样的士族门阀是没法比的。 且武家人丁单薄,两个哥哥不成器,根本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且李家的政权根深蒂固,早已深入人心。到了最后,还是撼动不了李家的政权,只能还政李家。 李淳风不把李治放在眼里,李兮若却不能这么做,她很清楚她们师徒如今的地位全靠皇家。李治再不堪,也是皇帝,她们要真把皇帝得罪了,那以后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虽然没有人敢明着得罪她们,但身份地位自然没有从前那么尊贵了。她师父被人放在神坛上供奉了几十年,她不希望到了最后,竟然从神坛上掉下来,那是她不能接受的。 于是她说师父年纪大了,闭关增加修为,好延长寿命,以后太史令一职由自己接替。好在李兮若曾经杀鸡儆猴那一出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这些年李兮若身上的气质也越加的仙风道骨。 没有人敢质疑李兮若的修为不行,不配给皇帝请平安卦。太宗皇帝驾崩前也跟李治交待过,说李兮若此人是他留给李治的保命符,李兮若天资卓绝还在李淳风之上,绝对不可慢待。 李治从来不敢小看李世民的任何决定,要知道他这个霸气的父皇可是曾经带着人平过天下,杀兄弑弟,逼宫自己父亲,反杀自己逼宫儿子,稳坐皇位的狠人。 他相信父皇的眼光,父皇既然说了这李兮若是自己的保命符,不能慢待,他就丝毫不敢慢待。不仅同意了李兮若代李淳风请平安卦,还直接下旨封了李兮若为太史令,不到二十岁的太史令啊。 放眼中华上下五千年,也就十二岁拜相的甘罗能与之相提并论了,一时间,李兮若名声鹊起,太史令府上,拜访恭贺的数不胜数,李兮若却连大门都没开,直接让童子把所有的拜帖都退了回去。 李兮若最不喜欢的就是各种应酬,再者,应付皇帝那是没有办法,为了师父高高在上被人捧着的日子不变。剩下的人,不好意思,她可懒的搭理,反正那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没人敢得罪自己。 有也没关系,有那么一半个如王珍一般没脑子跳出来的,她也不介意再次杀鸡儆猴给众人再长长记性。毕竟人嘛,记忆太遥远了,敬畏之心难免就会消退,再重新加深一下记性,有利于日后她师门的清净日子。 不得不说,李兮若上次杀鸡儆猴的效果很好,这世家大族里如同王家那样的蠢货并不多,就算偶尔有,也被家中的长辈告诫过,不能去招惹李兮若师徒。 所以尽管李兮若一副清高模样,把满朝文武家眷的面子折了个一干二净,也没人敢出口说个不是。 大着肚子站在李治身边的武昭仪则柔柔的看着请平安卦的李兮若,一脸的笑意,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受尽磨难,在尼姑庵里被折磨了好几年的尼姑。 李兮若知道现在的武昭仪已经不是当初自己见到的那个武才人了,在经历过被人一次次的陷害,在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之后,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聪慧却明媚的少女了。 现在的武昭仪一身戾气,从她的面相里看她已经沾了不少人命,虽然那些人命都是曾经暗害过她的,可她下手狠辣,不留任何余地,这样满手血腥的人此时却笑的柔和温润,仿佛只是一个单纯无害,毫无心机的新嫁妇人。 李兮若被这样的武昭仪弄的心间一抖,不由自主的想到不亏是古今唯一的女帝,这心机当真不一般,若非自己懂的看面相,根本看不出武昭仪那满手的血腥和辣手无情。 李兮若能看的出李治是真的爱武昭仪的,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一旁黑着脸的王皇后,他甚至没有正眼看一眼,相传极为得宠的萧淑妃只咬牙切齿的盯着武昭仪敢怒不敢言。 她微微叹气摇头,别说王皇后那个从王家出来,没什么脑子的女人了,就是换个宫斗技能高的,到了这位武昭仪手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这可是未来的女皇啊。 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吗?这位不仅是在后宫这一亩三分地上混的好,还把满朝文武都斗翻了,推翻了李家的统治,将大唐王朝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被后世誉为功大于过,一代明君的女皇啊。 历史上,就是男子,有几个能被誉为明君的?这王皇后和萧淑妃明显运气不好,跟武皇帝争男人,找死的最佳途径啊。 李兮若请完平安卦转身就要离开,以前参加宴席那是等着师父跟太宗皇帝唠嗑结束以后一起走,现在师父不在,她完全没有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意思,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去多炼两炉丹呢。 只是她这边才起身,挺着大肚子的武昭仪娘娘就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竟然要屈身给李兮若行礼,这可把李兮若吓了一跳,她慌忙避开这一礼,道:“娘娘这是做什么?微臣受不起娘娘这一礼。” 若是别的妃嫔,这礼受也就受了,可这位武昭仪是未来的皇帝,是她以后的衣食父母,太史令府上的一切开销还得皇家负责,她可不能得罪了。 武昭仪敛去脸上的笑容,面上表情郑重起来:“太史令曾两次救本宫性命,若无太史令,本宫早死了两次了。再者,若无当初太史令请医送药,本宫此时身体受损,也未必能有这孩儿。本宫的礼太史令当的起。” 武昭仪这番话,一则是真心感谢李兮若的两次救命之恩,二则是想通过报恩的借口跟李兮若拉关系。她出身寒门,又是侍奉过先帝的,身份尴尬,无依无靠,全凭李治的宠爱。 若是能拉拢李兮若,日后有了李兮若这个太史令作为臂助,她日后的路可以好走很多。且看之前李兮若三番两次救自己性命,应该对自己观感不差。 却不想李兮若只是摇了摇头,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娘娘日后贵不可言,我确实当不得这一礼。” 她并不想跟武昭仪牵扯太多,敷衍两句后转身又要走,只是走出两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住,转身道:“此药可保娘娘平安生产。”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玉瓶递给武昭仪。 武昭仪盯着李兮若缓步而去的背影,眼中晦涩难明。她年少与李兮若相识,如今过去多年,她却依然看不透李兮若这个人。 她能感觉的出李兮若对自己并无恶感,不然也不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赠给自己保命的玉佩。更不会在太宗皇帝和她师父想杀了自己时站出来保住自己,还不要钱一样给自己身上用好药,让她的身体伤好之后没有半点损伤。 可她却又处处躲着自己,不想跟自己牵扯上任何关系。她明知道自己的命格的,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未来的帝王,她却并不稀罕自己这个帝王。那她救助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一时好心? 她虽然跟李兮若算不上熟悉,可也清楚李兮若不是那种滥好心的人,相反,此女心性凉薄,除了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人,别人的死活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而想走进她的心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垂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玉瓶,微微一笑,她要的是什么,迟早会知道的,她们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总能试探出来。 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 第二百零六章 崛起 李兮若确实如武昭仪所想的那般,她的确是个凉薄的人,她不放在心上的人她是不会多管闲事去乐于助人的,可武昭仪不同,她是天命之人,偏偏自家师父在在这个天命之人的命途里插了一脚,她不管不行。 她是救了武昭仪,帮了武昭仪,可她并不想在这个人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她知道师父的寿命不多了,她要在有限的日子里炼制出长生不老药,让师父跟自己永远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家,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师父,她不希望师父离开。她不敢想象,师父离开,天地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与师父相比,功名利禄根本不值一提,只要能留住师父,就算是拿皇位来换,她也是愿意的,当皇帝都不如能留在师父身边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弟子。 起初她想过师父买下她就跟拿她当童养媳的那家一样,也是看中了她有利用价值,想培养出来她以后利用她去做些什么,可惜事情不是这样的,她跟师父这么多年,师父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不求任何回报,甚至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他死以后未来的小弟子铺路,是真的把自己放在手心里疼宠,还嫌不够。 其实李兮若的骨子里是一个缺爱的孩子,人生中第一个对她好的人,让她贪恋这一份温暖,一旦沾上,就再也不愿意放开,甚至成了一道执念。 接下来的日子里武昭仪生下了她和李治的长子,也因此母凭子贵,真正的在后宫里有了一席之地。可惜李治对她的专宠碍了王皇后和萧淑妃的眼,这二人真是恨毒了武昭仪。 这两人在后宫里是嚣张跋扈惯了的,王皇后因为性子板正,不得李治喜欢,被萧淑妃压制久了,多少还有些收敛,萧淑妃则没那份收敛,在武昭仪回宫之前,她一直是李治身边最得宠的嫔妃。 李治对她宠爱异常,让她常年压了皇后一头,这让她在后宫里骄纵跋扈成了习惯,根本不把武昭仪放在眼里,有事没事就要找武昭仪的麻烦,言语上侮辱,或者惩罚武昭仪身边的宫人。 武昭仪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让萧淑妃白欺负了去。表面上她表现的乖巧柔顺,却在武昭仪每一次受萧淑妃刁难欺辱时李治都能恰巧遇到或者知道。 起初,李治还只是轻轻揭过,毕竟是自己宠了多年的女人,那些感情都不是假的,李治也不愿意太过为难萧淑妃,只是言语间告诫她不要对武昭仪太过分。 而武昭仪也会做人,每每都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自己没事儿,都是自己的不是,是自己不小心冲撞了萧淑妃,自己位份比萧淑妃低,萧淑妃教训自己都是应该的。 可武昭仪越是如此,李治就越是心疼武昭仪。他对武昭仪是真的喜爱的,那种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喜欢,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将父皇的女人接进宫里来,为此他没少被大臣攻歼。 萧淑妃仗着李治对自己多年的宠爱,在武昭仪示弱的时候她则嚣张的表示自己也没做什么,自己一个高位的妃子还教训不了一个小小的昭仪了吗?何况她不过是一个那种出身的女人,自己哪里骂的不对了? 殊不知,这是武昭仪的软肋,也是李治的。哪个男人喜欢自己头顶上绿油油了?自己的女人曾经被自己父皇拥有过,难道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吗? 李治第一次对萧淑妃产生了不喜,这一不喜,去萧淑妃宫里的次数自然见渐渐少了起来。从前李治不高兴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情况,可李治极喜欢萧淑妃的美貌艳丽,通常萧淑妃撒个娇,闹个脾气,两个人也就过去了。 可这次不同,萧淑妃本就戳了李治的肺管子,偏偏李治如今的心还到了武昭仪的身上。有武昭仪的温柔劝慰对比,李治对萧淑妃的不满自然更加多了起来。 可萧淑妃还不自知,她觉得李治是爱她的,爱了那么多年,就算偶尔被狐狸精迷了眼,心里也还是爱着自己的,只要那个狐狸精不在了,李治就又会像从前一样爱着她。 于是萧淑妃越加羞辱糟践武昭仪,同样被冷落,甚至比萧淑妃更受冷落的王皇后也会在这时候踩上两脚,让武昭仪的日子更加难过。却不知,她们这样,反而让李治更加心疼武昭仪。 王皇后和萧淑妃折腾糟践武昭仪李治都是知道的,虽然他也会维护,可那毕竟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淑妃,他不可能做的太过,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武昭仪身边。 武昭仪又是个温柔贤淑,事事为自己着想的性子,从来不会向自己告状。即使自己从别的地方了解到她受了欺负,询问她时,她也只是柔柔的回道:“陛下,臣妾能服侍在您身边为您生儿育女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实在不愿您为了臣妾惹的王家和萧家不喜。” 李治听到这话的时候既心疼武昭仪的聪慧识大体,又愤怒自己的无能。李治自从即位以来,就处于半傀儡状态,朝中事务处处都受朝中老臣和世家大族的节制。 他只是年少即位的小皇帝,无论是威信还是人脉都远远不足以震慑朝臣,唯有靠父皇给他留下来的一系列人脉保住这个皇位。例如皇后的娘家王家,淑妃的娘家萧家,自己的舅家长孙家。 而他在享受这些人支持的同时也得受他们的节制,他其实是个没多少话语权的皇帝,一旦遇到大事,朝臣谏言,他说了根本不算数,这才是最让他憋屈的地方。 李治到底是李世民的儿子,他也有雄心壮志,他也希望有朝一日如同自己的父皇一般,在朝中说一不二,让满朝文武尽皆臣服,而不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要先听取那些老臣的意见。 于是李治在宠爱武昭仪的同时,也把武昭仪看做了反抗世家反抗老臣的一个标识,你们越是不让我宠爱武昭仪,我越是要宠爱。你们的女儿高贵又怎么样,朕就是不喜欢,就是不碰她们,你们还能把朕绑到她们床上不成? 王皇后和萧淑妃自然也发现了李治对她们的厌恶和疏远,越来越厌恶,越来越疏远。她们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的,自然而然的认为是武昭仪那个狐媚子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这让陛下疏远了她们。 于是,王皇后开始和萧淑妃联起手来对付武昭仪,把个武昭仪几乎折腾的断了小命,若非她是天命之人,说不准在各种暗黑手段下,小命早就已经交待了。 这下武昭仪也恨透了王皇后和萧淑妃,不过跟这二人不同的是,她能忍,无论心里怎么恨这二人,面上都半点不显,依旧是一副乖巧柔顺的笑模样,仿佛真的把二人当好姐妹一般。 李兮若再次进皇宫的时候震惊的发现王皇后和萧淑妃的面相都变了,二人脸上竟然有了死气,照这么下去两个人怕是活不长了,而武昭仪脸上不仅帝王紫气浓郁了一些,就是凤气也浓了起来。 这才过了多久啊,一个皇后,一个淑妃,就要被弄死了?能说不愧是未来的女皇吗?这战斗力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啊!李兮若的看的目瞪口呆,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王皇后和萧淑妃,僵硬的同武昭仪打了招呼离开了。 说实话,自从知道了武昭仪彪悍的战斗力之后她更不想跟武昭仪有什么牵扯了,对于武昭仪雷打不动的每月送礼,也只当没看到,送来了照收,收了也不表示什么。 她真的觉得自己只适合炼丹修仙,宫斗政斗什么的,她觉得就自己这脑子,恐怕活不了多久就得被女皇大大弄死,还是不要参与到这些争斗里面为好。 这边李兮若对于武昭仪送的礼不闻不问,武昭仪虽然不悦,但也没表示出多大的愤怒,因为还有更让她愤怒的事情在后面。 自从武昭仪的女儿“被”王皇后和萧淑妃害死之后,李治就起了废后,改立武昭仪为皇后的心思。可惜那起子老臣死活都不同意武昭仪为后,那话也是说的十分难听。 什么武昭仪乃是先帝的女人,还是当过尼姑的,不清不白的,这种人怎么配做皇后?再者,他们坚信王皇后是被冤枉的,就算不是冤枉的,王氏不为皇后,也不能立武昭仪为后。 李治和武昭仪就算心中不喜,也没有办法,那些老臣都是真正把持朝政的人,就是李治这个皇帝也只是个没什么话语权的皇帝,立后这样的事情也得听这些老臣的。 李治与武昭仪三番两次的给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朝中重臣送礼,这些朝中重臣无一不是直接将礼退了回来,一点都不给李治这个皇帝面子,对于武昭仪更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 武昭仪自认是个能忍的,劝着李治和自己一起微服去长孙无忌家里拜访送礼,谁知直接被羞辱了一番赶了出来,让武昭仪彻底恨上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人。 第两百零七章 哭灵 经受了这些挫折后,武昭仪才知道无论她站的多高,无论她姿态摆的多低,这些大多出身世家大族的朝中重臣是不会看的起自己这个寒门出身,还侍奉过先帝的昭仪的。 武昭仪也彻底下定了决心,既然不能招揽,那就彻底灭了。于是武昭仪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拉拢一些朝中寒门出身的官员,劝李治提拔这些投靠自己的寒门官员,给朝中百官提个醒。 告诉那些想出头的寒门官员,现在有一条捷径可以走,投靠小皇帝,投靠武昭仪,就可以升官发财,荣华不尽。 武昭仪的手段不俗,没多久就笼络了一大部分底层的朝臣,都愿为小皇帝和武昭仪所用,上a书李治请求立武昭仪为后,请陛下御准。 李治惊喜莫名,他没想到武昭仪所用的千金买马骨的法子真的好用,只是提拔了一个上a书立武昭仪为后的大臣,就有这么多大臣投靠了自己和武昭仪一方。 他尽管惊喜,却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把目光扫向长孙国舅。长孙无忌自然是不乐意的,联合了一帮老臣坚决反对小皇帝立武昭仪为后,再一次把武昭仪拎出来极尽贬低羞辱了一番。 从前若是遇上这样的事情只能是小皇帝自己据理力争,毕竟长孙国舅,多大的势力啊,谁敢跟他唱反调。但这次不同了,小皇帝只故作高深的沉默不语,下面就已经有自己一派的朝臣站出来怼长孙无忌了。 无非是指责长孙无忌对陛下不敬,陛下立后乃是陛下的家事,你凭什么管啊?是不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想当王莽了啊?一顶大帽子下来,直接就把长孙无忌砸懵了。 说到嘴炮这些底层官员可比老狐狸能掰多了,更何况这些官员都是有备而来,以有心算无心,长孙无忌等人本就输了一畴,偏偏李治这个小皇帝还是站在长孙等人的对立面的,他们自然更加没优势了。 这一场论辩直把长孙无忌等人怼的灰头土脸,小皇帝兴高采烈,当场下旨赐封武昭仪为皇后,这些投靠了武昭仪的官员也在之后的日子里按照功绩大小一个个都提拔了起来。 这些官员得到了提拔自然更加为武皇后卖力了,在朝堂中不遗余力的对付长孙无忌一脉,小皇帝要下达什么政令的时候都比以前顺畅了不少,在朝堂上也多了话语权。 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些老臣在朝堂上立足多年,自然不会被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子们轻易扳倒,可他们对上的是武皇后,一个寒门出身,侍奉过先帝,还一步步爬上皇位的女人。 李治自从得了武皇后在旁协助后简直如有神助,有时候他都觉得武皇后的智慧简直不在父皇之下,许多理政的方式也跟父皇十分的相似,简直比自己更像父皇的儿子。 李治自幼就有头疼的毛病,政务繁忙的时候病情就会慢慢加重,在发现武皇后在处理政务上惊人的天赋后,他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就常常请武皇后帮自己批阅奏折,遇到什么大事儿也总是和武皇后一起商量。 得知如今批阅奏折也是武皇后经手后,那些投靠的武皇后一脉的官员更加忠于武皇后了,他们知道,这大唐的权柄已经有大半落在了这个出身不高的女人身上,他们的前途也要落在这个女人身上。 武皇后恨极了羞辱自己的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所以在自己登上后位,掌握权柄,手上有了能与他们抗衡的势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陷害这二人,弄死了这二人。 煊赫一时的长孙一脉、褚相一脉就这么埋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至此,武皇后的威信彻底在朝堂中树立起来,所有的朝臣看向这位从前朝才人爬上皇后之位的女人都充满了敬畏。 如今大权在握,武皇后再一次拜访了太史令府,送上了重礼,希望能请李淳风和李兮若出山帮助自己。可惜李淳风跟长孙一脉如出一辙的油盐不进,看不上这个睡了老子睡儿子的女人,虽没有口出恶言,可那话说的也着实不好听。 李兮若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武皇后从此算是恨上师父了,师父活着的时候或许她还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样活神仙的人物,谁都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样的底牌,可师父死后,那就不一定了。 李兮若叹了口气,加紧了炼制丹药,如果不能及时炼制出长生不老药,那她就只能选择出山辅佐女皇,来换取师父死后的安宁了。 李兮若的天资是毋庸置疑的,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炼丹上,如果放在修行上,修为说不定已经比她年过半百的师父高了,可是她情愿浪费自己的青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炼丹上。 师父曾经劝过她,师叔也曾经劝过她,都被她敷衍过去了,她说她喜欢炼丹,不喜欢修行。其实谁喜欢炼丹那种枯燥的东西啊,古往今来,但凡天资卓绝者,有哪个不是加紧时间修行的,炼丹那是修行无望的人才做的事情。 她之所以放弃自己的天赋,没日没夜的炼丹就是为了她的师父啊,就是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缕温暖,也是唯一的一缕温暖啊,她可以放弃世界上的一切,唯独不能放弃师父。 武皇后在李淳风这里受了气以后十分不忿,她就不明白了,这个李淳风为什么处处跟自己过不去。修道之人不是应该顺天应人的吗?明明自己是天命之人,他为什么就是要跟自己过不去。 当初李淳风道出自己的存在,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若不是她死咬着什么也不承认,后来又得了李兮若的帮助,她的命早就没了,哪里还有现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武皇后目光阴狠,正如李兮若所预料的那般。在李淳风还活着的时候,自己地位还不稳的时候她丝毫不敢招惹到李淳风头上,一个玄门天师想弄死她,方法太多了,甚至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让她从云端掉落。 她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让李淳风的地位慢慢下降,让李治不再信任此人,又想着在李淳风死后怎么把人拉出来鞭尸。 李兮若对于这一切丝毫不觉,依旧在闭关炼丹,对于武皇后在受辱之后依然雷打不动的每月送珍稀药材来给自己的行为,她是佩服到了极致,也防备到了极致。 她知道,武皇后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恨自家师父呢,说不准把人剁了喂狗的心都有,可这位竟然能忍下来,还雷打不动的给自己送药材,笼络自己,可见此人心性着实让人胆寒。 只是这时候李兮若已经顾不上武皇后在想什么了,因为她发现师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师父自己也说他大概是到了寿命的尽头。这让李兮若惊慌失措。 这些日子,她在古籍中找到了一些药方,比如朱颜果、长生草这类的珍稀草药,只要能找到这些药草,按照古籍之中的药方和自己改良过的配方说不定能炼制出长生不老药。 就算做不到长生不老,延长寿命想来应该是做的到的。可师父明显等不到自己去寻找这些药草了,她一咬牙,就求到了武皇后那里,希望武皇后可以帮自己寻找到这几样草药。 只要能帮助自己寻到草药,以后她无论让自己去做什么,她都在所不辞。 武皇后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李淳风这个人她早就放弃拉拢了,可她就觉得李兮若还可以再挽救一下。她一直在琢磨李兮若这样的人,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她。 如今她终于知道答案了,那答案却让她意外,原来唯一能打动她的东西竟然是她那个师父吗?只要能留住她的师父,她竟然愿意出山辅佐她师父最讨厌的自己吗? 武皇后看着那神仙一般的少女眸光中的执拗和惶恐,深深叹了口气,她本以为这是个凉薄之人,却没料到凉薄之人一旦用情,却比一般人更加情深,栽进去就出不来了。 武皇后答应了李兮若的要求,不仅让李治下旨帮忙寻找,还让自己手下的势力全部出动,全力寻找那些草药,可惜的是,到李淳风死他们也没能找到那些草药。 期间李兮若用各种珍稀草药炼制了不少延年益寿的丹药当饭一样的给李淳风吃,可那么多灵丹妙药吃下去,李淳风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竟然生生糟蹋了那么多灵药。 李淳风还是按照天命为他所安排的寿数寿终正寝了,或许因为他一生行善积德,或许因为他吃了太多的灵丹妙药,身体机能都保养的很好,他死的时候如同平时睡觉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一点痛苦。 可李兮若却觉得自己头上的天塌了,她几乎就要随了李淳风一起去了,师父都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怜她倾尽所有却依旧没能多留师父一年半载,一口心头血呕出,眼前一黑,哭倒在灵前。 第二百零八章 求生意志 来到太史令府上吊唁的人很多都亲眼目睹了李兮若在灵前一口心头血呕出晕倒在灵前的模样,李治派了太医过来诊治的时候,太医说李兮若本人并无不适,只是哀伤太过,又了无生意,这才不肯醒转。 说白了就是她自己不想活了。这下可把李治急的不轻,他可没忘了父皇临终前的嘱托,父皇说了这李兮若是他的保命符,保住李兮若才能保证他大唐江山不落,否则他很可能守不住这李唐天下。 可是李兮若自己不想活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且李兮若因为她师父的死悲伤过度,不想活了,他可没本事让她师父再活过来。 李治焦急之余找来了武皇后帮忙出主意,刚巧武皇后也是个不想李兮若死的,于是武皇后找来了自己贴身的宫女,去看望李兮若,并日夜不停的在昏迷的李兮若耳边说李淳风当年怎么差点害死武皇后。 后来又是怎么羞辱武皇后的,武皇后狠毒了李淳风。如今李淳风死了,唯一能给他撑腰的徒弟也要死了,武皇后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接下来只要找个理由偷偷把李淳风挖出来鞭尸就行了。 还说这大唐境内,如李家这样的玄门大师或许不好找,但是那些邪修还是很好找的,反正李家人都死绝了,也不怕他们来报复。武皇后找几个邪修,想办法把李淳风的魂魄困到尸体里,日夜鞭尸,让他受尽折磨,却没有半点办法。 李兮若听了几天这样的话之后终于有了求生的意志,正如武皇后所想的那般,李兮若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唯一在乎的就是师父,她绝对不能允许师父死后还受这样的折辱折磨。 因为李兮若有了求生的意志,虽然她欧了一口心头血,身体有了很大的损伤,可到底是保住了命,接下来只要慢慢修养就可以了。 她本身就是炼丹的,什么样的好药炼不出来,论起养身体的药,太医院的医师开出来的药跟她手里的压根不在一个层面上。 李兮若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李治大喜,对武皇后这个贤内助更是赞赏有加。武皇后不仅有一张娇媚动人的脸,一个争气的肚子,还有一个聪慧的脑子,堪比父皇在世的脑子。 这让李治对武皇后越来越依赖,越来越宠爱。不同于别的嫔妃的恃宠而骄,即使武皇后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重权,依旧对李治百依百顺,贤惠温柔,这让李治对武皇后更加喜爱,开始加恩武皇后的家人。 正如当年算命的道士想的那般,武皇后的两个哥哥靠着武皇后官运亨通起来,就是武皇后的母亲和寡妇姐姐也因着武皇后封了国夫人。 李兮若在养好身体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武皇后传递了自己愿意辅佐她的消息,唯一的要求就是终武皇后其一生,不得对李兮若师父不敬,不得起任何报复的心思。 武皇后之所以能成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胸襟气度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说女人了,就是历史上的皇帝都没几个能比的上的。 能得到李兮若这样一员堪称开着外挂的大将相助,当初李淳风的那点恩怨放过了又如何,武皇后本身也不是斤斤计较的市侩小人,所以很痛快的同意了李兮若的条件。 李兮若为了守护师父死后的安宁,重新振作起来,一边出山辅佐未来的女皇,一边借女皇手里的势力搜寻各种珍稀药材,继续研究长生不老药的炼制。 李兮若从没想过自己答应辅佐武皇后之后,第一次进宫觐见就见到了武皇后那位千娇百媚的姐姐,而在见到那位美人的第一眼李兮若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她知道,此人注定短命了。 武皇后心里很清楚,当初太宗皇帝能顺利打下天下,坐稳皇位,期间少不了李淳风的辅佐。玄门道士可不是只会算个命,画个符的。 真正的道士,诸子百家都是必读,肚子里的文墨不比朝堂上那些大臣差,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兮若这个据说天资更甚于李淳风几倍的天才传人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不会比其师父差多少。 武皇后当年还是才人的时候就见识过李兮若的战斗力,这位当年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刚刚从农家接来没几年,就能一开口差点把王家整个家族送到皇家的对立面,这份心机智谋绝对不差一般的谋士。 因此武皇后打算好好笼络一下李兮若,转变一下当初在李兮若昏迷时威胁李兮若留下的坏印象。却不想李兮若从看到自家姐姐后脸上神色就有些凝重。 武皇后多聪明啊,眼珠子转了一圈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挥退了自己宫里所有的人,顺便让姐姐出去走走,说自己有事情与李大人单独交流。 武顺娘没想太多,柔柔朝着李兮若福了个身,就跟着宫女们出去了。李兮若见状深深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这武顺娘死的也不冤,她太贪心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死了也只能怪自己。 武皇后在姐姐出去后脸上依旧带着柔和温雅的笑意:“李大人,可是家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人明言。本宫与家姐自小亲厚,不忍家姐出什么意外。” 李兮若看向笑容温雅的武皇后,沉默了许久,就在武皇后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的时候才开口道:“令姐日后会与......陛下有染......” 武皇后闻言脸色骤然变了,这些年李治身边没少过女人,那些女人对她并没有多少威胁,既能显示她的贤惠大度,还能给她空出来时间处理朝政,她并没有太大的意见。 左右她不会让那些女人生下孩子,过一段时间就会主动给李治换几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把之前的那批处理掉,让李治察觉不出什么的同时更加显出自己的贤惠。 可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姐姐去做那种笼络李治的事情,更不可能会处理掉自己的亲姐姐,那么,姐姐跟李治有染,就只有一种可能,姐姐自己贴了上去。 武皇后向来带着笑意的脸再也忍不住阴沉下来,手上的指甲几乎要在自己手掌中掐出血来,那是她的亲姐姐啊!她怎么会?怎么能?她怎么对得起自己? 姐姐嫁到贺兰家没几年姐夫就死了,贺兰家都认为是姐姐克夫,她在夫家的日子并不好过。若不是还带着一子一女,说不定都已经被夫家弄去给姐夫陪葬了。 她心里念着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之情,不忍姐姐在夫家过着被苛待的生活,这才找了个帮自己看孩子的理由把姐姐和姐姐的子女都接到了宫里,不用再被夫家欺凌。 可自己的好心换来的是什么?竟然是觊觎自己的丈夫?她想张口反驳几句,想说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姐姐不会做这种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看着对面李兮若清清冷冷,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把话都咽了回去。 她相信以李兮若为人品行不会信口开河,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她能笃定的事情。 武皇后轻轻阖上双目,将握着的拳头松开,吐出一口气:“多谢李大人了,李大人提点之恩,本宫铭记于心。李大人炼丹所需的药材我会让下面的人加紧寻找。” 李兮若摇了摇头,自古称孤道寡之人哪个有亲情可言?这未来的女皇看着是幸运,天定的人皇啊,多大的幸运。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背后的心酸悲哀,若是自己,宁可不要这人皇之位,也不要这六亲无缘的命格。 “娘娘客气了,微臣既然答应了辅佐娘娘,自然会尽到责任。” 武皇后压下心里的痛意愤恨,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正是说话的李兮若,李兮若的表情很认真,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说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 武皇后也恍然了解到,这位天资卓绝的年轻太史令虽然凉薄,对于不相干的人漠不关心,可却言出必行,她答应了你什么事情就会全力做到,她不是没有心,只是她在意的只有亲近的人。 想到这里,武皇后脸上忽然荡起一阵笑意,既然知道了李兮若是这样的人,她就知道该怎么对待李兮若了。以真心换真心,相信终有一天,李兮若会发自真心的帮助自己,而不是利益交换。 李兮若离开后武皇后的脸又阴沉了下来,她思索再三后还是没有忍心对自己的亲姐姐做什么,只是跟姐姐谈了一次心,表示她一直呆在宫里不太合适,不如把她送出去和她们的母亲住在一起。 可武顺娘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只说妹妹在宫里受了这么多的苦,如今每天又要批阅奏折,又要伺候皇帝,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她不留下来照顾孩子实在放不下心。 若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武媚娘成了无子的皇后,那以后可就少了依仗,她一定要在宫里助妹妹一臂之力。 第二百零九章 裂痕 不得不说,武家的女儿都会装,不愧是一母同胞的,武媚娘竟然看不出来姐姐是不是要真心帮助自己的,但她不愿意跟姐姐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天,所以还是下定了决心找个机会把姐姐送出去。 可不想,她的这一番自认是对姐姐好的谈心,却让武顺娘恨上了她,并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在武媚娘计划着送武顺娘出宫的时候武顺娘已经爬上了李治的床,并得了李治的喜爱。 李治当真是那种看到美人就荤素不忌的主,否则也不会连自己父皇的女人都惦记。这次更是不管武顺娘是不是寡妇,是不是皇后的亲姐姐,直接就推倒了。 甚至在推倒的时候还在想反正媚娘不是萧淑妃和王皇后那样的妒妇,媚娘最是贤惠大度,自己和她姐姐的事情她肯定不会在意的。 而贤惠大度的武皇后在得知姐姐和李治的事情后,一如她平时的形象一般,笑的十分温婉大度,表示自己姐妹能同伺候陛下,是她们姐妹的福气,只是姐姐的身份到底还是贺兰家的夫人,一时不好给姐姐名分,委屈姐姐了。 李治表示只要这女人能伺候自己就行了,名分不名分的他压根不在意,皇后看着办就行了。并在心里更加上升了对武皇后的好感度。 殊不知这时候武皇后的内心已经可以用狂风暴雨形容了,她虽然当初听李兮若说起姐姐会跟李治有染的时候,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天,不过她觉得姐姐一定不是那种主动背叛自己的人,说不定是李治贪花好色,姐姐只是顺着李治答应下来了呢? 说到底,她对这唯一的姐姐,唯一的姐妹之情还是有期待的。她希望自己还有亲人关心,亲人相伴,而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外人只道她从先帝才人爬上皇后之位,威风八面,却不知她一个人走在独木桥上的孤寂痛苦。 可她错了,她所期待的姐妹之情在荣华富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在她的严防死守之下,她那个好姐姐竟然还是找到了机会勾引皇帝,把自己送到了龙床之上,迫不及待的背叛自己。 她苦笑一声,她还是心软了,还是对这个姐姐有期待,才在李兮若提醒自己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处理掉这个姐姐,没有在第一时间把她送出宫。 回到自己的寝宫,屏退众人后武皇后脸上一片冷然,阴鸷的目光下含着痛意,她期待的姐妹情终究是笑话一场,既然如此,那也别怪她不顾姐妹之情,让李治尝几天鲜就如那些美人一般处理了吧。 可让武皇后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小看了这个姐姐。武家的女人当真是没有简单的,武顺娘竟然利用照顾太子的时候给幼小的太子灌输武顺娘才是太子亲生母亲的思想,离间太子和武媚娘的母子之情。 她还让自己身边的宫女在宫里也散播这样的流言,到处说太子是自己生的,让太子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根深蒂固的信念,武顺娘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个整天忙于朝政,几乎不怎么能见到面的武皇后根本不是自己的亲母。 武皇后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疯了,若说什么是她的底线,那莫过于她的孩子了。如今她只有太子一个儿子,把太子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否则当初也不会让武顺娘留下帮助自己照看孩子了,可不想她竟然是这么照看的。 到了这个时候武皇后对这个所谓的亲姐姐恨到了骨子里,哪里还有半点姐妹之情?直接找机会把人毒死了,可不想这个姐姐笼络男人竟然那么有手段,李治对她竟然是用了几分真心的。 虽然时间不算长,可李治却对武顺娘有几分真心,所以武顺娘的死并不像那些消失的美人一般没有溅起什么浪花,而是让李治悲痛异常,好好彻查了武顺娘的死,最后虽然没有查出来什么,可还是怀疑到了武皇后身上。 武顺娘当真是个能人,她的死不仅让李治第一次对武皇后的贤惠大度产生了怀疑,让两个人的感情第一次有了裂痕,还让太子和武皇后这个生母有了隔阂。 这太子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真不知道武皇后那么一个能人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蠢货儿子,竟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到死都觉得自己是武顺娘的亲生儿子。 武皇后为了按下李治对她的怀疑,不得已善待武顺娘的一双儿女,对于武顺娘的一双儿女几乎比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宠爱,这才让李治跟她缓和了关系。 李兮若在得知武顺娘的死时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她真觉得这女人活该,你个当姐姐的跟自己妹妹抢男人,本身就有点不地道,可在得知了武顺娘死前的那番言论时她还是惊到了。 李兮若再次被武皇后召进宫里时,武皇后已经屏退了所有宫人,一个人坐在殿内,看起来有几分颓废,对于别人她或许会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对李兮若,她可以畅所欲言。 因为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李兮若对着自己的脸看一眼,就能知道个大概,既然如此,何必再隐瞒呢?反正李兮若是辅佐自己的,畅所欲言还能纾解一下心中的抑郁。 武顺娘死前对她说:“凭什么?凭什么你从小就比我得宠,同样是女儿身,父亲把你当男儿教养,对我这个赔钱货就不闻不问。凭什么? 我就只能嫁到那畜生不如的贺兰家,你就可以进宫做皇帝嫔妃,凭什么啊?我就是不甘心,论相貌我自认不输于你,为什么你可以当皇后?我不可以?你也是伺候过先帝的,大家谁比谁干净啊?你能当皇后,我怎么就不行了? 你瞧瞧,现在李治可不是更喜欢我了吗?若非你不顾念姐妹之情,竟然要下毒害我,总有一天我能取而代之,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李治会为我报仇的,你等着吧!” 第二百一十章 牝鸡司晨 武媚娘整个人都带着颓唐的气息,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李大人,你说姐姐为什么会这样?爹爹虽然对我培养更多,可也没有亏待过姐姐,所有世家小姐该学的东西姐姐半点没有拉下。 姐姐埋怨爹爹把她嫁到贺兰家,却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如果可以,我情愿当初嫁到贺兰家的人是我。姐姐真的以为到皇宫里来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当嫔妃是什么好事儿吗?我遭遇过的灾难是她想都想不到的, 说句九死一生一点也不为过,不说别的,就说当年在慎刑司受刑,姐姐就绝对撑不过去,若是换了她来此,早就死在这宫里了。我自认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姐姐,她想找个好的夫君,无可厚非,以我如今的地位,哪怕 姐姐是再嫁之身,我也能给她找一个世家公子,让对方一家恭恭敬敬的捧着她和她的一双儿女,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如果我们可以易地而处,我是愿意嫁一个世家公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有的选择,谁愿意 在这吃人的后宫里过着殚精极虑的日子?世人只看我高高在上,贵为一国之母,却不知我人后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稍有不慎就会踏入死地。李治是个有情人,对美人最是爱留情,同时也是个无情人,都说一日 夫妻百日恩,他翻脸时却比任何人都要狠辣,瞧瞧王皇后和萧淑妃是什么下场?我若不能处理好姐姐的事情,王皇后的今日就是我的明日。” 李兮若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在李兮若心里,亲情本就是淡漠的东西。亲人的背叛不是很正常的吗?她出生没多久就被父母卖到邻居家里当童养媳,后来邻居要被自己卖到那肮脏地方时,她去求亲生父母救救自己。 结果呢? 她至今还记得父母兄弟那冷漠的目光,仿佛她根本不是她们生的,别说帮自己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只说她被卖到旁人家里,就是人家的人了,他们管不了,让她安分一点,不要找麻烦。 那是把她生下来的生身之父母啊,还有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对待自己不也就是那么回事吗?所以李兮若觉得武顺娘能做出那种事情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向来就是人心。 也正是因此,李兮若这个修道之人却从来没有半点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而是只在意师父一个,她只在意对自己好的人。 “人心一向如此,娘娘不必太过悲伤。”李兮若微微叹息道。 武媚娘抬眸,看着李兮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又想起李淳风过世时李兮若悲伤过度,呕出心口血,无丝毫求生意志的模样。 若没有见过李兮若当初的模样,见了此时的李兮若,她一定会认为李兮若心性凉薄,毫无人情,可见过那时的李兮若才知道李兮若此人实在是个情深义重之人,只是她的情她的义都是分人的。 武皇后从悲伤的气氛中缓和过来,忽然觉得李兮若的想法真的没毛病,这世界上最恶心的就是人心,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一个对你不好的人,你又何必浪费精力在这种人身上。 武皇后本就是心狠的人,这么一想开了,心更狠了,对李兮若道:“李大人说的是。”只是想到李兮若的性格后对待李兮若时多了几分真心,这样的人值得一交。 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武皇后给李兮若赐下了不少珍稀药材和金银宝物,让身边的宫女将李兮若送了出去,再出现时又是那个笑容温雅柔和的皇后娘娘。 武皇后经历了武顺娘一事后也看清了自己如今立足的根本已经不再是李治的宠爱,李治的爱太易变了。武顺娘小小的算计就能让李治跟自己离了心,差点步上王皇后的后尘,这样的人根本靠不住。 武皇后明白,她这时候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权利,只有她大权在握,到了让李治都不得不顾忌的地步,李治就轻易不敢再考虑废后了。 当初废王皇后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若不是最后自己拉拢许敬宗等人,让其拉起了属于自己和李治的一派势力跟长孙无忌等老臣对着干,李治怎么可能顺利废后。 于是武皇后开始正视手中的权利,开始秘密召见许敬宗等人,让他们帮助自己铲除异己,培养一批只忠于自己的官员,并怂恿李治封自己二人为天皇天后,借此太高她自己的地位,让所有人都承认自己可以听政。 在武皇后开始听政,下面不断有朝臣持反对意见的时候,武皇后请出了李兮若这位太史令,让太史令站在了自己身旁,并让李兮若表示了自己听政乃天命所归。 李兮若这一表态举朝哗然,在座还活着的老臣当年都是跟着太宗皇帝一起打过天下的,对李淳风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李淳风最是忠于太宗皇帝,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对李唐不利的事情的。 且他们大部分人都听说过当年武皇后给李淳风送礼,被嘲讽赶出太史令府邸的事情,没有人想到李兮若这个李淳风最看重的嫡传弟子,太宗皇帝遗嘱中李唐的保命符竟然投靠了武皇后。 有一老臣直接站出来痛心疾首的指责李兮若这种叛徒行径,李兮若冷着脸问道:“敢问这位大人,皇后娘娘为何不可听政?” 那老臣怒道:“牝鸡怎可司晨?她一女人怎能参与朝事?” 李兮若冷漠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嘲讽:“我也是女人。” 那老臣愕然看向李兮若,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下去。 李兮若懒的理他,冷着一张脸道:“师父只说不可做有碍李唐天下之事。皇后娘娘听政,帮助陛下,有利无害。若是女人就只能待在后宫后院,师父就不会有我这个弟子了。” 这老古板也真是有意思,你对着一个女人说着看不起女人的话,是找不自在吗?果然,李兮若这话说完,那老古板气的脸都红了,愣是没有再说出来别的反驳之言。 李兮若面容冷凝,身旁的武皇后笑容温婉,形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偏偏两个人配合的极好,让底下站着的众臣打了个冷颤。 谁不知道太史令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啊,神不知鬼不觉就能灭了你全家那种,如果以前你得罪了武皇后还得武皇后还得给你找个罪名才能收拾你,那有了李兮若的帮助后,她就连罪名都不需要找就可以灭了你。 有人想劝李兮若,让她不要助纣为虐,但李兮若那一张脸上几乎写满了,你们竟然敢看不起女人?让朝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开始暗骂死去的李淳风,为什么不收个男弟子。 武皇后身边能用的上的除了内宫之人和外面的朝臣,就没有什么人了,武皇后为了能够尽快抓紧手中的权利,把李兮若请到了宫内居住,还特意为其在宫中建了一座太史令殿。 李治对此是没什么意见的,李兮若本来就是他要笼络的人,能与他李家多亲近他也是高兴的。从此之后,李兮若就成了武皇后的左右手,辅助武皇后和李治处理朝事。 不得不说,李兮若的天资和李淳风的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别看李兮若年纪不算大,但处理起来朝事真的可以跟那些朝中老臣相比了,武皇后相信,再熟悉一段时间,给李兮若一个宰相,她也能接的下来。 待朝中众臣得知太史令不再闭门修仙炼丹,而是真正走入朝中,担任了半个宰相的职务后都惊呆了。但凡跟李淳风有点交情的,都清楚这师徒俩是个什么性子,这武皇后竟然有本事请动李兮若出关为其效力,可见其手段有多厉害。 李兮若跟在武皇后身边漠然的看着武皇后用血腥狠辣的手段镇压屠a杀那些不服自己的家族和人,不做任何评价,她虽然没有经历过政斗,可也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自古哪个皇帝上位不是满手血腥的? 只要这些杀生害命的事情不经自己的手,不坏自己的功德,她就懒的管。他师父是真的心存仁善的人,若是遇到别人有危险,无论认不认识,都会尽全力去帮助别人。 可自己却没有那样的心性,也不知道师父泉下有知,会不会对自己失望?想到师父,李兮若的表情有黯淡下来,武皇后答应自己把许敬宗之前找人敬献上来的朱颜果赐给自己研究。 想到古籍中记载的朱颜果很可能是长生药的一种配药,她之前的抑郁就一扫而去,只要能找到配方,知道这药确实有用,那倾全国之力去寻找这药就是了,她相信能找到一颗,就能找到第二颗。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朱颜果竟然招来了那个人,她虽然亲手处置了那个人,却一直心有不安,每每想起那个人,都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心冷了 李兮若自己情商低,没看出来什么,可后来得知此事的武皇后却是听的目瞪口呆。武皇后可是智商情商双高的那种天才,听了个大概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对李兮若动心了。 可动心之后竟然被如此对待,也实在是太惨了一点。她觉得那个叫什么道衍被自己心爱的人亲手废了,估计比死都痛苦吧? 武皇后摇了摇头,到底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她跟李兮若相处久了发现李兮若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凉薄,必要时候也狠得下心,其实骨子里是个仁善的人,重情义。 要是知道自己误会了对方,还把对方废了,心里会留下a阴影的吧?她可没忘了当初李兮若因为师父过世就不想活了的状态,她并不希望李兮若再留下心结,影响以后的生活。 说起来,相处久了,武皇后对于李兮若其人了解越多,信任就越多,相处时倒是多了几分真心,这真心对于一个未来的女皇来说已经相当不易了。 对于朱颜果的研究却是出乎了二人的意料,李兮若都没有想到朱颜果的效果竟然这么好,她自己吃下去试药之后,惊奇的发现这药竟然真的有驻颜延寿的功效。 她惊喜之下向武皇后进言花费大功夫寻找朱颜果,武皇后闻言也是惊喜交加,她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很快就要容颜衰退,如果有驻颜延寿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 可惜终其一生她们都没有再寻到一颗朱颜果,即使李兮若亲自出马,带着不少人去各地山林寻找朱颜果,也没有任何结果,那时李兮若才知道这朱颜果是要机缘才能遇到的。 她之所以能得到这颗朱颜果,并顺利炼成丹药服下,没有任何副作用,完全是她自己的机缘,而这机缘不是任何人都能有的,或许这就是师父说的仙缘了,多了千载寿命可不是有仙缘了吗? 武皇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以人所不及的强硬手腕收拢了朝堂上的大部分势力,待李治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朝堂的权柄已经有大部分都落在了武皇后手里。 好在他知道武皇后是寒门出身,家里只有两个不成器的哥哥,没有任何依靠。自己和武皇后又有好几个儿子,即使武皇后现在手里有些权利,那也只是她活着的时候,迟早有一天要传到她儿子,也就是自己儿子手里的。 李治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谁都说不好他能活多久,他的儿子年纪还小,如果继位很可能压不住朝堂上的那帮老狐狸,他自己当年可不就压不住吗? 若非自己有一个有手腕的皇后,说不准自己还被那些老狐狸架空着当傀儡呢。日后自己死了,儿子继位时有武媚娘这么个能干的太后压着,那些朝臣也蹦跶不起来。 李治放心了,也开始放开心结修养身体,玩弄女人。武皇后如今每日里既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又要处理朝务,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去管为了施恩接进来的那位姐姐的女儿贺兰敏月。 其实武皇后对姐姐还是有那么点感情的,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时候想起来小时候一些美好的记忆也会感叹伤情,所以看着相貌越来越像姐姐年轻时的贺兰敏月,武皇后对她的宠爱是有真心的。 贺兰敏月小小年纪,武皇后就封了她国夫人,对其的宠爱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缅怀过去的同时也有些弥补的心思在里面,她毕竟是亲手毒死了自己的亲姐姐,让这对儿女成了孤儿,她觉得自己弥补这孩子也是应该的。 可没想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会打洞这话竟然应验在了贺兰敏月的身上。只能说不愧是武顺娘的亲生女儿,连心思都跟她那个娘一模一样。 这贺兰敏月趁着在宫里陪伴姨母的空档,竟然去勾引自己的姨夫李治,不得不说奇葩。且贺兰敏月可比她那个娘手段高多了,和李治在一起半年了,武皇后愣是半点也没收到风声。 若非李兮若有一次进宫,恰巧碰到了贺兰敏月,从她的面相里看出来端倪,武皇后被这小姑娘算计了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武皇后听了李兮若的话之后砸了满室的摆件,这是李兮若从认识武皇后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失态。 武皇后这次是真的愤怒了,她自认对贺兰敏月和贺兰敏之兄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就算他们的母亲还在世,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风光日子过,可贺兰敏月是怎么回报自己的? 这次她也是真正看清了这对母女,她们不愧是母女,都是一样的忘恩负义,一样的贪恋富贵,不折手段。其实以贺兰敏月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找? 贺兰敏月极肖其母,长的年轻貌美,十几岁,正是花儿一样鲜嫩的年纪,又有武皇后这样一个宠爱她的亲姨母,就是想嫁给太子当个侧妃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她竟然去爬一个可以当她爹的男人的床。 这是有贪恋权利,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还不就是跟她娘一样,看武皇后从一个伺候先帝的嫔妃爬到了今天皇后的位置,还手握重权,心生羡慕,想学武皇后一样博一把富贵吗? 武皇后心里的愤怒失望达到了顶点,她这些年是真心对待过贺兰敏月的,对这个外甥女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可她的好外甥女竟然送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到了这一刻,她对于武顺娘这个亲姐姐一脉的感情彻底消耗干净了,武皇后发泄完之后整个人气场冷若寒霜,冷声道:“她还真的以为本宫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就那么简单吗?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也跟本宫斗。” 李兮若摇了摇头,武皇后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个人坐在殿内伤情,跟自己诉说委屈,对亲姐姐的背叛痛苦难过的武皇后了,她这个是真的把对贺兰敏月的亲情断干净了,她的心也冷了。 这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就是人心。那时候武皇后给李兮若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讲她的姐姐怎么温柔和顺,怎么照顾自己,怎么在两个哥哥欺负她们的时候把好吃的留给自己。 当年也曾有一颗真心,最后那颗真心却在荣华富贵的面前泯灭的干干净净,人心易变啊。 武皇后的两个哥哥来拜访武皇后的母亲杨氏,特意请了武皇后这个妹妹来赴家宴。当年武皇后的两个哥哥看不起杨氏这个继母和继母生的两个丫头片子,长长欺辱武媚娘姐妹。 如今得知妹妹贵为皇后,手握大权,就想着笼络妹妹,跟这个妹妹缓和关系。本以为妹妹不会赏脸,毕竟当时他们对武皇后的所作所为可让这个妹妹狠毒了他们。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武皇后在收到消息后十分欢喜,不仅自己来赴家宴,还邀请了皇帝李治,外甥贺兰敏之,外甥女贺兰敏月一起到杨氏的府邸赴宴。 这可高兴坏了武家两兄弟,几乎是倾尽所有的弄来了好东西招待即将到来的武皇后,他们平时在官场上混,知道这个妹妹可不仅仅是皇后,还是半个皇帝。 如今朝堂上有至少一半的大臣都是妹妹一派的势力,这位妹妹说一句话,整个朝堂都要抖三抖,恐怕比李治说出来都要管用的多。 他们之所以来找武皇后缓和关系也是有考量的,他们知道武媚娘母亲一脉早就死绝了,她在朝堂上想有母家的支持,就只能依靠他们两兄弟。 却不知武皇后刚刚被亲姐姐和亲外甥女一人捅了一刀,这时候正是对亲人冷了心肠的时候,连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厚的姐姐都能害自己,这两个从小就欺辱自己母女的畜生能有什么用? 武皇后毫不犹豫的布下了局,打算除掉贺兰敏月的同时顺便弄死这两个兄弟。也算是报了小时候被这二人欺辱折辱的仇。 于是晚宴上,武家两兄弟特意敬献给武皇后的菜被下了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武皇后宠爱外甥女,让外甥女先尝尝,外甥女就这么被毒死了。 李治跟贺兰敏月正是情浓的时候,武家的血脉是真的好,不然也不会一个个的都把李治迷的神魂颠倒的。李治正新鲜这么鲜嫩的大美人,结果美人就这么在自己面前被毒死了,他怎么能忍。 李治抱着贺兰敏月,一脸哀痛,武家兄弟看着这一幕哪儿还有不明白的,自家这个妹妹这是要借刀杀人啊。可惜他们没机会说了,下毒害皇后,直接被诛杀了。 李治也不是傻子,尽管手下查出来是武家兄弟的人下的毒,可武顺娘母女一得自己宠爱就被毒死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是真的喜欢贺兰敏月,很喜欢很喜欢。 贺兰敏月年纪小,天真纯净,那如朝阳一般的明媚让他想起了当年在父皇身边看到的武媚娘,正是爱极了那个模样,才让他后来不顾朝臣反对把武媚娘接回了宫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可怜人 只是武媚娘回宫之后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让他记了多年的纯真少女了,他虽然失望,但还是记着少年时的美好回忆,依旧宠爱武媚娘。 而年少明媚的贺兰敏月又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在心里留下的那个影子,他忍不住的靠近,忍不住的贪恋。而贺兰敏月也如当年那个少女一般爱慕自己,这让他感觉整个人都重振雄风,回到了年少爱恋时期。 都说年少的爱恋是最刻骨铭心的,他此时正沉浸在那份刻骨铭心之中。而武皇后却生生毁了他的那份刻骨铭心,他怎能不伤心愤怒。 他不是傻子,若是个傻子也不可能在众兄弟里脱颖而出,拿下太子之位顺利登基为帝。若是傻子更不可能利用武媚娘的聪明才智压制朝堂上那帮老狐狸,顺利的摆脱了傀儡的窘状。 这些年让他记在心里的也就只有武顺娘和贺兰敏月这对母女了,不仅因为这二人相貌出众,还因为这是武皇后的亲姐姐,亲外甥女,他没想到武皇后所谓的贤惠大度就是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下手。 简直刷新了他心中对武皇后的认知,从前王皇后和萧淑妃就是再怎么妒忌她也就只是折磨折磨她,羞辱羞辱她罢了,也没见人家直接把她直接毒死啊。 李治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个枕边人,那个聪慧果敢,温柔贤惠的女子或许根本只是一种假象,只是她在自己面前装出来的样子?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当初会不会误会了王皇后和萧淑妃?在他的印象里,王皇后也就算了,萧淑妃可向来是个骄纵的直肠子,怎么就会偷偷害死武媚娘的女儿了? 人一旦对另外一个人产生怀疑之后,就会不断的反思这个人的过往,把她所有的事情都拿出来分析一遍。李治越想,心里的怀疑就越甚,不自觉的走到了关押王皇后和萧淑妃的冷宫。 这一下可把李治惊的不轻,王皇后和萧淑妃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模样,他虽然没见过乞丐,但此时的王皇后和萧淑妃跟旁人嘴里形容的乞丐婆也差不多了。 王皇后和萧淑妃好歹也曾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的正妻,一个是他宠爱了多年的女人,就算是被打入冷宫,怎么能被这么欺辱呢?这让李治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萧淑妃和王皇后受了多年的苦,好不容易见到李治,那真是哭的凄惨哀婉,尤其是萧淑妃,本来就爱撒娇的主,这时候更是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卖力的卖惨,直把李治哭的心软了,承诺想办法放她们出冷宫。 李治来了这边没多久,那边武皇后就收到了消息。本来武皇后折辱这两人一顿报了从前的仇就算了,没准备对这二人赶尽杀绝。可这二人竟然如此不安分,还想出来跟自己斗,那就怪不得她心狠了。 李治这边还考虑着怎么绕过武皇后把王皇后和萧淑妃放出冷宫,毕竟王皇后从前是正宫皇后,是太宗皇帝亲自为其选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 如果王皇后出来了,是封她一个什么妃子,居于武皇后之下呢?还是让武皇后让位,她再当皇后呢?无论是哪种对武皇后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相信武皇后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他这边还没想出来个对策,那边王皇后和萧淑妃就死在了冷宫。李治听闻讯息后大怒,冲动愤恨之下召来上官仪就要废后,可惜废后的诏书才写了一半,就被赶来的武皇后截住了。 武皇后一如曾经那般笑的温润柔和,她轻轻拿起那份写了一半的诏书,状似不经意的瞄着上面的内容,对李治道:“陛下想废了臣妾?” 武皇后明明笑的很温柔,可李治愣是被这样的笑容惊的打了个冷颤,越是了解武皇后他就越是知道这个女人的狠辣,只要是挡了她路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姐姐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毒杀,亲兄弟也可以直接拉出去砍了。 这样的女人,在知道自己要废后的时候,自己还有活路吗?如今宫里早已被武皇后掌握在手中,不然也不至于王皇后和萧淑妃都死了两天他这里才收到消息。 何况如今朝堂上也有大半的势力都握在武皇后的手里,若是今天这诏书发出去了武皇后才来到或许她也没什么办法了,可如今诏书被截住了,他毫不怀疑自己今日执意废后,武皇后为了清除障碍会让自己驾崩在这里。 李治抖了抖,强笑道:“媚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夫妻恩爱,朕怎会废后?都是这上官仪自作主张写下这样的诏书,朕正要治他的罪呢。” 武皇后秀眉轻挑:“哦?是上官大人想要废了臣妾,陛下正要治他的罪?”说着就把目光落在了上官仪身上。 上官仪握着笔的手轻轻颤抖,他是终于李唐江山的,不然也不会被李治召进宫写废后的诏书,再者,他也确实看不惯这武皇后,牝鸡司晨也就罢了,还是个伺候过先帝的女人,这种人为一国之母,简直丢人现眼。 因此,李治让自己写废后诏书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提笔就写,他想着李治既然让自己写了这诏书,武皇后和武皇后一系的官员要报复自己的时候,想来李治也会保着自己的。 不然自己为他做了事,他却不保自己,以后谁还敢给他卖命?却不曾想,这还没等到报复呢,武皇后一来他就把自己卖了,把自己退出来背锅。 上官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李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这到底是效忠了个什么人啊?自己为了这样的人卖命,真的值得吗? 上官仪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李治还是武皇后都希望自己的回答是李治说的那样,否则两个人下不来台,他也落不了好。 他深吸一口气,颓然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所言为真,陛下正打算治罪微臣。” 武皇后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这个上官仪背锅背的这么彻底,她瞄了一眼身旁松了一口气,却脸色不大好的李治,嗤笑一声,对李治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臣妾来治他的罪吧,陛下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休息的好。” 说着也不理脸色骤然变的难看的李治,直接道:“传旨,上官仪假传圣旨,对帝后不敬,斩立决。” 武皇后明知道上官仪是替李治背锅的,可还是毫不犹豫的杀了上官仪,一来是杀鸡儆猴,让以后没人敢写什么废后诏书,二来是震慑李治,让他对自己出手时三思而后行。 上官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早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也没什么好悲伤的。他苦笑一下,恭恭敬敬的对着李治行了一礼,整理仪容后跟着捉拿他的侍卫走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看的李治脸都白了,上官仪也曾是先帝的托孤之臣中的一员,只是他无论资历还是功绩都远不如长孙无忌等人,所以之前并未得到重用,也就没有被武皇后清算。 可他既然有了先帝托孤之言,对于李治自然是忠心耿耿,不会看着李唐天下被一个女人掌握。李治就是看准了上官仪的忠心,才让上官仪写废后诏书,谁知道如今这最后一个忠臣也被杀了。 正如上官仪所预料的那般,李治把上官仪推出去背锅,还真没什么人再敢给李治卖命了。上官仪死后,李治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 武皇后现在对武顺娘一家子真是恨极了,因为武顺娘和贺兰敏月的死,李治彻底跟她离了心,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死更是让李治起了废后的心思,她现在的日子也没有从前那么好过了。 李治到底是正经的大唐天子,她还能把李治关起来不成吗?因此,她现在既要巩固手里的势力,又要安抚李治,缓和跟李治的关系,这让她忙的焦头烂额,李兮若也被拉出来处理政务。 李兮若因着帮武皇后处理政务就常在宫里走动,这一走动多了竟让她意外见到了如今的太子,李治和武皇后的长子李弘,李兮若看到李弘面相的一瞬间内心忍不住抖了三抖。 这一位这心性哪儿适合当太子啊,出家当和尚还差不多,脑子不够用,偏偏心软仁善,常常被人利用,最后竟然是死在自己母亲手上的。 李兮若了解武皇后,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弑杀的人,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除非是对方做了什么触及她底线的事情,让武皇后忍无可忍了才会对其下杀手。 李兮若摇了摇头,这也是个可怜人,只是这皇宫里没有脑子是活不长的。她叹了口气,准备越过李弘离开,不想李弘竟然直接拦住了李兮若,对着李兮若展开一个清冽的笑容:“这位仙女姑娘,你为什么叹气?” 第二百一十三章 提点 李兮若回头,见少年的目光干净澄澈,笑容明媚清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嘴里喊着自己仙女,却似乎并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在里面,似乎是真的把自己当仙女对待了一般。 李弘见李兮若沉默不语,只盯着自己打量,也不着急,就这么任由李兮若打量,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扩大了几分,这皇宫里从来不缺美人,李弘从小到大见的美人不知凡几。 就是他的母后和表妹就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在他的眼里都没有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少女美,他觉得这少女一定是落到人间的仙女,不然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是怎么来的? 他很喜欢这个小仙女,忍不住的想接近她跟她说说话,想帮她解决难题,不再叹息,不再愁眉不展。 看着少年越来越期盼的目光,李兮若没有说什么,要再次绕过少年走人。一个将死之人,李兮若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若是有了交情,那自己到时候是该救还是不该救呢? 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这个太子能让自己亲娘手刃,虽说有他娘心狠的缘故,这少年自己没脑子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那少年见李兮若不理自己,又要离开,忙再次挡在李兮若面前,见李兮若沉下了脸才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刚才为什么叹气,看能不能帮到你。” 说到这里又继续道:“我是太子李弘,我父皇是皇帝陛下,无论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我父皇一定可以办到的,你跟我说,我去求父皇。” 李兮若没想到这个头脑简单的少年竟然是想帮自己,心情一时有些复杂,终究是看在他好心帮自己的份上出言提醒:“为什么是求你父皇,而不是你母后?” 那少年眉头微微蹙起,不悦道:“女子怎能不安于室,牝鸡司晨?自然是要父皇帮忙的。” 李兮若嘴角微微抽搐,你说你娘受了多少苦,辛勤半辈子才有了今日的势力,你一句话就要抹杀你母后辛苦半辈子得来的东西,可真是好大口气,你母后听了这话不被气死才怪。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李兮若面无表情道。 李弘见李兮若似乎不大高兴,不明白原因,但他对李兮若很有好感,还是老老实实道:“不用谁教,这不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吗?先生是这般说的,父皇也是这般说的。” 李兮若再次摇了摇头,武皇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争权夺利上,忽视了儿子的教育,看看这个长子被人教成了什么模样,这是妥妥要利用李弘对付武皇后啊。 自己的亲生儿子逼迫自己交出权利,若是换一个心软的母亲,就算不交出权利也会受很大的刺激,他们也是运气不好,竟然遇上了天定的女皇,狠得下心,儿子挡了自己的路也可以一样弄死。 李兮若出于好心提醒道:“太子殿下,微臣有一言提醒,你最好听进去,否则日后恐有性命之忧。须知能给你父皇生儿子的可不止你母后一个,一旦你母后失了权利,最先倒霉的就是你这个太子,且看王皇后倒台以后前太子的下场就知道了。” 李兮若趁着李弘发呆的档口绕过李弘就走了,一边走一边还摇头叹息,李治和武皇后也真是可以,太子啊,未来的皇帝,教导的这么傻白甜,真的可以担的起这李唐天下吗? 就他这样的,说好听是仁善,说难听就是脑子不够用,将来到了朝堂上,非被那些老狐狸一样的大臣们生吞活剥了不可,这样的人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李兮若潇洒的走了,李弘站在那里还在琢磨刚才李兮若的话,尤其是微臣两个字,能称微臣说明是朝中官员啊,可是他李唐有女官员吗?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刚才他还对着李兮若大言不惭的说女子就不该不安于室,牝鸡司晨来着?李弘涨红了脸,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坏话,这不是君子所为。 不得不说,李弘被教导的过于单纯了些,十分仁善正直,这样的人无论是做一个大臣还是王爷都是极好的,唯一不适合的就是做太子,这样的太子只会断送了李唐的天下。 李弘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李兮若已经不见了。他思索了片刻就朝着父皇的寝殿走去,他打算问问父皇朝堂上有没有女子为官的。 李兮若本是好心提点李弘一句,要知道她贵为太史令,就是皇帝都未必能从她这里得到一句半句点拨,武皇后想从她嘴里听点提点的话都得看她的心情,那些朝中大臣就更别说了。 想上门求点拨那几乎是难于登天,找门路都得找到武皇后那里才能递上话,就那还得看李兮若的心情以及无数的珍贵药材。李兮若能无偿点拨李弘已经是他天大的运气了。 可偏偏这李弘是个傻的,都被李兮若这么点拨了,竟然不去找他母后,依旧去找了他父皇,并把刚才遇到李兮若和李兮若提点他的话全盘脱出,一个字不拉的告诉了李治。 李治听了李弘的描述立马知道了对方的身份,现任太史令李兮若。对于李兮若肯出口提点李弘也是颇为惊讶,他继位这么久了,除了必要的平安卦,李兮若几乎正眼都没看过他几眼。 就是据说废了大力气,还曾经把李兮若从死亡线拉回来的武皇后,也只是能让李兮若多说几个字而已,说是辅佐,但能请李兮若真正点拨的时候真的不多,那位顺天应人,很少为了人改变那人原本的命数。 他竟不知这儿子走了什么运,竟然得了李兮若的青眼,第一次见面就能让李兮若出言提点他。李治仔细想了想李兮若说的话,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李弘不解,问道:“父皇,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那女子是什么恶人吗?” 李治沉下脸道:“那是你皇祖父亲封的太史令李兮若。她既然出口提点你,想来是从你的面相里看出了什么。” 李弘长大了嘴,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想的是难怪自己觉得那女子气质出尘,不似凡人,原来竟然是太史令吗?那可是半仙一般的人物。 那位常年闭门不出的太史令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据闻那位性子高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几乎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也就是自己母后,曾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勉强算是救过她的命,她才辅佐母后。 这样的人却愿意出言提点自己他心里美滋滋的,他可是清楚太史令那是知道天命的人,她的一句话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喜滋滋的把李兮若说的话记在了心里,至于这话里的含义他是半点没有去品味。 他蠢,李治却不蠢,李治从这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李兮若在告诉李弘,不要试图夺武皇后的权柄,武皇后若是没了手里的权利,他这个太子也不会有好下场,他若再作死下去,很可能就会死于非命。 至于为什么会没命,估计不是武皇后的对头弄死李弘这个太子,就是武皇后本人弄死这个太子。当然,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虎毒不食子,李治不认为武皇后狠到亲生儿子都可以弄死。 但李治依然不高兴,他这些年任由那些大臣教导李弘跟武皇后离心,教导他牝鸡不可以司晨,未尝没有利用李弘从武皇后手里夺权的意思在。 可现在自己得到的是什么消息?李兮若这个太史令,可以预知未来的天师明晃晃的告诉他,你少做那种梦了,你的算计不可能实现的,你儿子想夺权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这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李治对这个蠢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这儿子对自己纯孝,又向来不亲近武皇后,亲近自己这个父皇,这是他寄予期望长大的嫡长子,不可能不在乎他儿子的性命。 深吸一口气,李治压下心底的抑郁,对李弘道:“弘儿,你母后毕竟是你的母亲,生养你不易,牝鸡司晨这样的话千万别在你母后面前说,惹她生气,那是不孝,听到了吗?” 李弘脸上很不情愿,可他是个纯孝之人,父皇这么说了,他就恭敬的应了下来,心底却不以为然。 从李治这里离开后他欢欢喜喜的去了宫中太史令府邸,按照程序向府邸的童子递了拜帖。 李兮若在接到拜帖时一脸茫然,她不明白这个太子是抽了什么疯,刚才拦着自己不让自己走,现在又追到了自己府上,难道是想笼络自己为他所用?但就他那个面相,应该是没这个脑子才对。 她盯着拜帖看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让童子把人带了进来。好歹也是当朝太子,武皇后的亲儿子,她太不给面子也不合适,武皇后知道以后面上不说,心里也会不喜。 第二百一十四章 惋惜 李弘来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带了不少拜礼,都是他太子府上积攒下来的珍贵药材。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太子仁善正直,从不屑收礼送礼之人。 可李弘如今竟然带了这么多礼物来见李兮若,这......不科学...... 李兮若有着武皇后这个强大的后盾,压根就不缺药材,更不缺李弘的这点药材,当然,最主要的是李兮若不明白李弘送这些药材是想做什么。 “不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李兮若沉下脸问道。 李弘向来不是个会看脸色的人,当然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看人的脸色。他从有记忆起武媚娘就已经是大权在握的皇后了,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李弘心情很好的让身边的太监把药材放好,对李兮若道:“我问过父皇才知道你竟然是太史令,我听说过你从不轻易指点人的,你刚刚指点我我很感激,听闻你喜欢收集药材炼丹,我就送一些过来当谢礼。” 李兮若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她出言提点李弘,一来是看李弘此人有善心,还把善心用在了自己身上,想帮自己,她出言也算还了这因果。 再者就是看在武皇后的面子上了,人非草木,她跟武皇后相处这么多年,武皇后又是真心待她好的,她对武皇后又怎么可能半点真情也没有。 眼看着武皇后的儿子被人算计,要对付自己的亲母,她若不出言提点两句那也太没人性了,枉武皇后这么多年把她当至交好友看待。 李兮若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也不言语,等着李弘的下文,她觉得李弘来此不仅仅是感谢这么简单。果然李弘见李兮若不接话又继续道:“我觉得李大人说的话或许是向着母亲的,你贵为太史令,说谎是不对的。” 李兮若的嘴角抽了抽,自己好心提点他,他竟然觉得自己说谎?她李兮若什么名声,她师父李淳风什么名声,终其一生什么时候说过谎,要知道她这些年可是得了个一字断命的名号。 她仅凭一个字就可以断一个人的一生,从未出过任何错,至于替武皇后说两句好话坏了自己的名声吗? 李兮若冷笑一声道:“不知太子殿下为何觉得微臣在说谎?” 李弘见李兮若整张脸都布满了寒霜,有些委屈,但还是说:“我父皇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就算母后手里没有了权利,父皇也会对母后好,对我好的,父皇最疼的就是我了。” 李兮若敢说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比这位太子更蠢的人了,他是凭什么认为李治会对他母后好,对他好的?若不是有武皇后,就他这个蠢样子,早就不是太子了。 若是再过个几十年,李兮若遇上这种事儿会直接端茶送客,懒的多费口舌。可这时候到底还年轻,又替好友武皇后不平,直接冷笑道:“太子殿下是不知道你父皇前段时间废后的事情吗?” 李弘好看的眉头轻轻拧了起来:“李大人怕是有些误会,那是上官仪自作主张,父皇母后已经惩治过他了。” 李兮若差点被李弘这话气的呕出一口老血,满朝文武谁不知道这所谓的自作主张是替李治背锅,而斩首示众是武皇后杀鸡儆猴,告诫那些保皇派替李治做事是个什么下场。 也就这个太子竟然这么天真,李治说什么他就相信什么,这种人活在宫斗的地方,能活到成年真的不容易,不得不说皇后娘娘真的是了不起。 到了这个时候李兮若都懒的跟李弘再废话了,她由衷的觉得这个太子已经没救了,直接端起茶碗对李弘道:“太子殿下慢走,微臣不送了。” 李弘不高兴了,他是真心实意的来劝解李兮若不要说谎,还给她送了这么多的药材,李兮若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 只是抬眸看到李兮若那张漂亮的若谪仙般的容颜他又把训斥的话咽了回去,他遗传了李治的基因,多多少少有点喜好颜色,他本性高洁,就喜好这种清丽脱俗的美人。 于是他把不满和火气压了下来,又道:“李大人,助纣为虐是不对的,你不该如此,我当真是好言相劝,希望你能回头。我相信父皇,就是收回了母后的权利,也断然不会对母后做什么,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言语中又染上了几缕怒气:“虽然我不满母后的所作所为,但她没了权利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尽管她害死了我的亲母。” 李兮若本来正想着用什么法子直接把人轰出去,听到最后一句话忽然愣住了,不可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害死了你的亲母?” 李弘眼眶微红,含着怒意道:“你们欺我幼小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都记得的,我的亲生母亲是母后的姐姐,小时候我娘常常抱着我让我喊娘,母后却从来没来看过我。后来娘死了,父皇都说了,是母后下毒害死娘的。” 李兮若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顺娘当年做的事情她从武顺娘的面相中看出一些,具体的也听武皇后给她讲过,可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狠,布下的暗线到现在还能起到作用。 难怪日后会母子相残,难怪李弘一直对武皇后不满,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武皇后当做自己的亲娘,甚至还觉得武皇后是自己的杀母仇人? 那李弘如今没有对武皇后出手,还真的要归功于李弘的善良了,换了个心里阴暗的说不定都想办法害死武皇后给自己所谓的亲母报仇了。 李兮若立马正了神色,对李弘道:“太子殿下,我不知道当年武顺娘跟你说过什么,我只知道你出生时我是亲眼见到的,那时候我曾跟着师父进宫为你祈福过的。 那时候的武顺娘还在贺兰家守寡呢,根本不可能生下你,出了这个门你也可以去打听打听,看你出生的时候武顺娘到底在不在京城。 至于武顺娘的死,我也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是她咎由自取。她勾引陛下,还意图离间你们母女感情,利用你让你们母子相残,把武皇后拉下位,自己做皇后,单这一点,任何一个做母亲的都不能接受。” “你......你胡说......”李弘似乎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所坚信的都是假的,涨红了脸半晌只憋出一句你胡说。 李兮若还想再说点什么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却在此时心间一颤,她的脸色骤然变了,她知道她们修行之人有此感应,必然是天道警示,天道这是不让她再往下说了。 李兮若垂下眸子仔细思索一阵,恍然大悟,李弘不死,武皇后未必能登基为帝,武皇后注定要成为女皇的,李弘这个太子就不能留。 所以天道才会警示自己,不要让自己干预天命,她有些伤感,当女皇,付出的太多了,代价太大了。这样的孤家寡人,当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见李兮若重新坐回座位,一个人端着茶碗发呆,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肯再搭理自己,李弘也有些慌乱了。难道说自己真的是武皇后亲子,小时候每天都温柔照看自己的娘是骗自己的。 那个温柔的娘是他心中一直不可磨灭的柔软,他一直记得那是自己的亲娘,可现在李兮若却告诉自己那不是他的娘,是一个要算计他,利用他的恶毒女人,这让他怎么接受的了。 李弘再也没了跟李兮若交流的心情,失态的从太史令府邸跑了出去,果然如李兮若所说的那般,去打听武顺娘在自己出生的那段时间在什么地方。 李弘这边这么大的动静武皇后自然是收到了消息,她不明白自己儿子怎么会从太史令府邸失魂落魄的跑出来,就去了李兮若那里询问。 李兮若叹了口气,说了李弘竟然一直误以为武顺娘才是他亲娘,而武皇后是他的杀母仇人。 武皇后闻言震惊愕然之后就是愤怒,滔天的怒火窜了起来,她没想到她那个好姐姐埋下的祸患能一直持续到现在,她当时到底是使了多少手段蛊惑自己的儿子啊,难怪这个儿子跟自己从来不亲近。 人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就算这时候李弘知道了真相,可到底当了那么多年的杀母仇人,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缓过来的。 果然,李弘在打听了许久,知道自己的确是被骗了,深受打击,大病了一场。可病好之后对于武皇后这个亲娘也没有多亲近,依旧跟以前差不了多少。 反而是武皇后在得知了李弘的表现后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这样的是非不分,完全不孝自己的儿子将来若是做了皇帝,自己这个当太后的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李兮若再次收到李弘的拜帖时干脆没有接见,直接让童子将拜帖退了回去,将死之人,偏偏她又救不得,还是不见的好,免的见了惋惜伤情。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争权 李弘这次上门拜见只是为了感谢李兮若上次告知他亲母真相一事,却没想到李兮若这么不给面子,连大门都不让自己进,就将自己的拜帖退了回来。 这若是别人,哪怕是朝中宰辅的府邸他也敢闯一闯,但这里是太史令的府邸。有先皇旨意,无论何人,哪怕是李治都不能对太史令不敬,更别提他这个太子了。 他若当真得罪了太史令,就是父皇也会训斥自己,所以他不敢乱来,只情绪低落的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门外,失落的离开了。 从他第一次遇到李兮若就看出了李兮若对他的不喜,只是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自认长相俊朗不凡,也是公认的谦谦君子,还是一国太子,除了父皇母后,整个天下谁能比他的身份更尊贵? 他就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就那么讨厌他?从第一眼看见他就不喜他,在自己主动出言帮助时,才开口提点了自己一句。 自己事后带着礼物上门道谢时对方更是满脸的冷色,就差没指着鼻子骂自己蠢货了,这次更狠,干脆连门都没让自己进。 失落的李弘回去总结思索了几天,觉得问题出在自家母后的身上。李兮若是母后一派的人,举朝皆知。也正是因为母后身后站着这样的高人,那些想暗害母后的人才心有忌惮,不敢出手。 这次自己三番五次的在李兮若面前提母后牝鸡司晨的事情,李兮若不高兴也是正常的。毕竟李兮若也是女子,也帮着母后处理朝务,也算得上牝鸡司晨了,他这不是把人家李兮若一起骂进去了吗? 可是他觉得自己没错,先生教导过知错就要能改,李兮若和母后都错了,就应该改正,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而不是抵死不认错。 瞧瞧现在朝堂上有多少人背地里骂母后的?他碍于那是自己的母后,不好直接说什么,可是成日里听着朝中官员指责自己母后,他的面上也是无光的。 他又是个正a义感很强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纠正自己母后犯下的错误。因此他没事儿就会给太史令府邸送信,劝诫李兮若几句,还会去母后那里跟母后说说放手权利的事儿。 他觉得自己对李兮若很好,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仙气飘飘的姑娘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法子劝导她走上正路的,若是他看不上的那种人他才懒的管。 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彻底惹恼了武皇后和李兮若,李兮若也就罢了,她早看出李弘就是个善良的傻子,其实没有恶意,只是脑回路比较清奇,在用他的单纯无意识的伤害别人罢了。 武皇后却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尤其是在这儿子大庭广众之下指责自己对萧淑妃所生的女儿不磁,两位公主已经过了出嫁的年纪却不让她们出嫁,简直就是心思恶毒。 还威胁武皇后若是不让这两个姐姐出嫁,他就要去向父皇告状,治武皇后的罪。武皇后被儿子这波操作彻底伤透了心。 她很想质问他一句,你知不知道如果当初被废的是你的母后,你的下场还不如那两个所谓的姐姐呢,成王败寇罢了,你以为萧淑妃善良吗? 再者,大唐的公主下嫁,那都是要嫁给重臣之子的,萧淑妃的两个女儿跟她武皇后是有杀母之仇的,你把她们嫁出去让她们怂恿自家夫君造反报仇吗? 她武媚娘聪敏一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偏还是个对母不孝,不听劝谏的蠢货。 武皇后压下心底的愤怒失望,承诺一定会好好安排萧淑妃所生的两个公主好好出嫁,第二日就真的给萧淑妃的女儿安排了两个“好”人家,让那两个挑起自己母子失和的女人生不如死。 之后她就再没给过李弘一个好脸,整个朝堂都知道了武皇后母子失和,太子李弘对皇后娘娘不满,想夺皇后娘娘手里的权利。 这下许敬宗一派武皇后的拥护官员坐不住了,这要是皇后娘娘倒台了,这个向来不喜欢他们的太子可不会给他们好脸,他们一派的人怕是迟早要被清算的。 他们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员,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不容易,全靠武皇后的扶持,想到有可能前途无望众人都坐不住了。武皇后一脉的官员开始坐在一起讨论太子一事。 最终讨论出来什么结果外人不知,只知许敬宗曾带了信去皇后娘娘的宫里,皇后娘娘并未给出什么回复,可不久之后太子李弘就死在了洛阳,是被毒死的。 太子的死震动了整个朝堂,那是太子啊,竟然轻而易举就被毒死了,那哪一天有人想毒死帝后,是不是也能轻易得手? 若毒死一个人真的那么容易,那武皇后那个彪悍女也不会现在还在那个位置上手握大权,让世家看着不顺眼,偏偏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所以虽然李弘的死因成谜,可所有人都猜测这是武皇后下手了,李弘挡了皇后娘娘的路,在权利和亲子之间,皇后选择了权利,送亲儿子归西了。 李治也是不敢置信这样的结果,他当初未尝没有利用李弘对付武皇后的心思,却不想武皇后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这得多狠的心啊。 武皇后这次却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儿子的尸体,只冷冷的对李治说了一句:“弘儿的死与我无关。”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这是武皇后的第一个儿子,是她曾寄予厚望的,说一点也不伤心是假的,武皇后从李治那里离开后就来到了李兮若这里,李兮若却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武皇后会来这里。 见武皇后进来,她招了招手,让武皇后坐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在火盆里烧一种特殊的黄纸。 武皇后面无表情道:“你这是烧给弘儿的?” 李兮若点了点头,对武皇后道:“他本性其实不坏的,可惜了。我烧些冥纸给他,可以保他黄泉路上走的顺一点,投胎的时候也能投个好胎。” 武皇后闻言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沉默许久后才道:“兮若,多谢你了。” 李兮若没有说什么不客气的话,她只是觉得自己要是多劝一劝,说不定李弘还有救,可自己为了不逆天而行,任由李弘死了,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愧疚归愧疚,她却不后悔,她跟李弘没什么交情,凭什么为了李弘搭上自己的命。若是救自己师父,那她没二话的,别说逆天,就是让自己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也毫不犹豫。 看着火盆里的黄纸全部燃烧干净,李兮若拍了拍武皇后的肩膀道:“他下辈子会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世人皆说武皇后狠毒,为了权利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却不知李弘的死跟武皇后并没有关系,只是武皇后知情,没有去阻止罢了。 她知道武皇后的心思,李弘不能留。照李弘这个蠢样子,动不动就被人利用,不说以后能不能坐稳皇位,就冲着如今对母后的不友好,以后他掌权,无论是武皇后还是武皇后生的那些儿女,只怕都没有好下场。 武皇后不止李弘一个儿子,她不能倒下,她还有别的儿女要护着。她若是倒下了,她的其余儿女就跟萧淑妃的女儿一个下场了。 李弘死后,武皇后的次子李贤被立为章怀太子,要说这李贤可以说是与李弘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李贤容貌俊秀,举止端庄,才思敏捷,深得父皇李治喜爱。 以“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作为太子侍读,一身才华更是耀眼,几乎就是把武皇后的聪慧遗传了个十成十,有之前的蠢儿子做对比,武皇后对李贤这个格外聪慧通透的儿子就喜欢多了。 可坏就坏在李贤太聪慧了,他的确不会轻易被人所蛊惑,不会像自己的蠢哥哥那样去怀疑母后是不是自己亲生的,更不会去劝诫母后把自己的权利交还父皇,不要妄想牝鸡司晨之类的。 在李贤看来,蠢哥哥那些作为根本就是在找死,他的死李贤一点都不意外。可也正是因为李贤太聪慧通透了,他把一切都看的很清楚,才更明白母后掌权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母后曾经经历过什么,但知道母后能从一个先帝的才人到如今手握天下大半权利的皇后是多么不容易,这样的人太清楚权利意味着什么了,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开手中权利的。 可李贤却也贪恋那份权利,父皇的身体不好,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驾崩了。到时候他登基为帝,母后就是太后,他也想堂堂正正做一个掌权的皇帝,而不是傀儡,他觉得以他的聪慧完全有能力治理好一个国家。 可是他太了解母后了,以母后的性格自己这个皇帝肯定是做的不痛快的,母后根本不会放手手中的权利,到时候他只能是一个傀儡。 而他,不愿做一个傀儡。 第二百一十六章 孤独 李贤可以说是武皇后生下的儿女中最聪明,最像她的一个儿子,偏偏这个儿子是个有野心的。 他觉得他的母亲实在太能干了,不止是能干,身体还好,若是他一直是太子也就罢了,左右等着父母死了继位也就是了。 偏偏不是,父皇死后他就会是皇帝,他当了皇帝却不能做主,到时被太后压在头上,什么都是太后说了算,他绝对不能容忍。 都说天家无父子,这话当真不假。在皇家就是亲父子也多是反目的,更何况在他心里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母后呢。 老李家的儿孙天生就遗传了造反潜质,看看玄武门之变的李世民,再说造反被李世民拍死的大儿子李承乾,造反被长孙无忌等弄死的李恪等等。 单李世民生的儿子里造反的就不知凡几,都是父子兄弟相残的,所以大约老李家真的血统里就带了点叛逆的遗传属性,所以才一个个的都想着怎么造反。 李贤尽管聪明能干,不负他的贤名,然而这位对于武皇后这个亲娘也并没有几分感情,一心想着怎么把亲娘撸下去,好把亲娘手里的权利夺回来,在爹死后顺利上位掌权。 李贤自从被立为太子之后一改往日的低调作风,开始拉拢大臣,收拢人心,明面上并没有跟武皇后发生什么冲突,也没有对武皇后掌权表达出任何不满,可却愣是让满朝文武都知道了他跟武皇后是对立的。 这本事当真是了不得,进可攻,退可守。武皇后若是问罪,他可以推说是有人陷害,要离间他们母子感情,他从未对母后有任何不满。若是朝中文武要找武皇后的麻烦,他这边又可以表达赞同的意思,可不早有他与母后对立的传闻了吗。 李贤在朝堂上蹦跶的挺欢,武皇后却开始警惕此子,武皇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亲人几乎都死的差不多了,尤其是在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儿子死后,对于亲情看的越来越淡了。 她也彻底领会了什么叫天家无父子,到了皇家,为了权利富贵什么都可以抛弃,亲情又算的什么?所以这一次知道儿子对自己没什么孝心,也想对付自己时她倒是不如从前那么伤心了。 或许经历的多了,就没从前那么难过了,武皇后经营多少年,李贤想夺权岂是那么容易的?李贤能在朝中吃得开,无非是占了一个李家正统的名义罢了。 可武皇后当年是怎么把权利从那些老狐狸手里夺来的,又经营了这么多年,这些拥戴李家的老古板哪儿是对手啊,李贤费尽心机到底还是不如自己的母后。 可怜李贤做梦都想着自己坐在皇位上的时候可以独掌大权,不被自己的母后压在头上,却是终其一生都只终于太子之位,到死都没能坐上皇位。 武皇后请李兮若让她帮忙对付李贤的时候李兮若完全没有二话,不同于李弘的仁善,李贤此人为了权势对付自己的亲母,李兮若对其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感,几道衰运符下去,李贤的底儿就漏光了。 到了这时候李治也看出来了,他的儿子都是废物,如果没有武皇后撑着,这李唐江山花落谁家还未可知。他认命了,对武皇后的态度也渐渐缓和起来。 到了人生的最后一程,他也想通了,武皇后并没有跟别人生下子嗣,将来立太子,登基的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有这样一个强势的母后也可以说是有利有弊。 有利的地方自然是有这样的母后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颠覆李唐的王朝,把他的儿子赶下皇位,或者夺他儿子的权利。弊端则是他儿子手里的权利会被武皇后分走。 被自己亲娘分走总比被那些朝堂上的权臣分走好吧,亲生儿子,总不会吃太多的亏。至于武皇后自己继位做皇帝,不好意思,李治压根脑子里就没那个念头。 古往今来,你什么时候听说女人能当皇帝的?汉朝时候,吕雉的权利有多大?人家还是世家大族出身呢,韩信之类的都被她弄死了,到死都没人敢反抗她。 结果不也就是个皇后吗?皇后再怎么弄权也就只是个皇后了,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李治对待武皇后的态度缓和,倒是又出现了一副帝后相合的景象,让很多人都息了挑拨二人关系的心思,武皇后一脉的官员则对这样的发展表示十分高兴。 李兮若知道到了这里武皇后未来的路已经平顺了,就差最后临门一脚就可以继位成为前无古人的女皇了,一步步看着武媚娘从先帝的才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李兮若知道她经历了多少辛酸,忍不住唏嘘。 这女皇,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换了旁人,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两说,当真是心智坚韧之辈才能坚持到现在啊。 李治死后,武皇后称太后,三子李显登基为帝,而李显比起两个兄长,显然更是个废物,皇位没坐多久就被武太后给废了,换四子李旦为帝。 看着这太子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李兮若瞠目结舌,能说未来的女皇陛下真的牛吗?生了这么多儿子,继承人不满意,直接换,换了一个又一个。 只可惜未来女皇生了这么多子女竟然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在先后废立显旦二帝后,武太后终于重新决定自己登基当皇帝了,只是她这想法一出,整个朝堂都炸了。 一时间,整个天下骂武太后的不知凡几,甚至还有人有造反除了武太后这个祸国妖孽的意思,可惜武太后既然要称帝自然是准备周全,大量的血腥镇压之后,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 武太后改立国号为周,自立为帝,终于成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 女皇称帝之后对于李兮若十分倚重信任,她夫君死了,废了两个儿子,母亲因为亲姐外甥女的事情对她也多有怨怼,两个哥哥被自己砍了,如今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唯一还能让她有亲近之感的也就只有李兮若和她自来娇宠的女儿太平公主了。 李兮若在武则天称帝时是立了大功的,平时清淡冷然,不染尘埃的太史令大人,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愣是看一眼人家的面相,就能把人生平干过什么缺德事儿一样样细数出来。 听的众臣背脊冷汗直流,李兮若在连续怼了五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哪个大臣敢站出来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有哪个大臣敢站出来说我这辈子不贪,没做过任何亏心事,没有任何黑历史的? 还真的没有人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说,看看那五个被抖落黑历史的官员,有两个愣是觉得再没脸见人,当场自绝了。想想那个下场,还有哪个活腻歪了,站出来找死。 而太史令李兮若也就此一战成名,当时李兮若一身白色道袍立于朝堂,侃侃道:“你们自己都不敢站出来说一句无愧于心,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李兮若的形象就那么印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李兮若的不好惹,一眼就能看穿你的一生,这样的技能太可怕,女皇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辅佐,谁还能动了她分毫? 这也是时候女皇大大把李兮若当祖宗一样供起来的原因,实在是李兮若的震慑力太大了,如果没有李兮若的舌战群儒,或许她的女皇之路走的还要曲折一点。 那些各怀鬼胎,对女皇还有反心的人更是听到李兮若的名字就躲,压根不敢在李兮若面前露脸,所有人见了她都不敢抬头露脸的,一瞬间李兮若竟然得了个人见怂的名号。 李兮若忆起往事,心里一痛,那段时间师父刚刚过世,她虽然被迫辅佐女皇,可最终也确实是认可了女皇这个人,是真的把她当做知己好友的。 那时候她身边好歹有个好友,之后女皇死后她就将太史令的府邸搬到了山里,整日里闭门不出,只炼丹制药,不问世事,后来的李隆基等皇帝碍于她的凶名也没敢来找她的麻烦。 她也渐渐退出了世人的眼睛,只避世山中。可那段时间也是她最孤单的时候,几百年的孤独不是谁都受的了的,看起来她是多活了许多年,可是如果可以,谁愿意选择那么孤孤单单的活着呢? 有时候她甚至想着早点死了就算了,可真当她寿命到了尽头的时候她又急了,想起来受了师父那么大的恩惠,她竟然没有把师父的衣钵传承下去,让师父的衣钵断在了自己这里。 那她到了地底下,怎么还有脸去见师父,这才有了后来的借尸还魂。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借尸还魂让她再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李兮若不是一个轻易把心交出去的人,是姚家的温暖让她渐渐认可了这些家人,可是现在,让她认可的那些家人生生毁了这个家,毁了她好不容易盼来的温暖。 她恍然间就理解了当初武顺娘背叛武皇后时她突然伤心的模样。 第二百一十七章 鬼门关 李兮若这次被姚家的四分五裂伤到了心,疼她的舅舅,母亲都没有了,所有人都是虚情假意的,这让她的情绪一度低落起来,走着走着竟然不自觉的来到了顾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顾铭涵能跟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明明她跟顾铭涵没有什么关系,明明她是那种慢热型的人,可偏偏跟顾铭涵相处了没有多久,却莫名的信任顾铭涵。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到了大路上打个车打算回姚家,虽然把舅舅和那个小妖精解决了,可还有个舅妈呢,舅妈对她是有恩的,也是真心疼爱的,她不能不管这个舅妈。 她平时总是听人说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永远是父母,还有什么伟大的父爱,伟大的母爱之类的,可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无论是转世还是借尸还魂,都没有遇上一个对自己好的父母。 李兮若觉得莫名的绝望,或许她命格里注定了父母缘分薄? 李兮若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的时候忽然从路边跑出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大约十来岁的模样,长的很漂亮,此时却拉着李兮若的衣摆不放:“大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有人要抓我。” 李兮若闻言朝着小女孩的脸上打量,却见小女孩脸上并没有近期遇害的征兆,这让她不由疑惑起来,对着小女孩也只是沉默不语。 就在小女孩苦苦哀求,李兮若沉默不语的时候几个黑衣壮汉走了过来:“小小姐,夫人让您回家。” 那小女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缩在李兮若背后瑟瑟发抖,李兮若把目光放在那几个黑衣大汉身上,意外的发现这些人身上阴气极重,显然是平时背了不少人命,被怨气缠身才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李兮若有些意外,既然这些大汉身上阴气这么重,还要抓这小姑娘,那这小姑娘为什么没有被害的面相,难道说这小姑娘的面相被人改过?还是说,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既然怀疑这个小姑娘有问题,李兮若自然不会傻的自己往陷阱里跳,虽然没有把小姑娘从自己身后拎出来,但也没有说什么要保护这小姑娘的话。 但即使李兮若不开口,那几个黑衣人也开始主动挑衅:“臭丫头,少多管闲事,把我们小小姐送过来,不然要你好看。” 李兮若挑了挑眉,她表示这几个小子说话欠抽啊,即使没这个小姑娘,他们这么跟自己说话,自己也不会置之不理的,若想挑衅,那目的已经达到了,完全没必要放这个小姑娘出来。 她理了理自己被小姑娘抓的有了褶皱的衣摆,淡淡道:“你们想怎么死?” 那几个黑衣大汉微微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他们出来混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刚的小丫头呢,不过他们混了这么久,身上背了那么多人命还好好活着,自然是有脑子的。 他们清楚这丫头敢这么跟他们说话,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人家真有本事。虽然李兮若看起来年纪不大,娇娇弱弱的,不像什么武林高手,可他们混久了,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并不敢小看李兮若,而是站在那里一脸犹豫的看着李兮若,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教训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姑娘。他们有这个犹豫,李兮若却没有。 李兮若现在的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恨不得出来个给她出气的,现在有人送上门来,还敢对自己不敬,哪儿还有客气的,她从第一次出道收拾王家小姐起,就没吃过亏。 她看了看这几个壮汉周围的怨气和离他们不愿的阴灵,忍不住嗤笑一声,这几人本身阳气就重,估摸着身上又带了什么辟邪的东西,这才让那些被他们害了的阴灵不敢近身。 不过遇上自己,就只能说他们倒霉了。李兮若从身上拿出一张招阴符,右手一甩,就朝着几人打去,符篆在空中无火自燃,消失不见,紧接着几人就感觉到后颈一凉,齐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兮若见他们身边的阴灵开始蠢蠢欲动,心里露出一个冷笑,也没心情欣赏他们的惨状,转身往不远处的路上走,继续打车去了。 那小女孩见几个黑衣大汉在李兮若转身离开后忽然一个个惨叫起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却一个比一个叫的凄厉,还有几个在地上打起滚来。 小女孩看的瞠目结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看,忙不迭的朝着李兮若的方向追去,再次抓住李兮若的衣摆,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看着李兮若:“大姐姐,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 李兮若总觉得这小女孩身上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但到底哪里违和又说不上来,她不是喜欢管闲事儿的人,按照她以前的脾气,说不准直接扔到附近的派出所就不管了。 可她最近总想着怎么给师父赚取功德,生怕不管这小女孩,到手的功德没了。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小女孩:“你父母呢?你家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家?” 那小女孩闻言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委屈:“妈早不在啦,爸也不要我了。我不想回家,他们都想害我。” 李兮若记得刚才那群人说什么夫人请她回去,如果这小女孩的妈妈早就不在了,那这夫人又是怎么回事?从这小女孩的面相上看,也并没有什么人要害她的模样。 “那你以后怎么办?”李兮若忍不住问道。 小女孩眨巴了眨巴眼睛:“大姐姐你收留我好不好?” 李兮若轻轻蹙眉,她倒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只是这孩子来历不明,身上还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不知道为什,她总觉得这孩子似乎不简单,她不愿意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小女孩拉了拉李兮若的衣摆,再次装可怜:“大姐姐,我很乖的,我会做很多事情,我可以帮你打水做饭,还可以帮你暖床呢。” 李兮若:“......”我不需要暖床的丫头,谢谢...... 叹了口气,李兮若拉起小女孩的手,左右这小女孩也翻不起什么大的浪花,就留在自己身边吧,这小女孩撒娇卖萌实在有一手,刚好自己心情不好,陪陪自己也是好的。 那小女孩见李兮若真的拉起自己的手,要收留自己,讶然道:“大姐姐,你真是好人。” 李兮若对于小姑娘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拉着小女孩的手缓缓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打车,小女孩乖乖跟在李兮若的身边,走了一段路后歪着小脑袋:“大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李兮若挑眉看向表现的很是乖巧的小女孩:“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小女孩闻言咧嘴笑了笑,指着李兮若道:“大姐姐,你看看你自己的脸,几乎把不开心三个字写的满脸都是,谁看不出来啊?我虽然还是个孩子,可也是看的出来的。” 李兮若垂下眸子,沉默半晌后才道:“是啊,不开心。我以为我有家了,可现在发现又没有家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总在不断的离开,最后留下的始终只有我一个?” 小女孩疑惑的看了看李兮若,道:“大姐姐,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没有家呢?你没有地方可以去吗?你跟小冉在一起吧,小冉给你一个家。” 李兮若看着小女孩懵懂的模样自嘲一笑,她真是疯了,竟然对一个小孩子说这样的话,人家听不懂很正常,听懂了她才该怀疑这小女孩是不是被夺舍的了。 李兮若揉了揉小女孩的发顶,什么都没有说,这时候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李兮若忙拦下来,拉着小女孩坐了上去,坐上车之后才莫名发现车上竟然不止她们两个人。 李兮若蹙眉看着车上坐的另外三个人,司机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小姑娘,这地儿是郊区,不常有车过来,所以我就做主让你们拼个车了,你放心,车费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李兮若冷着脸沉默不语,坐在李兮若腿上的小冉好奇的看着这一车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那司机的车开的很快,没一会儿就开出老远,李兮若再看窗外的时候窗外已经换了一个场景,这场景就是李兮若看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是鬼门关,竟然是鬼门关!这司机竟然把她们拉到了鬼门关! 她上车的时候就看出了这一车就没有一个活人,她估摸着可能是这些鬼想害人,可她是谁啊,怎么会怕这些小鬼,所以压根没当回事,不想片刻功夫,竟然就被拉到了这种地方。 恍然间,李兮若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中元节,中元节鬼门关大开,她一个大活人待在这里,简直就是活靶子,现在就是她也没有自信能从这里活着跑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鬼王 李兮若顺风顺水惯了,从跟着师父起就没有吃过亏,这也养成了她自傲的性子,除了十里大山被困在阵法里差点出不来,她还真没碰上过什么对手。 所以即使上了鬼车也没当回事,三两只小鬼算什么,她转脸就能送他们几个去轮回,还能赚取一些功德。因此一时大意,竟然直接被送到了鬼门关。 到了这时候,李兮若才真的着了急,虽然她是玄门天师,可也只是个凡人,既不是鬼差,又不是神仙,对上这么多恨不得以活人为食的鬼,简直就是找死。 李兮若拉着小女孩的手轻轻颤抖,若是她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想办法逃过一命问题不大,可是她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她若是带着一个大活人逃命那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若让她扔下这个小女孩喂鬼怪,自己独自一个人逃命她又做不到。她是不爱多管闲事,可这小女孩不是闲事儿,这小女孩是她带来的,若非她带来这小女孩也未必会被带到这种地方来。 扔下这小女孩她压根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她眼睛缓缓闭上,握着小女孩的手收紧了几分,隔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对身边的小女孩小声道:“一会儿跟紧我,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不然会有生命危险,记住了吗?” 小女孩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见李兮若表情凝重,才点了点头。而李兮若已经把目光放在了窗外的万鬼之上,她犹豫了一会儿后从身上拿出两张符篆。 她盯着那两张符篆,思索片刻后张嘴将自己的食指咬破,用自己的血在符篆上改了几笔,将符篆改成了敛息符,符篆改好,她朝着身边扫了一圈,一咬牙,将符篆拍在自己和小女孩身上,一道灵力打在门上。 门被灵力一冲,应声而开,李兮若和小女孩顺势从车上跳了下去,车上几鬼发现李兮若和小女孩跳车后想找,早已没了两个人的身影。 那司机气恼,想追两人,却发现完全没了二人的气息,一时大奇,对车上几鬼说:“这两个大活人怎么一点儿气息也找不到了?” 刚才坐李兮若身边的鬼也奇怪,他只是个新来的,不懂人类的符篆之类的,虽然看到了李兮若在画什么东西,但也没有多注意,想着人都到了鬼门关,已经是盘中餐,没必要多注意,左右是跑不了的。 可谁想到这一大一小两个丫头还真敢下车,而且还让她们下车成功了,要知道他们在车门上下了禁制的。这两人下了车也就罢了,下车之后竟然没有被万鬼吞食,甚至隐藏了气息,当真怪异。 那司机见之前坐在李兮若身旁那只满脸迷茫的模样恼怒不已,恨恨道:“废物,两个大补的好东西就这么跑了,连个人都看不住,能做什么?” 若是李兮若听到这司机的话说不定要骂他不知好歹,这司机也是命好,刚好到了鬼门关,李兮若心有忌惮才没有对他们下手,不然现在他们已经是死鬼.......不对,说不准已经魂飞魄散了。 而身上贴了敛息符的李兮若正拉着一脸懵懂的小女孩在众鬼中缓缓行走,李兮若如今身上充斥着浓浓的鬼气,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死了挺多年,有些修为的老鬼。 这样鬼气强大的老鬼,一般鬼是不敢招惹的,这种不知道多少年不肯投胎,还有了鬼道修为的老鬼谁都不知道经历过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执念,毕竟正常鬼谁不想早点投胎重新做人啊。 所以这种心有执念修炼鬼气的鬼通常不是好惹的,从鬼门关出来探亲的鬼感受到李兮若身上散发出的浓浓鬼气本能的退避三舍,在拥挤的道路上,给她让出了一个空隙,让她从容的拉着小女孩走在其间。 旁人只道李兮若面无表情,十分镇定,却不知她现在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其实这敛息符她是第一次画,不然也不会身上没有存货了。 这敛息符乃是她闹着玩,自己创出来的,因为没有多少实际作用,还曾被师叔笑话过,就再没用过。所以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敛息符的效果到底怎么样,能支持多长时间。 她起初以为这敛息符只会敛去她们身上活人的气息,却没想到这敛息符还有把她身上灵气转化为鬼气的效果。她灵力深厚,转化为鬼气后,身上的鬼气自然也浓厚。 她对自己敛息符的效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单看那些鬼都被自己身上的鬼气镇住,躲的远远的,就让她心里的不安退去不少,只是她不知道这敛息符的效果能持续多久,生怕还没有走出这里就失效了,那可就要不得好死了。 李兮若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快步前行,手里紧紧拉着小女孩,丝毫不敢放松,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没有任何鬼发现她的异常,让她心底绷着的弦越来越松,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鬼气浓郁程度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鬼修诧异的看着自己。 或许是从未见过鬼气能跟自己相比的鬼,他一见到李兮若就迎了上来打招呼:“不知这位小友怎么称呼?难得见到同道中人,不知交个朋友可好?” 李兮若打量了面前的鬼修几眼,心往下沉了几秒,这鬼修的修为着实强大,以她来看至少也是千年以上的鬼王了,这若是在阳间单独碰上,以自己的修为法器是不怕他的。 可现在是在鬼门关啊,自己要是跟着鬼王打起来,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拿不下的,再被万鬼围住,那就是九死一生了,自己能不能跑了不好说,自己身边这小女孩是死定了。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又紧了紧,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我还有急事要去办,不太方便交友,等我办完事回来再说吧。” 李兮若这话一出那鬼修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两只眉毛倒竖,怒道:“你是不是跟旁人一般看不起我?你们凭什么看不起我?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这些看不起我的畜生!” 李兮若被这鬼修的发狂吓的一个激灵,她知道这些鬼修之所以不愿意去投胎,留下修炼自然都是有不可磨灭的执念的,鬼修修的又不是正道,稍微不注意就会发狂,这也是那些鬼为什么避着自己的原因。 可却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一句话,这鬼王就发狂了,看来鬼修容易发狂还真的半点不假,偏这鬼王的发狂点还是不能容旁人看不起他,不得已,李兮若只得咬牙道:“谁说我看不起你了,交朋友就交朋友,你先自己介绍一下啊。” 那鬼修听了这话盯着李兮若的脸看了半晌情绪才缓和下来,估摸着他情绪缓和下来多半是因为李兮若的脸长的好看,李兮若意识到这点更加咬牙切齿,觉得自己多半是遇到了一个色胚子。 “我叫周成兴,在这里游荡了九百年了,你是什么人?我总觉得你面善的很,似乎在哪里见过。”说着还真的歪着脑袋又盯着李兮若看了许久。 李兮若沉下脸,虽然很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看,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着心里的不喜,回道:“李兮,这是我妹妹丫丫。” 李兮若没有注意到她说小女孩叫丫丫的时候那小女孩的嘴角抽了抽。 周成兴听了李兮若的名字,暗暗念了几遍,蹙眉道:“你的名字我也觉得很熟悉,似乎是听过的。咱们真的不认识吗?” 李兮若这才正经打量了周成兴两眼,奇怪的是她也觉得周成兴面善,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似的,难道说是故交?她心里这么想着,现在却没有这么说的意思,只淡淡道:“不认识。” 她现在着急出这里逃命,别说她对周成兴没有什么印象,最多觉得有点面善,就算她真的认识周成兴,现在也要装作不认识,赶紧走人,她可不想沦为鬼怪的血食,那种死法一点都不好受。 周成兴却没有放过李兮若的打算:“我没有家人可以见,你有家人要见吗?” 李兮若忙不迭点了点头:“我家人都等着见我呢,时间就一天,可浪费不得。我就先走啦,改日有空了咱们再叙旧。” 周成兴却一把拉住了李兮若喜道:“那你遇上我可找对了人,我带你去黑市转一圈,你先买点好东西,见家人的时候带上,可以保佑你子孙后代的好东西。” 他见李兮若躲开了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以为李兮若误会自己中间拿好处,又道:“我可不是要拿你的好处,我觉着你面善才帮你的。我在这儿这么些年也有不少积蓄,反正也没地方可用,今天就都给你用了,不用你掏钱,真的,走吧。” 周成兴见李兮若还是站着不动,有些不高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带你去的地方不好?” 刚见识过周成兴发狂的模样,这话李兮若怎么敢接,只得咬牙道:“不是的,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黑市 李兮若一句不需要那些东西让周成兴露出了狐疑的目光,刚才他没有深思还没觉得,现在听了李兮若这话觉得不对劲起来。 看李兮若身上这深厚的鬼气显然修行时间也不短了,按理来说家里的亲人应该都死了,就算有子孙后代也不知道是哪一辈的了。 压根就没什么感情,甚至可能根本没见过的子孙后代有必要特意匆匆赶去见一面吗?待在这里吃子孙后代供奉的香火纸钱不是更好吗? 如果真的那么看重子孙后代,那为什么对子孙后代好的东西却不用呢?他可从没听说过哪个鬼不要黑市里淘来的好东西呢。 他盯着李兮若上下打量了几眼,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你似乎不大对劲。” 李兮若瞳孔一缩,生怕被周成兴看出端倪,忙道:“我跟你去黑市就是了,你这个人,不合你的心意就是不对劲吗?” 如果可以,李兮若真的想打过去,她就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时候。 周成兴见李兮若答应自己一起去黑市了,点了点头,但心里却还是有些怀疑,奇怪的看着李兮若,心里不知道在寻思什么,这副模样让李兮若更加警惕起来。 李兮若自信,以自己的本事全身而退问题不是太大,现在离出鬼门关已经不是很远了,以她的修为硬闯出去,就算受点伤,也不会太严重,可护着丫丫就不好说了。 李兮若扫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稚龄小童,咬了咬牙,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弃了这个孩子的性命,憋屈着跟随周成兴去什么黑市买东西。 她不是不知道拖的越久越危险,不说自己的敛息符能拖多久她压根没有自信,单说遇上个厉害的,识破了自己二人活人的身份,只怕就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只是,让她扔下这个孩子,她良心上根本过不去。她沉着一张脸,拉着丫丫跟随周成兴朝着黑市走去,路上周成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兮若聊天,李兮若大多都只应一声,极少跟周成兴搭话。 周成兴每当这个时候总要盯着李兮若的脸看一眼,却又不像为色相所迷的样子,似乎真的只是觉得李兮若眼熟一般。 黑市是中元节这一天特意聚起来交换物品的,有些鬼在等待投胎的时候在底下得了好东西,会在中元节这一天跟人交换,换些有用的东西,有些东西可以留给子孙后代用,有些则留着贿赂鬼差,安排自己早些投胎。 这里的鬼不少,跟平时在人间城镇里赶集时的样子也差不多,一番热闹景象,若是忽略这浓郁的鬼气,还真当自己真的到了什么集市上呢。 周成兴带着李兮若两人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摊位上对老板说:“老张,上回你这儿的货不错,还有没有,兄弟都要了。” 老张抬头见来人是周成兴,又打量了一眼他身边的李兮若,嘿嘿一笑:“老周,你小子从哪儿找了这么个大美人过来,怎么,买东西哄美人高兴?” 这个叫老张的中年男人身上鬼气跟周成兴不相上下,显然跟周成兴极为熟络,知道他不需要自己的货,就想着大约是买来博美人一笑的。 周成兴不悦道:“胡说什么!我是见这姑娘看着面善,有熟悉的感觉,这才买来送这姑娘的。你少废话,就说有多少货吧,我都要了。” 老张呸了一声:“我说老周,你那点积蓄当我不知道吗?花这么多钱就为了人姑娘看着面善?哄谁呢?我看是看人家姑娘长的漂亮还差不多。你老周这么多年不近女色,我还当你不是个男人了,原来是一般货色看不上啊。” 说着还色眯眯的在李兮若身上打量了几眼,这可惹恼了李兮若,李兮若面沉若水,乾坤袋中的诛魂剑已经握在手里,就等着这老鬼下一句话出口,就直接将他劈了。 李兮若是什么脾气,怎么可能受得了这老鬼言语上这么侮辱,就算劈了他以后自己要惹上麻烦,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在没等李兮若出手周成兴一巴掌拍了上去,冷着脸对老张说:“老张,我拿你当兄弟才不跟你计较,你要是再嘴里不干不净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请这姑娘来这里不是让她被你这么乱说话的。” 老张见周成兴动了真格的也不敢嘴花花了,对着周成兴道:“得得,我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我对不住了,你别放在心上。” 李兮若冷着一张脸,压根就没搭理这叫老张的,她心里早已怒极,只是碍于这地方不对,为了丫丫的命才不得不委屈求全,不然谁稀罕他道歉,直接用小命来赔罪就是了。 周成兴见状脸上有些讪讪,他知道老张冒犯了人家,人家姑娘恼了,也不敢再废话,直接对老张说:“还不把东西拿出来,给人家姑娘当赔罪的东西。” 老张倒是不在意李兮若恼不恼,只眼神微妙的看着周成兴。他从没见过周成兴跟一个女人亲近,更没见过周成兴对一个女人的情绪这么紧张,心里琢磨着周成兴这次多半是栽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想起李兮若的相貌又想这般清丽脱俗的大美人,也难怪周成兴千年不动的凡心动了,换了自己也得被迷的神魂颠倒。 老张叫张大头,惨死之后滞留在枉死城一心想着报仇雪恨,然而他一个新鬼,全家惨死,没有供奉,活的别提多凄凉了,若非当时已经有几百年修为的周成兴救了他一命他怕早就被老鬼欺负的魂飞魄散了。 所以别看他平时爱跟周成兴贫嘴几句,其实心里是把周成兴既当兄弟又当恩人的,他张大头虽然只是庄稼汉,不似周成兴那般活着的时候饱读诗书,可他也是懂的知恩图报的,周成兴对他有大恩,他就是为了周成兴豁出命去,也是愿意的。 他跟着周成兴也有两三百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周成兴这么看重一个女人,既然周成兴动了心,他自然是要帮忙助攻的,于是毫不犹豫把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找了出来拿给李兮若。 李兮若对着那些东西瞧了瞧,眉头微微蹙起,这些都是一些灵力加持过,可以旺气运的符篆。只是一家有多少气运都是天定的,怎么可能你说旺就旺? 这种符篆严格说起来也算是一种邪术了,任何白来的东西也是有代价的,这凭空加成的气运也不例外,这符篆就是燃烧子孙后代的气运为自己所用。 别看这一代的子孙气运旺了,子孙后代的气运都差了,其实压根就不划算,几代人的气运换来的一时兴旺有什么意义?这种东西不用也罢。 这也亏了李兮若本人是玄门天师,对符篆十分熟悉,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换个小鬼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还真把这东西当宝贝给子孙后代用了,平白害了后面的子子孙孙,得不偿失。 而且,看样子这些符篆是出自玄门中人之手,这些老鬼们是从哪儿弄来的?按说这东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鬼门关才对。 “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李兮若从见了老张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虽然口气依旧不太好。 老张见美人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了,心中大喜,得意洋洋的介绍道:“我可是经常在外面跑的,鬼门关开的时候才回来,这是我在外面认识的一位高人卖给我的。” 说到这里更是得意:“嘿嘿,我这一年啊,全靠鬼门大开这一年赚钱呢,我们兄弟一年的开销就靠这一年赚回来呢。我这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一般没点关系的过来我还不卖给他们呢,你不知道,我这在咱们这都是紧俏货。” 言下之意就是他把他们兄弟一年的花销都给了李兮若,就为了哄李兮若高兴,让李兮若领他兄弟的情。哪知李兮若冷了一张脸:“你们兄弟就是这么害人的?” “害人?”老张愣了愣,抬头看向周成兴,见周成兴也是一脸茫然,不由问道:“美,不是,姑娘这话是何意?我们怎么害人了?我张大头卖东西向来公道,价格虽然不低,可也没有害人一说。” 李兮若在张大头脸上端详了几眼,见其性子忠厚,不似坏人,便平息了怒气,将这符篆的作用给二人科普了一下,见二人目瞪口呆之后道:“这样的东西我是不会给我家后人用的,周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就告辞了。” 说罢转身拉了丫丫就要原路返回,谁知这时有一个身穿锦袍的公子带着一群厉鬼走了过来,见到李兮若眼前一亮,身形一闪,挡在李兮若面前道:“这位美人不知怎么称呼?” 李兮若见面前锦袍男子油腻猥琐的模样脸都青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接二连三的遇上这种倒霉事,她都怀疑是不是什么人使了秘术败坏自己的气运。 第二百二十章 运气 李兮若脸上一片铁青,手里紧紧握着乾坤袋中的诛魂剑,正在思索自己若是直接动手劈了这油腻猥琐男,带着丫丫跑出去的概率有多少。 只是没等李兮若做出决定周成兴就直接挡在了李兮若面前:“孙公子,李姑娘急着去见家人,怠慢之处,还请孙公子见谅。” 孙公子丝毫没有跟周成兴搭话的意思,而是笑眯眯的看着李兮若:“原来你姓李,不知姑娘闺名为何?本公子陪着你去走走如何?” 李兮若凉凉看着孙公子身后的那些厉鬼,她知道这姓孙的在这里大约是身份不凡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厉鬼保护,她若真动起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摆脱不了这么多厉鬼。 压下心里的暴怒和恶心感扯出一个笑容:“既然孙公子要陪着在下去见家人,那真是再好没有了,咱们一起走吧。”等出了鬼门关,本姑奶奶就送你和你身后的这群厉鬼上路。 李兮若心里恶狠狠的想着,面上却不显,李兮若本就漂亮,有一种高山雪莲的清丽感,如今轻轻一笑,当真美极,把在场的人都看的入了神。 那孙公子眼前一亮,当场就要答应下来,却不防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主子有令,您不得出这鬼门关。” 孙公子闻言脸上涨红,恼怒的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随即又有些讪讪,对李兮若道:“美人,既然如此你就改日再去见家人吧,今儿先陪陪本公子。” 李兮若眸中森寒,脸上却故作委屈:“我一年都没见家人了,我以为孙公子很厉害,原来连个奴才都不如吗?” 李兮若一句挑拨的话却正好说到了孙公子的痛处,孙公子平时最恨别人拿自己压不住自己手下的奴才说事儿。 要说他身边这侍卫统领也曾是一方鬼王,桀骜不驯,根本不服管教,若非欠了舅舅的恩情,也不会答应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一百年,他说什么这鬼王都不把自己当回事,只保证自己不会死于非命就是了。 这让孙公子十分恼怒,如今连美人也看低自己,让孙公子更加恼羞成怒:“启方,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启方冷冷扫了他一眼,压根不搭理他,孙公子想走时却被他拦住了去路,无论你说什么他都是一句话,不能过,不能出鬼门关。 李兮若冷眼看着面色漆黑一片的孙公子,娇声道:“孙公子,这样不听话的奴才还留着做什么啊。” 孙公子闻言更是恼怒,他不愿意在美人面前丢了脸面,被美人看低,偏偏身边这些侍卫加起来也未必是启方的对手,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真正是难堪到了极点。 李兮若见有机可趁,继续火上浇油了几句,最后气的孙公子吆喝着一群侍卫让拿下启方,启方凶名这些侍卫又怎么会不知道,自知不是对手,哪儿敢上去动手。 李兮若却在这时候凉凉的来了一句:“原来这位才是真正的主子啊,这里的侍卫竟然只听他的,根本不把孙公子你放在眼里,这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孙公子恼羞成怒,直接自己撸袖子上前和启方打了起来,启方哪儿把他放在眼里啊,只躲避,也不还手,跟遛狗似的,直把孙公子气的更加恼怒。 李兮若趁着混乱的时候拉了小女孩就跑,只可惜没跑了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李兮若抬头一看,心就凉了下去,这男子与刚才那个孙公子有五分相似,身上的鬼气却异常强大,看着竟然是鬼帅,而他身边跟着的似乎都是鬼王级别的鬼修。 那鬼帅目光冷厉的望着李兮若,显然是看透了李兮若的心思,招呼手下的人去拉开启方和孙公子,自己则堵在李兮若面前,不让她逃跑。 李兮若现在爆粗口的心思都有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运气这么差,就是走不出这鬼门关,意外遇了一件又一件。 这鬼帅一出现那孙公子就乖乖的上来喊舅舅,刚才拼命的气势也都没有了。至于黑市里的卖家和刚才围观的群众们都恭敬的对其喊道:“见过修罗王。” 李兮若听了这话狠狠打了个冷颤,她知道这地府有阿修罗一族,乃是上古冥河老祖创造的种族,这一族最先一批造出来的据说都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而能称王的,都是最先造出来的阿修罗族人。 阿修罗王没有搭理众人,而是恶狠狠的对着孙公子骂道:“废物,被个女人一挑唆就跟自己的侍卫打起来了,你是有多蠢啊?启方是我派来保护你的,他能对你怎么样,值得你这么跟他拼命?” 孙公子不甘道:“舅舅,你不知道,启方他太目中无人了。” “呵,就你这样的心性有谁能为你所用?真是蠢货!” 阿修罗王恨铁不成钢的骂了孙公子一句,把目光放在李兮若身上:“拉到血海,喂了血神子。” 孙公子闻言脸色一变:“舅舅,不要啊,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姑娘的,你不要杀她。” 阿修罗王冷然道:“以你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这女人不安好心,挑唆害你,这种人不能留。” 李兮若被这阿修罗王的话气的不轻:“你怎么不说你的宝贝外甥调戏我的事情?我只是想回去看看家人罢了。你就要滥杀无辜?谁给你的权利,枉死城是你家开的吗?你是判官还是鬼差?” 阿修罗王听了这话眉间微蹙,难得多看了李兮若两眼,看完之后则冷然道:“我便杀多少枉死城的鬼,他们也不能拿我怎样,枉死城的城主都失踪了,谁有闲心管我。” 李兮若微微一愣,她不知道枉死城的城主是谁,却也知道定然是地府鬼仙,是真正的仙人,仙人怎么会失踪呢?她心里不解,但不妨碍她理解阿修罗王的话,他现在杀鬼,没人管了。 她怒道:“你就不怕城主回来找你麻烦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战 阿修罗王冷笑道:“等城主回来,你们早就死光了,谁知道你们怎么死的?出了枉死城,说不准在人间遇上什么降妖伏魔的高人把你们灭了呢,城主又怎么会来找本王的麻烦。” 李兮若听着阿修罗王的话心凉了半截,她知道这次自己大约是躲不过了,若是刚才,好歹都是点小鬼,自己就是打出去,也能全身而退,无非是护不住丫丫罢了。 可现在有阿修罗王和他手下的众鬼修在,自己只怕都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她咬了咬牙,生死存亡之际,只能硬拼了,能不能活着出去,尽人事,听天命吧。 她也没有再藏拙的意思,直接从乾坤袋中掏出诛魂剑握在手中,冷然道:“既然阿修罗王想要在下的命,那就各凭手段吧。” 阿修罗王见到李兮若手中的诛魂剑脸色剧变,仿佛不可置信一般盯着诛魂剑扫视半天后才震惊道:“你是活人???” 阿修罗王到现在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这点眼界还是有的,李兮若手中的诛魂剑乃是玄门上古传下来的法器,专诛死魂鬼气之物,普通鬼魂被这剑擦着就是魂飞魄散。 李兮若若是鬼根本不可能握住这诛魂剑,哪怕有鬼王甚至鬼帅的修为,握着这诛魂剑一时半刻的也得灰飞烟灭,更别说拿着这剑当武器了,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李兮若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不仅是活人,还是玄门的高人,否则这样的法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李兮若的手里。 阿修罗王这话一出口便是周围刚才害怕被阿修罗王灭口的小鬼们看李兮若的眼神儿也不对了,活人啊,一个活人竟然敢来这鬼门关,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众鬼看着李兮若身上散发出的森森鬼气,有些怀疑阿修罗王的话,李兮若则是压根不搭理他,挽了一个剑花就朝着阿修罗王刺了过去。 道家的剑法一向高明,尤其是到了张三丰一脉,更是将剑法拳法传承到了极致,李兮若剑法传自道家,自然也不差,一路剑法使的行云流水,煞是好看,直把阿修罗王打的节节败退。 阿修罗王对于剑法什么的那是半点不懂,他们阿修罗一族最初的一脉都是寿命无限的,所以压根不去修行,也不懂修行,平时跟人打架也是靠着一身鬼气实力碾压对方。 这时候遇上李兮若这样的技术流,立马被打的左支右拙,再者李兮若手上的剑简直就是他们地府一脉的克星,他根本不敢离这剑太近了,生怕被沾上就受了重伤。 在这种他完全劣势的情况下打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自己要被李兮若打残了,忙怒喝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阿修罗王周围的鬼修面面相觑,他们阿修罗王平时最是骄傲,跟人打架的时候从来不让人上去帮忙,不然觉得胜之不武,没想到今天竟然主动出言让他们一起上去围攻这么个小姑娘。 他们没有阿修罗王的眼界,根本不知道李兮若握着的剑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阿修罗王开口了,他们就得听从,于是上前一起围攻李兮若。 起初他们没把李兮若放在眼里,更没把李兮若的剑放在眼里,可打了一会儿后有几个鬼修一被李兮若的剑划到一点就嗷的一声惨叫,瞬间灰飞烟灭,这让众鬼修脸色都变了,也明白了阿修罗王为什么对李兮若那么避之不及。 李兮若的剑法高明,一把剑舞的密不透风,他们根本就连李兮若的衣角都挨不到,倒是那些鬼修一个个死在了李兮若的剑下,把众鬼吓的面无鬼色。 到了这时候众鬼修真的不敢上去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李兮若给灭了,可阿修罗王不愿意放了李兮若,不断的呼喝着让众鬼修上去围攻李兮若。 阿修罗王话说的好听,他就不信李兮若有用之不完的力气,等李兮若力气枯竭的时候就等死吧。可众鬼都知道,这刚开始冲上去的就是送死的,谁愿意好好的上去送死啊。 无论阿修罗王怎么呼喝周围的鬼修都是出工不出力,谁也不愿意上去送死,反而是李兮若瞅着机会上去给了阿修罗王一剑,直接把阿修罗王的肚子开了个口子,阿修罗王重伤。 这些可把阿修罗王气的半死,谁知这阿修罗王也是个狠角色,肚子上开了个口子,又是诛魂剑划的,魂体受了重伤,若非他是第一批阿修罗族,这时候已经魂飞魄散了。 可他硬是扛着不退下去疗伤,反而更加凌厉的攻击李兮若。李兮若见状也不怕,只把诛魂剑舞的更加密不透风,让阿修罗王没有任何伤到李兮若的机会。 孙公子刚才看李兮若长的漂亮,出言调戏,想着不管这姑娘乐不乐意都抢回去给自己当个小妾,谁知道这姑娘竟然这么彪悍,舅舅和一群手下围攻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这种姑娘,自己要敢强抢怕是早就已经死在对方手上了吧?他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几步,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众鬼修拿不下李兮若,心里焦急,想着怎么能伤了李兮若,这一下不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兮若护在身后的丫丫身上,他们见李兮若十分在意这小女孩,就试探着把攻击转到了那小女孩身上。 李兮若大惊,忙出剑架开了欲伤丫丫的鬼修,这一下她舞动的剑法就出现了破绽。众鬼修眼前一亮,纷纷把攻击打向了丫丫,李兮若见状一咬牙再次出剑架开众鬼修的攻击,自己身前则有了漏洞,差点被打伤。 丫丫抬头看着李兮若,险象环生却咬牙护着自己,几次差点被击伤,左支右拙,跟刚才游刃有余的状态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如今的李兮若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死在围攻之下,可她却还是坚持护着自己,没有扔下自己不管。 丫丫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兮若,明明只是萍水相逢,明明两个人没什么关系,明明她初见自己的时候一副冷漠的模样,现在为什么要这么护着自己? “姐姐,你不要管我了,你赶紧走吧。”丫丫很体贴的开口提醒李兮若。 李兮若闻言沉着脸道:“我要走早就走了,哪儿会等到现在?”顿了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今天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扔下你,你跟紧了我。” 其实李兮若还真没那么伟大,只是一时发了狠,正a义感冒了出来,才冲动了一回,若是让她平静下来,理智的回想今天的事情,说不定最后实在保不住丫丫的时候会考虑能活一个是一个的问题。 只是这时候的李兮若显然满身的正a义感爆棚,准备来个同生共死,拼尽全力护着身后的孩子,有几次身上被划了几刀,身上的伤口渗着森森鬼气,腐蚀这她的皮肤,她也没有扔下丫丫不管。 丫丫被这样的李兮若震惊了,在李兮若挑剑护着自己,阿修罗王一口大刀砍向李兮若脖子时丫丫身形一闪挡在了李兮若身前,指尖青光一闪,直接将阿修罗王的大刀击飞了。 丫丫冷着脸寒声道:“阿修罗王,擅杀枉死城之鬼,凡间活人,该当何罪?” 阿修罗王闻言一惊,看向丫丫时发现刚才乖巧漂亮的小女孩现在已经换了一副容颜,小女孩十来岁的模样,身穿青色蟒袍,眉心一朵彼岸花开的妖艳。 阿修罗王见了小女孩模样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枉......枉死城主......” 阿修罗王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了什么霉运,出门不过杀两个小鬼,谁知道一个是玄门高人,自己差点死在对上手上,好容易找到对方的弱点了,攻击一个小女孩,对方竟然是失踪的枉死城主。 李兮若看到自己身前一身青色蟒袍,身上仙灵之力涌动的小女孩也是一脸诧异,这女孩儿竟然是枉死城主,那就是鬼仙?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扮作一个小女孩跑到人间,又怎么会找自己求救,她自认自己虽然有点能力,但绝对不足以被鬼仙看在眼里,所以说,自己这是碰巧遇上了还是有预谋的? 她思索的档口整个黑市的鬼都跪了下来:“拜见城主大人......” 那小女孩手上青光再次闪动,冷然道:“阿修罗王破坏两族规定,擅杀枉死城亡魂,判锁入枉死城受刑,永世不得出。鬼修助纣为虐,判锁入枉死城受刑,三千年不得出。” 青光闪过,阿修罗王和他手下的鬼修,包括那个孙公子都被青光包裹,消失无踪。其余黑市鬼修都吓的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小女孩处置完阿修罗王以及他的党羽右手拉着李兮若青光一闪,两个人凌空飞起,朝着鬼门关外而去,李兮若愣愣的任由小女孩拉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鬼门关的出口处,不知道谁吼了一声,下面一群鬼差指着二人道:“是城主,快将城主请回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魔王阿洛 小女孩看到鬼差刷刷刷的都围了上来,一张俏丽的小脸都绿了,门口被堵,她缓缓降落,正想呵斥两句,却听带头的鬼差恭敬道:“老主人请您回去。” 小女孩的脸由绿砖白,由白转青,煞是好看,犹豫再三后还是道:“走吧。” 李兮若见小女孩拉着自己往回走脸色微变,讪笑道:“城主大人,我不太方便跟着您走,既然您要回家了,那咱们就此道别吧,哪日人间再见我再陪您说话。” 说罢甩开小女孩的手就要出鬼门关,现在就在门口了,就是万鬼扑上来她也来得及出门,这时候她心里踏实的很,却不想这小女孩指尖青光一闪,将她的灵力束缚,笑的意味深长:“小姐姐救了我,我还没招待小姐姐呢,还是跟我回去坐坐再走吧。” 李兮若一脸茫然的看着笑的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威胁的小女孩,不明白这位小城主留下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若是个男的,她还能自恋一下,对方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然而这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还是女娃。 那小女孩扫了一眼被堵了门的众鬼差心知自己是走不成了,也不管李兮若是个什么表情直接把人一抓,就带着李兮若朝着枉死城的路上走去。 路上趁着众鬼差离的远,不注意时对着李兮若小声道:“我这里有点小忙请天师帮忙,当然这忙不白帮,如果天师帮我办成了,你枉死城内有什么亲人,我可以让他们优先投胎,投个好人家。” 李兮若闻言眼前一亮,她现在这么努力赚功德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师父早日投胎,如果师父可以顺利投胎,投个好人家,那她还费这么大的力气做什么。 这一刻,李兮若完全没有了早点逃出这里的想法,恭恭敬敬的对小女孩道:“城主大人但有吩咐,在下只要能办的到的,定然万死不辞。” 小女孩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李兮若道:“等到了地方我再跟你细说。” 李兮若点了点头,感觉这位年幼的城主大人似乎身上有什么秘密,只是想到师父可以顺利投胎,她觉得无论这城主有什么秘密她为了师父都愿意博一把。 小女孩回了城主府时就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鬼差们守在府外,领头的只轻轻扫了一眼李兮若就恭敬的对小女孩说:“少主,老主人处理完事情就会来见您,还请少主稍待。” 小女孩挥了挥手道:“知道了。” 等人都离开后小女孩才挥手在屋子里设下一个结界,对李兮若道:“我知道你是玄门嫡系传人,且天资万年难得一见,你可能研究出灵魂互换的法子?听说你们玄门最擅长这个了。”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小女孩,见其不像开玩笑才道:“灵魂互换在下不懂,但将一个人的灵魂驱逐出身体或者是借尸还魂我是做得到的。” 小女孩狠狠翻了个白眼:“这我也做的到。”咬了咬牙,道:“你可有法子将一个神仙的魂魄从身体里驱逐出去?” 李兮若瞪大了双眸,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小女孩沉着脸隔了许久才咬牙道:“那你就在我这里研究,什么时候研究出了方法你再离开。你放心,只要你研究出方法,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李兮若眨巴了眨巴眼睛,似乎是觉得自己听到的内容有点玄幻,自己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对神仙做什么呢,这城主大人不会脑子坏了吧? “具体怎么换,怎么驱逐......您总得跟我细说,让我好研究一下......” 见李兮若一脸的茫然,小女孩沉默许久后还是道:“我不是枉死城的城主。” “啊?”这下李兮若更茫然了,刚才那些鬼差都管这小女孩叫城主大人,她不是城主是谁?那么多人都会认错? 小女孩惨白着一张小脸道:“我是魔王阿洛。” 李兮若手里的诛魂剑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一张脸唰的就白了。她幼时刚被师父接回来时曾听师父讲过一些上古时候的传说。 据闻上古时期,魔祖不敌鸿钧与其余大能的围攻,自爆而死,死前向大道起誓,立下魔道,道消魔涨,魔涨道消,这是要跟鸿钧立下的道势不两立的架势了。 魔道立下后,魔祖后人被洪荒所有大能围攻,不得已将大本营立在了血海之上,与化轮回的地府比邻而居。 可魔道不为世人所容,就是有修道者走火入魔都会立马被当为异类诛杀,更别提一个根红正苗的魔修了,没有任何正派人能够接受。 魔王阿洛据说是魔祖自爆而死后一丝血脉所化的传承,虽说也不复昔日魔祖,可魔王的修为还是不容小觑。魔祖当年也是盘古开天时斩杀的三千混沌之一。 这丝血脉哪怕只有一丝,也不是后天所化灵物可比,魔王阿洛自修炼有成后就开始立威,一个人可敌阴兵十万。这让跟魔族比邻而居的轮回之主产生了危机感。 阿洛的修为太强大了,魔族当年又曾经妄图一统洪荒,谁知道作为魔祖血脉的阿洛有没有这个野心啊!轮回王诛邪开始琢磨怎么打击魔族。 魔祖陨落前是跟大道起的誓立下的魔道,就是天道也不可能将魔道完全灭杀,轮回王诛邪自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可他自认灭了阿洛,给魔族换个魔王的本事还是有的,就一心想着怎么杀了阿洛这个修为太高的魔王。 诛邪虽然修为比阿洛差的远,可脑子好用啊,诛邪本就执掌枉死城和轮回路,生灵但凡死后,仙人历劫都要经过轮回,三界谁不给诛邪几分面子。 诛邪因此联系了三界不少有名望的大能共同围剿魔界,这一战,打了足足三千年,两方都损失惨重,到最后诛邪重伤,阿洛轻伤,魔界根基未失,诛邪拿阿洛没有办法。 就这样,比邻而居的魔界和枉死城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敌,数十万年间小冲突不断,大冲突却再没有过,数十万年前那样的大战带来的损失谁都承受不起了。 可如今什么情况,这是魔王准备报仇了?竟然独身一人潜入了枉死城??? 阿洛这时候的脸色并不比惊慌的李兮若好多少,烦躁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跟诛邪的女儿曼珠换了身体,如今我的修为连从前的一半都比不上,这若是让诛邪知道了,我怕是就要死在这枉死城了。” 阿洛话说的咬牙切齿,他明知道留在这里很危险,可还是不能离开这里,他怕一旦离开这里就会被诛邪察觉自己的问题,攻打魔界,到时候自己辛苦撑起来的魔界可就全都毁了。 而那边变成大魔王的曼珠也是一脸懵逼,她年纪幼小,基本没有怎么修炼过,乃是天生的仙体,全靠生来所带的法力与人动手,换了魔王的身体,根本不懂的怎么动用身体里的法力。 她的处境甚至还不如阿洛,完全不能动用法力,还处在魔窟之中,生怕什么时候就被这些魔族发现自己的身份,将自己的魂魄抽出来打个魂飞魄散。 好在这二人竟然意外的可以用意念交流,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暂时假扮对方,不让别人发现他们二人的身份,至于换回来身体的事情,阿洛说他来想办法,于是他偷偷跑出去把李兮若拐了回来,只是运气不好,还没出去多久就被捉了回来。 李兮若不可置信的听着阿洛的叙述,还......还能这样的......吗...... “总之你赶紧研究出一个方案,不然再这么下去,我们二人的身份怕是要被拆穿了。”阿洛急躁道。 他们上古这些族对于这些符篆邪术之类的是真的没有什么研究,别看他是魔族,魔族还真没修什么邪道,一样是修炼,只是修炼的功法不太一样罢了。 上古洪荒时没有人搞那些歪门邪道,信奉的都是一力降十会,在巨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诡计都没有任何意义。他阿洛从化形起就实力强大,也并不认为什么邪门歪道能伤到他,所以对这些真的是一点研究也没有。 阿洛现在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可怜他魔界还有那么小崽崽,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诛邪再带人杀过去,魔界恐怕就挡不住了啊! 李兮若颤抖着双唇听着阿洛的叙述,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可怕的事件中,这种上古神族互换身体,这就是神仙也做不到好吗?她一个普通凡人哪里做的到?魔王大大是有多看的起她啊! 现在李兮若也想哭了,她现在听完了全程,就算不接这活儿了说不定也会被魔王大佬灭口的啊!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遇到这种事情。 “我......我尽力而为。”李兮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的不那么厉害,她总觉得自己似乎要小命不保的节奏。 第二百二十三章 曼珠沙华 李兮若这边刚和阿洛交流了没几句,外面就有鬼差过来请阿洛,说是老主子来了,请少主和少主的客人一起过去见老主子。 李兮若自然知道鬼差嘴里的老主子是谁,那必然是那位轮回王诛邪了,这位可是狠人啊,对外说阿洛卑鄙无耻,滥杀无辜,无恶不作,其实阿洛做过什么恶啊?每天都窝在魔界里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比闺阁小姐也不差什么了。 阿洛和李兮若被鬼差带着走向城主府的会客厅,两个人心里都是突突的,一样的紧张。进入客厅后,诛邪先是在李兮若身上打量了一圈,之后才把目光放在阿洛身上。 “曼珠,你是这枉死城的城主,天生的鬼仙,镇压枉死城所用,不可随意出入枉死城,你不知道吗?竟敢随意偷跑,难道不怕枉死城出了事情被天谴吗?”诛邪冷着一张脸呵斥曼珠。 只是声音虽冷,李兮若和阿洛却从话音里听出来一丝关心,可见诛邪对于曼珠这个女儿还是十分宠爱的。 阿洛恨诛邪恨的牙痒痒,若非诛邪污蔑自己,联合诸方大能围剿魔界,他魔界也不会死那么多人,若是在别的地方遇见了诛邪,那没有二话,绝对是直接开打的,连一句废话他都懒的跟诛邪说。 可现在不行,现在他修为失了大半,人还不在魔界,诛邪万一起了歪心思,只怕魔界就要不保了。忍下心底的恨意阿洛恭敬道:“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以后不敢了。” 诛邪见女儿听话,脸上的冷意退去,叹气道:“为父知道你年纪小,爱出去玩闹,只是你身份特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说着看了李兮若一眼:“你这次出去既然抓了活人回来,就让她陪你玩吧,玩腻了再换个人就是。” 李兮若:“......”玩腻了换一个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对诛邪的话十分不满,但见对方一眼就看出自己是个活人,可见自己的符篆对其是一点作用也没有的,也知道对方修为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没敢提出异议。 阿洛拉着李兮若点头道:“好,那就让她陪着我玩。” 诛邪含笑道:“你呀,这么大了还是这么顽劣,日后可怎么撑起这偌大的枉死城?” 阿洛想起曼珠跟他说过的话,看向诛邪身旁的少女,疑惑道:“不是还有姐姐吗?” 阿洛也是第一次见到曼珠的这个姐姐,若非这女子穿着不同于鬼差,身上也没有鬼气,他也未必会认出这个姐姐。 诛邪听女儿提起姐姐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只淡淡道:“你才是这枉死城的城主。” 阿洛诧异的看向那个少女,只见她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脸上的血色却褪去不少。 他是听说过这个少女的,与闺阁小姐也不差什么的阿洛听说过这个少女还要归功于魔界这些年跟枉死城不断的摩擦冲突。 魔界为了自保也建立了属于魔界的情报系统,专门收集枉死城的情报,免得被算计了去。 阿洛作为魔王自然是要常听一下关于枉死城的消息汇报的,也正是因此听说过关于少女的消息。 诛邪有两个女儿,如今枉死城的城主叫曼珠,是诛邪的小女儿,大女儿就是这位少女,叫沙华,曼珠在前,沙华在后,大女儿的名字却是跟着小女儿取的,这颇不符合常理。 因此阿洛特意打听了这大女儿的名字为什么是跟着小女儿取的,这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小女儿是诛邪与一位大能之女生的,大女儿却是诛邪与一个小侍女所生,之前诛邪甚至压根不愿意认沙华这个女儿。 在枉死城中,奴仆多数是没个正经名字的,沙华出生百年都没有正经名字,跟着母亲一起在这枉死城中做粗使的婢女,伺候主子甚至是那些鬼差。 沙华长的很漂亮,完美的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否则当初她的母亲也不会被诛邪看上,有机会生下她了。可她再美貌也只是一个下等的粗使婢女,没有人看的起她,甚至还有些鬼差,看上她的美貌,想把她带回去当妻子。 沙华自然是不愿意的,她年纪虽然不大,可她也听母亲偷偷跟她讲过,她的父亲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野鬼,她也不是野种,她是轮回王诛邪的女儿,只是诛邪不知道有她这个女儿,所以一直没有来认她罢了。 所以沙华不愿意找一个鬼差委屈一辈子,她还要认祖归宗,她若是自甘下贱,找一个鬼差委屈一辈子,父亲那般高傲的性子一定会看不起自己,本来想认自己,也不会认了。 于是沙华自从成年之后就辗转在避开那些鬼差的戏弄强迫之中,到最后连脸都不敢洗了,每日以煤灰涂脸,生怕被什么修为高深的鬼差看上。 在避开被人欺辱的同时,她不断的努力往上爬,希望可以见到诛邪王,希望这位父亲可以知道自己的存在,可以认下自己这个女儿。她不图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有一个父亲疼爱,希望以后不要再被人骂野种。 沙华的母亲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婢女,所以她的天资也算不上多出众,可她的脑子却十分好使,可能是继承了父亲的工于心计吧,天资不高的沙华硬是靠着自己的算计一点点往上爬,爬到了枉死城近侍的位置。 她进入枉死城的那一天心中是激动的,她终于可以见到父亲了,说不定父亲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就会认下自己了,今天自己就可以认祖归宗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来的这一日正好是曼珠继位城主之位的大喜日子,来往的宾客都在谈论诛邪王生了一个了不得的女儿,不愧是轮回王与洪荒大能结合的产物,天生下来就是鬼仙之体,不死不灭的存在。 沙华听着所有人对妹妹的恭维赞许,再看自己黑乎乎的脸,寒酸的模样,眼眶忽然湿了,同样是父亲的女儿,就因为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差这么多吗?看着继位大殿上父亲对妹妹a疼宠宝贝的模样,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那曾经是她的渴望,她渴望父亲可以那样的疼爱自己,可父亲疼爱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沙华忍下心中的悲痛在典礼过后偷偷的找了诛邪,跟诛邪说自己是他的女儿,可诛邪却半点没有认她的意思。诛邪说他早知道沙华的存在,还说她那样卑微的出身不配做他诛邪的女儿。 沙华听着这样的话如晴天霹雳,忍不住的绝望,她从没想过自己想了几百年,盼了几百年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早知道自己的存在,却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他的女儿,既然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女儿,那为什么要让自己生下来呢? 生而不养吗?沙华绝望之下把心思打到了曼珠的身上,她不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一辈子就做一个侍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生下的孩子也被人看不起,于是算计了曼珠,让曼珠知道了她的存在。 曼珠天真单纯,继位城主时虽然也百岁了,可也只相当于人类幼儿五六岁的模样,曼珠听说沙华是自己的亲姐姐,心有不忍,求了诛邪认下沙华,把沙华留在了枉死城。 诛邪虽然恼怒,可不愿违逆了女儿的心意,就给沙华取名沙华,留在了枉死城。只是他虽然私下认了沙华,却并未给沙华正名,在这枉死城中,沙华虽然有个大小姐的身份,待遇却也就比侍女好那么一点。 好在诛邪发现沙华的脑子确实好用之后,对沙华的态度好了不少,也愿意经常把沙华带在身边跟自己商量一些事情,给自己出出主意,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员智将。 诛邪见女儿沉默不语,笑道:“你今年也五百岁了,该议亲了,这几日你准备准备,跟为父去见几个大能之子,若是看对眼了,就把亲事定下来。” 阿洛僵着一张脸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道:“我?议亲?我才多大年纪?”说罢指了指上面站着的少女:“姐姐比我大了好几百岁,她都没议亲,我议的什么亲?” 阿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虽然现在顶着一张少女皮,看起来也就人间小姑娘十四岁左右的模样,但他内里是个男人,纯爷们,活了几十万年的纯爷们,让他跟另一个纯爷们相亲,开什么玩笑。 这事儿以后若是泄露了,传出去,说他堂堂魔界魔王曾经跟爷们相过亲,那他还要脸不要了? 诛邪听女儿又提起沙华,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碍于沙华就在身边,只得道:“你姐姐身份特殊,那些大能看不上,回头在枉死城里给你姐姐选一门亲事就是了。你的亲事不同,要赶紧准备起来,有了大能的联姻,咱们对付魔王就更多了几分把握。” 听了这话阿洛觉得更不好了,什么叫对付魔王更多了几分把握,这是又要对付他了? “父亲又要围剿魔界?” 第二百二十四章 魔将 阿洛觉得自己整个都不好了,好好的在家里睡觉遇到这种换了身体的倒霉事儿就算了,怎么偏偏这个档口还遇上诛邪打算围剿魔界?魔界这些年虽然恢复了元气,可若没有自己坐镇,魔界绝对会损失惨重。 诛邪觉得女儿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但随即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生来善良,不忍心看生灵涂炭也是有的,于是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魔族残忍弑杀,祸害苍生,不除魔王为父心中难安啊。” 魔王阿洛:“......”本王还在这儿呢,你就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良心过的去吗? 阿洛强忍下当场拍死诛邪的冲动,僵笑道:“父亲,这些年我也从来没见过魔族杀什么人,甚至都没见过魔族出过魔界,你说的这残忍弑杀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诛邪沉下脸道:“你才多大年纪?能见过什么,这几十万年里魔族不知道杀了多少道门中人,如何危言耸听?此事你不要参与,联系各方大能的事情交给沙华就是,你准备准备明日相亲。” 阿洛:“......”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李兮若拉了拉魔王大大的衣袖,让怒发冲冠的魔王大大清醒过来一些,跟诛邪告辞后退出会客厅,回了自己的卧室。 另一边诛邪在阿洛离开后随手拿起手边的茶盏朝着沙华的脑袋就砸了过去,将沙华砸的头破血流:“你的胆子不小啊!连枉死城都敢觊觎了?是不是你怂恿曼珠将枉死城交给你的?” 沙华顶着满头的血污跪在地上说:“女儿不敢有这样的奢望,想来曼珠只是随口一说,还请父亲明察。” 诛邪盯着沙华看了许久,见其模样的确不像撒谎才平息了怒气,森然道:“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奴役之子罢了,跟曼珠是不同的,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沙华的指甲陷到肉里,掐的掌间鲜血横流,面上依旧一片淡然:“父亲放心,沙华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敢肖想不属于沙华的东西。” 诛邪对于沙华的态度还算满意,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这次将魔王诓骗出魔界的事情你回去好好布置一下,这次定要灭了魔王阿洛,除掉我枉死城的大患。” “是,父亲放心。”沙华恭敬道。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诛邪不是不知道魔王阿洛并不像他说的那般残忍弑杀,可魔王阿洛的实力太高了,对他太有威胁性了,他没有办法容忍自己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存在。既然不能容忍,那就只能除掉了。 再说,上次围剿,他们枉死城跟魔界已经结了不死不休的大仇,与其等着对方有一天复仇,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先把对方灭了,也好以绝后患。 至于如今在魔界中当大魔王的曼珠此时也不大好,她已经有好几天没睡一个完整的觉了,只要想到自己身处魔窟,就浑身瑟瑟发抖,她是从小听着父亲说魔族的残忍弑杀长大的,她不敢想象魔族中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曼珠如今已经及笄了,就是人类说的可以嫁人的年纪了,父亲已经让她接受枉死城和轮回的一些事情,开始学着处理事情了,她知道这些年她们枉死城和魔界打仗死了多少人,想到那个数字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魔王大人,魔将杰罗求见。”曼珠正在发呆,外面侍从的声音响起。 杰罗的名声曼珠是听过的,魔王阿洛坐下的头员大将,修为高绝,当年大战,杰罗一个人杀了三千道门修士,留下一个杀神的名号,震慑各界,除了魔王,这魔将是魔界最可怕的存在。 曼珠稳定了一下情绪,让自己不至于颤抖,仔细回忆了一遍阿洛的嘱咐,才对外面扬声道:“进来吧。” 曼珠话音落下,外面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就迈步走了进来,曼珠抬头,整个人都愣住了。 说好的杀神呢?说好的杀人狂魔呢?说好的凶神恶煞呢?这个丰神俊朗,比枉死城所有鬼差加起来还要好看的青年就是那个弑杀的魔将杰罗?她怎么就看着这么不像呢? 杰罗见阿洛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恭敬行礼道:“杰罗见过魔王殿下。” 曼珠听到杰罗见礼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表现微微红了耳根,讪讪道:“咱们兄弟之间不必多礼,杰罗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 前一晚阿洛特意交待过曼珠,他待杰罗一直是亲兄弟一般,不用太客气,不然会被杰罗看出身份有问题。一旦魔界传出魔王被换魂的消息,恐怕魔界就要大乱了。 阿洛帮曼珠是为了稳定魔界,曼珠则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杰罗听阿洛说话的口气跟平时无异才放下心来,自顾自坐下道:“咱们的探子又传来消息,说枉死城那边最近有大动作,似乎诛邪那个狗东西有意和洪荒大能联姻,壮大实力。” 曼珠听到狗东西三个字和联姻两个字眉心突突的跳,骂她爹就算了,她现在人在屋檐下,不计较了,可联姻是什么鬼?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谁联姻?诛邪的女儿?” 杰罗点了点头,道:“据说是诛邪的小女儿,枉死城城主曼珠要联姻。” 曼珠的脸色变了,要她去联姻?那总得她自己挑个合心意的吧?现在在她身体里的可是魔王阿洛,就魔王的眼光,那必然是喜欢肤白貌美的妹子的,万一给她选个不男不女的夫婿回来怎么办? 曼珠不淡定了,心念连通,开始疯狂呼叫阿洛【魔王,魔王你出来,听说父亲让你去联姻,真的还是假的,联姻对象是什么人?你可不能给我瞎选啊!】 再想到魔王有可能用自己的身体做那种事情,曼珠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觉得心虚气短,一副心悸呼吸不畅的感觉。 杰罗见状忙上前扶住曼珠,焦急道:“魔王?阿洛?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找魔医过来。”说着就要放下曼珠,转身出去找魔医。 曼珠忙一把拉住杰罗:“杰罗,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担心......”可别找魔医,万一看出来我身体里灵魂不对就惨了。 杰罗疑惑的看着曼珠,阿洛这个人虽然没什么野心,但一向自傲,就算心里担忧嘴上也是从来不肯服软的,今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杰罗觉得阿洛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了解太深。 曼珠见杰罗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忙道:“我最近修为上出了点问题......”说着脸上还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杰罗闻言果然忘了之前的疑惑,问道:“怎么回事?修为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修炼太急,受了伤?”说着手就朝着曼珠的灵脉探去。 曼珠压根没来的及躲就被抓住了灵脉,杰罗探了片刻道:“你的灵脉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受伤,你说修为怎么了?” 曼珠:总不能说我不会你们魔族功法,空有一身修为,压根不知道该怎么用吧。 就在这时那边阿洛也连通了心念跟曼珠沟通了:【你这丫头往本王伤口上捅刀子呢?我现在正被诛邪那老狗派来的人拉着擦脂抹粉呢,本王活了几十万年就没丢过这种人,这若是传出去本王的一世英名就毁了。】 曼珠刚刚到这具身体里来的时候很怕阿洛这个传说中的大魔头,自从跟阿洛交流了几次,慢慢熟悉以后她就没有那么害怕阿洛了,时不时还会斗上两句嘴,没办法,她不敢出阿洛的房间,怕被魔族人认出来。 美其名曰在房间里闭关修炼,其实修炼什么啊,她压根就不会修炼好吗?阿洛身体里的修为她都不懂的怎么调动,在房间里每天闲的都要发霉了,不跟阿洛斗嘴她都不知道该干嘛。 曼珠在心里怒骂道:【我还没嫌弃你的眼光呢,得,既然你嫌弃那就别去了,找个理由推了这相亲,或者相亲的时候把相亲搅了,总之我绝对不要你选来的夫婿。】 阿洛骂道:【哪有那么容易啊,诛邪那老狗铁了心要让你联姻,我不去哪儿行!】 曼珠不耐烦道:【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反正我不要你选的夫婿。还有,魔王大人,您能别当着我这个做女儿的一口一句老狗的骂我亲爹吗?】 阿洛:【......】 那边没声了,这边杰罗还目光灼灼的盯着曼珠,曼珠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道:“我大约是中了暗算,不能调动修为了。” “什么?”杰罗大惊,听到这样的消息他根本来不及去想之前的怀疑,而是想着阿洛修为有损,枉死城虎视眈眈,万一再来一次围剿,他魔界...... 杰罗简直不敢想下去那样的场景,他沉着一张脸道:“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办法恢复?” 曼珠想了想,道:“我已经吩咐人去寻了个玄门高人,看看能不能解决这种情况。”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战书 杰罗一脸茫然的看着曼珠,回忆了好久才回忆起来玄门好像是道门分出来的一种,似乎是凡人的门派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曼珠:“你找了个凡人?” 曼珠比杰罗更加不清楚玄门是干嘛的,她只是听阿洛说找了个玄门的高人来解决换身体的事情,至于这玄门高人是不是凡人,她还真是不知道,她只是习惯性的信任魔王大人的眼光。 “好......像......”曼珠犹豫着道,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玄门是凡人,她心里也不认为魔王解决不了的事情一个凡人能解决,所以没敢回答对方是不是凡人。 杰罗剑眉倒竖:“你找的人是不是凡人你不清楚?这么大的事情你当是儿戏吗?” 曼珠低下头不敢说话了,杰罗眉头拧在一起,看向曼珠的样子更加怀疑了。只是他再怎么怀疑魔王有什么问题,也不能拿曼珠怎么样。 他又没有证据,难道抓了自己主子去严刑拷打,还是直接把魔王杀了吗?那诛邪可要高兴死了,魔界内乱了啊,省了他多少事儿。 如今他不仅不能对曼珠做什么,还要保护好没了修为的曼珠,否则魔王一旦出了事儿,整个魔界都会不复存在,没有阿洛的魔界根本不是诛邪和大能们联手的对手。 为了确保魔王的安全,接下来的日子里杰罗开始和魔王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杰罗本不觉得这有什么,每天忧心忡忡的想着魔王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修为。 殊不知二人这模样瞬间被魔族众人误解了,两个大男人同进同出,同吃同住的像什么样子?有些人开始怀疑魔王大人和魔将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传的人多了,这话也就变了味儿,到了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魔王大人看上了魔将大人,魔王大人已经把人给睡了,真没想到魔王大人竟然有龙阳之好。 这话最后传到了枉死城,枉死城内诛邪听闻阿洛有龙阳之好,哈哈大笑,当做笑话给阿洛和李兮若讲了,还极尽口舌之能的嘲讽了阿洛一顿,那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阿洛在听诛邪说了个开头脸就直接黑了,诛邪的后半段发言他基本没听进去,他正在心里对着曼珠咆哮呢! 【你和杰罗怎么回事?龙阳?断袖?你们俩好上了?同吃同住是怎么回事?死丫头,你用老子的身体做了什么?】 阿洛都要崩溃了,若不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都想冲到魔界好好收拾这两人一顿了,只要想到曼珠和杰罗可能用他的身体做了什么亲密的事情,他就想剁了这两人。 太膈应了!!! 曼珠收到消息的时候脑子里茫然一片,整个人都懵了。曼珠是听说过龙阳的,可谁龙阳?她消化了好一会儿阿洛咆哮的内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他和杰罗龙阳呢??? 曼珠睁大了眸子,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终究是一个妙龄少女,跟一个大男子,还是一个长的很不错的男子每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受着他悉心的保护,说一点好感也没有那是假的。 可曼珠清楚,杰罗对她的好,对她的百般维护都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是他杰罗的主子魔王阿洛,若让阿洛知道了自己披着魔王皮的内里是个妙龄少女,他肯定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所以她压根没跟表现出自己对杰罗的好感,甚至没敢放任这好感在自己心里蔓延,只把杰罗当做一个在魔族的暂时保护伞,不去想太多,可现在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龙阳了? 阿洛那边的咆哮她大部分都没听进去,听到那句你们用我的身体干了什么她的脸就红透了,虽然她确实想过干点什么,但那想法在萌芽状态就被掐灭了啊,现在被翻出来真的是好难堪啊。 她现在脑子里很乱,脸很红,看起来状态就很不对劲,那边暴怒的阿洛得不到回应咆哮的声音更大了,旁边的杰罗见曼珠状态不太对劲,问道:“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曼珠见到杰罗凑近脸更红了,一把推开杰罗摇头道:“我没事儿。” 杰罗见状更加好奇,正要再凑近询问,忽然听闻魔界长老向魔王递了战帖,说要挑战魔王,杰罗噌的站了起来,阿洛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接受挑战? “怎么回事?”杰罗大惊询问属下。 “魔将大人,听说最近诛邪那边传了不少不利于您和魔王大人的流言出来,让咱们魔族的长老都对魔王大人有所不满,觉得魔王大人丢了魔族的脸,说是挑战,其实就是想教训教训魔王大人,让大人做事多些忌惮。”杰罗手下的头号智将启悦说道。 杰罗疑惑的看着启悦,他对启悦的智商是完全信任的,但今儿的话他却有些听不懂,诛邪那老狗传了什么传言,能惹的整个魔族的长老大怒,要教训他们的魔王大人? “什么传言?” 启悦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都盯着他等着他说话的魔王大人和魔将大人,纠结半晌后才将头压的老低,哆哆嗦嗦道:“就是......就是说您和......和魔王大人有......” “有什么?你说个话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龙阳之好......”启悦说完这四个字啪嗒一下跪下去低着头再不敢抬头了。 曼珠惨白着一张脸不言语,杰罗却有些没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启悦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启悦的脑袋都恨不得贴地上去了,但还是回了一句:“龙阳之好。” 杰罗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龙阳之好?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不是吧?是自己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呢?但回想一下最近自己天天和阿洛同吃同住的行为,貌似也确实容易被人误解? 杰罗的脸色着实不太好,深呼吸了几次才咬牙切齿道:“诛邪那老狗竟敢诬陷我等,给魔王殿下身上泼脏水,着实可恶!我这就去跟诸位长老解释,这都是诛邪那老狗的计策!” 启悦悄悄抬眼,见杰罗的模样不像作伪,便松了口气,把脑袋抬了起来,思索片刻后道:“魔将大人若要向诸位长老解释也可以,但日后要跟魔王大人保持距离,断然不能同进同出了。”尤其是不能同吃同住,但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杰罗微愣,扫了一眼身边一副柔弱少女模样的阿洛,嘴角抽了抽,道:“这......可能不行......” 现在阿洛没了修为,他要是不护着阿洛,万一被人看出来不对劲,趁机刺杀阿洛,那可怎么办?魔王是整个魔族的镇族之宝,绝对不可以有任何差错。 阿洛有没有修为外人是不知道的,只要魔王还在魔族,魔王的名声在外,诛邪那群自诩正a义的老狗就不敢打上魔族。哪怕阿洛没有修为的事情传到了外边,只要阿洛还在一天,那些老狗也不敢轻易打上门,毕竟没谁知道阿洛什么时候就恢复修为了。 万一仗打一半,阿洛恢复修为了,那他们可就要被团灭了,这种有风险的事情诛邪是一向不会做的。所以阿洛一日还活着,就一日对那些人有震慑作用。因此他说什么也要护好阿洛的安全,阿洛安全了魔族全族才能安全。 但启悦不这么想啊,他眼神闪了闪,又把脑袋埋了进去,他觉得可能魔王和魔将二位大人还真有点不可不说的故事,不然两个大男人天天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是想要干嘛啊? 启悦好歹跟了杰罗几万年了,算的上是杰罗的心腹,虽然现在求生欲十分旺盛,但还是硬着头皮劝了一句:“如果不行的话,属下建议魔将大人还是不必去解释了,就是解释了诸位长老也是不会相信的。” 杰罗:“......”我好难啊...... 杰罗想把阿洛失去修为的事情说出来,可尽管他脑子没有启悦好使可也知道这消息不能轻易放出去,但凡让奸细知道传出去,那整个魔族都将迎来不可预测的危险和灾难。 杰罗咬了咬牙,对启悦道:“你觉得我替魔王应战如何?” 启悦:“......”你们这是要不分彼此的节奏吗? 而阿洛在曼珠给他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后也彻底急眼了,魔族的长老啊,个个战力都惊人,在自己坐上魔王之位前那个个都是谁也不服的人物。 不过也可以理解,他们之前都是能媲美洪荒大能的人物,若非魔祖陨落,他们不得已退居魔界,现在也是一方大能。 只是阿洛毕竟是魔祖血脉所化,天资奇高,修为也力压众人,他们无奈,又出于为整个魔族安全考虑才勉强尊了阿洛为魔王,他们屈居长老的位置。 那些人修为就算不如阿洛,但一招下去也足够送曼珠去轮回了。曼珠死不死的他是不在意,可他在意自己的身体啊,要知道他最引以为傲的不是自己的元神,而是自己的身体,那是魔祖血脉所化,一旦没了那具身体,他的天资就全没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私奔 到了这个时候阿洛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的了,拖了李兮若就朝着魔界赶去,哪怕暂时换不回自己的身体,他也要守在自己的身体旁边,一来就近看着自己的身体,免的曼珠那个女人用自己的身体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二来他不能让别人伤了自己的身体,万一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他的未来就全毁了,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急躁之下他不顾一切的溜出了枉死城。 李兮若这两天着急上火,饶是一身的灵力护持,嘴上也起了个泡。不急不行啊,她一个凡人哪里有本事给这些仙人换魂?偏偏魔王大人天天逼着自己想办法,还不让她回去。 她也急啊,现在姚家全靠她撑着,舅妈和表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若是出了事情也不知道舅妈和表弟会不会被那妖精报复,看姚钟的样子压根不会全力护着舅妈。 李兮若垂下眸子,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虽然她也很希望能解决换魂的事情,让枉死城的城主承了自己的人情,送师父投胎,并送师父投个好胎,可她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能力啊。 李兮若被阿洛架着往魔界跑,心情说不出的纠结,这些日子阿洛越来越暴躁,身份纰漏的几率越来越大,她觉得自己说不准会被暴躁的阿洛在身份纰漏之前一掌拍死。 可怜她一个玄门正统修士这些日子她不眠不休的研究了许多换魂的邪术,她咬了咬牙,反正死活就是那么回事了,若是阿洛和曼珠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个附庸的凡人在这枉死城大约也是活不下去的。 运气好点,死了以后说不准魂魄还能入轮回,运气不好,被人当成魔王的同党,说不准就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与其落的那样的下场还不如现在把那些邪术都实验一下,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兮若心里迅速的判断着最近研究的那些邪术哪些能用上,等见到了城主曼珠,在两个人身上实验一下,反正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想来也不会反对的。 却不知道他们前脚走人,后脚枉死城就炸了。在下人禀报说枉死城城主曼珠带着一个看上的人类小姑娘私奔了的时候诛邪整个人都是懵的,今天到达枉死城准备跟曼珠相亲的大能和大能公子也是懵的,看诛邪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所以说,你家女儿是个取向有问题的?就这你还敢让她和我们家相亲,真不怕结亲不成结了仇? 诛邪忙解释道:“乾坤兄,这是误会,真的是误会,下人乱传呢,说不准是这丫头想出去玩,这才拉着人偷跑了出去,一个凡人罢了,曼珠怎么会看上一个凡人,谣言不可信,我自己的女儿我是清楚的。乾坤兄且住几天,我一定给乾坤兄一个交待。” 乾坤狐疑的看了诛邪一会儿选择妥协了,虽然他不认为这是误会,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诛邪的。诛邪如今掌管轮回,谁家没个弟子入轮回渡劫什么的,把诛邪得罪狠了就不好开后门了。 就这样乾坤和其子住了下来,等着诛邪把女儿带回来给他们一个交待,而诛邪也把手下所有的势力都派出去捉拿女儿,谁知派出去的人带回的消息说城主带着凡人小姑娘进了魔界。 这下诛邪是真急了,那是魔界啊!女儿疯了吗?进入魔界哪儿还有活路啊!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魔王阿洛和他那帮手下恨死了自己诬陷他们,还围剿魔界,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又怎么会放过自己的女儿。 诛邪虽然狠辣,但对曼珠这个女儿是真有几分疼爱的,他只要想到曼珠被魔界碎尸万段的画面就恨不得现在冲到魔界去跟魔王拼命。可出于理智他又不敢这么做。 诛邪知道,他坐镇枉死城女儿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连他自己都陷在魔界之中,那女儿就真的没有活路了。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却怒骂女儿不懂事,魔界是什么地方,那是她能去的地方吗?去了那里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同时对女儿看上凡人小姑娘的传言竟然信了几分,他猜测女儿多半是觉得自己容不下那个凡人小姑娘,怕那凡人小姑娘有危险,这才宁愿以身犯险,躲到魔界去,以求能保下那小姑娘的命。 想着都是那小姑娘惹的祸,他心里把李兮若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将李兮若挫骨扬灰。而此时已经身入魔界的李兮若自然不知道自己忽然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阿洛一心想着保护自己的身体,自然也不会想那么多,两个人靠着阿洛的修为直接闯到了魔王所住的大殿前,只是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似乎不太对,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阿洛管束手下一向严格,平时绝对不会有这样松散的现象,他趁着众守卫没有防备,凑到一个守卫身边问道:“你们这是在讨论什么?” 那守卫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人,回道:“还不是说刚才大长老和魔王大人大战的事情,啧啧,真是没有想到魔王是这样的。不是传说几十万年以前大战魔王大人所向披靡的吗?就是靠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所向披靡的?” 那守卫虽然一口一个大人说的恭敬,可话里的意思,眼里的不屑都让阿洛听出了守卫对魔王的鄙夷,阿洛眼角抽了抽,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魔王用了什么小手段?” 那守卫嘿嘿笑道:“你刚才没有去瞧吗?魔王大人竟然跟个仙界不入流的女修一样,拿着符篆一把一把的往大长老身上撒,生生的把大长老耗的灵力全无,你是没看大长老当时那个表情,气的脸都黑了。” 说着转过头兴高采烈的还想再讲讲细节,待看清楚曼珠的模样后才后知后觉道:“你是......你不是魔族中人?” 【死丫头!!!】此时的阿洛已经气的没了理智,他魔王阿洛的脸都给这臭丫头丢光了。 阿洛狠狠推了拦路的守卫一把,轻车熟路的朝着魔王的寝殿走去:“曼珠,死丫头,给本王滚出来!!!” 这边阿洛的动静这么大,很快就惊动了魔族的一大批人。曼珠好歹也是枉死城的城主,有些魔族中人还是认识的,他们认出曼珠的身份后震惊莫名的看着大吼大叫的曼珠,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枉死城城主怎么会在这里?平时诛邪那老狗对这女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会放任她到魔界这个敌营里来?虽然曼珠是天生的鬼仙,可毕竟修为不够,至少在魔王面前完全不够看,来这里这不是找死吗? 很快,在寝殿内被杰罗看的浑身发毛,趴在桌上装死的曼珠就听到了自己那熟悉的声音,她脸上惊喜莫名,蹭蹭朝外面跑了出去,在看到自己那熟悉的身体后,亲切感倍增,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阿洛看着曼珠用自己那张脸做出少女娇憨的表情,莫名觉得不忍直视,怒道:“本王不来等着你继续这么丢人下去吗?还不跟本王滚进来!” 曼珠被阿洛吼了也不生气,见到同病相怜的阿洛她心底总算有了几分安全感,上手拉着曼珠就进了寝殿,让周围一群吃瓜群众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是什么情况?魔王大人什么时候和枉死城的城主关系这么好了?难道是两个人有什么私情?不是说这二位取向都有问题吗?看,相好的还在身边跟着呢。 有人开始发散思维,对众人道或许这二位其实早就情投意合,取向有问题什么的只是迷惑人的手段,不过掩人耳目,好让曼珠顺利从枉死城逃出来,跟他们魔王私奔而已。 这么一想,众人都觉得还真像这么回事。于是整个魔界都欢腾了,他们魔王干的漂亮啊!把诛邪那老狗的女儿勾了来,诛邪那老狗知道了以后还不得气吐血? 有好事儿的魔界族人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把这消息传了出去,并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担心女儿安危的诛邪耳朵里,只是诛邪收到消息的时候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鬼差打了个哆嗦,把头埋的更低:“魔界传来消息,说许多魔族众人亲眼所见,魔王阿洛拉着城主大人的手,将人拉到了魔王的寝殿之中,全程魔王笑的很是惊喜,显然等了城主大人许久了,亲热的模样一看就关系匪浅。” 诛邪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不语,隔了许久后对跪的腿斗殴麻了的鬼差道:“你刚才说话了吗?我似乎幻听了。” 鬼差:“......”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大人,城主大人她......” 鬼差正在斟酌用词,诛邪挥袖子打断了鬼差的话,冷着脸道:“罢了,出去,让我静一静。” “呵,诛邪王真是好兴致,现在还想静一静!”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公平 乾坤起初听说曼珠和一个凡人女子私奔时还是犹豫的,觉得这话不可信,毕竟曼珠再怎么说也是枉死城的城主,从小娇生惯养,眼光不至于那么低,看上个凡人,更何况对方还同是女子。 可到他听说曼珠其实喜欢的是魔王阿洛,为了掩人耳目,带着那个凡人女子一起去找魔王阿洛私奔的时候乾坤就全信了,他当年是参加过围剿的,魔王那张俊美的脸他是见过的,那是一张能让所有女人心动的脸。 如果曼珠爱上的是魔王阿洛,那他一点都不怀疑了。曼珠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哪个少女不怀春的?爱上那个实力强大,又长的俊美的魔王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他觉得正常是一回事,对方私奔了,把自己儿子扔在这里成了笑话又是一回事。他忍不住的迁怒到了诛邪头上,甚至怀疑诛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内情,想绝了女儿的想法,这才让女儿来跟自己儿子相亲。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乾坤就恨不得宰了诛邪这老小子,他把自己的儿子当什么?竟然敢这样利用自己的儿子?现在还把自己父子的到来弄成了一个笑话。 乾坤觉得自己都要炸了,这次一定要诛邪给自己个交待,否则非剁了这老小子不可! 诛邪这边还没有消化了自家女儿跟魔王好上了的消息,乾坤就找上了门,让诛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其实也挺无辜的,他真的不知道女儿跟魔王什么时候有了联络,他现在恨不得把阿洛拉出来五马分尸。 按照他的性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接受阿洛这个女婿的,若是阿洛找的是沙华,他说不定都能定下计策利用阿洛来提亲的空档把阿洛弄死了,可现在是曼珠,他反而有点下不了手了。 诛邪阴沉着一张脸陪笑道:“乾坤兄,这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我当真不知道曼珠她......”说到这里他气的牙咯咯作响:“这次是我对不住乾坤兄与令郎,令郎若有所需,但凡我做的到的,决不推辞。” 诛邪此人奸诈圆滑,这时候话却说的十分坚定,没有半分推脱,看那意思似乎真的事先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和魔王阿洛的事情,乾坤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诛邪王客气了。” 诛邪忙道:“这次确实是兄弟的疏忽,让令郎受了委屈,无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诛邪知道这次让乾坤父子丢了大人,不出点血肯定是不行的,再者他话虽然说的满,但他相信乾坤是有分寸的,绝对不会漫天要价,不然到时候两个人都不好看。 果然,乾坤只是让诛邪赔了不少好的修炼资源和天材地宝给自家儿子,并承诺以后门下弟子有入轮回历练的,诛邪都要给予最好的待遇,诛邪也很痛快的答应了,两个人算的上相谈甚欢。 赔偿谈妥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和谐了不少,乾坤也有心情询问诛邪到底是怎么回事。诛邪脸都绿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曼珠平时根本不出枉死城,阿洛也不出魔界,我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乾坤顺着诛邪的话思索了一会儿,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他这边对魔界也有一定的了解,阿洛确实自从大战之后就没有再出过魔界,听说阿洛是个修炼狂魔,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闭关修炼。 那么,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这不科学啊! 乾坤蹙眉道:“诛邪,你说这会不会是魔界那边的阴谋,抓了曼珠,又不想被咱们抓住把柄打过去,就故意传出曼珠钟情阿洛的话。” 诛邪闻言瞪大了双眸,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拍案道:“是啊!我怎么早没有想到。曼珠向来乖巧,又从来没有出过枉死城,怎么会跟那魔王有什么纠葛,定然是魔族的诡计!我的曼珠啊,我可怜的曼珠啊!” 乾坤见此知道诛邪果然事先不知情,放下了最后的一点芥蒂,真心实意道:“如今侄女在魔王手中,咱们不可轻举妄动,不如先派出使者,看看魔界想要什么,哪怕付出些代价也还是要交换回侄女的。毕竟侄女是天定枉死城的城主,侄女出事儿,枉死城也会出乱子。” 诛邪脸色微变,认同的点了点头,曼珠天生就是枉死城的镇压者。枉死城没了镇压者,若是没动a乱还好,一旦有了动a乱就全完了,到时候整个轮回都会出问题,他这个轮回王怕是也做不成了。无论为公为私,他都不能让曼珠出事。 两个人密谈了许久,最后诛邪派出了自己的大女儿沙华前往魔界谈判,主要他这个大女儿足智多谋,极擅长辩论,由大女儿去谈判能把小女儿换回来的可能很大。 可惜他到底是错估了人心,这么久了,他丝毫没把沙华当个人看,更别说当女儿了。同样是他的骨血,曼珠就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她过的却是奴仆般的生活,她怎么可能心里平衡。 这一次沙华得到任务的时候更是恨到了骨子里,凭什么啊?去魔界明明的曼珠自己惹下的乱子,凭什么要自己去收拾这烂摊子? 谁不知道魔界危险啊,这些年枉死城和魔界不断有冲突,虽然冲突不大,可那场大战到底是结了死仇的,魔界见到枉死城的人,几乎是二话不说,直接开杀,她何德何能,能在魔界活下来,还活着走出魔界? 是谁给诛邪的自信?让他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魔界,只在乎能不能把话带到,能不能就出他的宝贝女儿曼珠吧? 沙华的心都凉了,既然诛邪那么在乎曼珠,那她就让曼珠死在魔界,既然自己好不了,那为什么要让曼珠好呢?大家都一起死在魔界吧! 沙华是抱着必死的心踏上去魔界的路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到了魔界亮明身份后,直接被魔界的人带到了魔王的大殿中,而高坐魔王宝座上的人正是她熟悉的那个妹妹曼珠。 曼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李兮若道:“咦?她不是那个......叫什么沙华的是吗?” 李兮若盯着手里的换魂术记载纸张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瞄了一眼下面站着的沙华,对阿洛道:“是。”顿了顿又道:“她现在对曼珠有怨气,大约是想曼珠死,你们注意点。” 说罢就又埋头看自己的研究了。沙华闻言却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她之前是知道这个李兮若虽然是个凡人,但一身玄门术法,很不简单,却没想到只看自己的面相,就能看出自己的想法。 她胆战心惊的站在那里等着曼珠的宣判,却不想曼珠露出个不屑的眼神,道:“就诛邪老狗那偏心劲儿,换我也想弄死他的宝贝疙瘩。”说着转头道:“曼珠呢?不是让你看紧了她吗?别让她拿本王的身体乱来。” 李兮若三番两次被搅了思路有点不悦,沉声道:“你要是觉得住在这个身体里挺好,一点也不着急的话,可以继续打扰我。” 阿洛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讪笑道:“开玩笑的,我安排别人看着就是,你继续,你继续......”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继续低下头研究自己换魂术和阵法结合的术法,下面的沙华却听的满心惊骇,难道说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曼珠,而是别人? 不一会儿,杰罗带着曼珠过来了,不过现在的曼珠顶着的是阿洛的皮。杰罗直到现在还有点晕,那一日阿洛到来,跟曼珠解释了二人莫名其妙换魂的经过,这让杰罗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对于阿洛换了个身体的事情他已经接受了,他不能接受的是这些日子他一直跟一个小姑娘同吃同住,只要想到阿洛皮下的貌美少女,他就浑身的不自在。 顶着阿洛皮的曼珠则在看到沙华后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么久了,曼珠终于见到了一个亲人,心中的喜悦自是不必说了。沙华可能对她这个妹妹并不是很友好,单纯的曼珠却一直对这个姐姐很是依赖喜欢,半点警惕心都没有。 沙华看着顶着帅哥脸叫自己姐姐的曼珠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同时内心又复杂起来,她沙华不是完全没有人性的毒妇,她对曼珠也是有过姐妹之情的,尤其是曼珠单纯诚挚,对自己不曾有过半点坏心。 可曼珠被养的这样单纯美好,更加衬托出了她的阴暗凄凉,同样的父亲,不同的际遇,不就是因为她没个好母亲吗?可凭什么啊?只不过不是从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她就有这样悲惨的际遇,曼珠却什么都不必争取就都有了,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 沙华按下心中阴暗的一面做出关心的表情:“你是曼珠?你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下堂妇 沙华的询问让阿洛升起了一丝警惕,他想起了刚才李兮若的提醒,既然这女子没安好心,那他是断然不会让这女子将这消息带出去,更不会让这女子伤害到自己的身体的。 曼珠对于现在唯一能接触到的亲人显然没有什么防备心,直接把自己和阿洛互换身体的事情和盘托出,还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恐惧都诉说了一遍,一副求安慰的模样。 沙华见到这样依赖自己的曼珠,心软了一瞬,无论诛邪怎么对她,曼珠确实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甚至还一直在帮助她,一直真心把她当做姐姐看待,她不该去怨恨曼珠的。 可她忍不住,她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啊?凭什么曼珠可以拥有所有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凭什么同是诛邪的女儿,一个是公主,一个奴仆,她就是妒忌,就是不甘心。 沙华垂眸,压下心中的不甘,对曼珠道:“那如今可怎么办?再这么拖下去,怕是大家都有危险。” 曼珠上手准备拉沙华,在姐姐怀里撒个娇什么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阿洛气急败坏的喝止了:“死丫头,你又想用本王的身体做什么?” 曼珠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这两天这么被阿洛吼多了,从一开始的难堪到现在的习惯,可这是当着自己姐姐的面,还说出来这种话就真的让她觉得尴尬了。 沙华看着对面那个顶着阿洛脸的妹妹显然也不太习惯,讪笑道:“曼珠见到亲人,一时忘形,还请魔王大人莫要怪罪。” 沙华为妹妹打圆场,阿洛却不为所动,看向沙华的表情也没有什么起伏。 他和曼珠换魂也有一段日子了,对曼珠的性子也算了解,对沙华这个姐姐是真心好,也是真心依赖的,可沙华竟然把诛邪的仇算在曼珠头上,想害曼珠这个妹妹,这就有点过了。 李兮若扫了下面的人一眼,淡淡的对身边的诛邪道:“可以试验换魂之术了。” 这边李兮若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试验换魂术了,那边姚家也乱了套。那日虽然李兮若救了林婉的命,但姚钟和林婉的感情也彻底走到了尽头。 林婉在听说姚鈡竟然任由那妖精害自己,不救自己,心都凉了,她自认跟姚鈡夫妻这么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姚鈡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却从未想过,在他的真爱面前,自己的感情竟然如此不值钱。 她知道,这次若没有李兮若相救,她早就已经魂归地府了。整个姚家,唯一记她好,记她恩的竟然只有那个最不起眼的小丫头。 林婉既然寒了心,也无意再在两个人之间纠缠,果断的向姚鈡提出了离婚,君既无心我便休,她从来不是执着不放手的人,他既然心念真爱那就去吧。 让儿子成为一个离异家庭的人,总比儿子没了娘强,她一向是分的清轻重的人。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提出离婚时,一向板正守规矩的姚鈡竟然一点异议都没有,直接同意了,并自请净身出户。 姚鈡这个人的品行其实并不差,他虽然向着那个妖精,可他其实是愧疚的,自觉得对不住林婉,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林婉都是应该的,他觉得这些甚至不足以补偿林婉,因为结婚的时候他是承诺了要一生一世和她在一起的。 林婉看着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心彻底冷了。姚鈡就是给她再多的钱又怎么样?难道能换回她的青春,换回她幸福的家庭,换回她儿子完整的父母吗? 林婉一言不发的签了离婚协议,将两个人的离婚证收好,转身就要离开,一丝留恋都没有。 “阿婉,等一下。”姚鈡拉住了要离开的林婉。 林婉冷冷的眼光注视着姚鈡拉着她手腕的手,让姚鈡不自觉的拿开了自己的手,对林婉道:“阿宇的抚养权虽然给了你,但我终究还是他的父亲,日后你们母子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林婉冷笑一声,道:“不必。你根本不配当个父亲。” 姚鈡的脸沉了下来,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林婉又把目光转到姚舒身上:“姚舒,我自然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若非兮若救了我的命,今儿我非告你故意杀人不可。” 姚舒看到林婉和姚鈡手上的绿皮本,忽然想到了自己和李万,对林婉也有了几分同情。从前她是嫉妒林婉的,林婉什么都比她好,连找的男人都比她好。 哥哥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两个人结婚后又琴瑟和谐,哥哥对林婉一心一意,她就是看不惯,更何况他们夫妻害了她。 可如今姚舒不这么想了,若是从来不曾拥有过,失去时还不会太痛苦。可曾经拥有过,再失去时才是最痛苦的。曾经姚鈡对林婉多好啊,如今竟然出现一个真爱,并且是对林婉从来没有过爱情,这真的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她犹豫了一下,说:“你们不该把我嫁给李万,不该让我忘了他。” 林婉冷然道:“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过是为你好,没想到好心没好报,真不知道有你这样的妈,怎么会生出心肠那么好的女儿。” 提起女儿,姚舒脸色白了,她知道,李兮若知道了那样残忍的真相后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妈了。其实,这段时间李兮若屡次帮她,若不是李兮若她大约已经死了,她对李兮若并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只是,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离了婚的女人日子并不是那么好过,林婉离婚后第一次回娘家感受到了跟从前完全不同的氛围,她知道,家里的亲戚也开始嫌弃她了,不止嫌弃她,还嫌弃姚宇,姚宇吃饭的时候脸一直是黑的,显然是受了什么委屈。 经历了人情冷暖才知道,有时候,就算是家人也长了一双势利眼,她现在在家人眼里,只是个被看不起的下堂妇罢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玄黄功德 林婉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些年她为了支持姚钟的工作,在事业上基本没有什么建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儿子之上,从前娘家亲戚看在姚钟位高权重的份上对她十分客气,如今她成了下堂妇,自然没人把她放在眼里了。 林婉出身林家,幼时也曾是父母放在手心里疼宠的存在,亲戚们仰望的存在,却不想如今父母老迈,没了权利,自己在亲戚中受到的待遇就是这样的。 林婉心情复杂的吃完饭就离开了,这个娘家,以后如果不是必要,她是不想来了。她身边的姚宇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情,这些年,他一直是被捧着的那一个,还没受过这种冷嘲热讽。 林婉和姚宇回到家中,想联系李兮若,却依旧没有联系到,这让林婉更加担心了,姚宇甚至怀疑李兮若的失踪跟那个害了自己母亲的妖精有没有关系。要知道那天李兮若可是惩治过那个妖精的。 那个妖精想要报复也是可以理解的,李兮若虽然看着比那个妖精厉害,但架不住人家用什么阴招啊,万一李兮若一个不防,被人阴了可怎么办? 姚宇担心的不得了,经过这件事情,他才知道原来亲生父亲也未必是靠得住的。真正对他好的人,他都十分珍稀,李兮若是他的妹妹,也是为了他才失踪的,他怎么能不担忧呢? 他这些日子不断的给李兮若打电话,电话却一直接不通。他找了许多平时跟李兮若处的比较好的人,陈佳琪、道衍、顾铭涵,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关系,可惜还是一无所获。 顾铭涵那边并不比他们好东西,听说李兮若失踪之后着急的要死,可惜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只知道李兮若从姚家出去后试图去寻顾铭涵,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顾铭涵的脸色比任何人都难看。 而此时的李兮若正在给阿洛和曼珠施展换魂术,本来所有人都不抱什么希望,毕竟李兮若只是一个凡人,魔王级别的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凡人能做什么呢? 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兮若运转灵力施展换魂之术的时候李兮若灵力之中竟然夹杂着淡淡的玄黄功德,这功德并不是普通凡人做了好事积攒的那种功德,而是天道降下的玄黄功德。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阿洛跟李兮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对李兮若进行过调查,也跟李兮若了解过一些她的过往,他知道李兮若的心愿,她这么努力的帮助他和曼珠,是希望把功德都给了自己的师父可以顺利投胎。 然后她找到转世的师父,再为解除禁术,以后师父就不用把自己辛苦积攒下的功德都转移到李兮若身上了,可现在似乎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一个凡人或许区分不出功德的区别,甚至压根看不到她自己运转灵力时周身环绕的功德,可曼珠和阿洛这样的仙人是能看的出来的,他们只一眼就认出了李兮若身上的乃是天道降下的玄黄功德。 要知道这玄黄功德不同于别的,乃是天道降下给有对天地有大功德之人的,根本不是一个凡人可以得到的。别说李兮若这样的凡人了,就是曼珠这样从出生就镇压枉死城的功德之人都没有机会得到玄黄功德。 众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兮若,若非现在换魂进展到重要时候,阿洛和曼珠都准备抓着李兮若问问她是不是上古时期的哪位大能投胎了,不然怎么会身带玄黄功德呢。 李兮若显然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她正专心致志的施展换魂之术,这还魂之术本应该是施展在凡人身上的,若是现在是两个凡人,李兮若就九分把握可以成功,可现在对象是两个神仙,还有一个是魔王这种大能级别的。 换了对象能不能成功,她的把握就不到一分了,却不知道这还魂之术在她身上玄黄功德的加持之下竟然真的起了作用,阿洛感觉到身上功德之力的滋润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 当年魔祖不为天道所喜,最终死在鸿钧手上,临死之时立下魔道,虽然这魔道被大道认可了,可还是被天道所排斥,所以阿洛这样的魔王是不可能接触到天道功德这样的东西的。 这时候,被功德之力洗刷,他觉得自己无论是身体修为还是心境修为都在唰唰的往上涨,激动的不知所以。曼珠那边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天赋修为似乎在慢慢的解封。 持续了一炷香的换魂,李兮若的灵力渐渐支撑不下去,她双手掐了几分法诀,结束了这场换魂。收了灵力,她气喘吁吁的看着二人,本以为只是徒劳一场,不想二人睁开眼睛后双眸中绽放出惊喜的神色。 阿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其余部分,再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曼珠,惊喜道:“真的换回来了,真的换回来了!” 他当初把李兮若弄回来本来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本着撞运气的心态试一试的,可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他能感觉的出来换魂术的成功还要靠李兮若魂魄中的玄黄功德之力,他这真的是撞了大运才遇上这么个身带玄黄功德的大神啊! 李兮若此时也是一脸的愕然,她也没有想到竟然真的可以换回来,愣愣的看着真的各归各位的阿洛和曼珠,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真的成功了,那师父也有救了,师父可以投胎了。 李兮若一把拉上阿洛,激动道:“太好了!真的成功了!师父可以投胎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师父投胎的,你不能食言!” 李兮若的眸子里满是激动之色,她盼了千年了,一直希望师父可以投胎,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等到师父的投胎,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她忽然觉得这一趟枉死城之行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好,反而可以说是自己的一个机遇了。 阿洛感觉到李兮若柔软的小手握着自己的大手表情一时有些僵硬,除了跟曼珠换魂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整日里就是沉浸在修行中,除了修行就是修行,猛然间换回自己的身体,还被李兮若拉着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沙华没有想到曼珠和阿洛真的换了回来,她可没有曼珠和李兮若那么高兴,如今阿洛拿回了自己的身体,就没有必要留着曼珠了,到时候她们这两个诛邪的女儿,说不准不是被杀就是留着当人质,无论是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的下场。 沙华咬了咬嘴唇,以她的资质是看不出李兮若体内的玄黄功德的,所以很是不能理解一个区区凡人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并且在心里恨上了李兮若。 李兮若现在还沉浸在她真的成功了,她可以救师父了的惊喜之中,一时也没有发现沙华的心思,拉着阿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阿洛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个......死丫头,兮若她师父投胎的事儿还得靠你。” 曼珠刚才也沉浸在终于唤回身体的惊喜中,这时候听阿洛叫自己死丫头,习惯性的翻了个白眼,怼道:“你叫谁死丫头呢?会不会说话?” 等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已经换回身体了,人还在魔界,她现在就是人家魔王案板上的肉,人家想剁就能剁了她啊!果然,她抬头对上的就是魔王大人不善的眼神。 她讪讪的回了个笑容,对魔王大人道:“那个......投胎的事情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我现在在魔界,一时爱莫能助,要不你先送我们出魔界?等我回了枉死城立马送兮若小姐姐的师父去轮回。” 若是之前曼珠肯定不会客客气气的管李兮若叫什么小姐姐,且不说她的年纪未必比李兮若小,就单说李兮若的凡人身份,就不是她能看的上的。可如今不同了,她发现李兮若的身体里竟然带着玄黄功德,那说明李兮若的身份并不一般,说不定是什么上古大能。 能得到天道功德的,从上古至今,也就那么有数的几个,身份都不同一般,远不是自己一个小仙能比的上的,所以她才客客气气的叫了句小姐姐,一来是感谢李兮若的帮助,二来也是拉近关系,她可不傻,能交好一个大能没什么坏处。 阿洛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可丝毫没有把曼珠送回去的打算,倒不是沙华想的留曼珠当人质什么的,是阿洛发现他手下最得用最心腹的大将杰罗似乎看上了曼珠,他家大将几十万年才动了一回春心,他这个当老大的说什么也得帮他把人拿下才行。 阿洛眉头轻轻蹙起:“你找人办也是一样的,这次换魂你亏损挺大的,还是留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走吧。” 沙华心里咯噔一下,曼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沙华拉住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二百三十章 是敌是友 李兮若对于魔界和枉死城的算计没什么兴趣,她现在着急回姚家,想看看林婉怎么样了。可惜阿洛硬是拦住李兮若没让走,这让李兮若奇怪起来,阿洛不让曼珠离开她还能理解,但不让她离开叫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她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啊,难道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李兮若一脸的不情愿,阿洛陪着笑,不断的找着话题希望李兮若可以留下来,还话里话外的试探她有没有哪方面的天赋,或者是哪方面天赋的觉醒,弄的李兮若一脸的莫名其妙。 李兮若觉得她除了小时候运气不大好,后来被师父收养之后运气就一直很好,无论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的,在修炼方面尤其的天赋异禀,就连自家名传千古的师父也比不上。至于天赋什么的,她还真没发现。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阿洛,问,炼丹算不算? 阿洛嘴角抽了抽,李兮若炼丹他是知道的,但炼的那丹药也就凡人看的上眼,对于他们来说,那还真不算什么好东西,就炼制这种东西竟然用了一千年,真的是...... 阿洛刚要吐槽两句,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回想到曾经某位圣人似乎也是擅长炼丹的,李兮若没有炼制出像样的丹药,说不定是因为人间找不到好的药材,若是有天材地宝,说不定也能炼出仙丹? 阿洛有心想试探出李兮若魂魄里的玄黄功德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许可以交好一下,于是也没有再瞒着李兮若,很干脆的将换魂时候李兮若身带玄黄功德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兮若一听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她虽然只是一个凡人,没有这些远古大神们对于玄黄功德的了解多,可她到底是玄门正统出身,对于远古神话,传说看的不少,知道天道降下的功德意味着什么,天道降下的功德就算是秘术也不可能转移,哪怕是自愿的。 也就是说,这玄黄功德只可能是她自己与生俱来的,很可能她是什么远古的大能转世,否则根本不可能得到玄黄功德,虽然她孤陋寡闻,可也知道,这玄黄功德自从三皇五帝之后就再也没有降下,能得到这功德的都是于天地有大功德的生灵。 李兮若一脸懵,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一直觉得自己命挺惨的,不止这辈子惨,上辈子更惨,没有父母缘,上辈子惨死,这辈子也差点被卖了,她一生所有的好运气都用在了遇到师父之上。 自从遇到师父之后她就开始改运,不用再担心被卖掉,不用再做那些粗活儿,学习很简单,被人尊敬着,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就连寿命都比别的修炼者强,旁人穷其一生都找不到的朱颜果竟然被她遇到了。 可她没有想过自己这样悲惨的人生,完全是遇到师父,靠师父才变好的人生竟然会是什么上古的大能转世,哪个大能混的这么惨的?身负海量的玄黄功德还能陨落?陨落就算了,竟然还过的这么惨? 也不怪李兮若疑惑,因为身负功德者受天道庇佑,乃是天道认可的大气运者,若是斩杀了大功德大气运之人会直接被天道抹杀,所以大功德者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陨落的。 阿洛见李兮若确实对自己体内的功德一无所知,犹豫道:“要不你在我这儿再住一段时间?我帮你查查,或许可以查到你的身世?” 李兮若本来是有些意动的,她也想知道自己转世之前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是想到自家师父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这辈子能活的好好的全靠师父,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要先帮助师父投胎,这才是最主要的。 阿洛想了想,李兮若离开倒是不重要,于是找来了曼珠,让曼珠将自己身上代表城主的令牌给了李兮若,让李兮若代表枉死城城主去传令,送李兮若的师父转世,这样,转世之前兴许李兮若还能再见到师父一面。 李兮若闻言大喜,接过令牌后对阿洛和曼珠再三道谢,之后才拿着令牌,在阿洛手下的护送下朝着枉死城走去,想着即将再见到师父,李兮若满脸都是喜气。 只是让李兮若没有想到的是诛邪早就在魔界和枉死城的边境上派了人手盯着,李兮若这边刚刚一出魔界,就被诛邪的人抓了过去,诛邪的人还在李兮若身上发现了她带着的城主令牌。 诛邪大怒,询问李兮若是不是阿洛的人,曼珠如今在什么地方,是否安全。 李兮若本想解释,曼珠是自己过去的,并不是阿洛使了什么手段,但如今两个人身体换回来了,阿洛还是不让曼珠回来,貌似的确有拿曼珠做人质的心思。 她只说自己不是阿洛的人,只是一个凡人,这次来这里也是求曼珠帮助自己,曼珠大发慈悲,答应帮助自己,自己才离开了魔界。 诛邪哪里会信这样的话,当场就要打死李兮若,可在即将动手时才发现李兮若体内竟然有玄黄功德护体,这让诛邪大惊失色,看着那熟悉的功德,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是你!你竟然回来了?”诛邪瞪大了双眸,一脸不可置信。 李兮若柳眉微蹙,疑惑道:“诛邪王认识我?” 诛邪沉默不语,盯着李兮若清丽秀美的面庞眸中神色复杂晦暗,他从未想过那个人有朝一日会回来,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回来,虽然李兮若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但诛邪知道她的能力。 诛邪垂下眸子思索了一会儿,淡淡道:“来人啊,请这位李姑娘下去,好好休息。” 李兮若眸光微沉,诛邪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分明是认识自己的,认识的可能还是未转世之前的自己,不然不会对自己的护体功德那么大的反应,可他为什么不肯跟自己说呢? 而且他的态度有点不明,不知道跟从前的自己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第二百三十一章 幻境 李兮若被诛邪留下来之后诛邪并没有特别为难李兮若,她住的地方还是当初阿洛在的时候曼珠住的地方,吃用诛邪都是把最好的送了过去,这让李兮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转世之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她可没忘了起初诛邪那副要杀了她的架势,若非体内的玄黄功德,她现在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可到底是什么让诛邪这样的善待自己呢? 殊不知,李兮若这边寻思自己身份的时候,诛邪也在查李兮若师父的身份,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身份能让李兮若那么在意,宁愿冒这么大的险也要帮师父转世投胎。 可查了枉死城的记录之后诛邪震惊了,他没想到李兮若的师父竟然是那个人,那个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李兮若的面前,他把她害成那样,他怎么还有脸继续缠着她?如果李兮若知道了他的身份,怕是会亲手杀了他吧? 诛邪沉默了,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人,虽然对外自诩正义,可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他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熟悉他的人也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他也从来不否认自己就是这样的品行。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自诩品行高洁的人也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打着正义的旗号,作出一副情非得已的模样,做的事情却是卑鄙无耻,连他都不屑为之的事情。 他诛邪自认骨子里就是个小人,他对自己的对手,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都是不折手段的,例如魔王阿洛,例如那个不喜欢的女儿沙华,他并不否认自己做的事情很缺德,看他对自己在意的人,亲近的人从来不会如此。 他对曼珠向来百般疼爱,哪怕曼珠像这次这样做的过分,他依然在不断的想办法救女儿,哪怕是向阿洛低头,他也要护住女儿,绝对不会做什么伤害女儿的事情,天下对他来说算什么,他只关心自己的亲人。 而那一位,却是一个对亲人、爱人都能下手的人,是真的狠毒,至少比自己狠毒多了。 诛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了吃瓜看戏的兴趣,从前的李兮若一直看不上自己的小人行径,时常拿自己和那一位做对比,呵,自己很有兴趣看一看,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评价还是不是如当年一般。 诛邪嘴角勾起一个冷笑,道:“去,将那位李天师给我请过来。” 枉死城的仆人很快就将李兮若请了过来,李兮若不明白诛邪这么好吃好喝的供了这么多天,今日突然把自己请过来是有什么目的,难道自己的玄黄功德还能被这老东西所用吗? 李兮若带着疑惑来见了诛邪,却不想诛邪笑眯眯的说:“你想不想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李兮若目光一凝,没有说话,面色却沉了下来,关于师父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她记得自己在山洞中靠着朱颜果树回到过去时曾遇到过前世的师父,大约师父是为了报恩才对自己好的,可看诛邪的表情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诛邪见李兮若不说话,笑着继续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吗?他为什么一眼看到你,就非要收你为弟子?还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前世的时候甚至不惜用秘术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你,自己永世不得超生都不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又勾起嘴角道:“或许他是心里有什么愧意,想弥补你呢。” 李兮若能感觉到诛邪的话意有所指,她知道诛邪不怀好意,自己不应该去接他的话,可看诛邪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想知道师父对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愧意,想知道师父跟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 李兮若沉下脸道:“诛邪王有什么话还是直说的好,我并不认为日理万机的诛邪王有时间关心我这等凡人的琐碎小事。” 诛邪笑着道:“本来是不会关心的,不过你若是能帮我安全的带回曼珠,哪怕付出点什么条件也是可以的,只要曼珠安全,我便帮你解决这疑惑,就是你师父投胎的事情我也一并帮你解决了,如何?” 李兮若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有所求才是正常的。诛邪如果对自己完全没有所求她反而要怀疑诛邪到底憋着什么坏了,至于带回曼珠的事情她是有把握的,她跟阿洛相处了那么久,她对阿洛也算有一定的了解。 她知道,阿洛不会伤害曼珠,一个小女孩罢了,阿洛不是伤及无辜的人,以她帮阿洛换魂这么大的因果来说,求阿洛把曼珠换回来,还能给阿洛换一些好处,阿洛是愿意给这个面子的。 李兮若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高兴道:“原来诛邪王是想要城主大人回来,诛邪王放心,在下定当尽力而为,迎回城主大人。” 诛邪没想到李兮若竟然会应下来曼珠的事情,他本来是纯粹的想恶心恶心李兮若和她师父,吃个瓜看个戏罢了,能带回曼珠倒是意外之喜了。 诛邪很高兴的和李兮若商定了一些细节,就带着李兮若去了虚空幻境,这里装着枉死城每一个魂魄的过去,在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每一世都经历了什么,在他记忆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对此,李兮若是很感兴趣的,她接过诛邪给的令牌后,在幻境门口写上师父的名字来历,朝着幻境中走了进去,她知道这幻境,看完就能出来,没有什么危险。 她进的第一个幻境是师父的第一世,这是他人生中记忆最深刻的时候,似乎是什么十分痛苦的回忆,她犹豫着走进去,就见一个跟师父有七八分相似的青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还散发着丝丝魔气,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李兮若不知道师父经历了什么,但这不妨碍她对师父的心疼,下意识的,李兮若就想走上前去抹平师父眉间的忧愁。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补天功德 李兮若刚刚走到师父身边,忽然见师父抬起了头:“你来了。”他枯瘦的脸颊上扬起一抹弧度,那弧度却十分勉强,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扬起一般。 李兮若十分诧异,这幻境中记录的是师父的记忆,他的过去,自己只是一个看客,他不可能看的到自己的,可他怎么会对自己说话呢?下意识的,她就想答应一声,她有太久没有和师父说话了,她很想念师父。 可不想自己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李兮若回头,见一个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女穿着一袭淡黄色的纱裙笑盈盈道:“是啊,我来了,那坏人是不是又害你啦?我帮你打他好不好?” 师父听到少女娇俏的话语,脸色一白,却强撑着笑道:“好,只是你到时候别太往前走了,跟在我后面,可别再受了伤,不然又要喊疼了。” 身着淡黄纱裙的女子笑意更深,几步走过来,倚在师父身边撒娇道:“每次都是你护着我,我都没有出手的机会,你知道的,我修为不差的。” 师父听着少女的声音,感受着少女娇软的身体,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轻轻道:“我知你有补天功德在身,学什么都快,这一身修为已经不比我差了,只是我还是怕你受伤,你受一点伤我也舍不得。” 少女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神色,靠在师父身上笑眯眯道:“我知道啦,我以后乖乖的,听你的话,不让你心疼好不好?” 师父笑着道:“好,你以后都乖乖听我的话。” 说完这句话师父脸上的笑意忽然收敛,脸上怔怔流下泪来,李兮若一呆,不明白师父这是怎么了,明明两个人相谈甚欢,气氛正好,师父怎么就哭了?她记忆里,师父从来没有哭过的。 下一秒却见师父忽然阖上双眼:“去吧,心魔,又是心魔,你终究成了我去不掉的心魔。”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道穿着淡黄色纱裙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室内一片静谧,仿佛自始至终就只有师父一个人一般,李兮若见状心中一凉,只怕那一世的自己已经遭了什么不测。 她见到师父这模样又不由的心中感动,师父为了自己的死竟然生了心魔,生生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可见心里是十分在意自己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 李兮若在这幻境中待了几日,见师父这些日子不吃不喝的待在这个小房间内,不断的回忆起各种各样与淡黄衣衫少女的甜蜜回忆,每每回忆过后神情更加痛苦,有一次甚至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李兮若见到师父吐血,心中大急,想上去查看师父的情况,却见那个淡黄色衣衫的少女再次出现,这次少女脸上不再是以往的娇俏模样,一张清雅绝俗的脸上满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师父看到少女的那张脸如遭重击,一口血又喷了出来,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那么看着我......” 李兮若看着这样的师父,听着这样的话,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之中,她同样如遭重击,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诞生,难道说自己第一世的死跟师父有什么关系吗? 她忽然就想到自己来到幻境之前诛邪问过自己的话,问自己想不想知道师父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诛邪是什么样的人她这段时间也算有所了解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又怎么会好心帮自己,帮自己去知道师父为什么对自己好,帮自己了解自己的过去呢? 李兮若面容僵硬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师父,没一会儿幻境的画面又变了,似乎是陷入了师父的记忆之中。 在师父的记忆里,他叫辰生,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修行有成,得道成仙,虽然只是一个散仙,可因着修为不低,心怀三界,在各界之中也颇有名望。 有一日他正在洞府中闭关,忽然见天边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他记得上一次有这样的异像还是那只猴子出世的时候,这一次,总不会又出世了一只猴子吧? 他对于这样的天地异像一向关注,实在是他出身蜀山剑派,曾经是蜀山的掌门,如今也占着蜀山长老的位置,如果天地间又要有什么浩劫,他必须关注,并想办法护住自己的门派,这是他当时答应过自己师父的。 他是个孤儿,是师父看他有仙根,收养了他,从小把他养大,手把手教养他,才让他有机会修炼成仙,所以师父临终时交待他的话他是一定要完成的,哪怕他弃了这一身修为,也绝对不能让蜀山有任何危险。 他八面玲珑,在仙界有一定的资源。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才知道当年那猴子蹦出来之后,留下的石头碎块里竟然又孕育出了一个生灵。 那毕竟是当年圣人娘娘补天时留下的五彩神石,石头里是有天道降下补天功德的,那石头里孕育出的生灵天生就带着庞大的补天功德,前途不可限量,不说修行一日千里,跟一般人没法比,就是闹出什么乱子,也有功德相护。 只是这样的出身跟脚却极容易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算计,瞧瞧那只猴子不就是那样吗?当年才出生,就被西方的圣人算计了一把,学了西方的功法,最后为西方传经,成为了西方的一员。 也着实是那猴子天资惊人,一般人从凡体修炼为金仙,怎么着也得经历个几十万年,可那猴子才用了多久?几年,只有几年的时间就修炼到了金仙,闹天宫,闯地府,最后也不过是压了五百年就罢了,这天资,这气运,怎么可能不被人惦记? 如今新出世的这个生灵虽说只是五彩石碎石所孕育出的生灵,无论是天资还是身体里所蕴含的功德都不能跟当年的那只猴子比,可那也是不容小觑的。 辰生很清楚这样的生灵是他拍马也赶不上的,更不是他能算计的存在,只怕这时候已经被哪一方大能盯上,准备收为弟子了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石头里孕育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少女比当年的猴子可聪明多了,并没有着急拜师或者是学仙法,而是敛去了自己的容貌,去人间游历。 少女初来人间,对人间的东西并不了解,本身自己也没有学过什么仙法,不懂的法术,更不懂的赚钱,很是吃了几次亏,闹了几次笑话,好在她天生神体,不吃不喝也不会饿死,在人间没钱也没饿死,再者她虽敛去容貌,但依旧看着天真幼稚,旁人只当她脑子不好,也没什么人真的跟她计较。 辰生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少女,他遇到少女时,少女正站在一家点心铺的门口,垂涎欲a滴的看着那些样式百出的点心,可惜她身上没有钱,人家一块也不肯给她。 辰生见这少女气质清雅,还是天生的神体,一时好奇,就上前掏钱买了几块点心递给少女。 少女接过辰生递来的点心,愣愣的看着辰生。她在这人间已经游逛了几个月了,从没有人像辰生这般好心的,有心善的商家肯给她半个剩下的白面馒a头,已经是难得了,哪有人会给她点心?她知道点心可是金贵东西。 少女疑惑的盯着辰生:“你为什么要给我买点心?” 辰生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想吃吗?” 少女歪着头看着辰生:“谁想吃你都会买给她们吗?” 辰生摇了摇头,他自然不是那样滥好心的人,不过是看少女天生神体,觉得可以结交罢了。若是一般的乞儿,他顶多送几个白面馒头,哪里会买点心这样的金贵东西。 “只买给你。” 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为什么?”她虽然出世不久,不通人情世故,可她不傻,她知道自己曾有个哥哥,跟自己虽然不是同类,但是同一个石头里出来的,就是被这些人类算计的很惨,她并不想要那样的结局。 辰生笑了笑,没想到这小丫头的警惕心还挺强,于是直言道:“我看你的天资极好,有心收你做弟子,所以结交一番,你若不愿,吃了这点心离开就是,我不强求。” 辰生说罢转身就要离开,他好歹是蜀山的长老,蜀山的产业不少,他是从来不缺钱花的,给少女买包点心买就买了,人家吃了不愿意当自己的弟子,他也不会再把点心要回来那么小气。 少女见辰生真的离开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点心,悄悄跟了上去。她在人间游逛的这几个月也不是白游逛的,她听人家说过一句话,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有人那么好心,给自己买金贵东西,只是为了收个弟子。 她可是听说了,这人间的学生们像拜师读书,还要交束脩的,这道士这般好心,不收束脩,还倒贴点心给自己,真的没有别的目的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身份 少女是个警惕心很强的人,大约是在石头里的时候就见证了花果山的兴起和荒凉,两次的围剿,那只猴子被压在山下,凄凉屈辱的五百年。所以她一出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初生的生灵心智都不算特别高,她虽然警惕心高,但到底是个小姑娘,对于人心险恶并不是特别了解,即便心中怀疑这个给自己买点心的人是别有所图,可还是对这个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产生了兴趣,不由自主的跟上去查看。 辰生发现小少女跟着他的时候也没有排斥,他虽然不清楚这小少女的出身跟脚,可单看她天生的身体就知道资质不凡,甚至可以说是逆天,自己资质逆天也辛苦修炼几万年才飞升成仙,可估计这小少女修炼只要几十年就能成仙了。 如果真的能把这小少女收入蜀山一脉,那蜀山除了自己之外就多了一重保障,对蜀山只有好处。都说好师父难求,其实好徒弟也难求,哪一个门派不是把好资质的徒弟当宝贝的。 如果这小少女愿意入蜀山一脉那是再好也没有,自己可就是撞了大运了。 辰生心情极好的当作没有看到跟踪自己的小少女,那小少女也是个有意思的,竟然抱着一包点心,每天吃一块,就这么跟着辰生,辰生走到哪里她就走到哪里。 其实这少女并没有多少修为,更不懂的什么仙法,辰生去的地方多是修真者所在的地方,小少女到了这里都会被人发现,若不是辰生护着,她早就被当做不怀好意者抓起来了。 这个时时刻刻护着自己,却没有对自己有所求的仙人终究是让小少女产生了好感,开始与他亲近起来。 “辰生辰生,你为什么要帮我啊?你这么喜欢帮助别人吗?”小少女大大的水眸里满是期待。 辰生微微一笑,拍了拍小少女的脑袋:“自然不是,你的名字,还没有想好吗?” 小少女撇了撇嘴:“我哪里会起名字,我可没有读过你们人类的书。”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拉着辰生的手道:“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好不好?” 辰生含笑道:“你做我的弟子,我帮你取名字,可好?” 小少女别过头哼了一声,自从那只同源的猴子被算计之后她就对拜师什么的留下了心理阴影。她知道拜师是要结因果的,当初猴子就是拜了西方圣人的化身为师,这才欠下了西方的因果,最后入了西方。 她可不想因为拜师就被人算计了去,后半辈子都得被人操控,那多惨啊! 辰生见到小少女这个样子也不恼,看着小少女恢复本来样貌后清雅绝俗的模样心中一动,笑道:“不如叫兮若如何?” 小少女闻言转过头来,眼睛亮闪闪的,眸子里满是兴奋,颇有几分当年猴子得了名字时蹦跳的模样,喜道:“兮若......兮若......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小少女的模样着实单纯无害,虽然警惕心很强,可着实没有什么城府,那天真娇憨的模样实在招人怜惜,辰生实在喜爱这个小姑娘,若说之前是看这小姑娘资质好,想买只潜力股,那现在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的单纯美好。 辰生见小姑娘不过是得了一个名字就高兴成这个样子觉得这小姑娘着实好哄。轻轻摇了摇头,对兮若说:“你若不愿意拜我为师便罢了,只是你心无城府,还是留在我身边熟悉一段时间这人间规则,再独自外出吧。” 兮若对辰生说她是一只石头妖精,可辰生却觉得兮若并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石头妖精啊,什么样的石头妖精可以天生神体? 自从上古巫妖大战之后,天道就厌弃了妖族,如今的妖族开灵智难,化形难,想成仙更难。妖族成仙十万个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比人类成仙的几率低了几万倍不止,一个天生神体的妖精又怎么会是简单的? 但兮若显然是不懂这个的,她自以为自己够警惕了,却不知自己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底儿全漏了。也亏了辰生对她并没有坏心思,不然她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兮若眨巴了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于辰生的说法没有意见。她本来也不想离开辰生,很干脆的跟着辰生去了蜀山派,并跟蜀山派上下都认识了一番。 只是在听说蜀山派有个锁妖塔的时候兮若表示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虽说是先天生灵化形,若是早化形个几百万年或者几千万年,说不定能混个先天大神,可到了这灵气稀薄的时代,也就只能勉强归类到妖族里了。 兮若对于妖族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归类到妖族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从她开了灵智起,花果山满山都是妖精,她从来没有见过妖精以外的生物,也就不觉得妖精有什么不好了。 可这蜀山却露出了对妖族的深深恶意,她不明白她们妖族怎么得罪了蜀山,竟然让蜀山就这么欺负妖族,还特意弄出了一个什么锁妖塔,无论妖族是好还是坏,都要弄进去锁起来,镇压起来,这也太过分了。 兮若本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既然不喜欢蜀山派就直白的表现了出来,尤其是在面对锁妖塔的时候,更是表现出了一百二十分的不满意。尽管辰生解释说锁妖塔内锁的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妖精,可她还是不喜,那些都是她的同类。 只是辰生既然说了那些妖精都是十恶不赦的,她也不好去救出那些同类。她到了人间这么久,有些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比如人类中有好人,有坏人,妖精中也有好妖,有坏妖,做了坏事的妖精她也是不喜欢的。 兮若陪着辰生在蜀山待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之后就一直跟在辰生身边修行,虽然没有拜辰生为师,可也学了辰生的道法,其实实质上也可以算的上是师徒了。 兮若知道,她既然学了辰生的道法,就是欠了辰生的大因果。她本来不该学的,可跟辰生相处久了,她对辰生越来越依赖,越来越信任,她认定了辰生心怀天下,仁善重义,是不会做害自己的事情的,也就没有再防备辰生。 跟着辰生学了道法后,兮若的修为果然一日千里,辰生震惊的发现他还是低估了兮若的天资,他用了几万年才飞升,兮若却只用了十几年,只有十几年就飞升了。 震惊之余,辰生更加怀疑起兮若的身份,他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兮若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石头妖精,要知道兮若飞升的时候可是连天劫都没有降下,他们人族是最得天道眷顾的种族,飞升时尚且有天劫,一个被天道厌弃的妖族飞升没有天劫,怎么可能? 除非这兮若是什么对天地有大功德的人,猛然间,辰生想起十几年前的那道金光,似乎就是补天石中又孕育出了一个生灵,而不久之后,他就遇到了兮若。 辰生心中砰砰而跳,如果真的是那块补天石,那他可就真的是撞了大运了。没有被诸天圣人算计,竟然被自己碰上了吗? 想到这里,辰生又有点不确定起来,自己真的会有这样的运气吗?那可是补天神石啊,想想上次那只猴子折腾出来的动静,他可不相信圣人会放过同出一源的兮若。 辰生冷静下来,他觉得或许他可以试探一下,无论如何,他相信兮若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他和兮若在一起这十几年,兮若对自己是信任的,只要自己试探一下,一定可以试探出兮若的身份的。若当真是补天神石...... 辰生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光芒...... 接下来的日子里,辰生带着兮若出门历练起来,辰生想在历练的时候看看兮若能不能透露出自己的身份,或者说遇险的时候兮若体内会不会有玄黄功德来保护她。 就是在这一次历练中,她们遇到了诛邪。那时候的诛邪还不是轮回王,而是一个小小的巫族首领,当年巫妖大战,巫族与妖族两败俱伤,巫族退居地府,巫族的大巫们都在地府做了官,诛邪的父亲就是负责轮回的王。 诛邪小少年这次是离家出走,他的父亲王他接管轮回和枉死城,可他不喜欢。他从小就贪玩偷懒,不喜欢那么多俗务,更不愿意接手枉死城。 反正巫族的孩子那么多,让别人接手也是一样的,他偷跑出来,父亲找不到自己,说不定就把枉死城让别人接管了呢? 诛邪对于自己的想法十分满意,只是没想到他一到了人间就遇到了初次历练的小兮若,兮若见诛邪一身鬼气,把他当作了什么鬼物,直接出手跟诛邪打了起来。 诛邪对此很是恼怒,他这个人向来八面玲珑,身上少有巫族的戾气,跟很多大能关系都不错,如今这才出门,也没跟人结仇,怎么就蹦出来个人,一言不发的偷袭自己呢? 第二百三十四章 哪里卑鄙 诛邪跟兮若过了几招,等看清楚来人的面貌后很是奇怪,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着就出世没多久,他不可能跟这小姑娘结过仇的,既然如此,这小姑娘跟自己打架做什么?莫不是认错了人? 诛邪这人好颜色,又自诩是个怜香惜玉的,想着小姑娘可能认错人了,就有心把话说开,再展现一下自己的绅士风度。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怎么见了我就动手?”诛邪长的本不错,这一下开口又温文尔雅,颇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感觉,当然,前提是忽略他那一身的鬼气。 兮若也知道以自己的修为跟面前的男子最多就是八斤八两,也就顺势暂时停下手缓缓气,脸上却怒道:“我哪里认错人了?你那一身的鬼气一看就是邪修,本姑娘打的就是你!” 诛邪闻言一愣,架开兮若的攻击,忙道:“不是,姑娘你误会了,我乃是枉死城城主之子,自幼生活在枉死城,身上沾染了鬼气再正常不过,绝对不是什么邪修。” 兮若闻言一怔,脸上一片茫然,她并不懂的什么枉死城主之类的,但枉死城的名字她是听说过的,她知道那是轮回之地,是天道之下重要的地方,猴子就是因为扰乱了那里,被压五百年时成了重要的一项罪名。 眼前这人既然是枉死城的人,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才是。只是她一向防备心重,除了辰生她压根不相信任何人。 她眼睛在诛邪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淡淡道:“既然你不是邪修,那刚才的事情是我的不是,我向你道歉。”说着还真的学着辰生平时的模样给诛邪行了一礼。 诛邪哪里舍得这样的美人给自己行礼,想上去扶住兮若,却不想兮若退开一步,避开他,依旧把礼行完了。 诛邪见状僵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尴尬,又见兮若遮掩了本来的面貌,虽然能看的出是个十足的大美人,但具体什么样子还是看不清晰,不由有点心痒痒。 他本来就是个风流倜傥的,平时在枉死城,身边也少不了女人,虽然没正经娶妻,可房里人却不少,尤其是下面的那些漂亮奴仆,没几个没被他染指过的,他看到这里有一个仙气飘飘的大美人,偏又看不清相貌,难免心里痒痒。 诛邪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既然对这美人有了兴趣,自然想把人弄到手,于是笑嘻嘻的对兮若道:“不知者不怪,不知道上仙怎么称呼?在下诛邪,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交个朋友如何?” 诛邪自然不知道,他俊朗的脸上笑的一脸猥琐,至少在兮若眼里是这样的。兮若秀眉轻蹙,很不喜欢这样猥琐的花花公子,淡淡道:“上仙不敢当,我不过刚刚飞升罢了。” 诛邪一听,这还真是个飞升的散仙,既然是散仙,想来是没什么背景的,想弄回去金屋藏娇的可能性更大了,不由心下大喜。他玩过不少漂亮女人,可都是下贱身份,还没玩过这样清纯可人的仙女。 诛邪有意讨好兮若,干脆也不走了,就赖在兮若身边与兮若套近乎,不断的想套出兮若的底,看她有没有靠山,万一人家背后有什么靠山,自己又不知道,最后骗了人家,靠山找上门报复自己,那就麻烦了。 兮若本就防备心强,见到这样的诛邪更是半点好感也没有,若非辰生跟她说让她轻易不要得罪仙门中人,她早就出手把诛邪赶走了。 她对人情世故并不太懂,唯一懂的东西都是辰生教导的。辰生跟她说要与仙门中人交好,但凡能成仙的,大部分都是有背景的,有些人并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起的,所以要尽量交好,不要得罪,以免给他们招祸。 兮若知道招祸是什么意思,猴子被压的那五百年,花果山被剿的那些日子,她见识了招惹了仙门大能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不想死在花果山的大火仙雷之下,也不想被压在山下五百年,她想好好的活着,她最是惜命的。 可这诛邪着实讨厌了一些,即便看不清楚自己的样貌,还是每每用那种恶心垂涎的目光盯着自己瞧个不停,实在让兮若倒足了胃口,脸上的厌恶之情,再也掩饰不住。 可诛邪对于兮若的厌恶仿若没看到,依旧死皮不要脸的赖在兮若身边,每天看着她,赖着她,这让兮若越来越不耐烦,还好在这个时候,他们遇到了办完事情回来的辰生。 辰生很惊讶,他可不像兮若一般,对于三界事情一无所知,从见到诛邪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诛邪定然是枉死城的人,不然不会有那么浓郁的鬼气,更不会有轮回的气息。 而诛邪则在看到兮若扑向辰生的那一刻就黑了脸,他使尽浑身解数讨好了兮若好几天,都没得兮若一个好脸,可兮若一看到辰生就扑了过去,摇着辰生的胳膊,笑的一脸天真明媚,那样的笑容让诛邪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他与兮若相处了几日自然明白这少女虽然飞升成仙,但天真不谙世事之处犹如一个稚子,对三界之事更是知之甚少。若非兮若已经成了仙道他都要怀疑这少女是不是刚刚出世了。 可同样的,他也知道这少女防备心极重,很少对人付出真心,对上任何人第一反应都是自然而然的防备,显然是从前吃过什么亏。可防备心这么重的少女对上辰生竟然笑的那样天真明媚,他能看的出这少女对辰生是全心全意信任的,没有半点防备之心。 诛邪自认自己长相俊朗,风流倜傥,家世血缘跟脚在整个三界都是排的上号的,辰生这样一个人类修上来的散仙,凭什么跟他相提并论。可就是这样一个他根本看不上眼的散仙,竟然能得到兮若的信任喜欢,他却得不到。 诛邪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本来对兮若的三分兴趣也变成了五分,暗自下了个决心,一定要赢了这上不得台面的散仙,把小美人骗回枉死城给自己当侍妾。 诛邪下了决心,就跟辰生套起了近乎,他算是看出来了,兮若不喜欢他,但对于辰生几乎是言听计从,只要搞定了辰生,兮若自然会让自己留在她的身边。 而辰生......一个散仙,还敢得罪他枉死城的少主吗? 果不其然,诛邪自我介绍之后,辰生对待诛邪的态度十分和蔼,虽说算不上多亲近,可到底不敢得罪了诛邪,与诛邪两个人表面上看来也算得上相谈甚欢。 辰生多精明的一个人啊,跟诛邪聊了没几句就看出了诛邪的目的。这让辰生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跟兮若在一起十几年,他早把兮若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忽然出来这么个人,要抢了兮若走,他能高兴才怪。 只是就如诛邪所想的那般,他不过一个散仙罢了,哪里惹的起枉死城的少主。不说枉死城有多少战力,就单说巫族,也不是他一个孤零零的散仙能惹得起的。 他其实是散仙里最没有背景的那种,旁的散仙好歹还有个师承,可他的师承却是蜀山,一个凡人的门派。师父已经死了,师门里最出息的就是自己,他根本无依无靠。 这些年他游历洪荒,也结识了不少散仙,但都是泛泛之交,若他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们是不会站出来帮他的,这个洪荒就是这么现实,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辰生吃下了这个哑巴亏,任由诛邪留在他们身边,每日里有事儿没事儿的逗弄兮若。好在他越是这样,兮若越是讨厌他,对他是半点好脸都没有。 诛邪平时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的,什么样的女人对他来说不是招招手的事情,可偏偏这个兮若,无论他是小意讨好还是威逼利诱,她都半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不搭理自己,这让诛邪有一种有气无处撒的感觉。 诛邪越来越烦躁,想对兮若动用武力,可兮若的武力不比他差,若真动起手来,恐怕谁被谁绑了还不好说,这小丫头性子硬气的很,说不准同归于尽也要灭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气极怒极,却偏偏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有一次他怒极之下脱口而出:“我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辰生,让你这么看不上我?” 兮若冷淡的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有哪里比的上辰生?辰生为人正直,心怀天下,你呢?满脑子都是龌龊思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像你这种工于心计,卑鄙龌龊的人,就是有再好的出身,再俊美的相貌,也比不上辰生。” 诛邪闻言气的脸色发青,他的确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起初对兮若也没安什么好心,可到了后来,是实心实意对她好的,可怎么到了她嘴里就一个好字都没有了啊! 自己到底怎么卑鄙无耻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身份泄露 诛邪气的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他承认自己确实卑鄙无耻,喜好女色,可他这些日子对兮若是实心实意的好,虽然也有把兮若带回枉死城的心思,可他是打算给兮若一个正妻位置的,可不是从前玩玩就算的那种态度。 可他百年难得一见的真心竟然被兮若贬的一文不值,这让他怎么不生气?甚至两个人相处了几个月了,兮若连真面目都不让自己看一眼。 诛邪是真的有点心寒了,他自认自己的付出并不比辰生少。他是没有辰生那样心怀天下的君子模样,可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啊,他只要自己好,自己身边的人好,自己在乎的人好,这就够了,别人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兮若显然更敬佩那种坦荡正直的人,对于诛邪完全没有半点好感,把诛邪伤了个彻底。而诛邪显然也不是那种为爱默默奉献的人,因着兮若的话就这么恨上了兮若,一气之下回枉死城继任了枉死城的城主,开始寻思着怎么报复。 诛邪的心眼儿本来就不大,没仇为了利益还想算计算计你,更何况这次让他受了这么大的欺辱,他是恨的牙都痒痒了,直接联系了平时跟自己有交情的洪荒大能之子,商量找辰生和兮若麻烦的事情。 那些大能之子听说诛邪继任了枉死城城主,纷纷恭贺,看在诛邪掌轮回的份上,也愿意给他个面子,反正在洪荒这个地方,拳头就是硬道理,谁管诛邪和那两人之间,谁正义呢。 于是,没多久,辰生和兮若就遭到大能门下弟子的偷袭,这两人的修为本来就算不得多高,何况是多人偷袭围攻,差点就死在当场,亏了关键时刻,兮若体内玄黄功德护体,惊走了那些围攻他们的弟子,这才保住了二人的性命。 这一下,不仅惊到了围攻二人的弟子,也惊到了诛邪和几位跟他合作的大能之子,玄黄功德啊!那可是天道所降,奖励对天地有大功德之人的,这小丫头什么跟脚,竟然身怀玄黄功德? 那几位大能之子,十分恼怒,将诛邪骂了个狗血淋头,诛杀大功德之人是会受到天谴的,就是他们这些下命令的人,以后也要道心受损,修为终身不得存进,更甚者还可能身死道消,这期间还要看兮若身上到底有多少功德而定。 在座的就没有傻子,身怀玄黄功德的整个洪荒两只手都能数的出来,联想到多年前补天神石再次孕育出生灵,他们哪里还能不知道兮若的身份,这分明就是补天神石所化的生灵啊。 开什么玩笑,补天功德是何等庞大的功德,别说下命令的这些个大能之子,就是背后算计的诛邪恐怕也逃不过一个身死道消。就是诛邪都是一脑门冷汗。 他再三的向众人赔罪,并表示自己真的没想到这丫头藏的这么深,自己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若早知道她是这样的身份,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算计她的,这一次若是诛杀成功,他自己都有可能身死道消,他还没有活够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更加鄙夷起他来,你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就追在人间屁股后面,非要把人家娶回来不可,这得是饥色成什么样子了?堂堂枉死城城主的公子,怎么就是这么个色中饿鬼呢!平时是缺了他女人还是怎么着? 他见了众人的眼神又怎么会不知道众人的想法,这让他十分恼怒,这次他可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还丢到了洪荒去,以后自己算是没脸见人了,就是说亲,只怕都不好说了。有了个色中饿鬼的名声,有身份的姑娘谁还敢嫁给他? 诛邪气疯了,也恨疯了,可他偏偏拿兮若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他更恨辰生,一心想着怎么算计辰生,弄死辰生。 只是兮若的话始终萦绕在自己耳边,他总是想着当初兮若对他人品的否定,兮若说他出身再好,相貌再出众,也是比不得辰生的,因为他人品不好,他卑鄙龌龊。 兮若的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他不甘心,明明是天之骄子,却被兮若贬的一文不值,他从前不觉得自己自私自利有什么不好,反正也没人敢拿自己怎么样。可现在因为人品问题被喜欢的姑娘这么看不起这让他觉得说不出的难堪,说不出的痛苦。 大约是因为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求而不得过吧,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招招手的事情。第一次在对一个漂亮小姑娘感兴趣的时候被拒绝了,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被拒绝了,甚至被看不起。 若是起初兮若同那些女人一样,他招招手就过来了,或许他玩玩也就忘在脑后了,可偏偏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求而不得,这让他对待兮若时越来越不甘心,越来越用心,或许不是什么多深的感情,但却是真的入了心。 诛邪不甘心,他为了兮若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为了兮若被众人怒骂,割地赔款,为了兮若继承了他最不愿意继承的枉死城主,担下了这重担,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那两个人。 于是诛邪又开始想办法算计两个人,想让两个人离心,想让兮若知道那所谓的正义之人也会自私,也不见得会对她好。 诛邪兴致勃勃的想着怎么算计二人的时候,那些咽不下这口气的洪荒大能之子见门下弟子因为围攻过大功德者,修为难进,都恨上了兮若和辰生,时不时的就弄点妖兽之类的攻击辰生,兮若不敢招惹,辰生他们还是敢招惹的。 兮若的修为进展非常快,与辰生两个人合力把妖兽都送进了蜀山的锁妖塔。兮若见这些妖兽想要他们的命,辰生竟然还饶这些妖兽一命,只是把它们送进锁妖塔,心中感叹辰生心地仁善的同时,对辰生也更加喜欢信任。 却不知二人大肆抓捕妖兽的时候惹怒了妖族,妖族现在确实式微,一般是不敢出来溜达,招惹仙人的,可不代表妖族真的没有大能了,说起来,上古妖族曾占据天庭,是整个洪荒势力最大的存在。 就算巫妖大战后,妖族与巫族两败俱伤,两族的首领都死了,被天道厌弃,不得已退居北俱芦洲,可妖族上古时候的准圣大能还活着好些个呢,更别提大罗金仙,太乙金仙之类的高手了。 蜀山弄一个锁妖塔,还这么大肆捕捉妖族,这不是明晃晃打妖族的脸吗?跟辰生结仇的众大能之子有心借妖族的手收拾辰生,便干脆的把蜀山不问好坏,到处杀妖捉妖的丰功伟绩传到了北俱芦洲。 北俱芦洲众妖听了以后脸都黑了,一个凡人门派竟然敢这么欺负妖族,这不是活腻歪了吗?妖族大能压根不用自己出手,直接派了个玄仙期的小妖去人界,带领着那些被蜀山欺凌的四处躲藏的妖族浩浩荡荡的找蜀山的麻烦去了。 辰生面对着玄仙期的大妖,整个人都惊呆了,对于那些妖族大能,这只是个小妖,可对于他来说,这已经是大妖了,毕竟他的修为还没到玄仙期呢,他要是对上这小妖,分分钟被秒杀啊。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蜀山的弟子杀的妖精还真的不止做坏事的妖,有些行善的好妖他们也不分青红皂白就喊打喊杀,这让他根本无力自辩。 辰生看着小妖身边那只只剩下魂魄的狐狸精,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狐狸精生前四处行医,救助世人,与他们一个蜀山弟子结识相爱,蜀山却以这狐狸精乃是妖精,还有心勾引名门弟子的罪名把那狐狸精围杀了。 若是没有妖族大军来此质问,这件事情也好处理,他把这妖精送入轮回,超度一下这妖精就算了,可现在人家有撑腰的了,来这里是要公道的,他就真的一点没有办法了。难不成要他承认蜀山沽名钓誉,常常滥杀无辜,再把弟子杀了一部分给这狐狸精抵命,把锁妖塔毁了吗? 如果真的那样,那他蜀山派也就毁了。蜀山的名声毁于一旦,再没有任何脸面立足人界,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一个笑话,甚至根本就没有脸面再见把他抱回来养大,又将他培养成材的师父。 师父唯一的遗愿就是让他把蜀山护好,都不求他光大本门,只要能让本门好好的立于天地之间,不要哪一日门派败落或者毁门灭派就好,可他竟然连这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蜀山数万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辰生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妖族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蜀山的,就冲着那锁妖塔也是大仇。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毁了锁妖塔吗? 就在这时,辰生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弟恨生找到了蜀山,声称要帮助辰生守住蜀山一脉,不让蜀山一脉毁在妖族手中。 第二百三十六章 镇压 恨生是辰生的同门师弟,原本他并不是师弟的,按理来说辰生应该叫他一声师兄的,可后来因着辰生天资太过出众,辰生的师父原木真人有心让辰生掌蜀山一派,就将辰生收为了嫡传大弟子,让所有弟子改成辰生为大师兄。 辰生来之前恨生在门派里是天资最好的一个,原木真人甚至有心让恨生继承他的衣钵,蜀山上下所有的弟子都十分尊重爱戴他这个师兄。 在辰生刚刚被师父抱回来的时候他也很喜欢这个小师弟,对这个小师弟百般疼爱,小时候也曾抱着小师弟给他换过尿布,也曾一步步的教过他学走路,可随着小师弟一天天长大,小师弟惊人的天赋一点点展露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师弟天资太高了,六岁时候就追上了门内几乎大半弟子的修为,八岁的时候修为就已经超过了天资卓然的他,让师父和门内长老欣喜异常。 十岁的时候,师父与长老们决定将小师弟收为师父唯一的嫡传弟子,成为掌门大弟子,未来内定的掌门,而他,还要尊称小师弟一声师兄。 从那一日起,门内的风气变了,所有弟子看自己的眼神也变了,本来所有人都觉得他是稳稳的下一任掌门,可如今他却被一个才十岁的师弟超过了,那些弟子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就是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 那里面有些带着同情怜悯,有些带着讽刺嘲笑,有些带着鄙夷不屑,他就这样沉浸在痛苦中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他开始用比师弟多十倍的时间来修炼。 可惜天资这个东西是天生的,不可逆的,师弟是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他半点比不上他,明明自己修炼更努力,用的时间更多,可他与师弟修为之间的距离却越拉越远。 每次那个小豆丁拉着自己的胳膊含笑喊自己师弟时他都觉得是一种耻辱,一种讽刺,明明自己才是师兄,现在却不得不叫这个小豆丁师兄,未来还要叫掌门师兄,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一辈子被辰生压一头,一辈子活在辰生的阴影之下? 恨生辗转许久后开始了修行邪术,这邪术还是锁妖塔里的一个妖精告诉他的,修炼这邪术修为进展十分迅速,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追上辰生,超过辰生,这邪术还有延长寿命的奇效,唯一的弊端就是要吞下妖族一半的妖丹,变成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 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被辰生逼的要崩溃了!变成怪物又怎么样?变成怪物可以超过辰生也是好的。 果然,在修炼邪术之后恨生的修为果然很快就追上了辰生,而他修为的飞速增长也引起了原木真人和蜀山各长老的注意,原木真人和各位长老们可不相信恨生一夜之间天资可以改变,他们知道定然是事出有因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他们查出,这恨生竟然修炼了邪术,还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原木真人大怒,差点当场打杀恨生,但最终念及恨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实在不忍,手下留情,将恨生逐出了师门。 恨生不甘,他怒道:“凭什么啊?我修为不如辰生,你们嫌弃我,把本该我拥有的东西都给了辰生,如今我终于追上辰生的修为了,你们还要把我逐出师门。我天资根骨不如辰生,不想办法,难道就只能永远比不上辰生吗?” 原木真人痛心疾首道:“你怎的到了现在还是不知悔改?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么一个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模样,还是个人吗?还配做一个蜀山弟子吗?若非我顾忌师徒情分,你该被关进锁妖塔里的,你知道吗?” 恨生冷然道:“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被关进锁妖塔?还是说,在你们眼里,非我族类,就该被关起来?我没有害人,只是想强大自己的修为,我有什么错?” 原木真人摇头道:“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啊!”最后直接将恨生赶出了蜀山,宣布将其逐出师门。 恨生离开时恨极了这蜀山上下,更是恨极了辰生,他觉得若没有辰生,他现在已经是内定的蜀山掌门,循序渐进的修行,师父和长老们都十分看重自己。就是辰生,辰生的出现毁了自己的一生。 他本意是修行有成之后去找辰生报仇雪恨的,可谁知道辰生的天资根骨让人嫉妒的眼睛发红,自己无论是修邪术还是魔功,就是追不上他的修为,最后竟然还听说那个人已经飞升成仙了,他永远都及不上那个人了。 他修的邪术,虽然修为高,但实际上成了一个怪物,根本不为天道所容,根本没有机会飞升成仙,但成了怪物有个好处,就是活了几万年都没有死。 他的天资比师父好一点,可也最多活个几千年就该死了,跟师父以及那些长老一般早早陨落,因为他的天资根本不足以飞升成仙。可如今他却一直活着,活着看着辰生飞升成仙了。 他的余生没有什么意义,就是想毁了自己一生幸福的辰生报仇,可是他觉得自己大约到死都没有什么希望了,人家都成了仙人,他凭什么找人家报仇呢?去找死吗?还是自取其辱? 后来更是听说辰生收了一个女弟子在身边,那个女弟子的天资比辰生更要好上百倍,只十几年就飞升成仙了,说一句妖孽都不为过。恨生更加妒忌的发狂,凭什么好事儿都是辰生的,为什么这样的弟子没有被自己遇上? 他若是能收一个这样的弟子,找辰生报仇就指日可待了,可这样的弟子却被辰生遇上了,他觉得他更加报仇无望了,有了这样的帮手在身边,他还怎么找辰生报仇? 在他几近绝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那个辰生不知道怎么竟然惹了妖族大能的不喜,派来了妖族的大妖找蜀山的麻烦,这下蜀山可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恨生几步跨进了辰生的房间,不待辰生开口就先发制人道:“师父临终前把蜀山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理蜀山的?呵,若是换了我,即使资质不行,也绝对不会让蜀山灭门。” 辰生闻言握紧了袖子下的拳头,恨生的话如同一记刀子狠狠戳进了他的心里。他自诩处处强过这个师弟,在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师弟面前一向高傲,表现的出尘高洁,衬托出他修炼邪术的不堪。 可现在对方的话却像一记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人家就算修炼邪术,就算资质不如自己,不能飞升成仙,可历代蜀山掌门哪个不是这样的,人家都把蜀山打理的紧紧有条,没有哪个像自己一样,把蜀山害的有了灭顶之灾。 恨生见辰生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心里说不出的痛快,缓和了语气道:“虽然师父把我逐出了师门,但我到底是师父养大的,这份恩情我不能不报,如今蜀山大难,我说什么也要回来搭一把手。” 辰生闻言惊诧,抬眸看向恨生,见其面色严肃,不像开玩笑,心中感激,起身对着恨生施了一礼:“师兄此举大德,师弟钦佩。” 辰生此言无疑是因着恨生的这一举动,自降身份,喊对方师兄了。 恨生闻言心中更加熨帖了,他微微一笑,道:“如师父所说,我本该入锁妖塔的,可师父心里到底还是心疼我的,没有把我送入锁妖塔,我心里也感念着师父的好。” 这倒是实话,虽然恨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虽然修了邪术,可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没错,就不该被逐出师门。可也知道蜀山门规,修邪术的妖族是要进锁妖塔的,师父为了自己确实徇私了。 可他并不感念辰生半点好,他自认被辰生害了一生,却没半点对不住辰生的地方。 辰生眸中闪动着感动的光芒,又向恨生作揖后才道:“如今这情况,不知道师兄可有什么办法保住我蜀山一脉?” 恨生微微勾起唇角,看了辰生一眼,缓缓道:“我听闻师弟收了一个天资卓然的弟子,身带补天功德,不知是真是假?” 这件事情自从那些大能弟子围攻过二人之后就在洪荒上传了开来,辰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承认道:“是真的,不过我们并无师徒名分,只是我指点过她一二罢了。” 恨生瞥了辰生一眼,淡淡道:“我这里有一秘术,只要当事人同意,就可用其身上的功德作为阵法,镇压大阵,有大阵护着蜀山山门,我蜀山可永远不破,更不用怕什么妖族来袭。” 辰生疑惑的看着恨生,茫然道:“以身上的功德镇压阵法?人身上的功德和人能分开吗?洪荒大能都做不到,这是什么秘术?” 恨生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自然不可能分开,她得永远留在这里才行。” 第二百三十七章 欺骗 辰生脸色一变:“什么叫不能离开这里?要把她软禁起来吗?” 恨生见辰生对那个小丫头似乎还挺在乎,心情更好道:“软禁倒不至于,只要她留在这里就好,你也该知道,蜀山总是比一个外人重要的,让她永远不能离开,总比蜀山毁了的好,你说是不是?” 辰生垂眸不语,他是在乎蜀山的存亡,也更在乎蜀山的存亡,可并不代表他就不在乎兮若。他了解兮若的性子,他若是直言要兮若牺牲自己,永远留在这里,镇压阵法,兮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在兮若眼里,她自己更贴近妖族,让她守护那什么锁妖塔,还要牺牲自己,凭什么?就算她跟辰生关系好,欠了辰生的因果,很喜欢辰生,也绝对不会同意这种条件的。 恨生见状心情更爽了,他觉得自己报仇终于有望了,冷下脸淡淡道:“你还记得师父是怎么对你的吗?你一个弃儿本该冻死在山脚下,是师父把你抱回来,救了你,亲手把你养大,教导你,让你飞升成仙,还将这蜀山上下交给你,你现在要为了个女人毁了蜀山,毁了师父的希望吗?” 辰生怒道:“什么叫为了个女人毁了蜀山?兮若什么也没做,你是要利用她,毁了她!” 恨生冷笑道:“她得了蜀山的修炼之法,才有今日的成就不是吗?既然欠了蜀山的因果,就该还。让她留下来镇压阵法不是应该的吗?” 辰生的心渐渐凉却:“她并不是蜀山的人,她没有这个义务。她是欠了我的因果,却不该用终生来还,她没欠我这么大的因果。” 恨生直接起身凉凉道:“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利用就利用了,她难道还能重要的过咱们蜀山派,重要的过那么多弟子的死活吗?师父是将这蜀山交给了你,不是交给了我,若是你都不作为,那我也懒的管了。我这几天在我原先住的房间里待着,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来找我。” 说完恨生直接站起来就走了,出了辰生的房间后叫了几个洒扫的弟子去打扫自己已经上万年没有住过的房间。重新进到那个房间后,恨生莫名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站在房门口,握紧了拳头。辰生,这个害的自己一生痛苦的人,现在也该他痛苦痛苦了,他不是不舍得那个女人,觉得心里愧疚吗?那就让他好好愧疚吧,也好让他尝尝一辈子痛苦的滋味。 辰生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的颓废无力,仿佛凭空衰老了几千年一般,可眸子里却坚定起来,面无表情的对门外弟子道:“去请恨生过来。” 恨生听到弟子来请时,心情极好,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跟着弟子来到了辰生的房间,见到辰生憔悴颓废的模样心情就更好了,淡淡的坐下道:“师弟这是想好了?” 辰生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想好了,牺牲......她,保住蜀山。师父对我恩终于山,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蜀山毁掉。她,日后被迫关在这里,我也陪她一世,也就是了。” 恨生觉得辰生的话真是有意思,这算是自欺欺人吗?他以为他陪着她,就不算欺骗她,害她了吗?若是她知道了自己被骗,估计这辈子都不想看见辰生了吧?是谁给辰生的自信觉得自己也关在这里,对方就会原谅他了? 恨生似笑非笑的看了辰生一会儿,淡淡道:“你想好了就好,你记住,这个秘术必须得她主动同意才行,如果不同意,她体内的玄黄功德是不会为咱们所用的。什么时候征求了她的同意,你再来找我。” 恨生离开后,辰生一个人坐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出了门缓缓朝着兮若的房间走去,到了兮若的院子里,竟然发现兮若一个人在练剑。 兮若的剑是天外陨石所制,是难得的好剑,这剑还是辰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帮她找来的,她当时高兴了好久。 辰生站在一边看着兮若练完了整套的剑法停下来时,才缓缓走过去,拿出身上带着的手帕轻轻擦去兮若额头的汗水,兮若感受到辰生的气息,转过头笑盈盈道:“辰生,你来了,你看我的剑法有没有进步?” 辰生点了点头,笑着道:“有进步,兮若的天资好,随便练练都进步很快。” 兮若闻言得意的不得了,对辰生道:“可不是,我的天资就是这么好。你不要再担心那些妖族的事情啦,他们再找上门来,我就跟那个领头的好好比试比试,也未必就会输了,至于锁妖塔,要我说,你们还是拆了吧,那东西留着确实不好,简直就是打妖族的脸,换我也不乐意看到。” 辰生轻轻点了点头,道:“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过来尝尝,这是我给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点心。” 兮若听到点心不由的想起来两人初见时辰生给她买的点心,心中甜蜜一片,同时又觉得有些奇怪。平时自己要说起锁妖塔不好,辰生总会不高兴,今天的辰生却似乎有些奇怪,自己让他拆了锁妖塔他都说好?锁妖塔不是他命a根子一样的重要吗? 这时候的兮若出世时间太短,又一直在辰生的庇护下生活,对人情世故,人心险恶了解的还是太少,不知道什么叫事有反常即是妖。出于对辰生的信任,即使觉得奇怪,也没有多想。 待兮若吃了两块点心后,辰生才缓缓开口道:“今天师兄来了,说是有秘术可以帮到蜀山。” 兮若又啃了一口点心,疑惑的看着辰生:“这里还有你的师兄吗?也是神仙?不然怎么还活着?” 辰生神色有些不自然:“他修炼了邪术,被师父逐出师门了。但他终究是念着师父的教养之恩,这次蜀山大难,他主动回来,愿意帮蜀山度过难关。” 兮若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人似乎没这么简单,但看辰生一脸感激的模样,还是改口道:“你这师兄倒是重情义。” 辰生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恨生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帮助蜀山,确实是重情义了,自己也不能让师父失望。于是接着道:“只是这秘术还得你帮忙。” 兮若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正色道:“是什么忙,如果力所能及,我自然愿意帮。” 辰生微微垂下眸子,手握成拳,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在蜀山布置一个阵法,让妖族不能进来捣乱,但是需要你自愿献出一部分功德,用于布置阵法。”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谎,更是第一次对兮若说谎,他有些紧张,同时有些愧疚。 兮若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抬头笑道:“你教导我这十几年,我也算欠了你,欠了蜀山的因果,如果只是一部分功德,我是愿意拿出来偿还你的因果的。你确定,只是一部分功德吗?” 辰生宽袖下的拳头握的更紧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是的,确定只是用你的一部分功德。” 出于对辰生的信任,兮若没有任何怀疑,笑着对辰生道:“好,那我应下了,你什么时候请你师兄过来,咱们用秘术布置阵法吧。” 辰生听兮若答应了下来,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只安抚了几句,就出门找恨生去了。这一路,他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他没有忘了,自己初见这少女时,她有多强的防备心。 即使到了现在,她的警惕心也是很强的,不久前遇到诛邪时她也是十二分的警惕,她从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生怕被人算计了去。 可她偏偏这么信任自己,信任到自己说一句话,她就百分百的信任了,明明是关乎她体内功德的大事,她都不确认一二,完完全全的相信着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她是傻子吗?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值得她那么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信任自己到如此地步? 他的内心受着无比的煎熬,几次想折返回去,把话跟兮若说清楚,告诉她其实不只是要她一部分的功德,还要她这个人,让她永生永世被囚禁在这蜀山,成为蜀山的活阵法。 可想到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是她愤而离开,是蜀山从此毁掉,他又生生忍住了这种想法。蜀山不能毁,蜀山不能亡,他不能对不起师父。师兄被逐出师门尚且回来护着蜀山,他怎么能放弃蜀山。 按下心理的负罪感,他去恨生的房间请了恨生跟自己一起去兮若的小院子,请恨生尽快施展秘术,布置好阵法,妖族就要上门了,蜀山存亡近在眼前,容不得他在思虑那么多了。 恨生见到这样的辰生满脸都是戏谑的笑容,他真的迫不及待的看那丫头知道自己被心里崇拜敬仰的师父利用欺骗以后会是什么模样,也想看看辰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痛不欲生的表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欺骗 恨生见到兮若的第一眼就被兮若眸子里的干净明媚吸引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明明很聪明灵透,却那么干净纯粹,没有一点心机城府。 看着这样的兮若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愧疚,他突然就不忍心去算计这样的姑娘了。他不敢想象这样干净明媚的少女被欺骗之后痛不欲生,被仇恨蒙蔽所有的模样会是多么可怕。 他觉得自己仿佛亲手毁了一件天道赐予的宝物,那样美好的人,生生被他毁了。 恨生看着兮若那干净的笑容,清澈的眉眼,只纠结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他的一生就是个悲剧,他太恨辰生了,那恨都浸到了骨子里,这仇他不能不报。 他等了几万年啊,才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一个报仇的机会,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这次失去了机会,谁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谁知道辰生会不会再也不相信自己? 会不会自己到死都只能含恨而终,再也不能动这辰生分毫?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底对兮若说了一声抱歉。反正他早就生无可恋了,从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刻起他就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大不了这件事后他把命赔给兮若也就是了,就当做赎罪了。 兮若对于恨生内心的纠结是一无所知的,她笑的干净明媚,对着恨生道:“谢谢你,谢谢你还肯回来帮辰生,你真是好人。我从前见过许多人,他们都很记仇,你这样记恩不记仇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恨生:“......” 他不是不记仇,他很记仇,就是太记仇了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可兮若的笑容太干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他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在这个少女面前都是亵渎。 他垂下了眉眼,压下心底蚀骨的负罪感,强笑着道:“你......不在乎损失自己的功德吗?” 辰生去找自己的时候就跟自己对好了口供,他知道辰生跟兮若说了什么。可那是玄黄功德啊,说损失就损失了,这换了谁也不会舍得,哪怕只是一部分。 兮若却笑的眉眼弯弯:“我欠了辰生的因果,欠了因果就应该还,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再说了,辰生那样正直有责任感的人,若是护不住蜀山,以后一定会难过一辈子的,我不忍心看到他难过,只要他不再难过,这些功德,不要就不要了吧。” 恨生怔怔的看着面前姿容绝美的少女,他的心底又嫉妒起来,辰生啊,你何德何能遇到如此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姑娘,其实恨生觉得,辰生就是把自己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兮若,兮若也会选择帮助辰生的。 这个少女,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辰生对她的好,她虽然嘴上没有说过,却一点一滴的都记在了心里,哪怕付出一切,她也是愿意的,可辰生却选择了欺骗,选择了那个少女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恨生觉得自己的心有些抽疼,有些不忍。他害怕看到这姑娘知道真相时的绝望,却又兴奋着想看看辰生知道真相时有多绝望,明明他可以实话实说,却要欺骗利用,让兮若寒了心。 “你,就不怕辰生骗你吗?”恨生并不是天生的狠毒,他也曾是个仁心仁善的人,出于最后一丝未泯的良心,他开口劝了一句。 兮若眨巴了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疑惑道:“辰生?辰生怎么会骗我?”随即粲然一笑:“全天下谁都有可能骗我,就是辰生不可能骗我。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怎么会骗我呢?” 恨生看着这样的少女深深叹了口气,辰生啊辰生,你毁了的将是你一生追悔莫及的东西。他偷偷把刚才与兮若的对话都留在了留影石上收了起来,他相信,这块留影石会是压倒辰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下来恨生没有再说话,他怕他再跟兮若交谈下去会动摇自己报仇的决心,而辰生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就回来了,告诉恨生自己布置好了所有布阵用的东西。 恨生点了点头,深深看了兮若一眼,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兮若嫣然一笑:“嗯,都决定好了。” 恨生抿了抿唇,终究是狠下了心,将施展秘术的口诀传授给了辰生,他念一句,辰生念一句,兮若将自己的血滴一滴上去,整个咒语全部念完后,辰生看向兮若,兮若会意,轻启朱唇,起誓道今日所做一切皆是出于自愿,与旁人无关,自己心甘情愿镇压阵法。 兮若起誓后阵法中一道金色光芒冲天而起,阵法包围了整个蜀山,阵眼中功德之力不断涌出,而功德之力涌出的同时兮若感觉到身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兮若悚然一惊,她发现她的四肢竟然有渐渐离体的感觉,似乎下一秒钟就会从身体里飞出,猛然间她想起之前恨生教导辰生布置阵法时阵法中的那四方阵眼。 当时她还奇怪,功德之力怎么去镇压四方阵眼,按照她对阵法的了解,想镇压这四方阵眼,虽然可以用功德之力,但必须有一个媒介,单纯的功德之力留在那里,很快就会散开,回归天地。 她当时还很是感慨,没想到这蜀山秘术这般厉害,竟然有本事让功德之力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不散开,重新归于天地。如今她却是明白了,哪里是没有媒介啊,不过那个媒介是自己,人家不敢告诉她罢了。 原来,辰生从一开始要的就不是什么一部分功德,而是自己的命,用自己的一身功德镇压蜀山。难怪他那么在乎锁妖塔,却答应自己要毁了锁妖塔,那是因为自己马上要死了,以后毁不毁的自己也看不到了,随口应一句也没什么损失。 兮若红着眼睛看着辰生满是愧疚的眸子,自嘲道:“原来,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吗?” 辰生见兮若已经发现了端倪,也没有再狡辩,坦然道:“对不起,师父临终前交待我一定要看好蜀山,我不能愧疚他老人家的养育教导之恩,不能眼睁睁看着蜀山毁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无全尸 辰生的话出口,兮若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眸子里的光芒一点点熄灭,一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和绝望,她不信,如果不是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她熟悉的那个辰生,她真的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假的。 怎么可能呢?辰生在她心里光风霁月,不染尘埃,最是正直不过,怎么可能会欺骗利用自己?就是用自己体内的功德,在兮若看来,都是辰生能做到的极致了。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可以利用自己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命都不放过,这是要将自己利用到魂飞魄散吗? 当年那只猴子被算计,也不过是吃了点苦,最后皈依西方罢了,自己这却是连命都留不住吗?她的泪渐渐落下,闭上双眸,再也不愿意多看辰生一眼,她打开心门,全心全意信赖的竟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徒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两只眼睛或许是白长了。 辰生见到兮若闭上眼睛再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的模样忽然心里一阵慌乱,自从他认识兮若起,这个小丫头总是黏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十足的信任,这样的兮若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忽然开始害怕,害怕兮若再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害怕兮若再也不愿让他陪在身边,他有一种感觉,大概自己会永远失去这个黏在自己身边十几年的姑娘了。 “我......都是我对不住你,我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留在这蜀山的。”辰生慌乱的解释道。 兮若本伤感至极的面容忽然冷了下来,忍不住的想嘲讽几句,留下来做什么?陪着自己的尸体吗?他也有脸?利用自己的信任欺骗自己,害死自己,还要日日看着自己的尸体,提醒自己有多蠢,信错了人吗? 只是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继续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过了片刻,辰生忍不住想开口再说几句话,试图让兮若对她对自己不要这么冷漠。 可他还没开口就见兮若身上忽然金光一闪,随着兮若的一声惨叫,他的脸上被兮若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喷了一脸,兮若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飞到了蜀山分散四方的阵法之中。 辰生被这一幕惊的怔在了原地,用了许久才消化了这一幕,他猛的回头揪住站在他身后的恨生,疯狂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永远留在这里就行了吗?她怎么会死?怎么会......怎么会死无全尸......” 辰生一脸煞白,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恨生却不咸不淡的道:“你觉得她要怎么永远留在这里?自然是死人才会永远留在这里,你不会连这个都没有想到吧?还是说,你故意想不到,当做不知道?” 辰生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赤红着眼睛道:“怎么会?我怎么会知道?你没有说是这样留下,你骗我,都是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什么?早知如此你就放弃这个法子了?我看不见得吧?在你心里,蜀山可比那丫头重要多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伪君子,假正经,在你心里,死兮若一个可以救整个蜀山,你也会觉得兮若死得其所的。呵呵!”恨生凉凉的说着戳心窝子的话。 辰生狠狠打了恨生一掌怒道:“你胡说!若早知道这阵法会要了兮若的命,我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我一定不会的!” 恨生冷笑道:“那你会怎么做?眼睁睁的看着妖族毁了蜀山,毁了锁妖塔吗?” 辰生怔在原地,咬着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是啊,他该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妖族毁了蜀山吗?那他怎么有脸再去见师父,见蜀山的长老们,可是兮若的命...... 恨生嘲讽的看了辰生一眼,虽然害怕辰生知道真相后改变主意,他没有把真相完全说出来,但就算是说出真相,他觉得辰生也很有可能放弃兮若的命,这个人,就是这种伪君子。呵,他就不知道这种修正道的伪君子,怎么就比自己强了? 至少他敢说,自己身边若是有一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对自己这么信任的弟子,自己就算是赔上整个蜀山也不会让她有任何意外,更不会让她用自己的命来换蜀山。有时侯伪君子比真小人更残忍。 无论两个人怎么争吵打闹,兮若的命都回不来了,她死了,还是以那样残忍的方式,被活生生分尸,尸体碎块镇压蜀山的护山大阵。 这一消息一出,妖族自然是闯不进蜀山要公道了,这消息却也传遍了四海八荒。在枉死城的诛邪闻言大惊,当时就冲到了蜀山要杀了辰生给兮若报仇,可惜以天道功德为阵眼的阵法就是他也破不开。 他真的是恨极了辰生,他的确是想过想挑拨两个人的关系,让兮若看清楚辰生的真面目,可他却从没想过看清辰生面目的代价是兮若的命,如果是这样的代价,那诛邪宁愿兮若从来不知道辰生的真面目。 蜀山的阵法运转了千年,蜀山内没有任何人从里面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诛邪拿辰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不得已,只能暗暗关注蜀山的动态,对于报仇的事情却是遥遥无期。 诛邪自认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但对身边在乎的人还是很好的,他就是这么自私。他觉得兮若好歹是他曾经看上的人,他自己可以报复,可以杀了,但不允许别人杀了。他对兮若的感情没有那么深,甚至连兮若具体的模样都不知道,可还是要杀了辰生给兮若报仇,顺便替自己出一口气。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蜀山阵法解开的那一刻,蜀山内有两道魂魄直接入了轮回,诛邪大惊,有人不走正常渠道直接入轮回,他这个掌轮回的人自然是要查看的。 查看之后他发现这两道魂魄一道是兮若的,另外一道是辰生的,他意外的看着那两道已经不知道消失在何处,投胎到何处的魂魄,拧眉沉思起来,不明白辰生为什么会破阵放兮若入轮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着去轮回。 蜀山脚下,一个身穿黑衣的道人看着蜀山上下被妖族屠戮,锁妖塔也毁了的场景,深深叹息一声,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辰生纠结了上千年,最后竟然会为了兮若放弃了整个蜀山,放弃了他当年以道心起的誓言,宁愿自己死也要将兮若送入轮回。 或许,当年如果辰生知道结局是兮若的死,他真的会收手吧。 黑衣道人苦笑一声,他的仇报了,这千年里,辰生的确活的痛不欲生,他这千年出不了蜀山的阵法,时常会去看看辰生的惨状,痛快痛快。 起初,他看到辰生痛不欲生,日渐憔悴的模样的确心里挺痛快的,可到了后面看到他几乎走火入魔的那个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起来,竟然有些心软了。待到辰生后面整个人都癫狂起来的时候,他就再也没心情去看辰生了。 他没有想到,兮若死了以后辰生才发现十几年的时间竟然让他爱上了那个对他十分依赖的小姑娘,他早已经离不开那个姑娘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再离不开,那个人也不再了。 她不仅不再了,还再也不愿意见他了,她恨他的模样历历在目,临死前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死后更是怎么招魂都见不到她的任何魂魄。 她是恨极了他,不愿意再跟他又任何纠葛了吧? 辰生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恨生看着那个疯子忽然就觉得了无生趣,他报仇的意义到底何在?就是看着那个人成为疯子吗?他疯了,他心里痛快了吗?他觉得自己不再痛苦了吗?没有啊,他反而每日每夜的被良心谴责折磨。 自从辰生疯了之后,他午夜梦回时总是看到兮若那干净澄澈的笑容,那明媚单纯的小脸,她,是自己害死的,活生生的被分尸,死状何其惨烈。 辰生或许有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可兮若没有,她何其无辜,竟然死的那么惨,他对不起她,他报仇不该将她牵扯其中,他是个罪人。 最终,恨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将另外一个秘术交给了辰生。告诉他怎么样毁了这阵法,用阵法反噬的力量聚魂,直接将聚好的兮若魂魄送入轮回,重新开始。 只是,聚魂的代价就是兮若入轮回,辰生死,蜀山灭。 辰生或许是真的疯了,或许是千年的折磨让他把兮若看的比所有都重,听闻有这样的秘术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此时的辰生眼里,什么蜀山,什么自己的生死都远没有兮若来的重要。 施展秘术之前,辰生去了兮若的埋骨之处告诉兮若自己马上就可以救她了,她再也不用被埋在这又黑又臭的地下了,到时候他会跟兮若绑在一起,生生世世都守护着他,不会再让她受任何委屈。 第二百四十章 选择 李兮若看到这里的时候整颗心都是凉的,所以这就是她的师父两世都护着自己,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功德都给自己的真相? 为了赎罪吗?贪心功德所犯下的罪,用功德赎罪? 李兮若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她不能相信她一直奉为神明的师父竟然做过这样的事情,竟然是为了赎罪才来守护自己的。 那自己之前一直经历的一切算什么?只是赎罪吗?如果她真的经历过那一切,她宁可不要那样的赎罪,她宁可再也不要跟辰生有任何的纠葛。 辰生真的是太诛心了,兮若从出世的那一刻起最怕的就是被人算计。她防备着所有人,唯有对辰生无条件的信任着,可最后她还是死于算计,还是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上,这简直就是诛心啊。 李兮若闭上眼睛,不断的回忆着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场景,不断的回忆中她一边甜蜜,一边痛心,到最后又想到了进幻境前诛邪那诡异的眼神,不由的明白了诛邪的心思。 诛邪又何尝不是想诛心呢?他认出自己后,看不惯师父转世投胎了一场就再次得了自己的信任,所以想让自己在得知先因后果后再次恨上师父,他好坐等着看戏。其实诛邪不仅恨着师父,也是恨着自己,想看自己笑话的吧? 李兮若自嘲一笑,缓缓走出了幻境。果然,她在幻境的出口看到了坐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诛邪,诛邪缓缓摸索着手中的茶杯,对面无表情的李兮若道:“怎么样?还要救他吗?” 李兮若沉默着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该不该救他,只是这是自己执着了千年的事情了,就要这么放弃,这么不管师父,从此成为陌路人,或者仇人,她又实在做不到。 诛邪坐在那里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李兮若的答案,心中一股莫名的怒气升起,怒道:“好啊,从前你说我卑鄙无耻,说他正直大义,对我见面就动手。现在知道他才是卑鄙无耻的那一个了,你对他却还是这样放不下,别说动手了,连不付出都做不到吗?你是不是中了他的毒?” 李兮若见诛邪一脸怒气的模样忽然就释然了,惨然一笑:“两世的纠葛,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哪里那么容易放下?这次送他入了轮回,我们便算两清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听到这里诛邪的怒火达到了顶端,心中无比的不甘,他恨啊,他就不明白了,那个辰生到底有什么好的?他都把兮若害的死无全尸,把她骗的死无全尸,她却到现在还要再帮他,她不该让他魂飞魄散报仇雪恨吗? 李兮若忽然往前走了几步,离诛邪近了一些,轻笑道:“诛邪,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我没有想到,在我死后,整个世界竟然只有你还愿意为我报仇,我,的确不大会看人。” 诛邪愣愣的看着李兮若,刚才的怒火忽然就没有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李兮若说了什么。直到李兮若等不到他的回复,准备转身离开了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李兮若道:“你......你刚才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我......” 李兮若怔了一下,笑着道:“我说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诛邪闻言眼眶忽然就红了,其实诛邪要的挺简单的,从始至终也不过是兮若的认可罢了。那是他第一次走出枉死城,也是他第一次认真的对一个人好,想得到一个人的认可,可最后得来的却只是卑鄙无耻四个字。 兮若是真的把他的一片真心扔在地上踩了,这对诛邪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是实在咽不下那口气,他根本就不会回来接手枉死城,也不会谋划联姻,更不会谋划除掉魔族。他还是当年无忧无虑的那个花花公子,逍遥快活。 诛邪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至少他等来了那个人,等来了那句对不起,等来了那个人的认可。她说她错怪自己了,她看错了人,自己才是值得她认可的那个人。 诛邪年纪不小了,在枉死城中积威甚重,平时除了公式化的表情,想得个真心的表情都难。可那个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的枉死城太上皇这时候竟然一边哭一边笑,大约是少年时的一个心结终于解开了。 李兮若也没想到诛邪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心里竟然涌上了些许愧疚。平心而论,她从认识诛邪之后,除却刚开始诛邪的确是不安好心的接近自己,到后来诛邪一直是在讨好她的,并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虽然后来撕破脸之后诛邪曾想过报复她,可也并没有伤到她,反而是她死后诛邪还曾一心要为她报仇雪恨,也算是对她尽心了。 她拍了拍诛邪的肩膀,没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诛邪一把拉住她,擦了擦眼泪,讪讪道:“你......准备去哪里?” 李兮若想了想,道:“自然是要回人界的,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呢。” 诛邪不悦道:“你就没有想过留在枉死城吗?” 李兮若疑惑了看了诛邪一眼,道:“我为什么要留在枉死城?我是个活人。” 诛邪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现在年纪大了,早没有年轻时候的旖旎心思,再者,他现在已经是当爹的人了,也没有当着闺女还跟初恋旧情复燃的想法。只是,兮若对他来说到底是不同的,他有心照顾一二,怕兮若被人欺负,再次惨死。 那一身的玄黄功德,自己看着都眼热,更别提别人了。她现在暴露了出来,他担心兮若再被别人算计了去。她上辈子死可不就是因为这一身的功德被人觊觎了,才惨遭算计致死的吗? 诛邪这个人对外人可以算计,最自己人还是很护短的。他现在跟兮若冰释前嫌了,就不乐意李兮若再被人算计,一心想让对方留在枉死城,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还是有信心护住兮若的。 “你就不怕你出去再被人算计吗?”诛邪脸色变了几变,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李兮若面色微变,隔了半晌后道:“如果被算计,那也是我的命。我不能一辈子躲起来不见人。” 诛邪眉头拧的死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兮若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她认定了什么事情,什么人,就不会轻易改变。 尽管不高兴,可他是拗不过兮若的,只得道:“罢了,你自己愿意,我也不拦着你。大不了你被什么人......呸,我在胡说八道什么不吉利的话......” 李兮若见到这样的诛邪忍不住轻笑出声,对诛邪的感官倒是又好了几分,道:“你放心,魔王阿洛不会伤害曼珠的,他们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魂魄互换,之前带我来枉死城的是阿洛。现在两个人已经换回来了,阿洛也不是那种拿小姑娘当人质的人,不会对曼珠做什么的。” 诛邪闻言惊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你说什么?这段时间在这里的都是阿洛,不是曼珠?” 李兮若见诛邪这个模样忍着笑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你也不用太遗憾,就算你早知道了阿洛的身份也是拿他没办法的,投鼠忌器,你总不能将曼珠的身体也围杀了吧?而阿洛就算只有一半修为,你也是活捉不了他的。” 诛邪想了想,这话有理,虽然有理,他听了心里却堵的慌。他跟阿洛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做梦都想把阿洛弄死,可偏偏他就是拿阿洛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天资不算高,跟阿洛那种魔祖血脉没法比,就是比李兮若这个天道宠儿也是比不上的,没见李兮若出世不过十几年就跟他打的不相上下了吗? 诛邪很是不情愿的道:“既然阿洛不会伤害曼珠,为什么还不放曼珠回来?”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我跟阿洛相处这么久,我觉得阿洛不是那种伤害无辜的人,他应该是不会伤害曼珠的。至于他留下曼珠要做什么,我就不清楚了。”说到这里她的眸光黯淡下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看人向来不太准的。” 李兮若的后半句话成功让诛邪把怒气憋了回去,他让李兮若进幻境的确是存了诛心并看好戏的心思,可是真看到兮若这么难过他又有点不忍心了,他对心里在意的人还是很心软的。 他摆了摆手,对李兮若道:“罢了,既然你觉得他不会伤害曼珠,那我就放心了。”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辰生那畜生也算有点良心,好歹后来为了让你入轮回放弃了整个蜀山,还搭上了自己的命,可见对你也是有几分真心的。” 李兮若垂下眸子,想到在幻境中看到的辰生的记忆,严格来讲,他也是被骗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死,或许他未必会同意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被骗 李兮若苦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再怎么他也是辜负了自己的信任,就算把自己永远困在蜀山自己也是一样伤心的,被全心全意信任的人欺骗无疑是一种毁灭式的打击。 诛邪见李兮若的脸色不大好,也不再说话,只道:“我送他入轮回,你要跟着去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我要回人界去了,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说完又看向诛邪补充了一句:“你可别瞒着我,偷偷把他打死了,却骗我送他入了轮回。” 诛邪睁大了眼睛,他还真的想这么做来着。那辰生着实不是个东西,他诛邪又向来是个记仇的,说要给兮若报仇,这仇就一定要报的。 只是现在兮若特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意思下手了,恨铁不成钢的道:“人都说你心性淡漠,谁知道竟然是个心软到这种程度的,要是换了我,非折磨的他生不如死,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不可。你倒好,竟然还要帮他,你是不是傻?” 李兮若想到师父照顾自己的点点滴滴,尽管知道是事出有因的,可还是狠不下心,那是自己盼了千年的师父啊,那早已经是她心里的执念了。那些年的感情都不是假的,她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李兮若没有再说什么,只对诛邪道:“还得麻烦你送我出这枉死城,你知道的,我一凡人之躯,是出不了这枉死城的。” 诛邪闻言心里忽然一酸,想当年兮若是何等惊才绝艳啊!补天神石所化,只十几年就飞升成仙,还跟自己打的不相上下,如今却连枉死城的万鬼都害怕。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强撑着笑道:“好,我这就送你出去。” 李兮若不知道诛邪在想什么,但看诛邪明显不太好的脸色,她也没有多话。她一直以来,寻药炼丹,本来是为了可以和师父永远在一起。现在知道师父的真面目,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那种千年的执念追逐一朝丧,忽然失去了目标,真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现在也没别的想法,总想着送师父入了轮回,也算还清了欠他的因果,以后就各走各的路,不要再有任何纠葛也就是了。 只是,日后,她又是一个人了。 李兮若有些恍惚的跟诛邪一起走在离开枉死城的路上,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枉死城的出口处,只是让李兮若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出口处她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身黑色长袍,面容俊朗,笑盈盈道:“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你竟然转世成了凡人?” 李兮若微怔,来人竟然是阿洛,她朝着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惊道:“你一个人?” 这位魔王大佬是有多自信,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杀到了枉死城,万一被围攻了怎么办?就算他艺高人胆大,死不了,可也难免受点伤吧? 阿洛笑着道:“我又不是来打架的,你激动什么?我这次来是谈喜事的。” 李兮若眨了眨眼,不明白阿洛什么意思,枉死城和魔族互相攻伐了数十万年了,从来没有消停过,魔王在这枉死城的大门口,能有什么喜事可谈的? 阿洛把目光转到全身戒备的诛邪身上,笑的更欢了:“诛邪老狗啊,本王这次来是跟你提亲的。” 诛邪眸光一凌,不善道:“提什么亲?” 阿洛笑着道:“当然是给你的宝贝女儿和本王的爱将提亲啊,哎,本王话还没说完,你激动个什么劲儿,本王可是诚心的,正好兮若在这儿,不信你问问兮若,你宝贝闺女是不是看上本王的爱将了?他们这段时间可一直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的。” 李兮若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别说,曼珠对魔将杰罗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不过她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诛邪,忍不住心底呵呵,她觉得诛邪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她摆了摆手,道:“你们继续谈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她一点也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里,别看她现在表面上看着很平静,其实看到了那些事情,她的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诛邪一愣,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身边一个鬼差过来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魂魄消失了,没有如轮回?!!” 李兮若脸色骤变,转过头道:“谁的魂魄消失了?”她颤抖着看着那个鬼差,她记得刚才诛邪就是交待这个鬼差将师父的魂魄送入轮回的,怎么会消失?怎么会消失? 那鬼差也吓的不轻,跪在地上对诛邪道:“属下真的亲手将他的魂魄送入轮回了。属下去的时候他魂魄上还中了咒术,属下怕他入轮回后成为傻子,还特意解了他身上的咒术才将他送入轮回的,可不知为什么,他的魂魄竟然在轮回中消失不见了。” 咒术的事情李兮若是知道的,她知道诛邪这个人要真的害师父有的是法子,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也就是说师父真的消失了,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呢? 诛邪也沉下脸来思索了一会儿对鬼差道:“你送他入轮回的时候有没有检查他的魂魄?” 那鬼差一愣,回忆了一会儿才道:“虽然我没有仔细检查,但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感觉他的魂魄不全......”说罢声音有些颤抖,明明感觉到魂魄有问题却没有认真检查,这是大罪啊。 诛邪却没有怪鬼差的意思,反而冷笑着道:“我早说这人是不是个东西,你瞧瞧,说是为了你付出,放弃了轮回的机会,结果呢?早不知道用什么秘术偷偷投胎去了,只有你傻乎乎的还以为人家为你付出了多少呢。” 李兮若抿着唇半晌无语,隔了许久才自嘲道:“我可不就是个傻的吗?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她低着头自嘲的笑了笑,对诛邪和阿洛道:“你们二位的喜事我就不参与了,我回人界了,他既然已经入了轮回,那就两清了吧。” 诛邪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李兮若的样子看起来太过悲伤绝望,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什么也没说,倒是阿洛挑了挑眉:“回头我去给你送喜糖。” 诛邪:“......”有一句mma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兮若戏谑的看了阿洛一眼,心知阿洛是故意膈应诛邪的,也没有插话,只应了一声就出了枉死城,她知道以这两个人的性子送喜糖不大可能,不打的两败俱伤就不错了。 李兮若离开后直接朝着姚家而去,这时候的她失踪了几个月,想来姚家应该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也不知道那妖精和姚钟会不会欺负林婉。 她很担心进门看到的是林婉的尸体或者绝望的姚宇,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走到姚家大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披红挂彩的姚家,似乎姚家是要办什么喜事儿了。 李兮若:?????? 这是姚钟和那个妖精要结婚了,把林婉和姚宇赶出姚家了?不能吧?以她对姚钟的了解,虽然被那小妖精迷的神魂颠倒,但着实不是什么太渣的男人,要离婚也该是他净身出户才对。 她正在门口发呆就见有拿着请帖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李兮若见状走了过去拦住那人,礼貌的道:“你好,我想问一下这家是谁在办喜事?” 那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兮若,道:“你不知道?那你来这儿干嘛?”说罢警惕起来:“你不是那姓姚的找来闹事儿的吧?还特么有完没完啊?当初是他自己找了个小三的,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还当自己活在旧社会,想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呢?” 李兮若一愣,分析了一下话里的意思,震惊道:“你说谁后悔了?姚钟?他来闹什么事儿?办喜事的不是姚钟是谁?” 那人盯着李兮若的脸看了一会儿,确定李兮若不像撒谎,才狐疑道:“你不是姚钟的人?那你来这里做什么的?” 李兮若微微蹙眉道:“我是来找表哥的,我表哥是姚宇。” 那人猛的睁大了双眸:“你......你是不是叫李兮若?你是那个失踪了的小姑娘?” 李兮若打量了那人两眼,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才道:“我就是李兮若,是表哥跟你说我失踪的?” 那人闻言惊喜道:“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不知道,林姐和小宇他们可担心你了,快走快走,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林姐肯定高兴坏了。” 李兮若虽然有些狐疑双喜临门,但还是跟着这人进了姚家的旧宅。进了宅子,李兮若还没说话,那人就大吼起来:“林姐,林姐你快来,大喜事儿啊,你大侄女找到了!”一边喊一边把手里的喜帖给门口验看的人递了过去。 门口的人认真的检查了喜帖后让那人进去,却把李兮若拦了下来,恰在此时,姚宇从客厅冲了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李兮若眼眶立马红了:“小妹,真的是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结婚 李兮若看到姚宇心才定了下来,但这满屋子的喜气盈然让她有点懵,下意识的问:“表哥,你要结婚了?” 她记得她表哥之前连女朋友都没有来着,这才多久,就要结婚了?难道枉死城的时速和这里不一样,她不是走了几个月,而是走了几年?不然回来怎么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家表哥都要结婚了? 姚宇闻言笑道:“不是我,是我妈,要结婚了,一会儿迎亲的就要来啦。我妈刚才还在念叨可惜你不在,你就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李兮若嘴都张成了欧型,不可置信道:“我走的时候舅妈还没离婚,这怎么就又要结婚了?”舅妈居然这么快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这么随便的吗? 姚宇闻言脸色沉了下去,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那日你离开后妈就跟爸离婚了。妈跟爸离婚以后不仅别人看不起妈,就是那个狐狸精也看爸心里惦记我,总上门来跟妈要我的抚养权......” 说到这里姚宇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似乎平复了一下心绪后才道:“幸亏秦叔叔的出现,才让那个狐狸精和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不敢再找妈的麻烦。秦叔叔这段时间很照顾我们,又喜欢了妈这么多年,妈就同意跟秦叔叔在一起了。” 李兮若:......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儿子这么盼着自己妈给自己找个后爹的。 “你跟我说说关于这个秦叔叔的事情吧。”李兮若道 姚宇闻言脸上带上了笑容,显然对这个秦叔叔十分满意,慢慢叙述起关于秦叔叔的事情。原来这个秦叔叔是一个捉妖师,是林婉早年救过的人。 林婉小的时候某大革命刚刚过去,当时的风气还是很严。秦枫是个孤儿,自幼就被师父收养,他的师父也是一个捉妖师,在某大革命的时候被清理的不轻,最后不得已,躲到了山里生活。 所以秦枫小的时候跟野人的生活也不差什么,平时吃的都是野果、烤肉之类的,想吃点粮食都难。那个年代买粮食都是要粮票的,他们这种山里野人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偶尔去黑市用自己打的野味淘换点粮食,还怕被抓起来。 衣服布料什么的就更是难得了,日子过的很是艰难。到了冬天,山里冷,他们没有太多保暖的东西,过的很艰难,吃的东西更是没有什么了,若不在夏天储备后冬天的大部分粮食,说不定就要冻死饿死。 秦枫跟着师父过了几年这样艰苦的生活,直到那场大革命过去,对于封建迷信打击的没有那么厉害,之前关牛棚的那些人也放出来之后,秦枫师徒才敢光明正大的生活,把山里的一些山货拿出去淘换钱财买生活的必需品生活。 秦枫师父躲风声的时候逃的着急,户籍什么的都没有了,又离原户籍地有点远,在这个出门都得开证明的年代,想回去也着实不太容易。他们又没有多少积蓄,能保证温饱就不错了,因此,他们干脆积蓄在山里生活。 一边打猎采山货维持温饱,一边把山货什么的卖了,积攒点积蓄,以后政策宽松了,秦师父也好带着秦枫回去找回自己的户籍,顺便给秦枫上个户籍,让秦枫也有上学的机会。 秦枫今年已经十岁了,按说小学都该上好几年了。可因为秦枫师徒现在都是黑户,根本没有上学的机会,以致于秦枫师徒手里虽然有点钱,但却没有上学的门路,让秦师父愁眉不展,生怕耽误了这徒弟的前途。 秦师父在经历了那场大革命的动a乱后也算清楚了,在这个年代,捉妖师什么的没有什么前途了。且不说妖族都避居山林,没什么事情根本不会出来溜达,就单说这世道,也没人敢请捉妖师上门搞什么封建迷信。 他的弟子想融入这个社会就得上学,在山里生活只能一辈子当一个野人。他一把年纪了,一辈子在山里也不觉得什么,可小弟子年纪还小,他不想毁了弟子的一辈子。 也因此,秦师父一把年纪了还格外努力的打猎,采值钱的山货,就为了多在黑市里换点钱,好找找关系,看能不能弄个临时的户籍,先送秦枫上了学。 秦枫见师父这么辛苦也心里不是滋味儿,他跟师父说他不上学也没有关系,让师父别那么辛苦。可师父却训斥他,说他不懂事,以后想过的好一点,是一定要有个文凭的。 秦枫是个孝顺孩子,有心替师父减轻负担,就拿了平日里采的山货一个人偷偷下山,去黑市里换钱。师父年纪大了,腿脚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上下一趟山也不容易,他年纪小,跑跑腿也不觉得什么。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一趟黑市竟然被执法部分的抓了回去,十岁的小秦枫很害怕,但他知道自家是黑户,如果被查出来说不定是要关起来的,因此无论怎么审问他都不肯说出自己姓甚名谁,是哪一家的孩子。 他年纪小,穿着又十分寒酸,看着跟乞儿也不差什么了,执法人员看着可怜,下不去狠手审问,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暂时关押了起来。 林父是部队出身,位高权重,难免有一些老战友,老部下来找他办事儿。有时候抹不开面子,林父也会帮忙,这个执法部门的领导刚巧是林父帮忙安排的,因此对林家一家人都熟悉。 这时候的林婉还是林家的掌上明珠,调皮捣蛋,常常要靠着执法部门的这位领导把人抓回来,这不,今儿赶巧了林婉偷跑出去玩,又被抓了回来,林婉气呼呼的坐在休息室里喝水,心里想的却是回家以后怎么免了父亲的打。 林婉就是这个时候看到的秦枫,小小的一个人儿,穿着补丁打补丁的衣服,缩在角落里,整个人瑟瑟发抖,脸上都是惊惧。林婉看着不忍,起身走过去把手里的热水缸子和刚才领导叔叔给的包子递给了秦枫。 “你是不是被坏人拐卖了救回来的?别怕,到了这里就安全了,喏,喝点水,吃个包子。嗯,这是郑叔叔给冲的糖水,很好喝的,你尝尝。” 秦枫怯怯的看了林婉一眼,这时候的林婉跟秦枫差不多大小,但因为自小娇养,营养均衡,皮肤白皙,眉目秀丽,看着水灵灵的,在秦枫眼里,简直如小仙女一般。 他想到自己的穷酸样,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林婉却笑着将手里的水塞到了秦枫手里,笑眯眯道:“你尝尝,可好喝了。” 秦枫怔怔的看着小仙女一般的林婉,在林婉的鼓励下把手里的水喝了下去,这一入口秦枫就瞪大了双眸。这些年,他跟着师父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师父是不会给他买糖这种奢侈品的,就算买,他也会懂事的推辞不要。 所以他这是头一次喝到糖水,糖水入喉,不仅甜到了嘴里,也甜到了心里。他的眼眶忽然红了,除了师父,这个小仙女一样的小姑娘是对他最好的人。 他虽然年纪小,但也有自知之明,他明白在别人眼里,他和师父就是山里出来的野人,和乞丐无异,没人看的起他们。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更是没有什么人会伸手帮他们一把。 他却在今天喝到了糖水,吃到了大肉包子,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第一次有了曙光,曙光就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林婉自小就是个心善的,她问了郑叔叔秦枫的情况,又问了秦枫,知道秦枫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靠采山货换钱为生,心有不忍,就求着郑叔叔让她把秦枫带回了林家。 林婉的父亲不缺钱,也不在乎多养一个孩子,女儿喜欢,他就当做善事,把秦枫留了下来,给秦枫安排了上学的事情,还解决了秦枫的户籍问题。 当秦枫从林家溜出去回到山上告诉师父自己的事情后,师父十分欣慰,让秦枫安心的留在林家。还告诉秦枫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让他好好珍惜,并告诉他要记得那小姑娘的恩德,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那小姑娘。 秦枫把师父的话认真的记在了心里,他在林家的日子过的很不错,有林家大小姐的撑腰,林家没人敢欺负他,至少没有人敢明面上表现出对他的不满。 他每天吃的好穿的好,再也不用挨饿受冻,每天还有零花钱可以拿。这跟他以前的日子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让他对林婉更加感激。 在林家的日子好起来后,他每天下学之后都会偷偷把自己攒下的东西送到山里给师父,改善师父的生活。林婉对他很好,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房间里搬,因此他师父的生活质量也直线上升。 至少再也不用担心冬天挨饿受冻,再也不用担心缺衣少食,有些特供的好东西他也能拿到孝敬师父了,师父没了帮他上学的压力,心情放松,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第二百四十三章 救赎 秦枫如今的日子全靠林婉,对林婉感激到了骨子里,在学习上更是下了十二分的功夫,每次都是年纪第一。 他本就天资好,人又长的俊秀,在林家养了一段日子,上了半年学后,人看着俊秀温雅,十分招人眼,学校里不少小姑娘会偷偷看他,给他写情书,他却半点也没有放在眼里过,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林婉身上。 大约是从糖水入口的那一刻,这个小姑娘就入了秦枫的心,总之,自那以后,他陪着林婉成长的同时,也一点点陷入了对林婉的爱恋之中。 他喜欢林婉,很喜欢林婉,但他不敢表现出来。他知道,林家人表面上看林婉的面子什么也不说,可实际上没哪个人看的起他这个捡回来的乞儿。在他们眼里,林家对他有收养的大恩,他若是拐了林家大小姐,那就是不思恩情的白眼狼了,毕竟在林家人眼里他是配不上林婉的。 他也曾奢望林婉可以主动把眼神放在他的身上,可惜林婉根本没把眼光放到过他的身上,在林婉眼里,他就是一个哥哥一样的存在,而且,林婉的情商低的简直让人觉得发指。 在林婉没有心中所属的情况下,林家老爷子自然要给林婉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果然,在林婉到了年纪后,林家老爷子找了自己老战友的儿子姚钟给自家闺女。 秦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是绝望的,可他心里还是存了那么点希望,万一林婉看不上姚钟,忽然发现心里是有自己的呢?可惜结果注定是让他失望的,林婉居然跟那个姚钟两看相合,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秦枫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心如死灰,他看着林婉欢欢喜喜的定了婚事,欢欢喜喜的嫁到了姚家,之后收拾东西离开了林家,回到了山里,陪着师父度过了师父的余生。 直到师父离世后,他才慢慢走出林婉带给他的绝望。只是他自幼扎在心里的执念终究纠缠了他的一生,直到林婉的儿子姚宇生下后他还执着的观察着林婉的日常,而他再也没有结过婚。 秦枫是优秀的,比任何的林家人都要优秀,不同于林家人的从政,秦枫读了大学之后就半工半读,没让林家为他出过一分钱的学费,毕业后更是直接到国外读了经济学硕士,在那个年代,可以说的上一声高材生了。 秦枫回国的时候刚好赶上改革开放,他用国外赚来的启动资金在形势大好的国内成为了第一批成功的企业家。多年来,他虽然隐居深山,可他的事业却越做越大,丝毫没有半点影响,由此可见秦枫的能力。 当然,秦枫从山里抓了几个妖精,给他们下了禁制,让他们帮自己看管各个公司的事情,也是他隐居深山,还能把公司做大的原因。只是这原因他却不能告诉师父,师父当年就是挨饿受冻都没有指使妖精去弄吃的回来。 秦师父那个人很古板,脑子里捉妖师和妖精势不两立的想法根深蒂固,在他看来,捉妖师见到妖精就是要见之就杀的,怎么能利用妖精去做事呢?那他们和害人的妖精有什么区别? 秦枫可没这种想法,只要能帮他解决问题就可以,管他是不是妖精呢,再说那些妖精只是帮他盯着公司,又没有杀人害命。 秦枫直接找人在山里给师父盖了一幢别墅,两个人就在别墅里住着,对于秦枫来说,这山里是他长大的地方,让他有异乎寻常的感情,除了林婉,这里是他最怀念的地方了。 师父离世后,秦枫带着群妖重新出山,将公司做的更加大,虽然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说一句隐形首富不为过,就是京市的那些大家族也未必有他的资金雄厚,最多是比他多一些底蕴罢了。 秦枫人到中年,事业上可以说做到了极致,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有他的产业。平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生扑,可惜他就是谁也看不上眼,心里自始至终想的都是那一晚递给他糖水的小姑娘,仿若从天而降的小仙女。 只可惜他心在那人身上,那人的心却从未为他停留。他无时无刻不关注着那人的生活,那人这些年却过的很幸福,说一句夫妻恩爱也不为过,唯一的儿子也算是优秀。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插足到他们的生活之间。无奈只能躲在暗处,多年都不联系。 很多人都曾劝过秦枫,他这样不合适,挣下这么大的产业却不娶妻生子,日后这产业要交给谁?秦枫也不恼,只道实在不行,就捐给国家吧。 这让众人十分无奈,捐给国家,亏他想的出来,那他辛苦这么一辈子又是为了什么?图个什么? 就在秦枫也觉得他的余生了无生趣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林婉的丈夫被抓起来了。那一刻,秦枫是有些期待的,只要她的丈夫没了,她是不是就有可能会考虑自己了? 若是从前,秦枫是不会有这种卑鄙的想法的。可现在不同了,大约是一个执念执着了太多年,有些魔障了,一心只想着只要林婉能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卑鄙一点也是可以的。 可惜好景不长,她那丈夫竟然有个了不得的侄女,那侄女一出手,她那丈夫就安然出来了,家里的事情也都顺利解决了,这让秦枫愤怒的同时开始查李兮若的底细。 这一查可吓了秦枫一跳,他是真的没想到姚家还有这样的人物,玄门高人啊!修为比自己还不知道高多少,自己对上,那是半点赢面也没有的。 震惊之下秦枫安分了下来,他听师父说过玄门高人的厉害,若是真的惹恼了玄门高人,别说把林婉抢回来,就是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他继续找人盯着姚家,谁知这一盯竟然意外的发现还有人在对付姚钟,并不断的给姚钟下暗手,若非有他那个侄女护着,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秦枫也看出了端倪,姚钟的那个侄女恐怕内里早就换人了。李兮若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做的到的,恐怕是什么高人用了这小姑娘的身体罢了。 秦枫向来是一个谋定后动的人,他观察到那位高人很护着姚家,也护着姚钟,就没敢轻易动什么手脚,只是暗中观察一二。同时心里有些沮丧,只怕自己跟林婉真的再也没有缘分了。 在这种时候,秦枫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姚钟竟然自己作死,招惹上了一只狐狸精,这可把秦枫高兴坏了,姚钟和狐狸精的事情他还暗中推了一把。你不是有真爱吗?那挺好啊,去啊,你走了你女人就是我的了。 在秦枫兴致勃勃的等着姚钟大渣男跟林婉离婚的消息时手下带来一个噩耗,把他惊的半死,同时也怒火滔天。 他没想到那狐狸精竟然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林婉下毒,若非她那个侄女及时赶到,救了林婉,等他这边收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恐怕见到的就是林婉的尸体了。 秦枫真的怒了,自己捧在手心里怎么宝贝都嫌不够的人竟然被她们这么糟蹋,还敢下毒。他不敢想象,如果林婉死了,那他这么多年的等待努力到底算什么? 只要想到那样的结局,秦枫就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了。他开始出手让林婉看清林家人的面目,看清姚钟以及那狐狸精的面目,为自己的出场做准备。 虽然这场爱情可能是他算计来的,但他不后悔,他会用自己的下半生好好陪在林婉身边,把林婉宝贝着,捧着,让她下半生过的幸福甜蜜。 果然,林家人在得知林婉离婚,并且被丈夫抛弃的情况后,对林婉和姚宇都十分冷淡不屑,让林婉和姚宇狠狠体验了一把人情冷暖。 姚钟找的狐狸精白溪,更是在看到姚钟舍不得儿子姚宇后三天两头的上门请求林婉把姚宇的抚养权给姚钟,把林婉气的火冒三丈。 秦枫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秦枫本身就是捉妖师,对于狐狸精什么的手到擒来,都不用自己出手,他手底下养了多年的小妖精就直接把白溪教训了一顿。 秦枫本身就相貌俊美,又身有修为,保养的极好,五十岁的人看起来跟三十岁的差不多。突然出现解了林婉和姚宇的危局,当真如天神下凡一般,让林婉和姚宇都感激涕零。 林婉见到姚宇的那一刻眼泪就下来了,她这些年一帆风顺,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难题,林家人也一向把她捧着,突然这么大的落差,让她根本就受不了。这些日子里,秦枫是唯一一个林家旧人里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愿意站出来帮助她,保护她的。 这样的时候出现的秦枫,怎么能让她不感动?不觉得对方像救世主一般?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双喜临门 秦枫出现之后先是对林婉和姚宇母子百般的呵护撑腰,像秦枫这种国内外都能数得上好的商业大佬,就是上面的领a导人也是卖一分面子的,在秦枫面前,姚钟算个什么。 林家的人听说秦枫出现了,秦枫护着林婉母子还给林婉母子各种撑腰,立马上门嘘寒问暖,改善和林婉母子的关系。林婉母子也不是傻的,经历了一番人情冷暖,根本没心情再搭理这些势力小人。 至于白溪在被秦枫这个捉妖师出手教育了一顿,甚至差点死在秦枫的手上后就再也没有敢出现在林家,没敢出现在秦枫面前。 其实秦枫本来是想直接结果了白溪的性命的,在秦枫看来,就凭着当初这狐狸精敢出手毒死林婉,白溪就该死,还有那个姚钟的妹妹也该死,这两个人都在他的必死名单里。 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万一这狐狸精死了,姚钟又回来纠a缠林婉母子怎么办。林婉这人心软,毕竟几十年夫妻,又是姚宇的亲爹,两个人要是和好了,那自己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留了个心眼儿,教训了白溪一顿后卖了个破绽,放白溪跑了,让她回到姚钟的身边继续迷惑姚钟去吧。他这次既然出面了,就一定要成功,他这么多年从来不做无用功。 秦枫为林婉母子做的事情,和不断的嘘寒问暖,不仅林婉感动,就是姚宇都觉得感动。在他们母子落魄的时候,是秦枫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天。 秦枫对林婉母子极好,姚宇从小就在姚钟的板正严厉下长大,从来没有经历过秦枫这样和风细雨的关心,在姚宇的心里,秦枫更接近于他对于父亲的幻想。 这样把关心他,爱护他,时时刻刻护着他们母子,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的秦枫才更像一个父亲。而且他从秦枫的助手那里打听了关于秦枫的事情。 知道秦枫小时候被母亲救过,是母亲把他收留在林家,他才有机会上学,有今天的成就的。他从第一次见到母亲,就倾心于母亲,但因为当时身世比不上姚钟,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嫁给了姚钟。 后来秦枫就终生没娶,一直默默关注着母亲。知道母亲离婚了,还被姚家林家的人欺负,他才站出来开始为自己和母亲撑腰。不然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让母亲知道原来他一直在暗处关心着母亲,关注着母亲的一切。 这样默默爱了一辈子的感情,在少年心性的姚宇看来简直就是神仙爱情,这样情深一片的秦叔叔才是值得母亲去爱的,父亲那个渣男,心里只有那个狐狸精,母亲没必要把后半辈子都搭在一个渣男身上。 其实母亲现在这个年纪早已年华不在,年轻时候的清丽相貌都不见了,现在只是个黄脸婆罢了。以秦枫的身价以及那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俊朗相貌,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可他偏偏还是对韶华不再的母亲痴心一片。 单单就这一点,他就支a持母亲和秦叔叔在一起。 连姚宇都能感觉到的一片深情,林婉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她只是悔恨,当年自己怎么就瞎了眼,没有看出来秦枫喜欢自己,而选了姚钟那么个渣男,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自己遇上渣男,吃了亏,受了罪,她还不是特别在意的,她在意的是不能把最好的自己给秦枫,她能给的只是一个韶华不再,生过孩子的半老徐娘。 林婉有些失落,有些自卑,她觉得实在对不起秦枫。秦枫安慰林婉,无论等多久,无论林婉变成什么样子,林婉在他心里都是初见时那个心地善良的漂亮小仙女,只要能在林婉身边,他这一生就没有白白等待。 林婉自然是感动到痛哭流涕,并答应了秦枫的求婚。秦枫大喜,开始筹备二人的婚礼。 秦枫是什么样的人物,他要结婚了,婚礼自然是盛大风光的,秦枫也有心给林婉一个盛大的婚礼,让那些抛弃她,看不起她的人都看一看,林婉过的比谁都好。 秦枫这一番cao作很快就传到了姚钟的耳朵里,姚钟是那种很古板的思想,他觉得女人他不要了,也不能让给别的男人,所以林婉改嫁的做法惹怒了姚钟,姚钟自离婚之后第一次上门找了林婉,表达了不允许林婉改嫁的想法。 林婉立即被气乐了,秦枫和他手下的人也都冷笑不已,姚钟以为他是谁啊?人家林婉都离婚了,他还管人家改不改嫁?不是秦枫小看姚钟,在秦枫眼里,姚钟根本不足以成为他的对手,只要林婉本人愿意。别说两个人已经离婚了,就是没离婚,秦枫都能把人抢过来。 结果自然是姚钟被秦枫和手下的人收拾了一顿赶了出去,秦枫手下有一批一直对他忠心耿耿的妖精,若是从前的姚钟还能对付这些妖精,现在的姚钟一点修为也没有,被妖精群起攻之,只有被打的份儿。 姚钟挨了打更是气的不行,他自己劝不动,就开始出各种幺蛾子,使各种手段找林婉从前的亲戚朋友来给林婉洗脑,或者想办法给二人的婚礼使绊子,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只说不让林婉改嫁,却丝毫不提复婚的事情,让林婉和姚宇对于姚钟的无耻程度刷新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从前正直的姚钟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 到了大婚这几日,秦枫都是做了特制的喜帖,让进出林家和秦家的人都必须出示喜帖,让守门的小妖精验证过之后才能进门,以免姚钟再派了人来捣乱。 婚礼是秦枫这辈子最大的事情,也是等了几十年才等来的喜事,不允许再出现任何差错。 李兮若听的一脸的茫然,她自认自己的相面之术还是不会出差错的,她明明记得林婉没有二婚的命格啊。 她皱了皱眉,忽然想到按说林婉也没有离婚的命,她该是富贵荣华一生的,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儿子也算得上孝顺,幸福一辈子到终老。若非白溪的出现,姚钟恢复记忆,她的面相该是不变才对。 所以说,现在的这些应该是有人改了林婉的命格。 李兮若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当初有人对付姚钟的事情,看来是有人改姚钟的命,想害姚钟,这才连带着林婉的命格也一起变了。不过在李兮若看来,这对林婉来说,未必是坏事,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还不如跟秦枫这样的在一起。 至少秦枫是真心爱她的,一辈子可以得这样一个一心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不枉此生吧。 李兮若笑了笑,对姚宇说:“带我进去看看舅妈吧,舅妈今天结婚,我作为娘家人,也该帮帮忙才是。” 虽然李兮若压根不知道结婚时候都有什么流程,但不妨碍她看看新郎官的面相,看看新郎官合不合适可不是帮了最大的忙了吗。 她现在连师父也没有了,唯一能算的上亲人的大约就是这个舅妈和姚宇这个表哥了,在她心情低落绝望的时候多参加这些喜事儿也是好的。 姚宇见李兮若也支a持林婉改嫁十分高兴,本来他还有点担心李兮若不乐意自家妈改嫁呢。毕竟李兮若是姚钟的侄女,不是林婉的,现在舅妈不是舅妈了,都要改嫁了,不再认他们母子也不是不可能。 姚宇兴高采烈的带着李兮若去了林婉化妆的房间,对着里面吼道:“妈,妈,你看谁回来了,小妹回来了。” 林婉闻言,唰的一下回过头来,看到来人果然是李兮若,脸上惊喜莫名,拉着李兮若道:“兮若,真的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那个狐狸精报复你了,吓死我了......” 林婉脸上的担忧惊喜之色太过真实,让李兮若微微有些动容。她失踪了这么久,最担心她的大概就是林婉和姚宇了吧,至少她还是有人关心的,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新郎官来啦,新郎官来啦!”这边李兮若还没来得及感慨,那边就有人叫了起来。 李兮若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俊朗男子含笑而来,男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保养的极好,身上灵力修为也不低。 那男子正是今日的新郎官秦枫,秦枫远远走过来,见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打量自己,那少女眉目如画,清丽出尘,身上灵力深厚如保护罩一般护着周身,他心中一惊,知道这少女应该就是失踪已久的李兮若了。 他心里慌乱,单看李兮若身上的灵力就知道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就是再加上手下那群小妖一起上去对付人家,那也只能是送菜,李兮若要替她舅舅出头的话,今天自己是一定娶不走林婉的。 他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显,只做惊喜道:“这位可是婉婉说的那位侄女?侄女没事可真是太好了,那咱们今天算是双喜临门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婚礼 李兮若对秦枫的面相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才笑道:“你好,玄门,李兮若。” 秦枫闻言忙道:“原来是玄门高人,之前婉婉承蒙您相救了。” 李兮若见秦枫对林婉确实真心,心也放了下来,笑着道:“舅妈曾在我落魄时对我有恩,我救她是应该的。” 秦枫听李兮若说她帮助林婉是因为她曾在李兮若落魄时帮助过李兮若,而不是因为林婉是李兮若的舅妈,秦枫的心彻底安定下来,看来李兮若对那个所谓的舅舅没多深的感情,这就好。 秦枫闻弦歌而知雅意,只几句话就明白李兮若对于这场婚礼是持支持态度的,笑的真心起来,对身后一个小妖精招了招手道:“这位李天师你好好招待,莫要慢待了。” 那小妖精从看到李兮若开始就吓的瑟瑟发抖,这时候被秦枫扔出来伺候李兮若吓的小脸都白了,可也不敢不听李兮若的,只僵硬着道:“是,小的知道了。” 秦枫不说她也不敢慢待李兮若啊,看人家身上能灵力都散出体外,变成保护罩了,金光闪闪的简直能闪瞎人的眼睛。 她又不是活腻歪了,一个小妖精敢对这种半仙级别的天师不敬,那不是嫌自己的命长了吗? 小妖立马就上去端茶倒水的伺候李兮若,其余跟着秦枫来接亲的小妖也都寂然无声的站在秦枫的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李兮若看他们哪个不顺眼,一巴掌过来,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修行不易,他们一点都不想死。 这些小妖大部分都是秦枫培养多年,放在各个公司里当监工的,平时哪个不是威风八面的,此时却这么静悄悄的,大气也不敢喘一下,让周围的人都十分诧异,尤其是端茶倒水伺候李兮若那个小妖,那是秦枫手下整个华北地区的执行总裁。 众人:...... 这个小姑娘是个什么大佬,华北区的执行总裁那狗腿样,就差上去抱大腿了好吗? 李兮若斜眼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妖,小妖就是一抖,讪讪的笑了笑,把手上放着点心的托盘往李兮若手边递了递,李兮若没有搭理她,转过头看着秦枫和接亲的人,道:“来,想开门先从我身上把钥匙找到吧。” 李兮若刚才听说这里的习俗接亲要被娘家人刁难,通过娘家人的考验,进了门,才能把新娘子节奏,李兮若就很自觉的把门上的钥匙拿在手里,把门外锁起来了。 秦枫:“......” 众小妖:“......” 他们是活腻歪了吗?从半仙级别的天师身上找钥匙,分分钟入轮回的节奏啊。 最后还是娶媳妇心切的秦枫开口道:“不知道想从天师这里拿钥匙,得通过什么考验?” 李兮若歪了歪脑袋,回忆刚才在姚宇他们那儿听到的话,询问:“不是要给红包吗?” 秦枫:“......” 您老人家坐在这里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是要红包的?我们还以为您打算把我们都灭了呢。 他讪笑一下,从身后助理手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又抽出一张支票,对李兮若道:“不知道天师觉得这红包里装个什么数字的支票比较喜庆?” 李兮若很实诚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参见旁人的婚礼。” 李兮若的朋友不多,上一个称得上朋友的还要数女皇陛下,可惜的是女皇陛下一辈子结了两次婚,都没有办过什么婚礼,所以她也没有参加婚礼的机会。 秦枫握着手里的笔有点抖,这支票写的数字小了,人家会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呢?可若数字写的大了,人家说不准又会说,你是想拿钱折辱我呢?一个图喜庆的红包你包那么大想干嘛? 秦枫急于娶媳妇,一咬牙,直接在支票上写了一个亿,包在红包里就递了过去。李兮若接过来扫了一眼,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她现在的身价也不低了,也不太把一个亿看在眼里,不过还是对于秦枫的大手笔挺满意。 一个开门红包,包那么大,还真是挺土豪! 她把口袋里的钥匙掏出来扔给秦枫道:“喏,钥匙,去开门吧。你可要记住了,日后好好待我舅妈。” 秦枫对于舅妈这个称呼有点不太满意,皱了皱眉,强笑着道:“天师是不是能换个称呼,您看婉婉现在也不是您舅妈了,您还喊舅妈,让我有一种头顶绿油油的既视感。” 李兮若扑哧一笑,她没想到这个秦枫还挺幽默:“那你说我不叫舅妈叫什么?” 秦枫想了想,道:“不如叫婉姨?” 李兮若低头沉思半晌后摇了摇头,道:“叫习惯了,还是不改口了,你去开门吧。” 秦枫听了这话真是恨的牙痒痒,你说你都收了爷一个亿的红包了,竟然还不改口,说好的拿人手短呢? 秦枫不愿意节外生枝,只当没听到李兮若的话,直接带着人去开门接媳妇了。他接了林婉之后就把林婉母子和李兮若一起接到了秦家居住,偌大的姚家大宅就成了一处空宅院。 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但结局还是好的,秦枫高高兴兴的把媳妇接到了秦家的大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刚到大宅门口,这边正敲锣打鼓放鞭炮呢就有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孩子过来嚎啕大哭,说秦枫抛妻弃子,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 还指着林婉的鼻子骂,说她是小三,破坏人家的家庭,让她的儿子没了爹,说的林婉脸都白了,含着泪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枫。 秦枫见了这状况脸都黑了,忙拉着林婉道:“婉婉,相信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那妇人闻言唾骂道:“好你个秦枫!儿子还在这呢,你就敢说不认识我!”说着又对林婉道:“今天他能抛弃我,明天就能抛弃你,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秦枫见状要开口呵斥那妇人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喝骂道:“秦枫,你个丧了良心的混账东西,自己的儿子扔在外面不养,却要养这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儿子,你还是不是人?” 这妇人实在说的太过真实,让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秦枫原来是个人渣的心理,只有李兮若沉着脸走了过来。她先拍了拍林婉,给了林婉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对姚宇道:“不要激动。” 之后才缓缓走到妇人身边,轻轻一笑道:“如果你的丈夫知道你让自己儿子管别人叫爹,你猜他会不会打死你?” 那妇人瞳孔骤然紧缩,骂道:“你胡说什么?我丈夫就是秦枫,我哪儿让我儿子管别人叫爹了?” 这妇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虽然年纪不小,还生过孩子了,可却给人一种风韵犹存的感觉,任谁都看的出来这妇人年轻的时候是那种妖媚至极的女人,抛几个媚眼就能把男人魂勾走的那种。 李兮若淡淡道:“你是不是觉得他被关着呢,压根不会知道这件事?很遗憾的告诉你,他今天就会回来,他在监狱里表现优异,减刑了,今儿刚好要被放出来了。一会儿还要经过这里,到时候看到你儿子抱着别的男人大腿叫爹,你猜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那妇人眼神开始四处乱飘起来,却还是嘴硬道:“你胡说什么......” 李兮若呵呵一笑,道:“你可以不信啊,那你继续,我不拦着你,我之所以站出来跟你说这些只是出于好心,怕一会儿闹出来人命不好收场。你也知道你丈夫的性子的,脾气一上来根本不听人解释,不然怎么进的监狱? 一会儿他若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是不会听你解释的。你猜猜,以他的性子若是认为你给他戴了绿帽子,给别人养了好几年的儿子,会是什么反应?这儿子可是你的亲生骨肉,若是死在亲爹手里,你觉得给你多少钱值你儿子的命?” 那妇人再也镇定不下去了,哆哆嗦嗦道:“你胡说,他......他怎么会......怎么会......” 李兮若笑着说:“你看我,刚才跟你说话都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玄门天师,最擅长就是相面和八字命理,我刚才看了你的面相,知道你早已成婚,丈夫脾气暴躁,脾气上了把人打成了残废,才关了进去,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那妇人身体抖的更厉害了,看着李兮若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李兮若拍了拍身旁的秦枫道:“带我舅妈先进去吧,别误了吉时。” 对于李兮若的话林婉和姚宇是一百二十个相信的,李兮若既然这么说了她们没二话,刚才的怀疑消失殆尽,乖乖听李兮若的,跟着秦枫就准备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漂亮的中年少妇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指着李兮若就骂了起来:“李兮若!你是姚家人,姚钟才是你亲舅舅,你竟然帮着林婉这个贱人!你心里还有没有姚家?你是吃她林家的米长大的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奇葩兄妹 李兮若蹙眉回头一看,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姚舒。 刚才看这妇人的面相就知道是有人指使,只是不知道指使的是什么人。她本来还想着等喜事儿办完了再慢慢审这对母子,看看到底是谁想破坏这婚礼,没想到姚舒竟然自己跳出来了。 看到姚舒那模样李兮若是真有点无语了,本来她还以为是姚鈡指使的来着,毕竟人家不乐意前妻改嫁,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 可姚舒叫怎么回事?人家林婉改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先是对人下毒,人家没死,也没报复你,你就该知足了,结果你还要搅乱人家的婚礼,这是可劲儿的要把自己作死吗? 李兮若从知道姚舒竟然自己算计死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之后对姚舒的恶感就升到了最高,真是看姚舒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现在见姚舒还敢骂自己干脆冷笑道:“难道不是吃你姚家的米长大的吗?” 李兮若掰了掰自己的手指头道:“小时候算是吃李家的米长大的,后来遇上事儿了也是舅妈林婉帮忙的,反正跟你这个不事生产的是没什么关系。” 姚舒气的浑身哆嗦,道:“我是你妈!” 李兮若的眸光冷了冷,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没错,真正的李兮若早就已经被姚舒害死了,人死灯灭,这因果也就了了,李兮若跟姚舒之前自然不存在什么因果了,更何况李兮若还救过姚舒的命。 姚舒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气质清冷,态度冷漠的少女是她那个怯懦了十几年的女儿,如今还不认自己这个妈了。 林婉也没有想到姚舒竟然会来捣乱,她怒气冲冲道:“姚舒,我自认从进了姚家起就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家里出事儿的时候也都是我帮衬的。兮若没钱交学费的时候也是我拿嫁妆贴补的。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么恨我?” 姚舒看着林婉冷笑道:“你说我为什么恨你?你们让我嫁给了李万那个渣男,毁了我一辈子,我不该恨你吗?我不能恨你吗?凭什么我的日子过的这么凄惨,你还过的这么幸福? 若你和我哥离婚以后过的凄惨也就算了,我也就不计较以前的事儿了。偏偏你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能找到秦枫这样的痴情人对你痴心一片,凭什么啊?为什么我就得不到这样的感情?明明我长的比你好看的,凭什么我过的不如你好?” 林婉看着嫉妒的有些发狂的姚舒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息一声后道:“那件事情是你哥哥决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且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可以快乐的过完后半生,你遇上了李万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顿了顿她又道:“我觉得你遇上了李万很可能就是因为你平时缺德事儿做多了。就算李万不合你的心意,可孩子时无辜的,你怎么能狠的下那个心,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害?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亲生儿女都害,你还是个人吗?你这种人若是都能过的好,那可真是没天理了。” 林婉嘴上说的痛快了,姚舒恨不得撕了她那张嘴,当下就要过去跟林婉拼命。 秦枫早就看姚舒不顺眼了,若不是估计姚舒好歹算是李兮若的生身之母,早就弄死她了。好在李兮若皮囊里根本不是正主,现在看起来,李兮若对姚舒十分厌恶。 他出手对付姚舒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现在借着姚舒要伤害林婉为名,直接让周围的小妖出手教训姚舒,让姚舒狠狠体会了一把生不如死的感觉,偏偏嘴上还什么也喊不出来。 李兮若见姚舒被小妖精们教训什么也没说,只当没看见,转了个身进去参加婚礼去了。外面的宾客则指指点点的都在说点什么。 本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这婚礼应该可以顺利举行了,却不想姚鈡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秦枫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好好的一场婚礼不断的出幺蛾子,他都恨不得杀了姚家一家人了。李兮若对此也有些无奈,她是真的有点不明白,这姚家兄妹到底折腾个什么劲儿。 尤其是姚鈡,是他自己觉得找到了真爱,不乐意再跟林婉在一起了,才跟林婉离婚的,现在又闹什么?当初林婉被下毒,生死垂危时他都可以当做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哪儿来的脸不让林婉改嫁? 姚鈡出现以后直直走向林婉,在秦枫如同淬毒一般的目光中询问:“阿婉,你真的要嫁给这人吗?你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吗?还有阿宇,我们还有阿宇啊!” 连李兮若都要被姚鈡这无耻震惊了,你离婚跟那狐狸精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没想想你们的阿宇?你抛妻弃子的时候倒是痛快,现在让林婉来想,真是好大的脸啊! 李兮若算是看出来了,这兄妹俩是真能装,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温婉贤淑,另外一个正直威严,实际上骨子里都是无耻之尤,只能他们对不起被人,不能别人对不起他们。 不等林婉开口李兮若就抢先道:“舅舅,过来坐下来喝杯喜酒吧。” 姚鈡见到李兮若眸光闪了闪,开口道:“兮若,她是你舅妈,你就看着她这么改嫁了吗?她是咱们姚家人啊!”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对姚鈡道:“你要不想挨打,我劝你还是乖乖过来喝喜酒。这是我给你的机会,若是你不珍惜这次机会,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儿你也别怪我不管你。” 秦枫听了这话气儿顺了,见姚鈡还站在那里犹豫,直接给教训完姚舒的小妖们使了个眼色,于是姚鈡也被拉下去教训了,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姚鈡在被拉走前,手轻轻一扬,在空气里洒下了一团白色粉末。 就是离的最近的秦枫都什么也没有发现,高高兴兴的让婚礼继续,错过了最后弥补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见顾铭涵 秦枫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姚舒和姚鈡兄妹俩被教训了一顿就拉走了。这场婚礼就这么顺利的进行了下去,只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婚礼就要结束时,这个婚礼出了问题。 秦枫养的那些小妖,如今个个都人模狗样,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可却在这时忽然一个个变回了原型,直把现场参加婚礼的众人吓的尖声大叫,四散逃开。 李兮若和秦枫的脸都沉了下来,看了这一幕如何还不知道他们中了人的算计?李兮若没什么太深的心机,秦枫却已经猜到是姚钟做的手脚,恨到了极点。 这场婚礼接二连三的出问题,秦枫也懒的再维持面子,直接让人维护现场秩序,将宾客都送走,之后才黑着一张脸沉思怎么报复回去。 李兮若也是深深叹了口气,她看的出秦枫绝对不会让姚钟好过,也懒的再掺和到他们的事情里。这事情谁说的清谁对谁错呢?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对于这一家子的纠葛已经累了,姚钟那边有一个真爱,这边还不愿意放过发妻,姚舒则因为自己所嫁废人恨上了林婉,都不让林婉好过。 李兮若将自己的贺礼送上就要离开,却在此时,有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那人面上十分焦急,看到李兮若后才松了一口气,惊喜道:“兮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那人竟然是顾铭涵! 顾铭涵本就与李兮若的师父长的有五六分相似,李兮若这么一看到他心里还真的十分复杂,她是想念师父的,那个执念了千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能完全放下? 可她又是恨师父的,上辈子恨,这辈子恨,师父一直在骗她,不是不在意她,只是遇到比自己更重要的事情时,随时可以把自己推出去牺牲,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不愿意再见师父的面,可偏偏又怀念贪恋当年师父护着自己守着自己的那些温暖。 她垂了垂眸子,笑道:“我没事儿。” 顾铭涵上下看了看李兮若,道:“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几乎把全国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你,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李兮若看着顾铭涵担忧焦急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暖,笑着道:“上了辆鬼车,到枉死城转了一圈,你知道的,我到了那里全身而退问题不大的。还跟老城主续了叙旧。” 顾铭涵听到叙旧两个字瞳孔猛的一缩,随即掩饰过去,笑着道:“你没事儿就好,我听说你家出了事情,要不你先去我家住一段时间?” 李兮若现在也确实没什么落脚的地方了,想了想就应了下来,好歹她身上还有一个顾铭涵未婚妻的名头,跟顾铭涵也算是合作伙伴,在他那里住一段时间也说的过去。 她点了点头,对顾铭涵道:“那就麻烦你了。” 顾铭涵笑着说:“这有什么麻烦的,走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顾铭涵当先引路带着李兮若朝着顾家走去,却在李兮若看不到的角落里阴沉下了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苦肉计 李兮若自住进顾家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生气,她的执念没有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她该做些什么。去学校的心思也没有了,反正她也对上学没有特别大的欲望了。 顾铭涵本来就不是特别会说话的人,看到李兮若这个模样心里着急,却又不知道该劝李兮若,只能找点好吃的好玩的给李兮若送过去,可惜李兮若看到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似乎觉得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顾铭涵从魂魄回到身体里恢复记忆之后就感觉出了不对劲,他明明没有任何功德,前面排队等着轮回的人多的是,他怎么可能忽然被a插队轮回? 他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跟李兮若有关系,可并不是很确定。直到他听说李兮若去了枉死城还见了老城主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轮回肯定跟李兮若有关系。 而李兮若,也一定知道了从前的事情,看她如今的状态,大约是再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了。 顾铭涵有些苦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也尽量去挽回了,可是已经晚了,李兮若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现在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就是她的师父后,大约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吧。 顾铭涵懊悔不已,他当初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去欺骗李兮若,若只是一个自己不大在意的人,骗了也就骗了,偏偏李兮若死了他才认清自己的内心,原来自己爱她至深。 “怎么样?师弟,你想清楚没?”从顾铭涵恢复记忆后就被顾铭涵抓来泄愤的恨生如今悠哉悠哉的道。 顾铭涵恶狠狠道:“都是你,当初若不是你骗我,害死了兮若,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将她留在蜀山镇压阵法,和将她分尸而死,完全是两个概念!” 恨生闻言也不恼,道:“当初是我故意害你,就是想让你痛不欲生。如今这仇我也报了,也没觉得多痛快,我也不忍心看那小丫头心里不舒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然,我何苦在这给你出主意?” 顾铭涵冷笑道:“我以为你是被我困在这里,不得不给我出主意。” 恨生摊了摊手,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知道的,我早就活够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找你报仇。如今仇也报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蜀山亡了,你也生不如死,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难道给你出主意是求着你饶了我的命吗?” 顾铭涵沉默了一瞬,他知道恨生的确是没有什么求生欲了,他修了邪术,表面上看着是长生不老了,其实是永远无法成仙,对于一个自小就一心成仙道的人来说,的确是生不如死的。 “你说的幻境真的有用?”犹豫再三后顾铭涵道。 恨生叹息一声道:“那小丫头与我无冤无仇,我却为了报复你害死了她。这些年来每日里我都睡不安稳,总觉得对不住她,因此我此举只是为了让她看清自己的内心,无论是放过你,还是放过她自己,都要有个决断,至于她是不是还搭理你,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顾铭涵听了这话却松了口气,很好,这才符合恨生的性格,恨生要是说了为自己好他反倒要怀疑恨生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坐在那里不断敲击着桌案,想着该怎么让李兮若回心转意,怕就怕李兮若看清自己的内心后彻底放下自己,那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顾铭涵咬了咬牙,李兮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一天知道了说不定就会离开自己,不能再拖了,必须早点解决她心里的心结,现在也只能赌一把了。 顾铭涵在地上走了几圈,直到顾家的保姆过来说今天给李兮若送过去的饭又没吃了几口后,他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李兮若的心结,早点解决。 恨生见此露出讥笑的表情,嘲讽道:“我说辰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铭涵气的一掌打了过去,若是别人这么说他也就算了,他恨生凭什么这么说?若不是他设计陷害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跟兮若走到今天这一步。 恨生接了顾铭涵一掌,戏谑的看着顾铭涵,如今的顾铭涵可不是神仙了,修为比自己不知道差了多少,若非自己自愿,他能把自己带过来?简直痴人说梦,他根本不怕顾铭涵。 顾铭涵也知道自己现在真要奈何恨生太难了,深吸一口气,对恨生道:“幻境你来处理吧,把我设计的越惨越好。” 恨生挑了挑眉道:“你倒是挺狠的下心的啊。” 顾铭涵想了想那个被自己骗的死无全尸的少女心中一阵揪痛,道:“只要她能原谅我,吃再多苦也认了。” 恨生不置可否,道:“那随你吧。” 恨生和顾铭涵一起研究了一下幻境的内容,相当于司命星君写话本子了,只是内容也忒凄惨了一点,不得不说,顾铭涵是个对自己狠的人,且真的狠。 恨生忍不住感叹能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对别人只怕更狠,李兮若被这样的人惦记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当天晚上,李兮若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师父转世了,转世比自己重生要早个几十年,也不知道是师父身上没有功德,所以没有转世到好的人家,还是说别的什么。 总之李兮若见到师父的时候他的日子过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惨,李兮若起初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可看着看着她就开始心疼了。 无他,实在是师父太惨了!那是她的师父啊!她曾经当做天神一般的师父,她着实不能接受师父这么被人欺负,就算师父曾经骗过她,可从未想过要她死,害她也只能说不是故意的。 可师父被人欺负成这个模样了,她还真的狠不下那个心。她本是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对自己在乎的人,其实比谁都要心软,即使那个人是害过她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幻境 李兮若发现那个小男孩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师父,身上的魂魄气息也十分熟悉,就是师父无疑了。可似乎是转世的原因,记忆都没有了,就如普通孩子一般做着村里的一些苦力活儿。 李兮若看了看小男孩的面相,眉心忍不住就是一跳,自小父母双亡的命格。父母死后家产被爷奶和叔叔婶婶霸占,叔叔婶婶把他接到自家,表面上说是替哥嫂养活他,其实是让他在家里做苦力。 小男孩自小就常常被叔叔婶婶毒打,吃饭更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一天三顿饭里倒是有两顿是吃不饱的,婶婶还常骂他好吃懒做。 家里的活儿基本都是他干的,他要是好吃懒做那他们一家子是什么?吸血虫吗? 可怜小男孩今年都十五岁了,连小学都没有读过,每天在家里做农活养活着叔叔婶婶一家子,还时常听着婶婶和堂弟的风凉话,什么他克父克母之类的。 在李兮若心里,无论怎么怨怪师父曾经害死了她,师父始终都是那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是她人生里的救世主,是所有权贵连带着皇帝都要捧着敬着的人物。 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辱委屈? 李兮若手握成拳,她还是狠不下心对师父不闻不问,若是没有看到就算了,既然看到了她就做不到不管。 她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个孩子,却发现自己竟然是魂体的状态。心中一惊,难道自己睡觉的时候又被人害了? 感受了一下,并没有被人害了的迹象,那么现在只是一场梦?可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一点。思索半晌后,李兮若不再纠结,哪怕是一场梦,她也看不得有人在梦里把自己一直敬为天人的师父当牛做马。 她现在是魂体,没办法帮助师父,就想着怎么能有个身体。 不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这边正愁着怎么有个身体,那边就发现有个小姑娘自杀了。她走过去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小姑娘面相。 发现这小姑娘从前的命格不错,村书a记的女儿,家境富裕,长的漂亮,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人坯子。无论父母还是几个哥哥都把她当心尖肉捧在手心里,家里的农活更是从来没让她干过,把她养的跟城里的姑娘一样白嫩。 这样的小姑娘在城里上了初中,看了几本,养成了一副伤春悲秋的性子,一心寻找属于自己的真爱。这时候刚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一个来自京市的高a干子弟被下放到了这里。 这小伙子叫郑秋,父亲本来是高a干,可之前一场运动受了牵连,他作为家属才被下放到这里。来了这里后因为出众的长相才华很快得了很多小姑娘的芳心,那些小姑娘中就有村书a记的女儿林溪。 郑秋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做过农活,每天就想着怎么偷懒,可这时候是按照工分分粮食的,他不干活就没有粮食吃。恰巧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林溪对他的心思。 林溪对他有心思,他自然乐意,一来林溪确实长的漂亮,二来有林溪的接济他也不用饿肚子,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好在了一起。 林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未来的林溪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嫁给了郑秋,却在那场运动结束,郑秋考上大学回了京市后被郑秋抛弃。那时的林溪肚子里还有郑秋的孩子。 一般人知道自己的命运后肯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远离郑秋这样的人。可林溪知道自己的命运后却选择了自杀,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放不下郑秋,她太爱郑秋了,明知道郑秋只是骗她的,未来会抛弃她,可她还是放不下。 既然放不下,这姑娘就选择了自杀,她放不下郑秋,也不想去面对那样绝望而黑暗的未来,就干脆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李兮若摇了摇头,这又是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联想到了自己,她又何尝不是放不下师父却又放不下心里的怨恨?师父是那个值得的人吗?自己曾经怎样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啊,他却骗了自己,就算他本心只是想骗自己镇压阵法,不是害死自己,可也是欺骗了自己不是吗? 她甩了甩脑子里的想法,轻轻一迈,进入了林溪的身体,对死去的林溪道:“我占了你的身体,会代替你照顾你的父母,帮你过好你的人生的,你放心。” 你李兮若的话音一落,身体里立马一轻,她知道,是林溪的执念消了,从今以后她就是林溪了。 林溪自杀是直接割开了自己的大动脉,饶是李兮若随身带的储物手镯里有珍稀的补血药物,和还魂丹,人也虚弱下来,差点就救不过来这具身体的消亡。 林父林母回来后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里,眼看着就要断气的女儿。这可把林父林母吓的半死,林溪是他们的老来女,长的又漂亮乖巧,平时最得他们的喜爱,真正是放在了心坎上疼,这时候见女儿竟然自杀,吓的三魂七魄都要飞了。 林母更是抱着女儿的身体大哭道:“六丫头,你这是要剜妈的心啊,不就是你爸不让你和那个知情好吗?你咋就这么想不开呢?你好好的,妈再也不让你爸插手了,你快好过来啊!” 林父见状心里也是后悔,他本是看那个叫郑秋的小子不像个好东西,对自家闺女也不像真心的,这才反对两个人来往。只是他这人不会说话,只会疾言厉色的训斥女儿,谁曾想平时乖顺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早知道,他就慢慢跟女儿分析了,女儿看着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他急急忙忙的把村头的郎中叫来的时候女儿已经醒过来了,伤口也止了血,老郎中看了看说:“没事儿,多吃点大补的东西把身子补过来就成。” 林父这才放下心来,好在女儿救过来了,万一女儿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和老妻可就真要跟着活不下去了。 醒过来的林溪已经换了个芯,见到林母抱着自己哭泣心里一酸,道:“妈,我没事了。” 林母闻言哭的声音更大了,许久之后才道:“六丫头啊,你爸是为你好,你这是何必啊?你喜欢那小子,妈跟你爸好好说说就是了,干啥这想不开呢?” 林溪垂下眸子,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幸亏自己借用了这尸体,不然林父林母今天就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她低声道:“妈,我一时冲动,以后不会了。” 林母听了这话哭的声音更大了,紧紧把林溪抱在怀里哭道:“六丫头啊,妈的六丫头。” 等两个人抱头痛哭够了,林父才把手里的旱烟放下,转过头来盯着林溪道:“你真的看上那知情小子了?” 当然没有!原本的林溪对那个郑秋的确痴情一片,可现在的林溪连看都懒的看那种渣男一眼,她忙摇了摇头道:“爸,我偷听到他说根本不喜欢,是为了咱家的粮食才跟我好的,我......” 林溪说到这里就低下了头,话没有说下去,林父林母却知道了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林母大怒,骂道:“这个混账东西!敢欺负到咱家头上,老林,让老a二老三抄上家伙,咱们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去!” 林父心里也是愤怒,自家闺女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招人待见,一个来这里插队的小子还敢嫌弃自家闺女,欺骗自家闺女,简直岂有此理!他早说看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如今看来,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难怪自己闺女一气之下竟然自杀了,想来是被自己骂了,又发现被骗了,绝望之下才一冲动做出这样的选择,想到这里又心疼起来。 林父虽然在暴怒之下,但男人到底比女人更知道轻重,对林母道:“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咱家闺女被骗了吗?六丫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想教训他一个外来小子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母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嘛,他们大张旗鼓的去找郑秋,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家闺女被骗了吗?以后说亲都要受影响。 自家老伴是村委书a记,还是村里的生产大队长,想给那小子穿小鞋,下黑手有的是机会,也不怕找不到机会报复他,一个外来的小子罢了,弄死他也没人给他撑腰。 林母恨恨点了点头,对林溪道:“六丫头,爸妈迟早给你报仇,你别伤心,无论啥事都有爸妈在。” 林溪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爸是为我好了,是我不好,不该跟爸顶嘴。” 林父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好了好几度,神色也柔和下来,对林溪道:“知道爸是为你好就好,我和你妈生了六个,最疼的就是你,不会害你的。” 林母也跟着安慰了几句,林溪乖巧的应了,林父林母才安下心来,让林溪乖乖养病,二人则出去说弄只老母鸡给林溪炖了补补。 第二百五十章 帮助 林溪在床上就这么躺了三天,本来的林溪虽然白皙,但是血气不足,白皙的皮肤里待着些微病态的黄,但经过这三天的修养,林溪的皮肤白里透红,看着像上好的羊脂玉,那些微的黄色早就消失不见。 “六丫头你就坐这里,这里好,不会被风吹着。”林母小心翼翼的扶着林溪坐在了背风的篱笆下,林溪顺着林母的意思坐下,无奈道:“妈,你看我都好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林母见林溪的气色确实好了不少才放心道:“好,哪儿不舒服就跟妈说,我先去把猪喂了。到时候宰了,给我闺女吃顿好的。” 林溪乖巧的点头,林母才放心的去后院喂猪了。 “林溪!” 这边林溪正坐着吹风顺便琢磨着怎么拯救自家师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溪偏过头就看到了郑秋站在篱笆外,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郑秋这几天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没有林溪天天给他送粮食接济他,他每天都吃不饱,而且林溪她爹也不知道抽什么疯,这两天明里暗里的为难他,让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工分变得更少了,再这么下去,他非得饿死不可。 现下看到林溪就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脸惊喜,“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可担心你了。” 林溪冷冷的瞥了郑秋一眼,纤长的睫毛搭在眼睛上,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男人的面相。 面容端正,但是眼神乱瞟,眉间窄细,颧骨隐隐凸起,鼻尖无肉,人中不明显,嘴薄且小,虽然组合在一起很是俊秀,但懂相面的人都知道这是卑鄙无耻的小人面相。 林溪对于这种渣男连话都懒的说一句,她从前是什么身份,这种人渣连看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我爸说了,让你以后离我远点,不然就要你好看。”林溪冷冷的回了一句。 郑秋一愣,想起林父这几天对他的针对明白这是林父不同意林溪和他交往,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堵得慌,一个村姑罢了,自己都没嫌弃她们,她们还敢嫌弃自己? 郑秋收起压下心里的不适,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林叔是不是对我有啥误会?” 林溪并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的,也并不想再和那个所谓的师父多接触,只是千年执念,还是放不下罢了。现在迫于无奈,待在这姑娘的身体里,帮她那个师父,心情其实并不好,更不愿意浪费心思在这个渣男身上。 “你今年的工分是不是都不想要了?”林溪轻轻扫了郑秋一眼,那眼神凌厉冷冽,让郑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总有一种错觉,眼前的林溪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跟张晓梅真的什么都没有,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贴上来的。”郑秋目光缩了缩,但还是坚持把准备好的话说完。 郑秋这两天也反省了一下,在他看来林溪对他的冷淡都是因为自己和张晓梅走的近,吃醋了,这才跟自己耍脾气的。 对此郑秋很是不以为然,人家张晓梅跟自己一样是京市来的知情,林溪算什么?一个村姑罢了,村里大队长的女儿,也配的上自己?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现在在人家林家手底下混饭吃,就只能顺着林溪来。 这次林溪连话都懒的再跟郑秋说一句了,直接起身就朝着后院林母的地方走去,她就不信郑秋还敢追进来。 果然郑秋见林溪走了,心里想吃了苍蝇一样堵得慌,可又偏偏不敢造次,除非他以后不想在林家村混了,否则就不能得罪林家人。 郑秋阴沉着一张脸离开了林家,回去的路上琢磨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另一边,林南此时还在从井里打水准备洗叔叔婶婶一家的衣服,他没什么换洗的衣服,一年到头也只有一件单衣加冬天的一件破棉衣,还明显小了很多,夏天还好,洗了以后吹吹就还能穿,冬天洗了不得干,又没衣服穿,十天半月也不能换一次衣服。 明明十五岁了,可那面黄肌瘦的模样看着明显与年龄不符。 林溪来到这里的时候,林南还在默默的垂头的搓着衣服,林溪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沉默的模样,林溪眼睛一时有些酸涩。 师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啊?无论是第一世还是这一世,他虽然害了自己,可若非为了自己,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亦或是皇帝贵人的座上宾,又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早就后悔了啊。 林溪沉默无言,只是默默蹲下身子,把篮子放到地上把里面的吃食递到林南手里,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徒留下愕然的林南。 这些年林南过的很苦,这是整个林家村都知道的事情,也有些心善的老人看不下去会对林南的叔婶指指点点,或者说上两句公道话。 可是林南的叔婶脸皮厚,别人再怎么说他们不地道他们也不在意,别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至于林南,只能说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年头,粮食是稀缺货,谁家也吃不饱,除了像村委书a记这样的人家条件比较好,还有点额外的好处补贴之外,一般人家能把自家几口人养活了,饿不死就不错了,谁还能管的了林南啊。 所以,林南吃苦受累成了习惯,别人对他的同情亦或是鄙夷也成了习惯,可真正愿意对他伸出手给点实惠的人林溪却是第一个。 林南把泡在水里洗衣服的手从水里拿出来胡乱的在衣服上擦了擦,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握上了林溪塞在他手里的三个煮鸡蛋。 鸡蛋热乎乎的,显然是刚煮出来时间不久。这些年村子里能吃上鸡蛋的人家不多,谁家有个鸡蛋不是给孩子补身体就是生病坐月子的时候吃。 林南长这么大海从来没吃过鸡蛋,感觉到手里的热源,林南的心第一次跟着暖了起来,再抬头看着那个窈窕纤细的背影,心里不觉起了涟漪,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报复 林南紧抿着唇看着手上的鸡蛋,那股温热变成烫意,烫了一下他的心窝,他立即起身迈步追上了林溪道:“我不要。” 林溪被这脆硬的声音一哽,上下瞧了一眼瘦骨如柴,骨如鸡肋的林南,想着师傅前世惯要清高的毛病依旧是没改,最苦最难的时候,别人给的就要受着,坚持那点自尊在这样的处境下能得着多少好。 林南看着林溪默然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你比我更需要。” 林南的叔婶是每天必然说两句别人的小话的,林溪自杀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到底也只是纸糊的墙,并不是密不透风,林南当时听见稍微诧异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之前的林溪对他并不算好,现在不知为何转了性,可他也不能因此就白白拿了别人的好处,更何况这是林家父母好不容易抠抠索索出来给女儿补身体的鸡蛋。 林南强硬着将鸡蛋塞入了林溪的手中,林溪心里生出一股憋闷,没有接过,反倒是带着命令式的口吻道:“那你给我剥开。” 林南没有说话,若是旁人他大可不必理会,可是林溪一说,他就止不住的顺从去做,好像这样才能抚平他心中止不住的跳动。 他走到一旁用清水洗干净手,将两个蛋“啪”的一碰,让其露出白嫩的前身,内里蛋黄的香气却隐幽传来,许久都没有沾过荤腥的他,直接给出了生理反应,胃的紧急需求一点都不分场合的叫了出来,背对着林溪的他直接脸红了一大半,微微侧过头去看林溪的反应。 林溪心中隐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林南将剥好的蛋递给了林溪,两手相传之时,林南看见林溪的手白皙异常,光a滑如玉,而自己的手却如枯树皮一般,布满伤痕,那是长期劳作留下的痕迹,他心里有异,很快就将手撤回。 林溪将蛋一分为二,趁着林南不知道在想什么发愣之际,将蛋塞进了他的嘴里。那一瞬间,林南感觉的是林溪柔嫩的手指擦过的他干裂的嘴唇,土家鸡的内里的蛋香充盈着他的鼻间与口腔,让他眼前生出了无数的幻象。 林溪用手抬了抬他的下巴,挑眉笑道:“吞下去。” 她见着林南的乖乖吞a咽心里的气才消了一些,之前在林南那里所吃的苦头,生出的怨怼,随着他们各自的身份大变,她终于也能小小的报复一回,拿着林南随意揉a捏。 林溪投喂着还算乖巧的林南,喂进了最后一口,笑着拍了拍手,却不见林南在她手指拂过的地方一直轻轻舔a舐着,面上却像是在回味鸡蛋的余香。 林溪拍了拍林南的肩膀,比了比他俩的个头,林南从小就吃的不好,比他同岁的林溪矮了整整半个头,但是林溪却很满意,还故意垫了垫脚做给林南看,林南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在自己眼前不停晃动眼神暗了暗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明天我还会给你带吃的来。” 林南没有说话,林溪好似也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没有等到林溪接济的郑秋早就疑惑林溪的异常,所以一直跟在林溪的身后,见着林溪把理应所属于他的食物给了一个穷酸小子的时候,瞬间怒不可遏,在他看来,林溪给林南食物,就相当于是给了一条狗吃都不给他。 郑秋不顾自己知青的身份冲上去给了林南一脚,踢到了林南的肋骨,他见着周围没人便是破口大骂:“你小子离林溪远一点,不然下次我就给你打瘸了,让你一辈子在地上乞讨。” 郑秋从未把林南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林南眼神兀的一变,像是有东西要呼之欲出一般,但是林南站起身的时候却很快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洗衣服。 郑秋啐了一口“窝囊废”,尤觉得在林南这里不解气,拔腿跑向了林溪走的路道之上。 郑秋追的很急,林溪很快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身来就见着带着气喘的郑秋,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郑秋想着之前林溪的柔情蜜意,也没有上来就责问,平复了一口气说道:“我见着你把你爸妈给你补身体的鸡蛋都给了林南那小子,你这样做对的起你父母吗?” 他比林溪年长几岁,又故意用低沉的语气,装作严肃冷峻,想要威吓对面十五岁的小姑娘,却见着林溪靠在旁边小树干上,漫不经心道:“跟你有关系?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大队的工分都是我爸统计的,你是想拿着十斤的粮票过一下月?” 郑秋哪里想到林溪是翻脸不认人,本以为是小姑娘心性,说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好,现在却拿着工分来威胁自己,他看了看四周,倾身靠近了林溪道:“林溪你不要给我整这些幺蛾子,你爸这几天一直在拿着莫须有的罪名给我扣工分,我知道我俩的事给你爸妈知道了,可我不好过,你觉得你能好过吗?我把我俩的事捅出去,到时候我a日期一到就回城里去结婚,而你就只能是在乡下没人要的老处a女。” 七十年代姑娘的名誉就是去婆家的敲门砖,没了这块敲门砖,在村子里面指定是嫁不了人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说出去?” 听着林溪略带唯诺的语气,郑秋以为林溪被自己吓住了,正了正神色,冠冕堂皇,清了清嗓音道:“你要知道这几天你爸没少给我使绊子,我是个公道的人,该有的给我拿回来,当然你多给我就算是记着你的心意了。” 到了此时郑秋还不忘向林溪抛上一个媚眼,卖弄自己的魅力。 但他突然见着林溪瘆然一笑,手背在身后,嘴里喃喃几语,山上的虫子像是招了邪一样,如整齐的兵甲一般迅速汇集于他的脚下,爬上他军绿的裤脚,闻着新鲜的肉味,钻入他的衣物内。 郑秋顿时就被吓蒙了,那些虫子的触角划过他的皮肤之上,感觉下一秒就要突破他的内脏,他乱舞着手拍打着自己的身体,望着林溪嘴里不停的大叫,“救命,救命!” 林溪走到他面前,直直的望着他道:“想让我帮你?” 郑秋早就被恐惧冲昏了头脑,分不清林溪的表情是敌是友,能做的只能是恳求,他现在只知道他快要被这些虫子给吞没了。 林溪瞧了一眼小山坡道:“跳下去。” 郑秋的目光更为惊愣,林溪抱臂而笑:“跳下去你还有生机,不跳你就会被万虫噬心,自己选。” 林溪说完转过身进了内屋,踏入院里就听见郑秋的一声大叫回荡在院内的上空,林母走过来惊异的问道:“外面什么声音?” 林溪毫不在意的说道:“哪家杀猪吧。” 林母被逗笑了,轻轻拍打了一下林溪的手笑道:“你这孩子,离年末还远着呢,谁家这时候杀猪啊。” 林溪笑而不答,而郑秋在滚下小山坡之后,虫子像浪潮般退去,他忽的求得了生机,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逃似的跑了回去。 郑秋一瘸一拐的走到知青的住处,见着两三个穿着花布衬衫的女人站在门口,时不时向里面张望却不敢进去,他一向在人前要惯了面子,即使满身狼狈,也要努力调整脚步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了一点,女人们听进后面有脚步声,立即回过身来,见着是他,捧着自己手里刚做好的馒a头递过来,却看到他走路不太自然,一个个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摔着了呀!” 说着就把手往他身上东拍拍西拍拍,说是为拍,实际就是到处乱摸,饶是郑秋这种在城里面混惯了风月场所的人,也受不住这些女人的热情,感觉自己是个被嫖的。 他挣脱出来,假笑道:“没事,小溪也不是故意的。” 这时能让这些女人停手的,也只有她们敏锐的八卦的嗅觉,三个头同时凑近郑秋的面前道:“哪个小溪?林溪?” 还没等郑秋发话,三个女人就脑补出来一台大戏:“我就知道那个女娃子看着平时不太正经,每天活也不干就到处瞎逛荡。” “就是,你看她那皮肤白的,不知道一天到晚花上多少时间去捣鼓自己,正经事都不做。” “还不是他爸妈惯的,要我说,他就是想要自己的女儿嫁个有钱的,把自己的女儿卖出去,自己好发财。 郑秋见着她们的说的差不多了,添油加醋的道:“你们不要这样说林溪,她是一个好姑娘,为了我,她还……” 似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后面的话,郑秋立即低着头装作沉默不语,但是对于前面几个爱八婆人家家事的女人来说,立马领会到言外之意,纷纷捂嘴惊诧道:“不会吧,林溪真的自杀了。” “我也就是听人家说的,没想到是真的。听说那个血啊流的满屋子都是。” “咦~,我就说怎么许久没见着那sao狐狸出来招摇了,她不是一向自命清高,连村长的儿子去求亲,都被他给骂出来了,到头来…” 说着小话的人向着郑秋望了一眼,对着其他两人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容,到头来,还不是栽在了一个臭男人的手上。 郑秋见到目的达到,在暗地里露出狠戾的笑,他向来睚眦必报,林溪这次给了他这么狠的一脚,他绝对会好好报复回去的,他要让林溪尝一尝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是个什么滋味。他郑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一脚踢开的,不让林溪尝尝厉害的,她还真以为自己这个村姑能够翻天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举报 “你们简直是放屁!”林溪在里屋睡觉就老远的听见了林母大骂的声音,她虽然在村里面生活了十几年,但是先前也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当年打资特别厉害,才下嫁给林父,十几年她都是端雅有礼,除了对郑秋,还没怎么对人发过火,今日倒是稀奇了。 林溪从炕上起身,出去的时候却见着林母气冲冲的关上了门,只从斜缝里见着外面指指点点的一群人。 “妈,这是怎么了?” 林母见着林溪出来了,眼神不自觉的往外瞟了一眼,赶着把林溪往里屋拉,两个哥哥这时要外出劳动,没等林母拦住,大门一开,那些凑在外面的好事者冲破了头的想要往门前挤,似乎是想要看林溪的模样,林母赶紧让两兄弟关上了门。 但是林溪依旧听见了只言片语,像是在说原来她就是倒贴郑秋的那个女孩,林溪皱了皱眉,忽然想起郑秋昨日好像是威胁她来着,她冷然一笑,郑秋的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她根本不在乎村里这些碎嘴子的看法。 林母瞧着林溪面目苍白的脸,以为她是受了打击,轻声安慰道:“六丫头,咱不怕,这件事让你爸去处理,让他好好去教训那个姓郑的,这村子好歹是我们的地盘,他敢散布谣言,我们就可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的林溪已经想了千百种弄死郑秋的方法,可说到底又觉得他是小喽啰,动手太费劲,她现在最想解决的还是她师傅的事。 “算了吧。”林溪不在意的笑笑,郑秋是传播了她的谣言,可他失去了她的救济,自己也不会讨着好,他向来好吃懒做,做不了重活,工分得的少,也得不到多少粮票,他要么选择饿死,要么就只有…… 林溪笑着反过来安慰林母:“清者自清,不必管他人说什么。” 林溪这边是看的开,林父就已经开始动手了,之前是林溪一直给郑秋开后门,才让郑秋做着最轻松的活,林父听了郑秋对自己女儿的污蔑之后,隔天就分郑秋去了小队里面挑各家的猪粪到集中田里浇粪。 郑秋长着一副魁梧精壮的身材却不是肩能抗手能提的,加之他之前从未做过,便是一副大少爷做派的将桶放在别人家的门口,颐气指使的让别人倒粪。而这个年代乡下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知青的笑话,哪里会理会郑秋,直接指着猪屎的方向道:“家里事情多,郑秋你就自己舀去。” 说着事情多,却转身在旮旯里看着郑秋的表演,眼瞧着郑秋拿着铲子无从下手,村里的人聚拢着在旁边哈哈大笑道:“郑少爷,你要是不会用铲子,要不用手抓试试,猪粪又不脏,你前天吃隔壁许家妞的猪大肠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 林溪的清高模样在村子里面树了不少敌,那郑秋的浪荡也引起了诸多人的不满,活永远是干的最少,吃的确是最好最多,乡下人有时候也没有恶意,只是好吃懒与他们劳有所得,一分耕耘一份收获的理念直接相背,所以对郑秋是油然而生的不喜。 郑秋握紧了铲子,在地上划出痕迹,借工具的人家当即道:“郑秋,小心点,一把铲子可是你的五斤粮票。” 郑秋听着憋闷极了,一把农作的铲子在他看来只是垃圾,这些人却当做宝贝似的,还借此来欺辱他,可他算了算自己的粮票,不干活就饿死,让他根本别无选择。 他好不容易给两个桶铲了小半桶,达到他心中的极限了,就立马逃也似的走向田坎,面对的确是背着玉米前来的林南,他眼皮跳了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林南慢悠悠的走着,额前的流海不停的晃动,头一直垂直,似乎专心在想自己的事情,可郑秋却感觉他的目标是自己。 “窝囊废,让开!” 郑秋挑着粪语气凌厉的呵斥,林南则像是没听见似的,直直的走上去,郑秋不想粪被撞着来洒在自己身上,下意识的避开站在田坎边,林南身子稍微一侧,分量不小的背篼直接撞上了郑秋的腰,他一个重心不稳,惊叫一身摔在了水稻里。 林南面无表情的顺势将倒下的粪桶轻轻踢进了田里,头也不回的走开。生产小队在完成第一轮挑粪之后,回来就见着林南远去的背影和满身是粪的郑秋,作势想要去拉他,脚步却没怎么动,只是嘴里调笑道:“郑大少,没有粮票,也不至于吃屎吧。” “你他娘的才吃屎呢。”郑秋忿忿的抓着身上的秽物掷向那人,那人与他早就有旧仇,哪里还会管郑秋躺在田里起不来,拉拢着其他人像眼前没了郑秋这个人一样,拔腿就走。 赶来的庄稼人见着郑秋和者粪桶摔倒在自己的粮食上,破口大骂道:“郑秋你这个死爹的,你还不赶紧给老子起来,我要去报告给村书记,你的工分今天一分也别想要。” 劳作了这么久,粪没担上,还弄得狼狈异常,郑秋也大着胆子不管不顾的道:“你们有本事别给老子工分。” 众人都在看笑话,也没人扶他一把,他只能爬着靠着田沿站起来,将每个人记恨了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郑秋的日子十分不好过,干的活越重,工分却积累的越少,消耗的是十斤粮,吃下去的只有一口饭,整个人顿时就精神越发萎靡,林家听说了自然是高兴,林溪确只是笑笑从未主动谈及此事,但是郑秋过的越惨越不反击,却让她生出了几分疑惑。 一日,林溪照常给林南送了鸡蛋,沾了些荤腥,补充了蛋白质,林南的身体看着总算是要壮实一些,林溪看了林南半响,两人没有一句话,林溪也觉得无趣,那些前世的爱恨好似都随着这一世的来临,变得越发浅淡,她有时恨他,都要刻意去想着他的坏,不禁嘲笑着自己何苦庸人自扰。 回家的路上,小道之间往来的人都向一个地方跑去,嘴里念叨着林父的名字,她眉心一皱,紧着步伐到了生产队开会的地方。 她一到,像是万众所期一样,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她,而林父夹杂在两个穿军绿外套的人中间,像被抓捕归案的颓唐模样。 之前萎靡的郑秋此时就活了过来,对着两个军绿外套的人道:“这就是林书a记的女儿,他女儿一直恬不知耻的勾a引我,我万般不答应,结果哪知道林书a记就像我施压,无故的扣我工分,这也就算了,他女儿自己想不开自杀,林书a记也怪罪在我头上,一天给我记四个工分,这就是普通的妇女摘些果子也比这个得的要多吧。” 林父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自己一天不劳作,村里的乡亲的们都是看着的,你少在这污蔑我,还有你前几天弄坏了一个村民的庄稼,这自然要赔,你的粮票早就被用光了,不扣你工分,你拿什么赔给人家。” “你这是蛮横狡辩,明明是你女儿想要倒贴我不成,拿着你的特权来压我,想要逼迫我就范。” 军绿外套的人没有理会他们,走在林溪的面前亮明了身份,他们是从组织上派下来的人,收到举报信说林父滥用特权威胁知青,他的女儿还乱搞男女关系,影响很不好,所以这次前来调查。 “你父亲已经承认了他滥用权利对郑秋的劳作进行干预,现在我们已经对他做了停职处理,郑秋现在举报你在村里面乱搞男女关系,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原来郑秋这几日来一直在隐忍,是因为他早就写好了举报信进京,他事先散播谣言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一定要将林溪拉下水,然后让林父故意去针对他,再串通一直想要往上升的村长,单独约出林父趁他不注意引他上钩,说出来故意扣他工分的话给在后面藏着的调查会听见,再扣一个水性杨花的帽子在林溪身上。这样一来,林父的书a记没了,林溪的名誉没了,林家的面子彻底失了,她的两个哥哥说不定还会因此丢掉工作,现在什么都强调家庭,强调集体,一个人的错误大家自然的就会归因在整个小家和大家。 林溪望向郑秋得意的神色,弯了嘴角,她怎么就忘记了,郑秋之前好歹也是高a干子弟,这些官场的手段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他家里虽然倒了,但京圈还是有人脉在,举报一个村书a记不在话下。他之前的隐忍不发不过是为后面造势,让人放下戒心,她一直没有将郑秋放在心上,却忘记了在走路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小石子来磨脚,企图让你摔一跟头。 她冷冷的看着得意的郑秋,心想郑秋就这点段数还想跟自己斗?本来她也懒的搭理这种小人,可既然他自己觉得自己活的不耐烦了,那自己不妨替原主把仇给报了,让原主也走的舒心一点。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反击 郑秋瞧着林溪不说话,以为她害怕的没招,便是拍了拍手,让几个壮汉压着林南前来,林溪看着林南被绑着,眼里才有了些许神色,却被组织上调查的人误以为真有其事,拿出印着主席头像的本子,询问道:“郑秋举报的人中有一个就是林南,他和你什么关系?” 他们这些调查的人长期受了劳动妇女歌舞剧的熏陶,对着林溪白嫩的脸蛋实在生不出好感,甚至觉得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象征,问的话也是格外的犀利,没有任何事实依据仅凭着自己的某些经验来胡乱猜测。 林父听了这话气急了,也顾不得上下级的关系道:“林南和我女儿都才十五岁,你们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两个十五岁的娃子能够有什么关系。” “林书记,你女儿虽然才十五岁,可我瞧着她厉害着呢,威胁男人可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 说这话的是许家的小妞,她之前听着传闻说林溪想用自杀挽回郑秋,一直对着林溪深为不满。 “哟,许梅,你也没少对郑秋献殷勤,前几日的猪大肠我们都可看着呢,大哥莫说二哥。” 许家的父母一下子反应过来,气急攻心道:“你把咱家的猪大肠拿给这小子吃了?我就说之前怎么找不着了,你还说被狗给叼走了,你这丫头,胳膊肘怎么都是往外拐,你不知道我们的杀猪卖钱是为了给你奶奶治病吗?” 许梅听着父母的数落觉得没了面子,娇气道:“不就是一头猪吗,有什么好说的,等我嫁了郑秋一头猪算什么……” 后面那半句本该是她的心里话,她却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不仅震惊了众人,连她自己都捂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父母。 有人嗤笑:“原来许梅心气这么高,还想着嫁给郑秋啊。” 郑秋也用不识好歹的眼神望向许梅,他不过就是跟她玩玩暧昧,混几口饭吃,这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她竟然还梦着自己娶她。 许家父母承受着带着嬉笑嘲讽的目光,深觉丢人,当即拉着她的衣领拖着回去,嘴里大骂:“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不学好,还想着嫁人,跟我回去喂猪去。” 而抓着林南的两个壮汉,浑身一颤之后突如其然的开始互相指责:“我家的那只鸡是不是你偷的?前几天你来我家喝酒是不是还顺了我家一个碗走?” “那我藏在枕头下的两张粮票是不是你拿走的?” 他们忙于指责对方,根本无暇管林南,林溪上前给林南松绑紧紧缠绕的双手,林南略带些迷蒙的看着林溪在自己已经青乌的手腕上,用她温软的手掌轻轻包裹住捆a绑的痕迹,手腕上的疼痛消失,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酥a麻之感,让他心痒难耐。 林溪沉着脸色看向林南道:“他们误会你,为什么不解释,绑住你,为什么不跑?” 林南有些愣愣的回道:“跑了他们就会更加误会你了。” 林溪挑了挑眉,心思转了转又问:“我是谁?” 林南有些迷糊了,只能凭着脑子里面固有的信息量回答:“林溪。” “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身份吗?” 林南睁着直愣愣的双眼,摇了摇头,看着林溪瓷白的肌肤,心里有话涌动,正想出口之际,林溪对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让他恢复了清醒,一瞬间扑面而来的庆幸让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林溪对他施了什么魔咒,只是差点,差一点,他心里隐藏的那些秘密就要倾吐出来了。 而林溪想知道的只是他是否真的完全失去了记忆,可当从这个人的口中,对着她的脸听到了别人的名字,她又生出了怅惘莫名的情绪,之前纠葛万般的爱恨,如今记得的却只有她一个人。 “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是为了你家的粮食才跟你上a床的,你看你整个人油水多的像是刚刚从油桶里面游出来一样,我每次碰你都很恶心。” 郑秋径步走到村里的李寡a妇面前,直白的话语,让全场都在互相指责的人们停下来,全部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郑秋,这个人,不会是疯了吧! 李寡a妇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肥硕的一只手呼哧一声打向了郑秋,那力度大的人听得在场的人都心惊肉跳,可郑秋好像失去了痛觉一般,绕道一个瘦高的男人身边道:“那天我不是去你家借东西,我上了你老婆,你老婆还给了我一张粮票,一张布票。” “郑秋你在这乱说什么。”那男人的老婆上前拍打着郑秋的胸脯,试图将他推开,却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臂举过头顶,女人直面着男人黑成炭灰的脸受着质问道:“你俩背着老子好了多久了?啊,说话啊!” 郑秋又开始寻找到下一个目标,其他女人立即慌了,扯着自己的丈夫的袖子慌乱道:“小宝还在家里面,我们不要看戏了,快走,快走。” 男人又不是傻子,一听女人的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等郑秋说话,上前就给来他一拳,将他打a倒在地,狠踢了他的腹部:“你个龟孙子,玩我老婆,还拿我的粮食,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其他有着新仇旧怨的人也纷纷上前发泄怒气,之前和郑秋一起合谋的村长突然就在林父的面前跪下痛哭流涕道:“老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嫉妒你,所以才和郑秋合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说完由嫌不够,还多扇了自己几巴掌,林南见着林溪的指尖红光一闪,一到黄色的符纸窜入她的袖中,但是他一句也没有多问,只是看着眼前的闹剧默不作声。 林溪见着火候差不多了,对着处于惊吓状态的两位调查员道:“我想也不用我做什么解释了吧,郑秋和村长已经全部承认了,乱搞男女关系的是他自己,我爸也是受他的冤枉。” 两人相对视了一眼,立即放开了林父,对着他敬了一个礼道:“林同志,这次是我们调查有误,我们一定会将真实的信息报告给组织。” 林父倒是没有就此罢休,不依不饶道:“那我女儿的清誉怎么办,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我女儿,你让我女儿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调查的人有些为难的看着林父,又望了一眼明a慧深婉的林溪,迟疑道:“要不,我家有个侄子……” 这调查组的还想一举两得,看着林溪长得漂亮,用自己不争气的侄子来说媒,把林父气的半死,当即挥手道:“滚滚滚,谁稀罕你的侄子,你侄子什么模样我不知道?” 倒是林南见着,提醒了一句林父:“两位还是留下来住一晚上吧,今天晚上大会的时候给林溪做一个澄清证明。” 林父恍悟,拍拍脑门道:“对对对,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澄清。” 两人神色出现了为难,但还是被强留了下来,他们长期坐在高位的人最不会的东西就是反思和道歉,让他们向一个小丫头道歉是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林父望着俩人憋闷的脸色偷偷笑了笑,把目光看向林南,刚想赞赏他还是有点脑子,却见着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林溪,欣赏之意就转化为防备,偷偷琢磨着这小子不会真对于自己闺女有意思吧。 林溪看着被众人围殴的郑秋,对着调查的人道:“你们再不去阻止,他就要被打死了。” 这俩人这才想起还有郑秋这人,急忙赶了上去,要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随意出了人命还真不好交代。 但林南和林父想的不同,毕竟之前林溪可是为了郑秋自杀,林溪的这句话在他们耳中听起来无疑就是顾念旧情,林父急病乱投医,看向了比林溪还矮一个头的林南,心里默默想着若是林南去追求林溪,说不定能让林溪走出来,更何况林南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至少比郑秋靠谱。 林溪不知道二人的脑内风暴,她也并不是在怜惜郑秋,只是林溪因他而丧命,被他人殴打致死,只怕下辈子郑秋这畜牲还会进了人道来祸害世间,她要的是郑秋痛不欲生,而是不是简单的一死了之。那样是便宜了他。 郑秋被殴打的半身不遂的被抬进了知青的住处,他的光辉事迹早就被人先行传了一个遍,大家都怕有所牵连,纷纷推攘着不肯去照顾他,还是张晓艳这个老情a人念了几分旧送了一些水和饼子偷偷放在郑秋的床前,让他不至于饿死。 郑秋躺在床a上休养的几天,想得最多的就是他透过众人手脚的缝隙之中,望向林溪的那一眼,林溪那轻蔑如同看着蝼蚁的眼神,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似乎说他是她的掌中之物都是一种侮辱。郑秋恨恨的锤了床,却又牵动了伤口,哀叫了一声,却无人关心询问,他并不认为他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是他的因果报应,林溪所做的只是贴了一张真言符而已,而将所有的一切都归罪于是林溪在背后搞鬼。 “林溪,你等着,我会让你有求我的一天。” 第二百五十四章 改风水 “门前一扫去晦气,桃苇带来春日新。” 林溪拿着萑苇柄做的扫帚扫清了门前的尘埃,她二哥林白本是去上班的步伐见着扫把疑语道:“咱们家买新扫帚了?” 林溪笑了笑:“只不过换了扫帚柄而已,看来二哥是很久没做家务了,自家的东西都认不得了。” 林白被噎了一下,回辩道:“谁让你整天没事做,就搞鼓家里面的东西,前天还将家里的家具来一个乾坤大挪移,爸回家的时候还以为开错门了呢。” 林白不知道的是,桃枝,萑苇都是驱邪避祸之物,至于移动家具,是因为作为风水师林溪实在看不下去家里面处处犯了忌讳,容易招上小人,所以大动了一把。不过现在国家官面上对着风水迷信这一套还是有着避讳,林溪也就没有直接告诉林家人,只是寻了别的借口来挡。 “诶,对了,我记得月余前妈是不是在庙里给你求了一个姻缘符,怎么样,管不管用?” 林白将公文包往腋下一夹,凑近林溪的脑袋前偷偷询问,那姻缘符是为了让林溪躲避郑秋那朵烂桃花,另寻良人所求的,而林白想要纯粹是为了想要艳遇。可怜他二十几岁的一个大好青年,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郑秋那小子却天天都有桃花运。 林溪想起那不知被自己扔哪去了的破符,从怀里掏出了之前练手所画的一道致缘符递给林白道:“带着它,今日之内你就会遇见你的有缘人。” 林白噗嗤一乐,本来他也就是想逗着林溪玩玩,没曾想林溪那么认真的对自己说仅凭一张符咒就能遇见有缘人,但他也不想打击自己的妹妹,遂又憋笑:“好好,二哥今日就给你带个嫂子回来。” 林溪掐了掐指,喃喃道:“今晚上要让妈多备饭了。” 林白被她的话呛到,觉得不能再跟妹妹这么闲扯下去了,不然林溪非走火入魔不可,他拍了拍林溪的肩往前跑去,边跑边回头告别:“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去乱跑。” 林溪想着该给林南送吃的了,将扫帚放在了一边,怀里揣上了鸡蛋,就往林南家跑去。 穿过一片竹林之间,林溪见到林南的时候,他正在憋足了气的推磨,他身子骨还没长好,推磨这样的力气活实在不太适合他,他推着磨好不容易转了一个圈,才发现背后站着林溪,急忙抹了汗露出了眉眼,微微弯了嘴角:“你来了。” 林溪将手上的鸡蛋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她从不关注却每次都能稳稳的落在手心里。 林南见着林溪直勾勾的望着自己,解释道:“叔婶要吃豆腐,我正在磨豆子。” “他们倒是会吃,吃了你的豆腐,还有吃你磨的豆腐,两不耽误。” 侵吞家产还不算什么,还要把林南当苦力使用,每天不是做饭洗衣,就是农作砍柴,别家的青年好歹也是上完了小学,能够认字,林南长这么大就没读过一天的书。 林溪找了处坐的,一手托着下巴,指着石墨道:“我要是你,就在这里面不停的下‘佐料’,让他们吃了不敢再吃,或者干脆就毒死他们,耳根子也落得清静。” 林南一脸淡然,好像林溪说的话他脑子里也想过千百万遍,他将豆子洒向石墨上道:“做的不好就打着你做好,没了他们也还会有其他的亲戚,我只有一条命,一个脑袋,一双手,能干得过几个人。” 林溪站起身,拿出黄符指尖在上面不停的晃动,明明没有笔墨上面却显露出鲜红色,林南看着却没有多少诧异,沉重冷静的问道:“那天你也是用这符让他们说了真话?” “那不过就是一些雕虫小技,这道符才有厉害之处。”林溪说着将符纸贴向了转盘的推手之中,那转盘宛如有人力一般,自己转动了起来,速度远远超过林南。 但是林南却笑了,笑得林溪莫名其妙,那种笑容忽的就透露出之前师父的模样,让林溪心里有些不快,不满道:“有什么好笑的?” 林南见着林溪沉着脸,解释道:“没什么,只是你这样,很像是田螺姑娘。” “田螺姑娘?” “就是一个神话故事,男主人公是个穷小子,偶然有一天他回家发现自己的灶上有了吃的,屋子也被打扫干净,最后发现原来是田螺姑娘所为。” 林溪听着一步步走近了林南,微微俯视着他:“我可比田螺姑娘厉害多了。” “你也比她漂亮多了。” 林溪一愣,双目对上林南古井无波的双眼,见着里面逐渐升起的波澜,不自觉的移开了实现,远离了林南些许距离才道:“那你想学吗?” 林南皱了皱眉:“学什么?” 林溪带着点没好气的道:“当然是画符,你一没本事,二没学问,现在看来也就只有当个茅山道士比较适合你了。” “你想让我跟着你学画符?” 林溪没有立即回答,她自己也很矛盾该不该再让林南接触风水命理,但是他只有重新筑基才能找回自己的灵力,才能找回他原有的记忆,可是前一世他们算尽了天下的命数,却看不透自己的,那这一世,恢复记忆的林南的又会怎样对她呢? “龙出于河,八卦宣其象,我师从李淳风一派,参尽了河图洛书之奥秘深远,你若跟着我,拜我为师,必定不会亏着你。” 林溪此时的心中形成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前世的她为徒被逼入绝境,今世她也要他的师傅尝尝这个滋味,尝尝自己心中的恨与苦,泪与痛,或许她才能放下心中的心结。 但是林南却摇了摇头:“你说的字我一个都没听懂,村长说了村里面不允许搞封建迷信,我不会跟着你学这些虚无的东西。” 说着他扯下了林溪贴在石墨上的符咒,自己开始推磨,林溪是真不知道自己这个转世的师傅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在他面前展现了这么多的绝活,他非但不惊奇也就算了,居然还丝毫不感兴趣,莫非真是她当时号错了脉,找错了人,眼前的人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林溪上前拦住推磨的林南,睁着皓目道:“我符咒的厉害你也见过,那也不是骗人的,你为什么不想学?” “你若能给我一个我偏要学的理由,我倒是可以考虑拜你为师。” 理由她能找出一大堆,林溪自信的扬起头道:“你在家你叔婶家吃了这么久的苦,你就不想报复回去,他们侵占你的家财,难道你就不想夺回来。” “我不做茅山道士,也有办法拿回家产,更何况你自诩正宗,难道你学来的法术都是拿来报复别人的不成?” 这一刻林南的严肃像极了林溪的师傅之前参透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样,让她有些打鼓,但是却不会让她打退堂鼓:“风水命理看似是迷信,但里面包含宇宙万象,你若只是当个普通人,可能参透天地宇宙?” “命理之说,别人都说不可说不可说,你学了这么久,天地我就不说了,自己的命可看透了。” 林南的话中了靶心,射中了林溪的伤疤,弄得林溪有些不虞,林南叹了一口气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林溪依旧还是倔强道:“我会找到理由说服你的。” 林南看着林溪疾步走了出去,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符咒,他沉思了许久,对着自己的手指咬下一口让血珠滴了上去,本该已经失效的符咒,却立马活了过来,窜向石墨的推手处快速旋转,速度让林南心惊的立马揭下,将符咒撕毁成两半。 “你命中克亲,由其不能沾黄老之术,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刻在林南的脑子里,他抱住了沉重的头颓然的垂下。 林溪气闷的回到了屋子里,却又反思难道是自己还表现的不够厉害,才招致林南的不信任,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知道抓住。 林溪一直带着怨怒到了傍晚,听见林母在外面的惊呼,像是家里来了客人,她想起应该是林白回来了,心情才好了一点,带着看热闹的心思走了出去。 林母见着她出来了,赶紧拉着她的臂膀到了一个穿着鲜亮的女孩子面前,笑道:“六丫头,快来打声招呼,这是你赵姐姐。” “叫小玥就行了,小溪还记得我吗?我在你八岁那年搬的家,之前还陪你玩过呢。” 林溪憋着笑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林白,对着赵小玥点了点头。 林家和赵家之前是对门,只是后来赵小玥的父亲在上海那边有所发展才举家搬迁去了上海,说起来也有七年没见了。 趁着林母拉着赵小玥嘘寒问暖之际,林白将林溪拉向了一旁,将那道致缘符像烫手山芋一眼扔向了林溪,苦着脸道:“你这道是什么符,怎么把赵小玥这个瘟神给我招回来了,我明明看着她就躲得远远的了,她到像是有狗鼻子似的,一路追着我把我揪出来,还非要跟着我回家里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批斗 这不怪林白如此害怕赵小玥,实际是赵小玥虽然现在是温温柔柔的做派,但是小时候俨然就是女霸王,又特别喜欢欺负林白,给林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哥哥不是求缘分吗?这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上海距离这个大昆山的小村庄相隔十万八千里,但是该遇见的人到底还是遇见了。 “呸呸呸,什么缘分,简直是孽缘,你这儿还有没有什么驱邪的符,能送走这个灾星的?” 林溪抬了抬头眼神示意了林白自己新做的扫帚,林白当然知道她是在调侃,当即撇了撇嘴:“行行行,送不走,我走还不行吗?” 林白刚动一只脚,林溪便对着林母道:“妈,二哥说小玥该饿了,问什么时候开饭。” “哦,对对对,你看我都忘记了,这么远的路,小玥肯定又饿又累,好在今日六丫头说着多备一些饭,阿姨现在就给你再炒两个菜去。” 而林白现在是想掐死林溪的心都有了,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望着林溪,林溪却还嫌不够,劝说着赵小玥再玩两天。 林白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大哥林石就提着包打开了门,看着屋内热闹的场景一愣,视线最终落在了赵小玥的身上,原本大a大咧咧的赵小玥却突的拘谨了起来,叫了一声“大哥”。 林石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林白也不太自在起来,林溪弯眉一笑,看着三人之间眼神的澎湃,去了灶屋帮林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林家这边有喜有乐,郑秋却很是不好过,他原本想着等自己恢复了元气,就再联系联系在京的几个朋友,让他们疏通疏通关系,把自己高高举起的事,轻轻放下,可是寄出去的信都石沉大海,而且邮票不便宜,他身上也没有多余的现钱可以支付了,只能每天苦熬干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本来就好吃懒做,加上身上有伤,每日至多只能赚上五个工分,几口稀饭一天的劳力就出去了,所以当大队上通知家里有人来看他的时候,他是既喜又疑,喜的是家里人一来至少会带上几张粮票和几分零钱让他度日,疑的是现在不是过年过节,生产大队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人让他和家人见面。 不过他以为郑家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郑家,这点小事不成问题也没有多想,可是见到自己的母亲憔悴不堪的样子之后,他才隐隐约约明白家里是出了大问题。 从前非丝绸不穿的郑母,现在一身粗衣麻布,之前的珠光宝气之感全无,只是一个颓唐的妇人,郑母一看见郑秋,带着无奈的心焦道:“跟你说了,在这里要乖,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郑秋上去扶住郑母,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妈,虽然现在严打,你也不用这样的低调吧,这下人的衣服你怎么还往身上套。” 郑母恨铁不成钢的打着郑秋道:“要不是因为你在村子里面乱搞,会有人写举报信举报你父亲还连累我们的连襟吗?之前你父亲还能勉强保住一个文员的职位,现在他已经下大狱了你知不知道。” 这个消息对着郑秋无疑是五雷轰顶,他之所以一天能够作天作地,靠的就是他父亲余威未散,如今失去了这棵大树,他这后人还有哪里可以乘凉。 “那妈你来这干嘛,父亲在北平肯定需要人。” “你妈我是逃过来的,我今天来见你,指不定就是我们母子俩的最后一面,我已经买了去香a港的船票,后天我就带着你的弟弟妹妹去投奔你的大姨。” 郑秋这才恍悟过来,他和他爸是都被抛弃了。郑秋立即气的跳脚:“你们这些女人怎么都这么无耻,我可是你的儿子,我爸是你丈夫,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不管。” 郑母被这样指责心里也不好受,回骂道:“你爸一直在外a遇,你也是习他的德行,玩女人玩惯了的,都玩到别人的村子里面来了,你就等着和你爸一个下场吧。” 本来给郑秋准备了钱物的郑母也气的不想给了,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有没有多余的钱可以用,她说完本来想转手就走的,可是鼻头突然的一酸,又缓缓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肉馍塞给了郑秋:“你小子最爱吃的,拿着。” 郑秋一把抢过,又惹得郑母一阵心酸:“秋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争气一点。” 可惜郑秋多日已经没怎么吃东西了,只盯着眼前之利大口下咽,根本听不进郑母的话,连郑母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郑母走后不久,北a京的人也赶到了,那两个肉夹馍像是郑秋的断头饭,刚刚吃饱喝足,就被人架走进了密室里面,两个晃眼的大灯直冲冲的射进了郑秋的眼睛。 郑秋被强光射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还不怕死的道:“你们什么破光,射老子的眼睛。” “砰!”对面将茶杯重重一放,厉声道:“郑秋,你涉嫌奸淫a妇女,乱搞男女关系,是流氓罪,你还在这里死乞白赖的态度,我们只有将你游街禁闭了。” 郑秋被这声音震的愣了一回神,似乎是抱着豁出去的态度,破口大骂道:“你们算什么东西,当时老子在北平的时候,都没人敢管老子,现在不就是个破村子吗,有什么了不起。” 他发疯的冲上去想要砸掉台灯,旁边的两个士兵一手抓住他,一膝盖顶向他的胃,那本该消化的肉饼就毫无防备的被挤a压了出来,“呕”,郑秋连呕吐了几声,将胃里的食物清空了才慢慢冷静下来,瘫在座椅上,头搭在椅背,眼睛无神的望向天花板,似乎不知道现在是现实还是梦境。但很明显,对面的人已经不再有耐心给他机会了,郑秋浑身被结实的绳子给绑了起来,生拉硬拽的走向了村民集会的地方。 卫兵们在村子里面开始广播,召集村民前来,将郑秋拉进了人群之中,给他挂上了大字板,上面写着:我是流氓。 为首的人将牌子举在郑秋面前道:“你是知青,不会不识字吧?” 郑秋转过头,不去看前面的人,好像这样就能逃避自己犯下的过错,那人捏住郑秋的脸严肃道:“大声念出来。” 郑秋瞪着眼:“不念。” 不念就是一顿打,郑秋也是吃不了苦头的,打了几下就开始屈服,张嘴小声道:“我是流氓。” “大声一点。” “我是流氓!” “还不够,你要让乡亲们听见才行。” 郑秋又提高了音量,这一来二去,他反倒不觉得念这个是耻辱,还觉得这是表彰自己的浪荡,开始用着调笑又放荡的语气道:“我是流氓,我是流氓。” 惹得村民开始恼羞成怒:“成队长,给他剃阴阳头。” “对,剃阴阳头。” 言语上不能让郑秋屈服,众人只能按住他,郑秋听不懂阴阳头,只能乱动道:“你们做什么,放开我。” 一个莽汉拿着一个刀片,推开众人道:“剃头我熟练,你们让我来。” 说着他用膝盖抵住郑秋的身子,一只大掌撬起郑秋的头,刀片慢慢划向郑秋的后颈之处,他魁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动作,外人看不到,但是郑秋却感觉到明晃晃锋利的刀片直指自己的命脉。 “不,不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才真的是害怕了,冷汗直往下面冒,莽汉把他的头使劲往后面一扬,郑秋感觉头快要被扳断之际,听见那莽汉道:“我以后要是再看见你和我老婆说一句话,不,出现在我老婆面前,老子就宰了你。” 郑秋赶忙点了点头,莽汉这才将刀片移向他茂盛浓密的头发,毫不留情的狠狠刮下,惹的郑秋惨叫,他的头皮都要被刮掉一层了。莽汉刮了他的左半边的头发,给他留了右边,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村民们也大笑着朝着郑秋纷纷吐了吐沫:“这下看你怎么去勾a引女人,小兔崽子。” 郑秋带着冒血的脑袋,精疲力尽的倒在地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处境,明明他和那些寡a妇和有妇之夫的情事都瞒的好好的,明明那些女人都是甘愿给自己粮食,到头来却用那种唾弃的眼光看自己。 村民们给他剃了头仍然觉得不够解气,拉着他只剩一半的头发,生生的将他拽了起来,看了看他的板子对成队长道:“队长,这个流氓哪里能概括这小子,之前女人卖叫做鸡,男人卖叫做什么?” “鸭。” “好,成队长,就写一个他是个做鸭的。他整天卖弄自己的屁a股给村里的女人,不就是卖的吗?” 大家不会写字就让成队长来写,有眼尖的却在人群里面发现了林溪,立即叫道:“诶,让林溪来写,林家这么好的闺女被污蔑了声誉,一定要林溪来写才解气。” 众人也纷纷同意,但是跟在她身边的赵小玥听说了这事,早就为林溪打抱不平,一把夺过板子和笔,想了想,提笔在板子的背面写道:‘我是做鸭的畜a生’。 众人见着哄堂大笑,大赞着好,林溪见着板子也是一笑,顺势看向了郑秋的阴阳头和他对着自己和赵小玥那阴恻恻的目光。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废了 林南抬头看了一眼沉默的林溪,隔了几分钟又看了一次,这几日林溪人是来了,吃的东西也带来了,但是却不和他讲一句话,好似他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能这样一辈子的闷着,把自己当做一个先天性的哑巴。 林南在她的身旁坐下,拿出一根木头开始用小刀细细雕琢,林溪瞟了一眼道:“我只要画一道符想刻的东西立马就能刻好。” 林南没有搭理她,反倒是将木屑对着林溪一吹,引起了林溪的不满,但是林溪继续鼓吹道:“点铁成金,夺胎换骨,都不在话下。” 这话惹的林南一笑:“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变满屋子的黄金,还在昆山这个地方待着做什么?” 这个问题林溪倒是没有想过,因为林南在这,她好像就画地为牢了,非要跟他杠上,从来没有想过有别的路可以走。 林溪眺望着远方,喃喃道:“那我可以离开你吗?” 林南不知道这个‘你’指的是谁,但是他听到了离开,他垂下头,刀尖划过木头之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你也不会在这里久留对吗?” 他抬头看向这座大山,这里贫瘠,落后,土壤里面长出的都是穷困,能出去的都会想着出去,而不是选择留下。 林溪拖着下巴,想了想道:“要走,也要带着你吧。”前世欠了自己的那么多,怎么也得还够本了再相忘吧,至少现在的她还做不到放手。 林南听了这话心腔的某一处被滚热的烫了一下,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将林溪拉起来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每天到了固定的时间林南就会催促着林溪回去,时日多了,林溪也不免疑惑,今日林溪假装出了他的院门,却贴上隐身咒又走了回去,她见着林南将她带的食物都心细的藏了起来,不时他的叔婶就扛着锄头回了家,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对着林南就是一脚,开始挑刺:“你说你要在家里面打扫,桌子上怎么还是这么多灰,你是不是偷懒了。” 林南将已经擦过两遍的桌子又擦了一遍,默不作声的开始去灶房烧水,对叔婶的打骂没有一句的还击,林溪皱着眉看着这一切,转世之后她依旧看不懂她这个师父在想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能力,要还击他的叔婶只是小菜一碟,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提过还是和以前一样默默受着这些欺辱。 林南的叔婶喝了一口凉茶,他叔眼神一瞟,见到他裤子兜里面鼓起了东西,问道:“林南,你过来,你裤子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呢?” 林南扫着地没有动,不动声色的回答道:“捡的木头。” 他们二人听见顿时拿看傻子的眼神望向林南:“这小子是有病吧,满山都是木头,偏偏要捡个木头揣在兜里。” 林南的婶婶钱婷立即半信半疑道:“你过来,让我瞧瞧是什么?” 林南面露不悦,女人起身快步走了上去对着林南就是一巴掌,扯过他的裤子就开始翻,没想到翻出来还真是一个正在雕琢的木头,她一把扔在地下:“你和那林溪一样都是脑子不正常的,你是捡破烂货回家,那个赔钱货是将自己宝贝给别人。” 林南可以忍受自己被人骂,但别人绝对不能骂林溪,他眼神一红,发怒的推了一把那个女人,林三见了,随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皮带就打向林南,皮鞭的力度着实不算轻,林南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那块肉顿时就肿了起来。 林溪见此景,拿出身上早前所折的梅枝编成了一个小树环,裹上黄符,扔上了林南家的房梁,林南的叔叔再打向林南的时候,林南没有丝毫的痛感,林三却是痛叫一声:“谁在打我?” 林三转向林南,拿着皮带指着他道:“你小子使什么坏了?” 林南没有作声,林三也不敢拿皮带了,换了更粗的烧火棍打向林南的背脊,那力度他自己差点没承受住,疼的摔倒在地上,用微弱的手指指着林南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钱婷看了上前扶他起来,着急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见着棍子都是落在林南的身上可是疼的确是自己的老公,林三捂着自己的背道:“我打的那小子,疼的却是老子,疼死老子了。” 钱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冒出一句道:“那我要是打你,疼的是不是那小子?” “要不你试试。”因为打不到林南,林三宁愿试试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钱婷初时只敢轻打了一下自己的老公,转身问林南道:“你有感觉没?” 林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钱婷朝他狠厉一笑:“那你完了。” 钱婷伸手就给自己的老公狠狠的一巴掌,脸都差点打歪了,但只听到了林三的惨叫,而林南则是转身就出了门外继续去做他的木工。 钱婷疑惑的看着自家老公脸上的一巴掌,左瞟右瞟喃喃道:“难道是那小子忍受力太强了。”毕竟之前她狠打林南的时候,林南从未有过反应。 “老公,要不在让我试一下吧,这次肯定能成功。” 林三被这一掌彻底打清醒了,拂开她的手,躲得远远的道:“你有病吧,那小子根本没事,他娘的,谁知道今天中了什么邪,明天还是要去拜拜菩萨。” 但他俩倒霉的还不仅仅是打林南伤自己这么简单,喝水被噎,出门就摔,下田被蛇咬,所有倒霉的事就像被积攒好似的,来不断折磨他们的心。 而郑秋这一边他白天被拉出去劳作,下午的时候就被拉出去游街示众,他到底是个脸皮厚的,刚开始念那几句标语还死活不肯,后来又是越念越顺口,似乎这样的惩罚也起不到多少警示作用,村民们拿他暂时也没有办法,这两天又忙着收成,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去看他在那里耍无赖,自己做着自己的事,郑秋就开始秘密跟踪林溪。 但他不知道为何,每次跟着林溪到一半的路,林溪就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加上他饿了多时,都快赶上吃树皮度日了,腿上起了浮肿,也不能走快,他就把主意打在了赵小玥的头上。 他一看赵小玥的穿着就知道她是城里来的姑娘,对着山路不熟悉,跟踪了她几日就知道了她大致的活动的范围,出来的时间。 这日赵小玥独自外出想要散散心,却总觉得背后有人注视自己,有点毛骨悚然,她离乡多年,对着家乡的路不算熟稔,若是真的遇上坏人她未必能够逃脱,这样想着,赵小玥就生起了想要打道回府的念头,她刚一转身,郑秋就从草丛里面跳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表情凶狠。 赵小玥看着他这阴阳头就知道他的身份,她倒也不怕他的菜刀,壮着胆子道:“我告诉你郑秋,百米外就有人家,你最好收回你那些心思。” 郑秋没有答话,拿着菜刀一步步将赵小玥往后逼退,赵小玥没退几步就踩上了郑秋早就设置好的捕兽夹,脚上的疼痛让她这才感到不妙,大叫道:“救命!” 郑秋一笑:“那家人早就出去务农了,你喊谁都没用。” 郑秋一下子扑了过去,抓住了赵小玥的衣服,赵小玥死命的握住衣领:“你放开我。” “放开你,我今天就要在这奸了你,我要让你知道,你今天所受就是替林溪受的,我要你每看见她一次,就想起今天的事,你恨我吗?你当然恨我,但你最恨的应该就是林溪。” 他撕开了赵小玥的衣服,正想下手,背后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却直接让他飞了出去撞在了树上。 “咳咳咳。”他抬起了头就见着面色阴冷的林溪站在了他面前,他带着怨愤与不甘捏紧了拳头:“就是你这个臭婊子,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成现在这样。” 林溪甩出三道符咒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那些符咒化为绳索,将郑秋的右半边身子捆绑在树上,将一块大石头绑在他的左腿和左臂上,不到三分钟,郑秋整个人就大汗淋漓,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被分成两半了,他受不住的痛哭求饶道:“放过我,放过我,我不行了。” “不行?这才刚刚开始。” 林溪捡了一根树枝抛向吊着郑秋的树上,那根树枝幻化为蛇吐出蛇信子朝着郑秋爬去,林溪转过身看向赵小玥,她已经被这一切完全怔住了,林溪的手抚向她的头道:“好姑娘,忘记今天这一切吧。” 她的衣服归为原样,脚上的伤慢慢愈合,睁着直愣愣的眼睛走向了回家的方向,郑秋感觉到冰冷的蛇盘旋在他的腰间,打了个冷颤,带着俱意的看向林溪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人,不是人,啊!” 蛇钻入他的下体之间,将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废人,林溪见此割裂了绳子任他摔倒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疼昏过去的郑秋道:“之前还是对你太仁慈了,醒来的时候还是准备迎接一个新的你吧。”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仙 林南坐在矮凳之上,用刀尖完成了木雕上最后一笔,他吹了吹木屑,眼神沉着的用拇指抚着雕像。 该给她了吧,他这样想着站起身转过了头,却见着林溪早已经躺在藤椅上毫无防备的熟睡了过去,新生的太阳正在缓慢的移动上脚步要照耀上她的脸庞。 林南无奈一笑将木雕收进了兜里,拿了一件衣服在林溪的上方举着,初升的阳光就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异常冷峻的双眼,里面没有任何东西,但却藏着林溪的身影。 双臂这样长期保持一个动作是一件异常累人的事情,可是林南丝毫未动,像是一座石像一般,伫立在此没有任何动静。 “乖乖,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怎么就不打个电话或者写封信也好啊?” 钱婷的声音一来,林南皱了皱眉,低头往林溪处一看,却见着林溪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慢慢垂下手臂,就看见钱婷和林三提着一大箱行李,而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空着手一脸不耐道:“打电话太费时间了,得让村长接了再转给你们,我现在一天都得接待十几个大老板,哪有那么多闲心?” “好好好,我家乖乖现在出息了。” 钱婷拖着行李笑着安抚,却在看到林南的时候表情大变,吼着道:“林南,你在那闲着做什么,没看到你哥回来了,还不来帮忙拿行李。” 林南沉默着上前拿过钱婷手中的行李,林建民却是恶劣一笑,拍了拍林南的肩膀道:“你这条狗怎么还在我家,死乞白赖的不肯走了是吧。” 钱婷和林三对视了一眼,他们侵占林南家财的事并没有告诉林建民,从小到大林建民就是这样欺负着林南,但林南从来未反驳过半句话。 林南打开他的手,没准备接他的话,林建民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半提起道:“我让你走了吗?要做别人家的狗,就要学会听主人的话。” 最后面的几个字,他是打着林南的脸说的,力道不算太重,但还是留下了红印。 钱婷想着之前发生在林南身上的怪事,生怕自己儿子一个没忍住打了林南,伤的是自己,便出言安抚道:“行了行了,你走了那么久的山路肯定累了,我们先进去。” 林建民甩掉了钱婷在自己身上的手道:“你怕这小子做什么?” 他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细条,在手上试了试力度,钱婷和林三还来不及阻拦,就见着林建民扬手打向林南的身上,那一条a子的响度让他们心惊肉跳,都已经准备好听着林建民的惨叫,但哪知听到的是林南的闷哼,林南的被这一下疼得冒了冷汗,施了隐身咒的林溪立即从靠着的柱子上直起了身体,在林建民还想甩一条a子之后,让那条a子自动的挥在了他的身上。 “草!”林建民惊叫一声,钱婷和林三立即上去关切的问道:“打哪儿了,打哪儿了?” 林建民指着林南,刚想说发生的怪事,林三了然于心的把林建民往屋里推道:“走走走,先别说了,先去上药。” 林溪将梅枝的环拿了下来,她本来以为是符纸掉了,才会失去灵力,可是符纸和梅枝都还是完整无缺的,但刚刚对林建民却毫无效用。 “你还在这?” 林溪重新布置了一个阵法就听见了林南的声音,她慢慢走出去,轻“嗯”了一声,看见林南略带迷茫的眼神问她道:“那我怎么看不见你?” 林溪本来想现出原身,却突然起了玩闹的心思,只露出了一个头,而下半a身还是隐形的,她将自己的长发搭在面目前,用手点了点林南的后背道:“你转过来看看。” 林南依言转身,就见着一个黑色长发的头颅飘在空中,可他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是一点点的将林溪的头发整理好,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林溪感受着他带着茧疤的手指拂过自己的脸,不适的蹭了蹭,小声道:“不舒服。” 林南哑然失笑,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暗想着,真是娇气。 林溪见吓不到林南,正想解除隐身咒,门内却传来了脚步声,还没等她有所反应,林南直接抱住她转了一圈,将她的脸隐藏在背后。 “啊!啊!”林建民没想明白刚刚的事,出来想找林南的茬,却看见一个女鬼的头漂浮在空中,没等他看清,林南就抱着那个头转了半圈,对着他露出了森然的冷意。 林建民吓得头皮发麻,心脏一紧就吓晕了过去,林南听见里面钱婷的惊呼声,感到怀里的温热逐渐消失。 林建民这一吓就在床a上躺了一天,起初林三和钱婷还以为是林建民胆子太小,但随着林建民不断的发a热说胡话,整个人的脸色开始呈青紫状,才让他们感到了不对劲,他们只好赶紧去请了村医来检查。 这村医不是赤脚大夫,是有几分本事在的,可是无论他怎么检查,都看不出林建民的病症在哪,可以说除了他脸色青紫之外,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村医转过身问着钱婷道:“建民是怎么晕倒的,你给我详细说说。” 钱婷张嘴正想描绘,林三却拉过林南推他到村医的面前:“这小子是看着建民晕倒的,他最清楚。” 村医知道林南的家事,带了几分怜惜的问着林南道:“林南,你告诉我,林建民是怎么晕倒的?” 林南摇摇头:“我当时背对着他,只听到他一声大叫,回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他晕倒了。” 林三觉得林南在扯谎,抓过他的衣领凶狠道:“你这小子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害建民晕倒的。” 村医皱了皱眉,距他推测可能林建民是被什么东西吓了一跳,那股气没有上来,他对着林三摆摆手道:“林老三,林南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你别为难他了,我现在给建民配点药,先吃一些试试。” 林三憋屈的想要争辩林南最近可厉害了,是打也打不得,骂也无所谓,也不知道是不是招了什么邪祟进门,弄得一家子都倒霉不已,只有他一个人过的悠哉悠哉。但是村里面现在不允许搞迷信那一套,林三也不能当着村医的面说出来,万一被人举报了,说不定就像郑秋一样被游街示众了。 村医留了两天的药量,但是林建民这两天却没有丝毫的好转,而且身体上还出现了一些莫名的印记,有点像抓痕,钱婷在给他擦身的时候见着,用手比了比,觉得惊异,这抓痕非人非兽,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她有点不寒而栗。 晚上的时候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林三,林三吸了一口旱烟道:“那你想怎么样?村子里面可是禁这个的。” 钱婷有些着急:“那不也是明面上吗?你看城里面那些当官的,有几个不是请了道士来看风水命理的,怎么我就只想救救我儿子就不行了?” 林三吐出一口烟雾,还是不肯答应,他怕就怕在有心人的举报,会让他们一家人都完蛋。 但林建民的病情却没给他犹豫的时间,之前至少还是好好躺在床a上的林建民,却突然的坐了起来,满身的青紫,睁开眼无神的望着前方,起初钱婷还以为只要人醒了就是好事,但是林建民很快有直愣愣的躺了下去,睁着眼面无表情。钱婷捂住了自己的嘴,试图想遮掩自己恐慌的情绪,林建民这样子和她当初在湘西看着赶尸人后面牵着的僵尸一模一样,她作为一个母亲立即意识到再不做点什么救林建民,她的儿子就真的完了。 建国之后不允许成精,国家明面上的一些法令颁布,也让之前村里面的一些“大师”收捡了自己的工具,开始挽起裤脚做起了农活,毕竟什么都没有粮票来的真实,可这村子里还有一个人咬牙到最后都不劳作,只用他每天偷偷给别人算命的钱来吃饭,所以每逢有人想消灾解难之际他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不二人选。 等着夜深鸟鸣之际,林三带着钱婷敲响了一个破旧的木门,那“吱哑”的木门瞬间大开,林三悄声的踏进去一步,却不见一个人,只看到里面灯光昏暗,借着红色的灯光尚能看清供奉的神位如“白眉神”“张仙”“汤和”“千童信子”等,破旧的房檐之上都贴满了黄符,木桌上摆的都是桃木剑和招魂铃。 钱婷拉住林三的衣角,猫着腰跟着进去,林三拜了拜各路的菩萨,小心翼翼的朝着房内问道:“陀大仙在吗?” “你们找我?” 等着钱婷和林三一踏入房门,木门就自动关上,一个驼背的男人出现在他们身后,惊了他们一下,他们看着眼前之有他们一半高的人,语气却是伏小做低道:“大,大仙。” 陀大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用说话,他掐了掐指:“最近阴阳颠倒,乾坤互换,妖孽横生,你家里不太平对吧。” 钱婷赶紧点头:“是是,大仙算的真准。” 陀大仙一笑:“阴阳互换之际,阳气越重得人就越容易背缠上,你儿子可是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卖了换钱 钱婷和林三听着方知他有了几分真本事,立即抱头痛哭,跪下求救道:“大仙快救救我们建民吧,我们这是吃药也吃不好,拜佛也不行,是真没法了。” 陀大仙移着缓慢的步伐,走到矮凳面前费力的坐下道:“这是有邪祟缠身,吃药是吃不好,至于像求佛,是需要能够用传达上听的人才行。” 林三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跪上去道:“求求大仙救救我儿子吧。” 他将一块钱作为敲门砖放在了陀大仙的铁盒子里面,陀大仙微微歇开眼缝瞧了瞧道:“这里还不够佛祖的香火钱。” 林三肉痛起来,一块钱可是够他们一家人几天的口粮了,他倾身上前道:“那您开个价。” 陀大仙伸出五根手指头,林三迟疑的问道:“五块?” 陀大仙摆了摆手,林三添了十倍,却见着陀大仙还是摇头,他惊吓的倒地,颤抖道:“五,五百?” 钱婷也在一旁惊呼,他们只是乡下人,这一块都是省吃俭用来的,五百块不是要了人的命了吗? “你们儿子这病严重,需要在佛祖的手中求得灵药,五百在佛祖手中借命你们还嫌多,可见是不够诚心,你们可以走了。” 他说着门就打开了,钱婷一急上前道:“我们给,我们给。” “你拿什么去给?”林三一把拉住钱婷,钱婷甩开他的手,对着陀大仙道:“大仙可否宽容几日,等我们筹到钱立马就给你。” 陀大仙点了点头,他想着五百块的巨利,对着他们夫妇二人道:“天见可怜你们二人,只有一个独生子,我还是先随着你们去给你的孩子看看吧。” “好,好。” 五百块的大洋若只是求一个药丸,这对夫妇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的,陀大仙这一招就是起了安抚的作用,只要他到时候随随便便在做场法事唬住他们,他们就会更信任自己。 不过三人也怕生产大队的人看见前来劝说自己不要听信妖言惑众,所以就将陀大仙藏在了放着稻草的驴车上,他俯身趴下用稻草将自己的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只是这驴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走一边放屁,他在稻草里面闻着臭味差点吐出来,可一路上都有人往来,他只能硬生生憋着,差点没把自己闷死在里面。 “陀大仙,委屈你了,快出来。” 林三夫妇将稻草掀开,林南看着从驴车里钻出一个矮小的驼背,长相丑陋,鼻子和嘴歪在了一起,眼睛生的如绿豆般大小,头发只剩稀疏的几根搭在了头上,看着如外面的流浪汉都不如。 所以当林三夫妇将他恭敬的请下车时,林南露出了些许差异的神色。 钱婷见着林南在那里干愣这,指使道:“站着做什么,快去给大仙泡茶。” 大仙?林南再次看向那个脚步虚浮,一脸营养不良的人,没从他的身上找出一点可以跟“仙”字挂上钩,在他心里,若说大仙,要像林溪那样,长着色若春晓的脸,画符的脸上是明媚的神色,才是真的大仙。 事实上要不是经村里面介绍,说这个陀大仙很灵验,有次孙家的牛丢了,大仙立即就算出在何时何地能够找到,还有谁家倒霉去求了一个符,第二天立马运势顺畅,出门居然就能捡钱。林三和钱婷也不相信眼前看着猥琐相的男人有这么灵验。 而陀大仙顺着钱婷的话向着林南望去,看向他的眼睛时生出了几分心虚,急忙回过头,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林建民的屋子里面。 陀大仙看了一眼在床上躺着的林建民,让林三去接了一杯生水来,端来的却是林南,陀大仙瞅了一眼林南,心里无端的生出异样,他双手接过,拿来了一个勺子,向着勺子上吐了一口唾沫,嘴里念念有词道:“东方岁星治肝内,西方太白掌肺叶,南方荧惑主心脏,北方玄冥通肾部,筋皮骨血速速通,妖魔鬼怪快出来。” 他将那沾有自己唾沫的勺子喂进了林建民的嘴里,如此反复了几次,林南看了一眼他的黄牙,皱着眉忍着不适走了出去,陀大仙感觉到林南的离开,手上也放肆了许多,将那杯生水找了个地坑倒了进去,在盛出混浊的大地之水,将反复喂进林建民嘴里的勺子放进水里一搅拌,蝇虫的血开始慢慢浮现在水面上,如一个个血蛆在水面上流动。 钱婷看着林建民吃陀大仙的口水斗没吐,这下却快要忍不住了,在一旁干呕,林三看向水里问道:“大仙,这是什么?” “这是鬼怪的一部分魂灵,刚刚被我硬生生拉扯了出来。” “咳咳咳。”本来躺在床上的林建民突然咳了起来,吓了陀大仙一跳,但林三和钱婷却以为是好转的征兆,并没有注意陀大仙,只是上前抱住林建民哭喊道:“建民啊,你好些了吗?” 林建民咳了几声又恢复了原样,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陀大仙立即想好了说辞,往自己身上揽着道:“刚刚我用我的至大至刚之气帮他通了神灵,要想真正救活他还是需要像佛祖求药。” 看了刚刚的神迹,林三夫妇也不再怀疑,钱婷抹了一把眼泪点头道:“好好,只要能就好建民,我们现在就去筹钱。” 林三将钱婷拉到一旁:“我们上哪去筹这么多钱啊。” “卖房卖地我都要筹钱给建民治病。” “地是大家的,你上哪去卖地?就这么一个破房子能有多少钱?” 钱婷的眼神看向在院中扫地的林南,发狠道:“不是还有他吗?” 林三与林南到底是留着同样的血,他也生了不忍之心道:“那孩子已经没了父母,财产也在我们手里,你若是将他卖出去,村子里面的人怎么看我们?更何况他已经十五岁了,除非你把他卖到异地,不然他有腿有嘴还是会回来的。” “那就打断他的一条腿,让他回不来,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说不了话。” “你疯了。” “我是疯了,建民好不了,你们谁都别想好,当年他七岁的时候隔壁村的想要买他你不准,现在你别想拦我,这个钱可是建民的救命钱,更何况你又不是没发现他最近的异常,说不定家里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他招来害建民的。” 似乎是听见了这边的争执,林南停下脚步往这边望来,林三避开了眼神,钱婷却直勾勾的回望过去,对着林南露出了狠意,林南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他们好像要卖掉你。” 林溪以隐形的模样待在林南的身边,轻轻低语,林南却毫不在乎这个话题,问着林溪道:“林建民是怎么回事?真是一吓就吓出病了?” 林溪轻蔑一笑:“他自己色心重,去人家的坟上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可不是我吓得他。”正因为他身上有东西,所以对凡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符咒对他没有效用。 林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看向林建民的房子:“这么说,里面真的有东西?” “你自己看。”林溪食指点上他的眉心,林南走近林建民的床铺,发现林建民的身边躺着一个黑色的影子,紧紧缠绕着林建民的脖颈,外人看起来他脸色发紫睁着眼睛不说话,其实是被鬼压床,压住他不能呼吸。 “他会死吗?” 林溪瞧向那个还在装神弄鬼的道士:“这里不是还有个很厉害的大仙吗?” 林南想起刚刚陀大仙的举动,嫌恶的皱了皱眉,转身走了出去,林溪跟在他的身后,对着他道:“来我家吧。” 林南浑身一愣:“你说什么?” 此时陀大仙刚刚施完法出来,以为林南是在问他,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说话。” 林南听见林溪在他耳边的轻笑,像是夏天挂的风铃被微风拂过的声音。他没有理会陀大仙转身向另一处走去,听得林溪道:“他们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要卖掉你,你没有理由在这里待下去了。” 林南摇摇头:“我走不掉的,他们现在一心想拿我换钱,我改不了户口,他们就还是属于我的监护人,就算我躲在你们家里,他们还是有权利将我带走,我不想让你们家难做。” “户口的事你不用操心,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签字。” 林溪一说完,又像是一阵风似的消失了,林南只感觉她从自己的指缝之间流过,他抓不住她的丝毫。 林三夫妇去隔壁村跟一个老光棍商量好了价钱,商定用一百块换林南,但是老光棍说一定要好胳膊好腿,这样干活才有力气,钱婷正发愁怎么样让林南去到隔壁村,她和林三却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鬼打墙,天色比较黑,他们一直转一直转,转不出来,等到天亮了才看清了眼前的路,此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暗道自己命苦,可是一抬脚却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个厚实的信封,他们打开一看,里面一百块钱,分文不少。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文件 夫妻二人对于突如起来的横财一下子愣了神,这笔巨款在自己手中还有点像烫手山芋,这么多钱,若是失主报了警,警a察来寻,指不定就有人看着他们夫妻在田里面转了一夜,嫌疑就在他们身上。 所以他们捂着钱过了三天三夜,一直待在房子里守着不出来,卖林南的事早就抛之脑后,等到第四天依旧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之后他们才敢怀揣着钱去了陀大仙的家里。 陀大仙也没想到林三夫妇真的拿了这么多钱出来,他这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他暗自窃喜了一番,将钱偷摸着锁进了柜子里,搬出了一个金佛像。上面的佛祖左手无畏印的姿势,右手却不是通常的与愿印,而微微向外延伸,做出了賜药的姿势。 陀大仙站在他们夫妻面前道:“你们现在对着这个佛像诚心乞求,佛祖会赐予你们灵药。” 林三带着钱婷跪下,不停的给佛像磕头,陀大仙站在他们旁边,左手拿出一个药丸,药丸一下子跳到了佛祖的手上,林三听见声音一抬头,发现佛像手上居然真的出现了药丸,大呼:“佛祖显灵了,佛祖显灵了,多谢佛祖赐药。” 陀大仙满意一笑,而林三不知道的是,这个佛像根本不是金子做的,只是外面刷了一层漆而已,因这屋子里面灯光昏暗,林三夫妻二人又救子心切根本看不出来。佛像里面灌了铁浆,而药丸里面有铁屑,不过是磁铁相吸的原理而已,这就跟木马和纸片人突然在没有人力的情况下自动移动一样,都是玩剩的把戏。 “既然佛祖赐药,你们快去给你儿子服下吧。” “我们这就去。” 他们夫妇二人急忙冲出去,陀大仙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出了门外,他突的脸色一变,像是学习了变脸术,从背后拿出一个让他一直装驼的簸箕,伸直了身体,收了几件衣服就准备逃窜去外地。 他这个陀大仙可是个假大仙,他那药吃不死人,却肯定救不活人,他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了。 钱婷冲回林建民的房间,刚想喂林建民那颗药丸,林南靠在门框上道:“那个陀大仙根本不是什么大仙,你要真的让他吃下去,说不定会害死他。” 钱婷破口大骂:“你怎么有这么恶毒的心思,陀大仙是能够通天绝地的人,你就是不想让建民好起来。” 她将药丸塞入林建民的口中,喂了他一口水,强迫他吞了下去,本以为花了大价钱求的药丸肯定是自有奇效,不曾想过了一会儿林建民居然口吐鲜血,浑身像是羊癫疯般的抖动,一直翻着白眼。 “建民,你怎么了,建民啊。”钱婷大哭着和林三按住林建民,家里的大门却突然被撞了开来,他们见着陀大仙像是扔垃圾一样被人扔了进来,而且也不驼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扔好的。 林溪从外面缓慢的踱进来,用符纸镇住了林建民的身体,不顾林三夫妻震惊的神情,踢了踢陀大仙道:“说话。” 陀大仙在地上求饶道:“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坑蒙拐骗了,我想的就是做完这一单就收手,真的,我不骗你。” 这一单也够他吃吃喝喝许久了,他当时想的就是逃往外地,这样林三他们也找不到自己,等到几年后再去别的村子搞一笔钱,谁也拿他没办法。 “你不是大仙吗?还佛祖送药,看起来灵的很。” 陀大仙立即摇头:“不不不,您是大仙,大仙,你就放过我吧,我是因为家里遭了饥荒实在没办法才出来做这种骗人的生意的。” 林三听着抓住了陀大仙怒道:“那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们?” 陀大仙直起了身子,也满肚子都是气的从包里掏出信封扔在地上道:“你们还不是骗子,居然拿冥币来骗我,活该你们儿子被鬼缠身,吸干精气。”想他四十几年的骗人生涯,还没有敢骗到他的头上。 钱婷从地上将信封捡起来,往里一看,里面居然真的是一踏厚厚的冥币,吓得她赶紧扔掉:“怎么会这样?” 但林三不信邪,扬起拳头对着陀大仙道:“肯定是你将钱掉包了,把钱给我拿出来。” 陀大仙一把扯掉了他的手,两人正准备打上一架,林溪敲了敲桌子道:“林建民剩的时间不多,你们确定还要再打一架?” 钱婷红着双眼看着这个之前自己都陷入情爱之间无法挣脱的林溪道:“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都是假的,难道你还有办法救我儿子吗?” 林溪从不多说废话,她揭了林建民身上的符咒,林建民就失去了束缚,口中的血沫不停的往外冒,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她又将符咒贴上去,林建民这才得以稳定下来。 陀大仙在旁边抖了抖肩道:“这姑娘可比我有两把刷子,你们儿子招的不祥之物只怕也只有她能破解。” 林三将信将疑的向着林溪再望过去,经历了陀大仙的欺骗,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选择相信。 林溪见此给了他一根柳条道:“用这个来打你儿子。” 钱婷差点就骂脏话了,但看着林溪刚刚的大显神通,又硬生生的憋住,林三犹豫着还是一条a子下去,打的林建民的身上顿时起了红肿,但是钱婷发现林建民脸上的青紫逐渐却消了下去,立马推着林三道:“继续继续。” 林三又是一鞭子上去,他发现自己打的越重,林建民好的越明显,手上也就越发不留情。 林南有了林溪暂时给的灵力,看着林建民身边的黑影不断的挣扎抗拒从林建民身上离开,对着林溪张扬舞爪的露出了恐吓的表情,却被林溪一瞪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钱婷见着又是大骂:“建民都被打成了这样,你居然还笑的出来。” 她这样一说,林南视线转向林建民的身上,见着林建民浑身的白肉被柳条打的肿成了发面的馒a头,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林溪此时道:“行了。” 林三长出一口气,他手都快给打废了。 钱婷摸了摸林建民,发现他的脸色恢复了常态,狐疑道:“这样就好了?建民还没醒成啊。” 林溪挑了挑眉:“哪有这么容易。” 林三和钱婷对视了一眼,钱婷先行服软道:“小溪啊,你看我们都是一个村的,婶还是看着你长大的,现在叔婶有难,你别不帮忙啊,你现在帮了我们,指不定哪天我们就能来帮你了。” 林溪笑了笑:“不需要改日,今日a你们就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你说,能帮的我们自然帮。” 林溪拉过林南与自己并肩而立道:“我要你们放弃林南的监护权,林南以后就住在我家。” 林南望向林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林三夫妇听闻,连上露出奇怪惊愣的神情道:“林书a记要林南做什么?” 他们也没怎么想过林南和林溪的关系,还以为是林父打的主意让林溪一直留意着。 “我帮你们救儿子,可问了你们原因?” 林三被噎了一下,想着钱婷反正也是要卖掉林南的,还不如现在就将林南送走,而且自己的侄子入了书a记家的大门,户口迁走没关系,血都是流的一样的,也能在书a记面前说点好话,他想着这笔买卖不亏,点头答应道:“好,我明天就去办户口。” 林溪点点头:“那你就期望你儿子能够熬到明天吧。” 钱婷凭着敏锐的女人直觉察觉到不对,问着林溪道:“你们这么着急要林南做什么?我儿子的命难道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吗?” 林溪讥讽一笑,对着他们夫妇二人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你们儿子是生是死吗?”她最在乎的人已经在他们手里被欺辱了十几年,要不是因为不想大动静的带走林南让林父林母难堪,她根本不会站在这里,跟这些人浪费时间。 钱婷和林三看着林溪凌然的神色,心里生出了一股寒意,林三咬了牙道:“好,那我现在去城里面办户口。” “签字就行了。”林溪把一份已经准备好的文件放在了林三的面前,林三夫妇并不识字,能写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对着突如其来的文件还是有些怀疑,生怕里面有一些对自己不利的条件。 “看来你们也不是太想救你们的儿子,既然这样,那就让他等死吧。” 林溪说着就要抽过文件,却被钱婷一把按住,她为了林建民可以倾家荡产,现在这份文件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林三看着钱婷歪歪扭扭的写下名字,叹了口气,认栽的也签上了自己的。 林溪这才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将文件给了林南道:“你的东西已经完整的拿回来了。” 林南虚了虚眼,表达了疑惑,他不太懂林溪的意思,而且这文件上面的字他也看不懂,但是他相信林溪,因为没有人可以从一无所有的人这里再夺取东西。 第二百六十章 灵童 “找到最向东南方向生长的桑树枝,摘下它顶头的一部分,削成二十几厘米的长度,将它浸泡在鸡血中一个小时,用五色丝带栓上挂在房梁之中,再用剩余的桑树枝来烧柴,把这个药熬成汤给你儿子喂下去。” 钱婷捧着手里形状奇怪的药丸道:“这要是给建民吃了,不会像这害人的道士给的一样,立马吐血吧。” 陀大仙歪了歪嘴,将本来抽象的面目变得更加非人,气愤道:“我那药常人吃就好好的,没病没灾,谁知道你儿子吃了会吐血。” 林三的气也没消,卷起袖子冲着陀大仙道:“你这个老骗子,你还说你的药没问题,我看你就是找打。” 林溪扶了扶头:“你们要真是这么难舍难分,那陀大仙就跟着去采桑树枝,你们边走边打架,指不定还跑的快一些。” 陀大仙拿着丑脸冲林溪一笑:“大仙真会说笑。” “你觉得我在说笑?你这些年可没少做坏事,没事也积点德吧。” 陀大仙早就被林溪整治的服帖,急忙点头:“大仙说的是,我现在就去行善积德,以后再也不为恶。” 林南见着三人走了出去,掏出一个洗净的果子给了林溪道:“怎么非要陀大仙去?我看他那气虚的样子,只怕爬山都嫌困难,别说去寻枝摘叶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他所得的果,都是之前的因所结。” 林南回想起之前十几年的遭遇,带着自嘲道:“难道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孽,这辈子才会沦落至此吗?” 林溪躺回了藤椅之上,一摇一晃道:“对,因为你上辈子杀了一个人美心善的姑娘,你利用她,伤害她,践踏她,所以你的前半生就要在炼狱之中煎熬以此来赎罪。” 林南没有记忆不知道林溪在说什么,只是愣愣的问道:“那......那个姑娘原谅我了吗?” 林溪没有正面回答:“你怎么会原谅你最相信的人背叛你这件事呢?” “那我会记住不要去伤害最信任我的人。” 林溪的笑容僵在脸上,可是她很快又恢复了神态继续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她就是要林南一步步的去信任她,给他织一个看似安全的网,有一天,她再毫不留情的把它撕破,只有互相捅了刀子,他们俩的事在林溪这里才算两清。 林溪啃完了野杏,将核从窗户里扔了出去,满脸笑意的对着林南道:“每日一问,今天想跟我学术法吗?” 林南摇了摇头:“我依旧坚持我的答案,可是你呢?林溪,你在坚持什么?” 他实在不懂,像他这样没有天赋,没有文化,生的弱小的人,林溪是为了什么这么坚持非要收他为徒。 “因为我想做的事,一定要做到。”她总不能回答她就是要一模一样的报复回来吧。 “即使是偶然冒出的念头?” “瞬间的念头,也是我想做的事,人能将此时的念头做好,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林溪上下看着林南道:“你太弱了,你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自己,除了跟着我学术法,你就只有待在家里种田了。” 林南仰头一笑:“你除了会画几张符,也种不了几亩田,如果你愿意跟着我种田,我倒是愿意跟着你学画符。” 林溪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伸着纤细分明的手指在林南的面前道:“握笔杆的手可种不了田。” 林南也伸出自己长着老茧的手,悄无声息的握上了林溪的,笑着道:“种田的手也握不了笔杆子。” 正当二人调笑之际,林三夫妇两人先行冲了回来,林南率先将手放开,看着出去三人只回来俩,看了看他们的身后。 钱婷立即解释道:“他是自己自告奋勇的上树然后摔伤了,他先让我们回来救命,说他自己慢慢走回来就行,我们可没谋害他。” 林南看向了林溪,林溪指着桑树枝道:“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布置房间,然后去煎药。” 林三照着林溪的吩咐将桑树枝垂钓下来,围绕成一个圈,将林建民放在里面,钱婷将煎好的药喂给了林建民,林三看着房内的枝枝桠桠忍不住刨了刨嘟囔道:“不知道这些树枝拿来有什么用?” 钱婷抓住一把树枝就往他脸上扔去:“废什么话,快点干活。” “你们听过扶桑吗?” 林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他们道:“那是太阳最早栖息的地方,所以桑树一直就具有至大至刚之气,向阳的桑树,阳气最重,再加上牲畜的血,使得山怪妖魅都不能近身。” 钱婷他们也不懂,只能跟着点头,假装自己听的明白,林溪见着他们一笑道:“可是要说除掉不干净的东西,最好的还是动物的粪便,越脏的东西邪祟就越不敢靠近。” 林三抽了抽嘴角:“你不会又要让我们去找动物的粪便吧。” 见着林溪摆了摆手,他们夫妻二人松了一口气,却听得她道:“找只是小事,后面才是关键,你们需要找五牲之矢,浇灌全身,趁着午时的太阳围绕村口跑上两圈,吸了至阳之气,再回来围着林建民转上两圈,方才算结束。” “你他妈耍我吧。” “你可以不做。” 反正她要做的已经做完了,法子是告诉他们了,做不做也是他们的事了。 林溪拉着林南想走,钱婷撒泼道:“不行,我儿子还没好,你就不能带走他。” 林溪扬了扬手中的文件:“你们现在已经签字,就是找警察都没有用,更何况这里面已经写了三个月后你将要归还林南名下所有的财产,所以,快点去救你儿子吧,不然到时候房子没了,儿子也没了,我还是会有点小小的愧疚。” 钱婷听着脸色一白:“不,这个协议你是逼迫我们牵的,根本不算数。” 她说着就要去抢,林南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钱婷从来不知道林南的手劲可以这么大,让她丝毫挣脱不开,让她看着他的眼就生了恐惧之心,她听着林南对着她低语道:“这么多年,寄人篱下,抢夺家财,精心照顾,不敢忘记。” 林南扔开了她的手腕和林溪走了出去,林三跑过来扶住快要禁不住打击的她,小声问道:“我们真要照着做吗?” 现在能给她力量的只有她的儿子,钱婷努力站起来道:“当然要做,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林溪最好保证她的话有用,不然我不会放过她和林南的。” 五牲包括了鸡、狗、猪、羊、牛,他们家里只有鸡和狗,其他的还要找别家去家,去说明来意的时候,别人一边让他自己弄,一边嘲笑道:“林老三你脑袋里面是不是进屎了,或者就是想单纯尝尝味道,但也不用这么多吧。” 林三红了脸,想着等一会儿还要满身粪便围着村口跑上两圈,顿时觉得自己是没脸做人了,粗声粗气道:“滚滚滚,丫的什么都不懂。” 众人本来以为林老三满村找屎就已经是今日的新闻了,没想到后面听人说还有夫妇二人满粪奔跑的画面,纷纷停下手里的农活去看热闹,这边林溪刚刚带着林南回家,就听到林父下班回来吃饭,说着今日的趣事道:“那林老三看起来像是疯了,满身的屎还在到处跑,恶心的我差点不想回来吃饭了。” 林母搭着话道:“别不是听信了哪个神棍的,屎里面能够找到黄金,然后就疯了。” 林溪进入屋内时咳了咳,林母和林父回过头来看她,她退后了一步露出林南的面孔对着林母道:“您之前不是再想给我生一个弟弟吗?现在不用了,我直接给您带回来了。” 林白出了房门听见这话憋不住的一笑,林母上前打了他一下,林溪早就将这件事给他们说了,他们看着林南可怜,也就同意了,只是还没有告诉林白和林石。林白没想到自己还真的就多了一个弟弟,而且林南第一天到家就很是乖巧,帮着林母做饭洗碗,林母在一旁悄悄乐呵道:“这孩子比林石有生气,有比林白乖巧,我看林白就该当三弟,看看林南多懂事啊。” “妈,你这话,不是认真的吧。”他可不想有个比他小十岁的二哥,他也是要面子的啊。 “我要是认真的,早就把你小子扔出去了,天天不让我省心。” 林南看着他们母慈子孝的画面,对着他们笑了笑,眼神转向了林溪,在这里,只有林溪才是他唯一的留恋。 陀大仙从树上摔下来,给自己摔了一个骨折,在山林是寸步难行,等了一下午才看见一个只有半边头发,一瘸一拐,双眼宛如死尸的男人飘荡着乱窜。 但这是他这几个小时以来唯一遇见的还算是人的东西,只好叫住他道:“同志,同志,我腿摔断了,你可以把我送回去吗?” 郑秋猛的回过头,露出惨白的脸,吓了陀大仙一跳,陀大仙只好拿出自己的老本行道:“我可是仙师,只要你将我送回去,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郑秋飘在陀大仙的眼前,凑近他的脸道:“我要什么给什么,那这你能给吗?” 他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裤裆,陀大仙默默在心里骂了脏话,却在发现郑秋的裤裆里空荡荡以后又生出了同情之心,男人的痛只有男人会懂。 陀大仙抽回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木偶做的奇形怪状的小孩给他道:“这是灵童大人,每日三滴血供应,一个月后,有求必应,但是,那个,逆生长管不了啊。” 他看了一眼郑秋的裤裆,对上郑秋狐疑的眼神随后保证道:“你放心,这个可灵了,不过记住,只能许一个愿望,许愿之后,它就只对下一个人起作用了。” 陀大仙趴在郑秋的肩上,享受着背回去的服务,心里默默想着他说怎么林溪非要让他来这座山上,原来就是为了让他来做好人好事来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心动 陀大仙这几日一直龟缩在家里,听着林三夫妻俩满身喷粪的回去驱邪,不多时就听见了小鬼大叫的声音,想着他们儿子得救,总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吧,可是又害怕他们将自己是骗子的事情说出去,这样十里八乡的人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自己了。 他只能自我安慰到自己也不算纯粹的骗子,林建民身上有东西他也是看出来了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消解,这样也算是半个大仙吧。 他刚这样想着,破旧的木门就被大力的拍打,这样的一种架势直觉的就告诉他来者不善,他拖着一条摔断的腿跑到窗户面前瞅了瞅,生怕是之前被骗的人前来寻仇,但细细一望,看见只有半边的头发,顿时放下心来,打开了门道:“同志,你在这样敲我这门可要被你捶坏了。” 郑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道:“你这个骗子是不是骗我呢?那个破娃娃一点动静都没有。” “嘘,嘘!”陀大仙一把捂住他的嘴道:“灵童大人可是会听见的。” 郑秋闻着他手上有怪味,一把将他掀开,陀大仙不好意思的笑笑:“太久没洗了,不过同志,我都说了至少要等一个月,这才几天你都急迫的找我要效果,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月,一个月,郑秋一只手碰着半边光头,一只手抓着半边头发,痛苦的蹲下身:“我等不到一个月了,在等下去,谁知道那个女人会怎么害我,我一定要赶在她的前面。” 陀大仙小心翼翼的问着道:“你不会是要拿着灵童大人去杀人吧?” 郑秋抱着头,眼睛转了转,又恢复了冷静道:“自保而已。” 陀大仙点点头,坐在他身旁道:“让灵童大人做坏事,就要贡献自己的身躯,死后也会进入万劫不复之地。” 郑秋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只要和他达成契约,贡献自己的躯壳,它就能显灵对吗?” “差不多……诶,我还没说完。” 陀大仙只说了一半,郑秋就立即奔了出去,他作为一个知青之前也不信这些厌胜之术,但是他能肯定的是林溪绝对是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才来害他,而他现在就要将林溪带给他的屈辱全部报复回去。 林南在林家才待了三四天,就深得林母的喜欢,像林南这样十五岁的孩子却如此懂事知趣她觉得很是少见。吃饭的时候她看着林南面前的刘海都要遮过眼睛了,衣服也只有破破烂烂的一件,转过头对着林溪道:“你今下午带着林南去镇上剪个头发,再给这孩子买身衣服,既然入了我们林家的门,就不能再受委屈了。” 林南带着踌躇拒绝道:“不用了,我这样已经习惯了。” 赵小玥在一旁吞了一口饭:“那我和林溪林南一起去,我顺便去镇上办点事。” 林白带着惯性的怼着她道:“你都在我家待了小半月了,有事不早就去办了吗?想玩就直说。” 赵小玥在餐桌下一脚给林白踩了下去,没等到林白的龇牙咧嘴,反倒是林石的一声轻微抽气,赵小玥立即低头认错:“大哥对不起,我踩错人了。” 林石嗯了一声,也没有怪赵小玥,林白见着赵小玥装孙子在那里偷笑,赵小玥找准位置就给了他一脚,林白疼得惊跳起来,差点没把饭桌掀了,林母笑眯眯的对着林南道:“这几个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打闹。” 而林南刚刚说的拒绝的话没有一个人听进去,林南想了想终究也觉得无所谓,也就顺其自然了。 林溪三人坐着林石的车到了镇上,林石看了看自己的表道:“我下午六点来接你们回去,就在这个地方。” 赵小玥不知道想到什么,赶紧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而且就陪着林南剪个头发,估计是待不到六点钟的。” 她说着还拉了拉林溪的袖子,让她帮自己一把,林溪只好点头:“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大哥放心吧。” 林石看了赵小玥一眼点了点头,等着林石走后,赵小玥松了一口气,对着林溪道:“你先陪着林南去理发店,我先去一个地方,等会儿来找你们。” 林溪看着赵小玥神神秘秘的样子却没有多问,赵小玥飞快的往前跑去,林南在后面道:“你怎么不问问她是去做什么,我看林大哥对她还挺关心的,要是找不到人肯定会着急。” 林溪眯了眯眼看着赵小玥逐渐缩小的背影道:“她最近背后都有青黑之气,又时常背着我们去村里面打探哪家法事做得好,估计现在也是去找道人了吧。” 林南觉得好笑:“你没告诉她你可比那些假道士厉害多了?” 林溪伸了一个懒腰道:“办法事最麻烦了,我才不要往身上揽,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你的头发吧。” 她说着使劲揉了揉林南的头发,见着林南还要微微躬身来将就她,林溪有点大受打击,重新用手量了量身高惊奇道:“你也长得太快了吧,这么快居然就长过我了。” 林南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想当初林溪得意于自己身高的时候,他在心里也是大受打击,如今算是平衡了。 林溪拉着林南进了一家林父常常来修剪头发的老店,理发师是一个从上海归乡落地生根的,大上海的潮流发饰他都懂得一些,但是林溪却指着上面五十年代常见的那种大平头道:“按照这个来剪。” 理发师抓了抓林南的头发,看清了林南的五官一愣道:“小伙子挺帅啊,我给你设计个头型吧,绝对有贵少爷范。” 林南看向林溪,林溪对着理发师摇了摇头:“您老可悠着点,现在严打着呢,贵少爷这话可不能乱提,要拉出去批斗的。” 她师父长得好看她早就知道了,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村里面当时那些大姑娘二婶子三姨妈不就是看中了郑秋的皮囊所以一个个使劲了浑身解数的勾引吗?林南还是一只小白兔,就不要让他过早的落入狼窝里面了。 理发师闻言忙正了正色,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后又看了看林南的长相,始终觉得可惜,抓着林南的头发努力劝说道:“不是姑娘,我给小伙子这里修一修,前面在稍微卷一下,出来绝对精神,路上都能迷死一片人。” “那马路不全都得堵死了吗,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理发师见着林溪是个牙尖嘴利的,只好照着她说的头型给林南整了一个,林溪在旁边坐着无聊就先去外面给林南买几身衣服,理发师惋惜的看着林南道:“小伙子要是梳我说的头型多精神啊,人见人爱。” 林南看着镜中的自己,对着理发师道:“我不需要别人爱,我只要她喜欢。” 这下理发师知道了,合着人家是情侣,一个不希望别人见着男友太帅,一个只要女朋友喜欢,他在这里白瞎话了半天。 等着林南剪完,林溪也提了两个袋子过来,林南在镜子里面看见了林溪,还没等颈子上的头发扫完,就转了过去,林溪眼里闪过惊异,上去摸了摸他的平头笑道:“习惯了你的长发,乍一看这还有点像和尚。” 林南以为她是说之前遮眼的长发,回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什么时候还是回到原来的样子。 林溪向理发师借了一个隔间让林南去换了衣服,她选的样式简单,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而最近长高的林南穿着这一身出来的时候却像是村里黑白电影里放映的男模。 正当林溪愣神之际,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拉着一个男孩进来,她看着林南激动的抖了抖手,眼里泛着激动的光,林溪看了她一眼立即付了钱拉着林南走人,小姑娘瞬间有点失落,但是想着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便拉到理发师的面前道:“给他弄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发型。” 理发师看了看男孩的脸,委婉的表示道:“可能不太合适,我再给你们换一个更帅的。” 林溪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她和林南走到大街上发现周围的人都把眼神瞟向林南,就好像一块璞玉,只是稍微一雕琢便有人发现是和氏璧了。 正当林溪懊悔早知道还是让林南保持之前的样子之际,林南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木偶递给了林溪:“你要是还喜欢我之前的样子,就看这个。” 林溪低头一瞧,带着疑惑道:“你之前拿着木雕这么久,就雕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玩偶?” 正常的套路不应该是雕一个她的模样,作为她这么久对他的喂养吗? “可是看着木偶,你就永远会记得我的样子,永远不会忘记。” 林溪伸出手缓缓拿过木偶,林南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林溪抬起了头,看着太阳之下林南狭长的双眼满是笑意。 林溪看着这样的林南心忍不住的剧烈跳动起来,那眸子里的深情不加掩饰,让她忍不住的心动却又忍不住的悲哀,她,终究是放不下这个人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踢馆 两人见着张小玥许久都没有来与他们会合,就四处去找了找,最后还是林溪掐指一算,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面找到了张小玥。 她对着一个穿黑布衫的男人乞求道:“小哥,你就让我见天师一面吧,我是打探了很久的消息才是天师在这的,你就让我进去见一面。” “这里只有一个姓李的先生,没有什么天师,小姐找错人了。” 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大着胆子称自己为天师,说自己会风水算命呢? “那我就是找李先生,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 那黑布小衫的认有些不耐烦道:“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这姑娘怎么这么烦人,走走。” “小玥。” 林溪叫住张小玥,她吓了一跳,带着慌乱的看了林溪一眼,但又不想放弃眼前之事,只能对着林溪道:“你们俩去旁边等我一会儿,等我解决完这件事。” 看着她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林溪和林南就抱臂在一旁看着他,那个黑布衫对的男人没有心思和她在这里多纠缠,直接一把推开了她道:“你不要再来了。” 他说着正想关门,却突然看见一辆红色的红旗小轿车颠簸着穿过小巷来到小屋面前,他立即变了神色,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那辆车停下。 从那辆车先下来的是个西装革履的人,但是他很快就绕道一旁给另一个人开门那人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黑色绒毛帽子,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一派绅士的模样,只是神情里带着几分急切的模样。 “是章先生,章先生请进。”黑衫的男人看着从黑色汽车上下来的人立即迎了上去,张小玥见着这样的区别对待,心里自然不服气,上去拦住那人道:“他能进我怎么就不能进?” “章先生与我们先生是旧识,小姐并不认识我们先生却突然登门,是小姐的冒昧,如今拦着我,更是大大的失礼。” 张小玥被气的哑口无言,想着这人说话讲的文绉绉的,行动上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将她甩向一边,林溪在后面接住她,看了一眼那位章先生对着黑衫的男人道道:“你去告诉你们那位先生,这位章先生的问题他解决不了。” 黑衫男人一脸林溪在胡言乱语的神情望着她,章天元则取下了自己的黑色帽子,饶有兴致的看向了林溪:“这位小姐是知道我的问题?” “它现在就跟着你,我当然知道。” 章天元被这话激出了冷汗,见着林溪望向他的身后,他迅速的转过头,却听见林溪道:“它走了。” 章天元眼睛转了转,戴上帽子做出了请的姿势道:“不知小姐有没有兴趣进去聊一聊。” 张小玥不知道林溪为什么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就可以进去,但是她想进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转过身微微带着恳求的目光看向林溪,林溪朝着章天元点了点头,黑衫的男人是个机警的,一边引着他们进去,一边让人去报告李玄中有人来“踢馆”了。 进去的时候黑衫男人只给了章天元一杯好茶,其他人皆被他晾在了一处,林溪三人也不介意,自己寻了一个坐处坐下。 李玄中换上一套神色的长布衫的衣服从侧院进来,先是打量了林溪三人,在林南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转而对着章天元道:“章先生的神色看起来是有着火烧眉目之急啊。” 章天元本来是急,但是刚刚听着林溪对他说的话又生了其他的心思,摘下帽子放在了桌旁,翘着腿,拱手放在腿上看了看林溪,又看了看李玄中道:“李天师,刚刚这位……” “林。” “林小姐,只看了一眼就说出了我心中所急,不知道天师是否看出来了。” 李玄中一愣,瞧向了林溪,他刚以为是林南前来踢的馆,没想到居然是柔柔弱弱的林溪。 “章先生这是在为难了,它既然已经离开了,李天师怎么还能看得出呢?” 李玄中听了这话一笑,带着嘲讽的看着林溪:“这位林小姐人挺小,口气倒是不小。这世上还有本天师看不出来的东西?” “这话说的不对,味儿都是从李天师这里传出来的,怎么变成我口气大了呢?” 张小玥噗嗤一笑,章天元也掩嘴咳了咳,李玄中没有挂住面,伸出一张“有口难言”符飞向林溪,想给林溪一点颜色瞧瞧,却未曾想林南挡在林溪的面前一把抓住,捏成了粉碎。 林溪早就在林南的身上做了保护障一般的术法对他来说没有用处。 林南冷眼看着李玄中,章天元见着气氛不对,站起身来各方安抚道:“好了,天师,他们还只是几个孩子,你也不必这么认真计较吧。” 李玄中理了理自己的道袍道:“只要他们现在离开,我自然不计较。” 张小玥在一旁嘟囔道:“都说你是什么天师,看起来就是一个骗子,还故意的装神弄鬼不让我进来,亏我还想找你看看风水。” 李玄中瞥向了林溪,正襟危坐道:“如果这位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倒是可以说出来,本天师会尽量帮助解决。” 张小玥摇摇头,假笑道:“还是算了吧。” 心眼如此小的一个人,谁知道办事的时候会不会坑自己。 “哼,这位林小姐不是装着自己很厉害吗?怎么自己朋友有难,还要求助于别人。” 张小玥挡在林溪的面前,对着李玄中厌恶道:“是因为我还没告诉她,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打死我都不会进来半步。” 章天元在一旁帮衬道:“我看着这林小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有一种直觉,林溪肯定不简单。 “那章先生既然这样说了,不如章先生的事我就和林小姐一起解决,我们打个赌,看谁能最快的解决章先生的事。” 章天元想了想,点点头应允,他这些年都很相信李玄中,但不代表不可以再添一个帮手。 “只是不知道林小姐怎么想的?” 林溪只觉得很麻烦,开始的时候也只是想带着张小玥进来,没有想过对赌这么麻烦的事,可若现在一走了之,反倒像是直接认输一样。 还没等着林溪想好,李玄中先说出了赌注道:“如果林小姐输了,林小姐身旁的那位就要跟着本天师学道。” 林溪眯了眯眼,带着怒意道:“你要他?” 李玄中见着林溪指着的林南点了点头,他早就看出林南的身上是至阳的体质,他身上的血是克厉鬼的利器,将这样一个宝贝放在自己的身边,即使他以后去群鬼之处,也能恍如无人之地。 林溪顿时一笑:“好,那就赌,如果你输了,你就关闭这道场,并且游街示众,承认自己是骗子。” 张小玥觉得是因为自己事情才会发展到这一步,将林溪拉到一边道:“这样不好吧,万一你真输了,林南难道真的要留在这?”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输。” 张小玥也不知道林溪哪里来的自信,在她看来林溪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些风水命理的东西,但是既然已经应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几人坐上了章天元的车去往章宅,在路上章天元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始终。在两个月之前,他唯一的儿子章倾令开始在傍晚的时候出来乱晃荡,他开始以为是梦游,但没想到孩子又开始跟人说话,有时候无缘无故的说害怕,有时候又对着空地打招呼,他起初只是觉得奇怪,直到他自己真的在宅子里看到了奇怪的影子,所以就前来找李玄中,毕竟章宅的风水都是李玄中看的。 张小玥听到这里,忍不住吐槽道:“怎么比我爷爷还吓人。” 她说完又看向林溪和林南,林溪闭着眼睛在睡觉,而林南将她逐渐垂下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两人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好像就是在听一个无聊的奇异故事。 “到了。” 章天元下了车,后面的一辆装着李玄中和他徒弟的车也停了下来,李玄中猜测这次可能是一个厉鬼,所以备的东西很是齐全,林溪没有耐心等着他们卸车,径直的走进了章宅。 这里的宅子只是章天元拿来避暑的宅院,每年夏天他都会带着儿子在这里来避暑,只是没想到这次避暑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章天元引着林溪三人进了宅院,林溪环顾了一眼宅子,林南对着她耳边道:“似乎没有东西。” 他还有着林溪的灵力,可是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它不在这里,你自然看不见。” 可是这个院子里面却满是它走过的痕迹,就像是它在暑季到来之前在这宅子里走过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等到它要等的人。 章天元将他们交给了仆人,表示自己先要去处理一点其他事物,张小玥走在前面跟着仆人走了进去,却猝不及防的被什么东西绊倒,她惊叫了一声:“这里怎么有跟绳子啊?” 林溪低头一看,一旁的仆人抱着歉意道:“对不起客人,应该是打扫的时候疏漏了。不过宅子里怎么总是出现这绳子。” 她最后一句说的小声,但还是被林溪听见了。仆人赶紧捡起了绳子扔到了外面,让人打扫干净,李玄中此时带着徒弟疾步走到宅子内,生怕自己错过了一点线索让林溪捷足先登,不过以他的经验这个林溪是没有什么本事的,就算她懂得一点术法,估计也是靠着有林南的血才敢有恃无恐。 第二百六十三章 隐瞒 “那东西估计要晚上才会出来,各位不如先行用了晚饭,等着晚上再说吧。” 忙完事务的章天元又急着赶了回来,林溪问着道:“章先生说你儿子也看到了,不知道我能不能先见一见他。” 章天元笑着道:“当然可以。” 他让仆人将章倾令带了下来,这么热的夏天他穿着西装三件套,系着一个小蝴蝶的领结,对着章天元乖巧的道:“爸爸。” 他现在才十岁的年纪,各方面表现出来的却像是一个成熟的小大人,林溪看了他一眼,了然的弯了弯嘴角,章天元让章倾令挨着打了招呼,展现出良好的休养。 李玄中偷偷拿了眼看着林溪,没看见她脸上有异样的神色,想着她也不过如此,章倾令到了他的面前,特地与他握了握手,表示亲切,李玄中立即抬起了头颅,迫不及待的想证明他在这章宅里面特殊的身份。 可林溪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他,只是淡淡看了看林南的表情,拉起林南道:“饿了,吃饭去。” 章天元让人准备了丰厚的晚餐,在餐桌上张小玥性子较为活泼,主动与这对父子搭话,章天元带着自豪的说,他的儿子现在就读于北京最好的学校,成绩是全校的第一名,而且他跨了三个年级,现在正在读初中,说是神童也不为过了。 林溪喂了一口牛肉进了自己的肚子问道:“孩子是去年跳的级吗?” 章天元脸色一僵,不自觉的看了李玄中一眼,然后才回答到:“对,因为之前孩子太小,所以就没有让他跳级,怕他不适应,而且也容易被高年级的欺负。”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可以理解,只是我刚刚在客厅里看到满墙都挂满了孩子的奖状,结果细细一看,发现都是去年的时间,按理说,孩子这么优秀,从小到大的奖状都应该在上面吧。” 张小玥听了这话碰了碰林溪,示意她有点冒犯了,而章天元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道:“之前这个宅子是比较荒废的,只是近两年来过来住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就随手贴了几张上去。” “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章先生应该感到很自豪吧。” 章天元笑眯眯的摸了摸章倾令的头道:“当然。” 林溪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李玄中却有点坐立不安,几人吃完之后,章倾令对着章天元躬身道:“爸爸,我去看书了。” “好,好好准备你的开学考试。” “嗯。”章倾令偷偷瞧了一眼林溪又很快的回屋了。 张小玥在一旁看着悄声道:“这对父子怎么神情都怪怪的。” “心里藏着事的人脸上就会带着面具,他们自以为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假面是最容易被拆穿的。” 林溪吃饱了就想回客房睡觉,李玄中看着她哈欠连天的样子一把叫住她:“章先生邀你前来可是为了让你来捉鬼的。” “是吗?我看着,他倒像是请我前来看你捉鬼的。”林溪说着就和赵小玥,林南回了客房,李玄中在后面只能安慰自己道,林溪这是临阵脱逃,就是认输,等到他抓到了那个小鬼,就要让林溪愿赌服输,把林南的至阳之血让给自己。 回到房门之内,林溪就将手腕上一直带着的红绳给了赵小玥道:“今晚你就不要出房门了。” 赵小玥露出惊疑的神情道:“你不会真的要去捉鬼吧,完蛋了,要是让林石知道因为我你们居然跑来抓鬼,一定会骂死我。” “大哥的脸是冷了点,可心是热的,他什么时候骂过你?倒是你,有事也瞒着我们,自己偷偷来找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天师。” 赵小玥叹了口气:“我的事说来也话长,不过小溪,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虽然她的身上也发生过一些奇怪和难以解释的事,但是她毕竟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人,让她相信鬼,比让她相信上帝存在还难。 “鬼只是代称,算起来它们都是人身上的一部分,人死了,躯壳成了空壳,可是灵还在,这个灵就会分成好灵和恶灵,它们都是因为执念太重,然后才留在了不属于它们的空间,干扰了人的世界。” 赵小玥听的似懂非懂,林南从外面进来道:“好像有动静了。” 林溪点点头让赵小玥待在屋子里面不要出去,赵小玥看着林南和林溪并肩而行,奇怪的问道:“那为什么林南可以?” 林溪的表情比赵小玥还奇怪,她反问道:“他为什么不可以?” 在她心里,不管林南有没有记忆,有没有灵力,他一直都是他,他不会在自己没有能力时害怕,也不会抗拒一切看似不可能发生的事务,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也更不会变。 林溪一打开门,一股强烈的风吹过来,李玄中手中的招魂铃不断摇摆,林溪见着他将四面旗帜插在了章宅的东南西北四处,这是为了防止鬼怪逃亡的一面墙,他把这里做成了监狱,而他此刻就成了监狱长,将逃跑的犯人一个个的抓回来。 林溪抱住了双臂,林南在旁边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收魂旗只能抓住本来就没有形态的鬼,可是若它依附于其他东西上呢?” 她话音刚落,后院就传来仆人的大叫,林溪和林南跑了过去,见着一个仆人的头被拴在了房梁之上,惊叫是另一个撞见的仆人发出的,林南想要过去救人,林溪拦住了他,赶来的李玄中扔出铜钱想要隔断绳子,但是没想到那个上吊的仆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面色恐怖的人伸长了手抓住另一个仆人的脖子,将她凭空吊了起来。 李玄中拿起桃木剑向着上吊的仆人刺去,一口刺中了心脏,那得救的人却疯狂大笑一瞬间抓住了李玄中,露出青面獠牙的脸,一手朝着李玄中的胸口掏去,林溪扔了手上的一颗弹珠过去,红光一闪弹飞了那个被鬼附身的仆人,李玄中小命得救神色复杂的朝着林溪望了一眼,但是他没有忘记赌约,抓起了那个仆人准备一剑刺去,那个仆人却急忙救命道:“道长,道长,我是人。” 李玄中撩起她的长发,看着她如常人的脸色,又将她放下四处寻找刚刚的恶灵。 “它去哪儿了?” 林南已经感受不到它的气息了,林溪朝着宅子上的楼梯上一望,快步走了上去,没有头绪的李玄中见着立即跟在了后面,林溪推开了章倾令的门,却见着章倾令坐在书桌前无比专注的看书,她皱了皱眉道:“楼下那么大的动静,你没有听见吗?” 章倾令抖了抖道:“我要看书,我还要看书。” 突然之间,一根绳子爬向了他的头颅,紧紧的缠绕起来,那根绳子像是蛇尾一般收的越来越紧,林南看着章倾令的灵魂正在出窍,而这个鬼怪的目的似乎也会为了夺舍,但是林溪却丝毫未动。李玄中此时赶到,冲开了林溪和林南二人,用桃木剑刺向了那根绳索:“何方鬼怪,还不快快献身。” 章天元跑了上来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根绳索死死缠着眼里闪过诧异,接着焦急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放开我儿子。” 林溪甩过去一道符咒贴在了章倾令满脖子的绳索上,将绳索之中的恶灵硬生生逼了出来,一个只有半边脸的女鬼痛苦的窜了出来,她奔向在一旁站着的章天元,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道:“那你又是什么怪物?” 李玄中一剑刺了过去,那剑上涂了他的血,这女鬼竟然在顷刻之间就魂飞魄散,林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章倾令劫后余生,立即跑到章天元的怀里大哭,章天元捧着他的脸,努力让他冷静下来道:“令令,令令,你看看,这是几?” 章倾令一边抽泣着一边道:“三。” “那这个字呢?认什么?” 直到章倾令回答的无误后,章天元才放松下来,宽慰着章倾令,嘴里却念叨着:“还好没傻。” 林南实在不懂章天元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以孩子的安全为主吗? 章天元看向李玄中道:“道长,这把桃木剑,可以卖给我吗?价钱你随便开。” 李玄中看了看手中的剑,犹豫道:“也不是不可以。”若是出够了一把价钱,一把桃木剑也不算什么。 林溪在一旁冷哼道:“章先生要,李天师还真敢给,这个桃木剑跟着李天师这么久了,多多少少也沾着点灵力,给一个常人,你觉得他会拿着它做什么?” 章天元心中一紧,插话道:“你们不过是求财,我做什么就不需要你过问了吧。” 林溪闻言冷笑一声:“那我倒要问一问,章先生请我们来到底是为了除鬼怪呢?还是要我们帮你杀了自己的儿子呢?” “啊!”众人在惊诧之余,又听到外面赵小玥的叫声,林溪心上一紧,急忙走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杀子 赵小玥见着林溪出来了,赶紧躲到她身后道:“小溪,那里刚刚有个小鬼。” 林溪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小鬼估计已经被他们这么多人吓跑了,此时并不见踪影,林南看着死死抓住林溪不放的赵小玥,沉着脸问她道:“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面不要出来吗?” 那个房间林溪布置了阵法,赵小玥手上又有林溪给的红绳,只要她不出来,鬼怪绝对不会找上她。 “我不出来怎么能看到林溪这么厉害。”她现在没有办法只把林溪当做十五岁的小姑娘看待了,也没想到她只离开了八年,在林溪的身上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小小年纪就精通厌胜之术。她当时躲在门后面就看的真切,林溪逼出了那女鬼,李玄中才有机可乘的一剑刺死了它。 跟在身后的章天元看着他们三人面无表情道:“这里的事情已经靠李天师解决,就不需要三位了。” 林溪三人转过身去,见着章天元和李玄中几个站在一处,冷冷的眼神望着他们,在他们的距离处像是画了楚河汉界。 张小玥没忘记刚刚自己听到的,问着林溪道:“你刚刚说的章先生杀儿子是怎么回事?” 林溪看向面目带着冷色,但是掩藏不住慌乱之气的章天元道:“章先生想要除的东西还没除掉,我们此时走岂不是太不尽责。” 章天元用生硬的语气回道:“林小姐恐怕是误会了,鬼怪已除是大家都看到的。” 林溪在章天元,章倾令身上转了一圈,用手肘抵了抵旁边的林南道:“看起来人家并不想让我们管他们的家事。” 林南低头看着她笑笑:“你不也说过吗,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林溪浅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我最喜欢的事,就是摘别人的面具,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无辜的亡灵。” 林溪甩出一张黄纸,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在上面画了符,那符立即飞升,在章宅里面到处乱窜,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而从来都是温柔乖巧的章倾令却突然用一根绳子缠上了章天元的脖子,李玄中一愣,这不是刚刚被女鬼附身的那根绳子吗? “救,救命。” 那根绳子缠的死紧,李玄中立即变出四枚铜钱向章天元脖颈的绳子扔去,但他灵力微弱,毫无作用。 李玄中误以为章倾令这是被另一个鬼怪附身了,一边施法一边劝说道:“章倾令,你清醒一点,这可是你的爸爸。” 章倾令本来温润的脸此时扭曲着向李玄中,手上却一点都没有放松:“爸爸?李玄中,你好好看看我,是章倾令吗?” 李玄中一愣神就见着章倾令的脸上突然换了一副他从未见过的面容,心里一惊,就被章倾令手上的绳子一个鞭打退后了几步,吐出一口血来。 “师傅。”他的徒弟扶住他,李玄中不敢置信的看着章倾令:“怎么会这样,难道……” “救……”章天元最后的求救声没有发出来,他的魂魄就被那根绳子挤压了出来,而林溪的符咒此时带回来一个小鬼,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一个巨大的吸力吸了进了章天元的身体,李玄中阻挡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章天元的躯壳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张小玥看着忍不住惊呼起来,林南低头沉思,只有林溪一个人看起来像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章天元”醒了,可是大家都知道他不是章天元了,李玄中上去拉住他的衣领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喃喃道:“我是章倾令。” 李玄中颅内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他看向有着章倾令躯壳的那人,他并没有反驳,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了混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你一开始的时候就招错了魂。” 李玄中转头看向林溪:“你怎么会知道?” 事实上在一年前章倾令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去了多少医院都没有用,最后奄奄一息,章天元抱着最后的希望让李玄中前来招魂,但李玄中的灵力不够,招来的魂不是章倾令,而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叫沈平的少年。 起初沈平也以为自己是章倾令,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之前章倾令存在脑内神经的影像一直在他眼内浮现。章天元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温和,或者可以说在人背后是相当的残忍。 之前的章倾令很笨,因为母亲生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足月,而且又在孩童时期发了高烧,对于事物的反应并不是很灵敏,但是章家是大家,章天元又要极了面子,当看到章倾令学一加一都有困难的时候,他真的是想直接掐死这个孩子。 可他还是要努力维持表面关系,每次章倾令学不好东西,他都拿着藤条抽他,父亲的打骂直接就导致章倾令的性格更为懦弱,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才让父亲这样生气。 而章天元下手最重的那次,也就是章倾令奄奄一息的那次,他从楼梯上将章倾令踢了下去,他为了不坐牢这才请了李玄中来招魂,可是没想到,这次招来的是个聪明小子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对于爱慕虚荣的章天元来说,现在的章倾令无疑是他梦寐以求的孩子。 沈平抚着额头道:“章天元是个很变态的男人,你一旦表现出来优异,你就必须一直保持,但凡有一点差错,就会直接下手,我有次差点被打死,但是章倾令却出现了。” 他仰视着现在占据了章天元身体的章倾令,他本来就是个孩子,又生的懵懂,听了沈平的话只是道:“是爸爸太贪心了,沈平已经很聪明了,可是爸爸还是不知足。” 也就是那时候章天元直到屋内有了东西,但是他还不知道是章倾令回来了,他其实早就明白拥有者章倾令身体的沈平不是他的孩子,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拿来保持他名声的一个工具,内里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跟在章天元的身边保护他?”她当时一看就知道跟在章天元身后的东西并没有想害章天元的意思。 林溪望向章倾令,章倾令看了一眼沈平,沈平挡在他的面前道:“是我计划,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自从他知道自己是沈平之后,对于占据了章倾令的身体很愧疚,所以经常陪着章倾令玩,没想到就被章天元发现了,章天元隐约猜到了鬼是谁,不留情面的要请李玄中来除掉它,而沈平却在无意之中捡到了一根绳子,里面的女鬼正想要找到另一个寄居的身体,他当时只想着要阻拦章天元,其他的并没有多想。可章倾令一直拦着女鬼去找章天元,女鬼就有些恼羞成怒,又企图去夺沈平的身体。 李玄中丢下了桃木剑,原来章天元要这把剑居然真的是为了一个去杀自己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差点就在无意中做了他的帮凶。 林溪手一挥沈平手上的绳子就到了她的手上,她望着一笑:“你小子也是运气好,随便一捡就是宝物。” 张小玥探头望了一眼:“这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绳子。” “这是锁魂绳,只不过之前的女鬼也是不识,用这个上了吊,被锁住了魂魄不得已寄居在内,它所拥有的力量可比鬼魂的力量大多了。” 章倾令知道林溪厉害,上前一步道:“你既然可以救我,是不是也可以找回爸爸的魂魄。” 林溪把玩着锁魂绳,饶有兴致的问道:“那招回来了,你是要他上沈平的身呢?还是上你的?你要知道你本就没有死,却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就算上了这个身体,你也活不长。” 沈平皱了皱眉:“难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或者我们可以再次互换。” “那你就会立即成为孤魂野鬼。” 章倾令和沈平对视了一眼,他们不希望彼此出事。林溪看着章倾令道:“人各有命,你父亲因为一己之私剥夺了你剩余的十几年寿命,如今你父亲是用所剩的命来还,你不必愧疚,至于沈平,想必是机缘巧合,也是你们之间命定的缘分。” 李玄中颤抖着身子朝着沈平和章倾令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是我对不起你们。” 林溪打了一个哈欠,知道剩下的戏码就是她最不喜欢的部分,她转身朝着大门而去,李玄中听得她道:“李天师,别忘了你的承诺。” 李玄中咬了牙脱掉了自己的一身的道袍,将手中的法器全部扔掉,对着天地人发誓道:“我李玄中这一生都不会再碰这些厌胜之术,否则就不得好死!” 走出门外的张小玥回头望了一眼章宅,黑夜之中好像显的也没有开始的阴森了,她追上林南和林溪的步伐道:“那个李玄中招错了魂好像也没付出什么很大的代价嘛,小溪应该好好惩治他一顿,让他深刻的记住。” “各人有各命,今日种下的因,他日必定会结果。” 第二百六十五章 接连出事 张小玥踌躇了一路,频频望着林溪道,林溪瞥了她一眼道:“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张小玥见着林南也停下脚步望着她,突然不安的心里生出一点想笑之感,明明他们看起来还是小孩子,自己站在他们面前却有种身份互换的感觉。 她叹了一口气,又是思量了半天才道:“我爷爷在一个月前拿斧头砍死了我的小奶奶,当时我们一家人都在海外,等收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俩的尸体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所以我们逼不得已使用了一些物理手段,砍下了我爷爷的胳膊,但此后家里就怪事连连。当然,还没有到章家这样严重的地步。我爸妈去悄悄的去问了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人,他们说是因为我们妄动了爷爷的尸体,使得他失去了完整的身体,所以他才会回来报复。” 赵小玥找着一块石凳坐下道:“我们当时只想着将他们的尸首分开而已,也没有不孝的意思,更何况我爷爷那个人……算了,人都已经死了,只是小奶奶才算冤枉,她十七岁就嫁给我爷爷了,可当时我爷爷都已经五十岁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准备让你爷爷回故乡安葬,来压制他的怨气?” 赵小玥点了点头:“那边的人说只有故乡的净土才能让死者得到安宁,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找个法力高强的道士来施法压制,不然恐成祸患。我开始没有告诉你们,一是我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怪,但却又让我看到了章家,二就是不想拖累你们。林白和林石都是在单位上上班的,上面的人查这个查的厉害,我怕万一走漏了风声,对你们和林叔叔都不好。” 林南走过来看着她道:“那你现在说了对林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赵小玥支支吾吾的又望向林溪道:“可我在这边一个道士都不认识,村里面的陀大仙一看就是个骗子,稍微有点本事的李玄中不也败在了林溪的手上吗。” 林溪想了想道:“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林溪,如果现在被林家人发现又跟着茅山道士学了一样的东西,难免不会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 赵小玥点了点头,但又疑惑道:“小溪的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吗?” 林溪冲着她笑了笑:“儿女大了,总会瞒着父母一些事,小玥来这里,想必也不是完全为了找道士来驱邪祟吧。” 这句话戳中了赵小玥的心事,她很快就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前几天我爸打了电话来说爷爷的尸体已经秘密的往这边运送了,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她说着电话,突的抬头看了看天色,惊呼道:“遭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去,他们铁定急死了。” 林父林母岂止是急死了,他们在傍晚的时候就开始四处寻人,问有没有看见三人的踪迹,毕竟林溪和林南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赵小玥又是一个姑娘家,怎么叫人不担心。 林石又开车去了一趟镇上寻人,但是镇上有这么大,他询问无果空手回来,差点让林父林母急的去报警,只有林白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吊儿郎当的安慰着林母,得到了一顿好打。 林溪三人回到家里之后,林母对着他们是一顿数落,赵小玥立即将罪过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说是因为自己贪玩走丢了,害的林溪和林南一顿好找,闷不做声的林石这才道:“下次你要再出去,就不要随便乱跑了。” 赵小玥拘谨的点点头,林石见着去厨房里端来了一些宁神功效的汤让林白给赵小玥送过去,林白立即吐槽道:“哥,你是不是有病啊,自己担心着大半天熬的汤,应该自己送过去才显心意啊。” 但林石只是拿着冷眼一瞪他,他立即就乖乖的屈服道:“好好,我去。” 林白去敲响了赵小玥的房门,赵小玥看着他端着的汤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质疑道:“你别不是在里面下药了吧。” 林白咬牙切齿的塞在了她的手里:“给你你就拿着。” 赵小玥低头喝了一口,皓然一笑道:“还挺有心的。” 林石在后面看着二人的打闹,沉寂的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乡村的夜总是带着不同于喧闹城市的寂静,林溪搬了一把躺椅横躺在椅子上看着天上密集的星星,林南从屋内走出来拿了一件衬衫给了林溪搭上,柔声道:“夜晚凉。” 林溪看着身上的衣服,想起什么低头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了林南给她的木偶,细细把玩道:“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把自己的人偶给别人吗?” “有什么不对吗?”林南坐在了长椅上,双手支撑着看向林溪,林溪抬手将木偶举高道:“有一种术法是人偶术,我只要得到你的一根头发或者生辰八字,就可以操控你,我想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南浅笑:“那你已经操控住我了。” 此时的林南的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深邃而明亮,林溪深吸了一口气,将头转向一边道:“那我让你叫我师父,也不见得你听从。” “再僵硬无生气的人偶,也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吧。” “可你坚持的东西,不见得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溪将衬衫扔给了林南,起身正准备走,却听得背后一声细微的猫叫,她还没听真切,林南就叫住了她,她转过头,就看着林南凑了过来,亲在了她的眼睑之上。 这般亲密的事他们不是没有做过,只是,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她以为这一世不一样了,她们认识时都已经成年了,并没有做好这些心理准备。 她没有抬头去看林南,也没有说一句话,而是逃避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快步走进了屋内。而一直笑着的林南,头脑中却一阵眩晕,他立即扶住了藤椅,努力的回想着他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翌日,林南打开了房门就见着对门的林溪出来吃早餐,但见着他没有一声招呼,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他一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咳咳咳。”林母一边将吃食端上桌,一边转过头不断的咳嗽,林溪皱了皱眉关切道:“妈,你怎么了?” 林母摇摇头:“没事,可能昨晚吹了点凉风,感冒了。” “那你先上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弄。” 林母确实感觉到自己不适,也就没有硬强的抗着,林父上去照顾了她一会儿,看了看表见着自己要迟到了,对着林石道:“今天村里的领导都要去城里开会,事情多,走不开人,六丫头在家好好照顾你妈。” 林石工作时在城里,每天路上就要走两个小时,所以一直出发很早,今天却看起来很疲惫的模样,对林溪道:“我也请了假,六妹也照顾照顾我。” 一向的工作狂人请了假这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朝他看去,尽管林石已经努力收拾整齐了,但是还是让人看出了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疲惫。林白朝着他身上嗅了嗅道:“哥你喝酒了。” 林石眉头一皱:“乱说什么!” 他是天生严肃的相,一生气就有点让人发怵,林白也不敢和他辩论,只道:“不说就不说,爸,我想开开咱村里的拖拉机,我开着送你们去城里开会吧。” 林父翻了个白眼,却没有拒绝,这年头,汽车还是稀罕货,就是拖拉机也不是谁都能开上的,进城的时候想坐拖拉机捎上一程,那都得跟大队长交情好的人才行。 林白高高兴兴的跟林父一起出门开拖拉机了,可让众人没想到林白这一去,竟然翻了车,他和林父以及几个村长从山路上翻滚了下去,收到消息的时候是九死一生,而林母本来只是轻微的感冒,听到这个消息竟然发起了高烧,一直说着胡话,剩下还算完好的四人只能带着林母一起进医院。 “喵!”林石和林南将林母搬上了家里的自行车推着往医院走,林溪在走之前前又听到了昨晚那熟悉的猫叫声,她望向林家的宅院里,看着一头黑猫迅速窜过庭院很快的消失不见。 “小溪,快点走了。” 林石焦急的看了一眼林溪,发现林溪站在家门口一动不动,盯着不远处看着什么很是奇怪。 “好。”林溪转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林母,心里却生出了不安,她掐指一算,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林母在医院打着点滴,林父和林白还在急诊室里面没有出来,一家人都十分担忧,家里现在还真的是祸不单行。 林溪看着众人担忧的神情,心里也不是滋味,叹息一声对着赵小玥道:“小玥,你陪着我哥去外面买份粥给妈吧,她现在还在昏迷中,怕是醒来之后就会饿了。” 赵小玥忙着点了点头,赶紧带着林石离开了。林溪长舒了一口气,林南见着拍了拍她的肩道:“会没事的。” 但是林溪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异样感,而只过了十几分钟,这不好的感觉又再一次应验了。 赵小玥和林石才出去十几分钟就紧着跑了回来,赶忙道:“小溪,大哥和别人打了起来,现在被警察抓走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失魂 林溪猛的站起来,沉着眉道:“大哥平时不会这么冲动,怎么会和人打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看着他不太舒服,就让他先在位置上坐着我去买餐,但我一转头的功夫,他就和别人起了争执还动起手来,而且对方好像来头还不小。”赵小玥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林家人频频出事,家里的主心骨居然就只剩下了林溪一个人。 林溪抚了抚额头道:“那我们先去警a察局看看大哥。” “是林刚和林白的家属吗?” 急诊室的病房门被打开,穿着手术服的护士拿着一张单子看着林溪和林南道:“你们谁是家属?” 林溪上前了一步,护士却给了她一张病危通知单,让她做好心里准备,林溪紧抿着唇接过,愣了半响,才对着林南道:“你先陪小玥去警a察局,如果保释不能成功,你就打这个电话。” 她说着拿笔将一串电话号码写在了林南的手上,林南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 林溪点了点头,现在的思绪却一团乱麻,护士催促着她签了病危通知书,又很快进入了手术室,林溪第一次感到有无力之感,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猫的叫声,林家人挨个的出事,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联系。 一个小时后急诊室才再次打开,但是对于一个人等在外面的林溪却是度时如年,医生摘了口罩道:“刚刚病情稳定了下来,但是还是要观察,看能不能熬过今明两天,不过他们俩生命体征比较奇怪,全身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内脏也没有破裂,但是仪器给的反应却像是垂死之人,这样的问题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只能让他们凭造化了。” 林溪心下转了转,往里面一探问道:“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们吗?” “等一下会有医护人员带着你进去。” 林溪点了点头,等到她看到林家父子的时候,他们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的躺在那,好像就要一睡不醒了。但是林溪仔细的看了看他们身体表面的伤痕,都是一些皮外伤,就像主治医生说的一样,这些伤痕根本不足以致命。 林溪回过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上前将它牢牢锁住,又拉上了医院的窗帘,让这个房子密不透光。 她将符纸一抛,写着“神清正明”的符纸竖立在空中,发出隐隐幽幽的红光,林溪左手掐诀喃喃而念,林白和林刚沉睡的魂魄从他们床a上的身体里坐了起来,林溪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大手一推打进了林白和林刚的身体里面,但他们却毫无反应,她心下顿时明了,他们失去了太清阳和之气,就是俗话说的丟了魂,自然不管怎么使用外界的医疗手段他们都醒不过来。 “扣扣扣!” 外面传来急迫的敲门声,护士在外面大喊:“里面在干什么,怎么把门……” 她还没说完就见着林溪把门打开了,她探头朝里面瞧了一眼,见着没有异样,顿时又颇为怜悯的看着林溪道:“你快去看看你妈妈吧,她好像也要不行了。” 林溪皱着眉疾步而去,如果她没猜错,林母应该也是一样的状况。 她走到林母的病床边,食指悄悄探向了她的通体的脉络,果然那一魂也被人拿走了。 她扶起林母对着医生道:“我们不住院了。” 医生虽然知道自己也治不好这个病症,但还是婉言劝说道:“待在医院至少还有仪器设备可以帮助他们,若是回家恐怕……” 林溪一把扯断了林母身上扎着的输液针:“难道在医院打葡a萄糖就会好吗?” 医生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结巴道:“那你哥哥和父亲这么多的外伤总要留院观察吧。” “不用了,我带他们回家养伤。” 正巧林南和赵小玥又从警a察局回到了医院,看着只有他们两个人,林溪知道林石暂时是保不出来了。 “林南,你去镇上找一辆驴车,再弄一些稻草在车上。” 林南点了点头,赵小玥见着林溪准备昏迷的三人移出医院,担忧的问道:“林溪,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林叔叔和林白毕竟是出了车祸,还是交给医生更为稳妥一些吧。” 林溪望向她的眼睛:“我不是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只是他们生的不是病,医院也治不好。” 赵小玥顿时恍悟过来,她就说林家人今天怎么一个个都中了邪似的,原来真的有其他问题。 林南将借来的驴车停在了巷子里面,三人将另外昏迷的三人抬在了驴车之上,林溪怕这样直愣愣的抬着三人回村招人非议,就给三人盖上了稻草掩着,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拉送货物一般。 林溪和林南坐上驴车望着赵小玥道:“大哥这边我恐怕就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这边交给我,我明天就把人给你们带回来,倒是你们两个要小心一点。” “放心,办法总比困难多。” 赵小玥见着林溪还有心思跟她说笑,就知道她心里定然是有了主意,她也轻松下来不少,对着林溪和林南挥了挥手道:“那你们还是万事小心。” 林南驾着驴车向回去的路驶去,看了一眼后面被稻草盖的严严实实的三人问道:“他们现在是怎么了?” “被人夺了胎魂,如果十六个小时之内找不回来,我真的只有去阴曹地府拉人了。” 林南是第一次见着林溪这般带着焦急的模样,他想林家人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串号码,想着林石的事说道:“你给我的这个电话一直都没有打通,不过赵小玥已经联系了他们上海那边的人,应该会有用。” 林溪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双手抱臂的低着头道:“这是有人用了祝诅术,应该是对林家一家都下了咒语,要的就是我们非死即伤。” 只是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以做到让她毫无察觉的施下咒语,郑秋,林三夫妇,陀大仙,这些都有可能与她结仇的人,但却都没有这个本事。 林南驾着车到了村口,一直受着林家恩惠的陈强看着本应该在医院的林溪和林南,此时却莫名其妙的驾了一辆驴车回来,他关切的问道:“林溪,林书a记没事吧,我今天听说可是出了车祸,你们俩现在怎么就回来了?” 林溪假装一连无事的笑道:“没什么事,应该是穿消息的夸大了,爸爸和哥哥都是一些皮外伤。” 陈强点了点头,嘴里说着没事就好,在一旁刚刚浇了地的钱婷却道:“既然是皮外伤,怎么没见着你和林书a记一起回来。” “他们正在镇上拿药,我和林南回来拿点东西。”林溪想着时间不多了,没有心思跟钱婷闲话,让林南驾着车回去,而钱婷一直盯着远去的车辆,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车上一只手在泥巴路的抖动下钻了出来。 林南将驴车栓到了院子里,和林溪把林家三口人抬回了房间里面,林溪将他们平放在地上,拿出白烛点燃环绕在他们周围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林氏夫妇和林白,烛火照着他们惨白的脸总算是红润了几分,林溪拿了一个背包装满了法器套在身上对着林南道:“我现在用这个白烛替他们固下了剩余的魂魄,这个白烛燃不尽,但很容易就会灭掉,你就在这守着,我现在只剩下十五个小时了。” 林南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拉住林溪道:“我和你一起去。”他不在乎什么林家人,他只要林溪不出事。 林溪拍了拍他的手:“你什么都不懂,去了也只会让我分心照顾你。” 林南一僵,蹙起了眉目,这是他第一次希望自己早早的答应了林溪跟着她学这些术法,这样他就不会只能如此着急的看着她只身远去。 胎魂丢失,极难找回,因它是母体之魂,若是被吸走,光是简单的招魂术是没有办法招回来的,只能去找事物的源头,而林溪现在大概的眉目只有那只黑猫。 林溪拿出罗盘食指一点,罗盘飞快的转了几个圈之后停下,让她朝着西北的方向走。她抬头一望,见着那边是有名的荒山,因为它处在阴坡,所以植被稀少,在最早的时候被人当成了乱葬岗,埋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林溪跟着手上的罗盘进了荒山之中,这里大概是埋了许多死尸的缘故,阴气极重,罗盘在这里指引方向很容易被其他阴气吸引,所以一直带着林溪乱窜,林溪知道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她从背包里拿出一道黄符,掐诀念咒,那黄符便自动的飞向地上不断的边长变宽,将四周的阴气压制住,不去干扰罗盘。 “喵!”那只黑猫发出诡异的叫声,林溪往四周环顾却不见其踪影,林溪眯了眯眼,感觉到背后的阴风闪过,转身一拳向背后打去,那猫凄厉一叫,现了真身摔在了地上。 它努力直起身子,墨绿色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林溪,林溪双指夹住铜钱向地上弹去,那铜钱蹦出的火光差点没把猫的尾巴给烧了。 那猫知道自己不是林溪的对手,快速的向前跑去,像是给林溪指引着另外的方向。 林溪无路可选,只能追着它一路跑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寻找 那猫将林溪引入了一块破旧的坟地之上,顿时又消失不见,林溪手中的罗盘又开始飞速转动,林溪皱了皱眉,知道罗盘已经失灵了,她只能暂时将它收捡了起来,看向了四周。 这里的坟场都是建国以后给村子里面一些孤寡老人或者流浪汉修的,他们没有钱去请什么风水先生,只求着自己死后能有一块安身之地就行,所以异常的简陋,好一点的还有一块木碑立在那里刻上名字出生,差一点直接就是一个冒起的土坟,充其量让人知道这里埋了一个人。 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暗了下去,本来就灰暗的天,很快就被黑云遮挡,林溪打了一个煤油灯,却也只能照清楚自己周围的景象。 一到了夜晚这片坟场里面就开始不安生,“噔噔噔”是人踩着地上行走的声音,还有女孩的凄厉的抽泣声,以及有人拿着头在撞着石头的“砰砰”响。林溪舔了舔后牙槽,拿着煤油灯一照,那些企图吓人的鬼全都躲开了,林溪警告他们道:“你们别在我面前耍这些把戏,我问你,就是那个一直撞石头的。” 那鬼停下来一愣,幽幽的转过身,露出一张可怖的脸,他的眼珠子已经掉落了出来,上半张脸上全是干涸的血迹,混合着已经腐烂掉的皮肤,对着林溪露出了一个笑脸,它本想吓吓林溪,但是看着林溪对着他那张脸毫无感觉,让它有些挫败的低下了头,却又听到林溪问着它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有只黑猫?” 那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又立即摇了摇头,然后断掉的手指在空中乱舞,林溪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你想告诉我,那只猫很恐怖?” 那人又点了点头,伸出手给林溪指了一个方向,林溪朝着那方向看去,她刚刚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座石墓。 她提着煤油灯向那边走去,见着石墓上面写着显考妣,姚,父姚念生,母涟漪,生于光绪二十四年殁于1959年,而他们上面的生辰八字,好巧不巧与林父林母的一模一样。 上面还有些生平简介,写了姚清铢在清朝还存续年间做过官,后来又在蒋中正的手下任职过,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一个富贵人家会埋在荒山野岭的原因。 不过即使这样他的坟墓依旧没有保住,林溪绕过墓碑看着后面的坟墓早已经被人掘开,她估计里面的陪葬品也被盗贼洗劫一空。 但掘墓的人好歹存了点良心,还是将棺木合了上去,不至于让尸体曝尸荒野。 林溪将煤油灯放在地上,正准备上去打开棺木一查究竟,那只黑猫又跳了出来,稳稳当当的蹲在了棺木上眼神冰冷的看着林溪。 林溪直起了身子看着它道:“难不成你偷我家人的魂就是为了给你主人还魂不成?” 那猫没有答话,林溪嘲讽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灵力助你成了精,但你要知道,光是取走别人的一魂,根本不能让死去的人还阳。趁我没有动手之前赶快让开,不然你这主人的墓真就保不住了。” 那猫又是长叫一声,它脚下的棺木却不停的抖动起来,它立即跳开,林溪就见着棺木里面诈起了两具穿着寿衣的尸体。他们被埋了这么久肉身早已经腐烂,只剩下一头干枯的黄发和露骨的脸,用空荡荡的眼眶看着林溪吐出了一口尸气。 林溪后退了一步,拿出两张符咒贴向了他们身上,但那黄符还没挨近他们的身上就被他们一掌打碎。普通的诈尸或许可以用符来解决,但是含有人精魂的尸体却要比普通的尸体厉害的多。 两具尸体飞身出了棺材,伸出两双手掐向林溪,林溪翻转过身,拿出一串铜钱抛洒空中,用一根树枝悉数串上成了一把铜剑,横剑一挡,两只鬼手之抓住了铜钱,顿时双手冒烟,又跳回了原来的去处。 林溪上前一步,他们又跳了出来用鬼手去攻击林溪,都被林溪一一挡开,但是他们不依不饶的逼退了林溪至十米开外,才又停下动作,跳会了原来的棺材里面站着。 林溪停下脚步,发现这两只鬼并不主动进攻,除非她走向走进坟墓前它们才会动手。只是这样也很是烦人,他们这样的不退不进让林溪对于取得胎魂根本无处下手。 林溪正在愁思之际,瞟到墓碑上的生辰八字一笑:“是你们自己写的,可就怪不了我了。” 她收了铜剑拿出两个布偶,用朱砂在上面写了两具尸体的生辰八字,红光一闪,那两具尸体突然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呆呆的矗立在这,林溪在布偶上贴了符咒,那布偶立即就像人一样开始走动,那两具尸体也开始跟着布偶的步伐走向另一处。 林溪立即上前探去,她要是没猜错,这两具老尸应该是在守护什么东西,所以才紧紧守着坟墓一步都不肯动摇。 她拿着煤油灯一照,猝然见着一个小棺材横在夫妇俩的棺材中间,刚刚夜色太黑,她又看了墓碑上的字,就惯性的以为只有两个棺材,没有看到还有一个小的,只是这个棺材盖被钉的死死的,不像夫妇俩的棺材都已经被盗墓贼动过了。 看来他们夫妻俩守护的就是这个小孩子,只是为何这个婴儿要与一对年迈的夫妇合葬在一起?墓碑上为何又没有它的生辰八字? 林溪拿着铜剑撬开了棺材的四根铁钉,她将棺材盖掀开在了一边,里面露出一具青紫的孩子的尸体,但是孩子的尸身并没有腐烂,像是才刚刚下葬不久的样子。 林溪皱了皱眉,正准备一探究竟,那棺材里的孩童却突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和那只猫一样都是深沉的墨绿色,裸露眼珠的时候直叫人不寒而栗。 它张开了嘴,里面含着的正是林白的生魂,林溪丝毫没有犹豫的伸手去拿,它一把抓住了林溪的手指,林溪的指尖顿时发绿,她知道那是尸毒,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拿就没有机会了。 她用桃木钉钉住了小孩的心脏,它顿时安静下来,手停留在空中,看着只是像一个随时可以贩卖的洋娃娃,除了它的身体都泛着异于常人的青紫色。 林溪将林白的胎魂拿于手中,用手点住了手腕上的脉搏,防止尸毒往上面蔓延。 她又将另外的两具尸体聚合在一起,拿回了林父林母的魂魄,可当她正想走之际,一直被她控制的两个尸体傀儡,在没有生人的精魄下却又活了过来,一前一后的将她拦住。 林溪皱了皱眉,倏地听见了小孩的笑声,那不是婴儿那种纯真的咯咯咯的那种笑,而是像风在半夜不停的刮着树枝那种沙沙作响的声音,旁人听了定然会毛骨悚然。 林溪转过头,看着那只黑猫又出现在了坟头上,甩着尾巴蹲在那小尸鬼的旁边,她明白过来,看向左右道:“所以你们现在是听命于它,为它所用?” 两具尸鬼开始活动起来,对她前后夹攻,林溪一低头,让他俩撞在了一起,一个反身又将他们踢开,咬破自己的手指幻化出两张符咒送进了他们残败的身体之内,那鬼受不住林溪的血,凄厉的大叫,里面的符咒乱窜着在他们身体内爆破开来,林溪见着正想找着机会甩掉这些鬼怪,但是他们破败的残肢却又很快复原,依旧拿着呆愣的眼睛看着林溪,围在她的左右,将她逃生的路死死围住。 林溪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小尸鬼,有点想不通,那个孩子看起来才死没有多久,而且通体上下也不见什么怨气,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力操纵两个老尸鬼。 “这是你们自找的。”林溪将身上背包扔在了地上,双手掐诀闭上了双眼,她的身体在众鬼之间腾空起来,手中幻化出二十八枚铜钱模拟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洒在了墓碑旁,顿时将整片坟场都围了起来,形成了锁鬼阵,贴近东西南北七宿的鬼魂顿时宛如得到神力一般,纷纷冲着那那三具尸体厮杀,虽然他们的灵力不够那三个尸鬼,但是数量众多,三尸鬼一时应付不暇,三人突的飞身在了一起,成了三头人身的怪物。 最小的尸体的头部成了首脑,指挥着身子去撕裂其他恶鬼,三尸的力量不可小觑,林溪见着围在他们身边的恶鬼纷纷被撕裂,拿出铜剑,对着三尸的中心狠狠捅了下去,那三尸鬼受到众创仰天大叫,旁边的小鬼见着立即上去啃噬他们的腐肉,任凭三尸鬼如何摆动都甩不开这些阻拦它手脚的鬼怪。 林溪拔出自己的铜剑,那三头尸身泄了尸气,再也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直着身子倒了下去,就从尸身里掉出一个娃娃,夜色太黑,林溪还没有看清,一直在旁边躲着的黑猫就忽的窜出来一口叼走了娃娃,林溪正准备追过去,但掐指一算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要尽快赶快去,否则就算有了胎魂也没有办法救回林家人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黑猫 林南守着屋子里一直沉睡的三个人,却一直往外张望,他看了看墙上的钟,没有剩多少时候了。他皱着眉心底有些焦急,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林溪的消息,可是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林溪不仅没有回来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砰砰!”林南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立即起身去准备开门,但刚踏出一步他又停下来,以林溪的性格,这么着急她根本不会敲门,现在来敲门的肯定是另有他人。 林南看了自己身后的林家人,轻轻的关上了房门,没有发出响动的走了出去,却听得外面道:“不会没人在家吧。” “怎么可能,陈强是看着林溪林南赶驴车回来的。” “一定是他们躲在里面不敢开门,我们冲进去看看。” 林南听着眉头一沉,怕他们直接冲进林家,毁了林溪的阵法,他在几人讨论之际就打开了房门,却见着说话的是几人,围着的人却不少,一个个点着煤油灯围在林家的门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抄家来了。 林南关上背后的房门看着他们道:“各位这么晚还来林家做什么?” 领头的人往门缝里面望了望道:“林书a记呢?我们来找林书a记。” “林叔叔睡了。” “睡了?”领头的像是抓到了把柄道:“明明今天上午我们才听说林书a记他们出了车祸在镇里面的医院九死一生,怎么现在就睡了。” 在一个村子里,各家没有秘密,随便一点事都能闹得人尽皆知,更不要说车祸这么大的事。 “消息传错了,他们只是一点皮外伤,在医院里包扎了一下就回来休息了,各位要是想关心他们,就明天早上再来吧。” 钱婷这时窜了出来,对着各位道:“你们不要信这小子的胡话,我亲眼见过他和林溪那小丫头一天到晚的就在捣鼓什么牛鬼蛇神的东西,今天他们赶驴车回来的时候里面分明就露出来一只人手。我让人去镇医院打听了,说是两三个孩子就把人给带走了,说要回家养着,这一定是孩子小在外面听信了别人的胡话,不管林书记的死活要在这做法呢。” 林南看向在这里撺掇人的钱婷道:“你是忘了你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那钱婷背后一僵,却恍然未闻一样,转过身一脸关切的对着林南道:“孩子,你还小,不知道那些算命的都是骗人,有病还是要去医院看,你们就这样把林书记接回来会害死他们的,你们现在还是让我们进去把林书记送进医院。” 林南微微垂了垂头,复又抬头看向领头的人道:“我已经告诉你们他们父子无碍了,但既然你们不相信,我就只好去叫醒林叔叔让他亲自给你们解释了。” 钱婷怕林南进去又会搞出其他的事端,遂出言阻拦道:“不必这么麻烦,你就直接让我们进去就行了。” “婶婶,我才刚来这个家,若是我现在无缘无故的放你们进去,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面待下去。” 旁人听着他说的可怜,生了怜悯之心道:“钱婶,还是给林南一个机会,要是林书a记真像你说的那样还在昏迷之中,林南也不能让他活生生的就站在我们面前吧。” 钱婷见着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自己也没有阻拦下去的理由,只好放任林南进去,林南缓缓的走进去,关上门的那一刻立即跑到房间之内找出了林家的钥匙将林父林母的那间房门锁上,又跑到林溪的房内,找出了一张黄符纸。 他记得有次林溪在他面前玩了一次变身术,变成了钱婷的模样,后来还给他看了符纸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之中,那符纸缭乱,他只能凭着仅有的印象,咬破手指画了下来。 他虽然不识字,但记忆超常,在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字的情况下,他还是用鲜血将那张符画了下来。 若是林溪在这,心里肯定会想师傅还是师傅,就算是没有人教,他也会无师自通。 林南看了一眼符纸就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镜子里他的脸顿时幻化成林父的模样,但是应该是灵力不够,只有脸是林父的模样,还不能做到林溪那样十足的相似。 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只能讲究着对付了。 林南披上林父的衣服,稍稍遮住了自己较为瘦削的身材,重新打开了林家的宅门,假意咳了两声道:“怎么大晚上的这么多人?” 大家见着他真的出来了,一时心思各异,有平常就很敬重他,来只是为了看他是否真的还好,但有些人是真的半信半疑钱婷的话,看她说的林溪和林南听信了外面算命道士的话将林家父子从医院搬回来是不是真的。 而钱婷则在一旁嘀咕道:“明明那人说的林刚不可能出来,现在怎么就出来了,我现在又该怎么说?” 领头的人对着林南假扮的林刚道:“林书a记,不好意思啊,我……” “喵!” 远处传来的猫叫,谁也没有在意,而领头的人还没说完就受到了惊吓,倒退了几步:“林,林南。” 林南赶快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虽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看着众人惊异的目光他就知道自己画的符好像是失败了。 林南低了头,一时还没有想到其他的主意。 钱婷此时抓住了林南的把柄,又恢复了精神对着众人道:“我就说这小子和林溪去外面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带回了我们的村子里面,现在还企图用林刚的脸来迷惑我们,也不知道他把剩余的人都藏在哪里去了。” “对,让林南把林书a记他们交出来。” “交出来!” 林南现在成了群起而攻之的对象,但是他就站在那里,安然的接受众人的指责没有说一句话。 “你们在干什么,这么吵?”林溪从房内出来伸了一个懒腰,像是刚刚熟睡中被吵醒的模样。 钱婷立即指着她道:“另外一个出来了,大家快抓住他们,进去把林书a记他们救出来。” 她说着着急的模样就要往里面冲,从林溪身后走出林刚也是一片睡眼惺忪的模样道:“大家怎么都来了?” 现在众人也懵了,这怎么一下子不是林书a记,又是林书a记,那到底谁又是林书a记,这个又是不是真的林书a记? 林刚严肃着连看着领头的人道:“陈强你这娃子大半夜不睡觉跑我来这来做什么?上次你欠别人的牛钱还没给呢?” 陈强也是个老实的,嘿嘿笑道:“这是书a记,这件事除了我和那养牛的,还有林书a记,谁也不知道。” 他本来就是带头的,他这样说了,也没人再敢质疑什么,只有钱婷一个人道:“既然林书a记在家,林南刚刚怎么还要假扮书a记,而且突然就变脸,看着怪吓人的。” 林刚笑着给自己贴上了一个皮做的面具,黑夜里看起来也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吓了大家一跳,他才摘下来道:“我给林南和林溪从城里面带回来的新奇玩意,林南估计有点贪玩,又被大家发现了,所以不敢告诉我。” 他这样说着好像也能解释,众人尽管有着疑惑,但是林刚却挥挥手道:“好了,好了,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在床a上多躺一会儿。” 有了逐客令,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又提着煤油灯原路返回,想着有什么问题明日再问也是一样。 林溪见着人群开始散了,飞快的把门关上,而她身边的林刚立马就变成了一个玩偶掉落在地,林南看了一眼,知道她为了帮自己解围还没来得及去救林家人,跑在她的前面将门打开。 林溪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在最后一秒的时候,将三人的胎魂推向了他们的体内,三人眼睛一睁,屋内狂风顿时大作,林南不适的拿着衣袖遮了遮眼,等到风停的时候,他放下手,却见着四周的蜡烛全部被熄灭,而林家夫妻和林白脸色恢复了以往的红润,他们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真正的睡了过去。 看着他们三人完好无损,而林溪却体力不支的倒在了林南的怀里,林南带着急切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林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打了一架,太累了。” “那我抱你去床a上休息。” 林溪应了一声,林南抱着她去了房间里面,将她稳妥的安置好,听着林溪喃喃道,像是警戒,又像是呓语:“林南,小心那只黑猫。” 她这样一说,林南的印象就开始集中起来,那晚他情不自禁的亲了林溪,就是因为看到了躲在草丛里面那双黑猫的眼睛,那墨绿色的眼珠中藏了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他当时的心里就想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刚刚的变身术失败时,好像也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猫叫,接着众人就看到他的本来面目。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只猫在搞怪? “喵!” 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林南快速踱步走到窗外,拉开了窗帘,而一只黑猫迅速的闪过,纵身越向了别处。 第二百六十九章 开棺 林溪一把打开棺材,就见着一具已经碳化的尸体,被火烧之后的尸体全身都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嘴巴大张开来,脸部形成了扭曲的形状。 赵小玥见着没有发生尸变,大着胆子道:“之前我们尝试着火化,但是殡仪馆说这尸体有古怪又让我们抬了回来,所以就是一副烧焦的样子。” 林溪仔细打量着这具尸体,右手臂下的肘部已经没有了,想必就是在分尸体的时候砍下的,她移到尸体的胸腔部分,见着那边有着泛光的东西准备伸手下去,一直默不作声的叶邈生抓住她的手道:“做什么?不怕被咬?” 林南看着叶邈生抓着林溪的手眼神暗了暗,但到底没有动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林溪用指尖夹起那块藏在胸腔的玉石,虽然已经被烧裂开了,但是叶邈生还是认出来了它原来的模样:“这是赵老爷子一直带着的护身符,姐姐说玉到底有压邪的功能,所以就跟着赵老爷子一起下葬了。” “看来护身符也没有多管用。”林溪看了看玉的光泽道:“不过玉是好玉。” “就是……”林溪抬起手臂透过阳光看到了玉中潜藏的一丝血丝在里面幽幽的蔓延,像某种命定的牵连,也含着要夺人性命的暴戾之气。 “就是怎么了?”叶邈生敏锐的察觉出这话背后有话,林溪看着玉里面的血丝却只是笑笑:“这一小块我能留着吗?说不定后面会有用。” 赵小玥见着林溪望向她急忙点头,这本来就是一块碎掉的玉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叶邈生走近了棺材,看着通体全黑的赵老爷子,想着他之前的不可一世,到如今却落得了这副模样,他转过身望向林溪道:“尸体什么时候可以下葬?” 早日下葬也能让赵老爷子早日安息吧。 “不急,这尸体的魂都还没回来。” 叶邈生不懂其意,只听到赵小玥一声大叫:“小舅舅,小心背后。” 那一瞬间,叶邈生的后背就有了冷硬的触感,寒气从他的脚上冒到头顶,让他头皮发麻,不敢动弹。林溪迅速抽出一张符纸如同闪现一般到了叶邈生的身边,将他身后的尸体定住。 叶邈生满头冷汗的趔趄着向前跑了几步,猛的回头一看,就见着烧焦的尸体以一种正常人无法做到了奇怪姿势站立,剩下的一只手做出抓人脖颈的状态,而张大变形的嘴像是在怒吼又似是在哀鸣。 赵小玥吓得紧紧靠着叶邈生,叶邈生努力维持着一副冷静的神态,却一直用手刮着鼻子下方的脸部,克制住脸部不停的发麻之感。 而小孙对这一切已经处于惊愣状,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在林南的背后,心里默默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冷静下来才问道一直站在尸体旁边的林溪:“他怎么又诈尸了?” 林溪双指点了那尸体的额头,又让他躺回了棺木里道:“因为他回来了。” 林溪这句话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他是谁? 林溪给这具棺木上了三重禁制,不仅棺木里面的出不来,连外面就用普通的人力也没有办法打开, 叶邈生还想抓着林溪上去问什么,林南隔开他们俩人,低头问着林溪道:“那块碎玉有蹊跷?” “来头不小,也不知道怎么就成护身符了。” 林溪带着赵小玥和叶邈生进了林南的家,对着他们道:“今晚上你们就住在这,有什么异动随时叫我。” 叶邈生紧闭着唇微微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道:“难道不应该今晚做个什么法事,然后安心的将赵老爷子送走,明天我们再给他下葬,然后大家一片安宁。” 林溪一笑:“要是这么简单,为什么你们那边的什么道士天师全都不敢接下这个活计,还要你们大老远的带着他来认祖归宗。” 叶邈生挠了挠眉尾,微微侧过头看着赵小玥,想寻求她的意见,赵小玥用唇形告诉他:相信林溪。 林南的家里面并不宽敞,只有两间大房和一间窄小的房间,林溪肯定是和赵小玥一起,林南看了看叶邈生和小孙,面无表情的主动提出自己去睡小房。 小孙直到今晚可能会有东西,腆着脸问着林南道:“林小哥,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胆子比较小。” 叶邈生一脚给他踢了过去:“你这小子怎么回事。” 林南现在看着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他好歹也是个成年人,有成年人还需要小孩子护着的吗?但他好像没有记起来林溪也是个未成年。 小孙立即谄媚的笑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见这个小哥就觉得他阳气特别充足,肯定没有东西敢近他的身。” 还有就是刚才赵老爷子诈尸的时候,除了林溪淡定的站在原处,也就只有林南一连无惧淡然了,所以他的直接告诉他跟着林南绝对不会沾染上什么灵异事件。 林溪挑了挑眉,这小子还是有点眼力,她师傅是至纯至刚之体,就算转世而来,一般的鬼怪也近不了身。 叶邈生一把拉过他:“你可别去打扰人家。” 他虽然表面淡定,但心里也是怕的要死,让他一个人睡,说不定他会选择三人同床。 到了晚上村里没人的走动的时候,叶邈生和小孙按照林溪的吩咐将棺材放在了庭院之中,这是个体力活,二人忙乎了一阵身上都出来一身汗,本来是想洗澡,但是小孙突然给叶邈生来了一段鬼故事。 “叶先生,你之前有没有听过一个人在洗头的时候闭着眼,他的两只手在头上搓呀搓的,搓的很愉快,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右手臂其实一直在搓身体。” 叶邈生刚开始还没反应回来,等心神领会的时候,憋出了一个“草”,也不敢洗澡洗头了,自我安慰道,就这么裹着吧,说不定就这味就能熏走赵老爷子了。 但是往床a上一躺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失眠了,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更不能忍受小孙的,而小孙是长期在外面跑路的人,什么环境都睡过,他现下有床,是沾床就开始打呼,只剩着叶邈生一个人睁眼在床a上望着破旧的天花板。 叶邈生在床a上虚度了半个小时的光阴之后,最终还是翻身a下了床。他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半天,就听到外面“噔噔噔”的有了动静,出声疑问道:“赵小玥?” 没有人回答他,他又叫了林溪和林南的名字,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叶邈生打开a房门,就见着右侧有一连串的黑色脚印一直延伸到远处。 叶邈生自我安慰,肯定是因为才刚刚搬进来,没有打扫干净,不是鬼,不是鬼,他给自己一个放心的微笑,正准备关门,却见着左侧也开始出现一排脚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冲着自己来的! 眼见着那脚印就要挨着房门了,叶邈生立即把门搭上,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死死盯着那道门,神经紧绷得掉根针他或许就能吓得跳脚。 等到许久没有动静,他才想起自己房间里有个活人,立即上前摇着小孙道:“醒醒,醒醒。” 小孙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叶邈生一边拿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生怕有什么怪物突然的冲进来,一边拿手摸着旁边的小孙,企图掐醒他,可是他发现那手感不对,他现在摸的,好像,一块木炭。 叶邈生心脏狂跳,也不敢拿眼睛去看自己摸的是什么东西,他忽然笑起来,舔了舔发木的唇,收回了手道:“呵呵,不打扰你睡觉了。” 他说完登时向门那边冲过去,但是房间里的煤油灯突然一亮,他听得后面幽幽的声音道:“你不管我了吗?” 那声音既有青年人的脆硬,又有老年人的沙哑,可就是不是常人能够发出的声音,叶邈生的胸膛迅速起伏了几下,开始冲着门外大叫:“林溪,林溪!” “叶先生,叶先生,你做噩梦了。” 叶邈生从梦中愣怔的醒来,发现小孙躺在自己身边,啊啊大叫,小孙也是一连惊惶道:“怎么了,怎么了?” 叶邈生看了看自己周围的环境,自己的鞋子就在床的下方,自己并没有出去过,小孙也没有变成怪物,那刚刚的一切就是自己的梦,他舒了一口气,又躺回了床上,原来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噩梦。 他摸住自己的心脏:“还好,还好,没真遇见赵老爷子。” “你是在说我吗?” 又是那幽幽的声音,叶邈生回过头一看,见着小孙已经变成了赵老爷子的尸体躺在自己身边,顿时全身一僵,求救的舌头已经被恐惧所剪断,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只能惊惧的看着这一切,等着黑暗吞噬他。 “怎么办,小舅舅已经睡了一天了,怎么还是不醒。” 赵小玥带着哭腔的看着床a上一直躺着的叶邈生,小孙也在一旁无措的挠挠头,他明明昨晚和叶邈生一起入睡的,可是今早醒来的时候叶邈生却面色惨白的紧闭着眼躺在他的身边,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 起初他们俩还以为叶邈生是贪睡逗着他们不肯醒来,但是后来一直没有等到回应才发现情况不对。 林溪上前看了看他的眼球,又用食指点住他的额头查看了他的身体,对着赵小玥道:“他是被自己的梦困住了。” “被自己的梦困住?”赵小玥和小孙还是不懂,人怎么会被梦困住,大家都会做梦,却很少有人会醒不来的。 “简单来说,就是有人给他制造了一个梦境,让他陷入其中。” 赵小玥想起赵老爷子死去之前也是噩梦连连,不由得心生不妙之感。 第二百七十章 梦境 “这样真的有用吗?” 赵小玥见着林溪拿着一根黑色的线缠绕在叶邈生的小指姆上,又将另外一端缠在了她的身上,林溪在自己的拇指上打了最后一个结看向赵小玥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入的这个梦境相当厉害,如果没有人引着他出来,他就会一辈子困在里面,永远就醒不过来了。” 林南望着林溪:“那是不是你进去也会有危险?” “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 她说着就准备躺下去,林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让我和你一起进去。” 林溪摇了摇头:“小孙什么都不懂,小玥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 她其实是不想林南进去担风险,林南却反问着她道:“你觉得我会在乎她害不害怕?” 赵小玥摊了摊手:“我还在这里,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好吧。” 林南将那根线套上了自己的手,林溪知道他有时候十分倔强,也不再劝他,二人一起躺在了藤椅上,赵小玥双手相合替他们祈祷,你们一定都要平安回来啊。 林南和林溪一起跳入了叶邈生的梦境,四周的环境还是林南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林溪看了看周围道:“我们先找到叶邈生。” 林南点了点头,推开了大门。大门内的设置和他住的地方毫无区别,背篓扫把所陈列的位置,锅碗瓢盆的堆积,棺材的摆放,完全就是一对一的模拟建造,难怪叶邈生会如此相信自己的梦境,一直在里面出不来。 林溪和林南直接走到叶邈生睡的房间,但这间房到处都是他摔摔打打的痕迹,却没有他的踪影,林溪将所有能藏的地方翻了一个遍,没有发现叶邈生,知道他应该是去别的地方藏起来了,紧着脚步和林南分散去找叶邈生的踪迹。 这是叶邈生的第十个轮回了,他在那张床上醒来了十次,眼睁睁的看着小孙,赵小玥,林溪和林南刚开始都上来关切慰问他,最后却都变成了赵老爷子的尸首,他就明白从现在开始他谁也不能信任了,因为在这里,从现在开始,就只有他一个活人了。 叶邈生拿着一把斧头四处躲藏,他前几次都因为害怕的只想往外面跑,所以从来没有出过大门,每次都是遇见了赵老爷子的尸首,然后从床上醒来,他知道凭着自己的能力干不过厉鬼,可是总要拼一拼才会有生的希望。 叶邈生沿着墙边看到林溪站在拐角处,不断的看着周围,他知道那是一个假象,所以又转身向另外一条路走去,没想到又撞见了林南。 林南一眼就看到躬着身的叶邈生,一把叫住了他,叶邈生却立马跑开,林溪听着动静赶紧回到了林南的身边,林南指着跑掉的叶邈生问道:“他为什么见着我们就跑?” 林溪皱了皱眉:“在他的梦境里面我们应该都成了鬼,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相信我们。” “如果不信任我们,那我们怎么带他出去?” 这边跑掉的叶邈生,为自己的逃难长舒了一口气,他往后面望了望,见着没有人跟过来,准备起身继续跑,一抬头却撞见了林溪站在他的面前,向他伸手道:“叶邈生,我来带你出去。” 叶邈生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林溪。” 林溪满脸严肃的看着他:“你相信我,你现在没有时间了,只要我们跑出去,你就可以跳出你的梦境。” 梦?叶邈生仰头望着昏黄的天空,他只知道自己重复不断的从一个地方醒来,然后自己的世界就变成了一个圆,永远的都在循环往复。但如果真的像自己面前的林溪所说自己在梦里,那她是不是真的就能带着自己出去。 叶邈生心里产生的动摇让林溪察觉到了,林溪再次向他伸出手道:“快跟我走。” 叶邈生迟疑着将手交付了上去,正当他快要信任林溪之际,林溪抓住他的手诡异一笑,那炭黑的尸体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叶邈生见着顿时就晕了过去。 而正追上前的林溪和林南又调回了他们来时的原点,林南看了看自己的脚下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又被鬼追上了。” 林南望向自家的门:“所以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次次的不断追逐,既不是要杀他,也不是要他精气,就好像只是简单的要把他困在这个房子里面,不让他出去。 “信任消失游戏。”林溪沉思片刻抬头喃喃道:“如果叶邈生所有亲近的人都变成了鬼,那么他将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这样就算他出去了,他也分不清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了。” “那如果鬼永远比我们先找到他,那我们永远也无法带他出去了?” “所以,我们这次不找他,我们先去找鬼。” 又一次的从床上醒来,叶邈生的心里防线又增加了一根,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这次谁出现,说什么话,他都不要信了,只要想着跑出去,跑出去就会好了。 他重新拿了一把斧头开始躲避他所有见到的会动的东西,而林溪和林南这边不仅没看到叶邈生,也见不到那些鬼魂,两个人就只能在不大不小的房子里面一直转圈圈。 林南突然停住脚步道:“把我变成叶邈生。” “什么?” “既然鬼用这一招骗他,那我们就能够骗回去,吸引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你就有时间带叶邈生走了。” “不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如果为了救叶邈生而搭上林南,不值得。 林南双手搭上林溪的肩膀道:“你这么厉害,肯定会保护好我的不是吗?” 林溪咬唇抬头看向林南的双眼,知道他这是用上次的话来压制自己,她无奈妥协道:“有危险就立马跑。” 她将变身咒施在了林南的身上,林南立即化成了叶邈生的模样,这里面的鬼灵力不够,无法分辨,当林南走在房子里的时候,它又故技重施的化为了其他人的模样,想诱骗林南,林溪从背后窜出来一刀砍了下去,那鬼凄厉一叫,消失不见。 正在躲躲藏藏的叶邈生听见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往声音处寻去。 林溪和林南上前走了一段路,就听见背后有声音怀疑的问道:“林溪?” 她和林南一转身,就见着叶邈生站在他们身后,而他看到林南之后睁大了双眼,指着林南和自己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溪和林南望着他,叶邈生立即大叫:“林溪,快躲开,站在你身边的是鬼。” 林溪摇了摇头,拿着刀顺势砍去:“太假了。” 那鬼现了原型,被刀劈成了两半,而此时又出现的一个叶邈生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敢置信的看向林溪:“你真的是林溪?” 林溪上前了几步见着他身上没有鬼的气息,闭了闭眼切齿道:“叶邈生,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砰。” 没等林溪有所反应,她身后的林南已经被另一只鬼给扑倒,变身咒很快就失去了效力,让林南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而那鬼也顶着林南的面貌跟林南撕扯了几圈,等到林溪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林南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叶邈生凑近林溪问道:“他们俩谁是林南啊?” 林溪眨了眨眼,语气平稳道:“他们现在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我分辨不出来。” 叶邈生一惊:“你也不知道,那怎么办?” 林南皱了皱眉道:“林溪,是我。” 而另一人也拿着同样的话语神情道:“林溪,我才是林南。” “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俩都站在叶邈生的身旁,护送他出去。” 若是真正的鬼,肯定会想尽办法的阻拦,到时候一眼就能分辨。 但叶邈生却不干了,他想着有鬼站在他的身边他就觉得可怖,一把抱住旁边的桌子道:“林溪,你怎么可以让一只鬼跟着我们。” 两个林南顿时驾住他要把他抬出去,叶邈生大叫:“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他说着躲在了林溪的身后,悄声对着林溪道:“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谁是林南都分辨不出来。” 林溪笑笑;“因为这是你的梦境,能力受限。” 叶邈生撇撇嘴,跟在了林溪的身后。 正当四人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叶邈生却搭上了林溪的肩:“我又不想走了。” 林溪平静的问着道:“为什么?” 叶邈生顿时脸扭曲起来大笑:“因为你们都要陪我留在这。” “是吗?” 林溪一转身,一把桃木钉钉在了叶邈生的心脏上,叶邈生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原本肉a色的肌肤还是变黑,露出原本的模样,他摸着自己的尸体大叫:“不!” 林溪看着在地上逐渐变成灰烬的鬼,回头看着早就已经合二为一的林南道:“他已经被我们除掉,没有鬼可以再吓叶邈生了。” 其实在林南提出要扮成叶邈生的时候,林溪就已经想到了一个计中计,用假的叶邈生再引出另一个假货,厉鬼知道林溪很强,不敢拿别的糊弄,只敢自己上场,却没想到正中林溪的下怀。 第二百七十一章 梦中梦 本来是寻着声音去的叶邈生,想着万一又是那些鬼玩意的阴谋骗着自己去,就半路又饶了回来,没想到一路上都没有再看见什么东西,轻巧的打开了大门,没有任何阻拦。 叶邈生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居然真的出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困住自己十几个小时的破木门,开始疯狂的往前跑去,他虽然也不知道哪里是出口,但是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只要一直往前跑,就能摆脱掉这些破事。 叶邈生看着前面树林的里的光亮,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扑向它,等到他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张床a上。 他无力的嚎叫:“不会吧!” 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真的要被这些事折磨疯了,还不如直接杀掉他算了。 赵小玥看着她的小舅舅在那里狂乱的抓着头,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小舅舅,你没事吧。” 叶邈生听到有人声,突的一惊,立即防备的望着赵小玥,见着赵小玥又奇奇怪怪的看着他,他又将视线转向了站在了她身边的小孙,和睡在藤椅上的林南和林溪。 他问向赵小玥道:“赵小玥,我问你,你是不是鬼变的。” 赵小玥眉头一皱,就是一掌给他拍去:“鬼你大爷。” 他见着这里的赵小玥会打他不会吓他这才慢慢接受,开始又哭又笑道:“老子终于回来了。” “你先别急着哭,林溪和林南呢?” 赵小玥推了推叶邈生,叶邈生这才带着清醒的反问道:“他们俩也去了吗?” 正说着,林溪睁开了眼睛,从藤椅上蓦的坐起来,吓了叶邈生一跳。 林溪揉着阵痛的头,回过身叫醒林南,此时外面却吹起了一股狂风,来路怪异。 林溪起身透过窗户见着外面天色阴沉,飞沙走石,淫雨绵绵。她见着天生异象,心知不妙,转头对着屋内的人道:“你们待在里面不要动,我出去看看。” 可她还没踏出房门就听着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林溪,你没想到吧。” 声音有点熟悉,但她还在疑虑是谁,就看到从阴雨中走来一个穿着布衣的光头走了过来。起初众人还在猜测来人的身份,直到赵小玥凑上来看了半天,惊叫道:“郑秋!” 林溪抱臂看着迎面走来的郑秋道:“你居然有胆子前来找我?” 郑秋此时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青筋在他的头上暴a露开来,像树枝一样爬满了他的全身,像是防护,又像是束缚。 郑秋笑了起来:“你确实很厉害,我就算变成这样也打不过你,可是,你没有发现你最心爱的,还没有醒过来吗?” 林溪褪去了脸上的讥诮看向了林南处,他还在一直睡着,没有丝毫要清醒的迹象。 林溪脸色一变,郑秋却开始狂乱的笑着:“林溪,你若现在进去救他,你就救不了外面这些人,但若是你不进去,他今天就会死在他的梦里。” 叶邈生知道林南是为了救自己才会醒不来,他看着林溪道:“你先进去救林南,这里有我们。” 他就不相信了,他干不赢鬼,还干不赢一个人了。 郑秋仰头长笑嘲弄着叶邈生的无知,他一挥手就将叶邈生扔在了墙上,叶邈生衰落下来吐出了一口鲜血。 林溪望着沉睡的林南,受伤的叶邈生和带着慌乱的赵小玥,她转头对着郑秋道:“做太监的滋味不好受吧。” 郑秋停下自己的大笑,脸色阴沉的望着她,又听得林溪道:“用自己的身体跟魔鬼做了交易,难道就能让你的子孙根重新长出来了吗?” 林溪走出了房门,看着郑秋道:“今天就算是林南死了,或者他们死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依旧会活的好好的,而你就只能是阴沟中的臭老鼠,永远见不得光亮,永远都在黑暗里,永远都像处在炼狱之中饱受折磨。” 郑秋被她的话激的破了心境,林溪见着他一动手,立即扔出锁魂绳抛向他,将他紧紧缠住,但是郑秋轻易的破解开来,锁魂绳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他的灵魂早已贩卖,不复存在。 而林溪抓住他破解锁魂绳的时机,将黑色的线缠绕在了郑秋的身上,另外两根黑色的线绵延向林南和棺材里的那具尸体。 赵小玥见着激烈的打斗突然就停了下来,林溪身上的一块碎玉和棺材里赵老爷子身上玉重合起来发出诡异的青光,然后林溪,林南,郑秋三人就消失不见。 林南正在梦里寻找出口,却突的被拉扯到另外的场景,他一睁眼发现自己不是回到之前的原点,而是落在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古宅之间。 “林南。” 林南听见了林溪的声音立即转过头,却见着林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走了过来,林南赶紧上前扶住她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溪撑住林南站立了好一会才回过气来道:“郑秋找上门了,他应该是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易有了灵力,让你一直睡在刚刚的梦里,我拼凑了赵老爷子身上的古玉将我们三个人都带了进来,他暂时还找不到我们。” 可是她消耗了大量的精力,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恢复。 林南将林溪扶在一块石头上坐下,问道:“那古玉里有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那古玉应该是墓里面的东西,被盗墓贼偷了拿出来贩卖,再转手到赵老爷子手上,但是赵老爷子并不知道这块玉却是极为凶险。” 她虽然不知道墓主人是谁,但是必定煞气很重,才会玉中渗血,使玉形成精怪,能够为人营造梦境,让他们每天都活在虚虚实实之中,难分真假。 “那我们现在在谁的梦里面?” “赵老爷子。” “死人也会做梦?” “这是他生前的回放。” 林溪虚弱的起身,林南将她搀扶了起来,林溪望着幽深的古宅道:“等会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作声,不管他在做什么,你记住,这都是虚幻的影像,我们改变不了,也无力改变。” 这又是赵淳冮从噩梦中醒来的一天,他望着自己娇美的妻子端着早餐送到他的床边,对着他浅笑盈盈,而她白嫩的掌心映在他浑浊的眼里,刺眼异常,他想起梦中的场景,突然挥开了妻子的手道:“滚出去。” 柳黎一惊,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一向崇拜的男人,哭倒在他身上道:“淳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直接告诉我,不要这样来折磨我。” 赵淳冮看着妻子雪白的后颈想起在梦中那是另外一个男人在抚a摸,他顿时红了眼,推开了柳黎大a发怒气:“滚,滚出去。” 柳黎没有办法在这样无端的忍受赵淳冮的怒火哭着跑了出去,赵淳冮神情呆滞的看着自己苍老的双手,又倒在了床a上,深喘了几下,沉沉的睡了过去。林溪和林南被他拉入梦中梦,看到赵淳冮正拿起一把斧子,对梦里的每个人都发泄似的砍杀,早已经失去了神志。 直到他们再次看到了柳黎,那个漂亮的女人正和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拥抱在一起,言笑晏晏,而他们俩看见年老的赵淳冮寻来,却是放肆大笑,嘲笑他的衰老,他的年迈,他的无能,他的嫉妒,赵淳冮看着那对年轻的面孔,举起了手中的斧子,砍向了他们每个人的脸。 赵淳冮又从噩梦中震醒,急忙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没有斧子,也没有血迹,才赶到万分的庆幸,他对着楼下大喊道:“柳黎,柳黎。” 但无人应答,仆人们早就知道他的脾气阴晴不定,所以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他,甚至出现在他的面前都会尽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他去找自己的麻烦。 听着下面有汽车熄火的声音,赵淳冮从床a上起身,推开了房子上的窗户,向下望去,林溪见着柳黎正在和一个男人交谈,那男人的长相正是赵淳冮梦里面的那个人,但是他们俩虽然在说话,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像是男人给柳黎送来了东西,柳黎正在表示感谢。 可赵淳冮看着,梦里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闪现,他抓住自己的头发想努力克制,最后却从床下掏出了一把斧头。此时柳黎提着一个礼盒兴冲冲的上来,打开了赵淳冮的房门,欣喜道:“淳冮,我托人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杏仁……” 她的话没有说完,也永远说不完了,赵淳冮将身后藏着的斧子往她脸上一砍,就是鲜血满地,正打扫完房间的仆人见着这样的场景立马惊呼的跑下去,其他人听着纷纷跑出了宅外,生怕赵淳冮一个发疯也砍死了他们。 而赵淳冮只专注他眼前的柳黎,柳黎伸出血手努力往前爬了爬,赵淳冮将她拉回来毁掉了她雪白的脖颈,纤嫩的双手,细长而优美的双腿。 他开始狂笑,想着梦要醒来,可他发现,这次的噩梦,他永远也醒不来了。 赵淳冮拿出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倒在了柳黎破碎的尸体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柳黎,我们分不开了。” 而他和柳黎的一滴血已经融入了他脖子上挂的那一块玉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两败俱伤 林溪看着这一切,不忍的闭了闭眼:“古玉用他心里最深处的嫉妒,给他创造了一个噩梦,他在梦里演练了无数遍,最终亲手杀死了他最爱的妻子。” 林南摇了摇头:“这不是爱,爱不是毁灭,他只是想占有自己的妻子,到最后却把一切都毁掉了。” 然后赵淳冮的梦境又开始了,他又开始做着噩梦,又开始杀死自己的妻子,而林溪和林南就跟着他一圈圈的轮回,像是时间已经停止走动了一般,他们被迫观察赵淳冮一次次的陷入自己的魔怔,不肯走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赵家人分开他和柳黎之后他要去骚扰赵家人的原因,因为在他看来,没有人能够将他和柳黎分开,他甘愿躺在这种残酷的梦里,一遍遍的梦见自己杀死了柳黎,然后又重新拥有了她,这对他来讲,是一种酷刑,却也是蜜糖。 等着林溪恢复了一点力气,对着林南道:“只有让他心甘情愿的醒来,我们才能将他送走,才能从古玉里面出去。” “那郑秋呢?万一他找上来怎么办?” “只要我们先行出了古玉,郑秋就会永远被封印在里面,封印在自己的噩梦里。” 林南望向再一次砍死柳黎的赵淳冮道:“可是他好像对杀死自己爱人的这种事有点乐此不疲了。” 林溪准备自己穿上柳黎的衣服,在赵淳冮再一次杀死柳黎之后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误以为自己是柳黎的鬼魂,但林南却不满的阻拦道:“他万一真把你当成他的妻子怎么办?” 林溪一笑:“他都做鬼这么久了,难道你还怕他吃我豆腐不成?” 林南伸手将柳黎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望着林溪道:“我可是听过阴曹里面也有色a鬼。” 林溪将林南变成柳黎的模样,憋笑着拍了拍林南的肩道:“小心一点,可别让他占了你的便宜。” 林南凑近了她的脸庞,弯着腰笑着盯着林溪的眼睛道:“小妹妹,好好看看我的表演吧。” 这边赵淳冮再一次砍死了柳黎,正准备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林南一把夺下了他的匕首,用着柳黎的语气问着他道:“你杀了我又自杀,淳冮,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赵淳冮轮回了这么多次,是第一次看见地上躺他刚刚杀死的爱人,面前却又站了一个,他愣怔了一会儿才看向林南道:“你现在是人是鬼。” 林南幽幽的望了他一眼:“人鬼还重要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你却撕碎了我的身体,连着我的心都一起碎了。” 赵淳冮捂着自己的头道:“那是因为你出a轨了,你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给自己找尽了理由,却最后又反驳自己道:“不,她没出a轨,赵淳冮,那只是梦,那只是梦。” 可是他现在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地上的碎尸,又无法说服自己仅仅是为了一场噩梦,就杀死了他的妻子。 他转过身用期盼的眼光看着林南道:“柳黎你告诉我,你没死对不对,我现在只是在梦里,只要我一醒来,我还是能看见你对不对?” 林南摇了摇头:“这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了,你的嫉妒杀死了我,你用怒火将我毁灭,你说我是你最爱的人,可是现在你的暴虐却毁掉了我。” 赵淳冮用自己干枯的手指愧疚的捂住了眼,听得林南继续道:“我十七岁那年就嫁了你,别人都笑我十八新娘八十郎,白发对红妆,我可在你面前有过半分的抱怨?没有,一句也没有,因为我嫁你不是为你名,不是要你财,而是因为我崇拜你,仰慕你,我心甘情愿的照顾你,可是你怀疑我,伤害我,最后杀了我。” 林溪站在旁边简直要为林南这段拍手叫好,他平时看着唯唯诺诺,没想到关键时期却字字珠玑。 赵淳冮蹲下a身缩在了墙角下面,承认自己的过错:“是我对不起你,只是我每次看到你光彩照人,若新生的绿芽,而我只是一个老树桠,很快就会掉落离你而去,我走了之后,你会属于谁,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发疯的嫉妒,我开始幻想,幻想每一个在你身边所接触过的男人,幻想他们和你有染,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囚禁你,让你和一切人断绝关系,你就只属于我了。” “那看来你并不爱我,你就是守着你的自私。” 赵淳冮立刻站起来,对着林南道:“没有人可以怀疑我对你的爱,你也不行。” 他眼里发红,表情发狂,手里紧握的匕首好像下一刻就会对准林南,林溪在背后做了一个暂停的姿势,让林南不要太过刺激他,他们只要让他离开自己的循环梦即可,没有必要去拯救他的心灵,腐烂的人,是不会再重获新生的。 林南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那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一直做着不断杀死我的梦,你知道我每次看着,心里面有多难受吗?” 赵淳冮突然被点醒过来,他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他明明深爱自己的女人,自己应该去找她,而不是一次次把自己困在这个永远没有尽头的梦里。 赵淳冮看着地下的尸体,逐渐化为一摊血水,身边一切华丽的装饰开始脱落,流露出灰旧的墙面,林溪将林南拉回了身边,见着眼前的幻像显露出本来的面目。 赵淳冮喃喃:“原来我一直活在一堆破烂里。” 他想明看开了,就算是古玉也拦不住他,赵淳冮的灵魂从古玉的光亮中飞了出去,林南和林溪也正准备走,但是郑秋却因为幻境的坍塌找到了他们。 郑秋使出阴毒的符咒让小鬼牵扯住了林南,他知道林南在,林溪也绝对不会走。 林溪见着林南被抓住了,急忙飞身上前,砍断了小鬼的手爪,她望着郑秋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郑秋用着阴恻恻的目光看着林溪道:“从你惹上我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后果。” 林溪冷哼:“郑秋,我早就说了,一切都是你的自作自受,不要推卸在我的身上。” 她幻化出一把剑指着郑秋:“你不就是想要自寻死路吗?那就来吧。” 林溪一边看着郑秋一边对着林南道:“等会儿找到机会先出去,我会跟上来的。” 林南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见着郑秋手上延伸出无数的藤蔓对着林溪,青紫的脸生出可怖的神态:“林溪,今天就算我死,我也要你陪葬。” “我怕你没那个本事。” 林溪砍断了郑秋延伸的藤蔓,但是那些藤蔓像是有无限的生命力,砍断了还会新长出来,让林溪有些应付不暇。 她本来强制带着林南和郑秋进了古玉就消耗了不少灵力,而且前面又中了尸毒,现下一时应付郑秋没想到还有些困难。 林溪瞟了瞟周围的环境,想要将郑秋逼进林子里面,但是郑秋的打斗一直围着林南转,很明显是带着鱼死网破的心,想着三人都不要出去。 林溪见着郑秋跟自己纠a缠不休,而出去的洞口马上就要关闭了,她抓住了郑秋的手,脸上透露出狠意。 郑秋感到自己周身的力量都在被吸走,大惊道:“你在做什么?” “郑秋,你都没有基元来稳固你的灵力,就觉得自己很强,难道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可笑的假象吗?” 林溪抽干了他浑身的灵力,扭断了他的手将他变成废人扔在一旁,眼见着洞口要关闭,连忙拉上林南跳了出去。 而被废掉的郑秋看着出去的洞口一点点缩小,凄厉的大喊道:“不!林溪,我不要待在里面。” 可是已经没用了,古玉吸掉了他的血液,就开始为他制造梦境,属于他的噩梦,现在正式轮回。 林溪从古玉里面一出来,便是呕出了一滩黑血,让前来接应的赵小玥惊了一跳,林南从后面抱住她,对着赵小玥和叶邈生冷冷道:“你们不要碰她。” 赵小玥和叶邈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南抱着林溪进了屋,而林南怀里的林溪却不断的在呕血,林南的衬衫都湿了透。 林南将她放在了床a上,抓着她的手道:“我应该怎么做,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林溪听着他急切的语气反倒是一笑,擦了擦她嘴角的血道:“我没事,只是郑秋体内的灵力与我本身的基元相斥而已,我没事的。” 她本来也没准备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她实在想不到还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更何况,她绝对不能让林南出事。 林溪又呕了一滩血,对着林南勉强笑着道:“林南,不用担心,只是我这次可能要睡很久了。” 她说完就晕睡了过去,耳边只听到了林南急切的呼喊,以及赵小玥和叶邈生跑进来的惊叫声,然后她这些声音都从她的耳边淡去,让她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百七十三章 盗墓 林溪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但是她感觉到体内的基元又恢复如初,她站起来伸了伸手脚,一开门却遇见了赵小玥,赵小玥看见她就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接着拉住她的手道:“你终于醒来了。” 林溪挑了挑眉:“怎么感觉你是庆幸,不是惊喜?” “我惊喜我当然惊喜,不过你在不醒来有人真的是要疯了。” 赵小玥将林溪拉了出去,林溪见着在木椅上昏睡的林南,望向了在一旁干坐着的叶邈生,叶邈生摊了摊手:“他一直守着你,三天三夜都没睡觉也没吃东西了,我要不打晕他,他现在铁定躺在棺材里。” 林溪也没想到她居然睡了三天,应该是之前消耗了太多灵力,恢复起来就异常缓慢。 “你都不知道林南为了你那个疯狂劲,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连你的面都没见着,他一直抱着你,直到确认你一直有呼吸,他才松开。”赵小玥说着还搓了搓自己手上的鸡皮疙瘩,林溪坐在林南的身边问着赵小玥道:“我爸妈知道吗?” “我勉强的瞒了过去,说你和我们一起去镇上玩几天。” “那就好。”不然她三天都未归家,也不好向林家人去解释。 叶邈生站起身扣上了自己腰间的西装扣道:“好了,看见你醒来,我也放心了,林溪,你为赵家做的事,赵家不会忘记,希望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林溪笑了笑:“你可能不会再想见到我的。” 毕竟她的职业就跟医院的医生对病人说欢迎再来一样让人感到害怕。 叶邈生也笑着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放到了桌上:“这是你的酬劳,也算是赵家对你小小的谢意。” 林溪虽然不缺钱财,但也不会拒绝,抬起头道:“应该的。” 叶邈生心下一笑,他就喜欢坦荡的。跟林溪告完别,他让赵小玥出去送他,临走前在她耳边悄声道:“有花堪折直须折,早点回来,姐姐很久都没见到你了。” 林南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恍惚,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他只知道自己度过了漫长如三年的三天,而且还没有结束,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完好无损的林溪。 林南猛的坐起来,一把抱住了林溪,像是只有放在怀里,才能感觉到真实。 林溪点住他的额头,轻轻推开了他,笑意盈盈的望着不修边幅憔悴的林南道:“三天不见,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林南无辜的眨了眨眼,林溪松了自己的手,对着林南道:“十分钟洗漱,我们该回家了。” 等着林南一身清爽出来的时候,林溪已经惬意的坐在藤椅里摇荡了数十个回合,林南看着她总有种东西掉落一块儿又填补上的失而复得,可是他害怕的是,那里又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掉落,让他猝不及防。 林南蹲下身依在林溪的面前道:“林溪,把你的本事全部教给我吧。” 林溪一愣,转头看向林南道:“之前如何劝你你都不学,今天怎么就转性了。”她本来都快要放弃了,想着或许这样也不错。 “因为你若教了我,你就没有办法再甩掉我。” 林溪眯了眯眼,自己转世前的画面在脑海里回荡,她摸了摸林南的头道:“那你就,跟着我学吧。” 林溪带着林南回到家中之后,就扔了一大本破旧的字典的在林南的面前道:“你之前的叔婶连你上学的机会就剥夺掉了,你若要学我的东西,就要先学会认字。” 林溪教了他识字的方法,先学会汉语的声母韵母体系,自己就能找到想认识的字,林南翻开字典看了看,直接去查了xi,他见过林溪的名字,一眼就认了出来。 林溪见着把字典扣了过来,扔给他一个小本道:“这才是你要找的字。” 她生性本就懒散,那人又是她之前的师傅,所以总是怀着怕他青出于蓝,又怕他减师半德的矛盾心理去教他东西。 林溪躺在椅子上,拿书遮住自己的脸听着林南背她给的小册子,上面都是一些口诀心法,既有修炼的,也有抓鬼的。 不过林南知道林溪根本没在听,可是他背的还是老老实实的,一点水也没掺。当时吵着火热要林南跟着她学艺的林溪,现在却像完全褪去了热情,一点也不在乎林南是否真的在学。 林南的记性很好,林溪当天给他的东西,他第二天就能完完整整的背出来,弄的林溪感慨不已,有天赋的人,拜个师傅就只是锦上添花。 晚间林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林父披着衣服上去开门,就见着陈强着急的道:“书a记,又有一家遭殃了。” 林父忧虑异常,将披着的外套赶紧穿好,对着屋内吼了一声道:“你们先吃饭,我出去办点事。” 林母知道这几天村内出了事,林父一般要很晚才回来,可他这些天就嚷着头疼,昨儿刚刚配的药还没喝,便急忙道:“把你的药给喝了。” 但林父走的匆忙没有听见,林溪对着林母道:“我给爸送去吧。” “也好,那林南陪着林溪一起去吧。”有个男孩跟在林溪的身边她也要放心一些。 林南点了点头,林溪把药倒进了保温桶里面,和林南向林父追去。 林父跟着陈强走到林子里面,那里早就围上了两三群人,看着林父来了,纷纷道:“书a记你看,周家小娃的墓也被偷了。” 林父一探头,见着墓里面空空如也,周家人听到自己小女儿的墓被偷了,伤心欲绝的跑来,林父啐了一口:“哪个缺德鬼干下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陈强凑近林父身边道:“怎么办书a记,这都是第五家女娃的坟墓被偷了。” “不是让你们守着这些娃子的坟吗?怎么还是没抓到人。” “我们哪里知道那贼又跑到这里来偷了……” “爸,我来给你送药。” 陈强见着林溪来了没有再说下去,怕这些故事吓到小姑娘。 林父也担心这些东西不吉利,拿了保温壶就赶着两人回去道:“这里不是你们小孩子来的地方,快回去歇着。” 林溪向空坟里面望了一眼,假装无意道:“这好像是小孩子的坟墓,正常人需要小孩子的尸体做什么,别不是去搞一些牛鬼神蛇的东西。” 她这句话点醒了林父,他们一直都不明白怎么小孩子的尸骨也有人偷,林溪倒是提醒了他,会不会是有人又去信了那些不该信的东西。 只是村里面但凡懂点这些东西的,早就被清除掉了,他们现在还是没有头绪会是什么人干的。 周家人在一旁啼哭不已,问着林父道:“林书记,你向我们保证过不会再丢女童的尸体了,现在我的孩子丢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 林父也不知道办法,只能先劝慰道:“你们放心,你们的孩子我一定给你们找回来。” “爸,挖坟也是个不小的工程,不如先走访一下四周的人,看看有没有人见到过行迹可疑的人。” 林父赶紧点点头,只要不听到周家人的哭闹,让他干什么都行。 林父带着大队准备去问村民,却见着林溪和林南也跟了上来,向他们俩摆摆手道:“你俩不用跟来了,先回去吧。” 林溪冲他一笑:“多个人也多分力。” 见着林溪执着林父想着也是一个给孩子锻炼的机会也就没有再拒绝。 林父挨家挨户的敲门问了有没有见到奇怪的人,林溪却问了另一个问题:“村子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男童生了大病?” 一连问了几个人无果之后,一个驻门而站的老人想了想道:“好像周家最小的儿子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但是他那个病有半年时间了,一直在轮椅上拖着,医院都说治不好了,可惜了那么小的孩子,却只能等死。” 林溪蹙眉问道:“您说的是刚刚被偷走了女童尸体的周家?” 老人点了点头:“他们家也是惨,小女儿前年刚死,一年的白事还没拿喜事冲,小儿子如今也这样了。” 林溪和林南从老人家走了出来,林南看着林溪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怀疑周家,问道:“你觉得是周家人监守自盗?” “也不是没有可能,偷盗女童的尸体一般来说可能是为了给将要死去的男童安排一个冥婚,让他们在下面有人照顾不会那么孤单。” “但是亲兄妹不是不能组成冥婚吗?” 林溪望向了周家人的发现,看着其中哭的怪异的女人道:“他们偷自己家的尸体恐怕不是为了安排给儿子,而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 林南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溪:“那可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人死后都要一个安宁,若是坟墓被挖就不会再有什么安宁,甚至还会影响到轮回转世,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连女儿死后的安宁都不顾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复活 “小宝乖,小宝先和妹妹乖乖睡觉,妈妈明天再来看你。” 女人将男童柔嫩的手和已经腐烂的一个小指头牵在了一起,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亲了亲男童的额头,又亲了亲一张腐烂的脸,关上了房门笑意满满的走了出去。 周德庆摸了摸脑门,听着父母的哭声他也很无奈,只能道:“你们在这哭,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囡囡的尸体啊。” 老人家只知道孩子的尸体丢了回不来,除了伤心流泪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周德庆看着女人出来,皱眉问着她:“小宝呢?” 女人愣愣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呆滞的答道:“睡了。” 周德庆抿紧了唇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儿子那个病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像个死人一样。 他看着年迈的父母,又看着呆愣的妻子,只觉得异常的压抑,拿了火柴盒向外面走去道:“我去外面抽根烟。” 但女人知道男人又会一晚上都不会回来,可是她很高兴,因为这样她就有一整晚的时间跟囡囡和小宝待在一起了。 送走了周德庆的父母,女人顿时轻松下来,朝着小宝的房间走去,脸上含着笑意:“小宝,妈妈来陪你睡觉了。” 村里面统计了每家埋葬了女童尸体的坟地,派了专门的人去那里守着,但是林父不知道村子里面埋葬的女童居然这么多,有些生下来就死掉了,有些一两岁就出了意外,他嘀咕着难怪平时在村里都只见着男孩子在活蹦乱跳。 农家人都是随便找了一块坟地埋好,可林父的人手这样一来就不够分配,而且马上要到年末盘算收成的时候,各家各户都需要人,尽管死人被盗了他们觉得可惜,可是相比起来,活人填饱肚子明显更重要。 林南听着自告奋勇的去帮林父守坟,林父想着他男孩子确实要练练胆,也就答应了,但是他转头就警告林溪道:“你一个女孩子就别去了。” 他知道林溪和林南一直都没怎么分开过,生怕林溪也跟着林南去受这份罪,林溪没有与他争辩的答应了,到了夜幕却立马跟着林南溜了出去。 林溪拿出罗盘观察了异动,对着林南道:“我们去那边的坟墓上守着。” 林南和林溪蹲守在草丛里面看着冒出的小土包道:“她今晚上会动手吗?” “我算了她儿子的生辰八字,如果她真要找一个冥婚的女童,那就是这个坟。” 如果可以抓一个现行,那这件事也就皆大欢喜,林父也不用再焦灼不堪了。 但是二人在草丛里面等了许久都没有人影,林溪直接躺在了草地上,叼着一根草数星星。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另一个无人看守的坟又被挖了,林溪扔了草根,翻身而起望着林南道:“不是冥婚,这事就大了。” 抓不到人,林溪和林南就只能找上门去,此时的周家只剩下女人一个人,而周德庆也不见着回家,林溪和林南施了隐身咒进了女人对的房间,女人以为风把门吹开了,又起身将门关上。 林溪和林南一转身,见着眼前的场景就倒吸了一口气,女人把自己的房间全部用红色的朱砂涂满了奇奇怪怪的符咒,农村梁子上挂的那种红色细长的布条弄的满屋子都是。 而被她偷盗的六具尸骨都堆放在屋里,腐烂的身体在房间里面充斥着怪异的味道。 女人笑嘻嘻的回到了床边,抚a摸着床a上男童的脸道:“小宝,小宝,看看妈妈。” 床a上的孩子却毫无反应,林溪走近一看,那孩子苍白的身上都已经长满了尸斑,眼窝下陷,如同整个眼眶都空掉了一般。 女人拍了拍孩子的脸:“妈妈知道,你现在睁不开眼睛,但是到了明天,你就可以看到太阳了。” 她嘻嘻的笑着,有一股瘆人的冷气钻入林溪和林南的脚底。 若是鬼他们可以用符咒制服,可是为爱子疯掉的女人,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林南上前着想要女人到此为止,林溪看着女人还有动作,拦住了林南,让林南朝着女人向前的地方望去。 女人走到破旧衣柜旁,一打开柜门,神色冷淡的看着一个男人从柜子里面倒了下来。 她抓住他的脚像拖着一个货物一般往床前拖去,男人头上的血迹在地上流出长长的划痕。 林溪看着男人头上被菜刀砍过的痕迹,知道肯定是女人下的手,却不知道她为何要杀了自己的丈夫。 女人面无表情的蹲下a身看着男人,对着他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来看看小宝呢?小宝他多想你啊,可是你却总是在外面,一直在外面。” 女人扑向自己的孩子:“小宝,别再惦记你爸了,我们母子俩要有一个新的开始。” 她用男人的血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六芒星,将六具小女孩的尸体放在固定的位置,林溪掐指算了算她们的生辰八字,暗道不好,这个女人真是疯子,为了让自己儿子复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当做祭品。 林南也认出了女人的设的阵法,他在林溪给的书里面见过,这是复活人的一个阴毒法子,找到与死去之人生辰相隔六的女童,用他们的骨来重做一个复活的身躯。但是复活出来的身躯只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行走的玩偶,根本不是活生生的人。 林溪眼见着女人下一步的行动,现身阻拦道:“到此为止吧。” 女人惊诧的看着房内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带着点恢复的神志道:“你是林溪?” “这里面的尸骨也有你的亲身女儿,你要是用了这个法子来救你的儿子,你女儿的魂魄就会永远困在这里,不能转世,你是一个母亲,对你的孩子就这么心狠?” 女人望了望自己女儿腐烂的尸骨,起身抱起了她,拿着那快要断掉的脖颈凑在林溪的面前道:“你知道吗?她的脖子是我亲手掐断的。” 林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女人笑着摇了摇怀里的孩子道:“家里没有吃的,他们说多一张嘴,家里就会少一个人,当时小宝出生了,说只能掐死囡囡,让小宝活。” “我可怜的囡囡啊。”女人抚着她细小的脖子,眼里充满了怜爱:“我掐死她,还要把她摔下山崖,告诉别人她是失足而死。” 女人眼中闪现泪花,却又蓦地一抹,笑着看向林溪道:“她本来就是为救小宝死的,现在她又要再一次为小宝献出自己,让小宝活过来了。” 女人将尸骨放回了原处,疯疯癫癫的朝着小宝笑,但林溪听着那却像是在哭。 “复活的只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不是你的儿子,但你要付出的,确是你拿着女儿的永生永世去换,你觉得你女儿该为自己的弟弟付出,那其他的孩子呢?” 女人仰头大笑,把那些孩子堆在一起,给林溪看他们身上的伤痕,指着那些痕迹道:“你看看,这里的孩子有几个是正常死亡的,我们都经历过那段时期,大家都想保住自己家里面的香火,也舍不得让自己丧命,所以牺牲的才是她们。林溪,你还不明白吗?她们注定就是被牺牲的。” 林南从身后走出来:“没有人注定是被牺牲的。” 女人呵呵的笑:“那是因为你们一个生在富贵家,一个是男孩,你们不会成为被选中成为牺牲的那个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掉你的丈夫?” 林溪指着女人脚下的男人,女人的眼里闪过厌恶,她一脚将男人踢翻过去道:“是他最先开口对我说以囡囡来换小宝,又是他最先在小宝出事的时候开始对小宝不闻不问,我一个人要在家里照顾小宝,又要去隔壁伺候公婆,他回来我还要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的需求,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人看。” 她说的牙咬切齿处,居然低头狠狠咬住男人的脸,硬生生的撕下了一块肉来,满脸血迹的看着林溪笑着道:“但是我现在不怕他了,小宝只需要我一个妈妈,不需要爸爸了。” 林溪无法形容女人现在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她可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她的不幸遭遇却又让人恨不起来。 女人吐掉了男人的肉,上a床抱住了囡囡和小宝的尸体蜷缩到一处道:“小宝,妈妈救不了你了。” 林溪看着满地的尸骨,不知道如何言语,女人突的拿出了一把小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对着自己的儿女道:“但是妈妈可以陪着你们。” 林溪闭了眼,转过了身,她可以降伏鬼怪,却永远阻止不了一场一场悲剧的发生。虽然她早知道父母对儿子女儿是不同的,她幼小时也是一出生就被放弃的那一个,直接被父母卖了当童养媳,可却没有想到女儿死了还要被利用,让女儿永生永世不能轮回来换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不过是投生到她的肚子里而已,就要被这样迫害,死了都不放过,凭什么?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另有蹊跷 林南看着鲜血从那女人的身体里面逐渐流出来,像是一条小溪在释放自己生命的流动。林溪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林南道:“接下来的事,就不该我们管了,叫醒她的公婆,这一切也该真相大白了。” 林溪打开房门,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房内的场景,迷乱的符咒,六芒星的阵法,总让她生出怪异之心。她从手里幻化出一条蛊虫,扔在了房间里这才离开。 半夜被莫名敲门声惊醒的老夫妇,打开门却空无一人,只见着自己儿子的房子里面灯火通明,他们觉得奇怪,披着衣服进了自己孩子的家,却看到了终身不想再见到的噩梦,或者说,他们宁愿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死去,也不愿意在这个年龄白发人送黑发人。 “种因得果,轮回之报。” 如果他们能善待其他生灵,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林父处理完周家的事,哀叹的回家,林母是个心慈的,听完也是哀戚道:“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周大叔见了这样的情景,直接心脏病发,现在已经被送往镇医院里面抢救了,这一件件的都是什么事啊!” 林父拍了拍大腿,在一旁苦恼道:“现在六具孩子的尸体也没找到,又死了一家人,马上要到过年了,这不是存心让人过的人心惶惶吗?” 林溪假装在一旁喝水,听着没有找到六具孩童的尸体,转身问道:“不是说周家的那间房里都画满了奇奇怪怪符咒吗?按理说六个孩子的尸骨也应该是他们偷的吧。” 林父摇头:“我们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翻遍了整个周家都没找到那些尸骨。” 林溪和林南对视了一眼,他们走的时候尸骨都还完好的摆在地上,现在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林南和林溪走到别处,他悄声问道:“难道周家女人背后还有其他人相助?” “应该是出主意的人,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妇,根本不懂这些厌胜之术,她知道复活死人的法子,或许就是听了拿走尸骨的人的主意。” “可是那人要小孩子的尸体做什么?” 林溪拿着铁瓷盅给林父倒了熬好的药,看向林南道:“若精通这些门道的,小孩子的尸骨对他们来说有大用。” 不过林溪并不着急那人拿着小孩的尸骨想要做什么,她刚开始看着房间阵法的布置就感觉到不对劲,所以将一个尸蛊放在了那些尸体上,那人若要做什么,极容易遭到反噬。 林溪将药递给了林父,坐在林父的身旁提醒道:“爸,这几天丢了这么多小孩的尸体,让各家把自己的孩子都看牢一些,有些人打了死尸的主意,说不定就会丧心病狂的谋活人的门路了。” 林父觉得这话也并无道理,但是没想到即使林溪再三提醒,还是有小孩在家里面出事了。 当时小孩的父母都外出务农去了,让小孩一个人在家里面收拾屋子,而夫妻俩到了晚上才回来,没想到家里的小孩就不见了。 这家里面丢了孩子,又联想到前几天的事,小孩的父母很快就来找林父,林溪早就听到了动静,翻身下床,林父看着林溪和林南又来凑热闹,想着失踪的小孩也才十三岁,跟他们俩年龄相仿,很不放心,赶着他们俩回去道:“都给我回去睡觉,不准出来。” 林溪和林南一直是阳奉阴违,林父带人出去找孩子,他们也跟着出去,林溪见着一大群人在山里面乱转,想着这样转转几天也找不完整座山,她在一旁提醒道:“有没有可能孩子就在家里,只是苏婶他们心里着急,没有找完。” 林父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一惊,转过身见着是林溪着急道:“不是让你这孩子待在家里吗?怎么又出来了。” “苏婶他们挺着急的,多一个人,也是多一份力量。” 林父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 不过林溪的话有道理,他们在这外面转这半天,说不定孩子就已经回去了。 众人又回到苏婶的家中,四处寻找孩子的踪迹,林溪进了苏婶的院子里,就看到了那一口水井,林溪和林南站在水井面前的样子吸引了林父,他走到他们身旁问道:“你们在这看什么?” 见着林溪不答话,他好奇的走向水井处,低头往里面一看,井下的一张脸正拿着直勾勾的双眼看着他,林父一个惊叫,林南上去扶住他避免他吓到摔倒。 众人听到了叫声都朝这边赶来,几个年轻力壮的见到水下面有东西,摇着辘轳一点点把水下面的东西拉了上来。 他们好歹胆子大些,但是捞上来一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离了尸体两三米远。 林溪看到地上躺着的尸体头上面挂着本该栓水桶的绳子,紧紧缠绕在那孩子的脖颈之上,而孩子穿着一条宽大的红色裙子,脚下挂着一个秤砣,浑身上下透露出诡异之感。 村民们见着就开始议论道:“明明是个男娃子,怎么穿着女人的裙子。” “这不会跟之前的一些人一样,就喜欢扮女人吧。” “那他不会是自杀吧,你看他脚上绑着的秤砣,很明显跳下去就不会有挣扎的机会了,一根绳子直接就可以勒死他。” 苏婶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有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般模样,早就气疯了,对着众人道:“谁准你们在这里打胡乱说的,我孩子怎么可能自杀,这一定是别人害死了他。” 林父见着人已经死了,其他人说这些话无疑是往别人的心口上戳刀,对着众人道:“我很感谢大家给我面子来帮助苏婶找孩子,但现在孩子已经找到,大家就不要非议了,先回去吧。” 林溪送众人出去,苏婶在自己孩子的尸体面前哭的不成人样,她的丈夫也是连连叹气,林溪蹲下a身看着孩子的尸体,木制的辘轳,水井,红色的裙子,脚上的秤砣,还差一样东西。 林溪皱了皱眉,苏婶在一旁道:“林溪,我的孩子肯定不是自杀的,他也不是什么穿女装的怪物,自从毛爷爷的那场运动之后,我们女人怕别人说闲话,所有艳丽的裙子都已经剪碎扔掉了,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件红裙子。” 这时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扭扭捏捏的跑过来在林溪和苏婶面前道:“其实,我之前在苏婶的家外面看到了一个男人一直在附近转悠,而且我之前从来没在村子里面见过。”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看不清脸,他穿着一身的黑衣,待着黑帽子,拿围巾围住了半张脸,但是手里拿着一个黑皮箱。” 苏婶拉住她道:“那后来呢,后来那男人去哪里?” “我就看着他从你家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那刚刚你怎么不说。” 小姑娘咬紧了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婶的丈夫拉住苏婶道:“可能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吧。” 林溪打量着尸体,上下寻找线索,还差一样东西,怎么就是找不到呢? 她从头到脚看完了尸体,直接伸手打开了孩子的嘴,苏婶见着惊异,连忙抛开她的手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他的嘴里面被塞了土。” 苏婶听着也打开了孩子的嘴,见到孩子口腔里面满嘴的土一愣,扑在孩子的尸体哭道:“民生啊,你是遭了什么罪,受到了这样的虐a待,你告诉娘谁害死了你啊。” 林溪看了一眼沉浸在悲痛中的苏婶,迅速的移到孩子的头部,看到他天灵盖的地方有个细小的针孔,心里面就基本上确定下来了。 一旁的小姑娘见着林溪居然还敢翻动尸体,愣愣的道:“林溪的胆子怎么这么大?” 林溪心中有了定言,就站起身来,恰好林父也送走了一大群人回来,苏婶赶紧把林溪的发现告诉了林父,林父看了林溪一眼,对着苏婶道:“既然这样,我们就报警,让警a察来解决这件事。” 林父让林溪先回去,他陪着苏家人先去报案,林南在路上问着林溪道:“你在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金木水火土,天灵盖取魂,这跟偷尸骨的是同一个人。” 辘轳是木,秤砣是金,红衣为火,口中含土,井为水,再用银针取魂,六骨一灵,这人是要拿着这些孩子的尸体去炼小鬼,来为自己所用。 “那我们去哪里找他?” 林溪摇摇头:“他应该早就走了,他不是本地人,为避免人认出他,不会多留。不过他若真的要拿这些无辜的亡灵去炼小鬼,那我就只能祝他好运了。” 林溪心中冷笑,想不到国家严打牛鬼蛇神,还有这么多人做这样的阴邪之事,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便宜哪有那么好占的。别到时候便宜没占到,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时候可就好看了,这世间一切都是公平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考古队 灵异的事件警察管不了,也没有本事管,所以苏家的案子和之前被偷的尸骨也就逐渐的不了了之。 林父这几个月一直熬着,等着月末到了,新的一年来临,才算是送了一口气,新年新气象,他只希望厄运都留在往年,今年就不要来了。 赵小玥在林家过了一个新年,林白在吃晚饭的时候又和赵小玥在餐桌上争夺了起来,直接吐槽道:“赵小玥,你都在我家里待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走。” 赵小玥挽住林母,依偎在她的身上道:“我舍不得林阿姨,就想在她身边多待几天不行吗?” 林母笑呵呵的拍了拍赵小玥的手,转脸又一脸凶悍的对着林白道:“下次你再跟小玥说这样的话,你就给我拎包走人。” 林白听着气的想要摔筷子,但林母一瞪他就焉了下去,脑海里全部想的是如何把赵小玥赶走。 林父见着这俩孩子待在一起久了就天天吵架,想着可能是憋闷了,于是对林石道:“你春节不是还有几天假期吗?带着小玥林石,林溪和林南找个地方去玩玩吧,年轻人,别一天待在家里面。” 赵小玥听着可以出去玩,眼神都在放光,林石见着点了点头。 翌日,还在床上睡觉的林溪就被赵小玥拉了起来,林溪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起床,但却被赵小玥硬生生的拖下了地。 林溪换好了衣服赵小玥就拿出自己一直藏着的口红非逼着林溪给她涂上了一点,出言安慰道:“你放心,这颜色浅,别人看不出来。” 林溪倒不是害怕别人看出来,只是她不喜欢这些化工产品。 几人换好了行头聚集在一起,林白看着赵小玥就是嘲弄一笑:“你这脸涂的,白的像鬼一样也不怕出去吓到人家。” 赵小玥上去就是一脚,对着林白道:“别人只会被本姑娘的美貌吓到。” 林白在背后对着赵小玥龇牙咧嘴了一番,赵小玥走到林石的身边,林石看着她笑了笑:“很好看。” 赵小玥也浅笑着接受了林石的赞美,问道:“我们今天去哪啊?” “大昆山你小时候都走遍了,我们今天去爬旁边的篪辜山。” 那山上曾经有个篪辜女神,擅长吹a笛,以笛开山,给了这里的百姓肥沃的土壤让他们生存,但是后来因为除四旧,篪辜女神的供奉庙也一块被打a倒,这块土地上就没有信仰了。 几人爬到半山腰,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气喘吁吁的林白,林溪对着林白摇摇头:“二哥,让你平时多运动运动吧,你不信。” 林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林溪道:“你还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睡觉。” “可我爬山不累啊。” 林白见着林溪对他摊手,默默忍了这股气,向她伸手求助道:“快快,拉我一把,我不行了。” 赵小玥拉住林溪的手,嘲弄的看着林白道:“有本事你自己上来啊。” 她说着就拉着林溪往前走,却突然踩到石头一滑,摔了下去,还好一旁有林溪撑着,才没有摔得太重。 林南上去扶住林溪,皱着眉看着一天毛毛躁躁的赵小玥,原本走在前面的林石看着赵小玥摔倒了,连忙倒回来询问道:“没事吧。” 林白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见着没有人关注他,都围着赵小玥转,只能自言自语道:“好了各位,我跟上你们的脚步了。” 林石将赵小玥抱到一块平整处坐下,看着她的脚踝上起来一个大包,看着她道:“我先给你找点药来敷着。” 赵小玥点了点头,林溪坐在她身旁道:“我帮你。” 赵小玥知道林溪的意思,但是她却摇头道:“前几次大哥都在怀疑了,你要是你想被发现还是乖乖坐好吧。” 林石找来了药弄碎给赵小玥敷在了脚上,但是赵小玥的伤势还是没有好转,他当机立断的背起赵小玥对着众人道:“我们先找附近的村庄休息一会儿,看小玥的脚等会儿能不能走。” 毕竟下山的路有一段是个斜坡,靠人力背下去还是有点困难。 林石背着赵小玥到了附近的西关村,几人找了一家善良的村户暂时借住,村民听着赵小玥受伤了,还让村医前来给赵小玥看了看。 林溪和林南从屋外进来问到里面的大婶道:“我看着外面有一群人拿着仪器在做着什么,他们不是本村人吧。” 大婶点了点头:“是考古队的,在我们这待了好几个月了,说是有大发现,可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挖出个什么。” 考古队考察墓地肯定是需要时间的。林溪也不再多问,只是赵小玥的脚到了晚上也没好,众人只能不得已留下来借宿。 而到了午夜大家都熟睡的时候,却有人在猛力敲门,大婶前去开了门,林溪就听见外面道:“大婶,你们这里是不是来了几个外村人。” 然后一声吱哑声,门被大开,林溪穿好衣服走出门外,就见着一个大队带了今天白天林溪见过的几个考古队员前来,大队长见到林溪说明了来意道:“我们今天下午在墓里发现了重要的文物,可是现在有一样重要的文物丢失了,你们都是外村人,我们希望在我们没有找到物品之前,你们可以跟着我们回大队上。” 林石从房间里出来严肃着脸道:“你们没有权力控制我们的行动。” 考古队长阮非上前对着林石道:“同志,情况特殊,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林溪看了一眼阮非身后的一团的黑气,转头对着林石道:“哥,既然是人家东西丢了,还是找回来再走吧,现在考古队的也不容易。” 大革命前的一段时间考古队的工作一直很难施展,毕竟当时好多的文物都被一批“热血青年”所毁,更别说还要国家出钱让他们找文物了。直到最近的一段时间,考古队的情形才好了许多,听到篪辜山有了动静向上面提交请求,好歹是批了一点经费过来,所以零散的组成了一个队伍。 林溪说了话,林石和林南不会反驳,赵小玥无所谓,林白不愿意也得跟着大部队走,几人到了大队上,阮非也没有亏待他们,知道赵小玥的腿脚不便,便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赵小玥躺着。 林溪对着阮非闲聊道:“队长这次开的是一个什么墓?” 阮非抽了一口烟,谈起这个来了兴致道:“我们在墓里面发现了阳平两个字,我们翻过这里的县志,县志里面记载汉朝时一个阳平侯被贬此处,可他才到这里便身患恶疾,不治身亡。只是当时县志没有记载他墓地的位置,如今可算是让我们找着了。” 赵小玥在一旁惊呼:“那我们岂不是能看到汉朝人用的物品东西,还能见着汉朝人的尸体。” 阮非笑了笑:“我们还要做整理研究,将尸体送往实验室里面检测,才能真正确定年代。” “那队长丢的文物又是什么东西?” 阮非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吐出一口烟雾叹道:“我们丢的不是文物,而是另外一具尸体。” 原来阮非一行人在墓里面不仅发现了阳平侯的棺木,还在墓口出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以及阮非的经验来看,这具尸体或许是殉葬者。 “活人殉葬?” 阮非点了点头,林溪想了想道:“汉代好像已经不流行活人殉葬了吧。” 阮非看了林溪一眼,想着小姑娘知道的还挺多,他皱了皱眉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但墓葬并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里面的东西也没有被盗墓贼碰过,除了是殉葬的人,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进去,却没有埋在棺材里面。” 赵小玥打了一个冷颤:“可是谁会偷走一具尸体啊,盗墓贼不都是偷随葬品吗?” 阮非掐掉了烟雾,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我们也很奇怪,而且我们怕偷盗者不会保存尸体,毁坏了尸体上面的东西,离我们寻找真相又远了一步。” 林溪见着阮非身上的一团黑气,没有说话,恐怕阮非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寻找真相,而是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小命能不能够保住。 考古队的几个队员将东西保存完好,让阮非去验查最后的关节,林溪起身问道:“我可以去看看吗?” 阮非想着年轻人总是对这些东西好奇,也就点头答应了,林南跟着林溪前去,而剩下林家兄弟就留在了屋子里照顾受伤的赵小玥。 林溪跟着阮非到了空地之上见着几个箱子里面都密封完整了,只剩下一个小箱子还在密封之中,林溪跑上前去,阮非以为她是对考古感兴趣,指着盒子里面的玉人俑饶有兴致的讲它的材质,还试图和林溪分析它的来源。 那玉人俑是个伶人的模样,抱着琵琶微微垂头看穿着是一个女子的形态。阮非在一旁讲的津津有味,而林溪只看着那沾满泥土的玉人俑却突然抬头对着她展出一个微笑。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玉人俑 阮非对着其他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新奇,唯独对着这个玉人赞不绝口,这玉是和田,精良好玉,而且是尸体的棺木里面,陪着阳平侯下葬,足可以见着这玉人俑对阳平侯的重要性。 而且阮非提出了一个胆大的猜测,认为这玉人俑和普通的陪葬物不同,是按照真人来雕琢而成。 林溪听完笑了笑:“按照阮队长的经验和学识,指不定还真能找到这个玉人俑的身份。” 阮非摇了摇头:“连这个阳平侯我们现在都所知甚少,刚刚那些也只是我的胡乱猜想罢了。” 阮非将箱子封好,林溪帮着他把箱子重叠在其他物品之上。 林溪看着这么多文物对着阮非道:“这个玉人俑既然像阮队长说的那么精贵,那一定要仔细保护,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在博物馆再与这些东西相见。” 当然,按照现在的社会形势不太可能做到,但谁知道这些埋葬在地下的东西不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呢? “一定!”阮非有自信考古学在未来一定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林溪回到屋内,环视了一圈没看到林南的踪影,问着在床上将养着的赵小玥林南的踪影。 赵小玥却一幅幅贼兮兮的笑容对着林溪道:“林南跟着其他姑娘走了。” 林石看着赵小玥没个正经,对着林溪解释道:“考古队的一个女同志把林南叫去帮他们搬东西了。” 林溪对着林石和林白两个手脚齐全的人挑了挑眉:“怎么偏偏叫了林南?” 林石指着赵小玥示意自己要照顾她,林白倒是实话实话了:“那姑娘本来就是来找林南的,说那么一大堆话中心无非就是林南,我去不是打搅别人的好事嘛。” 赵小玥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我今天一来的时候就见着那姑娘一直盯着林南看了,不过也是,林南这小子自从来了你们家之后,就跟吃了速长丸似的疯长,现在是又高又帅,也不免那些小姑娘惦记着。” 林溪看了赵小玥一眼,对着林白道:“二哥,之前赵小玥说她喜欢你。” 林白正在喝水,被这句话呛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赵小玥对着林溪着急的辩驳道:“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了。” 林溪对着她一笑就是转身出了门,林白环抱住自己指着赵小玥故作凶狠道:“赵小玥,没想到你这女人居然对我图谋不轨。” “鬼才会对你有想法呢。”赵小玥一个枕头给林白扔过去,被他接住,赵小玥气不过,又四处找着其他东西,林石见着二人的嘻笑打闹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暖壶也出去透气了。留下赵小玥和林白两人面面相俱。 林溪出去一眼就看见了林南,他旁边的女孩正巧笑嫣兮的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自己耳畔的头发挽在了后面,露出白净的脸。 不过林南一直直视前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她说话,女孩也有些恼怒,急走了几步,不小心脚下一滑,摔倒在了林南的面前,没有什么比在自己心仪人面前丢脸更让她羞恼的了。 女孩爬起来,看着自己喝林南不远的距离道:“你都不知道扶我一把吗?” 林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自己的失误就应该自己负责。 女孩看着林南挺帅的,却不知道是个如戏不解风情的家伙,但她又不想直接放弃,双手想搭上林南的手腕上说什么,林南却指着她还没放下去的手假装不知世事的问道:“男人可以告女人流氓罪吗?” “你,”女孩被这样丢了面子,恨恨的看着林南,林南却抬头正视前方走自己的路道:“我很注重自己的清白,你最好不要让别人误会了。而且我最讨厌别人拿她骗我。” 女孩一愣,知道自己刚刚用林溪找借口让林南出去帮忙,惹得林南生气了,可是转眼又一想自己从前在哪都是别人费心对自己示好的份,哪有这样委曲求全的。 她这样想着,正想对林南放几句狠话说他是自作多情了,没想到林南看到了林溪在前方,立即向前跑去,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人,林溪看了他身后一眼道:“那是谁?” 林南连头都没有回,只是笑道:“一个不认识的人。”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也没有跟她说过几句话,对他来说她就是陌生人。 但女孩在后面听着却握紧了一个拳头。 翌日,阮非没有找到那具尸骨,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是林溪他们所为,正想让人送走他们,但同行的队员却慌忙道:“队长,不好了,玉人俑丢失了。” 阮非一震,紧赶着出去检查,他们凌晨的时候明明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怎么玉人俑说不见就不见了。 赵小玥的脚休息了一天已经差不多能走路了,她听着队里又丢了东西,撇撇嘴道:“这个考古队怎么一天不是丢这样就是丢那样,他不会又不让我们走吧。” 赵小玥这个乌鸦嘴这次还真说中了,这丢尸体他们最多是少了一个研究的对象,但是丢了玉人俑可就是少了国家对的私有财产,这次不仅他们不能走,他们还要对每个人进行逐一盘问。 但是阮非的侄女,也就是昨天围绕着林南的那个女孩儿阮棠在一旁却道:“我记得他们之中不是有个女孩说了让队长小心玉人俑吗?怎么那么多东西偏偏又正好是玉人俑丢了。” 阮非在一旁道:“那不是因为我在跟林溪说这个玉人俑价值不菲,她才会想到这一句提醒吗。” 阮棠恼怒的看了阮非一眼,掐了旁边的队友一下,那个男队友立即回忆道:“我昨晚还看到他们其中的一个弯着腰鬼鬼祟祟的。” 说完他就指着林白,林白翻了一个白眼道:“我出来拉肚子,当然是弯着腰,我要直着不就要就地解决了吗?” 旁人听着一笑,阮非让他们安静,阮棠却不依不饶道:“既然大家都有证据指向他们,我觉得就应该让组织上的人来查这件事。” 阮非皱了皱眉:“也不算什么充足证据,而且现在的情况你怎么往上面报?” 这不存心着要让他承认他失职弄丢了国家财产吗? 但这阮棠似乎就是跟林溪几人过不去,非咬着不放,阮非最后无奈的对着林溪道:“就只有委屈你们在留几天。” 林石站了出来申请严肃的看着阮非道:“阮队长,之前我们给足你时间去调查,是一大群人在这待着,如今你们自己看守不力,居然还是要怪在我们身上,这说不过去吧。” 阮非带着一点不好意思的看向林溪,林溪则看向阮棠道:“你一直在说东西是我们偷的,那如果发现东西不是我们拿的怎么办?” 阮棠哪里知道是不是林溪一行人偷了东西,她只是对于昨天的事还在耿耿于怀而已。但她不愿意在林溪面前认输只能道:“只要你能证明是其他人偷的,我就向你道歉。” 她就不信林溪一群外村人,能够比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的人消息还灵通。他们花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都没找到,林溪这几个人也不可能做到。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不过,你为什么要来考古队?” 阮棠没弄懂这个转折,自然的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 “那如果你输了,这次的考古你就不能再参加了,阮队长作证。” 阮棠脸色一变,阮非见着自己能有个台阶下,立即答应下来,阮棠恨声道:“只给你两天时间,不然我就立马给组织上面报告。” “一天就好。” 林溪说完就转身回了屋里,赵小玥跳着教追上去不满道:“小溪,让她不去考古队算什么惩罚,考古这么辛苦,不是便宜她了吗?” “她身上没有我要的东西,但是如果她想得到的得不到,那我就开心了。” 她可没有忘记昨天她对林南的纠缠,以及今天对自己的针对。 林溪看向跟进来的林白和林石道:“我去找玉人俑的时候,还要靠你拖住大哥二哥了。” 赵小玥想起今日林溪整自己的事情,拍了她一下道:“你今天在他们面前说那些话,我还怎么去面对他们。” 她想着今天林石的脸色就觉得可怕,太阴沉了。 “你装一下脚疼大哥就来了,大哥不走二哥也不会跟着走,我的身份能不能藏住,全靠你了。” 林溪将这个大业交给了赵小玥,赵小玥苦着脸去一旁想对策,林南走上来道:“我和你一起去。” “当然,拜师这么久,也得练习练习出师了。” 林南听着莞尔一笑,跟着林溪一起收拾东西。 第二百七十八章 离婚 林溪拿出铜钱起卦,卜出三卦,对着林南道:“你来做分析,用我教你的来做。” 林南看了看道:“明夷卦是利艰贞,日入地中,指地下之物,雷水卦是上坎下震,内险外动,此卦暗含一切消解之意,意思是我们要寻的东西在北方。最后一卦官鬼爻在阳爻上,是男子所盗。” 林溪一笑,虽然自己基本上都是让林南自己学习,并没有教他什么东西,但是林南学习的速度很快,常人需得用几年的时间来观察学习卦象,他短短几月便能学会。不愧是自己的师傅。 林溪站起身来,见着还仰头望着她发愣的林南道:“你都已经算出卦象了,还不走?” 最近孙静觉得自己的丈夫很不对劲,自从前一天晚上偷偷摸摸回家之后,就开始提出自己身体不适想要分房睡,她只听说过女人怀孕的时候为避免动胎气要分房,还没见过哪个新婚的夫妻才如胶似漆几个月就要分床的,这不摆明了有着要离婚的心思。但是她知道丈夫李笑刚刚才被城里面辞退,回来种田,心里肯定有点落差,所以她也暂时默许了这个荒唐的行径。 但是孙静在丈夫的房间里曾经听到过女人的声音,还有丈夫的调笑声,她当时听着气急,一脚蹬开丈夫的大门,可是一进去就傻了眼,里面除了李笑正躺在床上睡觉,哪里还有第二个人。 孙静这样一连幻听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因为自己精神出现了幻觉。 孙静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李笑近日的行径都觉得自己憋闷,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丈夫有事没告诉自己,她几个转身之下又回到丈夫的房间外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往里面张望。 她见着李笑拿着好像是一个人俑在反复摸索,嘴角还含着甜蜜的微笑,好像那个玉人俑才是他的爱人一般。 孙静看着这样的李笑只觉得毛骨悚然,呆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家里的大门在临近子时的时候却又被敲响。 孙静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前去开了门,打开门却见着是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她怪异的看着他们道:“这么晚了你们敲门做什么?” 林溪对着她笑笑:“这么晚了,不应该由你丈夫来开门才放心吗?” 孙静脸色一变,狐疑的望着他们:“你们到底是谁?” “帮你丈夫的人。” 孙静皱了皱眉就想关掉眼前的大门,她实在不会想去相信两个孩子,林南一把把门按住,对她道:“你丈夫的手上是不是有一个玉人俑。” 孙静一愣,将两个人邀了进来。 她让二人快速进屋,不要被她丈夫发现,林溪却对着她道:“你丈夫应该有两日都没出屋了吧,现在也一样,不管他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只会待在屋子里。” 孙静听着林溪好像有点本事,连忙道:“那怎么办,你可要帮帮我的丈夫。” 林溪让她去打了一碗水,拿着一张符纸在手中一燃,将符灰溶于水中,对着她道:“将这碗水给你丈夫服下。” 孙静在小时候见过这个,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丈夫他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溪摇了摇头:“对方不是鬼魅,她来这也不全是害人,定然有她的原因,所以你放心进去,她纠a缠你丈夫肯定有她的理由,她不会伤害你。” 孙静点了点头,端着那碗水敲响了李笑的门,但李笑还是一如往常的不理会外面任何的事,孙静朝着林溪和林南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推开了门。 李笑此时躺在床a上,眼窝凹陷,形容有些憔悴,对着孙静进来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不在意。 孙静环视了李笑的房间,没有看到有多余的人在,可是她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她把水给李笑端了过去,李笑看着水好像也很干渴,还不等孙静说话,就抢过来一口喝下,直到喝完才呸了呸道:“这水里面怎么还有渣子。” 正当孙静不知道如何解释之际,李笑自己大叫起来,从床a上一个跳跃跳到孙静的背后躲着,对着床大喊道:“床a上,床a上有东西。” 这把孙静也吓了一跳,用手捂着眼透过指缝往外瞧道:“哪有什么东西?” 床a上被李笑丢弃的玉人俑开始逐渐变大,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显现在二人的面前道:“我与你颠a鸾a倒a凤两夜,你便是这般翻脸无情吗?” 孙静看着眼前貌美的女子,伸手将李笑抓在了眼前:“你跟她睡觉了?” 李笑一时不知道还怎么答话,他总不能当着他新婚妻子的面说自己色迷心窍了吧。 那玉人双眼凄楚的看着孙静道:“奴家已经给了官人,只求姐姐留一个名分。” 孙静气的火冒三丈,也忘记她是精怪,对着李笑大喊道:“你要是敢纳她,我就去告到队上去,这种封建行为,我看谁会同意。” 林溪从外面踏进来道:“她不要你丈夫的命就是好事了,你认为她还会在你家里做小吗?” 玉人蓦地一笑,拿着手上的琵琶一弹,那声音如刀割木板,十分刺耳。众人捂了耳朵,那玉人却一不依不饶的用着这磨人的声音讲述自己的身世。 “奴家本是阳平侯府上的歌姬,心中另有所爱,却无奈一入侯门别萧郎,侯爷被贬此地,身患重疾,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我陪着他一起去墓里,可是我的心上人早已偷偷跟来,我们连夜逃跑,府上人追来,侯爷见我们是苦命鸳鸯,放我一命,只用玉人俑来代替我,但没想到夫人却嫉妒侯爷对我的宠爱,将我抓了回来,将我活埋在了侯爷的墓里。” 玉人停下手中的琵琶曲,林溪掏出了耳里塞的棉花扔在一旁,想着这个玉人敢弹,那侯爷还真敢听。 孙静听着一头雾水,指着李笑道:“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曾经给过他两次机会,我让尸体化身美人扑他在怀,他心安理得的受着。他化身为玉人俑,他一见到金银玉器就受不住,把我带了回来。财色双收,真是一点没变。” “看来你最恨的还另有其人。” 玉人单手又想拨弄琵琶,林溪拦住她:“行了,你别说我来猜。” 林溪打量着李笑,摇头指着他道:“这肯定不是阳平侯的转世,但是你既然找上他来,若我猜的没错,他就是你前世的情a人吧。” 玉人眼神冰冷的看着李笑:“他将我出卖给夫人,亲手将我推向墓葬,我在里面活活被饿死,附身侯爷的玉人俑上,那时我才知道侯爷一开始就没想让我陪葬,他知道他死后夫人必定对我不利,所以只是为了吓走我,故意让我跟着他远走高飞,谁知道,所托非人。” “你与他两日,已经吸走了他一半的精元,他现在寿命所剩无几,就此住手吧。” 李笑听着林溪的话一惊:“我,我要死了!” 玉人a大笑:“死不了,只是多病缠身,没有几年了。” 李笑指着林溪道:“那你还不快点把她抓起来。” “她并非鬼魅,附身玉人俑多年,早就沾了玉的温润之气,这才没有杀了你,不然你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李笑凶狠的看着玉人:“难道我就这样算了吗?” “她伤你寿命,损了阴德,自己也不能转世投胎。” “谁会管她能不能转什么世,投什么胎。” 玉人笑着看向林溪:“你看,他还是如此,自私自利,转几世都没用。” “你已经为他错过一世了,他和现在的你并没有关系,你不用去拯救他让他变成什么好人。” 但是玉人看着李笑的眼里还有恨,但是她毕竟是以玉为身,没有平常鬼魅的戾气,她不会要了他的命。 林溪见着问道:“你把你的尸身放哪去了?” 玉人指了指李笑的床底下,李笑随即低头一看,见着一具穿着古代衣裙的白骨骇人在他每日休息的床下,顿时脸色大白,晕了过去。 玉人轻蔑一笑,变回了原身,林溪见着忙问:“留一个你的名字。” 她想起来阮非的猜测,说不定还真能在一些资料里面找到她的身份。 “奴家绿瑛。” 声音消散在空中,林溪见着床a上的玉人俑上前拿起放在兜里转身对着孙静道:“你们新婚才几月,他便与能他人厮混,你们以后还有漫长的几十年……” “你觉得见了这种事,我还会和他在一起吗?”孙静想着的就是等会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她知道现在离婚不好离,可是再难离,她也不会将就自己跟着样的男人过下去。 人活着不容易,女人活着更不容易,她知道离了婚以后会过的更不容易。这个年代,无论男女离了婚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可她别无他法...... 林溪笑了笑,拿着玉人俑去找阮非,让他把床下的尸体抬回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狐仙 阮非见着林溪拿回了玉人俑,对着尸体在李笑家中自然也不会怀疑,只有阮棠一个人想起赌约,质疑道:“村子里面这么大你怎么就知道在李笑的家中?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到的东西,你就花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 这话说的意思倒像是她和李笑狼狈为奸,合演了这出戏。 林溪摊了摊手道:“我运气好,出门就撞见他自己疯言疯语,跟着他的疯话找到的线索。” 考古队的其他几人将之前被吓晕的李笑摇醒,李笑一醒来就胡乱说着什么玉人俑成了人形要来害他,可见是疯话了。 阮棠咬了咬唇,心上不甘,考古队现在的工作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她相信这次的大发现一定能够震惊世界,如果不让她参加,简直就像是在她心上狠狠剜了一刀。 林溪见着,笑看着她道:“不会是,不想遵守约定了吧。” 其他考古队员看着纷纷看向阮棠,她向来就爱极了面子,也不能说反悔,只能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的咽下,林溪凑到她耳边道:“你以后还会有无数参加考古的机会,可这次就是提醒你,永远不要把自己心爱的东西作为赌注,你输不起的。还要,也不要肖想别人的东西。” 阮棠这下明白过来,红着脸羞恼道:“我没有喜欢林南。” “我也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林溪一副撇清世事的样子,恨恨道:“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当着面不解她的风情,另一个却又吃醋她和林南的一点点过密的交往。 “话别乱说。” 林溪伸了一个懒腰,见着阮非将尸体带回来,他们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搬上来,生怕碰掉她身上的东西,损失了文物,林溪看着那具尸体道:“她叫绿瑛,阳平候的,心上人。” 只是因为时间地点身份命运这些通通都错了,两个有缘人也终是错过了。 阮非一愣,正想问林溪怎么知道,却见着林溪一行人证明了清白已经走远,阮非低头一看,喃喃念道:“绿瑛。” 几人走下山坡,过了最艰险的路段,林石就将赵小玥背了起来,赵小玥回头看了一眼林白,林白对着她做了一个鬼脸,赵小玥又被这挑衅气到,伸手就想去打林白,却被林石喝止不要乱动。 林南和林溪走在三人的后面看着,林南问道:“你当时的致爱符给的不是林白吗?怎么现在看着是似象非象,这到底又是谁的姻缘?” 林溪笑着对他眨了眨眼:“不如你猜。” 林南被这笑恍了神,他停留在原地看着林溪的背影,突然一瞬间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寻不到这感觉的苗头。 几人走在田坎之上,万物化冰,消融成水流于每一个需要滋润的植被,林南一步一个脚印的跟在林溪的背后,突的见着风霜未过,春气未生的时候居然还有一小朵不知名的花残存,他忍不住上前将它摘下,故意走近林溪将那花插在了她的耳畔。 黄色的花a蕊悄悄绽开,与着林溪光洁的脸庞萌生了无边的春a色,林南在阳光下毫无防备的抿嘴浅笑,看着还真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送了山水之间唯一美丽的景色给了心爱的姑娘之后,带着点窃喜和涩意,还有一点点紧张无措想等到姑娘同样羞涩的回应。 但林溪只是调笑着看向他,让林南别的心思顿时被压了下去,他转身一人默默走在前面,林溪却在他回身之际,将耳畔的春a色摘下,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小花,指尖轻轻一蹂a躏,那娇a嫩的花朵顿时就变成了泥土的养分,遗落满地。 林溪毫无留恋的一脚踏上去向前走去,她不喜欢柔弱不堪的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被刺穿的事物,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欺负。 等着林南回过头的时候,见着林溪整齐的长发,带着点不甘心的问道:“花呢?” 他或许知道答案,但是自己并不愿意承认。 林溪拢了拢自己的发梢道:“被风吹跑了吧。” 林南这时带着一点少年人的迷茫和稚嫩看着林溪道:“阿溪,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林溪看向这清绿的山融化的冰水,吸一口就带着冷意的空气道:“如果真的忘记了,就证明它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林南下意识的摇头,但却无法用话语反驳,林溪感受着指尖风的流动,她伸手对着林南道:“你能抓住什么?” 林南和她一样只能感受到带着一丝凉意的风,他摇头:“什么都抓不住。” 林溪笑笑:“因为人不可能抓住风,所以你只能去想你现在所拥有的,抓住能够抓住的,你只要记住你就是大昆山三津村的一个普通人,就行了。” 不用想的太多,不用那么快的恢复记忆,他还不够信任自己,这样就算对着他心上捅一刀,也不过是觉得遇人不淑而已,她要的,可是当时她那种十足的痛彻心扉之感。 林南对着林溪莞尔:“你说的,我都会记住。” 这次却换林溪别开了眼,她果然不太适合当坏人,对着林南纯真的双眼,她看着还真不忍心下手。 几人回到村落里面,就听到他们离开的几天发生了不少的怪事,开始的时候是有几家的鸡被偷了,这是村里的大事,立马上报给生产队。这偷的是国家的财产,人民的口粮,百姓的劳动,损害了多方的利益,可是经过多方查找,居然一点都找不到线索,说是好像被什么兽类叼走了,但是三津村的人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有什么野兽也多半被当年快要饿疯的人吃了,或者自己饿死了,这块地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野兽的足迹了。 后来一日月圆,一个晚上出来夜解的村民就看到了像人一样的大的狐狸在拜月,他裤子都来不及拴上就大叫着跑了,等着村里面的人出动来追捕野兽,却再也没有见过踪迹。只有一次一个年老的单身汉说一只狐狸出现在了他家的墙上,但也很快消失了。 大家听着也就当一个异闻,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只是表面,大队上已经不再追查此事,就是怕到后面像那丢失的六具尸骸一样根本无法用马列来解释,他们只能按下不表,让村民不要去讨论这些牛鬼蛇神,但村民心里面都有镜子,门清。想着早几十年一直在闹的狐仙传闻,只怕是又来了。 想归想,说倒是不敢说,然而有心人听去,却又是另一番的打算。 村里面住了一个有名的大龄剩女,到了三十岁依旧没有结婚,说是本身长相平平,之前的时候还有着年轻的资本,可是眼光高的出奇,拿村里面的戏言来讲,就该给她配个皇帝,这样她就能当祖宗了。 她年轻的时候有人教过她求狐仙的法子,知道狐仙有着魅惑人心的功效。她现在不年轻了,还没有人求娶,连村里面年老的单身汉都嫌她脾气差不愿意跟她凑合,说自己再忍几年就有比她年龄还小的愿意跟着自己,她面上嗤之以鼻,但心里面明白,年龄对于男人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可是对于女人,变成了催命的岁月刀,上了一个人为规定的年纪,她在这个社会上没有完成妻子或母亲身份的转变,她就被遗弃掉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无论在什么年纪都有的选,女人的路却被堵死了。一个男人就算离过婚,拖着两个孩子,也会被认为是成熟稳重,结过婚会疼人,还有了养孩子的经验。可是到了女人的身上说辞就变了,这样的女人往往会被别人评为是下下之选,认为男人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女人一边想着一边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鸡蛋上画下符咒,这是她用之前积攒的粮票,去换取了十个鸡蛋,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在三十岁这个彻底的分水岭去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她将画满符咒的鸡蛋装在一个没有盖子的箱子里面,对着箱子拜了拜:“狐大仙,狐大仙,求求你快来吧。” 她说完转身进了屋子里面躲着,偷偷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虽然这个法子试用过的人都说行,但是她心里面还是在打鼓,想着万一狐大仙嫌供奉的少这么办,万一这个狐大仙并没有说的那么灵验,她又该怎么办? 她蹲在屋子里,半天没有听到动静,心里疑惑怎么还不来,再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了,跑出去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鸡蛋出了问题,但她跑去箱子前一愣,里面的鸡蛋只剩破碎的蛋壳在其中,连蛋清都没有给她剩下。 她急忙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兽类的踪迹,难道这狐大仙吃了别人的抹嘴就跑了,正值她想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一个暖融融的毛尾扫了一下,那种陌生的动物皮毛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带着惊惧的眼神转过了身去。 第二百八十章 好戏 林白不用去县里面上班,村子里面也没有活儿可以忙,他就在村里面闲逛,当然就算有,以他耍懒的个性也不会去主动帮忙。 林白游晃到村口处,见着几个本该给菜追肥的年轻小伙子一直不自觉的往村口眺望,那眼神跟看见美人似的。 林白顺着他们的目光向前一望,见着还真是美人,只是他心里奇怪,面前的萧兰比他们这几个小伙子年龄都要大上几岁,他们之前从未觉得“漂亮”两个字可以用在她的身上,甚至私底下还跟着他人一起嘲笑过她嫁不出去,怎么今日见着就是移不开脸。 脸没变,鼻子眼睛嘴巴都是安生的待在原来的位置上,一点都没移动过的痕迹,可是林白越看越能找出她漂亮的点。 那肌肤虽然不像城里的姑娘那样白皙,可是却是健康的蜜色,红润的嘴唇像是含了诱a人的樱a桃,泛着诱a人的光泽,而且那妩媚的眼睛,林白终于抓住了她整张脸的重点,就是那双眼睛,像是洛神的多情,西施的娇柔和飞燕的妖a娆的杂糅,又带着狐狸的狡黠,简直要把在场男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萧兰很享受现在的一切,一路走过来的痴缠的目光让她十分受用,她知道她现在就是披一个麻袋在身上,这些男人也会为她疯狂。 萧兰走在田坎之上,心里自得满满,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石头,脚上一滑,想着今日是要丢脸了,却被正好给学生上完课的男青年杨成波一把扶住,萧兰见着是他,立即清了清嗓音,想要吸引他的注意,但是杨成波只是嘱咐了她一句小心,就径直走了。 杨成波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年轻的老师,也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高中生,他几年之前本来就已经在准备高考,但没想到政策风向一变,他的人生就开始拐弯,从村子里摇旗呐喊的高材生到人人告诉他读书无用,不如种田。 虽说读书无用,但字还是要认的,所以村里面教书的任务就派给了杨成波,他一边教书一边劳动,日子过的还算凑合,只是他每次午夜梦回之时,总是会想着如果当年他早几年参加了高考,现在的人生会是什么样,是像那些终日碌碌无为的知青,还是他可以创造出另一番天地。 而萧兰这边满脑子想的却是自己的魅力对着杨成波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她心中的要求也不高,能够嫁给杨成波这种有文化,又能自己挣工分的踏实稳妥的男人,她也就心满意足了,而这个男人,即使她有了狐大仙的帮助,也没有看她一眼。 萧兰想着是不是自己还不够虔诚,所以又拿着仅剩的几张粮票去买了半只鸡贡献给了狐大仙,让她再向自己施法。 这样一来,她不知道杨成波有没有被迷倒,村里面的男人倒是被她迷惨了,有事没事就往她家门前走过,想着她出来的时候就能一睹她的美貌,可没勾到她想勾的人,萧兰的心里还是不舒服。 而林白这几天是一直就能撞见萧兰,起初他也没有别的心思,可日子一久,萧兰又看着他是村书a记的儿子,每次都对他浅笑妍妍,林白那二十年多年都没牵过女孩子的手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面对林白的示好,萧兰当然不会拒绝,林书a记的儿子这么上心的追求她,让她多有面啊,而且她跟林白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承诺都没做过,就是简单的玩暧昧,可是林白没有谈过恋爱,以为她是接受自己了,在林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就开始语出惊人:“我要娶萧兰回家。” 他这话说的强硬决绝,像是做了许久的决定现下终于有了决心。 赵小玥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但是她太震惊了,连饭都咽不下去食道,直接被呛了出来,改走了鼻腔的道路,让她难受的根本说不出来话。 林母愣了一会儿对着林白柔声问道:“萧兰,哪个萧兰?” “就是村子里的萧兰啊,这里又没有第二个叫这名字的。” 他说的理所当然,林母却是气的跳脚,就差没有把整张桌子扔在林白的脑袋上,好让他清醒一点。 她指着林白的鼻子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村子里面的人都怎么评价那个姑娘的,那姑娘现在在村子里面还有名声吗?” 狐仙可以带来桃花运,但是狐狸本身的善妒之气也会反向输送给女人,让她们对着靠脸勾a引的萧兰很是不满。 “村子里面那些长舌妇说这些话的时候还少了吗?谁家没被说过,林溪不也是被说过几句嘴吗?难道她们说的就是真的?” 林母被这一怼,差点气得喘不过气,林溪无辜躺枪,林石沉着脸敲了敲碗筷,示意林白要说就说自己的事,不要牵扯别人。 赵小玥此时顺过来一口气问着林白道:“你之前和她全无交集,这才几天,你怎么就说要娶她?” “我之前那是不了解她,现在发现她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人美心善,难得多见,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也接受我了,我想着要是合适,就把日子定下来。” 一向端坐的林父,听了也坐不下去了:“婚姻大事你小子像是在办家家酒一样,你要定是不是也得先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但是林白像真吃了迷a魂药似的:“有什么好看的,萧兰在这村子里面住了三十年了,你们不也看了三十年了吗?” 本来在一旁希望林白心有所属的林石也发言道:“你这样太草率了,结婚是大事。” 林白见着自己第一次的初恋,真的是众人反对,对着林石使性子不满道:“大哥你永远都是下手太慢了,才会像今天这样。” 林石脸色一变,脸上青筋暴起,林溪按住他,抚慰众人道:“二哥也不小了,他自己的事自己能够决定了。” 林白见着终于有人帮着自己说话了,对着林溪感激流涕,林溪却笑着道:“不过明天我还是去见见她吧,哥哥的女朋友,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到时候来了家里岂不是会慢待她。” 林白想着林溪年纪小去见见萧兰也没事,也就点头同意了。 但众人还是不满意林白的态度,纷纷采取人海战术的向他输送他刚刚的想法实在太草率了。 林南自觉地沉默收碗躲避战事,而赵小玥将林溪拉到一旁窃窃私语道:“林白是不是疯了,那萧兰比他大四五岁,而且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长,怎么现在看起来还生死不离了呢?” “年龄,相处时间的长短都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萧兰这个人。” 赵小玥听着林溪这样一说就懂了,看了身后没人,才悄声道:“你说的不会是又有那种玩意吧。”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们回来那天确实听到村民在暗地里讨论狐仙的事,我相信不是空穴来风。” 赵小玥松下一口气道:“我就说,林白这个二愣子怎么就在女人的事情上开窍了,虽然是开错窍。” 林溪见着赵小玥的表情一笑:“你这是着急了?” 赵小玥用肘子打了她一下:“胡乱说什么,我哪里会着急,他喜欢谁又跟我没关系,只是你看你妈刚刚急的那样,像是要生吞了林白似的。” “他们现在不就在生吞吗?” 林溪带着赵小玥从身后望了一眼,见着剩下的三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对着林白说教,林白被圆形围攻还不能出去,只能捂着耳朵在那里生着闷气。 翌日,林白带着林溪敲了萧兰家里的门,林白也是个情商低的,家里要来人这种事他也没提前给萧兰说一声,直接带着林溪就登了人家的门。 里屋的听到敲门声打开了门,林溪见着是一个和林白年龄相仿的女孩,瘦长的脸上映着两个酒窝,平添了几分惊艳之色,那女孩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林白对着她道:“我是来找萧兰的。” 萧珍为难的往里面瞧了一眼道:“可是我不知道姐姐现在去哪儿了,而且我丈夫也出去了,我和我的丈夫刚刚才回来,他对这里不熟悉,我怕他会走丢现在正准备出去找他。” 林溪暗地里掐了掐指,指着里面道:“刚刚里面有个男人经过,是你丈夫吗?” 萧珍疑惑的往里面看了看:“可是我刚刚四处叫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答应啊。” 萧珍是今日才回来,她的丈夫严格上来说和她还不是夫妻,因为他们俩结婚证还没扯上,想着在老家办了酒席,再请工厂里的工友吃顿饭,等着通知了所有人再去扯结婚证。她刚刚和她丈夫在内屋收拾东西,介绍了萧兰,没想到她一转身,两人都不见了,她还以为他们出去了。 “那我先去找找。” 萧珍松了门锁,向着萧兰的屋子前去,林溪和林白趁机进了屋内,林溪看了看整个院子,突的听到萧珍的一声大叫,她挑了挑眉对着林白道:“里面有好戏,你不去看看。” 林白疑惑着走了上去凑热闹,看了内屋一眼也是大叫:“你们在干什么?” 一对男女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林溪却对这等事没兴趣,她只是寻着鼻尖闻到的气息,一步步向旁边的空地走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姐妹 “呦呦呦。”像是知道捕食者来了,原本藏着杂草中的小狐狸顿时窜了出来,看了林溪一眼,火速逃跑。 林溪就见着浑身通白,长着一双红色眼睛的狐狸从她面前纵身越过,嘴里还叼着一只没吃完的鸡腿。 她心下已经明了,却没有追上去。 林溪回到前面闹事的房间,见着萧兰和萧珍的丈夫俩人身上有着对方暧昧的痕迹,对着林白和萧珍这对捉奸者来说就是百口莫辩的证据。 男人虽然拜倒在萧兰的石榴裙下,却还是残存了理智,将这一切过错都推在萧兰的身上,萧兰轻蔑一笑,嘲弄着萧珍就找了这么个玩意。 而里面最伤心的反倒是林白,他现在就脑补自己成了一个武大郎,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别人偷情。 萧珍满眼含恨的看着萧兰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这才回来第一天,这才三个小时,你到底是有多恨我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报复。” 她这次回来很明显的就感觉到了萧兰的变化,她变得漂亮且有自信了,而她变得惴惴不安了起来,当她的爱人看向萧兰的第一眼,她就开始忍不住的猜疑,没想到还是成真了。 萧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着萧珍道:“你待我也不差,我们家就剩我俩了,也没别的亲戚,你带着你在工厂上认识的人回来,不就是想刺激我吗?我不过就是先下手为强。” “人家家事,你在这听得这么起劲做什么?”林溪拉着林白想走,林白做出西子捧心的悲戚状:“我的爱人背叛了我。” 林溪默默忍住想揍他的冲动,贴了一张符在他的背后,林白对于萧兰的爱意瞬间破解,林溪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道:“现在还感觉伤心难过,想要伤春悲秋吗?” 林白急忙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对于萧兰的喜欢就不存在了,他想着,或许这就是成长吧,所以他准备再倒回去听听八卦,林溪拉住他的衣领道:“不要多事,跟我回家。” 她刚刚已经在那两人的身上看到了命运深深捆绑的绳结,这两人在上辈子定然是宿怨,所以才会在这一世来解决,林白要进去就是没事找事。 林白被林溪提着走了几步,扭了扭,对着林溪道:“回去就说我分手了,不喜欢她了,可别说这事啊。” 要被其他人知道,肯定会嘲笑他,所以他昨晚上到底发什么疯一定要娶萧兰啊,还好其他人很理智,还是勉强把他劝住了。 林白灰溜溜的回去,把一切交给林溪来应付,自己假装伤情的回屋躺着睡觉了,林父林母才不管他,只要他别再莫名其妙的说着要娶一个女人回来的话就行。 赵小玥忍着自己想要得知八卦的心,等着林父林母问完了,才拉着林溪到了别处问道:“萧兰的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怎么林白又突然想起分手了,是不是你把那东西制服了。” “就是一只有灵力的小狐狸,也就是之前他们说的狐仙,她们现在算契约关系,她给予供奉,狐仙就给她想要的,只要不伤害他人,这我倒是管不了。至于林白分手,是因为萧兰给了他一顶帽子。” 赵小玥本来还没明白过来意思,等着林溪走了好久,她才在原地大笑,把正出来上厕所的林白一惊,赵小玥看到他却更合不拢嘴了,指着他的头顶道:“林白,你的头上怎么长草了啊。” 林白听了脸色一黑,什么排泄物都憋回去了,挽起袖子就要来收拾赵小玥,但是赵小玥开始恢复她的彪悍本色,把林白打趴在地上,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想让林白求饶。 林石从他们身边经过,声音冷淡道:“让让,挡路了。” 赵小玥和林白看着旁边能容纳两个人的康庄大道:“……” 萧珍的婚事黄了,她也没有心思去工厂上上班,就每天待在家里面,看着萧兰每日被不同的男人追逐,想起了以前,自己本来是拥有杨成波这样的好男人的。可是她当时一心想要去城里面做纺织女工,拒绝了杨成波,恰巧那时高考被取消,杨成波失去了考试资格,只能一辈子待在乡里种田,而她却有机会出去,她没有犹豫,在爱人和更好的生活面前,她选择了后者,没想到的是,她兜兜转转居然又回来了。 萧珍的心伤了,就要找其他的来弥补,她去找了杨成波想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没想到却看到萧兰也在那,她自从变漂亮之后,就开始在杨成波这里转悠,想要得到他的一个眼神,可是无论她怎么祈求狐大仙给她灵力,杨成波都无法被她吸引,她暗地里都默默骂了那蠢狐狸好几次。 杨成波虽然没有理会萧兰的热情,但是在萧珍的眼里,俩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就已经够刺眼了。 萧珍握紧了拳头,只站在远处看着俩人,没有上前。 她的姐姐啊,她相貌无奇的姐姐,永远落后于她的姐姐,怎么这么快就能够迷倒所有的男人了呢? 萧兰从杨成波的屋子了走了出来,活动了一下酸软的筋骨,她这一下午都在帮着杨成波做这做那的,早就腰酸背痛了。 她抬头看着圆满的月亮,洒下的月光照亮了前进的道路,她现在的心里一片光明,在得到那些爱慕的眼神之后,她整个人宛如新生,她想着还蹦蹦跳跳了起来,却在跳跃间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她惊惧的抓住了自己的发尾,本来以为是夜间太黑没看清,可正当她看清的时候,她宁愿自己没有眼睛。 她乌黑的长发已经变成了老人的干枯,光滑细长的双手布满了皱纹,她摸着自己的皮肤像是在摸着一道道的沟壑,凹凸不平,像一张白纸被蹂躏之后展开的样子。 她这一瞬间只知道不能让别人看见的自己的模样,她疯了一样的跑回去,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萧珍跟在她的身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浅笑,喃喃道:“原来你是用了这个法子。” 当年这个求狐仙的法子是在俩姐妹小的时候路边摊上听到一个算命的先生说的,那时候还没有除四旧,大街上到处都有这种装神弄鬼的,不过那人还算有点本事,一直说着自己大限将至,不久之后还真的死了,所以死之前将不少东西说给了在他身边肯坐下的人听。 但是当时的萧兰没有耐住性子听完算命的最后一句,若是向狐仙大人所求过多,那么在晚上,月亮所及之处,就会变成老人的形态,直到早上才会复原。 她没想到她的这个姐姐居然真的去求了狐仙。 萧珍如法炮制引来了那只狐狸,狐狸小小的,两只眼珠通红,窸窸窣窣的前来吃她贡献的祭品。 不过萧珍比萧兰聪明,也比萧兰有所狠心,她见着了狐狸直接徒手将它抓了起来,握住了它命运的喉咙,低声道:“你如果为我所用了,其他人就不能再用了,那我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她将之前在一个庙里求来的符咒戴在了狐狸的身上,狐狸立即觉得疼痛难耐,低声叫唤。它本来就不是什么狐大仙,就是吸收了一点灵力,再加之狐狸本身有的媚术才这里面骗吃骗喝。而萧珍的符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护身符,早就被开了光,狐狸根本招架不住。 它现在有点想哭,它就是想吃个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难! 萧兰第二天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她拿了自己最后的救济粮买了几个鸡蛋想再见狐狸一面,但是狐狸一直没有出现,她以为是狐狸吃了鸡肉就不肯再吃鸡蛋了,嘴上一直在不停的咒骂,她现在也发现那小狐狸没有多少本事了,就一个魅人的把戏,还吃了她不少的东西。 萧兰正想着,听着外面有杨成波的声音,急忙整了整衣服出去,却见着萧珍抱着一大堆的东西回来,杨成波也帮着她负重了不少,而且两人有说有笑,一点也不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沉默。 她心里对着萧珍起了狠意,上前接过杨成波手上的东西,假意对着萧珍道:“有东西怎么不叫我去搬,还在这里麻烦别人。” “姐姐一直蒙在被子里,我还以为姐姐在睡觉呢。” 萧兰一怔,想着昨晚的事应该没被这妮子发现,随即对着杨成波热切道:“去屋里坐着吧,搬了这么多东西怪累的。” 杨成波想着自己一个男人进两个女人的住所肯定不方便,摇头拒绝道:“不了,回去还要备课,小珍,下次有事就叫我吧。” 萧兰咬了咬牙,正想怼两句萧珍,没想到过路的一个青年见着萧珍手上抱着重东西,急忙上前殷切道:“我来帮你吧,你这么瘦弱抱着肯定受累。” 而这人在两天前才对萧兰示了好,萧兰见着萧珍对她怪异一笑,她这才用心的去看了萧珍的脸,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萧珍和她变得一样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灵狐 萧兰数了数这是自己人生的三十个年头了,她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日子变得好过了一些,如今却又被轻易地打回了原样,失去了狐大仙的她,不仅容貌逐渐褪色,到了夜晚还要承受变老的痛苦,而反观她的妹妹萧珍比她年轻六岁,本就是勾人的时候,有了狐大仙的加持,更是美艳异常。 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杨成波,或者说她们姐妹之间的仇,所生的嫌隙都在杨成波的身上。 杨成波虽然比她小上几岁,但是两人是最先认识的,她最先对他生的情愫,可是最后和他在一起的却是萧珍。明明工厂女工的职位是最先介绍她去,她知道杨成波不能参加高考,所以选择留了下来,又或者说她也怕城里面的花花世界,对着未来有着无限的恐惧,总之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妹妹爱也有了,好的职位也有了,而她年过三十,却一无所成。 她抽出了一把剪刀放在了身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往外面走去。 过了几天,村子里面没怎么看到萧兰了,只看到萧珍常常在走动,她比她姐姐生的更漂亮,更招男人的喜欢,同时也更招女人的嫉妒。 而此时林溪正躲在树下睡觉,对着外面的事一概不问,赵小玥却突然气冲冲的过来把她摇醒道:“林溪,林溪,你真的不去收那只狐狸吗?” 林溪没有答话,顺便翻了一个身堵住了耳朵,赵小玥见着林溪不搭理自己,使出杀手锏道:“你知不知道村里面又出了一个萧珍,好像也是得了那狐大仙的帮助,今天林南路过的时候还看了她好几眼。” “我在林南身上下了禁制,他不会中狐仙媚术的,要是他看了,说明他到了年龄了,该看了。”虽然林溪总算是说话了,但是那懒洋洋的语气能把赵小玥气死,赵小玥愤愤道:“你既然在林南身上下了东西,怎么不在两兄弟身上下一个?” 她这意思像是这次林家两兄弟又被迷住了。 林溪打了一个哈欠对着赵小玥道:“我见过那萧珍,确实漂亮,你怎么就知道大哥二哥不是纯粹的欣赏美。” 赵小玥脸色不太高兴,也不知道是在气谁,林南这时从屋外进来,赵小玥见着故意酸他道:“看美三人组怎么只回来你一个?其他两个呢?留在田坎上继续凑热闹?” 林南没有理会她,神情严肃的对着林溪道:“阿溪,我觉得那女人有古怪。” 林溪一下子睁开了睡眼迷蒙的双眼,林南跟在她身边学习已经不少时间了,若是他看出来了古怪,说明这次就不是简单的求狐仙的事件。 林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蓦地众人面前就是一条白狐闪过,一只加起尾巴比手臂长不了的小白狐赤红着双眼,着急的看着林溪,它抬起它的小短腿指了指远处,见着林溪迷惑猜不出其意,又用牙咬了咬林溪的裤脚,想让林溪跟它去一个地方。 这小白狐是一只灵狐,但修为太短,又贪吃好睡,离修行成功还差的老远。可这并不妨碍它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小白狐,它想象之中有一天自己能修炼人形,七十二般的随意变化,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但若要修行,首先就不能犯下罪孽,小白狐觉得这次自己一定完了,它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毕竟它每天睡醒就吃,吃完就睡,哪里知道事态会这么严重。 林溪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团毛茸茸的球,知道林南的预感没有错,几人跟着小白狐去了指引的方向。 杨成波听到外面门外的响动,揉了揉因为备课酸涩的眼睛,将取下的眼镜重新带上,起身出去打开了房门。 门后的萧珍在他开门之际,就露出了浅笑,拿出一个瓷盅对着杨成波道:“我自己做了几个饼,你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还没等杨成波想好怎么拒绝,萧珍就自己自来熟的钻入了杨成波的房子里面。 杨成波轻叹了一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今天的萧珍显得特别的随性,对着杨成波的房间左看右看,四处张望,似乎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地方。 她见着杨成波进来,打开了瓷盅露出几个鸡蛋饼推在了杨成波的面前道:“吃吧。” 杨成波是不太喜欢受人恩惠的,更何况他知道女性因为生理原因,赚的工分本来就会比男人少很多,这么多的鸡蛋和灰面,一定是她攒了许久的粮票才得来的。 他推脱道:“我不吃这些,你带回去和你姐姐一起吃吧,我上次见她的时候,她好像都没怎么吃饭,面黄肌瘦的。” 萧珍一愣,随即不满道:“你提她做什么,她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怎么会饿着她。” 杨成波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萧珍现在谈论萧兰的语气,像是萧兰是那种女人一样。他认识萧兰认识的早,知道她的不容易。 杨成波摇了摇头起身继续去看课本,萧珍见着他不理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拉着他的手道:“成波,你怎么不看看我呢?你看的出我现在的变化吗?” 她想说的是她变漂亮了,比以前更吸引人了,但是杨成波不理会,萧珍直起身子冷笑道:“萧兰那样丑的你不要,我这样样的你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 杨成波放下了笔道:“我看人从来不是看外貌,而是看心,萧珍,你之前不是这样的,我们分开这么多年,到现在我已经对你没有感情了,但我还是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姐姐,用最肤浅的皮相去评判别人。” 萧珍眼里顿时有了泪花,面上带着气一把推开了杨成波道:“因为大家都这样说,她这么多年没有一个男朋友,也嫁不出去,不就是因为她的不好看,年纪又越来越大吗?” “你也会逐渐衰老,也会失去你原来拥有的一切,你现在这样说你姐姐,那如果有一天别人用同样的态度来评判你的时候,你会怎么想。” “只要你想,我就不会,我会永远为你保留这张面孔。”萧珍冲上去搂住杨成波,她的手从杨成波的衬衫下面送去,却被杨成波毫不留情的推开。 杨成波离远了萧珍道:“萧珍,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而已。” 萧珍整个人恍惚的站在那,摸着自己的脸道:“难道这张脸,你不喜欢吗?” 萧珍颤抖着手对着杨成波道:“我以为你喜欢这张脸的,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杨成波,为什么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愿意看我一眼。” 萧珍从背后慢慢抽出剪刀,林溪推开了门,满意的见着屋内两人的距离,点点头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不早不晚。” 萧珍顿时警惕了起来,看着林溪脚下跟着那头熟悉的小白狐,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抽出了剪刀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别过来。” 林溪忍不住笑起来:“你一个剪刀能够吓唬谁,它都能打赢你。” 林溪说着踢了踢脚下的白狐,白狐立即瑟瑟发抖的躲在林溪的后面,表示自己不行,它还小,还是个宝宝,成年人的世界太险恶了。 “萧珍,不对,应该叫你萧兰,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杨成波不解的看着林溪道:“你为什么叫她萧兰。” 没等林溪说话,萧兰自己笑了起来,她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泪道:“谢谢你,成波,让我知道不仅我没有机会,萧珍也没有,尽管我还是杀了她扒了她的皮。” 她这几个字说的风轻云淡,但细细一想却又让人作呕,这样说来她的这般模样,是披着萧珍的皮? 而这一切林溪一行人已经猜到,只有杨成波不敢置信,对着萧兰道:“你小时候最疼爱的就是你妹妹,我有时候就会想着如果我有你这样一个姐姐该多好。” 萧兰摸了摸自己的发梢:“人都是会长大的,她长大抢走了我的一切,就不再是我疼爱的妹妹了。” 林溪在一旁抱臂而笑,她笑得讽刺,萧兰看着扎眼,问道:“林溪,有什么好笑的,你要是到了我的地步,未必能做的比我好。” “会不会到你的地步,我倒是不知道,我就好奇,你说狐仙有这么多能力,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随时会流逝的美貌?” 萧兰皱了皱眉,随后答道:“大家都会这么选,狐大仙不就让女人增加魅力的吗?” 林溪转而看着杨成波:“要是给你一个机会呢?” 他沉思片刻慎重回道:“希望能考大学,能走自己的人生。” 林溪看向萧兰:“这就是我笑的,你一直在意的就是别人给你的容貌和年龄的枷锁,而你有了奇遇,却又用这个奇遇得到美貌彻底把自己画地为牢,而不是想着走出去。” 林溪向着萧兰走去道:“你要求升官发财,你现在已经是坐到高位,谁也撬不动你,可是萧兰,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和萧珍却偏偏都求了容貌。” 她趁萧兰分神之际,夺过了剪刀,将萧兰制服在地。 第二百八十三章 宠物 林南上前将萧兰手上的剪刀扔在了一旁,林溪放开了萧兰,但萧兰趴在地上只是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溪抱起脚下的那只小狐狸正准备离开,听得杨成波带着一些不知所措的问着林溪道:“后面该这么办?” “这里有个人杀了人,怎么做不是很明了吗?” 杨成波低下头,面目间有着深深的迟疑,林溪扬唇一笑摇了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她不会去左右别人的决定。 林溪带着林南走了出去,怀里的小狐狸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可怜兮兮的“呦呦”叫着,林溪扯住它的两只耳朵道:“你修为尚浅,还是回家多修炼两年再来骗吃骗喝吧。” 小狐狸赶忙摇头,两只爪子一直扒着林溪的衣服不肯松手,看那架势是要赖在林溪这里不走了。其实它想的很简单,它就是见着林溪灵力强大,所以想跟在她身边一起修炼,它知道自己好吃懒惰惯了,可这次毕竟因为它出现了一条人命,它需要有人带着它去积累福报相抵它身上亏损的阴德。。 林溪摸了摸下巴,看着手上的小狐狸道:“我不收没用的东西,你在我身边除了多吃我一口饭,你还能做什么?” 小狐狸一急,从林溪的手上跳下去,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似乎是在着急什么,林溪和林南见着面前紫色的光芒一闪,脚下普通的小狐狸就生出了九条尾巴,那尾巴像孔雀尾一样高高立起对着林溪摇摆,这是狐狸对着林溪的讨好。 林溪和林南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小狐狸居然还是九尾狐,虽然灵力现在不高,但是依着九尾狐的血统,它若肯潜心修炼必定无可限量。 林溪一笑:“你这小狐狸还挺聪明,知道保守实力,也不算太蠢。”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有些人对着九尾狐难免会心生觊觎,将九尾狐抓来供自己修炼。 小狐狸龇了龇牙,也对自己表示赞赏。 林溪蹲下身将手放在了小狐狸的脑袋上,她手下的狐狸就开始变了模样,狐狸的九条尾巴就只剩下一根细条,它尖耳开始变得圆润,在外人看来,这只狐狸如今就是一条小狗的模样,小狐狸旺旺叫了两声,似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声音,搭着耳朵转了几圈。 林南见着脚下乱转的狐狸道:“给它取个名字吧。” 一旦取了名字,就有了附属驯化意义,这只狐狸就变成她的宠物了,可她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驯服的动物。 林溪站起身对着狐狸道:“名字自己想,而且我丑话说在前头,跟在我身边就要做事,我可不会养着你的好吃懒做。” 小狐狸低声叫唤了一声,它其实还蛮想当人类的宠物,有饭吃,有窝睡,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林溪这样强硬的逼迫它自立,让它想要抱大腿的愿望下一次就幻灭了。 小狐狸伸着它的小短腿在前头奔跑,见着前面有一片秋黄的花丛,那花丛杂乱无章的生长在地上,野蛮的生长有着勃勃的生机,小狐狸看着像金铃一样的花拿爪子刨了刨,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对这野花心生喜爱。 它在那花丛里面转圈,见着林溪和林南走了上来,拿着爪子使劲指着花,林溪转头问着林南道:“这花叫什么?” “金钟。” 狐狸拿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很喜欢这花,林南看着狐狸问道:“你要叫金钟?” 狐狸点了点头,一副自傲的样子,它不知道在人类世界这两个字有什么意义,但是它知道它喜欢,所以这就是它在人类的世界名了。 林溪环抱着双臂,见着林南看着自己,摊手道:“取什么名字是它的自由。” 林溪和林南将一只披着狗皮的狐狸带回了家中,林母虽然喜欢的动物,但是觉得动物打理起来太麻烦了,林溪表示这些它自己会解决,林白是个喜欢狗的,见着狐狸就开始上前逗弄,狐狸没有搭理他,他以为是刚来不亲,对着林溪问道:“它叫什么名字啊?” “金钟。” 林白噗嗤一乐对着林溪戏谑道:“你怎么取名的,哪有狗叫这名的。” “它自己取的。” 林白觉得林溪又在说胡话了,狗怎么会取名呢?不过金钟听到有人在取笑它的名字,自尊心受损,对着林白狂吠,林白猛的站起身,拍拍心脏后怕道:“这小狗怎么这么凶。”他还是比较喜欢温顺的。 林母从屋子里拿了一个小套圈出来给林溪道:“刚带回家的狗一般都不亲,你给它拴上,一是让它别咬人,二是别让它跑了。” 林溪摇摇头:“它不咬人,至于走不走那是它自己的事。” 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没必要再给人家绑上一根绳子。 林母皱了皱眉:“那喂它吃什么?” 林溪想了想狐狸的口味对着林母道:“有鸡骨头就扔给它吧。” 金钟听见自己只能吃鸡骨头哀戚了两声,不过它也明白,它所处的大环境很不好,人类自己都吃不饱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喂它。 林白听着觉得奇怪,哪有狗吃鸡骨头的。 几人正说着着金钟的事,林父一脸喜庆的从外面回来,林母见着他满面红光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组织上今年收工农兵大学生,我们村里面有两个名额。” 自从高考废除之后,上面为了让工农兵有学可上就在让各地的学校招收工农兵入学,读书太多不是好事,但是一个国家还是得有人继续受教育才行。不过这个这个工农兵上大学的名额不是很多,分配到全国各地就更是少的可怜,之前村里面都没有得到名额,都被其他村子的分走了,今年下来两个让林父看到了村里面的希望。 林父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他们的户口还是贫农,贫农是不受文化限制的,只有有三年劳动经验,政a治觉悟高,身世清白被录取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林母之前的家里面是小资产阶级,也不知道政审的时候会不会受影响。 林白见着林父把眼光投在了自己的身上道:“爸,你可别看我,你看我也不像读书的料。” 林父有时候真的是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儿子,这么好的机会却不知道抓住。 林父又将眼神推向了林溪,林溪看了看自己道:“我才十六岁,年龄不达标。” “这个没关系,反正你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到时候就满十七了,中国人算的都是虚岁,到时候再报大一岁就行。” 林溪拉过林白一起挡锅道:“我和二哥一样,也不是读书的料。” 不是她不想去上大学,不想去外面看一看,毕竟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也会腻味,但是她知道这已经是运动的后期了,再坚持两三年,高考就会恢复,直接参加高考,比这个半工半读的工农兵大学会好很多。 “哎,你们俩……”他叹气摆手,本来还想着两个名额能送一个孩子出去,谁知道两个孩子都是不争气的,他余光里面瞟到了林南,心里生出一点希冀,但是转念一想林南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就在林溪的教导下认识了几个字,肯定是进不了学校的。 两个名额没有一个落在自己孩子的头上,但是村里的初高中毕业生和知青却是摩拳擦掌,准备跃跃欲试。他们是受过最高教育的一批人,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很有可能有继续读书的机会。特别是村里面的知青,他们本来就生在城里,现下有一个返城的机会,他们当然要抓住。只是这一场竞争,在他们眼里不是凭实力,而是凭谁的家底厚能够打动林父,让他推荐自己。 但在林父的心中,只要不是自己的儿女,他都能做到一视同仁,根据这些人平常的表现来推荐人选。可林父的家中却源源不断的有人登门,有送粮食,送鸡蛋,送棉布的,总的来说就是要讨好林父。 杨成波渴望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但他生的老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林父的举荐,他只想着自己见过林溪一面,也算点头之交,便站在林家门外等着林溪出来。 可他等了三天才等到林溪出门,他见着急忙上去,却不知道说什么结结巴巴道:“林,林溪,我已经,劝萧兰归案,自首了。” 林溪对这件事的后续并不敢兴趣,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俩人就无话了,杨成波就知道求人的话他当着别人的面永远说不出口,只能将自己早就写好的一张纸递给了林溪道:“这是我很用心写下来的,希望你能看完。” 准备出门的赵小玥见着林溪和杨成波之间尴尬的氛围,又看到杨成波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了林溪,立即脱口而出道:“他给林溪写了情书。” 林南在院子里听见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走了出来,见着林溪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杨成波手上的信封,他紧抿着唇走了下去,看戏的赵小玥偷偷一笑,觉得这场戏更热闹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机会 杨成波见着林南也出来了,门口还站了一个赵小玥,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对着林溪道:“我先走了,你也不用急着给我答复。” 林南下来就听见这句话脸色更黑了,看着杨成波走了林溪还处于愣怔的状态,一把夺过信封道:“拿来给我认字吧。你要想看,我就念给你听。” 看着林南这阴沉的脸色,上面就算是情话估计也会被他念出咬牙切齿大限将至之感,林溪笑了笑:“你拿去看吧。” 她本来就无所谓,虽然她知道杨成波这上面肯定不是情书,不过逗弄林南的感觉还不错。 杨成波在家里没有收到消息,又见着几个知青一天围住林溪瞎转悠,也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他怕机会被别人夺走,咬牙提起家里喂了好久的老母鸡敲响了林家的门,在他所受的教育里,只有曲折委婉没有直露坦白的,所以他拿着老母鸡一脸脸红的对着林母道:“我抓了一只老母鸡给林溪补身体。” 他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拿着林溪找借口,林母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杨成波突然对着林溪好。赵小玥见着偷偷对林母道:“上次我看到他给林溪写情书。” 林母这下恍悟过来,自己的女儿大了,又生的漂亮,定然会有人来示好的。 林母心里倒是赞同杨成波的,他虽然比林溪大了八岁,但是人非常老实,而且又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高中生,有文化又有工分,怎么看都是佳婿上门,没有赶出去的道理。 林母将门打开,笑眯眯的对着杨成波道:“人来了就行,拿东西做什么?” 杨成波见着林母肯邀自己进去,因为林家是在考虑工农兵大学的事,忙跟着林母进屋,林母喜欢操心儿女的事,没问过林溪就接下了杨成波的老母鸡笑道:“既然人来了,就留下吃午饭啊,中午吃老母鸡炖汤。” 杨成波想着在人家家里吃饭不太好,可是如果能和林书记坐在一起,自己的机会又多了一层,他点了点头小声的道了谢。 林母一笑:“这孩子真客气。” 林南见着杨成波的登门,脸色不太好,他还没看杨成波的信不知道他是另有所图,只当着他真的打了林溪的主意,用烫水浸过的毛巾敷了敷头顶,转身进了林溪的屋子里面一脸苍白道:“林溪,我不舒服。” 林溪看着他气色不大好,拉他坐了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怎么这么烫?” “可能有点发烧。” 林南脆弱的抓住林溪的手,林溪就听见外面林母喊道:“六丫头,杨成波来了,快出来招呼客人。” 林母在外面正杀鸡放血,把杨成波一个人留在了客厅,杨成波立即摆手道:“不用了,我就坐在这里就好。” 林南的手腕发力抓住起身的林溪,弱声道:“我头也疼。” 他说着还露出极力忍耐的表情,好像林溪出去了就不是人了。 林溪拍了拍他的手道:“我出去给你拿毛巾降一下体温。” 林南抱住林溪的手:“我不需要毛巾,你在这里就行了。” 林溪有点不适应林南的突然黏人,她看了看外面,又摸了摸林南的额头,低头看着林南道:“你不会是装着的吧。” 林南知道林溪看出来了,他睁开清亮的眼睛,对着林溪道:“我不喜欢你和他在一起。” 林溪抽出自己的手,双臂环抱道:“那你以后不喜欢的,我都不能接触了?” 他见着林溪眉目上染了几分薄怒连忙坐起身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人对你有所图。” “人和人的交往本来就是某种东西的交换,只是有些是精神上的,有些是物质上的罢了。” 林南站起身摇摇头:“你永远都有这么多的理由,林溪,那我要跟你换,你换吗?” 林溪挑了挑眉:“你要换什么?” 现在的林南可谓是一无所有,林南指了指自己的心道:“我要用它来换你对我的一分真,你换吗?” 他早就看清了林溪的态度,她表面上看着热烈,却总是最冷情,就像所有人都觉得林溪对他很好,可是他知道只要林溪脑子里面想法一变,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她今天心情好可以帮助他,明天心情差就能与他形同陌路。她会听别人的无休止倾诉,但是她永远是把自己裹的最紧的那个人。 林溪看着林南指着的位置,那是他整个身体的命脉,她怨恨的时候会想着掏出来看一看它到底有没有在动,但有时候这种感觉又会消失,她就想着就这样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不会再喜欢上林南,林南也会喜欢上的别的女人,他们就此两厢解脱,报复什么的她也不提了,她已经轮回了两世,对她来说,这些东西也没有那么放不下。 林溪拿起手放在了林南胸口的位置,凡人的身躯之下却有着喷涌的跳动,像是迫不及待要表露什么,但林溪却很恶劣,她抬头对着林南道:“林南,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友你要吗?” 她慢慢靠近林南,见着林南漆黑的眼睛里含着怒气,她却还道:“那个女人会很漂亮,因为是我选的,肯定是最好的,我会给你们画一个姻缘符让你们从此眼里都离不开彼此,你会得到你任何想要的人生,柔顺的娇妻,乖巧的孩子,源源不断的财路,一身顺遂安康,你要吗?” 她明明给的是恩惠,却像是一个要吃糖的孩子一样靠在林南的身上,仰头看着林南,林南抿紧了唇没有答话,似乎在抑制自己的怒气,林溪笑了起来:“如果你不要,那你就只能这样待在我身边,林南,我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我已经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这些岁月里,给我最大的馈赠就是,没有什么是我必须要把握住的,我不会强求。” 她用耳朵贴近了林南心脏的位置,抬起笑脸对着林南道:“它在跳,林南,你的心会做什么选择呢?” 林南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林溪,她这样顺从的动作可在林南看来却是满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是否真的会离开,也不在乎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他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将林溪拢在怀里,单手摸着她的长发道:“林溪,我不会离开你,可是同样的,你也不能离开我,我不会像你这么好心,还给我安排平安顺遂的人生,我疯起来的时候,只会毁了你。” 林溪突然觉得林南这样抱着也挺舒服的,她也没有当即推开他,对着他道:“林南,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林南一笑:“现在没有,谁知道以后有没有呢?” 杨成波在外面坐了一会儿,见着林溪从房门里面出来,他立即局促的站起来,他本身就不习惯搞这些人际关系,这次贸然前来林家,实在是因为被逼的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 林溪坐到他身边,问着他道:“年月生日?” 杨成波不知道林溪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实回答道:“1951年,10月1号。” 他说的是新历,使用新历过生这样更加深了他心中的新中国的气息。 林溪点点头,随口道:“那就是辛卯兔年丁酉月甲戌日。” 杨成波惊叹林溪的记忆力,这样的日子不看农历他根本换算不过来。 林溪给他起了一卦,看了看卦象对着杨成波道:“你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很难考上,但是卦象不差,只是潜龙勿用,你需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就能现见龙在田。” 杨成波皱了皱眉:“那这个合适的时机是多久?” 他已经等了七年了,这七年都能水滴石穿了,难道非要水往西流,月亮东走,他这个小小的心愿才能实现吗? “两年。两年之后,便是一飞冲天,利见大人的时候。” 杨成波沉默了许久,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林书记的名额自有分配了是吧,起身我得不到推荐他大可以直接给我说,你们不用这么费心的还要来给我假装卜一卦来安慰我。” 他以为是林父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又不好当面拒绝他,才找了小女儿来当中间的说客,林溪抚了抚头道:“我爸心中早已经把你当推荐的人选,我给你的卦象只是想明确告诉你,好事多磨,却不必灰心,两年之后还有其他的机会。” 杨成波听糊涂了,林溪的意思是自己是八九不离十的选上了,但最后说着又好像没被选上。 林溪对着他摊了摊手道:“所以你不必来讨好我,你是村子里面唯一的高中生肯定会得到推举的名额,但是能不能上就要看你自己了。” 杨成波听到林溪肯定的回复,喜极而泣道:“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 林溪跳着二郎腿看着杨成波道:“不必这么着急,有时候你越想做的事情,可能越做不成功。” 杨成波就是太着急机会了,但是有时候过于执着,非但抓不住机会,反而还会与时运失之交臂。不过现在的杨成波理解不了这一点,他只知道属于自己的时代终于要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英雄救美 周运是村子里面继郑秋之后第二个浪荡的男知青,不过他比郑秋要聪明一些,他要找粮食也不会找村里面的女人要,而是找女知青,卖一些可怜相。女知青想着都是从城里面下乡来吃苦的,再加上周运长相显小,所以就格外的照顾他,经常他求食的时候多数都是满足了的。 周运听到村里面的男知青说三津村这次得了两个名额,可以去上工农兵大学,但是知青的机会因为身份的原因会比工农兵这三个身份的人少很多,他们一行人处在一起猜测杨成波肯定能上,毕竟他家世清白,又上过高中,早已经成了不二人选,关键就在于最后一个名额谁会得到?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谁都想得到回城里的机会,就算工农兵是半工半读,但也比一直在鸟不拉屎的乡下担粪施肥好。 众人心里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也就纷纷散开了,周运一口吐出草沫,看向了远处走过来的林溪,扣上自己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从屁a股兜里抽出一本《毛主a席文选》,还挑了一个银框边的眼睛带上。 周运见着林溪走近,急忙打开文选集低头往前走,他装着自己一副如痴如醉沉迷在书里的模样,也不敢抬头,直到撞上了人心下一笑,书呆子模样的抬了抬眼镜:“对不起,我……”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愣,怎么不是林溪? 林南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嘲弄道:“没关系。” 周运往前路一看,林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在前面去了,他伪装知识分子在林溪面前装样的计划失败,恼怒的差点把书一扔,但想着眼前还站着一个人,顿时语气不好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南看着脚下:“好狗不挡道。” 这田间小路比较窄,周运一个人就占了一大半,周运咬了牙想着他终归也是林家人也不敢多加得罪,忍气吞声的让开了半条路。 周运看着走在前面的林南啐了一口道:“你还不是林家养的一条狗。” 周运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他想着林溪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最不能抵挡的应该是男性猛烈的追求,就算最后他当了林家的女婿,自己也不会亏,只要进了城,乡下的媳妇还有谁会在意? 他伙同其他的几个知青,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游戏,其他几个人蒙面围着林溪,周运恰好赶来赶跑林溪身边的坏人,一切都配合得天衣无缝,除了林溪的表情很奇怪。 其实也不能说她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而是她面无表情,好像她的身边根本没有这样一群人一样。 见着林溪带着点不耐烦的往前走,周运追了上去刻意讨好道:“我叫周运。” 林溪没有答话,周运只能自导自演道:“你不要害怕,我会护送你回家,那些人就不敢来了。” 周运有几个心思,林溪摸的透透的,可令她烦躁的不是周运在她面前耍的这些小心眼,而是周运是今天第三个在玩英雄救美的小把戏了,这些知青大体是之前看了几本违禁把脑子看坏了,想着讨好林溪的法子都是一模一样,只让林溪觉得无聊 林溪一路走着后面都跟着周运这个跟屁虫,她突的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道:“你是不是就是想知道这次第二个推荐名额是给谁的?” 周运这时脑洞大开,觉得林溪会不会怀疑刚才是找人扮的英雄救美,然后在这里套自己的话,他想了半天自作聪明的答道:“怎么会呢林溪,我是因为喜欢你好久了,我很早就开始关注你了。” “是吗?本来想给你说人选的,既然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周运一听觉得情形不对立马补救道:“其实你说说我也可以听听。” 林溪扯唇笑了笑,开门见山道:“你们猜的第一个人选是对的,杨成波是肯定的,至于第二个人选就在你们身边,但肯定不是你。” 周运暗骂了一声‘老子当然知道不是我,不然还用得着大费周章吗?’,但他面上还是笑着道:“那是谁这么幸运,被林书a记推荐了?” “时常捧着书,上次积累了很高的工分,带着眼镜。” 林溪提示到这,示意她已经说的很明显,周运不能这样都猜不出来吧。 周运想到上次工分最高,就是那个田临,整天拿着一本书在那里装腔作势,还带着一副圆眼镜,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四眼仔。 但周运不知道的是,这田临也是上午上演英雄救美的另一人,林溪要的就是这些人窝里斗,没有时间再来烦她。 周运得到了消息也无暇管林溪了,满脑子都是怎么样对付四眼仔让自己上位,而田临那边也收到是周运被举荐的假消息,俩人一时争斗不休,互看对方不顺眼,可是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林父为了让这些人不要在胡乱猜测,早早的拟了两个名单上去,企图平息战事,他在家中的时候就戏言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立储君是大事,这储君一日不立,朝堂之上还真没有太平。 让众人a大跌眼镜的是,除了杨成波之外,另外一个名额不是周运也不是田临,而是一个叫黄颂的女知青,大家对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只知道长相普通,性格普通,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不过周运倒是想起来林溪说过的工分最高的人,女知青里面上次工分最高的就是黄颂,她不仅劳作快,而且喜欢看书,还不是田临那种装腔作势,她是真的肚子里面有墨水,只是不喜欢外露而已。 周运被憋的一肚子火,他认为林溪整了他,可他又找不出证据,毕竟是他自己往男知青最高的排行榜上寻找,从来没想过女知青居然也会被举荐。 周运和田临都没被选上,彼此之间反倒没有了仇恨,甚至还生出了难兄难弟的惺惺相惜之感,可是反观黄颂这边就不太好过了,她作为唯一一个能回城的知青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而且因为她女性的身份,不少男知青说话异常难听,他们虽然出生在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喊破了的年代,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女孩不管读多少书最后还是要嫁人的,那现在又何必浪费这个机会。 黄颂对这些窃窃私语也都忍了,她想着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但是周运和田临两人并没有准备放过她。 周运和田临在黄颂担粪的时候就开始围着她转,不让她前进,黄颂刚开始并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直到两人彻彻底底的干扰了她的行径,她才放下粪桶质问两人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报给大队上了,说你们骚扰妇女。” 周运和田临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踹倒了黄颂辛苦才担回来的粪桶,调笑道:“那你就去告啊,给组织汇报去,我倒是要查查你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林书a记给你写了推荐信。” 黄颂听着急于辩驳道:“我有什么手段?我上山下乡的时候就是怀着报效祖国的目的来的,我现在只想去学更多的知识,用更大的能力去回馈给国家。” 周运和田临同时拍了拍手,假意对着黄颂道:“了不起,志向宏远,那你的存在不就是证明我们哥俩是废物了吗?” 周运一脚将黄颂的粪桶踢的老远,黄颂浑身气的发抖:“给我捡回来!” 周运和田临听着更来劲了:“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把国家财产弄下去的,你这个国家人才是不是应该自己捡粪桶啊。” 黄颂看着嚣张的二人,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但是二人还没停止,旁若无人的说道:“本身就是大龄女青年了,整天不想着嫁人,就干一些没用的事,等结了婚还不是往家里面一坐带孩子,现在就算上了好学校,也是在浪费资源。” 田临在一边捧哏:“别这么说,要别人娶她也得有人娶才行,你看她长的也不怎么样,到时候出来又是个‘大学生’,谁还会要她,等着成老处a女吧。” 黄颂没在脸上表现出任何的愤怒,却把眼镜收了起来,突的一个回旋踢踢在了两人的脸上,还没等两人回过神来,她拉着两人的手臂就是一个后空摔,两人心里暗道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刚想张口破骂,黄颂拿起粪桶直接将剩余的猪粪倒在了两人的脸上。 田临和周运这次可真正算是满嘴喷粪了。 黄颂可不是普通的女知青,她在下乡之前当过两年的女兵,但是因为脾气太差,部队让她下乡历练历练,好好磨磨她的脾气,她也确实修身养性了几年,没有再对谁动过手,可今天这两人直接让她破了功。 可毕竟是她先动手打人,打人的伤痕在,周运和田临的骂人证据却不在,他们俩捂着脸在林父面前哭诉一通,就让黄颂有口难言。 林父为难的看了黄颂一眼,若说杨成波是内定的,还不如说黄颂是内定的,她本来就有士兵的身份,如今好不容易能够找到机会回去,却出了这档子事。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举报 周运和田临在林父的嘴里知道了黄颂的真实身份,立马捂住自己的伤口,反咬一口道:“军队出身的就可以打人吗?主a席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你们是为人民服务。” 黄颂那个暴脾气一上来就控制不住,揪住周运的衣领道:“你再说一遍!” 林父见着事态严重,连忙上前劝阻,周运想着反正黄颂拿不出他们搬弄口舌的证据,而自己则是满身伤痕,他非得弄倒黄颂不可:“你现在是故态复萌,明知故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要去队上告你。” 林父拍了拍周运:“不必闹到上面去这么严重。” 林父这一年的 《天才少女相师》第二百八十六章举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 比试 林父一惊,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没进学校了,能认字就不错了,哪里经的起什么考试。 监察组的人将林父拉到一旁道:“这次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你也知道之前工农兵上大学的教育问题弄得他们头疼,这次又给了两个你们两个名额,上面的意思是让你们有意愿参加的都来考一下,让他们看看你们村的水准,有没有人才。” “可是好枪哪有临时来磨的,孩子们都还没准备这怎么考试?”林父心里觉得自己的女儿当了炮灰有些不舒服,那人劝慰道:“考的就是平时的积累,学习要灵活,要动脑子,难道准备几个月上考场就是真材实料了?” “可是……”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那人拍了拍林父的肩,转身对着林溪几人道:“既然你们互相不服,那这样,我这里有着一套大学考试的样卷,是几年前的,你们肯定没人看过,你们有意愿的就来试一试,这些样卷都是要寄给名牌大学去改的,你们也能看看自己的实力。” 周运盘算着凭实力自己肯定干不过黄颂,但是对付林溪绰绰有余,而且黄颂打了自己,就算考了高分也没有被推荐的资格,他这样盘算着反倒是第一个答应,然后戏谑的盯着林溪道:“敢吗?” 林溪在一旁无所畏惧,带着懒懒散散道:“有什么不敢,难道我还害怕考的太高吓死你吗?” 周运怒目对着林溪,在远处得到消息的杨成波赶上来道:“这场考试我也要参加。” 他虽然一直手不离书,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但终究没有练习的机会,这样的好事他可不要错过。 监察的人见着自己能完成任务当然欢迎,而周运心下却有些犯愁,他知道杨成波很厉害,自己跟他比肯定没戏,可他没想到林父将这消息告诉了所有人,有信心的几个人全来了,他颠了颠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心里反倒打鼓。 林父叹了一口气看着林溪:“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我还想着能帮你圆过去。” 林溪笑了笑:“无非就是语文数学两个科目,有什么不敢去的,相信你的女儿。” 林溪说的神采飞扬,林父还是愁容满面,但他想着不能让自己女儿输的太惨,腆着脸对着杨成波道:“小杨啊,你要复习完了,到我家帮着林溪补补课吧,这孩子基础太差了。” 毕竟之前的林溪根本不是学习的料,所以才会早早的退了学偷偷去城里面打工。 杨成波一直觉得自己受了林家的不少恩惠,早就想报恩,立马点头道:“没问题,带着林溪复习,也是对我自己知识量的巩固。” 林父满意的点点头:“那我家林溪可就交给你了。” 三天的时间本来就很紧张,有些人虽然基础不差,但是太久没有看课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三天内是熬夜看书,有时候农民种田都能听到旁边有大声背书的声音,又好笑又觉得羡慕,虽然在曾经的一段时间内知识分子成了严打的对象,可是真要讲出息的时候,还是这一批人,而他们不受害也不受利,永远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辛苦的劳作。 别说是这些人,就算是杨成波一直在教书摸到课本,心里也有些发慌,他知道自己的知识水平可能在村子里面没人能比得上,但是又害怕万一出了一匹黑马,这推荐信上的名字是不是就要换人了? 他带着复杂的心思敲响了林家的门,至少现在与林家交好不算是一个坏事。 林母带着他走到林溪的房间,对着里面喊道:“六丫头,杨成波来给你补课了。” 她厨房里面还在烧水,不敢走太远,对着杨成波道:“你自己先进去吧她就在里面。” 杨成波还想着林母也放心自己一个大龄男青年进一个小姑娘的房间,就见着林南神情怪异的把门打开,他往里面瞅了一眼,就看着林溪躺在躺椅上睡觉,似乎对着林南也没避讳。 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人他也松了一口气,他将抱来的书放在桌子上催促着林溪道:“林溪,该起来了,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你要学的东西还挺多。” 他听过林父介绍林溪的情况,知道她连初中都没上完,若是要应付大学考试只怕是吃力。 林溪睁开了倦懒的双眼,林南在一旁道:“她不需要你教课,你可以走了。” 杨成波不知道这两人在唱什么双簧,神情有些尴尬道:“是林书记让我来的,要是我什么都不做,没法给林书记交代。” 他见着林溪没有答话,上前翻开课本准备先给林溪讲数学题,但看着林溪好像还想睡觉,对着她道:“这样吧,你再睡会,我把昨天没解出来的数学题给解出来。” 说着他拿出草纸和削的只剩拇指长短的笔开始演算,那“沙沙”音吵得林溪睡不了觉,坐起身看向了杨成波,但是杨成波早就被难在题海里,根本没注意到林溪已经起身了。 林溪拿过他手上的数学题看了几眼,在纸上写下了答案又递给他,杨成波一愣,看着上面正确的公式答案一时哑然,林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这道题是复杂的函数就算是在读的高中生都不一定能够解出来。 他不知道的是,《周易》里面的数理比这个难上许多,林溪对付这些题还是绰绰有余。 杨成波只能当林溪是数学天才,又拿出一道题对着她道:“要不你再教教我这道题?” 林溪:“……” 林南早就在后面熬不住了,上前搭上杨成波的肩膀道:“我来教你。” 这次杨成波张大的嘴巴是合不拢了,他知道林南是连小学都没上过,可看林南严肃的样子,也不像与他逗乐,他心里疑惑难道是林家人杰地灵,天才一出就是两个? 补习了一下午数学的杨成波在林南面前受到了深深的打击,一个没上过一天学的人,数理知识都比他懂的多,他到底还没有希望过这次的考试。 杨成波从林溪房间里出来,林母拉着他热切道:“辛苦了,留下来吃顿饭。” 他心里一下受愧,慌乱道:“不不,他们辛苦了,我回家吃。” 说着就落荒而逃,留下一脸疑惑的林母。 杨成波此时就想着赶快回家复习,还好这次参加考试的就只有林溪一个人,要是加上林南,这名额他别想要了,他现在只有努力保住自己第二名的位子。 可是他没走几步就落在了一个坑里面,想着人倒霉起来果然是来双的,就听见旁边有人小声道:“真去偷卷子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杨成波听得出胆小的是田临的声音,另外一个人道:“考不过我们俩谁都上不了,还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本来杨成波就占了一个名额,还有黄颂,余波,还有几个书呆子,都是整天偷摸着看书的人,你整的过他们。” 田临摇摇头,他没有考运,准确来说就是他肚子里面没货,这二十几年来他发现自己唯一的天赋就只有模字了,但每次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运见着田临听了自己的话,又说道:“明天我们去踩点,这种东西估计他们不会贴身放,肯定锁着,所以我们分头合作,你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去拿考卷。” 田临又不傻:“为什么不是你去?我被抓到了怎么办?” 更何况考卷也是周运在看,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说错几个题把他这个队友扔下。 周运斜眼看着他:“你要会开锁那就你去。” 田临撇撇嘴没有说话,周运知道他不信任自己,揽着他的肩道:“只要我们出去了一个,日后就能提携一个出去,现在在这僵持,你准备一辈子待在这?” 田临想出去也是想看看自己的家人,他已经好久都没回过家了,所以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弃。周运见着田临动摇,伸手握住了他的掌,表示交易达成。 而杨成波一直在坑里面听着两人的动静,等着彻底没声了才敢爬出来,想着不能让这两人得逞,立即跑去了监察队住的地方。 三天之后,村里面专门空了一间屋子出来当成考场给他们考试,而且还有专门的人前来检查衣服排出作弊的可能,参加考试的人不多,但却相视一笑,若是他们当年赶上了高考,只怕也是这种氛围,紧张却又激动,也有着疲惫复习之后的一点放松。 林溪是最晚到的,她去的时候大家都进去了,一个女人给她搜了身让她进去,她见着一个茅草屋里弄了十来张桌子,距离都是隔的恰到好处,黑板上写下了考试时间,监察队的人都神情严肃,好像要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来完成伟大的使命,而下面坐着的每个人都是充满希冀的眼神,他们被压抑的太久了,那种想要冲破的渴望,已经透过了他们的眼睛,快要呼之欲出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潜龙勿用 林溪是最早的交卷的,大家先是惊讶,但转念一想林溪也没读过什么书,上面的很多题他们都被难住了,林溪做不出来交卷也正常。 反倒是偷看了卷子的两个人做贼心虚,不敢交卷,生怕别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周运那天晚上去偷考卷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夹着一份答案,拿着笔就把那答案抄了下来,他很多知识点都没见过,只看到答案上面这么写的,他都依葫芦画瓢的全部照背,他本来还想着不要考的太高引起怀疑,可他又怕杨成波变态到所有题都答上了,不敢掉以轻心,只能将自己的背的东西完整的写下来。 这些答卷密封了交给上面的人去改,又放了一张红榜下来,上面写写着考生的分数和名次,颇有点封建时期中举的意思。 赵小玥早就听见了这一桩趣事,等着消息一出来就拉着林溪去看,没想到前面早就堆满了人,赵小玥拉着林溪挤上前去,没注意到那些人看着林溪怪异的眼神。 她挤到前面,一看到红榜的第一名就是林溪,数学是满分,语文扣了一点,而第二名是杨成波,每一科都是88,算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黄颂排在第三,分数也考的不错,只是后面人的分数越来越凄惨,与前面林溪的一个满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成波看着自己好歹保住了第二的位置,对着林溪笑笑:“恭喜你。” 林溪但笑不语,黄颂看着自己的排a名,心里虽然失落,但想着至少林溪还有实力,总比那两个草包在她前面好。黄颂看着排a名最后的周运和田临,轻蔑的笑了笑,转头就见着两人在旁边处于惊楞状态他们明明都照着答案写的,怎么还排在最后一名? 田临这时恍惚,大叫道:“我就觉得不对,当时我看的时候就想《死魂灵》怎么可能是陀氏写的。” “你当时看什么?”黄颂听见了不对劲的东西往他们身上一打量,周运捂住田临的嘴,恶狠狠的对着黄颂道:“关你屁事!” 监察大队的从后面冒了出来:“不关她的事,那关我们的事吧。” 周运一转身见着监察大队拿着逮捕令道:“你们涉嫌偷盗国家机a密文a件,我们要对你们实施抓捕。” 监察大队的让人抓住了他们二人,在众人面前犯了偷盗罪,以后就没法在这里混了,而且还有可能被下放到其他更边远的农场进行改造。 可是周运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被发现了? 监察大队的人凑到他耳边道:“你们拿的是假答案,要不是杨成波提醒我们,还不知道你们两个知青居然有这种心思?” 周运抬头看向了杨成波,却见着他还对着林溪有说有笑,他还有一片光明的人生,可自己的人生全部被毁了。 旁人看着他怨毒的双眼盯着杨成波的方向,使劲拍了他的脑袋呵斥道:“看什么看,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周运突然挣扎道:“你们说我偷了答案,那林溪呢?她一个初中都没有毕业,为了郑秋要死要活的蠢丫头,凭什么考的第一。” 待在阴沟里面的人,是见不得其他人享受光明的。 但他这话也确实勾起了众人心中的疑虑,他们始终不相信林溪居然能够拿下第一,杨成波见过林溪的厉害,上前帮她说话道:“林溪虽然没有上学,可是一直很刻苦的在学习,之前我不懂的数学题都是她给我讲的,还有林……” 林溪见着杨成波还要将林南牵扯进来,掐了一把赵小玥,赵小玥立即心领神会道:“就是,林溪天天在家里面看书,人家是凭本事得到的第一,你们再拿几套卷子都还是一样的名次。” 黄颂在一旁理性分析道:“卷子都是密封好了的,监察队是当着我们面开的封,证明没有人动过,甚至试卷连他们自己都没看到,所以林溪没有可能作弊,她是真的有实力。” 而周运和田临这时在心里暗骂自己是蠢货,当时怎么就没有怀疑偷的试卷根本没有密封的痕迹,像是摆出来故意让人来拿的。 赵小玥碰了碰林溪的胳膊肘,在一旁偷笑道:“人缘不错啊。” 监察大队的点了点头,赞同了黄颂的话,他退后几步站在林溪的身旁小声道:“给你改卷的老师对你赞不绝口,说就算是全国考试,你也可以脱颖而出。” 他这话是对着林溪加a油,林溪却仰头眯了眯眼道:“我不会去参加考试的。” 众人听到这话一惊,连忙劝阻道:“林溪,这么好的机会你可要把握住啊。” “对,我们村子里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大学生了。” 事实上虽然下面派下了两个名额,但是若要经过全国考试,只怕能留下的只有林溪了。 林溪摊了摊手道:“我还太小了,不能离开父母,而且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应付不来。” 她说着看了一眼周运,全部人用责怪的眼神望向周运,弄得周运想要骂娘。 林父虽然对着她放弃的行为不支a持,但是也不反对,他一直觉得林溪这次能考第一纯粹就是运气好,等到下一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林溪一放弃,杨成波和黄颂的名额就往前挤了挤,最后还是按照原定的计划给上面推了这两个人,让他们去政审。 杨成波和黄颂在乡民心中形象都很好,加上他们家世清白,政审倒不是问题。 杨成波壮志酬酬的准备考试,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没有像黄颂一样准备报华北联合大学,他就想着待在西南这片小区域,上个西南联大,深造自己。 他几个月后去参加考试却没想到天不随人愿,周运率先从牢里面放了出来,他本来是要流放到边远地区劳改的,但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不想让他饿死边塞,一直花钱疏通,才又让他回到了三津村,只是会有其他的惩罚等着他。 周运有了案底在身,他知道他这一生没有办法再翻身了,而他最恨的人,就只有林溪和杨成波,他在林家蹲了几天没等到林溪出来,又听见杨成波准备考试,脑袋一发a热就跟在杨成波的身后,拿石头砸了他的头。 等到杨成波醒来之后已经离考试结束了三天,虽然众人很可惜这次机会,但劝慰他道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 杨成波呆呆的躺在床a上,什么没有命重要,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考场上,他等这个机会等了这么多年,他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给他开这种玩笑,让他临门一脚的时候摔了跟头,让他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等着身边的人都走完了,杨成波才敢捂着脸失声痛哭,没有人理解他现在的心情,所有人都让他等着明年,可是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他等不起了,万一明年又取消了考试怎么办?万一明年村子里不分配名额?万一,万一,有那么多个万一,他拿什么去跟未来去赌? 杨成波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微微冷静了下来,突然想起林溪在林家给他卜的一卦,她当时就已经预测到自己这次会失败,只是他那时觉得是推托之词,但如果是真的呢? 杨成波想到这拔了自己的针头,拿上外套披在身上就跑了出去,他穿着病服,身上又没钱,是一路艰辛的跑到了林家,就想寻求一个答案。 他喘着大气正准备敲门,里面的人好似知道他要来,他的手还没摸到门边,林溪就打开了门,瞧了他一眼道:“进来吧。” 杨成波有点不知所措的跟进去,他只是头脑一昏的来找林溪,可见到面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溪将他带到房内,杨成波见着林南正在看书看着他来了也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是他自己觉浑身的不舒服,好像他一直在跟着决定好的命运前行一样。 杨成波裹了裹衣服企图消除心上带来的冷意,颤抖的问着林溪道:“你之前说我今年是潜龙勿用,要两年以后才能出头,这是什么意思?” 林溪坐在了躺椅上摇摇晃晃的看着杨成波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她一早就提醒过杨成波有时候太想着急做的事情,可能反倒不会如人所愿。 “你既然可以算出我的命运,那我若要改命,你有办法吗?” 林溪一听用那双黑色的眼睛望着他,带着点诡异,里面似乎还掺杂了一点笑意。 杨成波说完就打了一个冷颤,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读了这么多年的马克思,他只信人定胜天,但是现在他只想着抓住最后的机会。 林溪定定的看着他:“你知道你若要改命,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杨成波结结巴巴的道:“只要能让我再有一次机会,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他不想再等了,再等下去,他怕真的有一天他会疯掉。 林南听着放下了手里的书看向了杨成波,这世界上还真有傻子,愿意付出一切去改人生小小的一个转折点。 第二百八十九章 抉择 杨成波见着林溪和林南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舔了舔唇恢复了一点理智问道:“如果要改命格,我会付出什么代价?” 林溪拿出一张草纸,用铅笔画了几条直线对着他道:“你和其他人本来是平行直线各不相交,但是你的线歪曲了……” 铅笔在纸上擦过一笔,那声音让杨成波一惊,见着象征自己的那条线开始穿插到别的路上,他听得林溪道:“你窜到了别的路上,有可能就占了别人的机会,你若要改你的命格,那你就要失去十年最好的时光来换这一次的际遇。” 杨成波迷惑的眨了眨眼:“我是会短十年的寿命,还是?” 林溪摇摇头:“每个人的气运都是有定数的,你会失去十年的气运,把那些机会留给被你侵占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十七岁便能扬名,而有些人八十岁才能有所成,是因为气运没到。” 杨成波心里犹豫了,用十年的气运去换这一次的成功值得吗? 可是他一想到他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抓住现在,与其不做遗憾,还不如做了悔恨,至少自己已经试了最后的机会。 杨成波挺直了身板,然后重重的对着林溪鞠了一躬道:“请帮我这一次。” 林南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杨成波所要付出的肯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他现在就是想的太简单,才会脑子一热的答应下来。 林溪挑了挑眉,坐在了摇椅上,说着最后的劝诫道:“要想改命,就必须要筑生基,你到时候想要反悔可就没有机会了。” 杨成波已经下定了决心,说着自己绝对不会后悔。 林溪一笑,后悔的她见得多了,在她看来,杨成波也不会是例外。 林溪将罗盘放在了包里,林南站起身凑近她耳边道:“你不再劝劝他?” “我从不干涉别人的决定,只要是他们的选择,我都会尊重。”无论决定选择的好坏,都是他们自己所抉择的人生之路,能不能走完,也是看他们自己的命数。 林溪画了一道黄符贴在罗盘后方,罗盘开始飞速转动,引领着林溪三人逐渐往山上走去,他们要选择的是一处山水峦头之中藏有理气,有龙穴砂水之象,水虫不侵的暖穴。 三人跟着罗盘向上走了一段路,林溪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草木深郁,集天地之灵气,她指着向东的方向对着杨成波道:“那里就是藏风聚气之地。” 杨成波往上望了望,见着居然是许梅家里的住所,迟疑了一阵道:“可是上面有人居住,确定吗?” “这是你要解决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她只负责摆阵法,并不负责人际关系。 杨成波向前走了几步,见着林溪和林南还停留在原地,有些无措道:“你们不进去吗?” “我们进去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而且若是这点小事你都解决不了,看来你筑生基的意愿也没有想象中的强烈。” 这时候也就只有激将法才对杨成波管上一些用处,他默默准备了一会儿,毅然而然的向前走去,林南见着他的背影对着林溪道:“看来他很相信你。” 事实上杨成波也没见过林溪什么本事,但是林溪说要筑生基,他就立马行动,没有一点怀疑。 林溪抬眼指着自己道:“我满脸都写着稳重成熟,他有什么不相信的理由。” 林南看了她尚还有些稚嫩的脸庞道:“就算你脸上写着我是骗子,他那样的人也会相信你。” 虽然林南之前不喜欢杨成波跟林溪走的太近,但事实上他知道杨成波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所以对他有点奋不顾身一定改命格这件事还是有些许的惊讶。 林溪环抱双臂望着许梅家的房子道:“你有时候看着越是老实的人,他们的执着就越是可怕,一旦认定了某些东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杨成波在许梅的门前反复的做了心理建设才敢敲门,开门的还是许梅的父亲,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好像还惊讶于有人上门做客。 他邀着杨成波到了屋子里面,给他倒了一杯白水道:“我和小梅自从搬到山上来之后,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们的。” 郑秋失踪之后,下在许梅身上的禁制也被解除了,但郑秋给许梅下的药太狠,禁制消失却让她变得神志不清,见人就傻傻的乐,嘴里还会喊着郑秋的名字,村里面一时的风评不太好,许梅的妈也突然发病去世,他一个男人还要带一个女儿很是辛苦,又要招受别人的非议所以就带着许梅到山上来住。 听他这样说着,杨成波更无法开口说明来意了,这样有目的的寻来就像是往别人的伤口撒盐一样。 许父见着他半天不说话,看他焦灼不安的神色,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前来慰问他们的,他直问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就不要吞吞吐吐的。” 杨成波结结巴巴了半天许父才听明白:“你想跟我换房子住?” 杨成波点了点头,自己的房子是前两年才修的砖瓦房,家中器具齐全,比许父这个临时搭的房子要好上许多,而且他表示自己现在存有的粮票,棉布票都可以给许父。 但是杨成波没想,自己给的条件越好,许父就越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家里面藏了金子,自己不知道所以杨成波故意用这些看似好的东西来做交易。 杨成波不能说明缘由,只能笨嘴拙舌道:“许叔叔,我是真的很需要这房子,而且许梅终究长大了要去外面的,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山上吧。” 他说的在理,但他给出的条件太过丰厚,让许父想不清其中的缘由,不敢轻易答应,只能问道:“小杨啊,你到底要用这房子做什么,你给我透个准信,不然我这心也不安。” 他不信天上会掉馅饼,掉了也是陷阱。 杨成波见此只好道:“许叔叔,你要怎么样才会答应你直接说吧。” 他拿不准他心里所想,那他自己开条件总行了吧。 许父抽了一口手里的烟开玩笑似的看着杨成波道:“我说你要娶了小梅,这房子就是你的,你愿意吗?” 杨成波一愣,没有说话,许父却逐渐认真起来,许梅因为郑秋在村子里面已经没有名声了,现在又成了一个傻子,是个清白的人家都看不上她,她母亲走了,自己也垂垂老矣,还有多久能够守护她呢? 他看着杨成波,大好青年,为人老实,又是村子里面唯一的高中生,前途不可限量,许梅嫁给他真的是太赚了。 许父拍了拍杨成波的肩道:“怎么样,要是你肯娶小梅,这房子我就白送你,就当小梅的嫁妆。” 杨成波低下了头,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林溪和林南在外面等了许久,终于见着杨成波从许家出来,许父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他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杨成波走下来和林溪二人汇合,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他已经答应将房子给我了,另外,一个星期后,我请你们来喝喜酒。” 许父怕他睡一觉回去就返回,所以时间定的很急。 林南皱了皱眉,林溪脸上表情漠然,只是对着杨成波道:“记住你今日的选择吧。” 杨成波抿唇笑着点点头,独自一人往前走去,林南有些不解:“这次的考试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他宁愿牺牲自己的婚姻?” 相比林南的疑惑,林溪倒是带着几分了然道:“我之前遇见过很多相似的人,他们很平凡,很普通,所生的愿望也很简单,可是他们处于当时的背景之下却没有办法完成那小小的心愿,他们只能拼尽全力的去追寻最后的光,这就像灯上之蛾,往往是向死而生。” 就像大绝粮时期,明明有些人手中还有一口粮食,但是他们却选择去做皮肉生意,或者去偷去抢,因为别人告诉他们下一口粮食就在不久的未来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撑到未来,他们只能不断的驱动自己往前走,丝毫不敢停在原地,生怕错过了一个机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林南问向林溪道:“那你呢?你到了他的处境,也会跟他同样的选择吗?” 他这个问题逗笑了林溪,林溪拍了拍他道:“可是我永远不会到他的处境,不会做这种选择,你瞧,这就是强大的好处,虽然它会有更多的选择摆在你的面前,但是它却永远不会让你走入绝境。” 林南沉默的低着头没有说话,林溪看向远处道:“我并非是嘲笑杨成波的弱小,但林南,一个人若是想毫无代价的按照自己心愿活下去,真的很难,芸芸众生都拿着一样东西在交换另一样东西,没有谁有差别,至少杨成波所交换的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不管他一生的结局是如何,他至少没有生过遗憾之心,至少可以享受他能够享受的时光。” 第二百九十章 改命 杨成波拿出自己仅有的积蓄,草率的办了一个婚礼,事实上他到现在脑袋里面还是一片浆糊,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村里面的人也很惊讶杨成波怎么会娶许梅这样名声坏了的女人,都想着他是不是中邪了,所以来参加宴席的人也很少,酒宴上冷清,杨成波也落得个轻松,旁边带着大红花的许梅还在那里乐呵呵的,好像根本没弄明白自己是在结婚。 林溪和林南两手空空的走过来,林溪对着杨成波道:“今天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把这个给许梅喝下吧。” 许梅是因为强制的取消禁制才会脑子不清醒,而林溪给杨成波的药包可以让她恢复神智,不论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如何,至少许梅不会是拖累杨成波的一方。 杨成波苦笑了一下,林溪打趣道:“你现在反悔倒也不是来不及,只不过许梅的爹会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杨成波摇了摇头,对着林溪和林南和敬了一杯道:“请你们恭祝我崭新的人生吧。” 他相信自己的路没有走错,他所坚持的一定有回报。 许梅服下了林溪给了药包,到了晚上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她想着自己居然跟村子里面的土农民结婚了,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随即锁上了房门,让杨成波睡在外面,杨成波本来就不喜欢她,也不愿意跟她待在一起,抱了一床被子就在外面打了地铺。 林溪选好了一个吉日,让杨成波将写好的生辰八字、姓名、毛发、指甲、衣物和一滴血全部融入火中,再将灰烬放入用钱纸暖的瓦罐,在大拜天地之后,林溪将瓦罐埋入了穴位中,封土,谢坛。 杨成波见着一只萦绕自己心上的事终于安然入了土,舒了一口气道:“这样就行了吗?” “筑生基实际上是立活人坟,跟重新找到龙穴埋葬先人陵墓改变风水是一个道理,所以你要跟自己立一个灵位,最好还是衣冠冢,而且你要每日焚香祈祷。” 杨成波这时才感觉到荒谬一笑:“我还真是给自己挖了一坑,把自己埋了。” “生基已筑,你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我知道。”虽然已经完成了生基,但他看着生活的巨变,带着想要寻找肯定回答的疑问问着林溪道:“我真的可以再次参加考试吗?” “你心中的愿望越强烈,实现的可能也就越大,这你要自己把握。” 而此时本该早已下山探父的许梅却悄悄溜了回来,听见了此事,她自从恢复神智之后一直觉得杨成波奇奇怪怪,好似背着她在搞其他的事情,果不其然,他让自己去探望父亲把自己支走,就是为了在这搞封建迷信。 但是他们现在是同林鸟,而且又刚刚新婚,若是直接去举报,她怕烧的就是整片的林子了。 之后的几天她又见着杨成波对着自己的衣冠冢不停的焚香念叨,让她感到家里乌烟瘴气的,也不想回去,就一直待在田上干活,想着自己还能多挣一些工分。 不过还没挑几担东西她就遇见了张晓艳,她曾经最嫉妒的女人,不过随着郑秋的失踪她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张晓艳解除了致爱术的魔咒之后也对郑秋失去了感觉,甚至别人提起这个名字她都要想一想,才能回忆起他的面容来。 毕竟两人之前喜欢上过同一个男人,又同时对这个男人弃之如敝履,聊的东西还挺多,许梅是个没心计的,张晓艳只是随口抱怨了几句在宿舍里面的事,她很快联想到自己家里面的糟心事,也就说了出来。 不过她说的隐晦,张晓艳也只是猜测到杨成波在家里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只不过她听到林溪的名字时特别敏感,问着许梅道:“林溪也参与进来了?” 说到林溪,许梅也没有什么好语气道:“我看她一天是哪里都要插一脚,什么事都有她的份,不就是一个书a记的女儿吗,也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这么喜欢围着她转。” 其实她说的男人也就是林南,之前林南个子瘦小,一身的邋遢,她从来都没关注过他,等着他收拾干净以后,她发现方圆十里还真找不出比林南帅的,一颗心自然是乱动。但林南的眼神一直都黏在林溪的身上,从未移开过。 张晓艳见着许梅居然和自己一样对林溪不喜,反倒对许梅又生出几分好感,问着许梅道:“你就跟我说说他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许梅有些为难,张晓艳的保证她可不敢相信。 张晓艳凭借着自己的直觉问着许梅道:“林溪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 郑秋有一次差点半身不遂的爬回来的时候,就跟她说过,林溪会一些厌胜之术,拿来陷害别人,后来她也听过少许传闻,只是一直没有亲眼见识过。 许梅听见张晓艳的话连忙点点头,又想着反正是她开的头,都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心思浅白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晓艳。 张晓艳是个在城里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教育的唯物主义者,听到许梅说林溪能改命,就已经存了不信的心思,只是不想跟许梅关系弄的太僵,所以勉强听了故事的后半部分,然后就打着马虎眼走了。心里还念叨着这个许梅果然脑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夜晚月明如水,稻草堆里却生出了动静,吓走了本来停留在有一旁的麻雀,张晓艳扣上了自己的衣服,打了身边的男人一下道:“非得选在这里,就不能去你的屋子里面吗?” 男人一笑没有说话,望了望周围的环境,这里晚上一般是没有人来的,若是他们俩的事情被发现了,他立即就能跑回队里,夜色这么黑,也没人看得清他的长相他完全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在张晓艳身边的是之前给郑秋剔阴阳头的成队长,因为在审判郑秋的时候查出了张晓艳和郑秋的事,便以此来威胁张晓艳,让她来做自己的情人,张晓艳在村子里面本来就没有靠山,想着自己也不算太吃亏,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 张晓艳理了理裙子想起今日许梅告诉她的话不禁一笑,对着成队长道:“跟你说一个好玩的,今天许梅那个傻子告诉我杨成波因为周运没能参加考试,居然让林溪做法给他设什么生基,说是这样能够改命格,你说可笑不可笑。” 她一边说着却没注意成队长严肃的神色,只是道:“这些乡下人,没文化就只要搞这些名堂,林溪还是林书a记的女儿呢,要我说,就应该抓住她这个把柄,送她去劳改。” 成队长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这事你先别说出去。” 张晓艳见着她说到林溪,成志明就握的她生疼,心下不快道:“我就要出去说怎么了,破四旧不是你的职责吗?现在难道还想包庇她。” 成志明不知道她这无缘无故的酸气从何而来,只是拉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跟前一扯道:“不要走漏风声,筑生基改命这事我见过,之前运动还没开始前,不少求子求财的那些官员都用筑生基的方式改了命格,杨成波这次应该也是用的这个办法。” 张晓艳一把甩开了成志明的手:“那你这么就知道她到底是骗人的还是真的?” 成志明一笑:“试验品不就在那摆着吗?” 杨成波在这边潜心对着自己的衣冠冢跪拜,却不知道已经有人在算计他们了。 连续一个月的焚香,却丝毫没见到成效,杨成波开始拿不准这次到底能不能成功了,正当他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之际,村子外面却传来了一个消息。 林父收到消息将杨成波和黄颂叫到了办公室里面,对着黄颂很惋惜的语气道:“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你们书写的卷子在运送途中遭到了火灾,没有一份幸存。” 黄颂脸色一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杨成波脸上却露出了暗喜,林父对着黄颂安慰道:“组织上决定再考一次,弥补大家,所以你这样想,你是又多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复习。” 杨成波迫不及待的问道:“下次考试在一月后吗?” 林父看了黄颂一眼,咳了咳,示意杨成波不要这样喜形于色,杨成波按捺住激动,收敛了一下神色,林父这才点点头:“所以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你可以参加考试了。” 黄颂也大度的转过身对着杨成波道:“恭喜你,看来老天爷都不想你这个人才埋没在这里。” 杨成波笑了笑没有答话,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个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老天爷,这一切都是他靠自己得来的,既然来之不易,他就更要珍惜了,这次就算他被人打死,他也要留着最后一口气在考场把答案写完。 杨成波和黄颂相继走了出去,成志明从外面进来问着道:“杨成波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林父一笑:“那孩子也是运气好,居然重新获得了考试的资格,总算要熬出头了。” 成志明眼神一变,想起那晚上张晓艳对自己说的话,跟着点了点头:“是啊,要熬出头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要挟 杨成波从家里拿了一蓝子的鸡蛋前去感谢林溪,将自己能够重新考试的好消息告诉了她,林溪淡淡的说了恭喜,好像对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杨成波见着林溪没有和他一起欢喜的劲,心下有了些许失落,他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所有认识的人,让他们一起激动的祝福自己,但想着林溪本身性子也不算活泼,而且又知周易命理,估计也早就算到是如此的结果。 杨成波走向回家的路上却逐渐收敛了高兴的神色,事实上他这个想让众人知道的消息,并不想告诉许梅,自从许梅恢复神智之后,一直在家里对着他冷嘲热讽,他们夫妻的关系已经降落到冰点,但这不是他不想让许梅知道的缘由,而是因为许梅若是知道他能够重新考试,又会露出一种趋炎附势的表情,让他心生厌恶。 带着这样的情绪他一走回家就准备钻头进屋,许梅却满脸笑意的看着他道:“成波,你回来了。” 杨成波面对许梅的突然亲密皱了皱眉,许梅上前挽住杨成波的手臂道:“你下个月什么时候去考试,我跟你一起去。” 他松开了许梅的手带着严肃的神情问道:“你从哪里听说我要去考试?” “成波,你这就不厚道了,怎么没跟你媳妇说你重新获得了考试资格呢?” 成志明从院里洗了洗手走进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水洒得满屋子都是,杨成波心下有些不快,成志明见了一笑:“对不住,用了你家的厕所。” 杨成波没有说话,他一直不喜欢这个村里的成队长,总觉得他看人的眼神都是在评价一件物品,上下打量着来估摸价值。 成志明毫不客气的敲着二郎腿坐在了杨家的椅子上,看着杨成波都:“成波啊,你这一走,可就是鲤鱼跃龙门,麻雀变凤凰,你到时候不会忘了我们这些在村里辛苦的同志吧。” “成队长说笑了,全国厉害的人那么多,我也不一定能考得上。” 成志明仰头大笑:“天都在助你,你怎么可能考不上。” 他说着一把掀开了桌布底下眼见着一个灵位摆在下面,那桌布是花色的旧布改造成的,从桌沿垂下直到地上,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杨成波家里地方本就不大,有床的地方都许梅占了,他只能把它藏在下面。 杨成波脸色一白,看向了同样紧张的许梅,许梅连忙摇头:“我没告诉他东西在那。” 成志明安抚到紧张的二人:“成波,不要慌乱,我今日不是来掀你的底的,要是为了查你,我就带着人来了。” 就算不是掀底的,杨成波也知道成志明是来者不善。 成志明拿出杨成波的灵位笑笑:“这活人立牌是在搞什么,成波你解释听听。” 杨成波勉强镇定下来道:“不瞒成队长,我之前失去考试资格,有一段时间脑子是糊涂的,所以就给自己立了一个牌位,但后来遇见了小梅,又清醒了过来,但是这牌位想着丢了可惜,指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成志明听着一眯眼,厉声道:“杨成波,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唬住我吗?” 成志明是当惯了上位者的,知道用什么气势出来最为唬人,杨成波被吓的一抖,成志明问道:“我知道你是个好青年,你告诉我,是谁带着你搞这些东西的。” 杨成波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当初是求着林溪帮他筑生基的,如今自然也不会轻易的把她供出来,但是许梅本来就对着林溪有偏见,脱口而出道:“成队长,我们成波可是无辜的,这都是林溪那个小妮子蛊惑的他,你是知道的,她仗着自己是村里大队长的女儿,常常是为所欲为,我们这些小村民有什么办法。” “住口!”杨成波见着许梅越说越离谱,黑着脸凶了她一声,许梅立即不乐意了,添油加醋道:“也不知道林溪给村里面的男人都下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都这么护着她。” 杨成波气极了,成志明却对着林溪做了什么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知道林溪是怎么做到的,他拿出审犯人的威逼利诱来审问杨成波,企图让他吐出林溪的把柄,杨成波心里是默默缝上了自己的嘴,对着成志明的问题一律不答。 成志明见着杨成波是油盐不进,拿着灵位往桌子上一砸道:“你信不信,就凭着这个东西,我今晚就能让你去八星场劳改。” 八星场是西部地区最艰苦的一个劳改场所,进去的人从来都没见着出来过,许梅听着倒是比杨成波先慌了:“成队长,成波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你应该抓的是林溪,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她虽然不喜欢杨成波,但眼见着杨成波就要功成名就了,自己也能翻身了,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杨成波心里也清楚,如果成志明真的将这件事捅出去,就算不进八星场,自己也没有考试资格了,他闭了闭眼,这当真是命运弄人,。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林溪帮了他这么多,如果他就此把她供出去,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可是去往大学的机会却也困扰了他七年,他为了得到这个机会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如今又要他轻言放弃吗? 杨成波紧握着拳头,沉思了良久,还没等他说出自己的决定,就听到林溪在他背后笑道:“成队长也来了?” 杨成波松下了一口气,转身见着林溪抱臂靠在门栏上,后面跟着林南,他们二人的来到不知道为何让他轻松不少,明明站在自己前面的两个人都还是十六七岁的孩子,但好像有着他们,就有了无穷的力量。 成志明吃不准林溪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本来是想逼着杨成波做一个口供然后前去胁迫林溪,但是林溪突然的上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让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但是林溪也没等着他的回复,只是将手中提着的一篮子鸡蛋又还给了杨成波道:“我妈说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她觉得不好意思。” 之前要了杨成波的老母鸡,是以为两家可以结亲,接受别人的心意就是与人交好的意思,只是林母后来才知道自己是弄了一个大乌龙,所以见着杨成波又上门送鸡蛋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林溪送回来。 许梅红着眼看着林溪将鸡蛋放在了桌子上,疯了似的打向杨成波道:“杨成波,这日子你还过不过了,你家母鸡下的蛋你连瞧都没让我瞧上一眼。” 杨成波不耐的紧了紧眉,低声呵斥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成志明也咳了咳道:“看来成波和林溪的关系还挺亲近,这么多鸡蛋说送就送。” “我……” 林溪上前走了一步道:“比起成队长在别人家里套近乎,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这个算的上什么?” 成志明见着林溪看着自己手上的灵位,顿时也不想再扯东扯西了,直言道:“林溪,村子里面有人举报你搞封建迷信,你有什么想说的。” “谁看见了?” “我亲眼看见的。”许梅站了出来,却看着林溪冷笑了一声:“就凭着一个一直疯疯癫癫的人在胡言乱语了几句,成队长就要落实我的罪名?” 许梅想反驳几句,但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清醒的都想不出来,完全没有理由。成队长直直的看着林溪道:“之前钱婷说你将书a记偷偷运回家,还有你初中没毕业却能数学考满分,这些都是疑点。” 林溪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成志明以为她怕了自己继续道:“我说过了,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为难谁,只是你们也知道,我当这个副队长当了很多年了,比我同期的几个同志早就升上去了,而我却一直还在原地。” 他没有说明却暗示的到位,无非就是眼见着林溪给杨成波筑生基成功,他也想效法升官而已。 林溪一笑,装作恍惚道:“成队长要想跟我们上一条船,就应该早点说,何必兜了半天的圈子浪费大家的时间。” 成志明没想到林溪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由一愣,随后大笑道:“不愧是林书a记的女儿,一点就通。” 林溪转过了身,林南跟在她身边道:“你真要帮着这人筑生基?” 林溪抬眼菀笑:“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他见不了明天的太阳,要么,就只要顺从于他。” 林南不相信林溪会被轻易的威胁,只是不知道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 而杨成波追上林南道歉说是自己给林溪惹了麻烦,林南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实惹下了很多麻烦,所以你如果还是考不上,就真的对不起给你解决麻烦的人。” 杨成波听着林南变相的鼓舞,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真诚道:“谢谢。”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迷魂阵 成志明看着林溪哈欠连天的缓缓走来,明显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带着不满道:“你这样能看好风水吗?” 林溪低头看了看自己对着成志明假意无奈道:“既然这样那我可就回去睡醒了再来。” 成志明心上一梗,连忙又将林溪求了回来,林溪见着他身旁空无一人问道:“不是让成队长带上一个癸巳年癸亥月丙戌日生的女伴吗?” 成志明向林溪身后望了望:“她来了。” 张晓艳从远处兴冲冲的跑来,却在见着林溪后垮下了一张脸,对着成志明质问道:“她怎么来了?” 成志明在约张晓艳出来之前可没提林溪,算是有意瞒着,怕张晓艳拒绝这次的出行。 张晓艳的语气是很明显带着熟人的亲昵在问成志明,可是成志明却公式化假惺惺道:“张同志,都说了我们是出来办事的,你还迟到。” 张晓艳蹙了蹙眉不知道成志明在搞什么名堂,实际上成志明也不知道林溪在搞什么名堂,非要他带一个癸巳年生的女人,而好巧不巧,张晓艳就正好是这个生辰。 林溪拿出罗盘在前面带路,之前的龙穴已经被杨成波占了一个,他们现在在大昆山的另外一个山头找龙穴砂水之地,林溪带着张晓艳和成志明一路往上攀岩,张晓艳本就娇气,很快就走不动了,问着成志明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成志明小声的将筑生基的事告诉了她,张晓艳看着前面的林溪道:“你不觉得她在玩我们吗?一直带着我们在爬山,而且这座山头也不是你巡查的范围,我们都不熟悉,你就不怕她万一使诈让我们摔下去,回到村子里面就说我们失足摔死,这样你就永远无法捅破她的事情了。” 成志明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靠的,可是他看着今日只有林溪孤身一人,林南也没有跟来,放松了警惕道:“我们好歹是两个人,还能怕她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你可别小看这个丫头,她可是诡计多端。” 成志明和张晓艳又走了一段路,两人都开始觉着不对劲了,越往前走,山上的烟雾就越大,据着成志明多年爬山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山上应该早就没有雾气了,他叫住一直在前面走着的林溪道:“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 “再往前走就是了。” 好不容易出了迷雾森林,成志明和张晓艳就看着山顶上耸立着唯一一户人家,这座房子被云彩围绕,四周都是空荡的峡谷,只是他们眼上还是有点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林溪找到了地方回头对着他们一笑道:“你们运气不太好,这里的龙穴也有人居住。” 成志明挥了挥手表示无事,他早就有所准备,他正准备上前敲门,里面的人就听见了动静,出来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头,脸上长着红色的狼疮,几根头发稀疏的搭在头顶之上,左耳之下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成志明被吓了一跳,见着那老头阴鸷的双眼看着三人道:“你们有事?” 成志明露出一个微笑:“老人家,我们是组织上派来的,体察到你的情况,想回收你的房子给你安排更舒适的居住环境。” 老头一下子关上了门,成志明吃了一个闭门羹,但没过多久他又打开了门,而且是大开大门对着三人道:“进来吧。” 张晓艳心里有点发怵,紧紧的跟在成志明的后面,林溪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进去。 老头给三人端了水,张晓艳看着脏兮兮的碗实在没敢喝,只能假意端着破旧的碗不时的瞟到那个老头,她刚开始还挺害怕老头的模样,但待久了也就习惯了,而且还觉得老头的样子特别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成志明一直在跟老头做交换条件,张晓艳见着老头的目光一直放在打量着屋顶的林溪身上,心上了有了一计,用着发腻的声音对着老头道:“老先生,我们今晚上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吗?外面这么壮美的景色,我们从来没见过。” 成志明哪有这么多时间耗在这里,正想反驳,张晓艳对着他大腿一掐,他倒吸了一口气,老头看了一眼林溪同意了下来。 “你搞什么?”趁着屋内二人不注意成志明将张晓艳拉在了一边质问,张晓艳对着他道:“你真是榆木脑袋,你说了那么多条件,那老头看了你一眼吗?那老头的心思全在林溪身上。” 成志明和张晓艳是蛇鼠一窝,不肖张晓艳解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即否决道:“不行,林溪后面还要跟我筑生基,这找龙穴砂水只是最基础的一步,没了她,后面的东西完不成。” 张晓艳斜眼看了成志明一眼道:“如果她不知道呢?你当时从郑秋口中得知我们的奸情之后对我下了药,第二天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难道你是不舍得把那药用在林溪的身上?” 见着张晓艳又要扯前尘往事,成志明立马投降:“好好,按照你说的做。” 成志明拿了药包出来,张晓艳是一膀子给了他胃部一下:“死色a鬼,居然真的随身带着这药。” 张晓艳也不管身后成志明的大叫,拿着药就走了进去,趁着林溪出去的时候跟那长相丑陋的老头做了交易。 那老头吃了一颗嫩草不够,连张晓艳这根线也想搭上,还是成志明进来将张晓艳解救出来。张晓艳逃脱了魔爪,向里面呸了一口道:“老色a鬼,老娘的便宜也想占。” 成志明憋不住的一笑,张晓艳立即道:“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 张晓艳将药放在了老头煮的菜汤之中,除了林溪,三人没有对那汤动一下筷子,成志明见着林溪越吃越迷糊,嚷着有点头晕,本该是让他高兴的事,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生出了不安,这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就像一起都是有人计划好的一样。 但急色的老头可没给成志明思考的机会,林溪倒下去之后,他就给扶回了房间,突的房内的煤油灯一熄,变的伸手不见五指,寂静又黑暗,成志明试探性的叫道:“张晓艳?” 可却没有人回答他,他心里一慌,摸索着煤油灯点燃,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了,他听见里屋传来了娇喘的声音,提着煤油灯急忙走进去,见着那丑陋的老头子褪去衣物,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只是那女人根本不是林溪,而是张晓艳,更为恐怖的是,那老头子的脸逐渐开始变化,变成了成志明自己的这张脸。 他惊了一跳,瞳孔一睁,发现自己真的在床a上,而身a下躺着的是已经昏迷了的张晓艳。 他环视了周围的环境,不是那老头的房间,林溪也根本不在这,或者换句话说,他好像根本没有和林溪去山头寻找什么龙穴砂水。 林溪此时掐灭了一根短香,蓦的出现在成志明面前,鬼魅一笑道:“欢迎回到现实世界。” 成志明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见着林南捂住了林溪的双眼道:“他还光着身子,太脏了。” 成志明立即拢了床上的被子在身上,见着林溪拿开了林南的手掌,将桌子上的摆着的布偶收走,那布偶上赫然写着的是他和张晓艳的生辰八字。 林溪看着布偶一笑:“也亏得你俩生辰八字相克,才能入这迷魂阵。” 她听着门外有了动静,拉着林南从另一个方向出去,成志明就见着大门被一群人推开,林溪引他进入迷魂阵,给他和张晓艳使了一个阴招,让人当场来捉奸。 村干部和女知青这个男女关系无论是否正当说出去都不会好听,更何况成志明是已经结婚了,这就更坐实了通奸罪,林父从外面痛心疾首的走进来道:“志明啊,你的大好前途可就这样毁了啊。” 成志明不甘的叫嚷道:“是林溪,林溪在陷害我,她破坏大昆山的风水,来给杨成波筑生基,你们应该抓的是他。” 现在成志明这种被捉奸在床的人,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更别提他污蔑的还是林书a记的女儿。 林父见着自家a宝贝女儿被人这样侮辱,气不打一处来道:“成志明,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林溪从人群后走出来,安慰着林父道:“爸,你犯得着跟一个犯这样罪的人生气吗?” 旁人也附和道:“就是,林书a记,成志明自己品行不端,我们都是看到的,我们不会相信他的话。” 说着那些村民就连着被子将两人绑了起来,成志明还在叫嚣自己冤枉,路过林溪身边的时候还想打骂,却听得林溪冷冷的说道:“知道那个阵法中的老头是谁吗?那就是你以后的模样,你还是想想你到底会受怎么样的对待,才会变成那个样子吧。” 成志明听完如坠冰窖,浑身充满了冷意,任凭着村民把他绑走。 第二百九十三章 求助 成队长的事报告给了组织上面,很快就被革除了公职,开除党籍,他之前对郑秋实施的游街示众,也很快回转到了他的身上,村民们将他和张晓艳绑在一起游行,警戒所有偷情的人。 成志明还是企图将杨成波筑生基的事大肆宣传,不过因为发现他偷情的是人正是林父,无论他怎样说着这所谓的实事,在外人面前都成了污蔑,而且杨成波是个听话优秀的好孩子,他们都知道其人品如何,迄今为止唯一不能理解的也只有娶了许梅这事。 杨成波获得了再次上大学的机会,尽管是工农兵大学,都足以让他有重获新生之感,他重情谊,也重责任,娶了许梅便不辞辛苦的将许梅带在身边不让她留在村里面守活寡,他走的那天村里面的人十八相送,林溪和林南这两个对他帮助最大的人却没有前去,杨成波叹了口气,想起林溪最后对他的箴言:“两年之后,希望你还能有不悔之心。” 一阵风波过去,林溪最爱的还是躺在院下的槐树睡觉,而林南坐在她身边正在看书,风带着蒲公英的种子落在了林溪的脸上,林溪不适的眨了眨睫毛,却没有睁眼。林南见着小心翼翼的靠近林溪,轻手轻脚的捻起那蒲公英的种子,屋内却突然传来林母的大叫:“这梁上的蜡猪油去哪了?” 林溪顿时睁开了双眼,见着林南清俊的脸占据着她的整个视野,他像蝶翅一样的眸子眨了眨,显示出他内心的些许慌乱。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林溪道:“你脸上有脏东西,我帮你拿掉。” 他说着摊开了手掌心的蒲公英种子将它轻柔的吹向远方。 林母从厨房里跑出来,看着院中的两人道:“你们谁看见我挂在房梁上的蜡猪油了?” 林溪和林南同时摇头,见着林母走开后才将眼神放在了正在一旁打滚的金钟,金钟敏锐的注意到有两道不善的眼光,立马翻过了肚皮,警惕的望向周围,但见着是林溪二人,又开始眨着眼睛装可怜。 “怎么,身为狐狸不想当狗,想当偷油的老鼠了?” 金钟摇晃着自己的小脑袋同手同脚笨拙的跑到林溪的腿下开始撒娇,它实在是太饿了,没有油水的东西它吃了根本不管饱。 那蜡猪油就是林母拿来平时烧菜增味用的,金钟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一顿就给享用了。 林溪拿着它的两个爪,让它直直的站在面前,嘲弄的看了一下它的肚子:“你要再多吃一点,小心别人以为你跟哪个野狗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 金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林溪在笑它的肚子大,它倒在林溪的腿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认为自己还是存留有上升空间,还是可以再多吃一点。 “林溪,林溪,我带你去我见我姑姥姥。” 赵小玥从厅上跑来,一把拉住摇椅上的林溪向客厅跑去,林溪被她带入厅内,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老熟人叶邈生穿着白色的布衫,头发剪的很短,打扮成了乖乖学生的模样,没了之前那种盛势凌人之感。 叶邈生听着后面的动静,转过身对着林溪笑笑,林溪这才看到他前面还站着两个陌生人,一个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和一个暗纹素色棉布旗袍样式的女人。 女人在黑色长发之上戴了一支木簪,身上也毫无装饰,但这种洗尽铅华的模样却没能泯灭掉她身上那股盛然之气,而像一朵能在秋风中依旧生存的白牡丹。 赵小玥对着林溪解释道:“这是我姑姥姥叶磬,这是一个建筑师周介川。” 叶磬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风姿卓绝,绝对不是做人姑姥姥的年纪,不过林溪想着叶邈生和赵小玥同龄也做了赵小玥的舅舅,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叶磬对着林溪笑笑,上下打量了林溪和林南一眼,对着林母道:“您生的两个孩子可真是漂亮。” 林母乐呵呵的笑着,也没有跟叶磬解释林南是过继到林家的,毕竟他们之前只跟赵小玥家是有着几年的邻居情谊,但是对于叶家并不熟悉。 叶磬拉着赵小玥的手道:“小玥已经在你们家打扰很久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把她接回去。” 赵小玥愣住了,听得叶磬道:“不知道林溪有没有意愿去苏州玩,我倒是很想把这个孩子接过去好好招待一番。” 林母想着林溪还小,独自一人在外面她不太放心,但是决定还是要林溪来做,她望向林溪询问她的意见,叶邈生在后面悄声道:“我姑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林溪笑了笑:“苏州太远了,我还没习惯出远门。” 叶磬看了一眼叶邈生,赵小玥似乎也找到了借口立即道:“林溪不走我也不走,我一个人回去也无聊,在这还有林溪陪我玩。” 叶磬一脸温柔的笑意看着赵小玥:“还没有玩够吗?” 她虽然是温温柔柔的笑着,赵小玥却突然生了一股寒意,也不敢出声了,叶邈生打着圆场道:“不如还是给一点时间让他们考虑一下吧。” “对对对,让孩子们考虑一下,说实话小玥待在这里的几个月,家里都要有生气一些了。” 林母陪着叶磬寒暄了一会儿,说是要做饭来招待他们,让他们先好好休息一下。 房内一下子就剩了几个心知肚明的人,叶邈生直言道:“林溪,我们这次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你看大昆山这么偏远,我姑姑还亲自来接你,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不去。”林溪一口回绝,上次赵老爷子的事她可没有忘记,差点把林南都搭了进去,这次她不用算都知道赵家的事肯定很麻烦。 叶邈生有点急了,叶磬却柔声道:“林溪,你的能力我都听邈生说过了,这山村之外是藏龙卧虎之地,可是就连诸葛亮不也是谋划了隆中策出山吗?难道你是嫌我没有三顾茅庐对你有所怠慢?” 叶磬这个女人说话厉害,她的身份不一般却能委曲求全的跋山涉水来找林溪,其实已经说明她的态度,确实是求贤若渴。 林溪没有直面回答她,问了他身旁的周介川道:“你是学建筑的,她带你在身边,那这次的事件就与地势住宅的风水有关了。” 周介川抿了抿唇,他本来对林溪还带着几分轻视,现下却不敢冒然相看,他听得林溪道:“学建筑的,也懂堪舆之学,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她望向叶磬,叶磬笑着道:“介川虽然懂堪舆,但到底不是精通,我们想要更加保险一点。” “这么小心翼翼,这次是为一个大人物看宅吗?” 叶磬感了兴趣,翘a起腿看向林溪:“怎么说?” “你五行属土,名字也是据此来取的,但是你却带了木簪,木克土虽然不算常识,但稍微有点耳闻风水命理的都会知道,可是你却毫不在意,证明你对风水根本不感兴趣,那要我看的就不是你的宅子。你穿着看似低调实则华贵的料子,身份肯定也不一般,我之前听赵小玥提过您,说您是国画一级艺术委员,能让您千里迢迢的放下画笔赶来的难道还不是大人物吗?” 叶磬莞尔一笑,将额前的头发拢在耳后:“以前就听邈生说过你很聪明,也很厉害,远闻不如一见。” 叶磬站起身来,她修长的身姿比林溪高了半个头顶,对着林溪道:“林溪,你在这里交我这样一个朋友,会比失去我一个朋友好的多。” 赵小玥在旁见着害怕林溪吃软不吃硬,对着林溪道:“林溪,你要不就当做在帮我一次,陪我去苏州?” 林溪挑了挑眉:“这会儿你又要回苏州了?” 赵小玥踢了踢脚尖,带着郁闷道:“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去。” 金钟这时从门外跑来,林溪吹了一声口哨,金钟立即跳到林溪半蹲下a身的伸出来的手掌上,林溪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想出去玩吗?” 金钟赶紧点点头,它都快要在这小村庄憋死了,林溪笑笑,对着叶磬道:“那它的伙食你们包吗?” 叶磬笑着点头。 晚间,林南将要去苏州的衣物都打包收拾好,正开门准备透透气,就听得赵小玥在外面哭闹道:“你只要说句让我留下来,我就不会走了。” 她哭的很伤心,声音都带着哽咽,可是换来的确是对方无尽的沉默,沉默的时间越久就越能说明他的答案是什么,赵小玥抹了一把眼泪,放着狠话道:“好,你记着,我一旦回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南在门背后待了一会儿,并不想参与这男女情事,等着赵小玥哭着走了,他才出去,却见着伤赵小玥的男人一步一顿的向外出去,并没有发现林南,林南一愣,没想到居然是他…… 旦日,林南挎了一个背包就解决了他和林溪的东西,赵小玥却拿着一个沉重的箱子,将她所有带来的林家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给带走了,似乎想要抹掉所有她在林家的踪迹。 林溪见着她红a肿的双眼没有多问,叶邈生倒是上去多了句嘴道:“早就让你把握机会了,偏偏还要拖着姑姑来抓你回去。” “要你管,帮我拿着。”赵小玥将沉重的箱子扔在叶邈生的身上,差点没让他背过去气去。 林溪和林南与林母告了别,说了大致回家的日期,林母还是有些许不舍,毕竟是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但一颗心总归是放不下。 赵小玥望自己身后望了一眼,林家那两兄弟谁都没有来送她,她带着不满又有点委屈的声音道:“没良心的。” 她见着林溪与林南已经往前走去,知道自己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她最后抱了林母,真心实意的感谢了她对自己的照顾,转身向前走去,心里暗暗发誓道,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只是她最后还是带着希冀的转过身望了一眼,那大门除了林母却还是空荡一片,没有一双眼睛停留在她身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凶宅 大昆山离苏州是一个相当长的距离,就像从一片沙漠走到大海那样的漫长,带着旅途人的疲惫和困顿,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太好,林溪瞟了一眼自己身边那优雅的女人,尽管身体劳累不堪,她给人呈现的依旧是最完美的一面。 林溪难得八卦了一次,问着赵小玥道:“你姑姥姥结婚了吗?” 赵小玥用惊讶的小眼神见着林溪居然对自己的姑姥姥感兴趣,愣了一会才道:“之前有个媒妁之言,但是自从新政a府成立,鼓励大家追求婚姻恋爱的自由,我姑姥姥就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把婚给离了,那段时光啊,就算是我姑姥姥这样优秀的人也得承受那些毫无道理的口诛笔伐。” 林溪笑笑:“她现在看着似乎过得很不错,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倒是,我姑姥姥的心态挺好,外界的评价她根本不在意,她一直都告诉我a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着舒心。” 叶磬好像听见了背后的小孩在议论自己,转头一笑道:“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赵小玥立即乖乖摇头:“没说什么,我们只是说怎么还没到火车站。” 周介川以为她们是走累了,转身回答道:“马上就到了,再忍耐一下。” 赵小玥见着叶磬回过了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按说她叶磬只是一个国画师,性子肯定是温温柔柔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叶磬对着她笑,她就全身发毛,不敢在叶磬面前造次。她想肯定是因为叶磬跟那个人在一起久了,也沾染上那个人的毛病,她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八卦没告诉林溪,却见着林溪已经在和林南说话了,心下有些郁闷,觉得怎么到处都成双成对的。 几人坐了一天的火车到了苏州,赵小玥看着到了她熟悉的地方,之前的压抑感都一扫而空,问着叶邈生道:“小舅舅,我今晚要和林溪睡你那间房。” 叶邈生是最会享受的,他的床都是家里最软的。叶邈生咳了咳对着赵小玥道:“小玥,家里还来了一些客人,林溪和林南肯定是住不下的,只有让他们跟着介川去委屈一下了。” 赵小玥想着宅子那么大,哪有单单装不下林溪和林南两人的道理,正想辩驳,林溪却道:“无所谓,不过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那我跟着林溪一起去。” 叶邈生将她拉在身后:“你别胡闹了,这么久没有回家,先回去见见曾外祖母。” 林溪知道赵小玥是担心自己受了委屈,她笑着道:“你还是先回去让你亲人看看你是胖了瘦了,可别说在我们家受了委屈。” 叶邈生尴尬的笑了笑,叶磬却笑颜如花道:“介川,那就先劳烦你给他们安排住所了。” 周介川似乎并不习惯叶磬对他这般的客气,诚惶诚恐的应声下来,送走了叶磬一行人之后对着林溪和林南道:“我妹妹刚在城西置了一个新宅,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先将就住下。” 都说是新宅了,林溪和林南哪有嫌弃的道理,周介川领着他们向城西走去。 由于运动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对人们的禁制也放的越来越松,红色气氛已经没有当初的浓烈,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少了几分压抑之感。 周介川带着他们走过一条弯路,来到栽有两棵枯树的宅子面前,林溪抬头看了看,紧抿着唇,周介川一边带着他们上前一边解释道:“我妹妹和妹夫两人都是医生,但钱赚的不多,就买了别人的一个院子住下。” 他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文静的女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林溪笑了笑:“你妹妹看着年纪并不大,却能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见医生还是一个赚钱的行当。” 周万菱看了周介川一眼,周介川对着她摇摇头,大开了门让林溪二人进去,林溪对着他们打的暗语并不感兴趣,只是往房间内通看了一眼,便是了然于心。 周万菱给三人上了一杯茶,就沉默的将桌子上的瑞兽换在了别处,林溪端着茶碗轻轻一吹道:“位置放错了,再好的灵兽都压不住邪气。” 周万菱的手一抖,看向了周介川,周介川忙道:“林小姐可是看出了什么?” 林溪喝了一口茶,轻赞道:“茶不多,颇有点西湖龙井的味道。” 周介川见着林溪没有正面回答,有些急切,林溪却笑了:“叶小姐为了测试我的能力竟然这么大费周章的让那周先生的妹妹买一个凶宅吗?” 周万菱知道林溪衣襟看出了宅子的古怪,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是我和家俞贪图便宜,才买了这个住处。” 他们两个都是医学院毕业的,结婚以来收入不高不低却一直想拥有自己的一套房子,可是价钱低的他们看不上,价钱高的又买不起,就被介绍房子的勾引,说这里的有一间宅子便宜,可就是不太太平,他们想着自己学医,什么没见过,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可是住进来的第一天他们就发现这房子的确不对劲。 他们晚上的时候经常听见洗澡的地方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他们遍寻源头都找不到水声到底从哪里落下来的,而且他们两人住进这里就时常生病,各种霉运似乎都开始来了。后来问了介绍宅子的人,他才吞吞吐吐的说这里曾经住了三户人家,可是三户人家最后都离奇的死在了洗澡的那间房子里,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住进去,所以这房子才会便宜出售。 “哥哥是为了我才去求了叶磬姐,找你们来帮忙。” 林溪低头喝了茶,叶磬才不会是专门找她来治这间宅子的,在叶磬看来,这间宅子不过就是一个试金石罢了。 周介川带着恳求的态度对着林溪道:“我虽然也会一点堪舆之学,但是对付这些我没有经验,而且国内但凡有点本事的大师不是跑去香港澳门,就是逃亡a国外,我们实在是没路可走了。” 这房子花了不止周万菱的积蓄,还有周介川的存款,让他们再另寻其他的地方似乎也不太现实。 林溪站起身来,看着隔窗后面就是厨房,除开隔窗也就是说厨房正对着大门口,她背着手道:“这宅子坐西向东,典型的兑宅,又属阴金,可是厨房灶火旺盛,却与大门相对,火克金,这就犯了忌讳。” 林溪走向厨房,见着漆黑的灶台旁边就是水池,似乎是拿来洗菜洗碗的地方,她指着这处设置道:“你们夫妻俩最近是不是经常吵架。” 周万菱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搬进来没几天我们之间的矛盾就特别多。” “这就对了,水火不容,就容易发生口角之争,将这个水池搬在外面去,远离灶台。”她看了一眼厨房的门道:“这厨房的设施已经在这里很久了,若是让你们改造房型不太可能,但是你们又犯了火煞,试试用黄棕色的布帘遮住厨房的大门,这样方可消解一些。” 周万菱急忙点头,但她又想起之前听到过的鬼魅之声,对着林溪道:“那洗澡的那个房间……” “带我去看看吧。” 周万菱将林溪带入房间之内,这间拿来洗澡的房间还是之前的主人专门辟出来的,里面放的有一个大木桶和挂衣物毛巾的木架,林溪看着被水侵蚀的发旧的木架,指着房子里的窗户道:“之前你们是不是开过窗。” “每次洗完澡会把窗子打开透一透热气,只是后来听见了那些声音就不敢再来这里了。” 林溪上前将窗户推开,在窗户面前站了一会儿,一股北风迎面而来,那水滴声又开始悄悄瘆人而来,吓住了周万菱和周介川,林南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木架,指着它道:“是它的脚架发出的声音。” 这个木架本就有些平稳不齐,再加上北风一吹,之前地面潮湿,形成了类似于水滴的声音,但若是周万菱细心一点,还是能辨别出其中的不同。 周万菱愣住了,困扰他们一家人这么久的声音,居然就是因为风吹了木架而导致的。 林溪关上了窗户牢牢锁住道:“这窗户面向的是北方的位置,北方是阴位,阴气重,你将它打开,就等于让这间屋子在接纳阴气,阴阳若是颠倒,难免会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周万菱似懂非懂的应答,林溪望着她道:“这宅子的风水很不好,门前就是反弓路,与宅子最重要的玉带拦腰是完全相反的,这也就罢了,偏偏你们在宅子前还中的是只有春季才盛开的梨花树,这样一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那树都是出于枯枝的状态。要想宅子风水好,讲究的就是一个“活”字,活水,活树,枯枝失去了生机,又种在你们的宅子前面,只会给你们带来大a麻烦。” 周万菱被林溪的话语吓到了,立马道:“那我等会就让人把那树移走,去换两颗常青树种下。” 第二百九十五章 黑市 林溪重新走回了内宅里,周万菱拿着自己花重金买回来的一个龙龟拿到林溪的面前道:“那这个呢?现在还需要吗?” 林溪瞧上了两眼道:“东西是好东西,不过要想除掉屋内的煞气,要先用莲花杯来净化,再将这个龙龟放在西北的方向陈列,而且这龙龟背后可以活动,放一些茶叶进去,可以增强其效用。” 周万菱将林溪说的一一记下,周介川问着林溪道:“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林溪大致的看了看房屋的构造,大的以他们的金钱实力也改不了,她只能保证这宅子虽然不旺人,但至少不至于害人。 “我还需要在古玩市场上淘几串五帝钱,你们这儿还有古玩市场吗?” 之前的红a卫兵砸这些东西砸的还挺厉害,富贵人家的尚不能保存,更别说这些小本经营的古玩商家了。 “据我所知,还有一个地下的古玩黑市开着,有些是倒斗的货,所以新人一般进不去,这样,我给你们找一条地头蛇,让他带着你们进去。” 林溪点了点头,等着周介川出去联系了人,将他们带到一深巷里面,林溪和林南就见着一个长相跟猴一样的矮小男人站在他们面前,那男人看着周介川带的两人转身就想走,周介川一把拉住他道:“你做什么?” “你带两个小孩儿在这哄我,不是存了心的挑衅我吗?” “人家可是你惹不起的小孩,你长成这样,张怗嫌弃过你身板小吗?不照样让你带货吗,你怎么还反倒歧视别人。” 邱猴子只听了前面几个字,以为林溪和林南是富贵家的小孩儿来黑市求刺激,挠了挠鼻头道:“行行行,我带他们下去看看。” 周介川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可别欺负人家。” 邱猴子不耐的挥挥手,让林溪和林南跟着自己走到城外破旧的寺庙处,当年除四旧的时候这些满天神佛的寺庙被红a卫兵毁于一旦,已经无人敢再来求拜,反倒成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场所。 邱猴子看了他们一眼,触碰了香案上的机关,佛像的座椅下一个小门打开,邱猴子率先趴了下去道:“你们跟上来啊。” 林南让林溪先进去,自己在后面殿后,邱猴子带着二人下去,在里面拿出了一个手电筒,胡乱在里面晃了晃,林溪见着像是一个防空洞的模样,邱猴子就道:“这是战前修建的一个防空洞,非常隐蔽,一般人很难发现这。” “而且……”邱猴子偷偷的对着林溪道:“上面的人也没发现。” 也就说这个防空洞在当地政a府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这帮人就直接给征用了。 三人持续走了一段路,邱猴子故意关了手电筒带着他们绕了绕,林南上去握住了林溪的手,林溪看着前面一片漆黑,淡然道:“我不怕黑。” “我怕。”他回答得理直气壮,叫林溪无法反驳。 摸着黑走了十几分钟,林溪就见着前面开始灯火通明,宛如另一番世界,一个少年模样的从旁边窜出来道:“邱猴子,你这是在奶孩子呢?” 他暗指邱猴子带了两个小孩进来,邱猴子呸了他一口道:“小瘪三,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 那少年对着邱猴子做了一个鬼脸,跳到林溪的身边道:“漂亮姐姐,你别听这个邱猴子的话,他可最会骗人了。” 见着少年靠近了林溪,林南在旁边提醒道:“这还有个漂亮哥哥呢。” 少年看了林南一眼皱了皱鼻,往别处跑去,邱猴子见自己打不到人了,对着林溪道:“你可别信那小子的,那可是个鬼机灵。” 林溪望了望前方道:“带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这防空洞不大不小的地方倒是被这些人无形的切割成了自己的地盘,自家有自家的一块地,往地上铺一个白色的旧布巾,把东西往上面一摆,就等着买家来收货。 他们对新来的人都比较敏感,生怕是什么警察混进来抓人的,但是看着由着邱猴子带路,知道身份已经查验过了,便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器物随时准备做交易。 今天的人还比较多,大多都是一些古玩收藏家前来黑市来看看有没有自己的想要的货色,邱猴子直接带着他们走到一处偏僻的拐角处,这人在凹陷的洞口处摆了一个生意摊,看着邱猴子带人来了,笑眯眯的道:“两位想要点什么东西?” 林溪拿起一旁放着的煤油灯往地上摆的物件瞧了瞧,拿了一个鎏金的九天神女的佛像,那卖家指着那佛像道:“清朝雍正年间,宫廷造,虽然尺寸小了点,但是现在这个佛像在市面上可是大热。” 见着林溪不说话,那卖家道:“您看上的这个,是实打实皇家的东西,是我亲自从一个太监手里买下来的。那太监还伺候过溥仪呢。” 林溪笑了笑,问着道:“这佛像多少钱?” 那人比了一个三的数,林溪和林南的背后却突然有一人道:“我出四千。” 林溪放下了手中的佛像,拿起地下的乾隆币细细观看,过了一会儿对着老板道:“我要是出四千五能将这几枚乾隆币一起拿下吗?” 老板点了点头:“亏本给你。” 后面那人来了劲道:“我出五千买下。” 林溪一笑:“看来你是真的很想要这佛像。” “当然,这可是市面上的大热。” “好,那我让给你,不过这老板说了,铜钱可以送,我给你五十块要这铜钱,不要这佛像了。” 那人愣住了,林溪站起身看着他道:“怎么,刚开始不是很想要吗?若不是你和这老板窜通起来想要抬高价钱,所以这哄骗我们。” 林溪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能让周围的人听见,其他的买家都望向这里,那人心虚道:“我想起来了,今日没带多少钱,我明天再来买。” 他说完就跑,剩了老板一人看着脚下的金银玉器不敢逃掉,林溪拿起一串五帝钱道:“五串,五十块,不然我就把你摊子上的假货全部说出去。” 那老板神情一凌,暗道今日栽秧,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看出来了,他一时只想林溪快点走人:“拿去,拿去,不要待在这了。” 他没想到今日遇见了一个高手,一眼就看出他摊子上的全是仿品,要是任由她在这里说下去,只怕他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林溪拿走了五帝钱,林南不解道:“这五帝钱也是仿制的,你为什么还要买它?” “它虽然是仿制,但却是高仿货,不像其他的五帝钱仿制的拙劣,更何况真的五帝钱铜制已然被侵蚀,不如这个新的,“金”质较高,更利于来驱邪镇煞。” 林南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跟在他们身边的邱猴子早就不在了,林溪道:“他专门是来哄骗新人的这会儿早就心虚跑掉了,我们自己去找东西吧。” “漂亮姐姐,你们需要人带路吗?”那个少年此时又窜了出来,林溪看了看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嘻嘻的笑着:“我叫阿奇。” “阿奇,那你知道这里卖好玉的店在哪里吗?” 阿奇点了点头引着林溪和林南向左拐去,林南低头对着林溪道:“你不怕他骗你?” “阿奇不会骗美人的。” 他突然转过了头,忙着为自己辩解,林溪拍了拍林南的胸膛道:“听到了吧,要对自己的颜值有信心。” 林南无奈一笑,只好跟着两人上去。 阿奇带着林溪走到人烟稀少之处,林溪只见着一个穿着乳白色布衫的老头带着一个老花眼镜,细细的看着手里的东西,似乎在钻研什么,阿奇跳上去道:“老头,我给你揽客来了。” 那老头抬头就骂了他一句:“老子又不是鸨子,还需要你来揽客。” 阿奇皱了皱鼻子,一溜烟的又跑开了,老头随意挥了挥手道:“要什么自己看,明码标价不讲价。” 他是煤油灯点的最多的人,似乎生怕顾客在这里验不清楚货似的。 林溪打量了这地摊的货色,阿奇确实没有带他们来错地方,这里面的货全是真的,不像是有些摊铺为了暴利,半真半假的卖。 林溪挑了良久,选了一个刻满符咒的玉麒麟,她对着煤油灯下面一看,上面全是佛教的经文,玉的成色也不错,是一个精品。老头见着林溪拿了那个宝贝,透过老花镜看着林溪道:“小姑娘,那个要价可不便宜,而且这东西是几经波折,我才从那群疯子手下保住,我的开价只会低不会高。” 林溪笑笑:“我相信先生,价钱随便开。” 反正这东西买来也是给帮助叶磬的那个宅子的,这血肯定得他们出。 那老头看了看林溪手中的玉麒麟,眼里满是不舍,但最后还是给了一个相当公道的价钱让给了林溪。 林溪付完了钱,正准备转身走人,老头却叫住了他们二人道:“不知道有一个东西你们还有没有兴趣。” 老头说着转过身弯腰从自己一个大箱子里掏出东西,林溪和林南见着互看了一眼。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找麻烦 老者拿出一个黄色布囊递给了林溪道:“我看你们也是做这方面的,这个或许你们有兴趣。” 林溪拿过黄色的布囊见着里面是由一根黑绳串成的玉质的太极八卦护身符,林溪一摸上去便见着是通体温润,有一股力量注入其中。 “这可是当年张天师的高徒所制,一辈辈传下来的,这个护身符护了他们不少人的性命。” 林溪知道这个是好东西,对着老者道:“东西我要了。” 说着她转身就将护身符拿出来,让林南低头给他戴上。 老者这时才笑眯眯的摸了一把胡子,看戏一样的道:“看来你是真喜欢这孩子,这样贵重的护身符眼都不眨就给他戴上了。” 林南摸了摸脖子上的护身符,低着头没有说话,林溪却笑道:“他太弱了,所以他比我需要。” 老者但笑不语,林溪将淘来的东西都装入了黑布包里和林南动身出去。 他们俩回到那黑暗的三拐五拐的交叉道口处,这伸手不见五指让林溪一时还摸不清方向,林南掐了一个火诀,暂时照亮了眼前的路对着林溪道:“我记了来时的路,走吧。” 他惯性的想要牵住林溪的手,被林溪不经意之间躲开,林南脸上没有什么神情,手臂却放在一旁不再动了,俩人闷声走了一段路,蓦的在那拐弯出窜出邱猴子,他拿着一把长刀抗在肩上道:“进了黑市的人,都没有不出血的,你们要想走出去,就给我留下点东西。” 邱猴子是看暗诱他们买假货不成,准备明抢了,但此时正值林南心下不爽快,他将怀里的符咒抛向邱猴子了,邱猴子顿时被一股冲击力打在了墙上,又被墙反弹到地上,邱猴子就感觉到嘴里有铁锈味了。 林溪看着身边冷脸的林南,笑着道:“学的不错。” 林南现在已经能自由运用符咒攻击他人了,这个进度比一般人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说一句天才也不为过了,林溪对此却毫不意外,师父无论哪一世都是资质天才的人物,若是学的慢了,她反而要怀疑有哪里不对了。 邱猴子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装死,他本以为这俩人就是不知事的两个小孩,哪里知道会这么厉害。 林溪和林南从他的身旁走了出去,钻出那个几案下面的洞口,他们才得以重见光明。 林溪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氧气,尽管里面的通风设施做的不错,但毕竟是地下通道,在里面待久了会稍微有一点缺氧的感觉。 他们二人回到周宅,林溪用金线窜好了五帝钱让周万菱将这一串铜钱放在室内镇煞,周万菱起初还以为这是真的五帝钱,想着如何筹钱还给林溪,但一听是仿制的,这才放松下来,连连感谢林溪想的周到。 周万菱将五帝钱收好,悄声的凑近林溪耳边道:“你还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增进夫妻感情的,我丈夫和我最近因为房子的事,关系一直很紧张。” 周万菱丈夫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换一个房子,就算是找人借贷也要搬走,可是周万菱想的要实际长远一些,买这房子时她就已经向哥哥借钱了,若是再搬另外一个住处,多余的开支该谁来付? 现下林溪帮着她解决了住宅的事,她便想修复一下夫妻之前的关系。 林溪笑了笑道:“在床边放一只铜葫芦吧,既可以帮你们修复感情,也开始化解屋内的煞气。” 周万菱带着羞涩的点点头,邀着林溪和林南住了两晚,叶磬见着林溪似乎有点乐不思蜀,便亲自下来请人了。 与上次的低调棉布裙不同,叶磬这日穿了绿色牡丹绣的旗袍,青丝高挽,手上戴了一只葱绿的玉镯,摇曳生姿的走到林溪面前道:“前几日家里来了客人,所以对你有所怠慢,今日我可是诚邀你去府上居住,你可千万别不给我面子。” 叶磬在林溪现在的年龄上也算是长辈,却用这种语气邀着林溪去,倒叫林溪没有法子拒绝,不过她心里觉得好笑,这叶磬的谎话简直是张口就来,明摆着前面的就是测试,却编出一个个的理由来粉饰太平,这倒让林溪有点好奇她真的只是画国画的吗? 叶磬叫来车将林溪和林南请进车上,她在车外和周介川说了几句话,周介川点了点头,跟她保证了什么,叶磬坐回了前座,对着林溪笑笑道:“你在周家的这几日,小玥每次都嚷着要来找你,现下你回去她肯定高兴。” 林溪摸了摸手上的金钟没有说话,金钟在她怀里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肚皮露了出来,车子一路驶到一个老院子前面,叶磬走在前带路,一路上林溪只见两三个仆人,但他们对着叶磬很是尊敬。 经过了那场浩劫之后,无论是多大的家族,都在那场动荡之中被扼杀了生气,院子里面都显出一种颓唐之态。 叶磬带着林溪和林南进了内堂,管家从后院饶进来道:“小姐,有你的电话,是先生打来的。” 叶磬似乎等这电话等了很久,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后院去接听电话,赵小玥从前面跑开兴奋道:“林溪,你终于来了。” 金钟在林溪脚下叫了两声,呼吁自己的存在感,赵小玥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佣人在旁边看见了对着林溪道:“小姐,我帮你把宠物抱下去吧,免得等会它冲撞了老夫人。” 赵小玥似乎也有点为难道:“太姥姥她不怎么喜欢宠物,家里还从来没有进过狗狗。” 林溪轻轻拍了拍金钟道:“见着人就躲着走知道吗,不要随便乱跑。” 金钟带着点委屈的点点头,佣人见了居然有如此通人性的动物,用羡慕的语气对着林溪道:“小姐的狗真是神了,居然可以听懂人说话。” 看着这狗如此通灵性,她一时也不好意思再提出抱金钟下去了,而赵小玥口中的老夫人正珊珊而来道:“畜生还能通人性?” 她这一开口,林溪就知道她和自己不会对盘的,她转过身对着那老妇人道:“万物皆有灵性,而且动物有时比人有人性多了。” 孙明月拿着拐杖往下一拄:“你是哪里来的,到我的宅子里来撒野。” “妈,这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是不是也要尊重一点。” 叶磬刚刚打完了电话归来就见着这一出,孙明月见着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几分好神情:“你请来的客人,你请来的人就和你一样,一点都不懂得规矩事理,还真是人以群分。” 叶磬冷了冷神色,看着一旁的佣人道:“还不快扶老夫人下去休息,没看到她气得都喘不过气了吗?” 这下孙明月是真的差点喘不上气了,叶磬让她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她也不好意思在这呆下去,由着佣人上前扶住下去,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叶磬收了冰冷的神色,转身对着林溪一笑:“我替家母给你道一声歉,多有冒犯了,你们先行在这住下,那宅子的事我稍后在跟你细谈。” 叶磬让管家领着林溪和林南去他们的房间,赵小玥跟在林溪的身边道:“我太姥姥那人的脾气特别古板,你别和她计较。” 林溪点了点头问道:“但是我看着似乎你姑姥姥和她的关系似乎特别不好。” 她还没忽视叶磬看着孙明月那冷如寒冰的眼神。 赵小玥压低了声音道:“当年姑姥姥的婚事就是她一手安排的,算是半强迫的逼着姑姥姥嫁过去,所以姑姥姥要离婚的时候,她是第一个不同意,认为有辱门楣,差点将姑姥姥扫地出门,你想啊,当时姑姥姥就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画家,除了画画也没有什么能力可以养活自己,她当时选择的路真的是把自己往绝境上逼,而太姥姥这边没有给她一点帮助,后来姑姥姥再盛名回来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就再也没有好过。” 林溪能够理解叶磬的心思,同样身为女人,她的母亲却不支持她想要婚姻自由的愿望,又断了她一切的财路,这种把她往死路上逼的行为,确实很难在修复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午间的时候管家让林溪几人去堂上吃饭,叶邈生也来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伴,不过他的神色不太好,赵小玥幸灾乐祸的指着他的女伴道:“这就是太姥姥给他安排的一个婚事,旁边的是他的未婚妻叫杜绢言,不过他这个未婚妻可是声明在外。” 看着赵小玥挤眉弄眼的样子,看着像是在说杜绢言在外面的风评不太好,不过要是这样,林溪倒是想不出孙明月为什么还要将叶邈生与这样的人定亲。 赵小玥摇摇头:“这是叶家和杜家的政a治联姻,叶家这一辈唯一出的男儿就只有叶邈生,这个大任当然只有落在他的头上。” 林溪看着杜绢言在孙明月面前言笑晏晏,但是叶邈生却一弃之前嘚瑟的本色闷头吃菜,叶磬的神色也是淡淡的,整个饭桌上竟然只有杜绢言和孙明月是吃的最开心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猎狐者 孙明月吃了饭就开始犯困,由着佣人扶下去午睡,叶磬也表示自己有事情要忙,让众人慢用,杜绢言见着家里的主位一走,眼神就开始放肆了一些,止不住的就把眼睛往林南身上放。 林南此时穿着的还是林溪给他买了那一件发旧的衬衫,但此时头发已经长长了许多,微微盖住了额头,显得整个人有着清冷忧郁之感,杜绢言上来吃饭的时候就一眼盯上了林南,只是当时碍于孙明月在场也不敢做的太出格。 杜绢言叼着筷子问着赵小玥道:“他们俩都是风水师?” 孙明月一向不会对着杜绢言隐瞒,早就告知了林南和林溪的身份,赵小玥轻嗯了一声,杜绢言就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对着林南道:“既然是大师,不如给我看看手相,瞧瞧我今后的命运。” 林南恍若未闻的继续吃着自己的饭,叶邈生看不下去了低声斥责道:“杜绢言,这还是在叶家,你给我收敛一点。” 杜绢言嫌弃的朝中叶邈生一望:“我做什么了你这么激动,不就是让人看个手相吗?风水师不都是做这个吗。” 叶邈生忍了忍不知道如何辩驳,叶家如今式微,全族的想法都是让他攀上杜绢言,好让叶家重新振作起来,但是这个担子实在太重了,他真的担不起来。 林溪在一旁见着夹了一个鸡腿在碗里若无其事道:“风水师还会看脚相,你怎么不把你的鞋脱了,把脚放上来。” 饶是杜绢言再孟浪也做不出在饭桌上脱鞋这事,她被林溪一哽,又听得赵小玥在旁偷笑,这饭也吃不下去了,她猛的起身,却见着桌子上的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她从小就是众星捧月的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提起裙子不甘的朝着林南走去,她就不信这天下还有她勾搭不了的男人。 林溪轻轻拍了拍手。金钟突的从门外窜来,杜绢言见着突然进来的狗以为是冲着她来的,吓得急忙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林溪将盛着鸡腿的碗放在了地上,金钟欢快的吃了起来。 赵小玥在一旁讽刺道:“杜绢言,可得擦亮了眼睛再走路,别走错了道。” 杜绢言瞪了赵小玥一眼,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径直走了出去。她中午的时候见着没能勾搭上林南,到了下午趁着林溪去叶磬的屋里商讨宅子的事,林南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遛金钟,又搔首弄姿的走在林南面前细声细语道:“真可爱。” 她本来是想夸金钟可爱,可是想着今日林溪用金钟吓了她,就不甘愿的说的含混,可林南挠着金钟的下巴没有回一句话。 杜绢言跺跺脚,对着林南喊道:“我在对你说话呢。” 金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抖,林南抱起了它轻声安抚道:“是不是这里太吵了,那我们回屋。” 杜绢言睁大了眼睛,她活了二十年,还真没见过真的有男人可以做到对她视若无睹,拿她当空气看待。 她上前拦住林南道:“林南,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杜家什么身份吗?” 林南这次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杜绢言倒是自报家门道:“我爸是s州的市a委书a记,你要是惹我不开心,你觉得你的后半辈子能够开心吗?” 林南皱了皱眉,脸上居然露出一丝怜悯道:“你爸真可怜,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杜绢言还对自己的愚蠢不自知,她在外面呼风唤雨惯了,对着谁都以为可以使她那小性子,但见着对林南没用,她发着脾气道:“你不过就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穷小子,有什么资格说我爸可怜。” 林南一笑:“领a导干a部也是人民公仆,那你这个仆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呢。” 杜绢言被怼的一愣,她还真不能说自己的父亲不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公仆,毕竟这可是上面定性的。 林南不想与她浪费时间,带着金钟回了屋子里,杜绢言握紧了拳头,心里堵着一口气,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敢这么对她。 杜绢言咽不下心里的一口气,让人去买了一包蒙a汗药放在鸡腿里面,准备去引诱金钟过来,再把它带走。 金钟是贪吃,但是东西能不能吃它还是能够做一个基础的分辨的,杜绢言看到一计不成,心上正着急,她身边就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衫带着黑帽,提着黑皮箱的男人。 那男人用着沙哑的声音问着杜绢言道:“你也要想要那只狐狸吗?” 男人的突然出现吓住了杜绢言,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你怎么进来的?” 叶宅虽然人少,但是安全措施还比较到位,一个穿着奇奇怪怪的男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这男人在春天还捂着一个冬季的围巾,遮住了半边脸,杜绢言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 男人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鸡腿扔在远处的地上,用沙哑的声音对着她道:“我和你做个交易,你把狐狸让给我,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狐狸?”杜绢言不明白男人的意思,却知道他估计也是想要金钟,但觉得这男人脑子多半不正常,刚刚她精心放在碗里的鸡腿金钟看都没看一眼,这种扔在地上的它怎么可能还会吃。 但她看着金钟小心翼翼的走出来用鼻子左嗅右嗅的寻着味到了鸡腿的面前,她疑惑的问着男人道:“你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 “它无法抗拒的东西。” 杜绢言见着金钟飞快的啃食着鸡腿,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在大力撕咬什么东西,但是它吃下肚之后却很快的瘫倒在地上,林溪给它施的咒语瞬间被破解,它的耳朵和尾巴在压抑之中瞬间长了出来,杜绢言一声惊呼,而让她更惊讶的是,金钟居然出现了九条尾巴。 男人也没想到今日猎捕的居然是一条九尾狐,他上去抓住疼得满地打滚,无法反抗的金钟将它塞在了箱子里,对着杜绢言道:“你不是喜欢屋内的男人吗?去告诉他,我在青云观等他,他回来之后,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杜绢言本来想说她凭什么相信他,可是转念一想,无论结果好坏,自己又吃不了亏,也就答应下来,男人阴险一笑,趁着杜绢言转身之际,飞速离开。 林溪敲了敲叶磬的房门,开门的周介川,他见着林溪来了,恭敬的让了身让林溪先进去,林溪一跨进叶磬的房间,就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息,满房子都是书墨的味道,而房内的设施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床铺和一个画画的几案,墙壁上挂满了叶磬的得意之作,都是一些山水画。 她站在一幅画面前仔细看了看,不禁一笑,叶磬就去了大昆山一天,回来却将大昆山的壮美画于图上,她笔下的昆山,气势浑厚,有载物之气,山雾缭绕,云深景壮,足以见叶磬心中的乾坤。 “画的不好让你见笑了。” 叶磬从几案前绕道过来,林溪笑了笑:“一级大师的水准怎么可能会差呢,只是我虽日日在大昆山,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见过全景,颇有点之前不识庐山真面之感。” 叶磬笑着接受了她的赞美,将这次的图纸给了她看,周介川帮着将图纸展开,用镇尺压住,指着图上全景道:“这是宅子的大致布局,这是我画的宅子里面的家具,基本上是原封不动的还原了。” 林溪看了看全景图倒是看出了几个问题,但是纸上观图总归着没有实景看着真切,她转头对着叶磬道:“光是图纸能看出的问题很小,我不能实地去考察吗?” 叶磬莞尔:“可以,只是这样一来,你还得签一份保密协议,保证不会将此事外传。” “这事儿知道的人也不少,怎么还要签协议这么麻烦。”像杜绢言就已然知道他们的身份,要猜测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并不困难。 “我明面上说的是来让你们看看自家宅子,她并不知道我在为谁工作,而且杜家和叶家也算世交,说难听点我们就是官官相护,彼此之间都会替对方瞒着点事。” 林溪挑了挑眉,顺势一问:“那你在为谁工作,这宅子又是谁的?” 叶磬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道:“这个协议里面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好奇。” 林溪与叶磬做了交易,叶磬就让周介川开车带着他们去宅子里面,叶磬见着只有林溪单独一人轻笑着问道:“你家那个漂亮小孩儿今天不跟着你了。” 她的印象之中林南跟着林溪死紧,只要有林溪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林南的出现。 “他去了也没用,还不如待在家里面看金钟。” 毕竟苏州不是熟悉的地方,金钟又是九尾狐,难免会被有心人惦记。 她说完这话心里就一跳,突如其来的慌张感让她皱了皱眉,但是叶磬随后将图纸递给了她,让她先在车上熟悉一下宅子前后的大致方位,她思绪一被扰乱,也就没有再管之前的心慌之感。 第二百九十八章 陷阱 周介川将车停在了一个老宅的入口前,这个宅院是典型的苏州宅院,宅院合一,是园林建筑,山水花木融为一体,只是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花木已经失去了生气。宅院门前屹立了两座石狮子,也已经沾了不少的尘灰,显示出这个宅院已经尘封已久。 “这宅子他已经有十年未曾踏步了。”叶磬抬头看着宅院上方空荡荡的匾牌,似乎还有着怀念,那上面的名字早就被别人取下,好像一切不复存在一般。 叶磬领着林溪进了宅子,林溪顺着图纸一路走下去,这宅院有小亭,有水塘,老树,阁楼,一切都充满了古旧的味道,在这里住着简直就像是与世隔绝,林溪开着玩笑道:“若是我住在这里,我就不走了,安安心心的待着这过完后半生。” 叶磬回眸一笑:“巧了,这房子也是用来的养老的。” 林溪默默在心里估算了那人的年龄,走到院门口处,见自己打眼一望便能看到大门,指着这院门道:“屋门院门一条线,可会两个口袋一样空。” 叶磬不懂风水,只觉得新鲜,问道:“怎么说?” “这大门就是家里的第一个通道,像一个口袋一样,若是院门对着大门,那这通道就是相连的,别人要顺走你的财产,就会轻而易举,所以屋门院门不相对,才能守住财气。” 叶磬点了点头,周介川收到了指令,在图纸上做了一个记号,林溪走在了小路之上,旁边是干涸的溪道,之前应该是放的活水,只是水中屹立的假山,奇崛险怪,叫人看着不舒服,林溪走在那假山之前端望了一阵道:“这假山换一个新的,尖角太多,无论是指着人还是物,都会带来煞气,而且尖角相对,容易使人争锋相对,对于人际关系处理的也不是好事。” 周介川忙在图纸上找假山的位置,林溪凑过去一看,数了数宅子里面总体的房间数道:“将这两间打通并成一间房,住宅里的间数最好要是单数,双数为阴,单数为阳,要保证房子了是阳盛阴衰,是阳主聚,而不要形成阴主散。” 周介川看了看自己的结构图:“这里受力面积小,如果打通只怕会有坍塌的风险。” “这是你的专业,你只要保证房间为单数就行。” 林溪走在前面,见着内宅里有一股阴气围绕,似是不祥,她环视着周围,见着几处房门外都有八卦平光镜在上面,已经远远超过所需的数,她问着叶磬道:“这上面怎么挂着这么多的镜子?” 叶磬摇了摇头:“他一向喜欢风水,家宅里常有这些东西,我也不清楚这是不是他让人放上去的。” 她看着林溪的神色不太好,试探道:“要不我让人将那些东西全都取下来?” 林溪没有答话,只是沿着墙角将整个宅子走了一遍,叶磬正想进来,林溪去叫住她道:“你别动。” 叶磬不知所然,又退回了原位,林溪走回她身旁道:“这个宅子之前有人看守吗?” “之前有一个老管家,不过前几个月就去世了。” 林溪皱了皱眉:“死因是什么?” 叶磬想了想:“表面的死因就是年老体弱,寿终正寝,但是听你这语气,似乎有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要住进宅院的那位,不会也正好是体弱多病吧。” 叶磬听了,神情严肃起来:“他身体一直不太好。” 那就是了,林溪指着宅院里的几个疑点给叶磬看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院子已经被人施了阵法,是困灵阵,常人住进来都会减寿几年,若是身体羸弱的,在这待上几个月,只怕就是没活路了。” 周介川听着往后面退了一步,他突然有点想辞职回乡了。 叶磬神色一凛,脸上有肃杀之气,这似乎不应该是一个画家的表情。 “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我现在只是猜测,还不能完全断定,只是这阵法凶险,弄的不好还会反噬自身。” 叶磬知道林溪一不为名,二不为钱,只是出于赵小玥的情谊才来这帮她,实在没必要犯这等凶险,她出言道:“无妨,大不了我去找其他的道士。” 毕竟那些人是给钱就办事。 林溪伸了一个懒腰:“不必这么着急,说不定我还能找出其他的方法,不过,这院子,暂时就封了吧。” 叶磬点了点头,三人退出了宅子,周介川坐进驾驶座看着后视镜的叶磬道:“那这房屋修缮的事?” 叶磬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先暂时放下,我回去先打一个电话。” 知道他退休的人不多,能在几个月之前就得到他隐退的消息,肯定是敌手,她要打电话回去让他好好防范。 林溪在心里盘算,叶磬为那人做事,却从未用过敬称,可是能在这风还未完全平息之际住上这么大的宅院,肯定也不是一般人,那人身居高位,叶磬却平语相待,证明二人关系不一般,叶磬说这是养老之宅,林溪大致能猜出叶磬口中“他”的形象,六十岁左右,掌握重权,还有人费尽心思的想要害他。 林溪回到叶宅内,赵小玥见着只有她独自一人,问着道:“林南没跟着你回来吗?” 林溪指了指内屋道:“他和金钟在里面。” 赵小玥疑惑的看着屋里道:“我已经有好几个小时都没见着他们了,应该不在屋里吧。” 她说着推开门,林溪见着果然屋内空无一人,她心下一跳,去宅院时那慌乱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林溪掐指一算,却没有算到林南和金钟的动向,暗道不好,急忙冲了出去。 林南去了青云观之中,却未见着一人,这里原本是尼姑庵,后来战后被国a民党征用为牢房,到现在就只成了一块空地,周围都是荒凉之景。 林南飞出一张符咒在前面引路,寻找黑衣人的踪迹,他走到菩萨像前,低头一看脚下觉得不对,就见穿着黑衫,带着黑帽,通体都是黑的男人哑声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好久不见,年轻人。” 林南蹙眉,在他的印象从来没见过这人,不过他想起来之前那个井中被夺去魂灵的孩子,当时从另一人口中听过这个黑衣人的描述。 “看来你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你们却将我害的好苦。” 黑衣人摘下了他的帽子和围巾,林南只见着本该是人类的皮肤上全是一道道鱼鳞般的伤痕,上面还冒着血泡,长着脓包,他的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 林南这时记起了林溪当时的话,对着黑衣人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不拿无辜的亡灵来修炼,你也不至如此。” 黑衣人仰头大笑:“我要不这么修炼,怎么抓得住你呢?” 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一握,林南的脚下就生出蛛网将他的脚紧紧的锢住,不能动弹,黑衣人道:“你与那个小丫头是一伙的,抓住了你,还怕抓不到那个丫头吗?” 林溪当日在尸骨上面下的尸蛊,扰乱了黑衣人的修行,导致他现在滞留不前,好巧不巧又让他在苏州看到了林溪和林南,他一定会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林南甩了一符咒在脚下,但是无法破解,黑衣人笑着上前想抓住林南,林南趁他不备甩出了锁魂绳,紧紧缠绕在他的脖子上,男人没料到林南还有法器,双手牵制住绳子不让它勒紧,金钟就这样落在了地上,林南见着唤着它道:“金钟,快醒醒。” 金钟挣扎了几下,似乎没有力气站起来,而男人看着林南脚下不能动弹,一饶开身,用师刀斩断了林南的锁魂绳。 他的师刀是先祖传下来的法器,不是锁魂绳可以比拟的,他摸着自己的师刀道:“本来想安静的带你走,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拿着师刀向林南刺去,林南拿手腕反射性的一挡,刀口就没入他的体内,他闷哼了一声,可是黑衣人也没讨着便宜,林南的血沾在他的师刀之上,像是火熔金一样,居然很快将师刀腐蚀成两半。 黑衣人惊愕的看着林南,喃喃道:“你的血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功力。” 林南的血滴到脚下,破解了脚下的蛛网,黑衣人似乎对他更有了兴趣,连连发起了攻击,林南修炼的时间太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次败退之后,呕出了一口血,那黑衣人却笑道:“再来,让我看看你的血还有什么效用。” 林南抹了嘴上的血迹,看着黑衣人,将沾血的三枚铜钱打在黑衣人的身上,他趁机翻身抱回了金钟,黑衣人却用桃木钉插向了他的胸膛的正中心,林南感觉到胸口一疼,但是却没发现伤口血迹,只是林溪给他买的八卦护身符碎了一地,林南知道自己没有第二次好运气了,抱着金钟正想走,黑衣人一把抓住了金钟的一条尾巴,金钟被疼痛折磨的醒来,见着竟然自断一尾,放出了灵力打向黑衣人,为林南和它争夺了时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失忆 林南带着金钟跑出青云观,却感觉到脚下越来越沉重,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黑衣人的蛛网上藏着毒素,现在已经侵入他的体内了,林南摇了摇金钟企图让它恢复些许意识,但是金钟自断一尾,伤势比他还严重,就算醒来只怕也没有多大用处。 林南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没走几步带着金钟一头栽在了草丛里,临闭上眼睛前,视线里蹿来了一个焦急的身影。 等到林溪找到林南的时候,林南和金钟已经是伤痕累累的躺在青云观的丛灌之中,她快速给金钟止了血,将林南和金钟带回了叶宅之中。 赵小玥见着她这一出去,居然带了两个伤患回来,赶紧让叶磬将医生叫来,但医生只能治表面上的伤,内里的东西他看不出来。 林溪握紧了拳头,她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伤了林南和金钟,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人的修为不低,林南跟着她学道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是那人却能将林南浑身伤成这个样子。 林溪这几日一直坐在房间内等着林南清醒,叶磬也不好拿宅子的事来干扰她,只能吩咐周介川做好第二手的计划。赵小玥给林溪送饭时,见着林溪还是起卦,但是她似乎对着卦象并不满意,重复无休止的起卦算卦解卦,都找不出她想要的答案。 赵小玥将饭食推上去道:“先吃一点东西吧,你这样的样子跟你当初晕倒林南守着的模样真的是一般无二,你不想林南一醒来就看见你的憔悴样子吧。” 林溪推了推六枚铜钱,将它拿在手心里细细抚a摸道:“小玥,不对劲,我连对方的丝毫信息都推算不到。” 虽然林南在那人的手里面逃了出来,但是难保不会还有下次,但是现在敌方的相貌信息她全无了解,岂不是敌在暗,她在明,防不胜防。 “你现在只是关心过度,乱了心神,你先休息一会儿,再……” 赵小玥还未说完,林南的床a上就有了动静,林溪率先起身走到他的床边,林南睁开眼,就见着两个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两个女人他似乎都认识,只是打心底却生不出好感。 赵小玥见着林南终于醒了,上前轻轻一拍道:“你可算是醒了,再不醒林溪都快,急死了。” 她后面三个字说的虚弱无力,因为她看到林南冰冷的眼神,似乎在看陌生人一般。 林溪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她也察觉到林南的不对,但是林南却揉了揉头:“没怎么,只是我现在想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这种不要打扰的语气,赵小玥从来没见着林南对林溪说过,惊讶之余她一把拉过林溪道:“林南,你还认得她是谁吗?” 林南似乎有点头疼,带着点不耐道:“村书a记的女儿我怎么会不认识。” 这话不像是失忆,但是态度的突然转变确实很奇怪,林溪追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满身是伤的躺在青云观脚下?” 林南只觉得林溪话太多了,显得有些聒噪,直言道:“那些事我现在都不记得了,而且也跟你没有关系。” 林溪愣了愣神,淡淡道:“我的宠物在你的手上,谁知道是不是你把它伤了。” 林南看了看自己身旁包裹着的一只小狗,脑袋里闪过一些片段,却记得不真切。 赵小玥看着二人对话的展开有了火药味,急忙将林溪拉出去,对着林南道:“你先好好休息。” 林溪神色阴郁的走出门外,赵小玥瞟了一眼内屋道:“什么情况,林南居然还跟你吵起来了。” 林溪已经几天没有怎么合眼了,疲惫加上心里的莫名的烦躁,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屋:“我要知道也要人家肯说才行。” 赵小玥听出了林溪话里的酸意,有些想笑。她本来以为眼下的情况是暂时的,林南没过几天就会恢复,但是她判断错误,林南这几天只要林溪一去找他,他就开启了狂怼,似乎林溪是他很讨厌的一个人,连见都不想见到她。 也只有在这几天,赵小玥才看到原来什么都不在乎的林溪,脸皮也会这样的薄,林南没说几句话,她就抱着金钟回了自己的屋,三天都没去看过林南一眼。 赵小玥将叶邈生带来,叶邈生知道了情况,但想着自己一不是医生,二不是术士,他去见了林南也治不好林南的病。 叶邈生问候了林南,林南轻嗯了一声,似乎对于叶邈生他没有多少感觉。而杜绢言听说林南受伤了,想起那个黑衣男人的话,心里胆颤林南会告诉别人是自己让他去的青云观。 所以就偷摸着前来探望林南,赵小玥一眼就看见了躲在门后的杜绢言,叫住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啊,要躲在门后面。” 杜绢言咬了咬牙,整了整衣服从门后面出来,提着一个补品浅笑着进来道:“我听说林南受伤了,所以带了点东西过来。” 杜绢言将东西放下,她正打鼓林南会不会收她的东西,就听得林南轻声道:“谢谢。” 杜绢言一愣,而叶邈生和赵小玥在彼此眼里看到的全是错愕,林南之前有讨厌叶邈生他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又转性了。 “林南,你知道她是谁吗?” 赵小玥听着林南用轻柔的语调对着杜绢言,总有错觉他是将林溪和杜绢言二人弄混了,才会生出这些事端。 林南点了点头,在他心里对着杜绢言似乎印象不错,还挺有好感。 杜绢言想起那个黑衣人对自己说的话,心里窃喜,他真的做到让林南喜欢上自己了。 林溪此时站在门外,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查了三天的资料,一无所获的来到这里,看到的就是林南对着杜绢言的温声细语。 她靠在门槛上对着林南道:“杜小姐前几日不是要看手相吗,林南你不去给人家看看。” 叶邈生和赵小玥的视线转向了林南,林南现在虽然不排斥杜绢言,但是众人这样看着他,让他心里觉得异样。可是林溪的话语里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他现在不喜林溪,就算不愿意做的事他也想赌一口气的去做。 他靠在床a上装作若无其事道:“好啊,只是杜小姐现在愿意吗?” 杜绢言当然愿意了,之前她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现在正是扳回来的一局。 杜绢言走上去,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林南的眼前,林南瞧了瞧,杜绢言娇声道:“你不握着我的手,怎么看的清楚。” 林南迟疑了一会儿,看向了门外的林溪,见着她的情绪有点波动,心下生出一股解气,正想将手握上去,林溪转身就走了,叶邈生和赵小玥见此赶忙追了出去,林南松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杜绢言道:“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改天再给杜小姐看手相吧。” 杜绢言听着林南温柔的语调,哪里还管手不手相,坐上林南的床关切道:“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把我家里的医生叫来给你看看。” 林南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对眼前的女人的生出的好感,他揉了揉头道:“不用了,谢谢杜小姐的好意,我现在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 赵小玥看着林溪要关上自己的房门,急忙拦住:“林溪,你不想跟我们聊一聊吗?” 她知道林溪一直很林南的关系很好,骤然之间这么生疏,心里肯定不适应。但是林溪表面没露出一点神态,只是道:“金钟一直在昏迷,我要为它疗伤,没什么可聊的。” 她关上了房门,赵小玥回头看了一眼叶邈生,叶邈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法子,这三个人他可是一个人都管不了。 赵小玥走近叶邈生的身边突然又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伤了林南的人,对着林南下了什么东西,让林南现在的感觉是颠倒的,像是他最喜欢林溪,讨厌杜绢言,反过来就是他现在对杜绢言有好感,对林溪是讨厌,而对于我们他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叶邈生瞟了她一眼:“你知道又没有办法解决,有什么作用?” 赵小玥用胳膊肘打了他一下道:“那你怎么不想想办法,好好管管你的未婚妻,让她别去林南身边晃悠了,你没看到林溪很是伤心吗?” “诶,这我可不管,我现在巴不得杜绢言喜欢上其他人,那种爱的越深沉越好,这样呢,她就去找她爸把这婚事给我除掉,我就乐得轻松了。” 赵小玥嘟囔了一句自私鬼和叶邈生走了出去,林溪听进外面总算是清静了,才敢把门打开,没想到正值林南也出来透气,两人本就是对门,同时打开门的瞬间相互一愣。 但是林溪迅速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把门又给关上了,林南握紧了门,想着他下次一定要比林溪先关门,这幼稚的想法一出来,林南就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讨厌林溪的,可他心中更想的却是和林溪对着干,让她注意到自己。 第三百章 生日宴 杜绢言自从得了林南的好脸色,是乐得每天来叶宅探望林南,连一向不关注小辈事的叶磬也觉得杜绢言来的颇为频繁了些。 赵小玥这日又看着杜绢言进了林南的房里,虽然林南大开着门,显得清清白白,但是赵小玥最知道杜绢言的性子,勾a引男人的手段是花样百出,今日能摸上手,明日就能揽上肩,后面还能一条龙服务。 林南将大打开,林溪的门也是开着的,赵小玥坐在林溪的屋子里看着对面的光景,将头支棱在手掌上,歪头看着林溪道:“你就不去想想办法,把人给抢回来?杜绢言可是一个妖精,就往那一站都能勾走男人的魂魄。” 林溪正在研究风水,看了对面一眼答道:“我和林南有什么关系,他做什么关我什么事?” 赵小玥看着一连这几天林溪对着林南的语调都是怪怪,忍不住笑起来:“还说没关系,话里面跟吃了酸梅子一样。” 林溪瞧了她一眼,吓住了赵小玥,她稍微正经了一点道:“好歹你们也是一个户口本上的关系,你想要是杜绢言入了你家的户口本,跟你在一页纸上,多糟心啊。” “人家是市a委书a记的女儿,我怎么会糟心呢,我是乐得开心。” 正说着,杜绢言那边故意将水泼在了林南的身上,林南穿得本就单薄,水一湿身就显露出衬衫下面皮肤的肌理,光a滑细腻,又带着阳刚的清冽之感,杜绢言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巾往他身上抹去:“不好意思,我帮你擦擦。” 林溪见着一道符咒飞了上去,林南闷a哼了一声,符咒迅速将湿衣烤干,让杜绢言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上面带着的热度,直烫着林南的表肌,沿着纹路烫上了他的心窝。 林南抬起头,深邃的眼睛望向了林溪,林溪却拿着一枚铜钱抵上了门,赵小玥失去了看戏的机会对着林溪打趣道:“不是乐得开心吗,怎么转眼间就坏了人家的好事。” 林溪装作若无其事的翘a起了二郎腿看书:“林南还是个孩子,有些事还是不要接触太早。” “你看林南那么个大高个,谁还能将他当孩子。” 林南早就成长为浩然清气,惹人注目的青年了,在街上走的时候能吸引住女人的目光,低头沉思的时候给人沉稳心安,遥想他之前的模样,他真的变了很多。 赵小玥看着林溪不说话,她趴到林溪身前道:“过几天就是杜绢言的生日了,每年生日宴她最喜欢搞一样东西,将所有爱慕她的男人聚集在一起,然后让他们互相攀比,我猜她肯定给林南递了帖子。” 林溪握了握手上的书:“林南不会去的。” 林南和她一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像那种充满珠光宝气,脂粉烟雾的地方林南肯定不会喜欢。 “以前的林南肯定不会去,但是现在的林南不一定。” 赵小玥适时的打开了门,就偏偏那么巧,杜绢言像是和她串通好似的,将手中的一个帖子递了上去,那是一张红色的小卡,林南对这个邀请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赵小玥回过头看着林溪道:“今时不同彼日了。” 林溪看着林南和杜绢言并肩而立,杜绢言脸上的柔婉的笑容,对着赵小玥道:“帮我搞一张请帖。” 这是杜绢言十八岁的生日,是作为她的成人礼,但考虑到现在也是全国氛围紧张的时期,杜家并没有太过大操大办,只让杜绢言邀请了自己想要邀请的一些人来吃饭。 杜绢言不管这么多,将她之前的爱慕者都发了请帖,还顺便给他们凑了一张桌子,颇有点将前男友凑一桌的意思。 林南来的时候还是穿着发旧的衬衫,黑裤,门前的佣人要不是看了他的请帖,都不准备让他进去,林南揣着兜一走进去,就有点后悔了,整个大宅子里面,穿的基本都是正装,他的到来很明显是格格不入了。 “林溪,快来。”赵小玥先行进了杜宅,林南听见赵小玥的声音一转身,就见着今日林溪穿着一身黑色的暗纹旗袍,颜色深沉却不显得老气,反倒衬出她瓷白的肤色,她将长发微微一束,更具少女模样。 林溪惯性的拿着职业习惯看了看这宅子的风水,很明显这杜宅已经被专人改造过,旺财旺运,紫气东来。 “这是哪家的女儿,我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上去给她喝两杯,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林南听着后面两人在讨论林溪,声音猥琐,心里涌出不舒适的感觉,趁着这两人上前之际,扔了一枚铜钱在他们脚下,这两人便是平地一摔,在众人面前出了个大丑,灰溜溜的走在旁边去了。 林南做完这一切,又对自己生出了的恼怒,他明明不喜欢林溪,却总把视线放在了林溪的身上。 杜绢言从众人的包围中走出来,挽起了林南的臂膀道:“我向你介绍几个人。” 她将林南带入自己的交际圈,那些人都是一些政客的儿子,看林南时只看了他的穿着便是一笑:“杜绢言,什么时候换了口味想吃吃乡间野菜了?” 林南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氛围,事实上他当时来无非是余光中看见了林溪的房门打开,知道她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才会接下这个请柬,但是现在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林南推开了杜绢言放在自己臂弯里的手道:“我先去外面走一走。” 他这一走,就是落下了杜绢言的面子,那些公子哥虽然有杜绢言的追随者,但也有不喜欢她的人,便出言讽刺道:“看来这乡间野菜也难嚼啊。” 杜绢言黑了黑脸,准备使心性的将林南拉回来,叶邈生见了上去解围道:“杜绢言,别忘了你明面上应该跟谁在一起。” 杜绢言愤愤停下了脚步,望着叶邈生,虽然她之前也挺喜欢叶邈生的,但是看了叶邈生这张脸两年,她早就看腻了,所以一直不断的寻找新鲜的男人,没想到却次次在林南这里碰壁。 林南走出厅内,就看到穿着黑色旗袍的林溪不停的打量院内的摆设,似乎很感兴趣,他站在一旁靠在木柱上看着她,林溪还没发现林南的目光,就看着前面有个穿黑衣的男人很是奇怪,盯了自己一眼就立马走开,直觉告诉她不对,她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 林南看着男人的背影,脑子里的身影一闪而过,他跟在了林溪的后面。 那黑衣男人走到了院内与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交谈,那男人看着像是杜家的主人,也就是s州的市a委书a记,林溪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是修道之人,再联系上这个杜旭明家里的摆设,看来这人也是爱好风水。 黑衣男人正和杜旭明走出院子,林溪转身就想要躲避,却撞上了后面的一堵肉墙,她抬眼一看,不知道林南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面,而此时院内的两人越走越近,林南拉着她躲到了院子前的一棵大树后面。 那树紧挨着墙壁,为了缩小自己这个目标不被发现,林南贴近了林溪,林溪只感觉身后一热,林南的整个气息就笼罩住了自己,让她有点不习惯。 林南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将手稳住了林溪的身形道:“不要动,等一下会被发现。” 等着那二人走后,林溪一把推开林南:“你为什么要管我会不会发现?” 林南说不出来,只是因为想做就做了,没有其他的原因。 林溪望着林南的沉默,抱着双臂道:“答不出来就不要管我的事。” 林南皱了皱眉,看着林溪转身离去,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像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林溪回到宴会之上,看着杜绢言的父亲杜旭明正在对自己的女儿说着祝福语,她凑近赵小玥的身边道:“你知不知道杜家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带着一个帽子,面上用围巾遮着。” 赵小玥摇摇头:“从来没见过,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赵小玥也跟着叶邈生来了几次杜家送礼,她去找那些佣人打听情况,佣人基本上都是据实以告。 她收集完黑衣人的消息坐回了林溪的身边道:“那人是杜旭明从外面请回来的风水师一年前才到这,叫唐延,他们说这人好像很厉害,帮着杜旭明改了风水之后,杜旭明可谓是官运亨通,十分得意。” “那他怎么蒙着一张脸?” “说是小时候受了火灾,脸被烧伤了,所以见不得人。” 这让林溪想起来了收集了六骨一灵的家伙,无论是穿着还是来苏州的时间都比较吻合,只是不知道当时她放入里面的尸蛊还有没有起作用,如果那人真拿着亡灵修炼,他此时应该没有多少活路了才对,她想到林南和金钟的伤势眯了眯眼,心中有了推论。 杜旭明此时笑容满面的向着在座敬酒,高举酒杯欢庆自己的女儿的生日,却不知道富贵到头终有时。 第三百零一章 消失的护身符 林溪看着众人举杯庆贺之际,转身走向了门外,赵小玥着急的看了她一眼,但是她的父亲与杜旭明也算是旧识,这样的面子她不能不给,只能留在席上不得脱身。 林南看着林溪走了他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从那一群爱慕者桌上退了下来,杜绢言一直观察着他这边的动态,见着他居然不辞而别,心下愤愤,但碍于身份也不能追出去。 林溪走出杜宅,隐约觉着后面有人,转身一看果然是林南又跟在了后面,她渐渐放慢了脚步,林南疾步追上,与她并肩而走,俩人却一时无话。 此时路上的人大多是旧蓝色棉麻上装,或者一些浅色的碎花衬衫,林溪穿着黑色的旗袍走在路上格外的引人注目,林南走在她前面帮她遮掩了大部分的目光,林溪看向了林南宽厚的背,微微推了推道:“你要是讨厌我,就不要做让我误会的事。” 林南背部一僵但没有回头,他最初的时候是见着林溪很烦躁,可是每次故意忽视林溪的时候,他心里又会生出不好受,这种复杂交错的矛盾的情感,让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 林南一路走在林溪的前面到了叶宅,林溪站在宅子的阶梯上,身高勉强与林南持平了,她望着林南道;“护身符还在吗?” 这是这几日以来,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心平气和的在说话,林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林溪却直接上手扯掉了林南的衬衫扣子,林南想要躲闪,握住了林溪的手,林溪还是挣扎着翻出了一根黑色绳子,上面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林溪微微握了握,她知道若不是这个护身符,只怕林南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她张口的时候却带着戏谑的语气道:“你也真能折腾,人家传了几辈的护身符,在你这几天都搞没了。” 林南握着林溪的手迷茫的站在台阶下,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的护身符是怎么弄掉的,他现在的记忆就像有人强行删去,又强行植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片段,脑子里还带着莫名奇妙的解读,林溪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画面他都记得,但是心底里却总有一个声音道“这个女人在玩弄你”。 他放开林溪的手捂住了自己昏胀的头,林溪到底没忍心在逼他,捧住他的脸道:“如果你现在找不回自己,那就试着去相信我,比你相信杜绢言要好。” 叶磬此时正回到叶宅,刚下车就撞见了这个场面,靠在车上咳了咳道:“还是白天啊。” 她语气暧昧,像是林溪和林南在做什么只有晚上才能做的事一样,林溪听着很快的放下了手,对着叶磬道:“我发现一些东西,大概知道老宅里面的风水局是谁设的了。” 叶磬立直了身体,疾步走到林溪的身边道:“去我房间里面谈。” 林溪跟了上去,回头对着林南道:“好好休息,不要多想。” 叶磬笑着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她将林溪邀进自己的屋子道:“你刚刚才从杜家回来就说有了发现,别告诉我这件事跟杜家有关系。” “八九不离十,我今天去杜家看了他们的风水,已经能确定老宅的阵法就是杜家的一个风水师唐延做的。” 叶磬饶过了几案,双手撑在桌上看着林溪道:“证据。” 杜家和叶家的关系不一般,她不能仅仅凭着林溪的几句话,就给杜旭明定罪。 “你还记得老宅的内院里挂着的几块八卦镜吗?” 叶磬点点头:“一共有四块,放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林溪从木筒中抽出老宅的平面图在桌子上摊开指着内院道:“八卦镜是趋煞的法器,普通的人接触风水,只会觉得挂的越多越好,就像买辟邪的瑞兽。 屋子里面摆满了就天真的以为能够驱邪,却不知道也要讲究方位,这个八卦镜初看似乎也只是犯了这样一个愚昧的错误,但是带来的结果,却是将四周的煞气不断的相互反射,折射到这个院子里,将煞气集中到了土的方位。” 林溪拿了一支笔在中心的位置画了一把叉:“我当时观察院子的时候又发现了很多很有趣的小东西,在不起眼的角落放了四只铜龟和四条银蛇,当做是装饰品放在了水塘之上,龟蛇合体是玄武大神,主北方位,看起来就是毫无问题的神兽驱邪,但铜龟银蛇属金,无论如何也不该放在克金的南方位。” 叶磬一笑:“你应是知道的,我对风水不感兴趣,你可以说的更直接一点。” 换句话来说,叶磬根本不知道林溪现在在说什么。 “金主肃静、杀敛,是九阳四阴,他放置了铜龟和银蛇放置的都是四个数,所以就算是神兽也成了主阴,从他整个院子的布局来看,此时喜欢的是以正克正, 阳气达到极致就会衰落,所以无论是八卦镜这些法器,还是瑞兽看似是保财守命的利器,但却是以阳气冲阳气,就会演化为煞气。” 叶磬思虑了一阵:“但这跟杜宅有什么关系?” “杜宅的风水就更有意思了,大多人在选择宅邸风水的时候,都是选择正阳气的方式,可是杜家却是以阴正阴,让阴气达到鼎盛之后产生正变,变化为阳气,以此来推动自己的运势。” 这样的法子比常规的手段来运来的更快,只是过度的阴气只怕会损害宅院内的福祉。 “你能确定这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叶磬并不懂风水,如果两边的风水都是一个风水师做的,那只能证明杜旭明本身就存了不轨的心思。 林溪知道她对风水不在行,对自己的话难免存有怀疑,她对着叶磬分析道:“我听小玥说过这个杜旭明,他在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已经待了有十五年了,中间虽有工作的调动,但到底一直没有升上去,可最近他似乎听到了风声,说上面有人似乎要退下来,所以才会蠢蠢欲动。我猜测一下,杜旭明要往上面爬,只能是那个位置了吧。” 林溪在地图上将一个省圈了出来,叶磬看了看,霁颜一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但没想到还是被你猜出来了。” 叶磬收了图纸,神色微微冷了下来看着林溪道:“知道的越多,口就要封的越紧,不然,可是会遭大祸的。” 林溪见着自己猜对了,往躺椅上轻松一靠道:“我对这些事情不敢兴趣,剩下的你们解决。” 叶磬转身打了电话给自己的人让他们查查唐延和杜旭明的底细,林溪突然想到什么见着叶磬挂了电话问道:“杜旭明选择动手,就是知道自己升不了职位了,你之前不是说叶家和杜家也算世交,你怎么不帮着杜家一把。” 依着叶磬和那人的关系,杜旭明完全可以依仗叶磬得到那人的推荐。 叶磬将青丝挽在耳后,抄着手道:“叶家是叶家,我是我,我会帮衬叶家,但永远不会因为叶家去左右他的决定。” 林溪了然一笑,不再多问。 林溪走回自己的房间,就看着下了席位的杜绢言正在对着林南兴师问罪,平时被人捧着的小公主在生日席位上被林南下了面子,当然憋不住火气,她在这里大吵大闹,林南那本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好感,顿时烟消云散,不耐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我去不过是作为你一个可以炫耀的工具,现在工具不想为你所用,自然就走了。” 宴席上那些男人嫉妒的,嘲弄的,非议的目光,他看得真真切切,他本就不想与杜绢言有过多的纠缠,话说狠绝一点,也能断了这孽缘的桃花。 但是他转眼又瞟见了林溪走过来,他想着今日在叶宅外林溪的所作所为,心里又有点别扭,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轻言细语的对着杜绢言道:“今日是我对不起你,没有跟你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要不明天我来找你赔罪。” 林南这样变化莫测,让人琢磨不清的态度,杜绢言就是有再强大的心脏也适应不过来,她一脸古怪的看着林南,见着林南的眼一直瞟向对面,她转身一看,林溪正好以整瑕的站在那里看乐子。 她顿时明白了林南现在的不对劲。这哪里是她在利用林南,分明是林南在利用自己想要林溪吃醋,她一个包向林南砸去:“林南你有病吧。” 她当着林溪的面对着林南吼出来,让林南含着些许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没有作声。杜绢言是第一次尝到被别人利用的感觉,这滋味简直是让她有杀人的冲动,她就说为什么每次林南的态度总是转变的很快,原来她弄这么半天,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 杜绢言气冲冲的转身离去,林溪见此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人飞向了杜绢言,林南见着那小纸人贴在了杜绢言的身上,却很快的消失,他望向林溪的站处,林溪将食指放在了唇上,对着他无言道:“嘘!” 第三百零二章 泥人 杜绢言一肚子火气的回到杜家,家人见着她神色不妙,都是躲让三分,生怕她又将气撒在他们这些无辜人的身上。 杜绢言一把将手袋扔在椅子上,就跑到自己房间里,进了房间才发现自己屋子里站着一个黑衣人,依稀就是那日带走九尾狐和林南的那一个。 大怒之下,她也忘了害怕自己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人,对着黑衣人怒喝道:“你之前说只要我将林南骗去给你,你就会如我所愿,你这是哪门子的满足了我的愿望,林南到现在还喜欢林溪。” 原本黑衣人想着可以满足杜绢言的心愿,让林南心甘情愿的爱上她,给林溪带来痛苦,他就高兴,但是自从看到林南的血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心里又起了其他的心思。 “杜小姐,你先不要着急,术法都有失灵的时候,更何况林南的身边跟着林溪这么厉害的一个风水师,她就是给林南解了我的东西,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杜绢言蹙眉:“你的意思是他们俩串通起来骗我?” 黑衣人恶劣一笑:“那林溪仗着自己有点灵力,就到处招摇,小姐也不是第一个被她骗的人了,我脸上今日这样难堪,都有她的功劳。” 杜绢言瞧了一眼黑衣人的脸,打了个哆嗦,人也冷静下来,不敢细看,心里暗道这么可怕的人,忽然出现在她这里是想做什么。 黑衣人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人对着杜绢言道:“这个是我捏的一个泥人,你若能拿到林南的一滴血,滴在这个泥人之上,林南之后就会为你操控。” 杜绢言闻言又忘了刚才心里升起的警惕,接过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泥人,疑惑道:“这泥人当真有这么厉害?” 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点头表示肯定,心里却想着这泥人就是拿着当初的六骨一灵做出来的,他本是拿着至邪的法术修炼,但是却遭林溪的尸蛊暗算,破了他的精元。 这才导致他走火入魔,他拿着剩下的材料做了这个东西,里面含着无数的怨气,只要再加上林南的一滴血,这个玩偶就能被激活,成为最大的杀人利器。 林溪坐在窗台前看着灰蒙蒙天的时候,她贴在杜绢言身上的小纸人就飞了回来,她一把抓住拆开来看,上面杜绢言与黑衣人的对话都事无巨细的显示在了上面,林溪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将纸捏的粉碎。 这个神秘人,果然是在打林南的主意。 叶磬通过多方的调查果然查到了杜旭明蓄意谋划的证据,她按了几个数字,拨通了对面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低哑的男人,叶磬拿着电话线对着他道:“崇舟,查出来了,要害你的果然是杜旭明。” 他们之前不是没有发现一丝的苗头,只是迟迟找不到证据,但是最近杜旭明似乎有了唐延在身边帮自己改风水,就得意了起来,手下人做事也没有之前的严谨牢靠,让他们查到了漏洞。 黎崇舟咳嗽了几声,听得叶磬揪心,他缓缓道:“你先把叶家和杜家的婚事退了,我再动手,这件事我不想牵扯到叶家。” “好,”叶磬握着电话线,思虑了半天才问道:“你在那边还好吗?” 她举着半天的电话没有出声,黎崇舟也耐心的等着她说出想说的话,等了半天等了一句问候,黎崇舟笑笑:“我很好,叶磬,等我回来。” 叶磬听到最后一句,暖意充斥了心窝,黎崇舟又在那边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那小姑娘还在,我还真想见见那孩子。” 叶磬莞尔一笑:“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然若是邈生能娶她,指不定叶家真能再度中兴。” 黎崇舟在那边大笑:“很久没听到你这样夸一个人了,咳咳咳。” 黎崇舟话没说完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叶磬死死咬住嘴唇,没有作声,她知道黎崇舟的情况不好,但是不敢多问,怕一问问出了坏的结果,让她没有办法接受。 “叶磬,我先挂了。”黎崇舟用咳的沙哑的声音挂断了电话,他旁边的医生拿着针药忧虑的站在他面前道:“省a长,这边的治疗条件会好上很多,您确定您还是要回去吗?” 黎崇舟抬了抬手,让他给自己注射,对着医生道:“去哪里都是一死,还不如死在自己喜欢的地方。” 医生愣了愣,黎崇舟并不是苏州人,他只是之前在苏州任职,曾经在苏州待过十年的时间,真是不知道苏州有什么留恋之处,让他要花这么大的心力执意回去。 叶磬听了很久电话挂断的“嘟嘟”声,才慢慢的挂了电话,心力交瘁的叹了一口气。 杜绢言想了几天如何让林南流血的对策,终究觉得都不可行,平时虽然可能随便一点小事都能轻易划伤别人,但是真要别人留点血在自己的面前,还真不是很容易。 她不敢在明处下手,只能挑选一个暗一点的地方,她这次登门进行了选择性的失忆,似乎完全忘记了上次她对林南的骂的那一句神经病,反而还是笑脸盈盈的对着林南道:“你上次不是说要向我赔罪吗?今天下午我们到绒花路去看电影吧,我给你一个请我看电影向我道歉的机会。” 其实自从样板戏开始以来,杜鹃言就很少去看电影了,之前还能看《魂断蓝桥》这样的电影,后来就逐渐是《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各种战役打的她头疼,她就没有再进过电影院。 林南看着杜绢言对自己提出的邀请,心里也很犹豫,倒不是因为还对她抱有好感所以不忍拒绝,而是想看看杜绢言到底想做什么,明明上次她那样生气,按理来说应该好死不相往来才对,却偏偏又来找上自己。 林南想了想点点头,杜绢言飞扬启唇:“那今天下午三点我在电影院门口等你。” 她说完转身离去,林溪从房门出来端着一杯茶看着林南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南眉眼开展一笑:“人家是让我请她看电影,又不是她请我,怎么就成了献殷勤了。” 林溪挑了眉:“你有钱请她看电影吗?” 虽然他们俩没在钱上面发过愁,但是真要论起来,林南的确是一分钱都没有。 林南顿时假意叹息道:“很可惜没学会你的点石成金术。” 林溪走进他身前道:“那我请你们看电影。” 杜绢言坐着自家的车提前到了电影院,想着林南应该也是提前到的,之前她约的那些男人都是提前在那里等着自己,而自己则晚上半个小时出门,吊足了他们的胃口,但鉴于自己要做的事,杜绢言可不敢拖延,提前在那里等着。 林南是准时到的,但杜绢言心里还会有点不快,让她尴尬的在这里站了十分钟,也算是让她尝到了之前那些男人等自己的滋味。 她看着林南道:“你买的什么电影?” 林南摇摇头:“林溪在买。” 杜绢言一愣,就见着林溪拿着三张电影票踱步走过来,她看着林南道:“你怎么把她叫来了,不是说好了给我赔罪的吗?” 她要做的事见不得光,心里自然也心虚,有林溪这个风水大师在眼前,她还真有点胆怯。 林南理直气壮道:“我身无分文,只有林溪身上有钱。” 杜绢言看着林南毫不畏惧要抱林溪大腿过日子的模样,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林溪抖了抖三张电影票道:“怎么了杜小姐,我买的电影票,就不想看了?” “看,怎么不看。”杜绢言拿过一张票直接走了进去,可当她一坐上座位就后悔了,万一林溪坐在了她和林南的中间,她岂不是没有机会下手了? 她想着立马就要起身,林溪却已经做到她的身边,林南也陆续坐下,她见着林南另一边已经有人了,也不好过去抢座,只能闷闷的坐在林溪的身边,看着黑白电影上几个“永不消逝的电波”大字。 电影情节精彩,可是杜绢言完全没有过脑子,她看着里面的刀枪,满脑子就是想着怎么扎在林南的身上,她把手伸进自己的包里摸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刀片,可是林溪横亘在中间,让她完全没有下手的机会。 “杜小姐不喜欢这电影吗?” 林溪的突然一声吓住了杜绢言,她忙收回手,却用刀片割伤了自己,她惊叫一声扔了手上的包包,死死握住手上的伤口:“流血了,流血了。” 电影院的人都回过头来把她望着,就差没有把电影院禁止喧哗的牌子扔在她的眼前,杜绢言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只能忍着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她看向林溪,眼神却变的惊恐,她看着林溪捡起了她放在包里的泥人,左右端详了一会儿,抬起头,眸色沉沉道:“杜小姐,这个泥人是你的吗?” 杜绢言被林溪的眼神吓的瞬间打了个冷颤。 第三百零三章 记仇的狐狸 杜娟言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只是额头上一个劲的冷汗直冒,她害怕林溪此时已经看出了泥人的古怪,询问她不过是在套话,想否认,但考虑到这泥人分明就是从她的袋子里落出来的,自己也不能否认。 杜娟言带着心惊胆战的心情接过了林溪手上的泥人吞了口唾沫小声道:“是我的。” 林溪一笑:“这泥人还挺别致。” 杜娟言觉得林溪好像并没有看出这泥人上的端倪,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抢过其他东西放在自己的腿上道:“我的东西当然都是最好的。” 她音量过高,又扰到了前后看电影的人那些人纷纷传来不满的目光,杜娟言只好闭了嘴。 林溪在黑暗中笑了笑。 等着这场电影播完了,杜娟言都没找到与林南亲近的机会,林溪总是恰当好处的隔在中间,虽然不刻意,但是却一点机会都没给杜娟言。 三人在人群中走着,林南还破天荒的跟林溪讨论电影情节,这也是他第一次看电影,激动肯定是有的,只是更让他在意的是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林溪。 杜娟言一直摸着藏着的刀片没有下手的机会,已经都有放弃的打算了,但是想想也不甘心,看着前面两个走着的人还有说有笑,心里更是不平衡,她慢慢的将刀片藏在手中,可拿不定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她突然灵机一动,走在后面装作脚扭伤了,叫住林南二人,林溪和林南转身见着她演技着实不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的,不觉有些好笑。 林溪刚往前走了两步,一辆自行车没刹住车向她飙了过来,林南喊了一句小心,将林溪护在了怀里,但是自行车车主却顺势连车带人的向林南身上倒去。 “对不起,是我踩的太快了,你们没事吧。”车主将他们二人拉起来,杜娟言惊呼:“有血。” 她这声音带着的愉悦太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捡钱了。林溪查看了林南的身上,见着他的手臂被自行车划了一条口子,流的血还不少,她正想找个东西包扎一下,杜娟言从一个摊铺上拿着一个小碗放在林南的手臂下方道:“用这个接住。” 众人眼神奇怪的看着她,杜娟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她见着碗里已经有了几滴,清了请嗓音道:“我这不是怕弄脏地吗?” 她转身向店家买了这个碗,心里窃喜,也没过问林南的伤势如何,转身就带着碗走了。 林南和林溪对视了一眼,望向杜娟言的背影道:“就这么让她走了?” “她拿了你的血也没用,先让她回去高兴高兴吧。” 林溪带着林南去了诊所简单的上了药,回到叶宅的时候发现佣人都站在门口处假装扫地,实际却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屋里传来的是孙明月气急攻心的声音,似乎是在对着叶磬说话。 叶邈生吊儿郎当的从屋里出来,一脸喜庆的向着林溪打招呼,林溪笑了笑:“你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赵小玥从旁边窜出来解答:“姑姥姥今天把他的婚事给退了,他能不高兴吗?” 叶邈生自从订婚来的哀怨之气总算得到了疏解,但有一件事他不明白:“姑姑以前从来不管我的事,我之前去求她,她也没说话,今日怎么突然就退掉我的婚事了?” 特别是孙明月极力反对,都差点没有把祖宗家法那一套搬出来用在叶磬的身上,但是叶磬还是执意退婚。 林溪知道叶磬应该是抓住了杜旭明的把柄,准备下手了。 她拍了拍叶邈生的肩道:“准备看一场好戏吧。” 叶邈生和赵小玥一脸疑惑的看着林溪,不解其意。 杜娟言摆弄了那个泥人几天,泥人却毫无反应,也没有黑衣人所说的能够操控林南,她心下一气,觉得黑衣人又在骗她,拿着泥人就去找黑衣人。 她被叶家强行退婚之后,心里总藏着一股无名火不知道往哪里发泄,虽然叶家给出的理由是叶邈生另有所爱,他们尊重小辈的自由,给他婚姻自主的权利。 但是杜娟言就成了圈子里的笑柄,大家都等着叶邈生把所为的爱人带在眼前来与杜娟言比一比,最好分个高下,挫挫杜娟言的傲气。 杜娟言走到黑衣人留下的地址,走到门口,门就自动打开了,杜娟言眼睛微微一缩,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杜娟言进门后看到黑衣人坐在角落里,神态悠闲,怒气上涌,忘了之前的忌惮,一把将泥人砸在他的身上:“你给我的是什么狗屁玩意,一点用都没有。” 黑衣人微微蹙眉,忍下了这个大小姐发的脾气,将泥人捡了起来,正要开口说话,就见杜娟言眉心窜上一股黑气,他脸色微变,曲指而算。 片刻后,微叹可惜,杜旭明的气数已尽。 他转身扔下杜娟言准备离开,他知道杜家出事,一定跟林溪有关,再这么下去,林溪找到自己就完了。 只是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就听得背后有声音道:“算计了我林溪就想走,你是太小看我林某人,还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心里一凉,转过身就看到了林溪清丽脱俗的面庞,害怕之余他又恨意滔天:“又是你,你为什么总是要来坏我的好事。” 明明之前他只要用亡灵修炼成功,他就能从天地之间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可是偏偏林溪从中作梗,毁了他的修为,如今他想逃跑,偏偏又是她拦住不放。 林溪负手看向他道:“你每次做的事可都不叫好事,这次,还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我若是放你走了,以后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找我的麻烦了。” 黑衣人知道多说无益,他将自己手中的箱子放了下来,把蒙住脸的围巾和帽子一同摘下抛在地上道:“看来我们今天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林溪扬唇一笑:“我赌你是爬着出去的。” 黑衣人拿出自己的师刀对着林溪:“话不要说早了。” 林溪眼神一厉,身上飞出八道符咒,她掌心一推八道符咒形成了一个八卦阵将死死的笼罩住,黑衣人一刀劈开了阵法,却没注意林溪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后,在他背后画了一到符推a进他的体内,黑衣人顿时感觉万蚁噬心,疼痛难忍。 他倒在地上看着林溪:“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溪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用亡灵去修炼,自然就中了我的尸蛊之毒。” “不可能,我早已经将尸蛊逼出来了。” 黑衣人当时觉得情况不对,就自断一指,消除了尸蛊。 “可是我的尸蛊会繁殖,只有要一个进入你体内,就会像病毒一样分裂开来,融入你的躯干之中,所以黑衣人,你就算跑了又能活到几日呢。” “不,不可能。” 黑衣人听到自己大限将至,满脸的不相信,但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法器,想着就算死也要拉上林溪垫背,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扔出了泥人画上符道:“你既然要我死,就来见识见识这个杀人利器吧。” 但是泥人却毫无动静,根本不受他符咒的驱使,黑衣人看着自己手中的娃娃,林溪笑着他的愚蠢摇了摇头道:“这样的事你怎么能交给杜娟言来做呢?她那样蠢的一个姑娘,做什么事都会露馅的,你不知道吗?” 林溪早就在电影院的时候换了娃娃,而杜娟言丝毫都没发现,黑衣人也因为时间太急,根本没验娃娃的真假。 黑衣人扔了泥人,金钟从一旁缓慢的走了出来,眼神凶恶的看着黑衣人,不复往日的天真活泼。 林溪让开了道,抱着手臂道:“狐狸是最记仇的,且你又让它断了尾巴,你觉得它会怎么报复你?” “不,不。”黑衣人一边受着尸蛊钻心之疼,一边往前爬,金钟失去了逗弄的耐心,扑向了黑衣人的身上,开始用锋利的牙齿撕咬。 林溪的耳边充斥着黑衣人的凄厉的尖叫,她却眼神镇定自若的望向远处,像是在欣赏美好的风景一样。 金钟扯下了黑衣人的一条腿作为自己的断尾补偿,林溪转过了身:“金钟,到此为止。” 金钟磨了磨牙,往后面退了几步,林溪看着它脸上身上都是鲜血,显得像是一个凶恶的野兽,用灵力把它擦干净,又变成了那个白白嫩嫩的小狐狸。 林溪看着地上痛呼的黑衣人道:“我不杀你,但是我知道绝对不能给你这种人留后路。” 林溪伸手下去废掉了黑衣人的灵力,他此时就是一个残了一条腿的废人,而他会带着尸蛊的折磨痛苦的死去。 林溪抱起了金钟,它现在虽然醒了,但是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林溪看着躺在地上想要求救的黑衣人道:“好好琢磨一下你为数不多的日子吧,想想你害的那些人,会在你死后,又会怎样对待你。” 她的话让黑衣人背后一凉,再抬头时,已经不见林溪的身影。 第三百零四章 离别 赵小玥见着林溪抱着金钟回来,身旁无他物,扯着林溪问道:“你把黑衣人杀了?” “他还没到死的时候。” “那救林南的法子你问了吗?” 见着赵小玥似乎比她还着急,林溪存了故意逗弄的心思道:“忘了。” 赵小玥瞪大了眼睛:“这么重大的事情你给忘了。” 林溪想了想道:“不算大事,也就没放在心上。” 林南此时从屋里走出来,感叹一声道:“只是可怜杜绢言小小年纪父亲就进了监狱。” 赵小玥打了个冷颤,指着林南向着林溪道:“你能受得了他这样?” 林溪笑着望向林南道:“好玩吗?” 林南点了点头:“还不错。” 见着二人打着哑谜,也不像前几日水深火热的关系,赵小玥顿时反应过来:“林南什么时候恢复的?” 林溪抬了抬下巴指着林南道:“这就要问他自己了。” 林南的血是带有自净的能力,所以她当时虽然恼怒黑衣人在林南的身上做了手脚,但却并不担心,她知道林南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林溪带着七赤铜钱破了黑衣人设在老宅里面的风水阵,开始给老宅改风水。 许是知道黎崇舟要回来了,叶磬的心情一直不错,带着林溪又将老宅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将不妥当的地方一一修正。 她见着林溪将屋内的设施来了一个乾坤大挪移,又对着林溪提出了要求道:“他是属马的,所以希望卧室之内能够放置一些关于马的物件,我之前听你说这些瑞兽摆多了,似乎还会起反作用,所以就想来问问你应该置办哪一些与马有关的东西。” “马一般很少用来作为驱邪的法器,不过若是要与生肖相迎,也不是不可以,马在十二地支中是属于午,午宫在南方,摆放的数量两个就够了。” 叶磬颔首,让身旁的周介川记下,林溪看着忽的打趣道:“叶小姐的属相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因为对方是风水师,叶磬还是比较介意透露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属相。 林溪戏谑一笑:“不管属什么,可千万别属鼠,这鼠马相冲,鼠是见不得马的,我刚刚就是想到万一叶小姐要长留在那间房,又是属鼠,那就不好办了。” 叶磬知道了林溪的意思,周介川在后面憋了笑,叶磬不气反笑道:“小姑娘知道打趣人了,是因为上次我见着你扒了林南的扣子,想要扳回一局?” 林溪看着周介川在后面瞪大了眼,似乎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而且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想继续听。她直直看向周介川道:“前几天你妹妹来找我求了一个送子符,是给你求的吧。” 周介川明明没喝水,却有一种莫名其妙被呛住了的尴尬之感,叶磬了然:“你与你媳妇这么多年似乎还没有孩子?” 被两个女人双双问到自己能不能生育,对周介川来说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他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脸臊的想要埋在地里面去。没想到林溪只是笑眯眯的对他道:“春天过去之后,家里面就会有一个小生命了。” 听了这话,周介川是又害臊又惊喜,叶磬看着他脸红的模样帮着他遮掩道:“行了,别逗弄老实人。” “哪里敢,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罢了。” 这话听着叶磬一乐:“林溪啊林溪,我还真想把你留在身边。” 她这话倒不是逗乐,林溪无论是才智还是能力都相当出众,如果能留在身边为自己所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溪摇了摇头:“我心向自然,无意尘网。” 叶磬挑了挑眉:“那是因为你还太小,这世间到处都是尘网,指不定哪天你就忽然醒悟我给你的就会还是难能可贵。” “或许吧。” 过了一月之后,黎崇舟的工作交接完毕,他带着仅剩的随从人员到了苏州,林溪也第一次见了叶磬口中时时离不开的男人。 他并没有林溪想象中的年老,五十多岁的样子,却保养的像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五官比较深邃,虽然不算打眼望上去的帅,但是眼睛里面藏的东西却很值得人探究。只是他因为病情的原因,两侧的头发花白,但丝毫不减魅力。 赵小玥提前替她打好了防御针,对林溪忠告道:“这男人是狐狸,你要小心他露出那种笑,就是那种,姑姥姥每次想整人之前的那个笑容。” 赵小玥努力比划着一个扭曲的笑容,企图模仿上那种带着狡黠算计的笑。 黎崇舟走到赵小玥的面前看着她还是张牙舞爪,笑眯眯的道:“小玥还是向以前一样活泼。” 赵小玥赶紧收敛了笑容,乖乖的叫上一句黎先生。 黎崇舟转向林溪道:“你应该就是那个风水师吧。” 黎崇舟将手伸向了林溪表示友好,林溪握向他手的那一刹那,却对着人家道:“黎先生,你命不久矣。” 这一句惊乍了众人,叶磬走到黎崇舟的身旁,有些忧心忡忡,没想到黎崇舟愣了一会儿就开始笑道:“林小姐看人真是准,不过老年人嘛,哪有老着不死的。” 这话算是认同了林溪的说法,可是大家都知道黎崇舟并不老,就算按照正常最短的寿命来算,他至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叶磬早就猜测到黎崇舟的病情可能是加重了,但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握住黎崇舟的手臂对着林溪道:“你应该有办法治好他的对不对。” 无论是对叶邈生、周介川的帮助,还是这次的事件,都在一一证明着林溪有着神力,她现在只希望这神力也能让人起死回生。 林溪此时看向叶磬的眼睛,神情淡漠而疏离,像游走于事件之外的陌生人一样:“你把我留下来,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叶磬就是想借助林溪的力量来治好黎崇舟的病,所以将林溪拖到了黎崇舟回来的这一天。 “叶磬,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不论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我都没有能力能让人规避死亡。” 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她自己也不会死了。 林南站在她身后道:“生死各有命,在我所有见过的例子里,所有企图改变死生命运的人,都没有得到好结果。” “我不相信,也不会相信,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办法。” 这是叶磬的第一次失态,也是众人第一次见到,只有黎崇舟没有浮现讶然的眼神,环住了叶磬,还当她是那个当年的小女孩道:“不要怕,没事。” 当年逃离不幸福的家庭,身无分文的女孩,一头撞进了这个男人的怀里,这个男人给她最好的支持,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时刻的鼓励,却从来未向她索取半分的东西,她对这个男人的情谊不仅仅是男女之情,感激之恩,知己之怀,还有更多复杂的东西,这叫她如何能放手。 林溪一行人见着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彼此二人,赵小玥至今还不相信从林溪口中得出的命不久矣,她呆呆的问道:“黎先生真的会死吗?” 虽然她总不喜欢黎崇舟狐狸一样的笑容,但是她知道她的姑姥姥真的不能离开这位黎先生,她虽然看上去已经能做到顶天立地,可在心里她永远还是黎先生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每次都希冀能被黎崇舟的爱所包围。 “没有谁是不会死的,早晚的问题。” 这话残忍却真实,只是对于深刻接触过将要离开人世间人的人来说,这确实是磨难,看着所爱之人的生命一点点被消耗掉,自己却无能为力。 叶邈生在一旁低头闷闷道:“黎崇舟为什么要回到姑姑的身边,让姑姑看着他死去,这个场景姑姑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林溪看了门房内一眼道:“你姑姑是个倔强的女人,黎先生应该知道,自己的病情肯定瞒不过她,而且不亲眼让你姑姑看着他烟消云散,只怕挖坟掘墓她都做的出来。” 叶磬对于黎崇舟的紧张与在乎,连她这个只接触了月余左右的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现在无论是叶家还是黎崇舟都不再需要林溪了,她这个风水师见了人家的第一面就断了人家的命运,林溪也觉得自己呆在这也给人添堵,所以早早的和林南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她离家一个多月,林母也不是很放心,总是跑到村大队里面借了电话打过来询问情况,林溪也没有理由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走的这天,赵小玥还是来送了人,来苏州的时候是他们一行人,走的时候却只剩林溪两人,她心里过意不去,而且现在叶磬这情况,她也不想离叶磬太远,所以没有办法再去林溪家里了。 她上前一把抱住林溪:“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林溪拍了拍她道:“我们还有缘分,不必搞得如此伤情。” 赵小玥抽了抽鼻子,没有弄懂话里的含义,林溪也没指望她能明白,对着她挥了挥手和林南登上了火车。 第三百零五章 丢钱 火车上嘈杂的一切充斥着耳膜,各种奇怪莫名的味道总是不经意的飘在鼻尖,林溪闭上眼睛假寐,林南则拿了书继续学习。 “我跟你说,你看你桃花线已经延长到虎口的位置,说明你还是很有异性缘,但是你的桃花线枝节比较多,特别是这个枝桠,被硬生生的让这条线斩断了,只怕是桃花太多造成的祸患。” 车上穿着被淘汰下来的蓝色破旧军服的人,正拿着一个胖女人的手相在解说,旁人都是听得津津有味,却不参与,火车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而且人挤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也只有听听这些来解解闷。 胖女人啃了一口馒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相道:“那应该怎么办?” 看相人见着她一脸满不在乎的态度,故作高深的看了她一眼:“同志,你这态度很有问题,你看你眉心有痣,生在印堂,可能会很缺乏约束力,如果你不早日根除你的桃花,只怕也会影响到爱人。” 胖女人这时候来了精神,看着他道:“啥意思啊,他也会出轨吗?” 看相人见着有戏立即点头:“你的桃花多了难免会影响夫妻感情,这时候你的爱人可能就会投入别人的怀抱。” 胖女人放下了馒头,顿时觉得不香了,吃饭喝水都没了心情,看相人拿出一串珠子道:“但你也不要灰心丧意,这个转运珠可以帮你克服一切困难。” 见着那粗制滥造的转运珠,胖女人想到自己的老公,居然还是生起了想要买的心思,问着道:“多少钱?” “也不贵,一块钱。” “一块!” 胖女人也是从农村来的,刚刚在城里做了没两年的工人,这个价钱对她来说不能叫不贵,简直是在剜她心里的血肉。 但女人想到男人会因为自己出a轨,还是忍痛掏钱买了一个转运珠。 “让让,借个路,谢谢啊。”从胖女人身边走过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他往胖女人和看相人之间瞧了瞧,眯了眯眼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感叹了一句:“上个厕所就是麻烦。” 习惯了在火车上跟人寒暄两句在看到对方没有动静出声的程祐健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 见着是两个年轻人,女孩正在闭眼假寐,男孩拿着书遮住了脸,这俩人穿的朴素,长相却极为漂亮,周身安然的气度与火车上的氛围格格不入。 年轻人他能理解,都不喜欢搭话,程祐健往四处瞟了瞟,见着那个看相人在各个地方转悠,转悠到了他后面对的位置正在对一个老大爷说他儿孙今年的运势,他反身拍了拍那人道:“你过来跟我算一手。” 看相人在看起来听着要睡着了的老大爷和至少比较感兴趣的程祐健两人之间做了抉择,绕道在了程祐健的座位上,程祐健分了他半屁股的座位,拿出了自己的手道:“给我算算事业。” 那人拿着程祐健的手看了半天,故作深沉道:“你的事业线很长,都已经延伸到中指的下方了,能看出你的事业心非常重,也有事业运,但是……” 但是后面的重点来了,程祐健看着看相人,看相人摇摇头又叹叹气,把气氛做足了,才缓缓道:“可是事业将在不久受到波折,只怕对你来说打击会很大。” 程祐健挠了挠嘴角:“那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看相人以为程祐健中招了,拿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转运珠放在了他的手上:“这可是在南山的佛寺上面开过光的,带上它,保证你事业亨通,畅通无阻。” 程祐健眼神一闪问着道:“刚刚有个胖姨你也是拿的一模一样的,怎么转事业跟转桃花是一个性质的吗?” 看相人哽了哽,他刚刚卖下的转运珠是在隔壁车厢,没想到也被程祐健看见了,他强行解释道:“你看你就不懂这个,这个转运珠虽然大体看着一样,但实际上千差万别,单看你这个,你这个转运珠求的是事业佛,路数不一样。” 程祐健咧嘴一笑:“那这么多都不一样吗?” 他将看相人随手拿的一个软布袋扯开将里面批发一样的劣质转运珠全部倒了出来,众人惊愣的看着地上对的东西,看相人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跑,程祐健一个手铐就把他拷在了位置上,对他笑着道:“对不住啊大哥,有点挤,你将就着。” 看相人眼神惊惧的望着手上的手铐,打着哆嗦道:“你居然是警a察。” 程祐健摸摸鼻子:“您不是看相的吗?这个都算不出来?” 看相人低了头,知道自己拙劣的把戏没有藏住,程祐健向着看戏大伙吆喝了一声道:“同志们,刚刚被骗了钱的,现在都可以来退啊,包退包换,大伙把这个消息传给其他车厢啊。” 看相人苦了脸,他费了半天口舌骗到的钱,这下全出去了。 程祐健眉目张扬的笑了笑,他坐回了位置上,抬头见着林溪和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放下书把他直直望着,程祐健见着他们俩年龄小,面上也看着稚嫩,起了保护的心思问道:“你们成年了吗?家长呢?” 虽是关心的话,但是不自觉的带上了警a察多年以来询问的那种语气,林溪又闭上了眼睛装作睡觉,林南拿起书。 见着这俩人的举动,程祐健无奈一笑,但想着他们都是小孩儿,也没有多加计较。 其他车厢的人听到了消息都赶来想拿回自己的钱,这时一批刚刚围着看戏的人前来诉苦道:“警a察同志,我们的钱被偷儿给摸了。” 程祐健皱了皱眉:“你们在几节车厢,还记得什么时候丢的钱吗?” “就是刚刚看那个胖婶买那个骗子的东西,然后一摸口袋,里面的钱都被别人拿走了。” 紧要的是还有一个给孩子看病的一百块也被偷儿给摸走,程祐健见着数额较大,对着那些人道:“大家先别急,先回位置上,我一定给大家找到那贼。” 程祐健拿下了林南的书,对着林南拜托道:“帮我看着一下这个人,我马上就回来。” 林南点头答应,程祐健一手撑着中间的桌面,一手撑着椅背从那人身上跃了过去,一节节的车厢走了过去观察每个人。 那个偷是灵a活作案,并不局限于一个车厢,所以很有可能是站票,程祐健用敏锐的目光打量这没有位置的,面容普通,二三十左右的青年,他多年抓贼的经验来看,这些人最容易成为火车上的摸包贼。 这几节车厢大多的人都是能够直面林南探寻的目光,就算有些人在睡觉,从他满身的行囊或者拖家带口的程度看起来也不像是摸包的人。 除了…… 程祐健看到一个一直背对着他的青年,他虽然是背对面,但是视线一直往后瞟,双腿不停的在抖,看似是觉得这个人吊儿郎当,但其实是在掩饰心虚。 看相人这边见着只有林溪和林南两个小孩儿,顿时胆儿也大了起来,偷摸着露出刀锋道:“别吭声,不然我一刀捅死你们。” 说着他拿出一根细铁丝开始捅手铐的锁,手铐的一边套在一个桌子的支撑柱上,他没办法连根拔起,只能开始捅锁希望能在程祐健回来之前赶快逃脱。 林南双手抱臂看着看相人努力在开锁,他有一手开锁的本事,本来以为很快就能打开手铐,但是突的铁丝一断,堵住了锁眼,看相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相信自己的手艺已经差到这种地步。 其实倒不是他手艺差,只是林南做了点手脚,直接让铁丝堵了锁眼,一劳永逸。 他又能安心看书了,林南拿过了知识的海洋,过了一会儿程祐健就将看相人的难兄难弟抓了回来,让他蹲下把他俩的腿拷在一起。 这时他才发现了不对,对面的少男少女似乎格外淡定了一些,就连旁边的人忍不住张望,可他们的脸上却丝毫未显现出害怕、紧张、刺激的神情。 林溪睁开了眼对着程祐健道:“下车之后往西边走吧。” 这句话让程祐健没摸着头脑,想要继续追问,林南指着看相人道:“他刚刚想要逃跑。” 程祐健看了一眼手铐,憋笑的打了看相人的头:“怎么没成功还把自己彻底锁上了。” 火车到了下一站,林南和林溪还要去转车,很快就走了下去,程祐健是通知了当地的警a察把这俩人抓走才出站,他看了一眼东边,看了一眼西边,想起少女的话鬼使神差的向西边走了。 等他到了地方听局子里面谈起这事才知道,当日东边有一群犯罪团伙分赃不匀打了起来,他们的犯罪手段是一边看相骗钱吸引大家注意,一边装作看戏去摸包,然后很快下车,因为栽了两人,他们当时本来是想去打警a察,可是因为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自己就起来内讧。 程祐健想起了少女的警告,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零六章 查案 林母见着自己思念多日的闺女可算是回来了,当即把腊肉割了一块来烧菜,林白嚷嚷着林溪回来可算是改善了伙食不然他就要成吃草的绵羊了。 几人吃了一顿饱饭,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林白和林石沉默了良久,却突然出声同问道:“赵小玥不回来了吗?” 林溪轻轻一笑,在椅子上摇晃了几下,享受着多日未见得宁静,过了一会儿才道:“这里本就不是她的家,她迟早要回到自己父母那里去的。” 林石听着到没有辩驳什么,起身就进屋了,只有林白嘟嘟囔囔了一句模糊的话,叫人听得不清。 几日之后,一个农人拿着下地的锄头去挖田,却见到田坎下倒立着一个什么东西,他心里还想着谁把旗杆插那儿了,可是越走近他越觉得不对劲,等到他走到田坎边上时突然一声大叫,被吓得摔在了地上。 他看见的场景,诡异又恐怖,那是一个小孩,被僵直的插在田坎上,整个人倒立成了一个人形标杆。 村子里面出了这样的大事偏偏林父又去镇上汇报工作,乡亲找来林父却不在,林母正着急着,林溪隐约听到是一个凶杀案,说自己先去看看。 林母哪里放心林溪一个姑娘家去,赶着没上班的林白加上林南先去打探打探情况,她去队上打电话给林父。 林白是极不愿意去看尸体的,还没去就已经给林溪提前说道:“我最怕看人的尸体了,是你主动说要来的,等会儿可别让我看,我在旁边站着就行了。” 要是赵小玥在这肯定得白他一眼,只是林溪没有说什么,跟着引路的乡亲到了田坎之上。孩子的父亲正抱着孩子大哭,林溪见着那孩子脚上干净,但是脸上全是淤泥,乡亲见着解释道:“刚刚孩子他爸正在舀粪,让孩子去旁边玩,谁知道没过多久一回头,就看着孩子倒插秧似的脸把埋进了淤泥里,等着把孩子拔a出来,已经没气了。” 那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还有着稚嫩的脸庞,他本该有着灿烂的笑容,可是现在全被淤泥盖住了,了无生气的躺在了父亲的怀抱里。 林白偷偷拿眼看了一眼,又转过了身去,这孩子的死相未免凄惨了些。 “报警了吗?” 乡亲点点头:“报了,说是马上出警。” 说曹操,曹操到,镇上的警a察一听有凶杀案,立马就派了人下来,警a察看着一堆人围着尸体,立马驱散道:“让出三米的路来,我们要调查取证。” 林溪听着声音熟悉转过了身,程祐健转眼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缘再见,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他将林溪一行人也驱逐出去,将孩子的尸体放在地上,用白布盖上。 法医前来对田坎边的足迹和其他东西做了取证,但是乡里人没有现场保护意识,足迹比较缭乱,很难分清凶手的脚印。 法医根据现在尸体的僵直程度,盘算孩子死在一到两小时之前,其他的就只有等到回去解剖之后才能有所发现。 程祐健拉了一根线围住现场,叼了一根烟走在林溪面前道:“小姑娘还挺有缘分,没想到我们来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他这几天一直忘不了林溪下车前对他说的话,这姑娘是怎么知道对方会让人在东面围攻他的,让他很是好奇。 林白不解的看着林溪:“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警a察?” “火车上认识的,”林溪见着程祐健像是有话问她,但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答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她指着小孩的父亲道:“警官还是不要顾此失彼,先做正事。” 程祐健看了一眼失声痛哭的父亲,又转过头来看着林溪和林南道:“我还会再来找你们的。” 林白摸了摸头:“看来你们还挺熟。” 听着林白没长心得话,林溪只能庆幸的想还好来得是不是林石,不然见着这个现象肯定又会怀疑一番。 程祐健去询问了父亲的口供,他叫田福,孩子叫田真真,他当时确实是离开了孩子一个小时左右,中间回过头来没看见小孩,还以为又偷跑到哪里去了,也就没有去找,结果等到再次看的时候,发现孩子已经栽在田里了。 程祐健琢磨了琢磨,根据孩子的尸僵程度和田福口述的时间来看,孩子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中午两点左右,当时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整件事也没有目击者,田福离孩子的距离并不远,却没听到孩子的呼救声,那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程祐健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查查田福的社会关系网,看看他最近有没有结什么仇家。 林溪站在这记下了场地的一切,就准备打道回府,林白虽然怕看尸体,但对案子本身有着好奇:“就这样?不去查查凶手是谁,这才两三个小时,凶手跑不远,说不定就在这附近。” 林溪环视了一群围观的人,有老有少,神态各异,他们脸上虽然写着普普通通的,但心里面止不准藏了什么阴暗的心思,她轻声道:“或许他没有跑,就在这里。” 林白一惊,开始带着一切怀疑的眼光看着这里的人,不过凶手身上不会贴着标签,他们自己也找不出谁是凶手。 林溪回到林家起了一卦,那个孩子是戌狗年四月初十寅时,推算出来是乾卦为本卦,震卦为变卦。 林南走过来看着震卦,里面的四爻有所变动,震卦的四爻是震遂泥,意为泥土被雷声震下,他想起了男孩脸上的淤泥。 林父此时弄清了案子回家,对着林溪的门房大喊道:“六丫头,程警官来了。” 林溪愣了愣,没想到程祐健居然找上门来了,林南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林南将程祐健引进了门内,程祐健是个直白不藏的人,进来看着林溪手上的铜钱便问道:“小姑娘,你是风水师?” 林溪一笑指了指前面的座椅让程祐健坐下,待着程祐健一坐,她将脸凑近他缓缓道:“我父母还不知道此事,程警官应该能保守秘密吧。” 说这话就是承认了,程祐健一笑:“我最能保护的就是秘密。” 风水的事他也懂一点,所以才会一眼就看出林溪是做这一行的,也能一眼看出当时火车上的看相人是在故弄玄虚,不过他还是感叹道:“少年出英才啊,才这么小就成了风水师。” 他说完对着林溪的铜钱道:“你刚刚不是在起卦吗?没想错的话,是为了那孩子的事吧。现在的线索也没有什么头绪,你来给我说说这卦,我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林溪解释着自己刚刚算出来的卦象道:“变卦是震卦一卦,爻是阳爻在阴位,代表了客方会去直接谋取自己的利益,这也就表明主方的利益有损害。” 程祐健琢磨了琢磨:“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里面有利益之争?” 见着林溪点了点头,程祐健摸了摸下巴道:“不过死者只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谁会跟他有利益上的往来。” “卦象只会揭示部分现实现象,却不会直接说明结果,答案还是需要程警官自己去找。” 林溪当时看着程祐健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无论是他印堂开阔,鼻梁高耸的面相,还是他之后的所作所为,都在佐证此人有一颗良善的心,也有非凡的能力。所以当时林溪给他掐了一卦,帮他度过了那个劫难。或许冥冥之中,就是为了来解决这个案子。 程祐健收到的回访信息里面,都没有关于小孩的事情,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他们关注今天赚了多少钱,能够养几口人吃饭会比关注一个小孩今天跟谁在一起玩了更能引起他们的兴趣。 不过若是按照林溪解释的卦象来看,也就证明案件在这里毫无头绪。 虽然有可能是熟人作案,但是对于田福身边的认都做了询问,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他们没有动机会去莫名其妙的杀一个孩子。 程祐健决定还是去现场再走一走,指不定能发现下午所忽略的东西。 此时已经是深夜,田坎上除了蛙叫和村里传来的狗吠,已经没了声音,四周的环境幽幽,夜幕深沉,带着点瘆人的意味。程祐健拿出自己的手电筒照亮了前方,钻进了围住的现场,蹲着田坎上看着孩子栽下去的位置。 他左右比了比,想象着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五岁的孩子直直的被a插在这,他将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撑在田坎上,看着眼前的淤泥,一点点的将头放下去。 程祐健弯曲着背部,整个身体都探了下去,但是没想到手上一滑,人往田上倾去嘴里的电筒也掉了下去。 程祐健勉强扒拉着一些秧苗回过了身,稳定了心绪将田里的电筒捡了起来。 他拿手将电筒上的淤泥一抹,却触碰到一个细小的硬物,程祐健也顾不得脏乱,拿起衣服将那东西一擦,在电筒之下看着是一个细小的黑色波浪状发夹。 第三百零七章 怪案 林父不知道今年是中了什么邪,不是被偷孩子的尸骨,就是孩子频频被害,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职位还能保住几时。 林父一直想着田真真的事,思虑过重,加上夜寒露深,更快的就卧病在床,林溪见着不忍,看着程祐健那儿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她准备自己动手查案。 田真真的爷爷田川已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了,这种白发人送黑人的无奈和痛楚没人能够明白他,家人见着小孩去了他还在钓鱼,指责着根本不关心孩子,可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不用自己的爱好麻痹自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将日子过下去。 所以林溪没有去找一味沉浸在悲痛中的田福,而是来到鱼塘边希望在田真真的爷爷身上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田川将蚯蚓套在钩上,将鱼线扔了下去,他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一直没有动,但令他奇怪的是,钓鱼这种老年人的活动,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居然可以稳坐泰山,比他还淡定的坐在岸上,似乎根本不关心这鱼是否能上钩。 田川坐了一个小时左右,水面没有任何的动静,知道今天估计钓鱼无望,准备收摊子回去,却见着林溪和林南同时掉上两条大鱼,放进了鱼篓子里,田川睁大了眼睛,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这两个娃子,怎么还是钓鱼高手? 林溪感受到田川的视线往自己身上望来,转过身看着田川道:“老人家,再坐一会儿吧。” 田川绕道在林溪和林南的身后,见着他们又钓上了一条大鱼,更是惊奇,林溪主动指着道:“钓鱼在背风向阳的地方,水温会比其他地方高一些,适合鱼群群居,钓的鱼也会更多。” 田川啧啧称奇,钓鱼虽然是他的爱好,但是他一般就是套上鱼饵,一条鱼线扔下去,就开始姜太公钓鱼,头一次听到有人说着关于钓鱼的理论知识,也有些好奇,坐下准备试试。 没等一会儿,一条大鱼上了钩,这是田川这么几天来唯一的收获,微微冲淡了他的悲伤的之情。 他拿着大鱼放入鱼篓道:“回去给孙女杀鱼,顺便给她补补身体。” 林溪将手中的鱼竿交给了林南,问着田川道:“您家里还有一个孙女吗?” 田川笑了笑,但随后又黯然下来:“本来还有个孙子,可是被人弄死在了田坎上,真是,苍天没眼。” 他的小孙儿这么天真可爱,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杀害了他。 林溪只能请他节哀,田川似乎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拿起鱼篓道:“我还要趁着这是活鱼,回去给我孙女练手,她最喜欢处理这些活物了。” 经历了凶杀案的林溪觉得这话怪异,试探的问道:“您孙女多大?不怕这些东西吗?” 有很多小姑娘连死鱼都不敢碰,更别说杀活鱼了。 “她才七岁,不过我孙女可能干了,家里杀鸡杀鸭她那么小都能自己操办,有一次她还帮着她爸宰了一头猪,眼都没眨一下。” 田川看着林溪微微震愣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其实我们有时候也很惊讶,不过女孩子勇敢一点,也知道保护自己不是吗?” 田川背起了背篓回家,林溪看了林南一眼,林南点头道:“我也觉得有古怪。” 他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这的大的魄力,对着所有的血腥都免疫。 两人贴了隐身咒跟着田川回家,虽然现在法医还没将尸体归还,但是屋里已经安上了丧事所必须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等着接他们儿子的尸首回来。 田福和妻子颓然的坐在家里,田福还陷于自己的自责中不能自拔,虽然妻子没有怪他,但是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多放一些注意力在孩子的身上,孩子就不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这一趟厄运。 “爷爷。”一个长相乖巧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破旧娃娃,用甜美的声音打破了家里沉寂的气氛,田福的妻子看着田川的背篓就觉得心烦意乱,摸着额头道:“爸,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还去钓鱼。” 田川将抱起的田宁放下,把背篼给了她道:“乖孩子,里面还是一条活鱼,拿去杀吧。” 田宁仰头抱了抱田川:“谢谢爷爷。” 田福的妻子顿时忍不了了,发起了火道:“爸,你到底还要助长田宁多少怪癖,哪有小孩这么小喜欢杀活物的,她长大之后只会变成一个怪物。” 田福拉了拉妻子,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女人却一把甩开他:“我嫁进你家五年了,你女儿每天盯着我的眼神都像一条毒蛇一样,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吗?” 田宁听了这话顿时眼泪成珠的落下,望着田福和田川道:“爸爸,爷爷,宁宁是怪物吗?宁宁不是怪物。” 她说着就大哭起来,田福说了女人两句就抱住田宁,说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当母亲的,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女人气极了,她本来就不是田宁的亲生母亲,当然也不会照顾田宁的感受。女人气冲冲的出去,田宁在田福的抚慰下止住了眼泪,林溪看着田宁哭花的小脸蛋,像极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林溪蹲下身,看着靠在田福肩上的田宁,田宁似乎有所察觉,抬起了头,望着眼前的虚无的空气,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她抬手去摸不存在的空气,田川一下子从背后把她抱起来,让她骑在肩上道:“宁宁别哭,爷爷让你骑马玩好不好。” 田宁一下子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林溪沉思的靠在了墙上,看着这看似和谐的一家人。 林南见着自从林溪从田家出来,脸色就不太好,他想起刚刚那个小女孩问道:“你看出她是天煞孤星的命了。” 林溪自然的点点头,那女孩的额上的月角和日角都生的低洼偏窄,明显是克父克母之相,若是煞星,克死弟弟倒也能说的过去,但是风水面相不能作为导致他弟弟逝去的死因,林溪抱着手臂道:“怕只怕,这个小女孩不是煞星,而是煞气转世。” 林南学习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天煞之人转世,分为两种,一种是给家里人带来的灾祸,他们会遭受各种灾害的磨难,另外一种就是自身煞气很重,长大之后成为十恶不赦之人,不过他想了想小女孩稚嫩的脸庞,摇摇头道:“她看起来很天真不是吗?而且她才七岁,就算比男孩大两岁,她也没有那个能力能够做到将男孩的身体倒插在淤泥里。” 这也是林溪所苦恼的,她虽然怀疑小女孩,但是左思右想都想不到她以什么能力能杀死她的弟弟。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林溪暂时打消了自己的怀疑,准备去问问程祐健那边还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此时的程祐健正拿着证物袋包装好的发夹问着田上农作的妇女道:“大婶,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这个这种发夹啊?” 他将证物袋凑近了那妇女,那女人见着他长相颇为俊俏,也有闲心和他闲扯道:“当然见过。” 程祐健眼神一亮,急迫的问道:“在谁的头上见过?” 那妇女一低头给他看自己短发上的各种黑色波浪夹道:“我脑袋上都是,程警官,你还要不要?” 听着这妇女居然打趣他,程祐健立马严肃的脸对着她道:“同志,我现在是在办案,需要的是你提供准确可靠的消息,而不是你在这里妨碍公务。” 妇女见他不禁逗,撇了撇嘴道:“程警官,实话告诉你,这种夹子每个女人头上都有一个,你要靠着这个找线索,那把全村的女人抓去得了。” 这个发夹的款式确实很普通,而且最主要的是,光凭一个发夹掉进了淤泥里,也不能完全就证实是女性犯罪。 线索在这里是完全被切断了,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直观的证据,现在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一具尸体,来告诉他们犯罪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可是他们却抓不住犯人。 林溪和林南此时也找到这里看着程祐健,他们见着程祐健焦虑的抓了抓头发,就知道他这里也没有可用的线索。 程祐健和林溪二人在一块空地坐下,他叹口气摇摇头:“我当刑a警八年了,怪异的案子也见过不少,可是这案子,是真的让我没了头绪。” 他本就是因为与上司不和才从京都的公a安局一路下放到大昆山这个地方当队长,虽然是发配边疆,但他想到是边境将军的第一仗无路如何都不能输掉,可是眼瞧着眼下的形式,这是开局就不利啊。 林溪将田宁的事告诉了程祐健,引起了程祐健的警觉,他拿出自己的证物袋瞧了瞧,问着林溪道:“田宁现在几岁?” “七岁。” 这话让本来重整旗鼓的程祐健丧了气,凶手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算她生的有再大的神力,都不能将一个小男孩倒提着插在田秧里。 正当三人有些愁眉不展之际,一直协助程祐健办案的余三拿着一张纸跑来道:“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 第三百零八章 犯案的孩子 尸检报告之上,写着男孩是被人捂住了口鼻,活活的闷死,在男孩的鼻腔里面发现了一个化学纤维,是一根红色的细线,初步检测是衣料上的线头。 红色的线头,林溪好像有点印象,正当想着后面的林南站起身来道:“那个小女孩,她手上拿的是一个红衣服的娃娃。” 程祐健虚了虚眼,虽然小女孩是不可能成为最烦,但是当一切的证据都指向她时,不可能也会变成可能。 程祐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拿着检验报告望向远处道:“该我去会会这个小女孩儿了。” 程祐健带着林溪和林南去了田福的家里,田宁刚刚杀了一条鱼,田川正帮着她把鱼放在锅里面清蒸,他见着林溪和林南就是一愣,想着两个钓鱼的怎么跑到他家里来了,但是看着是穿着警a察制服的程祐健带来的,也没有多话。 程祐健先打量了这个家庭居住环境,干净却也贫穷,家里都没有多少东西,只简单的在几个屋子里摆了必备的床和柜子。 田福红着眼走到程祐健的身边道:“警官,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只有看着他做了牢,他才能把这颗心放下来。 程祐健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我们一切都还在努力。” 他看着在一旁烧火的田宁,向她招了招手道:“丫头,过来。” 田宁听见转身,回头看着是一个穿制服的警a察,躲在了田川的身后,眼神有点警觉,田川将她拉向身前道:“孩子有点怕生。” 程祐健蹲下a身摸了摸田宁的头:“丫头,把你的娃娃给叔叔看看好不好。” 田宁摇了摇头,抱着那破旧的娃娃往后退,田川帮着她解释道:“这娃娃是之前她妈从工地上捡来给她的,她妈死后这么多年了,谁也不能碰。” 程祐健却一把抓住了那娃娃的身子,田宁开始尖叫,和程祐健形成了拉锯战,丝毫不让他碰。 “警官,你这是干什……” 田福没来得及阻拦,就见着娃娃被拋向了火灶里面,被柴火一卷,娃娃的身子就被火吞灭了,田宁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开始闭上眼大叫,虽然程祐健第一时间那铁夹夹出了娃娃,但烧毁程度还是很严重。 没拿到证据,还烧掉了别人母亲的遗物,程祐健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他心里总觉得刚刚的某一刻,是自己对面的孩子,故意使巧力将娃娃扔进火堆里,企图来销毁证据。 林溪见着没了罪证,开始采取了心理战术,抽走娃娃身上未烧焦的红线对着田福道:“我们在田真真的鼻腔里面发现了一模一样的红线,田真真是被人活活闷死的,这个娃娃很有可能就是凶器。” 她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两根红线是一样的,她只是在试探在场的人而已。 田宁停止了尖叫,喘过气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受到打击最大的是田福,他指着烧焦的娃娃,跪到了田宁的面前道:“宁宁,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一定是受人胁迫或者其他原因,让她有事情没告诉他。 田福的妻子此时消了气回家,田宁转了转眼睛指着她道:“阿姨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弟弟看到了,那个叔叔拿我的娃娃放在了弟弟的脸上。” 女人错愕的看着田宁,田福却满脸愤怒的冲了上去道:“你是不是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妻子有一次出a轨史,但是当时田真真只有两岁,他还需要妈妈,所以田福一直忍了下来。 女人握住田福的手道:“没有,没有和他在一起,只是那天他家里有人生病,找我来借点粮票,我们什么都没有。” 她更是不知道田宁是如何发现的。 但这话在田福的耳中就是女人承认了田宁的话,他一巴掌打向女人:“你还是人吗?亲生儿子都杀,就因为看了你的龌龊事吗?” 女人叫着自己无辜,程祐健出来叫停了这场闹剧,问着女人道:“你什么时候去借的粮票。” 女人回忆是中午吃饭时候,一点左右,之后自己就回来了,只是当时家里没人,没有谁能为她作证。 程祐健看向田宁:“你既然说看见了,男人还用了的你的娃娃,那你模仿一下当时男人杀人的场景。” 田宁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她走到一块空地上,呈背部环绕的姿态将小孩儿抱到僻静处,然后用娃娃突然堵住了他的面部,短短几分钟后,孩子就闷死在原地。 众人惊愣的看着田宁熟练的表演,连一向惯着她的田福也觉得不太对劲了,这孩子虽然是模仿杀人,但是未免太熟练了些,甚至感觉像是亲手做过的一样。 田宁见着父亲看着自己的神情怪怪的,低下了头陌陌踢着脚尖,她听得程祐健循序渐进的问道:“那他们又为什么要把田真真倒插在田里呢?” 这种行为是一种报复性,侮辱式行为,被撞破奸情的可没有这个闲心。 田宁沉浸了半响才答到:“因为好看,弟弟的头总是往天上抬,只有让他撞了地,他才知道应该向谁低头。” 她这话说的诡异,程祐健转身对田福说道:“我希望你们能让她做一个心理健康评估。” 田福此时也感觉的到不对劲,他这个可爱的女孩,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开始长歪了。 女人听了田宁的话扑上去怒道:“是你杀了真真对不对,我就知道是你,你每次看人眼光就像是淬了毒一样。” 田宁到底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她沉不了太大的气,她指着女人道:“你抢了我的爸爸,还害死了我的妈妈,你的儿子跟你一样,明明才五岁,却做尽了令人讨厌的事。” 她记得那个所谓的弟弟抢走她的娃娃然后在地上肆虐,她也记得每次弟弟欺负了她,爸爸总是让她忍让,谁让她是姐姐,可是她根本不愿意做这个姐姐。 女人对着程祐健道:“警官,她承认了,快把这个小恶魔抓起来。” 她听着田宁的话,手上的拳头握的死紧,她从嫁进来的第一天起就发现了小女孩的不对劲,可这么多年来,她也有没有做过一件可以挽回这个局面的事,也是当日的因种下了今日对的果。 程祐健看向田宁:“最后一个问题,你并没有高你弟弟多少,力气也不是很大,怎么把你弟弟倒插秧的?” 田宁开始咯咯的笑着,坐在了地上道:“叔叔好笨,连这个都猜不出来。” 她说着低头玩弄手指,程祐健顺着田宁道:“叔叔没有你聪明,自然猜不到,要你告诉叔叔,叔叔才会知道。” 他办案这么多年的经验,对于具有自傲型的杀人犯来看,夸他们的聪明,能让他们吐露更多的信息。 “当时弟弟的身体已经僵直了,我挖了一个坑将弟弟的头部埋下去,再将他的身体立直,一个倒插秧就完成了。” 她语气轻松,好像是扫地做饭的常事一样。 田福痛苦的蹲下a身,他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失去一个。 程祐健这次甚至都不敢牵这个小女孩的手将她带走,他现在看着女孩就觉得有些发怵,只能对着田福道:“你女儿还未成年,需要家长陪同。” 田福沉默着不作声,田川第一个回应:“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平素是最疼这个孙女的,而他对她实在太过宠溺,导致她居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田福看着自己的女儿,痛彻心扉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杀你就弟弟啊。” 他现在一切想来,自己之所没有看住田真真,就是因为田宁摸清了他的作息,钻了一个大空子。 田宁此时淡淡的看着一切,显示出几分成熟来,她对着田福道:“爸爸,我有时候不能忍受弟弟的所作所为,你就不要逼着我,把我逼急了,我就只能让他彻底发不出声了。” 这件事情以这个荒诞的结尾收场,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大人总是以为小孩子是最纯洁的,最天真的,却不想有些孩子在疏于管教之下成了恶魔,伤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林溪和程祐健走了出去,她看着田川带着田宁向前走着,老人的脚步似乎更慢了,她问着程祐健道:“她会判刑吗?” 程祐健摇摇头:“还没满十二呢就算是杀了自己的亲弟弟,也做不了牢,我只希望她家人能对她引起重视,不能放任自流了。” 林溪抿了抿唇,拿出一串五帝铜钱道:“如果有机会,把这个给那小女孩带上,她天生煞气,有时候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有了这个,或许她还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 程祐健接过,看着铜钱产生了不信任之感:“这个东西对她来说真的有用吗?幼小的心脏已经被腐蚀掉了,却不会得到严重的惩罚,哪里能够认清教训呢?” 第三百零九章 发现 这案子的背后的凶手居然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就算是程祐健这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刑警都忍不住讶然,只有林溪和林南神色安然的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对此类事件没有什么可惊讶之处。 林溪悠悠的跟在程祐健的身后,见着他黑色的警服里面配着浅色的蓝色衬衫,那颜色像是雨后的晴空不沾尘埃的模样,她望着望着却突然眯了眼停下了脚步,林南见着她神色不对立即问道:“怎么了?” 前面的程祐健察觉到身后的异动也转过身来,他的队员余三穿着藏蓝色的警服,配着一顶同色系的解放帽跑上来本想对着程祐健说什么,却听得林溪问道:“你们的衣服为什么不一样?” 两人听完朝着对方的服饰一看,余三身上的很明显是这个年代警种的款式,颜色深沉,是之前军绿色棉质衣衫的改良,而程祐健身上则是一身超前的料子,可是这么大的不同,一直以来却从来没人提出过,或者说,他们好似从来都没有察觉。 这一瞬间,林溪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的眼前浮现了之前经历的画面,她没有介绍信就可以轻松的上火车,而明明是除四旧却能在火车上看相的人,还有杜家顶风作案养着风水师,这一路走来似乎处处都是漏洞,可她从来没有细想,就连衣服这么大的不同,她都能忽视过去。 她想到了之前她为了逼着成志明现出原形,在他身上所下的阵法,她突然抬头望了一眼蓝色的天空,好像,干净的过头了。 林南见着她这般模样。拉住他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耳里听着林南的轻声细语,心里也涌出不好的感觉。她抛开林南的手,退后了几步道:“你们到底是谁?” 但她又立即摇头:“不,我是谁?” 林南眼里一慌,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林溪,我是林南,你还记得吗?” 林溪皱了皱眉,她不是林溪,她是夺了林溪舍的李兮若,她蓦的想起来那天晚上的梦境,她看着林南被别人欺负,身世悲惨,所以动了心神,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可她从来没细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林溪幻化出一把桃木钉射向了程祐健,那钉子直插入程祐健的心脏,让他当场毙命,余三被吓的哇哇大叫,但是林南却反常的没有作声,似乎对林溪杀了人没有特别的感觉。 他当然不会有感觉,那桃木钉钉在了程祐健的尸首上,他的尸首却很快化成了一滩水,流在山川草木之中,余三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相信眼前的场景。正常的世界中,哪有人身化水的异象。 林溪确是顿悟了,她看向林南道:“林南,不,师父,你的心计可真是长远啊。” 能骗她入幻境这么久,才有所察觉,除了教会她阵法的师父,没有第二个人了。 林南那一瞬间的神情闪现着痛苦似是被抽去的记忆回到了脑中,与他之前混沌的状态不一样,他的神情从一个少年人顿时变得老成,对着林溪伸出了手道:“兮若,难道你不想留在这吗?” 林溪环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他,只是面色带着的怒意泄露了她的几分情绪,林南此时像是一个山魅一样,拿着和林溪师父一模一样的脸对着她道:“留在这里不好吗?这里只有我和你,不受外界的干扰,我永远都会是你的林南。” 林溪想不到自己的一时不忍,竟然会被师父利用,她咬住双唇道:“你真让我恶心。” 她以为师父是光风霁月的,是正直无私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永远都看不透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欺骗着。 林南面色一僵,垂下了头,他慢慢放下手道:“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林南走近林溪,看着这青山绿水,花鸟树木,用着蛊惑人心嗓音道:“兮若,你很厉害,但是你的本体不在这,来这的只是你的魂灵,这个幻境是专为你设置,你在这里面会暴露自己一切的弱点在我面前,你打不过我,知道我的血为什么这么强大吗?” 林溪的耳边响起林南清幽的声音道:“我用我的骨血为你造了这一个幻境,这里的每一寸都是我为你的献身。” 林溪一把推开了他,皱着眉目问着他道:“玩弄人心好玩吗?将我骗到你的幻境里面为你做牛做马,把我当傻子一样看,师父,你还有心吗?” 亏她之前还是异想天开着要狠狠的伤自己师父一次,报了之前的纠葛万般的仇怨,没想到从始至终自己都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步棋子,怎么走,能走到哪一步,他早就设定好了。 林南听着林溪眸子里的哀伤失望,心下一裂道:“兮若,我怎么舍得伤你,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一直以来这么漫长的时日,你为什么总是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林溪闭上了眼,自己惨死的画面从自己眼前拂过,就是这些残酷血腥,被所爱之人的背叛的景象,让她一直逼迫自己不能心软,她永远都无法原谅师父的所作所为。 林溪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之人道:“林南,你还是林南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永远我们都保持这样的关系,或许还不错,我也不报自己的仇了,我曾经问过你,若是所爱之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样,你当时告诉我的答案是,你不会再背叛信任你的人伤他们的心,但你没有做到。” 林南启唇带着几分焦急的解释道:“我当时封了自己的记忆……” “难道就因为你失忆了,你所说的就不算数了吗?” 林南听了林溪激动的言语,抿了抿唇道:“兮若,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不是吗?以你现在的灵力你也出不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待在这里好好相处一点时间呢,过一段没有背叛,没有欺骗的时日。” 林溪冷笑着看着他:“师父,当你处在我这个位置,你确定这些话你还能说出口吗?” 她的手上幻化出一把银色的匕首,林南眯了眯眼道:“你想做什么。” 他说完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做什么傻事,神色惶恐的伸手阻拦着林溪道:“你要出去,我可以送你出去,你不要……” 话音刚落,林溪已经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窝,一滴心头血从她的胸腔中逐渐飞升出来,林南眼神一震跑上去抱住了倒下的林溪,握住她拿着匕首的手不敢置信道:“你就一定要这么倔吗?非得以命来搏,你若一定要出去,我还能困你一辈子吗?” 林溪本来还想推开他,但是她已经没了力气,只能苍白着脸恨恨的看着林南道:“我不要你的施舍,收回你虚伪的高尚,师父,你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否则,她不会再留往日的情面了。 那滴心头血成了幻境的献祭品,飞升到上空将蔚蓝的天染成了血红色,幻境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狂风大作,四周的山河都在崩塌,林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也在逐渐的变成透明。 林溪喉咙里有了铁锈味,鲜血穿过咽喉要从嘴里溢出之际,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往地下呕了一滩黑血。 拿自己的心头血破了幻境,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她相信辰生也不会好到哪去。 顾铭涵几乎是同一时间醒来,李兮若强行破了他的阵法,也伤了他的基元,但是他见着李兮若醒来侧过身呕了血,生生咽下口中的血腥,装作没事人一样上前对着李兮若关切道:“兮若,你怎么样?” 李兮若抬起了头见着和林南有几分相似的顾铭涵不由得一愣,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在幻境里面,直到看到了房内的现代的装饰,才敢确定自己是真的出来了。 李兮若对着他摇摇头:“我没事。”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对他神情无异,知道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心下舒了一口气,故作焦急的问道:“你在这睡了两天了,我们用尽各种办法都没能让你醒来,现在你醒了,却又身受重伤,怎么是没事?” 李兮若知道顾铭涵是关心自己,可是她不想提及梦境的事,现实中的两天,在梦境里面却是两年,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去照顾一个仇人,本以为自己是操控一切的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别人玩弄的份。 顾铭涵将李兮若扶着自己的怀里躺下,喂了她一口灵药缓解她的伤势道:“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但是希望你知道,要是你想倾诉,我永远都在。” 刚刚受了背叛的李兮若,听到这句话如何能不暖心,她轻轻点了点头:“谢谢你,顾铭涵。” 顾铭涵笑笑,心里还是有一些心虚,他想着在幻境之中李兮若对他说的话心底就一阵发凉,他就知道当初不应该听那恨生的话。 他让李兮若先躺下休息,给她关上了房门,却再也憋不住内伤,从嘴里咳出了血。他望了望四周见着没人发现,赶紧着将血迹擦干,回望了一眼李兮若的房门,却是轻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一十章 出主意 李兮若在顾家将养了半月,拿心头血破阵的伤势才慢慢好了起来。顾铭涵近来也不是很好受,他一次次的骗了李兮若,自己都没有脸面再直面于她,所以常常是等着李兮若睡下了,才敢去她房间里看看她,他觉得现在自己成了一个懦夫,已经无法直视李兮若的双眼了。 这日他早先回去了一会儿,就见着花园里李兮若脱了鞋躺在凉椅之上假寐,那一瞬间他似乎就回到了幻境之中林溪的身边,他走过去,还是那沉静的睡颜,还是那什么都没发生的午后,他们还能像之前一样互相依偎。 可是李兮若睁开了眼,她眼睛里的光似乎更凌厉了,看着顾铭涵的面容时,就像看着自己的仇人,不过她揉了揉眼似乎认清了眼前之人,语气微微柔和道:“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上课?” 这一瞬间,没有那棵大树,没有满院的清风,没有柔和的阳光,他忽然明白自己该面对现实了,顾铭涵收回低落的情绪,将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李兮若的脚上道:“马上要近秋了,这么露着不会着凉吗?” 李兮若感受着顾铭涵身上的温度温暖了自己的脚心,她拉了拉顾铭涵的领带道:“今天穿的这么正式,是和哪个小姑娘去约会了。” 顾铭涵靠近李兮若道:“没错,而且正在进行时。” 李兮若挑了挑眉,她靠在椅子上准备把这戏演全,问道:“有酒吗?” 顾铭涵知道李兮若的伤势还没好全,不适宜喝酒,可是他也明白,她现在太需要发泄了。 他松了松领结道:“等着。” 过了一会儿,李兮若见着顾铭涵松了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健壮的肌肤,拿着一瓶红酒提着椅子走了过来。 顾铭涵按着标准将定量的红酒倒入了高脚杯,李兮若却是按着他的手生生的满上了,然后一把夺过全部咽下,从嘴里溢出的红酒浸入她蓝色的衬衫,顾铭涵拿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柔声道:“慢点喝,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用来一醉方休。” 李兮若将空瓶的高脚杯掉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昏迷的那两天,是被师父拉入了他设立的幻境之中,在里面,陪度过了两年的光阴。” 顾铭涵表情微微僵住,拿着红酒仰起头喝了一口,稳了稳心神假意不满道:“他让你入幻境做什么?” “他之前用我的身躯做了阵法让我惨死,现在却说就想来补偿我,可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补偿。他知道的,从我出世起,最怕的就是别人算计欺骗我,都说杀人诛心,他用最诛心的方式结束了我的生命,再怎么补偿,有些事情也回不去了。” 顾铭涵企图解释道:“但他或许,也是被骗了。” 李兮若苦涩一笑,道:“我知道他是被骗了,他本意只是想利用我的功德护住蜀山,他不知道那阵法会害死我,可那又怎样?那就不是欺骗了吗?他若直说,或许我连命也会送给他,又怎么会在意什么功德。” 顾铭涵垂眸不语,他确实不该欺骗,他做的最不该的事情就是欺骗,而现在依旧在欺骗,其实他现在应该坦白自己的身份的,可他还是不敢赌。 就如同从前,不敢赌兮若的心意,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自己利用她的功德,让她永远留在蜀山做阵法的阵眼一般。 这次他也不敢赌,他怕他坦白了身份,李兮若就会跟他永远变成陌路人,再也没有接触她的机会。 李兮若敲了敲高脚杯,顾铭涵倾身给她倒了红酒,李兮若见着他低头的样子,真是十足师父的模样。她抚上他的脸道:“你和他真像,有时候,你的眼神,比幻境中的林南还要像。” 顾铭涵听了这话,不知道是该高兴李兮若的留恋,还是该胆颤自己不经意流露的神情很快就会成为被揭露的源头。 李兮若放开了顾铭涵的脸喝了酒道:“不过你们不一样,你比他好太多了。” 顾铭涵促然一笑,见着李兮若已经开始醉了,轻柔的问着道:“我比他好在哪里?” 李兮若带着醉意朦胧的脸看向顾铭涵细数道:“你比他单纯,比他善良,最主要的是,你从来没有骗过我。” 顾铭涵别开眼神喝了一口闷酒,试探道:“那如果我也骗了你呢?” 他转过头见着李兮若眼里星光流转,醉醺醺的笑着道:“那我就离开你,让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顾铭涵心里一惊,对着李兮若道:“你醉了,醉话不算数。” 李兮若没有答话,顾铭涵一边准备拿下她的酒杯,一边道:“不知道如果你再看到他,你会是何模样?” 李兮若的眸子里露出哀伤的情绪,再见到会怎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怎么样,那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第一世是,第二世是,这一世依旧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动力,没有了师父,她甚至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转头看着李兮若醉酒沉睡在凉椅上,起身弯腰将她抱回了房间。 阵是恨生帮忙设的,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大祸临头了,顾铭涵也只有找他来付这个责任。 没想到恨生知道后,摊着手道:“我只负责出主意,后续的事是你自己太作了,非得逼着小姑娘留在幻境里,人家肯定会跟你死命一搏啊。” 顾铭涵面无表情的看着恨生道:“你要再在这里说风凉话,我也只有跟你死命一搏了。” 看着顾铭涵有些急眼了,恨生才悠悠道:“这骗已经骗了,按照现在的形式你要是直接承认你就是她师父,她说不准会拿剑一剑捅了你。” 顾铭涵不耐的皱皱眉道:“我像是很有闲心来听你说废话的吗?” 恨生冷眼看着嘲弄道:“你的脾性是越来越大了。” 他本来对辰生也没什么好感,只是觉得李兮若可怜,自己跟人家无冤无仇却害了李兮若,心里不忍心才帮两个人一把,但他也不知道李兮若这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还没有和里面的林南培养出感情,就发现了幻境的漏洞所在。 他想了想道:“现在唯一知道你恢复记忆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枉死城的那个诛邪,但是现在李兮若受伤,又刚刚去了那里回来,短期之内二人是不会见面了,要我说,你干脆就在这期间,将李兮若拿下,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顾铭涵不喜欢恨生现在对李兮若的用词,但他说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他要在李兮若发现之前,让李兮若有一个能够原谅自己的理由。 顾铭涵冷冷看着恨生道:“你给她增添的痛苦越来越多了,你确定这么下去,还能了解当初你害死她的因果吗?” 恨生闻言沉默了半晌道:“罢了,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他心里有些无奈,他发现自己报仇还可以,这做好事儿真心不太在行,上次的幻境非但没有帮到顾铭涵,反而还让李兮若对这个师父更加讨厌,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师父来过她身边,定然就会去寻找师父的踪迹,一来二去,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查到顾铭涵的身上。 这一点顾铭涵当然也会想到,所以他才这么着急的来见恨生,让他再帮着自己出出主意。 恨生摸了摸下巴道:“你和她现在不是还有订婚的关系吗?要是你现在向她求婚会怎么样?” 顾铭涵毫不犹豫道:“她肯定会拒绝。” 现在的李兮若还没有喜欢上自己,她生性缺乏安全感,从来没有全心全意的去信任过什么人,唯一能让她全心全意对待的就只有曾经的李淳风了。 若是没有诛邪挑破第一世的旧事,他挑明身份和爱意,李兮若一定会同意跟自己在一起,可惜没有如果,现在她恐怕对自己的印象差到了骨子里。 恨生听了这话差点想一巴掌给顾铭涵拍过去:“拒绝你不会追着让她同意吗?” 顾铭涵没有追求过人,他跟李兮若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是顺其自然,没有恋爱的发生过程,说要追求她到求婚,这对他来说成了人生的难事。 “钱,珠宝,房子,车子,她都不喜欢,我唯一引起她注意的就是这张相似的脸,我拿什么去追她?” 万贯家财长相英俊的顾铭涵,在李兮若的眼中不过是披了师父皮囊的一个男人而已,而且这个男人长的也不是完全的一样。更像是一个替代品了。 恨生这时真的是无语了,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师弟真的是榆木脑袋从不开窍,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给他们制造机会他也能将李兮若弄得满身是伤带着怨怼的回来了。 “你想想,你之前是怎么把人家姑娘骗回我们蜀山的?” 顾铭涵有了那时的记忆,想起来也是好笑道:“不过是一块金贵点的点心,她就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眼巴巴的跟我回了蜀山。” 可自己却卑鄙的骗了她,害她丢了性命。 恨生听着拍板道:“既然这样,那她肯定爱吃,你要是拿着吃的追求她,她指不定就答应你的求婚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求婚 顾铭涵听了恨生的话恨不得给他脑袋上来一巴掌,神特么的爱吃,那时候李兮若涉世未深,没吃过糕点,这时候的李兮若养尊处优,能一样吗? 李兮若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了响声,她早已经习惯在幻境之中的晚起,并不适应这种喧闹的环境。 李兮若一打开门就见着佣人候在她的门外,她见着自己的脚下有着一条由玫瑰花铺成的小路,乍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处何境。佣人见着她总算是醒了,暗暗舒了一口气,对着她笑迎道:“顾少爷邀请您去餐厅用午餐,你沿着这条路出去就能看到接你的车了。” 她不知道顾铭涵最近在背着她搞什么鬼,总是奇奇怪怪的模样,如今吃个午饭都要搞些花样出来了,李兮若扯了扯自己的宽大的蓝色衬衫道:“有穿着要求吗?” 万一是舞会宴会一类的地方,穿着衬衫到底不合适。 佣人摇摇头:“少爷说了,只要穿您觉得舒适的衣服便好。” 李兮若笑着点点头,她确实最烦长裙高跟鞋一类。 她穿上一双休闲鞋就踏着玫瑰花的路向别墅外走去,别墅里面打扫的佣人都偷笑的看着她,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司机将她带到一间餐厅外面,餐厅的老板亲自下来开了门,邀着李兮若进去,李兮若以为顾铭涵肯定早已经等在了位置上,但没想到进去的时候,却是一个人都没有,餐厅的老板为她拉开了椅子,轻声道:“顾先生过一会就回来,请小姐耐心等等。” 李兮若一坐下,餐厅的小提琴手就开始拉绵绵的曲子,她抿了一口红酒,发现这次的酒居然比在顾铭涵家里开的那瓶更好喝,忍不住又来了一杯,就听得顾铭涵在她身后道:“酒虽好,但是我不希望是一个醉鬼来品尝我的菜肴。” 顾铭涵将一盘法式焗蜗牛放在了李兮若的眼前,李兮若看着他身上白色的厨师服一笑:“你做的?” 还没等顾铭涵答话,餐厅的老板便是率先替他邀功道:“顾先生可是起了一个大早来为李小姐做这一盘菜,这样的心思可难能可贵啊。” 做了一大早上才做了这一个菜,想必是失败之后的难得成功,李兮若也没有打趣了,拿起夹子和叉子准备试一试,刚脱了厨师服露出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的顾铭涵立马道:“我帮你。” 他夹着蜗牛用叉子掏出了肉,喂在了李兮若的嘴边,对于这一较为亲昵的动作李兮若还不很习惯,但是还是勉强吃下了。虽然过程不舒适,但是蜗牛融于口的那一瞬间,李兮若还是点了点头笑着道:“你以后要是继承不了家业,倒是可是改行做厨子。” 听着这是赞同的话,顾铭涵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将红酒递了上去:“勃艮良的酒才能配勃艮良的蜗牛。” 李兮若接过咽了一口,旁边随时待命的服务生见了纷纷称奇道:“今天顾少都笑了好几次了吧,以往的冰块脸可是能冻死人。” “你也不看看对面坐的是谁。” 那服务生还真不认识李兮若:“是谁?” 旁边的恨铁不成钢的打了她一下道:“当然是未婚妻了,顾少连……” “嘘……” 听见有人泄密,老板赶紧回过头来赶走了还在八卦的两人,看着李兮若吃的差不多了,对着顾铭涵道:“顾先生,要不要先上甜点。” 老板挤眉弄眼,顾铭涵却有些犹豫,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试探性的对着李兮若问道:“兮若,这道菜好吃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还不错。” “那,我以后再做给你吃好吗?” 李兮若没有往别的方向想,她虽当了千年的老妖怪,可是对于这种人间的追求暗示话语却不是很精通,她只是想着以后还有口福,就直接答应了,老板见着机会来了,让人将甜点端了上来。 李兮若尝了一口西梅蛋糕见着顾铭涵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想着他为自己做饭都没有吃东西,又将西梅蛋糕推了过去道:“忘了你还没吃,你先垫垫肚子。” 顾铭涵立即拒绝:“我不饿,你吃。” 李兮若又舀了一口进嘴,顾铭涵却紧张的望着她,让她一时有点难以下咽,开着玩笑道:“你是不是在里面放毒了,这么看着我吃。” 顾铭涵也知道是自己反应太过,解开了两颗扣子故作轻松道:“是啊,放了你怎么就是不迷恋我的毒药,想让你吃下去就爱上我。” 李兮若挑了挑眉,勺子刚叉下去,就听到门口的骚动道:“我说是谁包了这一家餐厅呢,原来是顾少。” 道衍揣着口袋走到顾铭涵的面前,外面的服务生低下头抱歉道:“不好意思顾先生,我没能拦住他。” 事实上是她们在外面讨论顾铭涵的八卦被道衍听见,道衍听着顾铭涵要求婚,眼皮一跳,施了一点小法术就赶着进来了。 顾铭涵咬了咬牙,没想到今天的路走的这么坎坷,包厅都能撞见不想看见的人。 道衍看了一眼李兮若插在蛋糕上的勺子,温柔的笑着看向她道:“兮若,让我尝一口好不好。” 李兮若见着这个老狐狸不怀好意的笑,将蛋糕推了上去道:“那你慢慢享用。” 没等顾铭涵阻止下来,道衍就挖了一大勺进嘴,还挑衅的拿着舌a尖舔了舔勺子,似乎在宣示着什么,不过骄横没保持三秒,他就感觉到嘴里不对劲,捂着嗓子好像被什么卡住了,老板心焦的替他拍了拍背:“糟了,糟了,这么大的钻石吞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拉出来。” 顾铭涵黑了脸,在一旁看戏的李兮若一愣,钻石? 这时道衍又变戏法似的从手心里拿了出来,看着亮闪如星星的钻石,假笑着看向顾铭涵道:“顾少这是玩什么呢?这玩意要是吞下去,可是要划破肠子的。” 顾铭涵现在只想把这钻石塞进道衍的嘴,道衍将那钻戒带上了自己的食指,双肘撑在桌子上看着两人道:“你们俩这是,在求婚?” 李兮若摸了摸鼻子,她本以为是顾铭涵一时心血来潮的玩浪漫,与她玩笑,没想到他居然是在向她求婚。 顾铭涵神色不好的看着道衍道:“你想做什么?” 道衍冷着脸色站起了身,转眼却笑着对李兮若道:“兮若,你还记得上次下在你师父身上的符咒吗?” 顾铭涵立即站了起来,双手握拳似在隐忍,李兮若瞧出了不对劲看向道衍道:“你继续说。” 顾铭涵一把把住了道衍的肩膀道:“那符咒的事我先前不是告诉你了吗?可能道衍还不知道,但是,道衍应该知道的是,那咒语,是我们一起翻到的吧。” 顾铭涵捏了道衍的肩,警告他当初的事可是他们一起弄的,说出来谁都得不到好处。 他知道自己求婚的事让道衍受到了刺激,现在想要捅出来让他倒霉,可是道衍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记忆,知道自己是李兮若的师父,现在说出来了,他无论以何种身份解释可都是解释不清了。 道衍是个知趣的人,笑笑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看来是我消息不通,知道的晚了” 李兮若见着他们有所隐瞒,知道自己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站起身来道:“看来这里的主场不需要我了,还要给你们留下私密空间。” 她转身往外就走,顾铭涵知道她心里有气也不敢追上去,只能先安抚道衍这边。 道衍看着李兮若上了顾家的车,甩开了顾铭涵搭在肩上的手道:“事是一起做的,人却要被你得到,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他将戒指扔在了桌子上,顾铭涵抚了抚头道:“那你想怎么样,你告诉她我们想要合谋害她的师父,你觉得她会原谅你?” “她师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现在不能原谅,至少也不会嫁给你,那我就还有机会。” 顾铭涵最近一个人要承受两份骂名,颇感沉重,他本来想今天求婚成功,就算日后李兮若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会因为成为了自己的妻子,原谅自己。可是现在的一切都被道衍搅黄了。 顾铭涵只能暂时做着妥协道:“你想我怎么做?” 道衍拿指尖踢开了钻戒,坐上那块空地看着顾铭涵道:“首先把你这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给我藏的好好的,人是一起害的,那要得到兮若就要公平竞争,我这人修了邪术这么多年,最喜欢的事就是玉石俱焚,以毒攻毒,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对着兮若的这些想法,我可不会再留情面了。” 道衍说完就推开椅子走了出去,顾铭涵觉得心里闷气,差点就想将桌子上的东西掀下去,可是看着早就躲得远远的老板露出了哀求的目光,他又停下了手,更觉得憋闷。 眼下的情形是李兮若知道了他求婚的心思,却没有答应的意思,而她随时可能从道衍那里知道自己曾经毒害了她最爱的师父,或者去一趟枉死城就能发现自己就是她最恨的师父,无论是哪条路,顾铭涵都觉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云草 李兮若乘了半天顾家的车,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想回到顾家,一直以来,她以为顾铭涵和她一样,都只是拿对方当一个挡箭牌,到了今日才知道,顾铭涵是真的打算跟她结婚的,这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铭涵。 顾铭涵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说顾家缺一个像她这样的主母?她不敢去问,也不想去面对。既然不想去面对,那就不方便再回顾家了。 可是不去顾家,现在的自己又能去哪? 正当她思虑之际,无意瞟到车窗外一人,那人衣着普通,走的极快,李兮若望向他时,只剩了一个瘦弱的背影,但是他身上煞气围绕,周身充斥着不寻常的气息,李兮若心下疑惑,就算他穿的再朴素,也能清楚的分辨他和普通人的区别。 “停车!” 李兮若蓦地一喊,司机吓得赶紧踩了油门停在边上,车子还没稳当,李兮若就已经开了门,司机立马叫道:“李小姐,你去哪?” 李兮若闻言脚步一顿,垂下眸子道:“跟你们家少爷说一声,我有事情处理,就不回顾家了。” 她往前追了几步,突然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权衡之下,她循着血腥味去了一个隐蔽的巷子里面,这巷外就是两棵大树遮挡,平时也是旁边的饭店堆放杂物的地方,很少有人能直接看到里面的光景。 李兮若走进去,见着一条血丝蔓延在自己的脚边,她躲开了血迹,走了几步就见着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她上前将男人翻了个身,男人还有着微微的呼吸,衬衫的口袋里露出一张黄符,李兮若一看,皱着眉问着地下的人道:“你是梅山派的?” 这符咒的画法是梅山派的弟子才会用到,只是不知道一个道士招惹了谁,才会遭到这样的毒手。 男人用着所剩无几的气息道:“你也是玄门中人?” 如果不是同道中人,只怕一时还难以辨别他的身份。 李兮若点点头,男人顿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她的手道:“云草,快,臺罗顶,朱雀方,不要被那个修邪的道士拿走了。” 李兮若一愣,云草?炼制长生不老药最重要的一味。但是眼下看着男人伤的重,她抬起男人道:“我先送你就医。” 男人推了推她:“那个人夺走了我剩下的寿命,我不行了,你,快,云草……” 他话未说完,已经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力瘫倒在地,李兮若蹲下身检查了他的伤口并不致命,应该是和那个男人搏斗导致,但他脸上青紫,像是被抽去了生气的模样,李兮若一叹,她刚刚心急没有看出来,这下才知道那人估计是修了和道衍之前一样的邪术,能够以命续命。 李兮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等着警察来了自己就麻烦了,她擦去男人身上自己留有的痕迹,快速走出了巷子。 云草…… 其实现在的李兮若并不需要了,她自己本来也没有长生不老的心思,要炼制长生不老药也只是为了和师父永远在一起。 沉默半晌,李兮若又忍不住的自嘲,明明告诉自己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了,可想到可以拿到云草,可以炼制出长生不老药给他,却又忍不住的想去。 她向前走了几步,却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行去,她自我安慰,就算师父不需要了,她也不能容忍一个修邪道的人去采了云草来为祸世间,至于这是不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她自己也不知道。 张建国和郭建军自从拿到那钱之后本想开个店做个小生意,但是拿惯了枪杆子的不一定能摇得动算盘,郭建军的脑子再灵光,也是在军事上,不像陶朱公的脑子,政商都通。两人将钱拿去做了一点小投资,但是行情不好,很快也就亏损了。 俩人没钱没工作,靠着剩下的钱结结巴巴的过着日子,想着要不认命去找份保安的工作,至少还能养活自己。 张建国将老乡推荐的两个公司保安的职位给了郭建军道:“这个消息我看过了,这是家安保公司,专门找我们这种退伍老兵,待遇还不错。” 郭建军正想拿着仔细瞧瞧,就听见自家楼下的车在不停的响,像是有人在动手脚,这车还是郭建军借的人家的,也不敢弄出事,急忙和张建国跑了下去,车却又没有响动,四周也没有任何人,郭建军大眉一皱,走上前扶住了车把手。 眼见着自己拉开了车门,郭建军往车里面一探,就看见李兮若朝着他一笑,张建国也探着脑袋进来道:“大妹子,又是你啊。” 李兮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道:“看来你们俩过的,很不好。” 虽然都生的一米八的大个子,看起来气宇不凡,虎虎生威,但是穿的都是洗皱的灰色体桖和发白的工装裤,而且不修边幅,看着很是邋遢。 张建国也不恼,打开了车门坐下道:“现在是钱难赚,却易花,我们哥俩这不等着财神送钱吗?”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暗示李兮若这次来是不是又有什么任务要做。 李兮若扔了一个信封在前座,张建国接过一掂,定金还不少。 但他想着上次的事情,心里不安道:“大妹子,我们这次又去哪啊?这可别去山上了,上次上那山真的是九死一生。” 李兮若抱着手臂道:“要是不危险,我也不会不会叫上你们了。” 张建国转过身拿着胖脸带着惊惧的眼神道:“这次不会真的又去什么山吧。” “定金你们可是收了。”收了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郭建军此时去楼上搬来了需要的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将车盖一盖,坐在了副驾驶上,还为自己系好了安全带。 张建国看着对着他挤眼道:“你搞什么,还没谈妥呢?” 郭建军沉沉道:“我上去看了你那个招聘消息,一个月五千,根本不够。” 在京城这个地方,光是租一个房子都是天价,别说还需要吃穿,他们留在京城也是为了能够多赚点钱回家养老,但是他们本就是一身的本事,为什么偏偏要安居一隅赚点死工资,而不能去拼一把。 张建国想着也是,要不是没了办法,他也不想去做那安保工作,之前也是拼命,现在也是拼命,只是现在的拼命会让他们更有钱。 他一把拴上了安全带,咧嘴一笑吹着口哨道:“大妹子,坐好了。” 张建国把车开到了最大的限速,又开始了他的极速公路的表演,郭建军忍着不适对着他沉声道:“死胖子,你要再开这么快,你一辈子都别想摸车了。” “怕什么,车不就是为了给人类提速的吗?不然我们怎么不坐马车?” 郭建军的额头青筋直冒:“这车可不是我们的,你要撞坏了,就拿你这一身膘自己赔去吧。” 张建国听着到底还是有点顾忌是别人家的车,慢慢减速下来,不敢按照最大限速来飙。 这一路上张建国和郭建军换着开车,一路开到了离臺罗山最近的一个省份,这几天几人都在车上度过,张建国和郭建军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李兮若长期修炼身体早已能够自洁,但还是让他们俩停车找了一家宾馆暂住。 虽然他们来的省份是旅游大省,但是他们要找的山却是这个省市里面最为偏僻的一座山,离得最近的宾馆也有一百公里,而且这宾馆年久失修,在外头看来就是破破烂烂之象。 张建国下车将郭建军准备的东西费了老大劲提出来,嘴里喃喃念道:“要不是你们,我们坐个飞机就来了。” 里面装的是他们能够找到的所有杀伤力武器,因为上次的经验教训,所以这一次备的更齐。 李兮若下车靠在车门上看着他们一人背了一个黑色的大背包,余光里面却看到不同寻常的气息,她转头一望,就见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急忙追了进去,张建国和郭建军察觉到异常,拿了军用小刀塞在包里跟了进去。 李兮若见着那人上了楼梯想要追上去,底下的老板连忙叫住她道:“先办理入住信息。” 李兮若转过身问着那老板道:“刚刚那个人住在哪间房内?” 老板撇了撇嘴:“不好意思,客户信息不外泄。” 其实他这个小店,经常连身份信息登的就不全,因为他这里地处偏僻,所以很多犯罪团伙直接进来入住,免去身份录入,他这样说无非是暗示要钱,郭建军和张建国两个高高大大的人走进来,他们当过兵,知道这小店的问题,威胁道:“自己做过多少事自己不清楚?” 老板是个恃强凌弱的,见着两人一副凶悍模样,拿出了房钥匙道:“很巧,很巧,就在你们对面。” 李兮若接过223的房钥匙,前去敲响了222的房门,一个男人打开了门,不耐烦道:“做什么?” 但是他一睁眼见着李兮若生的漂亮,语气又温柔了几分道:“美女,有事吗?” 李兮若皱了眉扫了他身后的房间一眼道:“只有你一个人?” 那人油嘴滑舌道:“若是有美女陪伴,那就是一对人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郭建军沉着脸走过来吓住了那人,那人嚷声道:“是你们先敲门的,你们有事吗?”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找错人了。” 这不是她要找的人,但是明明刚才的气息如此熟悉,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那人暗骂了一句,见着郭建军隐约有动手的架势,立即关上了房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寻找 “李小姐,你找的就是他?” 李兮若摇摇头,张建国指着楼下道:“会不会那个老板撒谎了。” “可能性不大。”老板是惯会见风使舵的,郭建军和张建国脱掉那层军皮,剩下的就是个痞,老板见多了这样的人知道欺瞒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故意瞒着不太可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刚刚绝对没有看错,只是为什么到了这里就再也看不到那人了。 李兮若看遍了整个长廊也没再看到那人的气息,心里沉了沉。 张建国走上来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李兮若指了指223道:“进去说。” 她打开了房门,一股闷湿的味道扑面而来,木头在潮湿中腐朽的味道让人不适,张建国打开了灯,那许久未更换的白炽灯早已经蒙了一层薄灰,变得昏暗无光。张建国咳了咳道:“这房子比京城的地下室还不如,我们的房间可也别这样。” 李兮若寻了一块干净地道:“坐下说。” 郭建军靠在了墙上,张建国需要休息一下瘫在了椅子上,就听得年久失修的椅子猛的“吱呀”一响,张建国露出了尴尬一笑道:“破椅子,质量太差了。” 李兮若看着他们道:“这次你们要陪我上山去采一种稀缺草药,不过据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已经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那人不是一般人,若是被他得到了那一棵草药,后患无穷。” 张建国靠近了一点问道:“他和大妹子你,也是一道的。” “同道,但殊途。”那人修的是邪道,她练得是正道,着实算不得一路人。 张建国明白了,摇摇头道:“我就说你一路上怎么神秘莫测的,不告诉我们来这的目的,你这,你们俩都不是普通人,你们俩打还行,要我们俩上去,不就是送死吗?” “那要我说,那人手上沾了不少鲜血,你们要出力那就是为国效忠,扬名后世呢?” 这话激到张建国和郭建军两人心坎上了,毕竟是受过党的熏陶,哪能不想着为人民做事。 不过张建国琢磨了一下又道:“仅凭着我们俩好像不够,你怎么不叫上次那什么顾少,我看着他也挺能干的。” 李兮若听着顾铭涵的名字眉头一皱,对着张建国避而不答道:“你们先回自己房里洗漱,我们现在基本抢的就是时间,现在已经晚上一点了,我们天亮就走。” 张建国识趣,别人不想答的话,他也不强逼,拉着郭建军走了出去。 李兮若和衣躺在了床上,想着刚刚张建国提起的顾铭涵,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她知道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但最关键的,却还是他的求婚。 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刺激了顾铭涵,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向她求婚,她相信顾铭涵看的出来,她对师父早已不仅仅是师徒之情,那个男人对她来说,是不同的。 李兮若摇摇头,不再想顾铭涵而翻了个身,此次前来寻找云草,除了道士所托,也有想要制成长生不老药的心思,她这几天在路上想的很多,师父毕竟是师父,他曾经在自己最难的时候给了自己一束可以抓住的光,这样的恩情她不能不能还,就算自己恼怒他骗她,但是只要自己炼成了长生不老药,找到师父,他们俩或许就可以两不相欠了。 李兮若想到这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就听着对面房间的响动,李兮若睁开了眼,翻身a下床开了门,另一间房警觉的郭建军和张建国早已在门后候着,郭建军指了指房门,李兮若点点头。 郭建军上前敲了敲门,见着无人应声,他拿出一根钢丝捅开了对面的房锁,他们一打开门,就见着刚刚才见过面的男人半边身子仰躺在了床下,脸色青紫,双眼紧闭的面向他们。 张建国环视了一眼这间麻雀大小,藏不住人的房间,抱住自己宽厚的手臂道:“我们刚刚把一场密室杀人变成了入室行凶。” 这里面的房门禁闭,没有任何出逃的迹象,而唯一的出口就在他们刚刚撬开的锁上。 老板在下面听见了异动跑了上来,见着他们三人围在222的门口,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打量,见着一个毫无生气的男人半躺在床下,正准备大叫,张建国一下子捂了他的嘴道:“叫什么叫,安静点。” 那老板呜呜了几声,逃开了张建国的手掌,指着那具尸体道:“你,你们,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突然想到穷凶极恶之徒也是会杀人灭口的,选择了自保,郭建军皱眉沉声道:“人不是我们杀的。” 老板笑得勉强:“是,是。” 这意思好像是李兮若等人在逼迫他的模样,李兮若看着那人的惨状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她追踪的那人估计也来了,还一直将自己的气息刻意藏了起来,看来是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她想走进去看看那男子,郭建军拉住她道:“小心脚印,这人死了,我们又强闯进来,只怕要打官司的。” “我有分寸。” 李兮若走上去看了看男子的眼,朝着他对的太阳穴注入了一丝灵力,如果她没有看错,因为他们来的及时,那人还没有完全夺走此人的命。 果然,吸了李兮若的灵力,男人喘过了一口气,却又昏迷过去,张建国和郭建军舒了一口气,还好此人还活着,没闹出人命。 李兮若看向宾馆老板道:“老板,打120吧。” 那老板吞了一口唾沫道:“要是警a察问起来,那我该怎么说?” 李兮若拿出了几张红票子给了老板道:“把我们抹去,其他的,自己发挥。” 老板颤抖着想接过票子,李兮若却又收回道:“我们时不时还会回来探望你,要是不想惹麻烦,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老板看着张建国和郭建军手上把玩着小刀立即会意的点头,一直往后倒退走着,生怕李兮若会给他在背后放个冷枪。 李李兮若看了晕倒的房中人,对着身后人道:“我们该走了,他应该是发现我在追踪他,起了疑心,想用这个命案留住我们,虽然没成功,但我们不能在这耽搁时间,让他有可乘之机了。” 张建国和郭建军点了点头,三人拿好背包,快速驶车向臺罗山开去。 顾铭涵自从上次向着李兮若求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他去了李兮若常常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人,只要她在京城,他就能动用关系锁定一切摄像头找到她的踪迹,可是这么久了他却一无所获。 顾铭涵正在苦思李兮若去了哪里,家里的佣人却道道衍找上门了。 顾铭涵想着他前来的目的应该和自己想的差不多,让人把他放了进来。 道衍进来先是环视了一圈顾铭涵的小别墅,随后看着顾铭涵略显焦虑的神态,问着道:“她失踪了?” 顾铭涵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点点头,希望道衍能够有办法知道李兮若在哪,没想道衍嘲弄一笑:“看来兮若对你果然无意,求个婚都能把人吓跑。” 顾铭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要说风凉话我这可不欢迎。” 他心里明白,李兮若这次不告而别肯定有自己匆忙求婚带来的原因,说到底就是自己太过着急,才弄成了这般局面。但是这话要是从道衍口中说出来,他心里的清楚也变成了不爽,只剩下一股怨念。 道衍没来之前还在猜测顾铭涵是不是把李兮若囚禁起来了,但现在看着顾铭涵带着焦灼的模样,突然就放宽了心,对着顾铭涵道:“这次要是我先找到了兮若,我绝对不会让她再回到你身边了。” 顾铭涵只是冷瞧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顾铭涵的人此时带着消息到顾铭涵身边耳语了几句,顾铭涵看了道衍一眼,故意小声回避道:“找到了?” 道衍用灵力一探听到位置就悄声走了出去,顾铭涵余光见着他走了,脸色逐渐冷下来,对着汇报消息的人道:“她去y市做什么?” “不知道,据那宾馆老板说,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一个很胖,一个很高,两人都不是矮个子,看着有几分当兵的样子。” 顾铭涵想到上次他在山上见过的张建国和郭建军,他皱了皱眉问道:“那附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附近有一座大山,叫臺罗山,不过那里居住的都是一些少数民族,山路比较险峻,一般没什么人。” 没人的地方,灵物也会比较多,灵物多危险也多,顾铭涵对着身边人吩咐道:“给我买最快飞到y市的机票。” “是。” “对了,还有,找人盯着道衍,无论他去哪里,想尽办法都不要让他来y市。” 那人为难了一阵,还是点头称是。 顾铭涵看着窗外皱起了眉目,兮若,你到底是为了躲着我,还是有其他事情在瞒着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 买药 郭建军开车到了臺罗山下,在地上摊开了地图道:“李小姐,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李兮若指了南方,当时那个道士死之前曾经告诉她朱雀方位,想必就是在南方。 郭建军看了看地图,将图纸收了起来道:“这上面在这个方位没有标注,我查到这里的山脚下还有一个村庄,不如我们先去问问情况。” 臺罗山地势复杂,又地处偏僻,他们只是几个外乡人,光靠地图是没有用的。 几人将车开到了村口外面,村里的小孩子都出来围着大车转,他们这里是穷乡僻壤,以少数民族居多,没有什么可采的风景,也没有能干的干部,旅游办不起来,农家乐也难搞,加上村里面的劳动力都外出打工,所以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围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种粮,靠着这些东西来温饱。 李若兮下了车,几个老人一直盯着他们,很明显他们穿着的工装裤,大头靴,又背着几大个黑色背包,让看起来可不像是普通的游客。 一个中年妇女将女儿揽到自己面前问着李若兮道:“阿妹,你们来这干甚么?” 李兮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露出笑意道:“我们是想进山的游客,想问问村里有没有向导?” 那妇女脸色一白,对着李兮若道:“阿妹,这山里面可是很多毒蛇,你们这几人去怕是凶多吉少哦。” “有毒蛇我们还不是有解毒的,你莫在这里把客人吓跑了,走走走。” 一个瘸腿的男人拄着一根用树干制成的拐杖走了进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李兮若三人,见着中间的李兮若长相漂亮,后面两人又气势浑然,长途跋涉身上也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他吸了一口旱烟指着李兮若道:“几位要不去看看我们冯家村特制的一些解毒蛇的药。” 妇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对着瘸腿的男人道:“不要了吧,那山上这么危险,你那些草药都是弄来骗人的,万一他们进去……” 瘸腿的男人瞪了她一眼,悄声威胁道:“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话,看老子等会不打死你。” 妇女抱住小孩默不作声,尽收眼底的李兮若笑笑道:“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男人谄媚的笑着邀请三人进了一间小屋,这里的屋子都是落地式的茅草屋,虽是保持了他们的民族特色,但是这样摇摇欲坠的房子也彰显着他们的穷困。 瘸腿男自报家门道:“我叫冯育民,刚刚的是我媳妇,她脑子不太好使,说了什么话,你们别放心上。” 李兮若看了一眼草药,不急着买,反倒是问道:“你们冯家村人口流动大吗?” 冯育民摇摇头:“你看我们这个小村子,啥都没有,也招揽不了游客,年轻的都出去务工了,只有我一个腿瘸的没办法,只能在这里卖点草药糊口饭吃。” “那这两天有没有看到除我们之外的其他人?” 若是那人知道地方,应该第一时间就会来冯家村落脚。 冯育民想了想,眼珠转了转道:“我们这破地方,谁会想不开……”,看着张建国瞪了他一眼,他急忙改口道:“当然不是说你们,你们一看就是有大事要办。” 郭建军在一旁沉声道:“先说说山上的基本情况吧。” 只有了解了山上基本的状况,他们才能有一个起码的心里准备。 冯育民说那山上原先的时候有没有那么多的毒蛇,毕竟祖祖辈辈的都是靠山生活的,有蛇也得给这么多年先人打下的基业让路。 可是自从破四旧,打了山上一个蛇娘娘的庙,这山上的毒蛇便多了起来,开始的时候也让捕蛇小队的上山抓了一些蛇,企图改山造林,发展臺罗山的经济,但每次捕蛇小队上去就像捅了蛇窝一样,蛇越来越多。 而且很多也是毒蛇,上去的死了几个人之后,就没有人再敢上去了,上面管不了索性也不管了,就等着这山这么荒下去,山上的居民不堪毒蛇的侵扰,就只能搬到山下来住。 只不过有几个零散的破落户还是想受着祖宗的基业,执意不肯下山,去了山里面蛇较少的地方艰难生存,不过山下的人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们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李兮若听了心里明白,不是什么打了蛇娘娘的庙遭了报应,应该是云草的逐渐现世,引起了山里蛇群的异动,开始成群的攻击人类,想要守着那棵云草。 冯育民见着几句话让李兮若几人默不作声,生怕是自己说的严重吓到了他们,急忙拿出自己的草药道:“你们不用担心,我家祖上就是赤脚医生,那些防毒蛇的药我早就研制出来了,而且也不贵,可以全给你们,这样你们上山就无后顾之忧了。” 张建国站出来数了数那些瓶瓶罐罐问道:“这些一共多少?” 冯育民偷着一笑,以为自己捞了一个大客户,比着数道:“你们要是全都要,可以给你们打折,毕竟这山上毒蛇的种类繁多,多备一些有备无患。” 郭建军看了看他那些破破旧旧的土罐道:“就你这些也值三千?你们冯家村是没警察管吗?” 冯育民见着郭建军难啃,转向了李兮若道:“小姐,一看你就是明事理的,你想你们上山又不知道会遇见什么蛇,这不是为你们安全着想吗?更何况,小姐这么娇嫩的皮肤,要是被蛇咬伤了,留疤就不好看了。” 李兮若斜眼看了他一眼,坐在了椅子上指着他桌子上的药罐道:“你家世代行医,这药你自己做的?” 冯育民为了让自己的药更有销路,张口就来道:“药方是祖传的,一代比一代更为精进。” 李兮若挑了挑眉:“那这祖传的药方怎么就没治好你被咬伤的腿呢?” 郭建军和张建国的眼神一下盯上了冯育民被截肢的腿,冯育民拄着拐杖往后退了退,想遮掩自己的空荡荡的裤脚。 他带着怒意道:“我这是前几年被车撞的。” 李兮若一笑:“一个谎,十个圆,你要是世代都在这里行医,官话不可能说的这么好,村子里面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去务工了,你肯定也是其中的一批,只是时运不济,这次回来就被毒蛇咬了对吧。” 冯育民脸色一紧,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你怎么会知道?” 他们几人刚来村口的时候自己就一直紧盯着,担心错过这三头肥羊,可以保证除了自己的媳妇外,没人和他们交流过,而他的腿对他来说是禁忌,他媳妇不会向外人主动提。 张建国见着嘿嘿一笑,上前抱着手臂道:“老弟没想到吧,我这大妹子可是有看人识相的本领,你要是说谎,管你有几根小九九她都给你理的门清,所以不要想着找其他借口了。” 李兮若站起身看着冯育民道:“我对你的腿并不感兴趣,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沿路的旅馆商店里都有你们提供的三蛇酒,特地标了冯家村的字样,眼镜蛇和腹蛇都有剧毒,你们村子里面就算没有解药,制作这些至少也有防护的工具,我们只是想问问这些在哪户村民家可以买到。” 经过上面一事,冯育民倒是不敢骗他们了,只能颤抖着坐下道:“那酒上的确有冯家村的字样,不过,准确来说应该叫冯家酒吧,那是村西的冯家四兄弟在外面学来了三蛇酒的配方。 我们这里毒蛇又多,就开始自产自销,他们倒是富裕,可是他们要是能拉着大家一起干,说不定富的就是我们整个村,我这个腿不就是因为想上山抓几条蛇来试试,结果被毒蛇咬了,毒素蔓延才截的肢,但是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见着冯育民脸色变得凶恶,张建国摸着头道:“你刚刚不是说了被蛇咬了吗?怎么还反问我们?” “要不是冯四兄弟不肯借我工具上山捕蛇,我能被咬吗?” 他至今都还怀恨在心,防护、驱蛇的他都没有,当时在外做的工程包工头又迟迟不给钱,眼看年都过了工程钱还不到,他只能想着别的心思去赚钱,这村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只有那几条毒蛇,也不怪他把心思打在了那上面。 他抬着头看着李兮若三人道:“你以为你们去他就会给你们好脸色了吗?那些家伙只认钱,开的价只高不低。” 不过他说完又笑了:“但是你们有钱,你们不怕。” 张建国和郭建军对视了一眼,没钱的无奈他们懂,可这不代表就能做这些事来捞钱,万一真有人信了他的话,认为他这些草药能够驱蛇,却进山被咬死,这可关乎了一条人命。 李兮若见着话问完了,转身走了出去,倒是张建国对着他道:“老弟,这些事就别做了,你这要被警察逮到兜售假药给你关局子里面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冯育民没答话,只是低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张建国的话,张建国眼看着郭建军在外面等的不耐烦了,也只有赶紧出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地头蛇 郭建军在前面靠着几个村民的指路找到了冯家四兄弟的住所,与其他落地式的茅草屋不一样,这四兄弟有了家财之后自己盖了一个砖瓦房,与村子里的其他建筑格格不入,却是一看就知道是村里面的“大户人家”了。 张建国上前去敲了门,良久里面才传来脚步声,且极不耐烦的打开了门对着眼前的胖子道:“什么事?” 张建国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我听说这里住着冯家四兄弟,这位小哥不知道是……” “我是这里帮忙的,你们找我三位大哥什么事?” “我们准备进山一趟,需要购买一些东西,听到其他村民说你们这有驱蛇捕蛇的设备,所以想问问。” 那黑小子留下一句等着,把门一栓就进去了,张建国吃了一个闭门响,歪了歪嘴,搓了搓鼻子,暂且忍耐着待在门外。 过了一会儿大门一开,又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探头出来,他眼瞧着视线内的张胖子,将他推开,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了李兮若的身上转不动眼了,张建国看着都是男人,哪里不知道这小子的意思,提起他的衣领道:“小子往哪儿看呢?” 那人被张建国的手掌揪的出不了气,里面一个长得高壮的人看着却是脸一黑:“你们干什么!” 她对着张建国道:“放开他。” 张建国松了手,冯四咳了咳,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冯二走出来看着三人道:“就是你们想买我们的蛇具?” 李兮若笑着走出来道:“刚刚有些误会,我们除了要买你们驱蛇的,还要请你们一人做导游。” 来的路上她都想好了,光是有驱蛇的还不够,山路艰险毒蛇又多,普通的村民带路只怕也是往着蛇窝里面带,还是只能靠着这冯家四兄弟了。 冯二轻声一哼:“导游,你们还来臺罗山游山玩水吗?” 冯家的大哥冯一走出来听着道:“老a二,怎么说话呢?” 李兮若看了那人一眼,长相宽厚,五大三粗,但是眼里混浊,带有污a浊之气,只怕看似温厚的背后有另外一面。 冯一看了看李兮若背后的两人,心下有了计较,对着李兮若道:“来,请进,我们进去谈。” 李兮若走了进去,见着这里面都摆着三蛇酒,来象征自己的物产丰富和成功,但其他陈设都很简单,不过相比其他村民的房间,已经好上太多了。 冯一拍了拍小五道:“去给客人倒茶。” 冯一向李兮若介绍了自己的蛇叉和驱蛇的雄黄粉以及其他东西,李兮若看向郭建军,他们有过野外生存的经验,这些东西也会有所了解。郭建军听完点点头,李若兮转头对着冯一道:“我们还需要一个向导,不知道你们哪位肯帮忙。” 小五端来了茶水,冯一指着他道:“让这孩子带你们去吧,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这可是在毒蛇堆里滚大的。” 李兮若自然没有异议,不过冯四倒是自告奋勇道:“大哥,这次我带他们去吧,小五到底是个孩子,肯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冯一见着冯四的眼神一直瞟向李兮若,心里明白了几分,对着冯四道:“好,那就你去。” 见着冯四应下,冯一用温厚的笑容问着李兮若道:“只是那山上艰险,不知道三位上去是干什么?总不能是来和我们抢生意的吧。” 郭建军早就给三人编好了借口道:“我们这次来是听说臺罗山上有一些珍贵的中草药,我这个妹子是学中医的,光是课本上的知识不够,所以就想来山里看看。虽然山里毒蛇多,但是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样打退堂鼓吧。” 冯一心中嗤笑,这山上危险重重,他才不信他们三人来此只是为了什么草药。 不过他们不愿意再谈,冯一也不会多问,他拿着眼睛看着三人背的背包道:“去山里有我们带路用不到这么多东西,不如先放一部分在冯家,到时候回来取,不然你们也拿不下。” 李兮若笑笑:“不用麻烦了。” 冯一摆摆手:“哪里麻烦,不过既然你们介意,我也不强求,这是一路的费用,你们先付一下定金。” 张建国探头一看数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得赶上他们保镖的费用了,不就是一个带路的吗,居然要花这么大的价钱。 不过李兮若倒是面不改色的付了一部分钱,她知道这里已经是冯氏四兄弟的垄断产业,就算是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 冯一笑呵呵的接了钱,对着李兮若道:“那我们先去筹备,你们先坐着。” 冯一带着冯四去了另一间屋子拿东西,冯一看了看房门外紧闭了门对着冯四道:“这些人来头都不简单。” 冯四只想着李兮若的美色了,哪里能想到别的,只点着头当耳旁风,冯一耳提命面道:“老四,你给我听好了,我看了那女的身后跟着那两个人,要是没猜错,绝对是军队出身,你看看他们三人的穿着,拿钱的阔绰,这次上山虽然说是来采草药,但肯定是有好东西,不然为什么军队的人会跟来,你给我盯紧他们了,要是他们要去找什么宝藏,务必要跟在身后知道吗?” 冯四赶紧点头:“大哥,你放心,那片山都是我们的,有什么宝藏自然也归我们。” 冯一阴险一笑,抓了抓冯四的后脖子道:“她身后的两个男人不好对付,你要是能寻着机会就把她后面两个男人干掉,回来就说是毒蛇咬死的。” 冯四会意,看着冯一道:“那女人?” 冯一一拍他的脑袋:“女人自然也是你的。” 这里是y市最边远的山村,他们能够制服满山的毒蛇,就能霸山为王,就算是警a察拿他们也没办法,到时候要找人,估计只有五毒蛇窝里找。 李兮若三人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张建国在在后面悄声道:“我觉得这一家子不靠谱,光是那冯四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这山上又是他们熟络的地盘,怎么知道到我们会不会被人算计。” 李兮若看了看他道:“那总比我们盲目进山的好。” “久等了,各位。” 冯一拿着一些赶蛇打蛇的工具,又给了李兮若三人三个布包道:“里面是驱蛇的,带着这个,蛇不会近你们身。” 李兮若看了一眼冯四身上的佩戴,没有说什么,只给自己挂上了,李兮若想起了总是快她一步的那个人问道:“这几天还有人找过你买过这些东西吗?” 冯一疑惑的摇头:“没有,村民是不敢进山里面的。” 李兮若点了点头,但心里总有不安之感。 这一边,顾铭涵乘坐了最快去y市的飞机,没了头等舱,他坐经济舱也不觉得和往常有不一样的地方,只是心里想着李兮若可能先进了山里,怕她遇见危险有几分焦灼。 不过没多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到了他的身边,道衍取掉墨镜看着顾铭涵咬牙切齿道:“好巧啊。” 顾铭涵似乎对他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也不是很惊讶,抿唇对他笑了笑。他自己也知道,以着道衍的能力,查到自己的位置也不难。 道衍望着顾铭涵道:“要不是我聪明,还真被你给骗去c市了。” “我要真想瞒着你,你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 道衍听着他这冷淡的话语,心上一气,却又想到什么问着顾铭涵道:“兮若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有危险?” 此次顾铭涵的出行很着急,不然也不会没有安排周全就泄露了行踪,能让他这么着急的,也只有李兮若了。 顾铭涵皱着眉看着逐渐显露的云景道:“不知道,最后得到的消息只有他们住了一家宾馆,从一个要死不活的男人口中知道他见过她,可是他们具体去了哪里,只能看我猜的对不对了。” 两人下了飞机,顾家当地产业的公司人员就安排了车辆接送,因为知道老板要去偏远的地方,特地安排了一个当地人来接机。 那司机替顾铭涵开了门,坐上车自我介绍道:“顾先生好,我叫冯安。” 不过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顾铭涵和道衍不耐的神色,知道他们没有心思来听自己的自我介绍,忙着换了话题道:“听说顾先生想要找人,y市这片我熟,顾先生只要说出一个大概,我准能找到。” 顾铭涵揉了揉眉心道:“臺罗山能找到吗?” 冯安一愣,换来道衍的一声嘲弄:“看来话说的太满了。” 冯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抹了一把脸道:“真巧,那地方就是我的老家。” 道衍挑了挑眉,这可不就是巧了吗? 顾铭涵也讶然其巧合,听得冯安念叨:“不过顾先生,你们可要做好心里准备,最好带几个对毒蛇有经验的,那臺罗山上全是毒蛇,如果你们要找的人在那,估计现在……” 他一边开车见着顾铭涵脸色变的不善,道衍提醒这道:“开你的车,其他的事不需要你多话。” 李兮若最擅长的就是炼制丹药,身上有保命的药,别说是毒蛇,就是蛇祖宗咬了,她也能保住命,又跟着两个保镖,不会有事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蛇窝 冯四带着三人进山,几人将背包背在了身上,郭建军和张建国拿出绳子绑紧了四肢道:“李小姐,这里面的蛇虫毒蚁很多,不要让它们有机会钻进衣服里。” 李兮若接过了郭建军递来的绳子将自己的裤口和袖口扎紧,唯有冯四笑道:“我们研制的药是一切蛇虫毒蚁都不会近身的。” 张建国咬了咬牙,扔了手上的绳子道:“那你小子不早说。” 冯四轻蔑一笑没有说话,只在前面带路, 郭建军折了一根树枝拉着李兮若上了一个难上的坎,李兮若刚道一声谢,就看见张建国身后的异动,她眼神一凝:“小心!” 张建国虽然胖,但是胜在灵活,抽出自己别在腰间的匕首就插在了背后想要攻击的蛇身之上,冯四大叹一声:“厉害。” 郭建军沉眉道:“我们明明已经佩戴了驱蛇的药囊,怎么还会有蛇来攻击我们?” 冯四舔了舔唇,拿出小刀割了一口蛇肉喂进嘴里道:“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这蛇又没毒。” 这激怒了张建国,他拉着冯四的领子道:“我们请你来可是赶蛇的,你爷爷我要是被咬上一口,我就把你丢到蛇堆里面去。” 冯四拍了拍他的手,好言道:“别紧张,玩笑,玩笑。” 李兮若知道,这是冯四故意在自己面前炫才,他可以掌控无毒的蛇,知道抓蛇的技巧,就自以为能够掌控三人的命了。 冯四也故意走在李兮若的身后,阴阴a道:“李小姐,跟在你身边的两个人是你的保镖吗?” 李兮若没有回答,冯四却得寸进尺的道:“可是保镖在这山上没有用,要安全走出这山还需要靠着我才行。” 李兮若停了脚步,斜眼看着他道:“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还在这里?” 冯四琢磨了一下这句话,感到这话怪怪的,但一时也想不明白,郭建军将他提到前面去带路,不让他跟在李兮若的后面。 冯四不甘心的又回头问着李兮若道:“李小姐,这山上这么大,你是要我带着你们在山上绕一圈吗?” “一直向南走,为我们找一条安全的路。” 当时道士的遗言是在朱雀方,那云草想必就是在往南的方向。 冯四转着眼睛想着南方有什么宝藏,但是他却突然顿住了,脸色惨白的看着李兮若道:“你是说那个方向?” 望着他手指的南方,李兮若点点头,郭建军和张建国绕到了他的身后。 冯四哆嗦着嘴皮道:“那地方我不去,那可是毒蛇窝,去了必死无疑,你们要死就死,我绝对不会陪你们送死的。” 他说完就想跑,早已有了警戒心的郭建军一把把他抓住,张建国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脸道:“小子,别忘了我们给的钱数,也不想想那钱就能得的那么轻易?” 冯四刚刚的嚣张气焰不再,他对着李兮若道:“李小姐,你放过我吧,那地方我真不敢一个人带你去,那地方也只有小五去过。” 张建国气急了:“没这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 李兮若皱了皱眉,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不想耽搁了,指着冯四道:“继续带路,到时候根据情况我会考虑下山搬救兵。” 郭建军拉着他向前走,冯四只能硬着头皮向前,郭建军盯他盯的紧,让他在前面带路,他也跑不了,李兮若在后面视察着周围的情况,冯四走到一个岔路口时却对着李若兮身后道:“小心,有蛇!” 郭建军和张建国往李李兮若身后探去,冯四立马朝着另一条路方向跑去,郭建军迅速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却听得前面的冯四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了地上。 李兮若看到他身上冒出的黑气对着郭建军道:“先不要过去!” 郭建军刹住了脚步,等着李若兮和张建国走上前来,李若兮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冯四,将尸体翻了过来,却见着他脸色青紫,七窍流血,眼珠爆裂,口舌出血,死状相当凄惨,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致命的伤口。 这让三人想起了宾馆里那个侥幸逃脱的人。 李兮若皱了皱眉,看到冯四的药包将它取下,对着二人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下山。” 她这时选择下山,一是不确定冯四是不是被那人杀害,如果是,他在暗她们在明,不利,二是因为少了冯四,这条路上就危险了,所有的未知都扑面而来,这时再迎难而上,显然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张建国和郭建军也同意,立即原路返回。 为了确保安全,郭建军走在前面开路,张建国在后面殿后,三人呈竖一行并列,走了一段路,郭建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沉默无声的拿着石头在树上做了标记,李兮若停住了脚步道:“你发现了?” 郭建军沉着声回复道:“我们好像一直在走重复的一条路。” 李兮若沉吟道:“不是好像,我们就是一直在绕圈。” 她发现不对劲还是在他们走第二遍的时候,可是直到能确定却是在现在。 郭建军虽然极不愿意承认,但还是问着道:“不会是鬼打墙吧?”,他问完这句发现了不对劲:“不对,胖子呢?” 郭建军朝着李兮若身后望去,却见着李兮若身后空无一人,而李兮若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建国就在自己背后消失了。 李兮若抿了抿唇,张建国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但是他失踪了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胖子,张胖子,张建国。” 郭建军对着林子里焦急的喊着,但是无一人回应。 郭建军脱下背包,拿着望远镜对着李兮若道:“我上树看看远处的情况。” “小心毒蛇。” 郭建军点了点头,双腿夹树,极有技巧性的往上面攀爬,这树不算太高,攀到最顶峰的时候郭建军一手掌着树一手打开了望远镜,往远处眺望,却发现都是浓雾,根本看不清。 他滑下树来,心急道:“怎么办,前方雾重,我看不清胖子在哪。” 张建国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这要是张建国出了点什么事,他回去怎么向他的爸妈交代。 李兮若拿出罗盘看了看,对着郭建军道:“先出了这片林子,张建国应该不在这。” 郭建军不知道李兮若哪里来的这么肯定,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信她似乎也无人可信了。 李兮若拿着罗盘往前方走去,郭建军跟在她身后,俩人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经过一棵树的时候,郭建军却停下脚步死盯着一处,带着怒意捶着树干道:“我们还是回来了。” 李兮若眼瞧着树干上郭建军做的一个五星符号,想了想了悟过来,突的一笑:“这不是一般的鬼打墙,这是有人给我下了一个阵。” 若是因为天色太黑,导致人总是以圆周运动走路,她靠着罗盘很快就能出去,但是现在他们却还是停留在原地,而她毫无察觉,看来此人早已经布好了阵法等着她入套。 郭建军眉目一拧:“那胖子呢?被他抓走了?” 李兮若摇摇头:“那人抓他没用,他要么是没进入这个阵法,要么就是比我们先出去了。” 李兮若捡来了地上的几个石子,将罗盘摆在中间,她正要破阵之际,一股邪风吹来,将地上的石头吹散,李兮若紧着将罗盘拿了起来,就听见耸人的嘶嘶声充斥耳边,郭建军听着往后退了一步。 李兮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符纸,背在身后,郭建军拿出了自己的猎枪对准前方,突如其来冲出来的是无数的蛇群,五颜六色的摆着自己的身子窜出来冲向他们。 郭建军端着枪被这蛇群千军万马的气势弄得头皮发麻,他当过兵,杀过蛇也吃过蛇,可是从没掉进过蛇堆里啊,这么多蛇看起来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李兮若见着他还在发愣拉着他道:“跑!” 这么多的蛇不是一把猎枪就能干掉的。 郭建军背着枪跟在李兮若后面跑道:“我们还没捅蛇窝,哪里来的这么多蛇?” “这是在别人的阵法之中,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李兮若掐了一个火诀扔向背后,在蛇群快要追赶上来时及时拉了一条火线挡住了它们的进攻,但是其他蛇的尸体很快就能将火扑灭,让后者居上。 郭建国看着成千上万的蛇群向他们涌来,耳边都是嘶嘶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起了起皮疙瘩,他现在只能祈祷张建国是在阵法之外没有被这蛇群吞没。 郭建国见着蛇群又要了进攻的趋势,提醒着李兮若道:“李小姐,你不是说这里是别人的阵法吗?这些蛇有没有可能也是别人设的幻像,我在野外生存过,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就算攻击,一般也不会以这种群体性攻击。” 李兮若眯了眯眼,蛇属金,火克金,那阵眼就在……她望向南方,对着郭建军道:“朝这边跑。” 郭建军此时只能信任李兮若,跟着她玩命的跑,两人气喘着跑了一段,郭建军回头一看早已经没了蛇的踪迹,刚刚的一切似乎都是幻像一般。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下山 李兮若和郭建军逃出生天之后,郭建军第一个反应就是呼唤胖子,但是整个林子里却无人答应,郭建军带着焦急道:“胖子不会还在里面没出来吧。” 林子里那么多蛇,他一个人在里面肯定必死无疑。 李兮若拿着罗盘测了测,对着郭建军摇头道:“这里面没有他的踪迹,他会不会是下山了?” 郭建军皱了皱眉,他知道以胖子的性格不会丢下他们独自下山,但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路只有沿着下山的踪迹去找他。 郭建军收起了猎枪,想着冯四的尸体叹道:“冯家莫名其妙死了一个兄弟,也不知道下山会后怎么责难我们。” 李兮若捏了捏冯四的药包:“我们问心无愧,他们可就不一定了。” 两人迅速下山,一路走到冯家却没有张胖子的消息,郭建军是眉头紧皱,李兮若对着郭建军道:“你把胖子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先给他卜一卦,若是他没事,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 郭建军一向是不信这些封建迷信的,可真当自己在乎的人出了事,不管之前是什么信仰,都会想着赌一回。 李兮若得知了张建国的生辰八字,立即起来一卦,看着卦象平稳,只是踪迹难寻,她对着郭建军道:“他现在没事,只不过,应该还在山里。” “山上这么多毒蛇……” “胖子机警,暂时不会有事,我们先去冯家。” 李兮若和郭建军敲响了冯家的门,冯一见着小五打开门迎接的只有李兮若二人,心里生起不好的预感。 “李小姐,我家四弟呢?” 郭建军沉声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上山的时候,冯四准备丢下我们跑回来,但却突然倒地暴毙,我们也丢了一个兄弟在山上。” 冯一大惊,他顿时想起自己对冯四的嘱托,别不是他害三人不成,又将自己给折了进去。 冯二听完却是一怒,直接对着郭建军上手:“我弟弟之前又不是没带过人上山,怎么今天带你们上去就暴毙了,是不是你们害了他?” 郭建军想着要不是冯四起了歪心思半涂逃跑暴毙,他们也不会摸瞎似的下山弄丢了胖子,他心上也是起火,抓住冯二的手腕凶狠道:“我也折了一个兄弟在山上,我要找不到他,冯四死几次都不为过。” “你……” 冯二说着就要动手,李兮若看向冯一道:“冯老板,你们也占不了多少理吧。” 冯一心中心虚,也不知道冯四有没有把计划抖露出来,只能先让冯二停手,冯二自小最疼爱的弟弟就是老四,如今听见他出了事,大哥却不肯主持公道,松了郭建军的领子对着冯一道:“好,大哥,既然你不愿意替弟弟讨回这条命,我去请求族长。” 他说着就跑了出去,根本没给冯一阻拦的机会,冯一眼神转了转,想着也好,让族长来主持公道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冯一对着李兮若的脸色登时一变,冷哼一声就走了出去,那个黑黑瘦瘦的小五此时却面目深沉下来,对着李兮若道:“你们现在能跑就跑吧,冯家兄弟赚了大钱之后花了很多钱来给村里面修路,族长对他们偏爱,你们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兄弟还在里面,不找到我兄弟,我不会走的。” 郭建军铁了心得要留在这,直接就坐下了,小五年纪小力气也不大,总不能把两人扔出去,他只能对着看似和善的李兮若劝道:“我刚刚听到冯一对着冯四说要弄死你的两个保镖来霸占你,你们再不走可就要倒霉了。” 当时冯一虽关上了房门,但他没看到小五早就进了仓库里面准备东西,只是蹲着身一直没有出来,后来听着他们商讨的事更不敢现身,只能一直躲着。 他本来还担心两个保镖会出事,但没想到死的居然是冯四。 李兮若看了看小五:“你不是冯家村的人吗,为什么还要提醒我们?” 小五听着李兮若的打探,不耐烦道:“爱听不听,反正话都告诉你们了。” 他怕跟着他们待久了冯一起疑心,抄着裤口袋走了出去,郭建军接近拳头起身道:“没想到冯家兄弟居然还有这样龌龊的心思,老子要是现在还在军队,一定报告上级,抄了他们的贼窝。” 他们的强盗之心李兮若从面相早就看到了一二,她转身对着郭建军道:“先不要着急,我们还需要冯氏兄弟带我们上山找张胖子。” 郭建军忍住怒气,点了点头。 冯二请来的族长是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一个老人人,比起村里老人穿的儿孙剩下的衣物,他这民族服饰更彰显的是他在村子里面的权威。 他来了,其他村民也跟着来看热闹,大多都是一些妇孺黄发,冯族长看着李兮若二人,沉吟道:“就是你们说冯四突然暴毙?” 郭建军上前解释道:“死因还不明,不如你们……” “撒谎!” 那族长一声斥责,已经表明了他对于这两方的态度,他指着郭建军道:“冯老四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身体要称第二,没人能称第一,怎么会突然暴毙,倒是你们几个外族人,明明知道毒蛇多还想上山,明摆着不怀好意。” 冯二是个急性子,看着李兮若二人对着族长道:“跟他们费什么话,他们杀了我弟弟,我今天就要让他们偿命,把他们绑起来丢进毒蛇窝里面去。” 郭建军看着真有人想动手,挡在李兮若面前道:“有什么事可以报警,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处以私刑。” 冯一却在一旁冷笑道:“这是我们的村子,死的是我们村的人,警a察凭什么来管。” 郭建军咬了牙,今天还真是遇到一群地痞流氓了。 李兮若见着拿出冯四药包道:“你说我我们害死了冯四,我看是你们想害死我们吧。” 李兮若将自己的药包跟冯四的药包摊开放在了族长的眼前道:“无论是药材的用量和成色都不足以支撑我们下山,您应该知道山内毒蛇的凶猛,没了药包驱蛇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这……”族长看向冯一,要为冯四报仇,只怕也要有合理的理由才能说服大家。 冯一装作不在意的瞟了一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番薯换了红鸡蛋,偷梁换柱。” 李兮若笑笑:“既然这样,那你们再派人和我们去一趟山里,你们不是想要知道你弟弟的死因吗?找回你弟弟的尸体不就知道了。” 冯一没有作声,说到底还是他告诉冯四的计划让他心虚,如今只有尽快解决掉李兮若二人才能让他安心。 但是冯二是真关心冯四,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带回冯四的尸体,进行安葬,点头道:“好,我和你们一起去。”顺便在路上就解决掉二人。 李兮若望向族长道:“我们可不敢同他一路去,万一他起了别的心思,就将我们留在山上,那我们岂不是在劫难逃。” 族长皱了皱眉:“那你想怎么样?” “请族长再挑一个人和我们一起上山,保证我们的安全。” 一个年轻人早已经看不惯冯氏兄弟平日里的恶霸行径,自告奋勇道:“我和你们一起。” 旁边的人立即拉住他:“冯瑞行你疯了,你刚刚考上大学,你要是死在山上了,你是准备哭死你父母吗?” 冯瑞行年少气盛,一心只想着伸张正义,那里会管这些,看着冯二道:“这里不是有冯家老二吗?他们一个月要上十次山抓蛇,都是安然无恙的回来,难道到我上山就会横死在那吗?” 族长见着冯瑞行要去,知道他性子倔强自己也拦不住,只能对着冯二道:“照顾好他,人家可是准名牌大学生。” 冯二背地里露出阴险的神情,面上却是答到肯定保护他安全。冯瑞行看不惯他,他对冯瑞行也早就不顺眼,上了山就是他的地盘,他们一个都逃不了。 冯一为此却有些担心,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很急迫,怕他在这三人手里讨不着好,对着冯二道:“让小五和你一起上山,这山他最熟。” “我一个人行,不要让小五跟来。”冯二说着靠近了冯一道:“大哥,你没发现,小五和我们不是一道人吗?” 冯一没有说话,只是也不再提及这事,拍了拍冯二的肩膀道:“那你自己小心,东西,带齐。” 冯二明白了冯一的意思,朝着冯一点点头,凶恶的看着李兮若二人进屋准备上山的东西。 冯瑞行暗暗呸了冯二一下,上前对着李兮若和郭建军友善的笑笑:“你们放心,有我在,冯家兄弟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冯瑞行生的眉清目秀,体格健壮,笑时又带着憨厚的气息,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李兮若面带微笑的回应道:“谢谢。” 冯瑞行见着眼前之人眉眼之间的浅笑,胜过任何他所看的美景,不由自主的脸一红,望向了别处。 第三百一十八章 恶毒心思 再度进山,几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李兮若担心这一切很有可能是杀害小道士的人给她设的圈套,想拖延时间,但是如果云草有异动,山里应该也有变数,可是此时山里面毫无动静,证明那人也没有拿到云草,这让李兮若稍微放下心来,只要云草没被夺走,一切都还有机会。 冯二时不时露出阴恻恻的眼神看着后面三人,故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郭建军发现不对劲,上前拉住冯二道:“走这么快做什么,你又不知道你弟弟尸体在哪。” 冯二一把掀开郭建军的手:“离老子远点,等着老子找到我兄弟的尸体,要你们以命偿命。” 冯瑞行听着面上不虞道:“冯老二,你们以为冯家在村里面赚了钱就是土皇帝了,出了人命案就应该让警a察来解决,你再跟着你那个没文化的大哥干,早晚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冯二听不得别人说自己家人不好,当即怼回去道:“别以为你读了两年书就可以给我在这显摆,你要不是看上了这女的,哪这么积极的上山。” 冯瑞行见着被戳破心思,脸上一烧,斥责道:“你胡说什么!” 冯二嗤笑一声:“没种的,看上了就直接上,用得着这么磨磨唧唧的吗?” 郭建军一把提起他的衣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冯二见着大家已经撕破了脸皮,也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他挣脱开郭建军的手,倒退了几步道:“老子现在不用你们带路了,你们都去死吧。” 他拿出早已打开的一个小瓶子向着他们三人扔去,那些药水在李兮若周围发散,冯瑞行到底是臺罗山上长大的,立即闻出了味道惊声:“不好,是诱蛇剂。” 他挡在李兮若的面前想凭着人力将味道挥散开来,但是四面八方的毒蛇已经闻到味已经冲了过来,拦住了想要对着冯二动手的李兮若和郭建军,冯二见着赶紧向山下跑去,留着他们在山上送命。 郭建军拿着猎枪杀了几条蛇,但是蛇群都是寻着味过来的,枪对它们根本没用。 他转身对着李兮若道:“想办法把味散了。” “小心!” 一条蛇在李兮若的头上逐渐盘旋下来,冯瑞行眼尖着发现下意识的用手挥开了蛇,却被反咬一口,李兮若见着眼神一厉,拿出黄符,以鲜血作画,符纸升上空中,突然狂风而起,他们身边形成了一股冲击波击退了蛇群,而且那股诱蛇剂的味道也不在了。 冯瑞行愣愣的看着她,刚刚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了他所认知的范围:“你是……” “先别说话。”李兮若从包里拿出绳子扎在了冯瑞行的手臂上防止毒素蔓延,郭建军见着赶紧跑去追踪冯二。 李兮若替冯瑞行把了把脉,发现蛇毒异常凶狠,拿出先前自己炼制的解毒丹药给了冯瑞行道:“先吃下去,这药虽然解不了蛇毒,但可以抑制。” 冯瑞行呆呆的吞下了丹药,也不问嘴里吃的是什么药丸,不知是信任李兮若还是被吓的。 郭建军很快赶了回来,对着李兮若道:“让那家伙给跑了。” “算了,就算他在,只怕也不会安心给我们带路,我们只有自己去找胖子。” 三人整理了一下东西,李兮若拿出罗盘指路,对着身后的冯瑞行道:“这山里面很危险,你又受了伤,自己小心。” 冯瑞行点点头,心里却很受伤,他本以为此行之中眼前的姑娘是最弱的,虽然自己年纪小,但好歹是个男人,能肩负我保护李兮若的责任,可最终自己却是被保护的那人,还跑在前面冲英雄。 李兮若和郭建军走在前面探路,李兮若眉头紧锁,这罗盘到现在都还没指出张建国的动静,难道张建国还能藏在地下面不成? 她一边想着一边和郭建军走到了一处空地上,此时罗盘有了异动,她停下了脚步,郭建军以为有了发现,眼神一亮凑近了李兮若,但没想到几秒的功夫他们就掉入了别人的陷阱之中。 冯瑞行捂着手臂走在后面看着两人掉了下去,里面深不见底,立即道:“我找东西救你们上来。” 他刚一转身,一条毒蛇就和他面对面的一望,他大叫一声,脚底一滑,竟然也跟着摔了下去。 冯瑞行捂着快要摔断的骨头,睁开了眼睛,就见着郭建军拿着狠狠匕首刺向他的胸口。 他顿时冷汗一增,大叫道:“不要!” 郭建军的刀尖抵在了还在乱动的蛇身的七寸上,将蛇身串起。刚刚那蛇也跟在了冯瑞行的后面,好巧不巧就掉落在他的身上。 冯瑞行用着剩余的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还完好无损,这才反应下来,他想起刚刚郭建军的刀法,立即跳起来兴奋道:“郭哥,牛逼啊,刀尖一点都没伤到我。” 听着冯瑞行在称兄道弟了,郭建军笑了笑,想着胖子要是在这,听到这句肯定又得瑟半天,想起胖子,郭建军的笑容又隐了隐,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胖子还没找到,他们又掉入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李兮若拿着手电筒向上看了看,对着郭建军道:“壁沿上面都是青苔,这里距上面有十五米左右,你爬的上去吗?” 郭建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摇了摇头,所谓的徒手攀爬,可不包括在打滑的陷阱内。 冯瑞行看着这里道:“之前就听冯家兄弟说这里面还居住的几户人家挖了不少陷阱来抓捕大型的野兽,他们也遭过秧,也就是他们人多,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那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毕竟冯二已经下山了,肯定报了他们已死,已经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了。 李兮若拿出罗盘一看,含笑道:“未必。” 她根据罗盘的方向在一处画了一个圆对着郭建军道:“打通它。” “我看着挺结实的,能通吗?” 郭建军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硬物砸向了壁上那块洞,没想到看着是实心,实则是纸老虎,在这陷阱之中还别有洞天。 郭建军见有了出路,朝着李兮若一笑,拿着手肘打出了通道道:“我先进去探路。” 见着郭建军钻了进去,冯瑞行指了指自己的手臂道:“我手不方便,速度慢,你先进去。” “好。” 三人爬行了大致十米左右,就在冯瑞行感觉在憋屈的洞口内快要缺氧了,这才找到出路。 几人进入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郭建军拿出来手电筒照亮前方,依着当兵的习惯检查了左右确定无误之后才前进。 冯瑞行缩了缩身子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挖了密道。” “这里的密道看起来很破旧,像是存了好几十年的,挖来避难的也不一定。” 冯瑞行想了想几十年前的状况点了点头,几人往前走了一段路,岔路口变多,冯瑞行也分了一个手电筒在后面,他左右打量,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人影,朝着他这边缓慢的走动,动作怪异,等着他看清来人后惊叫道:“冯老二!” 郭建军立即把手电筒对准他发现的方向同时还架上了猎枪,但是眼前却空无一人。 见着李兮若和郭建军望着他,冯瑞行结巴的解释道:“我刚刚真看见他了,那衣服都是他今天的穿着。” 郭建军又拿着手电筒向那个地方探了探,根本没有冯瑞行说的人影,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让冯瑞行跟自己换了位置,让冯瑞行走在前面开路,要是冯老a二突然冲出来,自己反应敏捷,也能制服。 冯瑞行看着眼前的黑暗吞了一口唾沫,他年纪不大,没遇见过这样离奇的事,对着未知的前方还有恐惧,但想着李兮若还在后面,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冯瑞行拿高了手电筒,只顾着照着上面,却没注意脚下的路,他一脚踏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顿时愣住了,想着山上的情景,暗道不会是蛇吧,结果脚下的东西还一动,让他双脚发麻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直到那东西抓住了他的脚,冯瑞行这才有了反应丢了手电筒就是一个大叫:“操,操,什么东西!” 不过脚下的东西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反而越抓越紧,冯瑞行感到自己浑身都被束缚住了,脚下的一个人影攀着他的身体逐渐起身,他脑子里顿时勾勒出各种牛鬼蛇神的模样安在那人身上,冯瑞行把自己吓得浑身冒着冷汗,头皮发麻,就见着一张宽厚的人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吓得眼前发昏,差点晕了过去。 郭建军的手电筒照上那人,却惊喜的叫道:“胖子!”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冯三 郭建军上前给张建国一个大拥抱,冯瑞行看着李兮若的脸上也出现了喜色,才后知后觉道:“你们认识?” 郭建军拍了拍张建国宽厚的背道:“你小子,怎么来这了?” “我当时不是跟在大妹子身后吗?我就朝后面望了一眼,你们就不见了,后来有蛇群追我,我就一直跑,再后来躲到河里,呛了水,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这黑咕隆咚的地方来了,我的背包也在被蛇追的时候给扔了,电筒,通信工具什么都没有,这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看不着路我也出不去,就索性躺在地上睡一觉。” 郭建军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握了握张建国的肩:“好小子,没事就好。” 李兮若听着张建国的话抓住了重点:“你说你是从水里面来的?” 张建国也不太清楚,只能道:“应该是,我跳进了河里,醒来就在这了。” “我们已经在这里转了一个小时都没看见出口,如果胖子是从河里来,那我们也只能找到水潭出去。” 郭建军和冯瑞行捡起了手电筒打着亮光,李兮若一点罗盘,指针转了几圈停下指了方向,几人朝着那地方赶去。 这洞里确实有有一个小沟,李兮若看着混浊的水道:“下面应该有出口。” 郭建军放下背包道:“我水性好,我先下去找找。” 他纵身跃入水中,几人站在岸上看着他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浮出水面道:“下来,有出口。” 李兮若看向身后的冯瑞行道:“会水吗?” “会,会一点。” 一旁站着的张建国听不惯这种结结巴巴的样子,大手一挥道:“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会一点。给我下去吧。” 张建国看着冯瑞行磨叽的样子,提着冯瑞行就将他扔了下去,李兮若挑了挑眉也跟着入水。 水下是一片混绿的世界,各种水草在底下漂浮着,像是水鬼的爪牙伸出了可怖的双手随时接住不小心落水的人们,再一口吞噬掉。 冯瑞行见着心惊了惊,动作缓慢的游着,张建国和郭建军早已经过了一个庞大水管连接的通道通向外面的世界,冯瑞行想做一回英雄,等着李若兮进去了,才跟着进去,但这一慢,就误事了。 自己的双脚突的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攥住,一直把自己往后扯,他的水性本就一般,憋不了这么长的气,有人拉着他就没了气力,眼见着快要被拉出管道,在前面发现异常的李兮若见着一把抓住了他。 “唔,唔。” 冯瑞行也不知道是水冷还是他后面的手冷,他只能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深a入了他的裤腿之中,锋利的指甲陷入他的小腿肌肉,这种感觉比刚刚张建国抓他的时候让他还要胆战心惊,刚刚是他吓自己,而现在身后的这双手,却是因为某种不同寻常的力量,让他感到害怕。 李兮若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拉,冯瑞行趁此看到身后抓住他的人,却被吓得身体立即反应着往前逃,那人正是他刚刚看到冯二,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神混浊,眼下漆黑,唇上是不正常的青紫,整个人看着像是可怖的厉鬼。 李兮若透过缝隙看到了后面阻拦冯瑞行的人脸,她皱了眉目,指尖一点红光射向冯二的眉间,冯二被逼的后退,李兮若提着冯瑞行的衣领快速游了上岸。 “咳咳咳咳。” 在岸边苦等的张建国和郭建军,见着人可算出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郭建军拉着李兮若上岸,张建国提起了冯瑞行扔到岸上,喘了一口大气道:“你小子还真不会游泳啊。” 冯瑞行的一只脚还没踏上岸,泡在水里,却感觉到有什么硬物在脚边磨蹭,他心里发毛,立即跳起来:“有东西!” 张建国和郭建军在岸上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冯瑞行脚边的赫然是一具背对的尸体,张建国将尸体翻了一个面,一张肿胀发白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泡胀浮肿的尸体引起了众人的不适,冯瑞行哆嗦道:“冯,冯二。” 冯瑞行看向李兮若:“他怎么死了,他刚刚不是还拉着我的腿吗?” 李兮若看一眼尸体,蹲下a身直接掀开了冯瑞行的裤腿,冯瑞行错愕的避开眼,李兮若见着他的腿上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泛着青乌,看着十分怪异。 李兮若抿了抿唇,在手心画了一个符推向冯瑞行的腿上,那掌印才慢慢消散开来 郭建军在一旁看着也是紧锁了眉头:“按理来讲冯二应该是下山了,怎么出现在这?而且你说是他抓住你的腿,可是看着尸体对的模样,怎么说都死了几个小时了。” 冯瑞行顿时苦笑:“我总不能是,闯了水鬼吧。” 张建国还想将尸体打捞起来,李兮若拦着道:“等等。” 众人听得她道:“这尸体不一般,先不要碰他。” 说着,那尸体像是听了人使唤一样,顿时沉了下去,冯瑞行讶然的看着这一切,转头见着其他人也是一脸的惊愕。 张建国舔了舔嘴唇:“不会真撞鬼了吧。” 李兮若看着沉下去的尸体,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事实上在她在她看不到那人的踪迹时,这样的预感就很强烈了。 冯育民的闪烁其辞,树林里面的阵法,都在显示这人已经来到了臺罗山,可是云草没有被拿走,他也没有现身,但怪事却是不断,这已经是冯家第二个兄弟了,李兮若一时倒拿不准那人是为了来采云草,还是为了来寻仇。 郭建军看向李兮若道:“我们还上山找那样东西吗?” 李兮若摇摇头:“先不忙,先让我好好想想。” 此时没了其他人的带路,路途上是一个危险,而藏在山里的那个人,又是一个危险,不过让李兮若想不明白的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那人没有采到云草。 一行人先行下了山,而顾铭涵和道衍一路奔波也终于到了臺罗山。 冯安将车停在了村口,顾铭涵一眼就看到村口另一辆车,道衍下车道:“看来你还真没猜错。” 村里人见着冯安带了两个身姿挺拔,俊朗清明的男人回来,忍不住上前道:“冯安,出息了,还开大车回来了。” 冯安憨厚的笑笑:“是老板的车,我就是代驾,他们是来村里面找人,对了,最近村里面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来吗?” 村民点头:“有啊,就在你家。” 冯安愣了愣,不过他打探到了消息就对着顾铭涵汇报道:“还真是巧,你们要找的人,也在我之前的家里。” 道衍听出了故事,靠在车门上问道:“之前的家?怎么说?” 冯安挠了挠头:“看你们也挺急的,边走边说吧。” 这冯安就是冯家四兄弟的老三,村里面取名简便,就叫排行,在外工作这样的名字免不了会当做笑柄,所以他就改了名字。 他之前是跟着自己兄弟一起做三蛇酒的生意,这生意的门路还是他先发现的,三蛇酒也是他最先得到的配方,然后再教会了他的兄弟们,不过眼见着生意越做越大,他与其他几个人在生意上产生了分歧。 之前他们开展这门生意的时候,就是想拉着村里面的一起做,他当初的打算就是做大了就在村里招人传授技艺,不过其他兄弟认为这是独门绝技,绝对不肯外传,甚至也不想养村里面这一帮懒散闲人,就几个兄弟自己干,临时请点帮工。 为此事他们吵了不少架,后来他又发现自己的大哥心术不正,除了做三蛇酒的生意,又准备开发一片罂粟田,与金三角做贸易,虽然计划被他捣毁,但是兄弟关系难以回到以前,他被赶出冯家之后,就去了y市开车,算算时间,他也当了有三年的司机了。 道衍听着嗤笑:“你倒是天真的厉害,自己学到的配方建立起来的家业,最后被自己的兄弟给赶了出来。” 冯安笑笑:“小时候家里穷,是大哥一天三班倒的将我们拉扯大,那点东西就当还他恩情吧。” 冯安将顾铭涵二人带到了冯家,还未敲门,顾铭涵就眼尖的发现了前面的几个落汤鸡正向这边走开,他快速脱了衣服走上前笼罩在浑身湿透的李兮若身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浑身都是湿的?” 李兮若看着顾铭涵一愣,没想到他也来了,脑子里顿时浮现的就是他当日求婚的场景,突然就生出了几分尴尬之情,往后退了一步道:“没事,只是下了水。” 道衍见着暗骂自己怎么就晚了一步,跟着上前关切道:“没受伤吧。” 李兮若摇了摇头,此时冯家的门听见外面的动静已经打开了门,冯安还没看开门的人,怀里就扑了一个黑影过来,听着他道:“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本来受了惊吓的冯瑞行见着冯安的面容,顿时又有了生气向前道:“冯三哥,你怎么回来都不说一声,乡亲们可想你了。” 这冯三之前在村里面没少做好事,大家都很喜欢他,之前他执意要去外面打工,不少人听说之后都很惋惜。 冯三拍了拍小五的头:“这么久不见,长大了。” 他正笑着,看着房内走出来的人,却是收敛了笑意,冯一冷着脸走出来道:“你还知道回来!” “我是送客户来这,并不是回乡探亲。” 他这话把冯一气得心上一梗,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心里还有没有兄弟,你知不知道四弟已经遇害了。” 冯三听着眼神一凛,骇然道:“怎么会这样。” 第三百二十章 诈尸 几人暂时进了冯家,冯三再离家多年未归,但兄弟情谊还在,听着自己的弟弟暴毙,心里的痛楚也不减冯一,冯一指向李兮若一群人道:“都是他们害死了老四,不,老a二呢?” 他一心只想着三弟回来了,却忘记了冯二本是跟着他们去的,可如今回来的,还是只有这四个人。 李兮若几人面面相觑,这人接二连三的在他们身边出事,虽然他们问心无愧,但是却不好做解释。 冯一见着他们默不作声,怒拍了桌子起身道:“冯二呢?老a二去哪了!” 冯瑞行想着自己是中间人,说的话可信度也比较高,硬着头皮上前道:“冯二,死了。” 冯一和冯三听闻这个消息,脸上如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冯一向来沉稳的性子此时也忍不住了,他将冯瑞行摔倒在一边的墙上逼问道:“老a二怎么会死,你们有什么仇和冯家过不去,要害死我两个兄弟。” 李兮若站起身冷冷道:“冯一,要不是你弟弟向我们喷了诱蛇剂,丢下我们独自跑了,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冯一凶恶的看着李兮若,指着他们道:“不要在这里给我满口谎言,我看就是你们害死的他,从你们来了村子里面我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女人去毒蛇山里找草药,一看就是在撒谎,说,你们到底来这有什么目的!” 顾铭涵和道衍听见李兮若是来这里采药,纷纷转头看向她,他们倒是好奇到底是什么药,值得她千里迢迢的来这? 冯三在巨大的打击中勉强消化了这个消息,嘴唇干涩着问着李兮若道:“二哥他,是怎么死的?” 冯瑞行不忍冯三憔悴的神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说起来这冯老a二死的也很奇怪,我们在水里的时候他还想着拉我下水来着,等我们游上来,却只见他的尸体,而且那尸体很古怪,立马就沉了下去。” 道衍皱了皱眉,察觉到其中的怪异,却没有说什么。 顾铭涵出面替李兮若解释道:“不管尸体是否有古怪,只要报警,让警a察去山里把尸体带回来检测,根据证据就可以定罪,我们在这怎么吵完全是做无用功。” 冯一上下打量着顾铭涵的穿着,一身牌子货加身,气质斐然,他冷哼一声道:“谁不知道你们是蛇鼠一窝,你以为你买通几个警a察来这里随意查查线索,我就会信你们吗?” 张建国性子本就有点急,听着冯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心里也不爽了,指着他道:“那你想做什么,你这两个弟弟要不是存着心思来害我们,他们能这么快丧命吗?” 冯一阴狠的盯着张建国,转头问着冯三道:“三儿,这可是你的两个兄弟,他们现在就死于这些人的手上,你一句话都没有吗?” 冯三皱了眉头,他才刚刚回来,并不了解情况,可这裁判人性的苦差事却直接落到了他的头上。 小五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想冯三走错路,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将冯一之前想害李兮若一行人的事告诉了他,冯三听着脸色一青,对着冯一指责道:“大哥啊大哥,我走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你已经改邪归正,没想到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看老a二和老四就是罪有应得,不,应该说,他们就是被你这个大哥害死的。” 冯三当着众人面对自己的指摘让冯一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对着冯三破口大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怎么就向着外人,还有你,小五,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小五被冯一经常骂着,虽害怕他的威慑,却也记得冯三之前教着他做人的道理,眼神坚毅的看着冯一道:“我只是说出实情罢了。” 他最初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个村口要饭的孤儿,三岁没了母亲,六岁父亲又酗酒过多死了,他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等着大一点了,没人愿意在养他这个半大的孩子,他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力气也没有,就是冯三看他可怜,把他带在身边让他跟着自己学制酒。而冯三当时走的时候身无分文,也带不走一个孩子,他这才忍辱负重的留了这,可是冯一恶心的行径却一直被他尽收眼底,只是他身边一直没有做主的人,只能呆在这混口饭吃。 冯三将小五护在身后,也指着冯一的不仁不义开始反驳,正当几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却听得一旁的冯瑞行呆呆道:“冯老a二。” 众人瞬时停下一切动作回过头望着门口,见着活生生的冯老a二正一瘸一拐的走来,但却让冯瑞行感到不寒而栗。 死了的人,怎么活了? 李兮若皱着眉听着顾铭涵在自己的耳边道:“你确定冯老a二死了吗?” “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飘在河上,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绝对不会看错。” 她内心虽然笃定,但是看着他真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现了误差。 张建国是亲身翻过冯老a二尸体的,他现在活见了鬼,一下子窜到李兮若身后抖着道:“大妹子,你看看,这人是人是鬼啊。” 顾铭涵在身后偷偷掐了一个决打向冯二的身上,这决在人的身上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但是非人的东西却足以让它显出原型。 而冯二只是挠了挠身上,拖着受伤的一条腿走到冯一面前沉声道:“大哥。” 冯一哪里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看到冯二的一天,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喜极而泣道:“老a二,真的是老a二。” 冯三也关切的上去,却被冯一一把推开:“别碰老a二,你跟这群人就是一伙的。” 冯一指着李兮若以及身后的人问着冯二道:“老a二,你跟哥说实话,是不是他们害了你。” 李兮若眯了眯眼,已经做好了被冯二反咬一口的准备,她虽然不知道冯二为什么会复活,但是一看就来者不善。 可不料冯二没看任何人一眼,只是低声道:“没人害我,是我自己在山里面走丢了摔了一跤,跟他们没关系。” 李兮若沉了沉眉,这倒是跟冯二的行事风格大不一样。 冯一见着冯二如此不配合自己,当下也有点气急了,摇着冯二的身体道:“他们说看着你死在河里的,你现在安然无恙的回来,确定和他们没关系吗?” 冯二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冯瑞行在旁边看着想起自己在水里回头望的冯二那一眼,只是现下他状态好上了许多,少了几分鬼样,多了几分人样。 对着冯一喋喋不休的逼问,冯二眼里突然射出冷意看着冯一,冯一心上一颤松开了手,冯二又佝偻着背微弱道:“我受了伤,想休息一会儿。” 冯三立即上去扶住他道:“二哥,那我先带你进去休息。” 他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对着小五吩咐道:“把剩下的几间客房收拾一下,现在天色晚了客人们也走不了,让他们在这住一晚。” 冯一听着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怒目道:“不行,就算老a二没死,四弟的死和他们总是脱不了干系,你怎么能让几个杀人犯住在我们家。” 冯三疲惫的揉了揉头:“大哥,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自己做了什么。” 冯一听着却还是坚守己见,冯三彻底发怒了:“你不要忘了,这生意是谁给你的,这房子又是谁拿钱修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冯一见着自己阻拦不了,满脸怒色的走了出去,冯三朝着顾铭涵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顾老板,先委屈你们在这住一晚上。” 顾铭涵点了点头,小五也帮着他送冯二去了其他房间。 张建国和郭建军忍着身上对的鸡皮疙瘩总算是忍不住问道:“那冯二回来之后身上怎么总是阴沉沉的,站在他身边像是站在太平间一样。” 顾铭涵抿了抿唇道:“我试探过了,是活人。” 李兮若按了按眉心,摇摇头:“他身上的确也没有尸气,不像是诈尸。” 冯瑞行作为在场年龄最小,想着今天一天经历过的事,带着颤音道:“那他怎么就活过来了,太吓人了。” 他刚才在夜色中看着冯二走过来的时候,他还真觉得是见鬼了。 李兮若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是这个臺罗山肯定是不太平的。 她看着冯瑞行还僵着一只手不敢动,想起了他的蛇毒,对他招招手道:“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蛇毒。” 冯瑞行听着乖乖走过去,不好意思的伸出手,顾铭涵见着他的神情,看着李兮若的手要触碰上冯瑞行的胳膊,先下手为强的一把拽了过来,冯瑞行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觉的胳膊差点就要和身子分离了。 李兮若不解的看着顾铭涵,顾铭涵对着她笑笑:“你今天已经劳累一天了,我来吧。” 李兮若也没强求,她现在浑身还湿着也不舒服,正想换身衣服。但没走几步就看着道衍一直深思的神情道:“你有发现?” 第三百二十一章 又死了一个 道衍启唇一笑,看着顾铭涵正在和一个孩子吃醋,对着李兮若伸了一个懒腰道:“没发现,你们俩都看不出来,我能发现什么。” 李兮若知道道衍这人,没有确切的把握,话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说,但她也不在意,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冯二,而是山上的那一株云草,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再次上山才行。 道衍见着李兮若身上披着顾铭涵的外套,内里却全湿了,将李兮若半推着往门外走道:“快去烧水洗个澡,你们的包呢,快换身干净的衣服。” “逃命的时候把东西全扔了,衣服也在里面。” 道衍抹唇偷笑,率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宽大的一套衬衫和休闲裤低声对着李兮若道:“先穿我的吧,刚买的,本来,是想穿给你看的。” 李兮若眼角抽了抽,摇了摇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臭美了?” 见着李兮若没接受到自己的信号,道衍也不恼,赶着她去了小五准备的房间:“快去换衣服。” 等着顾铭涵给冯瑞行解了毒,回过头来却见着快速洗了澡的李兮若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道衍还在一旁故意提高音量道:“兮若,我的衣服真适合你。” 顾铭涵听着“我的”两字道衍特意的加重,脸色黑了黑,带着不快的语气问着李兮若道:“为什么要穿他的衣服,没衣服怎么不向我借?” 李兮若想着大家都是朋友,借谁的不是借,怎么要分这么清楚,她皱了皱眉道:“顺手拿的,你要是有多的,可以给他们俩人换上。” 张建国也不客气,摸头笑着道:“好啊,我们的包也丢在那山里面了,现在是浑身不舒服。” 顾铭涵听着脸色更加不快,直接走了出去,张建国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有点小尴尬,倒是冯瑞行感谢他们救了自己,说等会回家拿几件干净衣服给他们。 晚上大家都在房内休息,剩下的房间不多,毕竟是村子里面自己修的房,只有四个兄弟的房间,加两间客房,所以四个大男人挤一间,剩下一间给李兮若,而她正在房内想着采云草的计划,顾铭涵就敲门而入了。 一人与顾铭涵独处的时候,李兮若总是没那么自在,她来这的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就是想逃避那天的事。 顾铭涵看着李若兮近来对自己的态度,也猜了七七八八,他知道,是自己太过着急了,忽略了现在的李兮若不过当他是一个朋友,自己在她心目的位置和道衍没什么区别。 顾铭涵微微掩了门对着李兮若道:“在想什么呢?” 李兮若还吃不准要不要把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事告诉顾铭涵,所以只能摇头道:“没什么,就觉得冯二死而复生奇怪,以我们三人的本事,居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顾铭涵不请自坐的在李兮若面前道:“冯二确实奇怪,我会盯紧他的。” 李兮若点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她先受不了寂静的气氛率先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其他的事要谈?” 顾铭涵心里天人交战,他一边想着冲上去告诉李兮若自己就是她的师父,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要她能和自己在一起,一边却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要是真的这么说出来,一切都完了。 他只能笑笑道:“上次的事给你压力了。” 他不是问句,语气里带着肯定,李兮若也不能冠冕堂皇的否认,只能讲开道:“太突然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婚。” 顾铭涵笑着凑近李兮若道:“我向你道歉,我爷爷想看我早点结婚,给他生个重孙子,我一时头昏脑胀的就想着要是假结婚他就不会来烦我了,但是没有和你商量,把你吓着了。” 谁会假结婚还专门学了一桌子菜来讨她欢心,李兮若又不是傻子,但她不愿意点破,专做若无其事的莞尔道:“你还是真是作假做上瘾了。订婚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假结婚。” 顾铭涵但笑不语,从木凳上起身道:“很晚了,你先休息。” 他知道李兮若现在是在装傻,不过他也不急,来日方长,就算最后追求李兮若不成功,他也有“师父”这一个身份保底。 顾铭涵打开门,就见着冯家的院子前的竹影里面传过乌鸦的叫声,他皱了皱眉,乌鸦此时厉叫,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李兮若也发现了异常,走到顾铭涵的身边掐指一算道:“出事了。” “啊!” 楼下冯一的房间传来凄厉的惨叫,房间里所有的人都鱼贯而出跑到楼下,小五是面上最着急的,张建国拉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说冯三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下面。 众人赶到冯一的房间,就见着冯一躺在门口,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眼里因惊惧而瞳孔涣散,小五见着他躺在门口挡道,毫不留情对的一脚踢开,最先窜了进去,却见到了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场面。 屋内没开灯较为昏暗,一个人被吊在了房梁上前后晃荡,外面的灯光射进房里,将那吊死的人的影子投在了墙上,看起来像是披头散发的怪物,一步步吞噬着人脆弱的心脏,小五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建国摸索着开了房内的灯,小五就见着他最爱的冯三哥此时在房梁上被一根黑色的绳子拴着一摇一晃,四肢早已经失去生力的垂下,像是一个残败的布偶,他的眼睛里含着最后一滴挣扎的泪,也变成了血,在脸上划过成一道血痕。 而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脸皮上的脂肪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样,原本黑黢健康的肤色却变成了一块干树皮,壮实的身体如今缩水成了一架枯骨,让人胆战心惊。 “三哥!” 他哭着一喊,上前抱住冯三的尸体想要把他救下来,张建国和郭建军上去帮忙解了绳子将他放了下来,但看着他眼眶爆裂,就知道肯定是没救了。 张建国看着他凄惨的死相,不自觉的道:“他怎么会想不开上吊呢?” 而且还死的不同寻常。 小五的眼睛一红,看向了还在地上发抖的冯一,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和力气,拖着冯一的颈口到了冯三对的面前怒吼道:“三哥怎么会死在你的房间里。” 冯一现在已经被吓傻了,只能一个劲的哆嗦:“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五上前揍了他一拳:“你不知道,人死在你房间,你怎么会不知道。” 他将冯一打的头破血流,张建国看着要出格了,上前将这小子拉开,李兮若环视了一眼房间皱眉道:“冯二呢?”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出事的又是他的兄弟,他没有理由不出现。 “我去看看。”郭建军跑向冯二的房间,直接拧开门把手,却见着里面空无一人,他快速搜查了冯家大大小小的房间,等着回来的时候对着李兮若摇头道:“他不在这里。” 李兮若看着痛苦的小五,上前查了查冯三的尸体,低头之间却在冯一的床下发现了几分怪异之处。 她指着床下的物品道:“胖子,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张建国找了一根长棍,将里面的东西一览无遗的掏了出来,李兮若拿着一小块纸板盛起地上几个白色卵状米粒大小的不明物体。 张建国蹲下身见着地上全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着不寒而栗之感,抖了抖身道:“这他娘的怎么看着像虫卵。” 李兮若挑了挑眉对着郭建军道:“给我一把小刀。” 郭建军将有鞘的刀扔给了她,李兮若顿时便要刺向冯三的手腕,小五不明想要扑上前阻拦道:“你干什么?” 张建国一把把他抱住安抚道:“乖,乖,别动,她有分寸。” 李兮若挑开冯三手腕上的皮,里面却没有流血,正当众人疑惑之际,就见着皮下跑出来一只只黑色的虫子,像是终于得见天日的从冯三的尸体里不断窜出来。 小五看着尸体里涌出来的虫子对着张胖子就是一呕,张建国急忙跳开:“你这小子,你知道村里面要找着我的码子多不容易吗?” 道衍掐了火诀烧掉了地上的虫子,冯三体内的东西就不敢往外在涌,倒是一直痴傻的冯一见着虫子又开始惊叫:“不要杀我,不是我。” 他说着想跑出去,郭建军一把把他反按在了墙上,他看着从冯三身体里蹦出来的虫卵黑虫也很不适,忍着恶心问道:“这些都是什么玩意。” 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道衍皱眉道:“是痋虫。” 他之前一直修炼邪术,对这些东西都大有了解,但是他现在也有疑惑,痋虫一般是养在尸体里,为人所用,他没有见过活人因为痋虫而死的,而且为什么要选择冯三来养这个痋虫,最稳妥的方式,难道不是选择一个刚死之人的尸体作为容器才是最妥当的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水葬 “这是什么鬼东西?”张建国和郭建军之前也在丛a林里面巡检过,林子里面大a大小小的虫子虽然不说认得全,但总归听过名字,可是对于“痋虫”二字,他们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痋虫一般是用来作蛊的,先是让活人吞下虫卵,等人死后然后这虫子就能寄生在尸体里,尸体的怨气越大,里面的虫子就会养的越好,就有操控于人的作用。” 道衍的解说让张建国起了鸡皮疙瘩,顾铭涵在一旁皱着眉当机立断道:“今晚就要烧掉这尸体。” 李兮若也点了点头,这虫子能够操纵活人,也能操纵死人,让它待在尸体上越久,它的能力就会越大,最后反而不好控制。 但是一旁的小五却极力反对,拦在了冯三尸体的面前道:“不能烧!” 张建国一把抓起他固在身边:“小孩子别捣乱,这烧不仅是为大家好,也是为冯三好,你不想你三哥变成一个养蛊的怪物吧。” 小五趁着张建国没防备抬起手腕揍了他的腰a身,逃脱束缚后他对着李兮若乞求道:“不能烧,我们侢族人是讲究水葬的,要将尸体献给神灵,要是火烧,三哥他不能轮回的。” 李兮若看着小五的哀求,却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尊重你们的信仰,但是水葬的尸体很明显给了痋虫很大的生机,你真要为了你三哥一人,让全村的老百姓遭殃吗?” 张建国这时缓过来了一口气也道:“对啊,这中了邪的尸体,你们的神灵也没地下嘴啊。” 小五捏紧了拳头,却在最后一刻妥协道:“那你们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和三哥告个别好不好,我已经三年没见他了,没想到这次见面却是不能再见了,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他,就让我跟他说说话,求求你们了。” 众人见他一片赤子之心也是不忍,顾铭涵轻启薄唇道:“只能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这话不近人情,但是也是为了小五好,与痋虫待的越久,被上身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小五见着他们人多,也没有反驳,只是冷淡道:“那你们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张建国看了郭建军一眼,将半疯半傻的冯一抬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给了小五独自的空间。 李兮若看着神魂不清的冯一,食指点上他的额头,她的指尖红光一闪,冯一的头中注入了清明,猛的清醒过来,看着他们几人就想要跑,郭建军和张建国一人站一边抱臂拦住了他。 李兮若问着他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冯三怎么会在你房间?” 冯一眼珠一转,顿时慌乱的摇头:“我不知道,老a二叫我去他的房里,但他后来自己出去了一阵,我见他一直不回来就先回来房间,没想到就看见老三就吊死了,我看着那些虫子,那些虫子一只只的,慢慢爬上他的尸体,进入他的口鼻之中,很快就将他身上抽干,太恐怖了,虫子就待在他的身体里面,再也没有出来。” 他捂着自己的头,似乎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 道衍想了想道:“现在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冯老a二。” 这人活的诡异,走的也不清不楚,只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够养痋虫这种东西来害人。 但是现在抓不到人,不知道死活光凭一张嘴也没用。 顾铭涵见着众人沉默,四下走了走,农村房子的客厅都很窄,屋里的摆设就只有几样简单的家具,他环视了一周,盯上了墙上挂着的泛黄日历上红笔圈着的四个圈。 李兮若看着他眼神冷峻,似有所思,上前问道:“发现了什么?” 顾铭涵指着日历问着冯一道:“这是你们的生日?” 冯一看着眼里泪花顿起:“是,我们兄弟有缘,年份虽然不一样,但是月份都是相同,而且日子也没差几天,本来还说,要给他们过一个大生日。” 张建国在一旁冷哼:“现在知道谈兄弟情了,早干嘛去了。” 不起那么多坏心眼,他也不会弄到如此地步。 “冯三是什么时候生的?” “七八年的。” “有什么不对吗?”李兮若知道顾铭涵肯定不是对这些人的生日感兴趣。 顾铭涵掏出手机,翻出相册给李兮若看了一张照片道:“这是你当时在宾馆里面接触过的那人,我叫人去调查的时候,将身份信息一起收集了。” 李兮若一看,盯上顾铭涵的眼睛道:“他和冯三的生辰一样。” 张建国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迷,直接问道:“这生日一样又怎么了?世界上同一天生的多了去了。” 同一天生日的是很多,但是都因为同天出生因中邪而死的人却不多。顾铭涵调查过,医院那人虽暂时保住了性命,但寿命并不长久,他身上没有其他的表面伤痕,却是垂死之态,很明显是被人拿走了寿命。 道衍沉目在后面道:“你们是怀疑这是同一个人在偷盗他人的寿命,来以命续命!” 这样的邪术他最懂,之前他也是靠这样的术法来维持寿命,没想到在这居然还能遇见。只是与他随机选人不同,这个人需要靠同一日出现的“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来得到寿命。 李兮若眉头紧蹙,对着顾铭涵道:“让你的人去调查一下最近梅山派遇害的弟子中有没有同样生日的。” 顾铭涵看了她一眼,发了短信让底下的去查。 李兮若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冯三的事也是那人做的,证明那人至始至终都在她的身边,只是她居然毫无察觉。 郭建军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对着李兮若道:“半个小时到了,现在先处理冯三的尸体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郭建军上去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准备给小五缓冲的时间,但是里面无人应答,他下意识觉得不对,去握门把手时,却发现里面锁上了。 郭建军掏出铁丝准备开门,张建国嫌弃太慢了,大喊一声道:“我来!” 他用身子撞上房门,巧力使的到位,一下子就撞开了门,但不曾想房内是空无一人,只有窗户是大开的。 李兮若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这个小五,他以为自己是在给他开玩笑吗! 顾铭涵见着人已经跑了,对着郭建军道:“你去找冯瑞行,让他带我们去水葬的地方。” 郭建军点点头,李兮若几人跟着出去,李兮若回头看了一眼冯一,不放心道:“胖子,你留下来看着他。” 这个冯一诡计多端,可不是会安心待在这里的人。 冯一听闻还有人要留下来看着他,当即变脸起身道:“你们有什么权利囚禁我。” 张建国一把把他按在了座椅上,脚踏着茶几将他围困住道:“给我好好坐着吧。” 冯瑞行大半夜的被迷迷糊糊的叫起来,听着冯三死了,心里顿时一痛,他也敬重冯三平时的为人,谁知道就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就去了。 “行了,先别伤心了,尸体要是找不到,全村都得跟着遭殃。” 冯瑞行努力憋回了眼泪,带着李兮若几人朝着村里那条河的中下游地方走。 “这条河是通往附近的海域的,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葬身在这,你们见到小五也不要怪他,他从小就是冯三哥养着的,与冯三哥很亲,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大家好,可是火烧这种方式对我们族人来说太残忍了。” 尽管他接受了这么多年的唯物的教育,但他并不会舍弃自己的信仰,因为这是从小就刻在他骨子里的,他相信彼岸世界,相信那个世界会给死去的人们带来幸福和安康。 几人刚刚走到河岸边,就看着小五呆愣的坐在地上,他临时找的木板上放着的尸体已经开始顺着河流没入水中,郭建军一时也想不到这么多了,急忙跳下河将木板拦住,艰难的逆流而上将尸体推了回来。 冯瑞行看着小五痴愣的模样将他扶了起来道:“你怎么坐地上去了。” 李兮若走上去微带着斥责道:“不管什么原因,你也不应该私自带走冯三的尸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火烧,我们一起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你这样不管不顾,有想过其他的人吗?” 小五听着这话却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道衍在一旁看着奇怪道:“不会是傻了吧。” 小五指着尸体道:“那不是三哥,那不是冯三。” 他这话惹的众人一愣,郭建军好不容易将尸体抬上了岸,看到尸体的面目时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怎么回事?” 李兮若疾步走到尸体的面前,却看到那本该是冯三的面目上,居然变成冯二躺在了这里。 冯瑞行知道冯家的事情灵异,却没想到会惊悚到这个地步,他拉着小五的衣袖道:“小五,三哥呢?怎么是冯二的尸体?” 小五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痕,露出笑意道:“我本来是想葬三哥的,可是我刚刚把他推下水,他的脸就变成了冯二,三哥肯定还没死,我要去找他。” 第三百二十三章 跑了 冯瑞行拦住冲动的小五道:“你现在去哪里找?你知道冯三哥在哪里吗?” 小五推开他:“至少现在我还没看到他的尸体,知道他没死,我就要找到他。” “你别闹了。” 冯瑞行扯着小五带到李兮若的面前,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你能帮他找到三哥的对吗?” 他知道李兮若很厉害,这些在他们看起来如传说一般的术法,在李兮若这里却像是家常便饭。 李兮若可不敢直接揽了这个差事,只能道:“我尽力,毕竟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 顾铭涵的手机适时的发来了消息,顾铭涵扫了一眼,走到李兮若的身边道:“那个小道士叫胡风,和冯三还有另一个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时候信息就串联起来了,那人确实是在找和自己一天生日的人。有了他的生辰八字,李兮若卜上一卦拿出了罗盘,一般的人,只要说出生辰八字,她都能大概的知道位置。 不过罗盘转动了几圈之后,却指向了冯二的尸体。冯二的生辰八字可是和这人的不一样,但罗盘却指向了他。 小五见着不由得恢复嘲弄的本性道:“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拿个破罗盘随便一指就说自己是大师了。” 冯瑞行听着赶紧捂上他的嘴,对着李兮若抱歉的笑笑:“小孩子不懂事,你见谅,别和他计较。” 且不说他已经见过李兮若的厉害,就是没见过,他们现在能靠的也只有李兮若。 但是李兮若却不在意这些,她将前后一串联,却是一笑,了悟道:“我好像明白了。那人还真是藏的深,藏的紧。” 之前在小道士那里夺走了寿命,却并不能支撑他安稳的活下去,所以他在宾馆动了第二次手,可是因为自己的捣乱,他并没有完全成功,对于以命续命来修邪道的人,没了人寿命的支撑,灵力也就所剩无几,云草那样的东西,仅凭着低微的灵力根本不可能采到,所以他才迟迟没动手。 而罗盘之所以指向冯二的尸体,是因为冯二早就吞下虫卵,为他所用,替他来寻冯三,冯二身上沾了他的气息,所以罗盘才会有感应。只是她现在依旧有两个地方想不明白。 如果只是为了得到冯三的命,直接杀了冯三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带走冯三,还要让冯二来演化成冯三的样子装神弄鬼,第二就是,冯四是死于暴毙,看手法也是那人的杰作,可冯四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用处,也不是威胁,他为什么又要杀掉他? 顾铭涵看着冯二越来越枯索的皮面,都要成百年的干树干了,提议道:“先把尸体烧了吧。” 众人不会同情冯二,也就没有人在乎是不是水葬,一把火扔向了他的身躯,顾铭涵看着眼前的火光跳跃,而身边的李兮若还在沉思,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小道士,上山又要采什么药?” 李兮若暂时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左顾而言他道:“走吧,先回去问问冯一,我一直觉得他有古怪。” 顾铭涵皱了皱眉,但到底也没有追问下去,几人又回到冯家,郭建军率先进去叫道:“胖子,我跟你说……” 他本想告诉张建国冯二与冯三之间偷龙转凤的故事,却见着张建国背对着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冯一却不见踪影。 郭建军心里一急,跑过去摇着张建国宽大的身躯道:“张胖子,你醒醒。” 李兮若听着快步走了进去,郭建军将他翻了个身,急切的看着李兮若道:“李小姐,你快来看看胖子。” 李兮若探了探颈部的脉搏,确认还活着,她对着张建国周身扫了一眼,从他的衣衫里夹出一张符纸,那符纸之上用朱砂画了一个小鬼,诡异异常,顾铭涵和道衍同时蹲下身去拿:“我来看看。” 李兮若瞧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对着道衍道:“你之前就是修邪术的,还是你看吧。” 道衍笑着接过,看时却皱了皱眉,对着李兮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修道之人能够画出来的。” 李兮若有心里准备,那人在灵力如此微弱的情况之下都能设阵将她困住,又操控冯二回来带走冯三却不被他们发现,这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事了。最主要的是,他能隐藏自己,让自己全无踪迹。 郭建军见着他们三人还在对着一张符纸研究,心里急了,催促道:“把人救了再谈。” 道衍伸出双指在张建国的身体上画了一个六芒星的符咒,沉入他的体内,张建国顿时咳了一声,惊坐起来大喊道:“冯一跑了!” 郭建军拍了拍他的肩:“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怎么回事,按照你的能力不至于被一个庄稼汉给撂倒吧。” 张建国醒了醒神从地上爬起来道:“别提了,我就一个转身就感觉到他在我身上贴了什么东西,我脑子里面顿时翻江倒海的疼,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这是噬神灵,能够吞没你的灵识,好在我们回来的早。” 冯瑞行凑过脑袋过来道:“这个,跟你们一直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有关系?” 李兮若点点头:“冯一应该是和那人有联系,才在他身上得了这个东西。” 小五不关心这人那人的,他只想知道冯三在哪:“我们到底去哪找三哥?” 李兮若看向他道:“不急,再去见一个人。” 天色黑的厉害,冯育民喝了一点小酒,就已经萌生了醉态,对着自己的老婆道:“过来。” 女人颤颤巍巍的过去,冯育民却一脚踢上a了她的肚子:“烂a货,要不是三番五次的阻拦我的生意,老子早就发财了。” 女人捂着腹部吃力的站起身,转头就想走,冯育民却大叫:“我让你走了吗?” 他又使唤女人过去,女人长期处在他对的淫a威之下不敢反抗,冯育民拿起拐杖就是朝着她身上一打,那拐杖虽轻,可打人的力道却是要人命,冯育民又想一杆子下去,但没想那拐杖却不听他使唤,最尖的那头往地上杵去,连带着冯育民都摔倒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念叨着道:“妈的,怎么这么倒霉。” 他摸索着拐杖起身,一抬头却看见李兮若出现在他的面前,身后还跟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他顿时被吓了一跳,又坐回了地上:“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 李兮若对着同样惊愣的女人道:“你先走吧,我们有事要谈。” 女人巴不得早点离开,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冯育民正想搭骂,却看着李兮若冷冷的望着他,他顿时丢了声音,低声下气道:“不知道你们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还得大晚上来。” 李兮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着问道:“你会不知道吗?” 冯育民呵呵笑着:“这话奇怪,是你们来找我,我怎么会知道?” 李兮若坐在了椅子上,点了点桌子道:“知道冯家死了几个人吗?他给了你多少?能让你担上几个人的命?” 冯育民听着脸色煞白,他今天是要耳闻冯四出事了,但不知道冯家这次几乎是灭门之灾,不过他知道李兮若也不是赶上来帮他的,就死咬牙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说也不要紧,不过冯家的老五却是一个急性子,你知道他也没什么本事,就是能够跟毒蛇打交道,你也可以不说,但别等蛇咬了嘴,才来后悔莫及。” 冯育民被一下子唬住,他知道小五厉害,每次敢走最深的山路,却从来没被毒蛇咬过,他想着小五凶神恶煞的拿着毒蛇在他面前的样子,禁不住一抖道:“他只是给了一叠钱,让我别把他先来的消息透露给你们,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他来你这之后去了哪里?” “冯家,我告诉他冯家人能带他进山,他就去冯家了,我前两天还看着他和冯一走到一起,似乎在商量什么,对了,我还听到一句话,冯一想一个人独霸产业,之后他们在说什么我就听不清了。” 李兮若回头望了顾铭涵一眼,顾铭涵点头道:“刚刚发来了信息,他们三蛇酒的专利在之前就被卖了,是冯一签的字。” 冯育民急着撇清关系,赶紧道:“这一切都是冯一和那人的做的,跟我毫无关系。” “那人现在在哪?” 冯育民迟疑了一阵,李兮若蹲下a身眼神一厉,他立即道:“或许,在山里,那人可能不怕毒蛇。” 李兮若和顾铭涵得到了有用的信息,走出了门外,女人抱着熟睡的孩子又惊又怕的望着他们,李兮若问着顾铭涵道:“带笔了吗?” 顾铭涵拿出自己不离身的钢笔,李兮若让女人将手伸了出来,在她手上写了一串号码,塞了几张钱在小孩子的包里对着她道:“妇联的电话,但是最主要的是,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帮你。” 第三百二十四章 怪蛇 李兮若让郭建军和张建国将冯家可以驱蛇的药物拿上了一些,对着小五道:“我之前听他们说过,你是在蛇堆里裹大的,你要想救人,首先就要带我们上山。” 小五沉默了好一会,问着道:“山上这么大,你们是准备翻遍整座山吗?” “那人和我的目的一样,我们会去南边找他。” 小五听着南方,脸色不明,没有之前急着找人的紧迫,过了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看着郭建军和张建国搜刮的一些药物蛇叉,对着他们道:“不需要这些东西,放回去吧。” 冯瑞行也在一旁搭腔道:“跟着小五你们放心,他绝对比前面两个人靠谱,他可每次都是赤膊上山,安然无恙的下来的。” 郭建军看向李兮若,李兮若点点头,示意他把肩上的东西卸了。 冯瑞行摩拳擦掌道:“我还没去进过深山,这次也能去长长见识。” 张建国听着一乐,拍了拍冯瑞行的肩将他带到一旁道:“行了,小兄弟,你就别添乱了,你啥也不会,跟上去我们还得跟一个人来保护你,多危险啊。” 冯瑞行听着脸色一红,他看着眼前的几个人,要么是拳脚功夫厉害,要么就是会一些术法,而他怎么也算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他低下头道:“那好,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他情绪有点低落,年轻人总是有着一颗不安分对的躁动心,但却看不到好奇心之下害死的不仅是猫。 等着天蒙蒙的亮了,小五就手无寸铁的带着一行人上山,张建国有了前几次蛇群的攻击,心里早就有了阴影,一路上都在前后打望,生怕不小心就捅了蛇窝,再落到之前的情形,不过一路走下来,他们居然半条蛇都没碰见,这倒是让他啧啧称奇。 李兮若看了一眼眼前的小五,她之前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奇特之处,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天赋异禀,能让山上的毒蛇都对他退避三舍。 道衍轻松入山,神态放松的揣着口袋打趣的问道:“蛇见你就躲着走,你还怎么抓蛇?” 小五转过神来,将拇指与食指紧捏,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一条竹叶青就从树上掉下来,小五伸手一把捏住,正好是那蛇的七寸。 “这样抓。” 他将蛇递给道衍,道衍举起了双手退了一步道:“厉害,但我不待见这些冷血动物。” “害怕就害怕,还不待见。”张建国一向不喜欢将直话说成曲的,道衍冷着眸子看过去,手只是一挥,小五手中的竹叶青就飞到了张建国宽厚的肩膀上,蛇尾贴着张建国的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猛的一颤,大叫道:“我去,我去,快把它弄开。” 李兮若看过来,见着道衍又在逗弄人,对着他道:“别玩了,竹叶青也是有毒的。” 道衍看了一眼李兮若,将蛇弄了下来,张建国暗骂了一句:“疯子。” 道衍却不理会,他径直走向李兮若的身边,顾铭涵却不动声色的换了位置,将他们俩隔开,对着李兮若问道:“这山里藏了什么宝贝,让你和那人都不肯放手。” 李兮若一笑:“你看看山上这么多的毒蛇,就知道宝贝不一般,非凡的东西,当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见着李兮若还是在答非所问,顾铭涵挑了眉目却没有追问下去。 小五带着他们上了半山腰,转身神情严肃的看着他们道:“过了你们脚下的这块地,前方的路就是凶险异常,我曾经进去过,里面有一条大蛇,是个难搞的家伙,你们最好有心里准备。” 张建国小心翼翼的缩回了一只脚,问着道:“你不是能让这些小蛇都对你退避三舍吗?大蛇就没办法?” 小五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指着自己的胸腔道:“我这里曾经骨折过,就是被那条大蛇的蛇尾缠住了,我一直忘不了那种冰冷的窒息感,就像将你抛在了冰川的水里,刺骨的冷和马上就要停滞的心跳,恐惧,无措,将你全身都包围了起来。那巨大的蛇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吐出蛇信舔向你的脸……” “你在这说书呢?”道衍靠在一旁的树上望着小五,眼神不善,张建国在一边咂嘴遗憾道:“我听着挺有趣的。” 李兮若看着道衍的脸色不太对劲,上去小声问道:“你真怕蛇?” 道衍白了白脸,稳住气息道:“一般的不怕。” 他之前被巨蛇追过,对大蛇有阴影。 顾铭涵在一旁听着,走到李兮若身边沉声道:“那我们先上去开路吧。” 道衍急于想在李兮若眼前展示自己,表示要跟着上去,李兮若拍了拍他的肩:“你在后面跟着胖子他们,有我们就够了。” 小五指着里面的一片树林道:“这一片叫做乌蛇林,里面有一潭玄泉,那大蛇就在里面。” 几人望向密密幽幽的丛林,那里面的树木不是普通山里里那种青翠挺拔、郁郁葱葱植被,它们的树干都是极尽弯曲之态,上面只有两三片枯萎的叶子,如果从整片树林的上方看,就能俯瞰到每一棵树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伸着爪牙无力的向天,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向天讨要自己的命。 小五慢慢退下来与李兮若二人并肩走着,他边走边道:“这些树,我们都称之为“病树”,他们就像一个个无望的人们,脚下被人扎了根,只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无论怎么样也得不到生机。” 树林里渐渐起了薄雾,前方的能见度并不高,李兮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道衍他们的踪迹,顾铭涵拉了拉她的手道:“别慌,他们应该跟在后面,只是现在暂时看不见。” 李兮若点点头,问着身旁的小五道:“那大蛇会主动攻击人吗?” 小五淡淡道:“你们怀着什么样的心对待它,它就会怎么对你们。” 顾铭涵听着皱了皱眉,没想到小五朝着他们一笑:“欢迎你们来到真正的臺罗山。” 说着他就在雾里隐去身影,顾铭涵向着他消失的地方扔了一个符咒,却也没能逮住他,李兮若上前了几步,但眼前除了薄雾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他是不在乎冯老三了吗?”居然跟他们使这样的心眼。 顾铭涵摇摇头:“能让山上的蛇都惧怕的人,只怕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身份,是我们轻敌了。” 李兮若见着自己拉着顾铭涵一起陷入险境,带着自责道:“是我轻信了他。” 看着李兮若低着头,顾铭涵拍拍她的肩道:“无妨,先应对眼下这关吧。” 这莫名熟悉的感觉让李兮若对上了顾铭涵的眼睛,但顾铭涵却适时的转移了视线,打量着周围是否有出路,李兮若蹙着眉想,刚刚的那一刻好像师父与她说话的样子。不过她又很快摇了头,顾铭涵不过是长相相似,自己不能再认错了。 李兮若拿出罗盘找着四周的方向,二人跟着罗盘一路向南走,眼前的迷雾却突然散开,一湾清潭出现在他们眼里,谭上有一个青石做的圆盘,上面放着的是一大蛇的雕像,它正吐着蛇信,威慑世人。 李兮若提高了警惕,这就是小五所说的玄潭,而危险就暗藏在他们脚下。 此时林子里的光线昏暗,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顾铭涵拿出身上的小型手电筒射向了大蛇的雕像,白色的光直射在蛇头之上,顾铭涵却发现那蛇缺了一只眼睛,此时只留了一只独眼睥睨世人。 李兮若拿过了顾铭涵的手电筒照向了水潭之间,却发现那潭池清澈见底,无虾无鱼,潭底之下就是一些淤泥和石头。 “小五说这潭下有蛇,难道也是骗我们?” 顾铭涵走到李兮若的身后道:“这里有一个蛇的雕像,设立总有缘故。只不过,这雕像,有几分镇兽石的意味。” 镇兽石一般是生宅拿来驱邪避害的,当然有时候富贵人家也会在阴宅前修两座镇兽石来保证自己坟墓的平安。 他站在她的身后,握住李兮若的手,将手电筒来回移动观察着蛇像,李兮若本来感觉背后的气息有些怪异,但是随着顾铭涵不停转移光线,她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吸引在了雕像之上。 顾铭涵沿着蛇像的蛇身慢慢将光线移下,对着李兮若道:“这上面是不是有条裂缝?” 李兮若仔细瞧了瞧:“是,而且看着,倒像是一道门。” 她说完两人对望了一眼,李兮若拿出一条锁魂绳拴在了蛇头之上,带着顾铭涵飞身过去。两人站在了不大不小的圆盘之上,望着自己脚下巴掌大的地方,稳固了身形。 李兮若摸着蛇身上的缝隙道:“这里面应该是有机关的。” 可是她四周都摸了一个遍却毫无发现,但此时他们脚下却产生了异动。 清澈的潭水之下,淤泥开始不断的翻动,黑色的鳞片逐渐破土而出,他们还来不及有多的反应,一个巨大的舌头就冒了出来,吐着蛇信阴幽的望着二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情根深种 见着那有一人环抱一般大的蛇头,没有人不会心惊,而蛇头之上它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右眼之内填充的是一块青色的石头。小五只说了是大蛇,却没说这蛇已经能赶上一棵百年老树的长度和宽度了。 李兮若心下一跳,在手掌之上画了一个符咒打向蛇头之上,却没想这对巨蛇来说只是挠了痒痒,它挥动着尾巴,一池潭水就溅向李兮若二人,顾铭涵挡在了李兮若的前面,掌中生发出一个金色的屏障挡住了蛇的攻击。 大蛇似乎不满二人的反抗,全身上下破土而出,扬起自己五丈长的蛇身,李兮若抬头望去时,只见着它的身子似乎已经遮蔽了天地,巨大的阴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大蛇迅速的扬下头,猛的朝着他们冲来,李兮若甩出自己的锁魂绳缠住了它的蛇身,但那大蛇巨大无比,不停的摆动蛇身,眼见着就要将李兮若拉在半空之中,顾铭涵将李兮若稳固在自己的怀里,对着锁魂绳念咒,让它越收越紧,将蛇稳固的缠住。 可那蛇好歹是守护了灵物多年,锁魂绳根本困不住它,李兮若和顾铭涵退后了一步,顾铭涵看到蛇像之上缺失的眼睛,对着李兮若道:“将它引下来。” 李兮若点点头,将锁魂绳收了下来,巨蛇被他们惹的颇为恼怒,挣脱了束缚之后,它快速将蛇身围绕着圆盘转动,企图用将他们围困住,李兮若幻化出一把利剑,站在了蛇像之上,剑气只逼蛇的腹部。 那蛇被砍了一剑,性情变得尤为暴躁,低下头不停的哀嚎,李兮若趁此飞身在了它的身上,因蛇身的摆动不得已只能抱住它,冰凉的蛇片贴着自己的皮肤,顾铭涵在下面抿了抿唇,双目之间是藏不住的担心。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蛇皮也是这蛇的利器,抱住它就像抱住了刀尖一样,划伤了李兮若的肌肤,李兮若忍着疼痛将剑插向了蛇身,巨蛇一下子瘫软下来,顾铭涵趁此机会削了巨蛇的右眼,那石头蹦出来跳在了顾铭涵的手上,李兮若拔出剑,听得顾铭涵对着她道:“快走!” 李兮若翻滚下蛇身,顾铭涵一把把她抱住,将石头安在了蛇像缺失的眼睛之上,那蛇像顿时一分为二,开出了一个通道。 巨蛇见着开了同道,恢复了气力准备再度攻击,顾铭涵抱着李兮若跳了下去,蛇头正好卡在通道之间,它的身子太大无法进去,筒型的通道内只能余留怒吼。 顾铭涵护着李兮若一路往通道下面滑去,等着二人脚着地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小潭,来到了另外一个密洞之中。 李兮若一落地,嘴里就吐出了一口黑血,顾铭涵抓住她道:“怎么了?” 李兮若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经乌黑了一片,隐隐约约还有着蛇鳞闪现,她苦笑道:“那大蛇身上好像有毒。” 顾铭涵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查看了一番,喂了她一口药暂时止住了毒素的蔓延对着她道:“我们先下山解毒。” 但没想到李兮若却甩开了他的手,对着他摇头道:“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今天一定要找到那东西才下山。” 顾铭涵皱了眉上前不悦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李兮若忍住口中的血意,别过脸道:“我只是不想这样就放弃,更何况,我们已经进了最危险的地方,下次来,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顾铭涵不知道李兮若到底在倔强什么,这蛇毒厉害,她现在完全不能动用灵力,否则就是蛇毒穿心,无药可救。而就这样的情况,她却还是要寻找那个宝藏,他倒是真的好奇了。 “好,既然你执意要这样做,我也不逼你。” 他用双指在自己手上划了一条口子,趁着李兮若没反应过来,将手附上她的手腕,李兮若只觉得手上一热,手腕上的乌黑全部吸入到顾铭涵的体内,李兮若挣扎着想要逃开,却被顾铭涵死死握住,不肯放手。 顾铭涵吸走了她身上的蛇毒,顿时倒在了地下,李兮若赶紧扶住他,但是自己的身体内的蛇毒也未完全清净,开始头晕目眩,跟着顾铭涵倒下,她在模糊之中见着顾铭涵也闭上了眼。 李兮若再次醒来之后,耳边就尽是呼啸的寒风,双脚被绳索束缚,她微微醒了醒意识,就看着小五和一帮穿着和先前冯族长穿着相似的人站在她的面前。 小五见着两人苏醒,冷哼了一声:“你们倒是醒来的快。” 李兮若望着小五身边的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五抱臂看着她:“你的敌人,云草的守护者。” 李兮若眯了眯眼:“你知道我上山是为了云草,但你为什么要绑住我们?” “哼,因为你一直在骗我,说上山帮我找冯三哥,但事实上却骗我一直往南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山里藏着什么宝贝吗?你根本就没想过帮我找到冯三哥,不过是为了夺宝。” “我说过了,带走冯三的人就是为了云草,只要我们先找到,那人肯定会出现。” 小五冷笑:“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相信你们,你和那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根本不会管冯三哥的死活。” “小五,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把他们推下去献给水神。” 李兮若皱了皱眉,她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必定会粉身碎骨。 “你们说的水神是什么?” 小五指着深中剧毒的顾铭涵道:“你们不是早已经尝到水神的厉害了吗?” “你们既然知道水神,那蛇身上的毒你们也能解了?” “能解又怎么样?” 李兮若一笑:“能解就好。” 绑住她手脚的绳子一松,她轻松的从台上下来,她现在身体内的蛇毒已清,几根绳子还绑不住她。 小五见着她挣脱了束缚,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紧咬着嘴唇站在原地。 但其他人见着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都发愣的站在那。 李兮若揉了揉手腕望向小五道:“你不是说你一直住在冯家村吗?怎么会和山上的居民有了关系。” 小五冷冷的望着她一言不发,他从小就漂泊在村子里面,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是有一天饿疯了,跑到山上抓蛇来吃,但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山上仅剩的几户村民发现了他,把他带入自己的家中。 中毒了他被喂了一种在大蛇蜕皮时捡来的蛇皮弄成的粉末,以毒攻毒,没想到反倒还有了奇异之身,毒蛇见着他就躲着走,而其他的人对此啧啧称奇,他们也吃了同样的东西,但是没有这种效果,见着蛇还是要东躲西藏。 后来小五下了山,遇见了冯三哥,给了他安定的生活,知道冯三想要开创三蛇酒,他就上山抓了毒蛇来给他做试验,其他的冯家兄弟才心甘情愿的让他留下。 李兮若侧眼看着顾铭涵虚弱的醒了过来,她上前松了顾铭涵的绳子,将他扶在自己的身上,对着小五伸手道:“解药。” 小五一声不吭,李兮若又看向了其他人道:“只要你们将解药和云草给我,你们身边的毒蛇就会消失,毒蛇是跟着云草来的,你们把它当天赐的宝物,但很明显它并没有帮到你们,反而还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了困难。 你们是无法长久的与毒蛇同居的,云草对你们来说不是宝,是害。而你们只要救了这个人,他就有能力让臺罗山一直保存着自己的净土,不会在毒蛇消失之后作为旅游景点,破坏你们的清净。” 李兮若这番话说在了剩下村民的心砍上,他们这么多年守着清贫,却还是在忧心毒蛇的祸乱,年轻的一辈成长起来了,不会像他们老一辈人一样还守着山上这道不清来路的宝物,他们需要去接触外面的世界,需要去成家立业,而如若待在山上仅凭着他们这几户人家,很快就会灭绝。 小五见着有几人已经被说动,立马站出来道:“解药,云草若是都给了你,你给我们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不如你就在云草和解药里面选一样,是要救这个人的命,还是要云草?” 苍白着脸的顾铭涵低头看着李兮若道:“你要找的云草,是炼制长生不老药中最重要的那一味?” 李兮若见着话已说开,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只能点头,顾铭涵紧紧的盯着她道:“炼制这个,是为了你的师父?” 李兮若一愣,却还是承认了,顾铭涵见着顿时心里发烫,他以为,李兮若是恨他的,自己明明欺骗了她两次,又在第一世伤了她,她却还是满心想着为自己炼制长生不老药。 兮若啊,兮若,你对我,还是有情意的对吗? 顾铭涵的手在李兮若的肩上越收越紧,李兮若稍微挣扎了一下望向顾铭涵道:“你怎么了?” 顾铭涵停住了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摇了摇头。 第三百二十六章 要挟 小五见着眼前二人的窃窃私语颇为不耐道:“快点选,而且也不要想着硬抢,我们派了专人守护,如果不是我前去取云草,那人就会毁掉它。” 李兮若一笑:“有什么必要呢?云草对你丝毫没有用处,对于其余的村民来说,也是一种累赘,不能就因为出现了一条大蛇,你们把它当做神灵,就占着云草不放吧。” 李兮若将顾铭涵扶在一边坐下,对着小五道:“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看起来这些人现在是听你的,如果我能将冯三带回来,那这两样,我都要。” 小五上前一步,似乎怕李兮若使诈般的重复道:“要安然无恙的冯三哥。” “当然,不过,你要先给他抑制毒素。” 小五不情愿的点了头,找了人喂顾铭涵吃了一颗药,李兮若给顾铭涵把了脉,觉得有些好转,但是看着他面目苍白,额顶汗珠不断,带着愧疚道:“你现在这里坐着,等着我把人带来。” “我和你一起去。”顾铭涵不想李兮若只身犯险,挣扎的想要站起身,李兮若拍了拍他的肩:“你中了毒,灵力全消,去了也没用,在这呆着,我去和道衍他们汇合,很快回来。” 顾铭涵也明白自己这样只是拖累,对着李兮若道:“小心!” 李兮若冲着他笑笑,难得玩笑道:“你应该让那人小心。” 顾铭涵被李兮若逗笑了,万年的冰块脸总算有了点生气,但他牵动了五腑,忍不住咳嗽起来,李兮若拍了拍他对着小五道:“你既然要安然无恙的,那我也要完好无损的。” 小五冷着脸毒舌道:“我等会就安排两个人给他坐着,免得他硌得慌。” 知道小五心急冯三,李兮若也不再多留,只是对着他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们实情,指不定冯三现在就找到了。” “你……” 小五正想辩驳,却发现李兮若已经消失不见。 李兮若拿了罗盘寻找道衍三人的踪迹,担心他们误闯了玄泉,道衍倒是没问题,可郭建军和张建国只是肉体凡胎,是斗不过那蛇的。 她寻摸了一会儿,觉得后面有急促气息传来,她眉心一皱,闪身正准备动手,却听到道衍叫道:“别,是我。” 张建国和郭建军也从后面走来,张建国带着一脸庆幸道:“大妹子,你没事啊,你这可把我们急坏了。” 郭建军见着只有她一人问着道:“顾先生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李兮若简单解释了他们的经历,告诉他们首要的目的还是去找冯三。 道衍在一旁故意逗闷道:“顾大少平日里不是顶厉害吗?怎么今日就被蛇毒难住了,可见兮若你应该跟着我。” 李兮若挑了挑眉:“跟着你结果也是一样,有差别吗?” 张建国在一旁歪嘴一乐,李兮若朝着前路走去,道衍瞪了张建国一眼,紧赶着追了上去。 道衍见着李兮若拿出罗盘,看着她道:“罗盘对他不是没用吗?” 这人藏的很深,就算知道了他的生辰八字,依旧不见他的踪影,他们能推算出他还在这,全凭他自己所留的痕迹,如果他有意隐藏,罗盘估计是不起效用的。 “我在找冯一,冯一跟着他还有联系,就算现在二人不在一起,抓到小虾,大鱼也逃不了。” 罗盘转动了方向,李兮若转过身直着走过去,但几人走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不对劲,道衍皱着眉道:“这不是你刚刚下来的那条路吗?” 李兮若神色一凝:“糟了。” 小五刚刚将顾铭涵安排在了一个稳妥处,剩下的族人就将他拉在一旁道:“解药我们可以给他们,可是云草……” 小五对着他摇摇头,带着他走远了一些才道:“皲哥,我有分寸的。” 冯皲有些为难道:“小五,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也不是没尝试过移走云草,可是每每水神都会动怒,我们已经为此失去了两个兄弟了,你还要……” 李兮若说云草对他们来讲不是宝,是害,他们自己也未尝不知道,他们也做过实验,一旦动了云草,大蛇就会召集山上的毒蛇来攻击他们,延祸村庄,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后,就为大蛇修了雕像,想要镇住它,而那雕像之所以有机关暗道,也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些祸乱,他们需要躲藏之处。 “可是他们做到了不是吗?虽然没能斩杀大蛇,可是至少伤了它,就代表我们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重新占领这片地。” 小五当年来这座山头的时候才八岁,小时候他常常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将老一辈的老一辈说这里之前是怎么样的青山绿水,风景如画,人们也很富足,不像今日的贫穷。 只不过云草现世之后,大蛇占山为王,放养毒蛇,将大多数人逼下了山,住在山顶的几户人家发现了这个秘密,也不敢告诉众人,以为会触怒神灵,所以就千方百计的寻了窝住下,但一直过的很清苦。 而小五能让毒蛇害怕,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希望,所以关于云草的事,小五的要求他们也尽量满足。 小五当时知道山下有一个人在打听云草的消息,上山之后就没了踪影,而李兮若隔天就来了,他误以为他们是一伙的,都是打云草的主意,不会顾忌他们的死活,所以直接带着他们去投喂大蛇。 但是现在,小五隐隐约约又觉得他们不像这样的人。 当小五还在纠结之际,外面一个青年跑进来道:“小五,外面有个叫冯三的人说来找你。” “冯三哥!” 小五一惊,急忙跑了出去,见着冯三真的就在外面站着,只是他后面还跟着一人,那人阴恻恻的笑着拿刀顶在冯三的身后,对着小五道:“小五,你的冯三哥来了。” 小五紧皱着眉头:“冯一,你想做什么?” “把云草交出来,冯三就安然无恙,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冯一,冯三可是你的亲兄弟,你有多畜牲才会对你亲弟弟下手。” 小五捏紧了他拳头,想着冯一为什么知道云草在这,他回忆起之前李兮若口中一直提的那人,莫不是他让冯一来的? 冯一见着小五神色多变,将刀尖移向了冯三的脖子道:“别耍什么鬼心眼,快点给我云草。” 小五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的冯三,他双目有些怔愣,眼里没有丝毫的生气,看着也像是认不出他的样子,他轻轻问着冯三:“三哥,你还认得出我吗?” 冯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他,像是在完成一个指令动作。冯一有些急了:“废什么话,交东西出来。” 冯皲走过来望向小五,小五为难道:“给他们吧。” 冯皲点点头进去拿云草,顾铭涵从房内走出来,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冯一立即警觉的看着顾铭涵:“他怎么在这里?” 不过他很快发现顾铭涵神色虚弱,身上无力,不像是能威胁他的样子,放下了戒备,而顾铭涵靠在门框上看着冯一,见着他接过小五递上的盒子,却依旧拿刀对着冯三。 冯一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抱怨道这破草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小五见着他有些松身,立即扑上去将他压住,同行的几个人跟上来一起制服了他。 小五起身赶紧问着冯三道:“三哥,你没事吧。” 冯三微微的摇了摇头,顾铭涵看着他,神色不明。 冯一这时才明白过来,怒骂道:“你给我的是假的。” 小五冷笑:“难道你还做梦你能见着真的吗?” 冯三这时却揉了揉脖子,带着抱怨的语气对着小五道:“你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我把你带进冯家八年,你一句话都没跟我提过。” 小五面对冯三的指摘,被吓得结结巴巴的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我,我不是有意的。” “那这云草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要争夺一棵草,你带我去看看有什么奇异之处。” 小五犹豫了一番,还是点头:“好,就在这屋后面的林子里,我带你去。” 顾铭涵听闻也想上前,小五冷眼瞧了过去道:“你跟着做什么?” “我现在没了灵力又中了毒,根本打不过你们,你怕什么?” 小五对着外人特别有戒心,他不吃顾铭涵的激将法,拦住顾铭涵道:“冯三哥已经回来了,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和那帮人吧。” 小五带着冯三进了小树林之中,顾铭涵皱了皱眉,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而他这想法,不久就灵验了,小五在林中的一声大叫,他就见着冯三捧着一棵微微发光的白色之草走了出来,他急忙上前想要拦住,一个穿着深蓝衣服的男人却直接带走了冯三,顾铭涵刚想动用灵力上前去追,却从口里吐出了一口污血。 “铭涵。”此时正巧赶上来的李兮若见此,心上一急立即上前扶住了他。 众人见着小五和另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嘴里念叨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蛇神发怒 冯皲看着混乱的场面,问着小五道:“这怎么回事?” 小五呆呆的看着前方回应:“三哥,他抢走了云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和那个人一起狼狈为奸。” 李兮若现在也没有心思管云草,对着冯皲道:“先把解药给我。” 冯皲见着顾铭涵伤势严重,不能耽搁,将解药递给了李兮若,顾铭涵服下之后,李兮若给他运了气,他才缓缓道:“他偷盗云草,可能并非他自愿,我刚刚看他时就觉得不对劲,他应该是中了痋术,被人操控了。” 郭建军摇着头道:“这人厉害啊,我们连他的面目都没见着,却被他当了枪使,直接拿走了云草。” 回想他们上山的种种惊险,这都出生入死好几回了,却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小五将冯一提了过来,逼问着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冯一脸上也一样点懵,苦求道:“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带着冯三来拿云草,现在却把我丢在这了,我……” “那人的信息你了解多少?” 冯一舔了舔唇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叫瞿娄,出手很大方,在你们来的两天前他就到了,给了我很多钱让我带他进山,他也没说去哪,我们就在山里瞎转,后来他好像找到了地方,就往南边来了,要进乌蛇林。 我又没小五的本事,就说在外面等他,结果等了一夜,就看着他浑身是伤的出来,我就准备拿走他身上的钱跑路,但他拦住我说,只要我肯救他,他就能实现我一个愿望,愿望什么的我也没信,就是看他可怜就把他带下山了。” 小五一刀上了他的脖子,暴躁道:“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会觉得别人可怜吗?你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冯一还在极力否认,李兮若却猜了一个七七八八,问着他道:“你的愿望就是让他杀掉你的几个弟弟,自己独占专利费?” 小五一急:“你还想着卖三蛇酒的专利?” 冯三离开之后,三蛇酒的生意是没以前好做,冯一就想着要不把三蛇酒的专利卖出去,这样他们也能得到一笔闲钱去做其他的生意。以往支a持冯一的老a二和老四却不同意,认为好歹能混口饭吃,再做其他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他不是想,他是已经卖了。” 小五一愣,急忙摇头道:“不可能,这专利属于冯家四兄弟,要卖得四个人签字才有效,他……” 小五似乎想明白了,拎着冯一的脖子道:“所以你就丧心病狂的杀了你弟弟?” 见着小五的刀尖已经对准了自己,冯一心中狂跳:“我没有,我只是让他说服我老a二和老四同意专利,但是他们和老三是一根筋,不听劝,我本来也想着就算了,可谁知道他做的那么绝,当时老四死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他下的手,还怀疑是你们杀了他,后来他才告诉我。” 李兮若冷冷道:“你跟修邪道的人许愿,本身自己就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冯一看着小五气红了眼睛,对着他求饶道:“真不是我杀的人,我什么也没做,我就只给老a二上了吊,按照他所说的隐藏了老a二的面容,谁知道你们来的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当时瞿娄给的咒语是念到一半,众人就跑下楼来,他一慌只能在旁边装傻,本以为能勉强支撑过去,没想到小五盗走了尸体,发现了里面的门道。 “买凶杀人难道就不是杀人了吗?”小五丢了刀朝着他的面部狠揍,道衍在一旁思虑良久道:“瞿娄这个人我之前听过,他修邪道被煞气缠身,身体一直很不好,他之前都是吸食别人的寿命,这次他却抓走了冯三的尸体,我怕,他是之前的身体支撑不住,想要夺舍。” 小五停下来扭头看着道衍道:“什么叫夺舍?” “就是冯三的皮囊里装着瞿娄的魂。” 小五立即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妈不早说。” 他说着就想要去找冯三,山体却突然摇动起来,顾铭涵一把抓住李兮若的手将她拉在一旁,就见着山地之上突然出现了裂缝,小五脸色一白,冯皲却大叫:“水神发怒了,快跑!” 冯一怕死的紧,第一个冲出去,脚下却生了裂缝,他的救命还没喊出口,就掉落了下去,只听到下面绵延不绝的惨叫,他似乎掉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那凄厉的叫声止住了众人的脚步,小五对着众人道:“往这边走。” 小五早已经熟悉了山头,抄着近路带着众人下了山,等到稍微安全的地方,张建国喘着大气才问道:“刚刚是地震吗?” 小五摇了摇头:“云草被拔走,大蛇震怒,这是它给我们的惩罚。” 冯皲在一旁着急道:“别说了,快走吧,这次没了云草,大蛇下山,我们死定了,先去通知村民们。” 李兮若抿了抿唇,没想到那蛇还这么霸道,云草灵力太强,它根本不能直接吞食,却固执的占着这山,不肯放手。 众人赶到村口,却发现村子里面不是一般的死寂,像是被人屠了村一样,了无人烟。 “不对呀,大蛇现在应该还没有下山。” 李兮若看了看周围的氛围,对着身后道:“小心。”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冯育民的老婆却走了出来,亦步亦趋,身体怪异的摆动着,走的极为缓慢,道衍一眼瞧出了不对劲,赶到李兮若的面前道:“她中了痋术!” 他拿出法器,女人也很快冲了上来,道衍正准备刺向他,却听得冯瑞行道:“不要伤害她。” 道衍的法器没能收住,顾铭涵见着闪身上前挡住了法器的厉气,将妇人打晕在地。 此时躲在一旁的冯瑞行脱下a身上的伪装走出来,李兮若见着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 冯瑞行打着抖道:“刚刚下来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他提着冯三哥,我想拦住他,但是他拿出一个小笛子一吹,村子里面大半部分的人就开始攻击我,我躲了好久,一直等着你们回来。” “看来那人早就有预谋,已经养了不少的痋虫在村民们的身上。” 正说着,一大群村民面无表情的朝着他们走来,张建国和郭建军看着乌泱泱的人群心里一紧,拿出了猎枪和刀具,冯瑞行乞求道:“他们只是中了蛊,不是坏人,你们不要伤害他们。” 他又看向李兮若:“你能治好他们对吗?” 道衍掐指一算:“没时间了,再等一会儿,瞿娄就会夺舍,若是他上了冯三的身,以他的灵力,我们估计很难夺回云草。” 小五听着急切道:“那我们还不快去救三哥。” 李兮若转头看着张建国和郭建军道:“你们能做到不伤他们脱身吗?” 郭建军点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你们先去吧。” 李兮若给了他们几张符咒:“如果不行就快跑,等我们找到瞿娄再来和你们汇合。” 张建国拍了拍胸脯:“我们好歹也在军营多年,他们除了人多也没有别的本事,倒是你们要小心。” 一行人分头行动,道衍推算出瞿娄夺舍的位置,三人和小五急忙赶去。 瞿娄将冯三体内的蛊虫取了出来,将昏迷的他放置在了床a上,手伸向他的天灵盖,将他的灵魂强制扯出,眼见着冯三的灵一步步脱离肉体,大门却被人推开,一个光圈打来,将冯三的魂放入了体内。 瞿娄警觉的转身,看着他前来的四人道:“你们来的还真是快!” 到了现在李兮若才看清这个瞿娄的样子,他生的很高,却很瘦弱,浑身就像是鸡的骨头一样,脆弱不堪。两颊呈凹陷状,下颚线没有曲折的连着颈部,看起来是十足的病态像。 道衍露出少见的严肃的神情:“瞿娄,以你现在的样子,也打不过我们三人,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瞿娄冷然一笑:“道衍是吧,你之前可是声名在外,说起来我俩是同道中人,你还真没资格在这里训斥我。” “谁跟你是同道中人,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像你一样不知悔改。” 李兮若看着瞿娄道:“把云草给我。” “想要云草,那就拿去吧。” 他将冯三一扔,小五着急忙慌的上前接住,挡了三人的道,等着在细细一看时,瞿娄又消失不见。 “快追,这家伙极擅长躲避术,让他跑了,我们这辈子就别想见他了。”道衍急切道。 李兮若对着小五道:“看好他。” 三人转身向门外追去,却感到阴气袭来,那大蛇甩着蛇尾下山,所经过之处,房屋都被掀塌,不少躲在里面的人都开始惊叫,三人已经做好了御敌的准备,但没想到大蛇直接略过了他们,李兮若反应过来:“跟着,它现在在找云草。” 瞿娄到底算漏了一步,不知道云草的丢失会引发大蛇这么大的怒气,让他一时被两面夹击。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夺云草 瞿娄不料自己的行踪没被三人发现,却被一条蛇追踪到,巨蛇长着血盆大口想要来叼住他,瞿娄一个翻身从躲藏处跑出来。 见着前面的路被蛇堵住,后面是李兮若三人,慌不择路之下朝着山上跑去,大蛇迅猛的追了过去,瞿娄画了一个符咒像大蛇打去,大蛇被攻击之后变得更加的狂躁,蛇尾一甩,将成片的林子压向瞿娄。 李兮若三人走了过来,看着瞿娄刚刚躲过一棵大树,满地的逃窜,狼狈不已,道衍在旁边看戏道:“都叫那小子刚刚把云草给我们了。” “你……”李兮若没能及时阻止道衍的话,被瞿娄听见,他刚刚慌乱之中并没有想到大蛇是为了云草来攻击他,他现下听到为了保命,竟然将云草从怀中拿出扔给了道衍。 道衍只见着眼前飞过一道白光,那云草就被他稳稳当当的接在了手上,顾铭涵拉着李兮若退了几步,就见着大蛇朝着道衍怒吼,嘴里生出来的风,差点没将道衍吹跑。 道衍看着巨蛇脚上一软,脸色煞白,自己被大蛇追着跑的记忆又出现在脑海里,不过大蛇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向他攻去。 瞿娄看着有人给自己背锅,转身就想逃,李兮若拿出锁魂绳扔过去,瞿娄一把抓住,转了个身,想要逃出李兮若的视野之内。 李兮若紧追着他不放,只是轻轻一拉,就将瞿娄放倒在地,瞿娄最擅长的是躲避,而不是打架,他根本不是李兮若的对手。 瞿娄一向是本着“能屈能伸”的精神,对着李兮若软语道:“你不就是想要云草吗?现在已经给你们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你有今天。” 李兮若活了这么多年,早没了当初的天真,她很清楚,这种狠毒的人定要斩草除根,否则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给自己背后一刀。 出了玄泉的大蛇似乎更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玄泉的地方太小,限制了它的发挥,它出来之后能力比之前攻击顾铭涵和李兮若的时候强大了不少,道衍加上时不时帮个忙的顾铭涵,还真不能降伏这蛇。 大蛇吐了吐蛇信,对着道衍喷出了毒素,道衍翻身一闪,他刚刚呆过的地方已经被毒素腐蚀成渣。 道衍见此,将手中的云草又扔回了瞿娄的身上,大蛇顿时转移了视线,摆头向着瞿娄冲去,李兮若收回了锁魂绳,瞿娄搂着云草幻化出法器扎向了大蛇的眼睛。 不过他看的不准,不知道这蛇的右眼早已经瞎了,但是他这般的冒犯也激怒了大蛇,一时间无数的毒蛇将他团团围住。 瞿娄忙着对付毒蛇,让大蛇有了可乘之机,它露出尖牙,从嘴里喷出了一股毒液,等着瞿娄反应过来时,那毒液已经浇上了他半边的身子,他闷哼一声,顿时觉得剧痛不已。 他凶狠的望着场外的三人,绕过身旁的几根树木,将云草扔在了李兮若手里。 但大蛇见着这草来来回回,心中已经断定这几人是一伙的,也不再谁拿草就攻击谁,而是一个也没有放过。 它凄叫了几声,四周的树上突然就挂满了黑色的毒蛇,一个个将尾巴掉在树枝之上,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瀑布一样,探头看着顾铭涵三人。 道衍看着密密麻麻的蛇群吞了一口唾沫:“你们这辈子见过这么多蛇吗?” 李兮若幻化出一把剑斩杀了一条毒蛇道:“我是把这辈子的蛇都见了。” 顾铭涵见着这样杀,他们真是一辈子都杀不完,他对李兮若悄声道:“你去吸引那蛇的注意,我设立阵法将它引进去。” “好。”李兮若斩落一树的蛇飞身上去,剑指蛇头,那蛇生的年份久了,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它的不敬,摆动着身子想要将那树连根拔起。 顾铭涵趁此绕到蛇的右边,这里是它的视觉盲区,它又一心与李兮若斗法,根本没注意顾铭涵在干什么。 顾铭涵做出八卦指,道衍见着他身上泛着金光,眉心一皱,总感觉有什么事脱离他的预期了。 顾铭涵设立了八卦阵,四周的树木开始移动,成为了一堵堵树墙,将诺大的地方隔绝成小块,瞿娄惊讶于他的本事,而那巨蛇也被逼迫着强大的身躯不断的缩小,它似乎意识到了不对,立即掉头跑来。 瞿娄见着知道这三人也不会放过他,朝着相反的地方跑去。 顾铭涵走到李兮若的身边道:“这阵法暂时压制了蛇的灵力,我们要在它恢复之前找到它。” “嗯。” 瞿娄捂着被毒液腐蚀的肩膀,一边回头望一边快速往前跑,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这一排排的树墙挡住了他的视野,让他在原地打转。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迷宫之中,根本没找准方向。 他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却正对上了缩小了三分之二对的大蛇,那蛇缩了巨身,块头也不小,他身受重伤不敢硬碰硬,只能朝着一边躲去。 大蛇吐了吐蛇信,听着动静四处望了望。 瞿娄忍着疼痛四处寻找出路,可这阵法极其怪异,似乎你越想出去,你就越会被困在其中。 他警惕的看着周围,走到一棵树下才发现自己是真没了力气,他正准备歇息片刻,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刚想转头,蛇尾就突然将他紧紧缠住,让它动弹不得,大蛇快速的绕动紧缠他的胸腔,瞿娄使不出灵力,而冰冷的窒息感却逐渐包围着他。 李兮若三人走了过来,瞿娄弱声叫道:“救,救命。” 李兮若上前道:“先告诉我,怎么解痋虫的蛊。” 这痋术是滇南有名的邪术,虽然极富盛名,但是很少有人能解开。 “你,先救我,我……”那蛇似乎也不怕他们三人,只是专心缠绕瞿娄,李兮若摇头道:“我不信任你,你不说,就只有死在这了。” “他们是活人,中蛊并不严重,烧掉虫子冲符水,念清明咒,可解。” 李兮若给了那蛇一剑,蛇受到剑气掉落下来,松开了瞿娄它朝着李兮若冲去。 不过它忘了自己在别人的阵法之中,顾铭涵和道衍同时施咒压向它,顿时就让它动弹不得,它的七寸被狠压住,顾铭涵见着它到底是灵兽,只是性情却是冥顽不灵,对着一棵云草的执念也是祸乱了人间不少年,他念咒废掉了它的灵力,蛇身一再变小,最终成了一条不足一米的小黑蛇。 那蛇似乎也知晓顾铭涵放了它一马,立即朝着阵外逃去。 顾铭涵撤了四周的阵法,山林顿时恢复了原样,瞿娄吐出一口血痰,瘫倒在地。 瞿娄伸出双手,对着李兮若道:“救救我,救救我。” 蛇毒已经侵入了他的五脏,麻痹了他半边的身子,让他已经不能呼吸了。 李兮若没有任何神色的收回了剑,淡淡道:“这是你的因果报应,无人能救你。” “不,不是,只要你救我,我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我不会再修邪道,不会害人,我吃斋念佛,或者怎么样都行,你救救我。” “你中毒太深,你没有感觉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吗?药石无灵的,至于你会不会做好人,那我可能更会相信下辈子投胎的你更能实现这句话。” 李兮若转身离去,道衍跟着她的身后深深望了一眼瞿娄,见着他抬着的手不支的掉落在地,转过了头,不再看下去。 三人回到村庄里面,见着郭建军和张建国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那些中蛊的村民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瞿娄死了,也没有人操控他们了。 冯瑞行从一个米缸里看着他们回来了,赶快翻身出来舒了口气道:“可算是结束了。” 李兮若让道衍去给村民解蛊,对着郭建军二人道:“辛苦你们了。” 每次跟着她来,都是拿命在换钱。 张建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大妹子,我跟你出来吧,都是玩的心跳,但可能再过几年我就玩不起了,就这地,就那大蛇,我是带几瓶降压药也不够吃啊。” 李兮若一笑,见着小五扶着清醒的冯三,身后跟着山上的那几人,冯三止不住的向她道谢,唯有小五嘟囔道:“她还不是得了宝贝。” 李兮若看着他道:“这山上以后不会有这么多的毒蛇了,你们还要回山上住吗?” 年轻的面面相觑,年老的还是舍不得山上的家,每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也拿不定主意。 “冯三哥说,带我去城里看看,他说我不应该一辈子就在山里。” “我知道冯一卖了专利,不过他已经死了,专利,我想了想,也就卖了,山里没蛇,三蛇酒也做不下去,还不如拿这钱带小五出去开开眼界,让他选择自己想要做的事。” 小五算算年纪也就是个小孩,他也不知道选择哪条路才是最正确的方向,话里带着迷茫,李兮若含笑道:“这就是你们的事了,毕竟,我就是个采药的。” 第三百二十九章 药是假的 冯瑞行好奇于让众人争夺的草药到底长什么样子,才能引起这么多年的无妄之灾,遂眼巴巴的问道:“这云草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从云里摘的?” 李兮若一笑,从衣服的包里拿出云草,冯瑞行眼见着一颗全身通白,呈草状的植物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暗想这种奇异之草怕是能进国家的研究所了。 可是他渐渐看着李兮若的脸色沉了下去,眉心之间隐约有了怒气,他无措的望着众人,道衍问着李兮若道:“怎么了?” 李兮若摊开手,白色亮闪的粉末污了她的手指,李兮若内里翻滚波涛,面上却是淡淡道:“云草是假的。” 张建国一惊,咂嘴道:“不是吧,我们花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这一棵破草,怎么又成假的了。” 道衍看向小五:“是不是你小子给掉包了?” “放屁,这是冯三哥亲自摘的,老子一下都没碰。” 冯三略带着一些惶恐点头道:“我隐约还记得瞿娄操控我的时候,我是直接给他的,不可能会有假。” 李兮若想起瞿娄被大蛇追捕,三番两次的将云草扔给他们,她当时就想瞿娄怎么这么容易就将云草扔回,没想到却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李兮若一言不发的朝着山上走去,顾铭涵望着她的身影,眼里藏着担忧,紧跟了上去,道衍见着也跟在了他们后面。 李兮若心里安慰自己,那人受了重伤,又是将死之命,肯定走不远,自己就有机会换回云草。可是当她走到瞿娄求救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草丛上有着斑斑血迹。 道衍皱了皱眉:“我们并没有离开多长的时间,以他当时的状况,他应该不可能独自离开。” 李兮若摘下草木之中含有血迹的那一片,将它扔在空中,一张符箓飞升,将它紧紧缠住,符箓顿时飞向丛a林的上方,开始围着这臺罗山不停的转悠。 过了半个小时,符箓又回到李兮若的手里,可是上面却毫无指示,李兮若顿时将符箓在手里捏碎,用着尚还平稳的语气道:“我还小看他了,受这么重的伤都能跑的这么快。” 道衍无奈道:“此人之前的逃跑术可是在道上出了名的,他修为不算高,可是每次都能金蝉脱壳,让人寻不到他的踪迹。” 李兮若沉了眉目,顾铭涵上前宽慰她道:“只要他还在境内,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话是这样说,但整个c国也不小,该遇见的人也许会遇见,可若是有人想故意藏起来,那就真的难说了。 李兮若轻轻拂开顾铭涵的手道:“先让我一个人静静。”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遇过挫折,只是每次一牵扯到师父的事总会让她心乱如麻,长生不老药本来就极难炼制,现在又缺失了最关键的一味,她能够等得,可是师父呢?凡人之躯又有几个年份可以消耗。 张建国一行人看着李兮若空手而归,神色也不太好,大致也明白他们这次的行动是失败了,所有人都没想到瞿娄竟然如此的狡猾,一开始就设计好了所有的路,没让自己吃到一点亏。 小五得知瞿娄没死,唯一担心的就是瞿娄还会不会来找冯三夺舍,他对着李兮若问道:“如果那瞿什么玩意再来找三哥怎么办?” 李兮若停下前进的脚步,看向冯三,将他浑身一顿打量,冯三刚刚才解了痋术,身体还比较虚弱,可依旧是最适合瞿娄的容器,如果瞿娄短时间不能找到续命的人,难保不会打道回府再来叼这一口肥肉。 李兮若突的一笑道:“既然这样,冯三就跟我们一起回a市,有我们在,他就没有危险。” 冯三看向小五犹豫不决,他长这么大,也就前三年出了村,可是却还没有出过y市,a市那地方房价贵,花钱多,他真要为了一个仅仅会发生的可能抛弃自己熟悉对的家乡吗? 可是小五想的比他还要深,他带着不悦的神情的看着李兮若道:“你不会是想用三哥做诱饵来引瞿娄出来吧。”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没了我们的保护,你和冯三可就要每天活在担忧恐惧之中了。” 说完李兮若也不等着两人答应,径直往前面走去。 只要冯三一离开李兮若的保护,瞿娄肯定会回来找她。小五知道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可是被别人利用心里却不好受,带着不情愿跟着李兮若走了。 道衍见着这一切,知道李兮若虽然面上为显现出来,可是对于云草遗失的事心里很是在意,他摸了摸下巴问着顾铭涵道:“这云草是来做什么的,若是想要炼丹天下还有很多草药可以替代,不必非得云草吧。” 顾铭涵看了道衍一眼没有说话,也直直的跟了上去,留下满脸疑惑的道衍。 他的私心里现在并不想告诉道衍云草的功用,甚至带着一点奇异的高兴,知道李兮若这么在意给他研制长生不老药,知道李兮若在乎他,他现在就想冲上去告诉李兮若自己的身份,可是理智却死死地压制住他,告诉他时机未到。 郭建军和张建国将他们所剩的东西都搬回了车上,冯三上了之前公司的车对着顾铭涵道:“顾先生,还是由我给你来开车吧。” 顾铭涵点了点头,对着李兮若道:“兮若,上我的车吧。” 李兮若随意的应着却并不在乎,她心里一直想的是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尽快找到瞿娄,道衍不想让顾铭涵占得先机也跟着要上车,可是小五已经坐在了前座,这后座上就要挤三个人,而郭建军和张建国的车子却是空荡荡的,他们俩正靠在车门上看笑料。 李兮若见着道衍跻身进来,又将他推了下去:“我去张建国那辆。” 没想到道衍又追了上去,顾铭涵看了一眼没再说什么,让冯三先开车。 道衍追着李兮若是有事要问,他一坐上车在引擎的声响就问道:“那云草a你是拿来做什么的。” 李兮若正闭目养神,听到这话,想着顾铭涵反正也知道,也不差道衍一人,便坦然道:“它是长生不老药之中最重要的一味。” 道衍听着脸色一变,李兮若没有看到,张建国却透着后视镜看的真真切切,道衍冷冷的瞧上镜中的张建国,张建国立马别开了头,假意的咳了咳。 道衍平复了些许情绪问道:“你又是为了你那师父?” 李兮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道衍却继续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一次次的这样对他。” 李兮若睁开了眼睛,带着冷意看着道衍:“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不喜欢道衍提着自己师父的语气,虽然师父一次次的骗了自己,可他对自己的恩自己从未敢忘,那种冲破黑暗捅露光明,将自己周遭的污a浊撕开的感觉,道衍是不会明白。 李淳风对于她的意义很重要,就算知道他的上一世是辰风,知道他伤害了自己,可那些跟在师父身边的岁月,却让她难以忘怀。 道衍被呛了一下,也没有办法辩驳,他不过是一个修邪道被李兮若拉回正轨的普通人而已,对着李兮若来说,或许这样的人她见过无数次,自己对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 道衍微微低了头,心里却隐隐带着不甘。 几人到了y市,因是明天一早的飞机,所以先行找了一家酒店准备休息一下,冯三没有住过这么好的酒店,他囊中羞涩,尽管李兮若也不让他出钱,但还是提出跟张建国和郭建军挤一个房间。 张建国和郭建军这次没能完成任务,也不好意思又让人家花费两间五星级酒店的钱,几人找了千万种理由,嘴上没提钱,可李兮若知道他们在坚持什么,不想在这些小事上纠结,就随他们的愿。 顾铭涵送李兮若回了房间,对着她宽慰了几句,他已经找人在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搜寻瞿娄的踪迹,只要瞿娄不出国,他就肯定跑不掉。顾铭涵让李兮若早点休息,打开自己的房门却见着道衍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a上,顾铭涵脱a下外套扔到一旁对着道衍冷冷道:“走错房间了。” 道衍从床a上起来弯过腰a身,双手交叉的看着顾铭涵道:“我知道云草的用处了。” 顾铭涵背对着他喝了一口清茶没有说话,道衍见着他的反应站起身来道:“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 “如果让兮若真的得到了长生不老药,她就可以永远和她师父在一起,你就一点也不着急。” 顾铭涵心里回了一句,我很愿意,但面上看不出神色,坐到沙发上回道:“慌有用吗?她想做的事情,你见过谁能拦住?” 道衍眯了眯眼看着顾铭涵,寻思着顾铭涵的醋劲一向比他还要大,只是冰块脸上看不出东西,怎么现在跟转了性似的,也不在乎李兮若为她那个师傅捣鼓长生不老药了。 对于道衍的打量顾铭涵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道衍这人非常善于揣度人心,当人行为有着异常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去探究背后的原因,可现在的时机,还不能让道衍知道自己的身份。 第三百三十章 不愿合谋 道衍从怀里拿出一本古书道:“长生不老药的炼制需要时间,而且现在主药没有拿到,我们还有机会。” 他这意思就是准备故技重施,上次虽然没能成功,可是这次他找了一个更为周全的法子。 他指着古书上的一页道:“之前那法子没成功,应该是我们某个环节出了差错,我现在另想了一招,李淳风这么多年下来肯定用过不少法器,只要我们找到他用过的法器,上面就残留有他的气息,只要将他的气息封存于这个坛子之中他就必然会遭反噬。” 顾铭涵听着上前走了几步看着他道:“这是什么坛子?” “百鬼坛,收集一百个不同惨死经历的小鬼放在里面炼制百日,所生的怨气就能够相克李淳风的至刚至阳之气。” 顾铭涵心里冷笑,这道衍虽然脱了邪修的皮,但这颗心倒还是没变,想出来的招还是这么阴毒,上次自己没恢复记忆差点被他害死,这次他不可能再傻到自己对自己动手了。 顾铭涵摆手道:“兮若对她师父有多在乎,你也看到了,我不想冒这个风险,你也说过如若让她发现,只怕我们俩此生都没戏了,这次你要做就自己做,别拉上我。” 道衍皱了皱眉,他印象中的顾铭涵可不是这样放弃的人,之前的顾铭涵知道自己与李兮若的师父有几分相似,想着偶尔李兮若微微复杂的眼神其实都是在怀念她的师父,让他的心里总是带着气恼,不除掉她的师父,总有一天会成心腹大患,可是如今却一脸云淡风轻的似乎放下了对她师父的隔阂。 道衍想到这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看顾铭涵,收了古书道:“顾铭涵,自从上次你因为我们给她师父下咒受到反噬,整个人倒是变了许多。” 顾铭涵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却又很快恢复正常,没有即刻否认,道衍在他脸上瞧不出其他的不对劲,冷哼一声又道:“你现在不敢做,别等着后面后悔。” 顾铭涵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不死心,摩挲着杯子警告道:“你也不要再动什么歪心思了,你小心兮若再次废了你的灵力。” 道衍听着脸色一黑,摔门走了出去。顾铭涵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渐渐轻叹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大家都收拾好准备前往机场,张建国几人挤了一夜是腰酸背疼,早上不停的捶背,李兮若看着他们摇了摇头,正准备下楼就听见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跑来道:“对不起,对不起,麻烦让让。” 一个女孩穿着休闲服提着一个大箱子风风火火的跑来,面目带着焦急,似乎紧赶着去什么地方,但是没想到她走的太急,在楼梯口拌了一下,正当连人带箱子要摔下去之际,李兮若一把拉住她,而她的箱子则没有这么好运,囫囵的滚了下去。 那女孩惊魂未定,喘了半天的气才回过神来,向着李兮若道谢,李兮若看着她的面目一愣,赵小玥? 女孩越过李兮若,看着从远处走来的顾铭涵一愣,随即脸上立即笑魇如花:“表哥,你怎么在这?” 李兮若疑虑的看向顾铭涵:“你们认识?” 顾铭涵走过来看着孟月肖似赵小玥的脸,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建造幻境的时候,里面的很多人都是从他的记忆里幻化出来的,这个孟月就是赵小玥的原型,俩人过于相似他担心会引起李兮若的怀疑,但是还是坦然道:“她是我表姑的女儿,叫孟月。” 李兮若再次看向孟月,她的长相…… 不过她很快将注意力移向了孟月的印堂,她的印堂之中隐约冒着青气,鼻梁之上夹着一副银框的大眼镜,但细细一看下面隐藏着一个细小的伤口,那里是疾厄宫的位置,伤口横断山根,大多会带来灾厄。 孟月舒了一口气道:“表哥,有车吗?我现在赶飞机。” 顾铭涵皱了皱眉:“没人来接你吗?” “那人说自己昨晚犯了阑尾炎,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几点的飞机?” 孟月说了班次和时间,顾铭涵挑了挑眉:“你急什么,和我们一班的。” 他对这个表亲印象还挺好,之前他母亲在世的时候,表姑经常来陪他的母亲聊天,只是后来渐渐关系就有些疏远了,他在印象之中大体还记得这个孟月什么都好,就是做事特别着急,出远门一定要提前一个小时在那等着心里才会安心,不然就会急的干跺脚,总觉得自己会错过车。 孟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跑下去接过服务生给她捡起来的箱子。 一行人开车前去,孟月坐到了李兮若的身旁,对着她一个劲的道谢,说刚才要不是她,自己指不定就进医院了,李兮若笑了笑没有说话,就算她刚刚扶了她一把,孟月眉心的黑气依旧没有消散,也就是说她的厄运还没有解决,可是李兮若却算不到她的灾厄到底在哪里。 李兮若从怀里拿出一个手串给了孟月,孟月一愣,惊喜的接过道:“这是转运手绳吗?” “可以这么叫吧。”绳子是由山顶上之上积聚日月精华的纫草所编,而上面的珠子则是在灵兽口中含了几百年,已经有了消灾解难的灵力,普通的金石转运根本无法比。 孟月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顾铭涵,顾铭涵点了点头:“接着吧。” 孟月开怀一笑,她不知道李兮若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珍贵的手绳,不过她看着李兮若就觉得面目亲切,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时间。 孟月带上手绳将眼睛放在了李兮若和顾铭涵的身上转了转惊奇道:“表哥,我想起来了,之前顾爷爷发过照片,这是表嫂。” 李兮若不自禁的咳了咳,上次去顾家也只是为了帮着顾铭涵打掩护,怎么现在好像弄的人尽皆知。 顾铭涵听了这话一笑:“对,这是你嫂子。” 李兮若瞧了顾铭涵一眼,见着他眉目都笑开了,往日冰冷的眉眼如今像是艳阳照了积雪,瞬间把坚冷的冰化成了柔顺的水,她心里一顿,想要说的话又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而冯三听着这几人的话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专心的开着自己的车,一路驶向机场。 李兮若将身上的一些东西诸如罗盘和符纸都是长期放在一个小袋子里,过安检的时候她拿出来将小袋子放在检查的盒子中,那上面的松紧绳微微松开了,被孟月瞧见了里面的东西,她捂着嘴看了看周围小声的对着李兮若道:“你是风水师?” 被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逗乐的李兮若笑着道:“我是风水师,又不是炸机的,你这样的表情安检人员就该怀疑我了。” 孟月微微收敛了一点,却抑制不住兴奋的表情,她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遇见活的风水师。 李兮若抿唇而笑过了安检口,晃眼一瞧,却看着人群人有一个高大瘦弱的人正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她脸色一变立马追上前去。 她刚刚要是没有看错,刚刚的人是瞿娄,可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怎么进机场的? 李兮若在人群之中找寻瞿娄的踪迹,却发现刚刚的一切却好像是自己的幻觉。 顾铭涵疾步走过来问着道:“怎么了?” “我看见瞿娄了,他就在这。” 顾铭涵默了默道:“直接坐飞机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瞿娄逃了之后顾铭涵一直派人在寻找他的踪迹,瞿娄心里肯定知道,若是他不想被找到,应该就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来乘机。 “我确定是他,他身上煞气很重,我不会认错,我要知道他乘的是哪一趟班机,你帮我查查。” “好。”看着李兮若的神色顾铭涵无法说出拒绝,打了电话让下面的人去查瞿娄的行程,只是等了一会儿之后发来的信息确实发现整个机场根本没有叫瞿娄的人。 道衍在一旁听着查无此人,看着李兮若对着云草这么在意,都是为了她的师父,带着一些酸气道:“你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肯定是看花眼了,我们先登机吧。” 李兮若摇摇头,她要固执起来谁也劝不住,她肯定自己刚刚看到的就是瞿娄,她沉下心来,细细思量了一会儿,对着顾铭涵道:“你说的对,瞿娄肯定知道我们在找他,可是他还是冒险来了机场,为什么?” 机场的安保措施做的很好,无论是摄像头还是线路,都不适合逃窜的人堂而皇之的进来。 “所以他来机场肯定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他之前中了蛇毒,毁了半边的身子,又没能找冯三续命,现在肯定很虚弱,他就算能逃的过一时,只怕也是活不长久……” 顾铭涵顿时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机场里面有他要夺舍的目标。” 李兮若点点头:“不过他应该是用了点小手段,改了身份信息让我们找不到他。” “好,我让人去查和他一天生日的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 空难 孟月听着机场播报的那家飞机马上要结束检票,心里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李兮若他们在找什么,但是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敢贸然的再让他们先行登机。 过了十几分钟,孟月看着与自己机票上对应着的飞机型号已经开始在慢慢移动,她开始掏出手机看看下面的班次是在什么时候,想着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过了一会儿却听得顾铭涵接了电话道:“飞往a市的?华a夏a518?” 孟月看了看自己的机票,连忙跑上去道:“和是我们一班的。” 李兮若拿过眉头一皱,却看着飞机已经到了起飞的时间,她心里暗叹糟糕,心焦于要是让瞿娄夺了舍恢复了灵力再要找到他就是难上加难,而此时外空之上却突然传来爆炸的声音,一声巨响吓懵了所有人,孟月尖叫了一声蹲下a身抱住头,顾铭涵将李兮若揽在怀里护住,李兮若听着连连响了几下,外面的烟尘弥漫,过了好一会儿身边才有了动静。 所有人见着灾难过去,纷纷转头看向窗外,孟月腿软的倒在地上:“那是我们的飞机。” 如果他们刚刚登了机,现在死的就是他们,如若不是李兮若要找人,他们现在就是天上掉落下的一块块碎片。 李兮若回过头看向孟月的眉心,印堂中的黑气已经消散,她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为什么算不出孟月的劫难。 因为这不仅是孟月的劫难,也是她的劫难,风水师能算他人命却算不了自己的命,能算天地乾坤却独独不会算自身。 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劫后余生中没有缓过神来,死亡在这个和平时代的确离人们很远,但是一旦突如其来的灾难发生就有可能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即使是李兮若也逃不过。 不过李兮若、顾铭涵和道衍并没有多少恐惧之情,他们三人本就是学道之人,去过枉死城,经历过转世,对着生死虽然不算勘破,但知道人有轮回。 一次次的死亡不过是去迎接下一世的到来,但是让李兮若庆幸的是自己没有死,这一世刚刚得到师父的踪迹,若是提前转世,想要找到师父就难了。 三人稳定了心神,道衍故作遗憾道:“只可惜瞿娄还在飞机上,身上带着云草,那么珍贵的东西,就被一起炸碎了。” 这个也是李兮若忧心的,不过她还是不愿放弃,大胆猜测道:“也不一定,瞿娄是个聪明人,也会看相,如果他找到想要夺舍的人,发现他身上的黑气,不一定会上机。” 道衍不知道李兮若那里来的这般执着,要是瞿娄没上机,现在肯定就在这片候机处,可是这里除了他们这几个幸运者、机场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其他人。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怕她过度的焦虑此事而伤神,轻声道:“别想了,这件事我会让人跟进,你看他们都因为此事吓傻了眼,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李兮若见着其余几个人都纷纷惊魂不定的坐在地上,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对于他们来说,无论上没上飞机,都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他们宁愿快点醒来,也不想亲眼见着这个场景。 李兮若揉了揉眉心,乏力的坐到了一旁,她虽然嘴上刚刚说着瞿娄有可能逃过一劫,但是心里也不确定,如果云草真的从世界上消失,她拿什么去制作长生不老药? 几人回酒店休息了一天,乘着第二天的班机离开,他们上机的时候还有阴影,一个劲的问着这趟航班飞机检修了吗?机长靠谱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空姐虽然都一一回答,但心里却暗骂事多,她在飞机上飞了七八年,空难的几率大约就像人生中的中彩票,只是没开奖之前你永远不知道是好是坏。 众人到了a市,李兮若付完了剩下的一部分钱给张建国和郭建军,虽然这次他们没能得到云草,但是这两人也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了多次,钱的方面不能亏待他们。 张建国和郭建军看着卡上增的数字,对着李兮若道:“我们毕竟没有帮你拿到云草,给的钱太多了。” 李兮若摇着头笑笑:“卖命的钱哪有多的,下次如果有活,还来找你们。” 张建国脸色一僵:“别了吧。” 他是真有点怕李兮若的任务,虽然每次钱给的充足,可每次出去遇见的东西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让他到现在都缓不过来神。 倒是郭建军在一旁道:“好,能帮的我们一定帮。” 二人告别了李兮若,冯三就带着小五走来,他吞吞a吐吐的看着李兮若道:“刚刚顾先生让我留下来当司机,但是我也想给小五找个活做,想问问您还有没有可以介绍的。” 小五心里不爽李兮若还拿着他们当诱饵,不满道:“三哥我都说了,我自己能找事做。” 冯三怒拍了他一下:“你没成年又只有初中学历,你在a市找个屁。” 小五咬了咬唇,想说自己会抓蛇,可是好像在这大城市里,不需要他这种徒手抓蛇的廉价劳动力。 李兮若看了看小五,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脑子转的快,人也很机灵,而且在某些方面天赋异禀,倒也是个可造之材,如果让他去做其他普通的工作,是浪费了一个人才。 李兮若想了想,忽的想到自己开的那家古玩风水店倒是缺人的,虽然现在店里有人,但她想把这店发展成全国连锁,要培养的人就很多,小五倒是可以去试一试。 “我开了一家店,你如果愿意让他去,倒可以让他去试试。” 冯三考虑到小五的情况,试探性的问道:“不知那店是做什么的?因为如果有收银的活计,我怕这孩子不懂,他连红票子都没见过几张,也分辨不出钱的真假。” 他怕若是大店小五一个人也守不下来,到时候还会吃亏。 “算是古董首饰店吧,里面都是一些古董首饰,平时有人看着,他去了跟着学习就行,不过要想长期留在那我也有条件,他没怎么上过学,但是店内古玩的知识一定要知道,我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让他学习,若是到时候他能通过考核,即可以长期留下来。” 冯三心下一惊,古董首饰可都是大生意,但凡是有了年份的,哪样又是能便宜的,可是他想着能看古董的铺子,到底比去扫大街发传单好,是一个体面的工作,立即替小五点头答应道:“好,我一定让这小子好好学。” 小五别别扭扭的应下声来,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着古玩还是很好奇,而且这份工作看着也不是很无聊,他小孩子心性一上来,还以为自己是去博物馆工作,格外的兴奋。 没过几天,那场空难的人员名单基本是确立了下来,瞿娄想要夺舍的那个人当时上了飞机,现在已经是不知落在哪的无名尸块,而经过身份排查,里面唯一一个信息不详的是一个叫做屈芦的男人,不幸的是,名单之中也有他。 顾铭涵收到消息抿了抿唇,他知道李兮若听到这个信息肯定开心不起来,她很早之前就想要炼制长生不老药,此次花费了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却是空手而归。 现在的顾铭涵是处于水火交a融之中,他既为李兮若担心,怕她执念过重,伤及自身,但他心里却又隐约对的藏着兴奋,那是一种被自己所爱之人在乎的一种交织复杂的心情,他想要冲破一切去告诉李兮若他的身份,但是又有太多的顾忌。 每次想要破口而出之时,却又想起自己身为辰生所做的事,不光是李兮若无法原谅,就是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思量了再三,顾铭涵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兮若,李兮若沉默良久道:“顾铭涵,你相信我的直觉吗?” 顾铭涵看着抬眼望着自己的李兮若,她的眼睛生的很漂亮,眼睛是浑圆的,但眼尾被拉长,就让人平添了几分冷意,之前这双眼睛里装着不问世事的漠然,对所有人都不在乎。 而此时她的眼里的情绪,却是渴求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相信她所说的话,告诉她的感觉没有错。顾铭涵知道,这种情绪是为自己而生的,每每想到这他的心都在发烫。 顾铭涵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摸着她额头前的一些细软的碎发道:“我相信。” “再去查查好吗?我的直觉告诉我,瞿娄没有死。” 顾铭涵点了头表示答应,李兮若的思绪却转的飞快,如果瞿娄没死,她就要多发动一些人去找他,现在他刚刚找到的可以寄宿的宿主已死,如果他不想舍近求远,指不定就会回来找冯三。 是日,李兮若将瞿娄杀死梅山派小道士胡峰的消息放了出去,正处于悲痛之中的梅山派突然知道真凶的信息,派人在各个地方搜寻,并表明梅山派与瞿娄永远势不两立,必将亲自擒拿他,为胡峰报仇。 第三百三十二章 炼药 瞿娄那日确实没有上飞机,他当时一直跟在那人身后走入候机厅,本来想在卫生间干掉他,偷龙换凤,可是他看着那人眼前的黑气一愣,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等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李兮若一行人居然也站在那,他顿时心里一慌躲在了厕所里面不敢出来,可又想着自己要是不登机,很容易被他们查到方向,于是就使了符咒与一人调换了机票,没想到那飞机突然失事,自己居然保住了一命。 他继续躲在y市苟且偷生,日子却也不算好过,蛇毒蔓延的厉害,他的半边身子已经麻痹,走路时开始一瘸一拐,每次上街都会有人盯着他看。 让他总是胆战心惊,生怕有顾铭涵派来的人找到他,可他又想着自己明面上已经死于空难,李兮若真的有这么神通广大能够猜到他没死? 不过他最近还察觉到有另外一拨人在找他,他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也知道来者不善,是取他性命的。 瞿娄去坟上抓了一些小鬼吞噬,来强行恢复自己的灵力,他当时躺在丛林里时是伪装了自己的气息,将自己变得半死不活,让李兮若等人放松了警惕,可是实际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本来他之前就被大蛇伤了根基,现在又中蛇毒,对他残破的身体而言,简直是雪上加霜。 瞿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他如今暂时租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家徒四壁,但是防卫工作却做的很好,只要有人企图闯进来,他头上用风铃布置的机关就会不断响动。 而此时风铃在寂静的小屋里发出阴阴的响声,瞿娄睁开了眼睛,消失在了床上。 房门被人打开,两个人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一人看着窄小的屋子怯声道:“没人啊,我们是不是私闯了别人的民宅啊。” 旁边那人左看着右瞧瞧确定了没人却立马直起了身子道:“没人就对了。” 他说着就坐在了矮小脏乱的沙发上躺下了身:“老子寻了那瞿娄一天了,连个鸟都没找到,这估计又是哪个人放的假消息,骗了我们。” 那个胆小的看清了他手中握的东西,惊叫道:“是,是人的器官。” 他惊惧的大叫着往门外跑去,这人被吓的赶紧丢了内脏,正准备往外跑,大门突然就被风吹着关上,瞿娄出现在他的眼前,半边脸埋在阴暗里,只剩了一半苍白凹陷的脸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眼前之人:“刚刚你们说,要找谁?” 那人被吓的腿软:“饶命饶命,我们不该私自进来的,你饶了我吧。” 瞿娄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性子道:“再问一遍,你们要找谁?” 那人哆嗦道:“瞿娄。” 他说完大着胆子看了瞿娄一眼,李兮若放了画像出来,也说了一些基本的情况,他们所有人都记得瞿娄的长相,这一看就立即认出了他:“你……” 瞿娄捏住他的脖子将他举高,那人慌了,不断摆动着双腿,艰难道:“我是梅山派弟子,我知道你中了蛇毒,梅山派有很多灵丹妙药,你放过我,我绝对给你找来。” 瞿娄眼珠转了转,将他慢慢放下,对着他阴邪一笑道:“是吗,那既然这样,谢谢了。” 他收紧了五指,享受着人气息变弱的垂死挣扎。 刚刚那胆小的叫做魏良,他跑下楼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师兄没跟着一起下来,他在下面转了几圈,想着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才刚入派不久,修为很低,他怕以自己的能力不仅打不过屋里的人,还会把自己折进去。而且那师兄心性不好,在派里的人缘也差,要不是因为自己是新来的,也不会和他分到一组。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些就不救人吧。 魏良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上去看看,就看着一人若无其事的跛着脚下来,他惊叫道:“徐昼师兄,你没事吧。” “没事,看你小子胆小的,刚刚就是师兄逗你玩的,你跑的倒是比兔子还快。” 魏良一愣,总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平常徐昼说话都很凶,没有温柔过,而且那个内脏他明白着是看到徐昼从桌子上拿的,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别想了,我刚刚为了追你,摔了一跤,快把我扶回去。” 魏良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没有强求自己,带着“徐昼”回到酒店,因在这里没有找到瞿娄,两人很快回到梅山派。 瞿娄在镜子前摸着徐昼的皮囊一笑,这个徐昼在派里的人缘都能用过街老鼠来形容了,不管是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都是对他侧目而视,大家穿的都是同一道袍,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像是什么脏东西一般,恨不得避而远之。 据说是因为这徐昼之前仗着自己会点术法,就去祸害一些女人,到处招摇撞骗,弄毁了梅山派的名声,被罚了三年的禁闭,近日才出来,不过他的事迹在外面传了一个遍,没人想要亲近他。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身边只跟着一个灵力低微的小道士,没人发现的他的存在。 瞿娄来梅山派的动机很简单,他当时杀的小道士正是梅山派胡道长的最疼爱的小弟子,那胡峰生的聪慧,很早就打探到云草的消息,但嘴却是最严的,他颇使了一点手段才拿到他口中的秘密,所以梅山派才会全体出动都去外面追寻他的下落,不过他们肯定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自投罗网”藏到梅山派里面,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此地也不能久留,瞿娄的目的还是为了偷走胡道长炼制的一些解毒丹药,先解了身上的毒素。 魏良是个单纯的傻小子,在梅山派里面只做着一些做饭洗碗的活计,真正的本事没学到什么,来了一年,连最基本的符咒也不会画。 瞿娄诱骗他画出整个梅山派的地标建筑,魏良心地单纯却不是言听计从之人,问着瞿娄道:“师兄比我待的久,这些地形肯定早就背熟了,就不要拿我解闷了。” 他以为徐昼又像是以前一样使唤他去做其他的事来逗闷,所以就蹲在一旁不动,瞿娄幻化出一张符纸,随意画了几下贴在一块大石头上,那石头瞬间爆破,吓了魏良一跳,他拍了拍心脏,带着不解和隐约羡慕的目光的看着瞿娄。 “想学吗?给我画,我就教你。” 魏良当然求之不得,他只是梅山派最低等的弟子,要想熬到学画符那天,他还得熬上个几年,可是少年人沉不住气,今日开了学,明日就想带着东西回家,却没注意胡道长的对他们对的用心,是为了磨练他们的心性。 瞿娄得到了地图,魏良得到了一本小巧的学画符的古书,他翻了翻上面的符咒,却看着里面是各式各样奇形怪状,阴森恐怖的图案,不禁道:“师兄给我的,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瞿娄不耐的看了他一眼:“我给你的是独家,你以为谁都有,好好学吧。” 他修的是邪道,自然和这个小道士平日里看的都不一样。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瞿娄跟着地图找到了胡道长的炼丹房,胡道长的丹药在各个养生的富豪家里很出名,为了给众人提供安心修炼的经费,这几年他也炼制了不少东西,只是成品都不太好,给普通人养生足够,可是对着稍微有修为的人却是没什么用处。 不过也有他精心得来的上上品,都是放在隐蔽之处,瞿娄颇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 他看着上面的丹药名,找了几颗解毒提升修为的丹药放在了怀里,却听见门外有了声响,他往四处看了看,没什么躲避的地方,只能滚进了桌布搭着的一方几案下面。 他把药拿出来全都塞进了嘴里,一一下咽,这样就算他被发现,也有时间给他恢复灵力,让他逃脱。 “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消息的地方都让人去探过了,但是没有人上报异常。” “找,继续找!” “好,师父,你不要动怒,我一定让人把瞿娄抓住!” 木白扶着胡道长坐下,瞿娄感觉两人坐在了自己的身旁,顿时心里一跳,慢慢将身子趴低,紧闭了嘴,不敢大口呼吸。 “如果瞿娄真的出现,那云草……” 胡道长听完这句似乎很动怒,一拍桌子差点震聋下面的瞿娄:“这时候你还想着什么云草,就算我们得到了云草,你能炼制长生不老药吗?” 木白低下了头,听着训斥,胡道长平了平呼吸道:“这世上只有炼丹宗师能够炼制出来,传闻中的炼丹宗师只有那位已经过世的太史令李兮若,我们得到也是废物,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你去让胡峰探听什么消息,要不是这样,那孩子也不会死。” 第三百三十三章 身份 说到这里胡道长就是痛心疾首,木白是梅山派的大弟子,偶然得知了云草现世的消息立即上报给胡道长,胡道长就派胡峰前去探查,本以为只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却没想怀璧其罪,被有心人惦记上了,夺走了胡峰的寿命不说,还拿刀狠捅了胡峰一下,让他惨死在小巷子里。 而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有心人,罪魁祸首现在就藏在他们的脚下,离他们不足一米远。 “为师当时就不应该同意你这无畏的坚持,搭上了峰儿。” 木白咬了咬唇,面上虽然是一派臣服,但是心里却不平,他当时也是为了胡正生能够炼出更好的药,光大门楣,才费劲心力的去寻找消息,可是现在胡峰一死,大家找不到凶手,似乎就把罪责怪在了他的身上。 木白沉默不语的站在远处,胡正生却似乎很累了,对着他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吧,加派人手给我找到瞿娄,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他又是将手掌当了惊堂木,瞿娄揉了揉耳朵,心里却是不屑,想着这些牛鼻子老道连自己躺在他的脚下他都发现不了,还奢望能抓住自己,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只不过他明面上已经在飞机上失事了,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还活着。 木白没有听令,反而是辩驳道:“徒儿刚刚提及云草,只是想问若是我们费尽力气找到瞿娄,云草也不能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吗?” 胡正生皱着眉望向他:“我已经说了,我们拿着云草也没有用处,我根本没有那个能力炼制出那样的丹药。” “但放这消息出来的人显然也在寻找云草,她找到云草难道就能炼制出长生不老药?是否是她有什么手段可以炼制出长生不老药? 再者,小师弟也是那人最后见的,师父你怎么就能断定是瞿娄杀的人,万一是她逼迫小师弟说出云草位置,又杀了小师弟,最后再来一招贼喊捉贼,耍了我们怎么办?现在我们哪里是在为小师弟报仇,根本就是浪费人力物力帮她寻找云草。” 这才是木白心里最不平之处,云草的位置本就是他们先找到的,被李兮若抢占了先机不说,现在瞿娄偷盗云草失踪,却还要他们来找,而且看胡正生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要回云草的归属权。 瞿娄趴在下面露出冷然之色,这李兮若倒是有几分聪明,居然还真叫她猜到自己没死,联合梅山派这些道士满天撒网的来捕捉自己。 “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听着胡正生断然之言,木白蹙起了眉峰:“师父,你从来没有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自古人心都是最难测的东西,特别是事关生死的事物总是会引得人们的争夺,在长生与不老面前没有人能逃的过这种诱a惑。 胡正生看着木白年少气盛的模样摇了摇头:“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他巍巍的伸出手,指着书架道:“把架子上的长盒子给我拿下来。” 木白疑虑的看了那边一眼,但是还是乖乖上前,将盒子放在了桌上,那是一个有了些年生的木盒了,四周的漆都有些脱落,但看制作倒像是古制,不是寻常的东西。 “打开它。” 木白依言推开盒子,却见着里面是一卷发黄的画卷,旁边是一些防虫的樟香丸,木白看了一眼胡正生,打开了画像。 他看着一身古装的女子不解道:“这是哪位女子的画像?” “这是祖师爷画的,上面的人就是唐朝太史令。” 胡正生指着上面的女子所持的一个长鞭道:“知道这是什么灵物吗?” 木白到底是大弟子,虽然道学修为一般,可是该看的书一页都没少。 “是灭灵鞭。” “你可知道这鞭子现在在何人手上?” 木白联系到前面胡正生的态度,不敢置信的摇着头道:“难道......难道......这鞭子我似乎在放出消息的女子手中见过,她似乎也叫......” 他不敢置信李兮若就是唐朝太史令,现今唯一一个能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人。 “这灭灵鞭是认主的,而且这是李淳风亲自赐予他徒儿的,滴血结契,除了他的徒弟没人可以使用它。而它现世时候就是在这个李兮若的手上。” 说来也巧,李兮若拍的那档通灵节目因为种种原因被砍去不少情节,然后波折的播出,不懂行的人见了自然会觉得里面都是导演的剧本安排,加上剪辑不够连贯,没什么意思,所以播出来热度不高。 但是梅山派有个弟子就喜欢娱乐八卦一类,加上他是修道之人也懂一些门道,觉得这综艺不错就一秒不落的追了下去,因为当时是各个角落都摆满了机位,所以李兮若的灭灵鞭也被无意拍到。 最后在节目里出现了三秒左右的时间,那弟子眼尖的看着不是凡物,就来请教胡正生这是何物,胡正生是一眼就将此物认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梅山派的祖师爷画这画的时候当时还没梅山派的称号,他只是四处寻道,看各家各派都有些什么本事,没想到正撞上李淳风带着他的徒儿历练,两人的风姿让他久久不能忘怀,所以当即回去作画,一路传下来,这画也算得上古董了。 木白被惊愕的久久不能释怀,喃喃道:“可就算是这样,真有人能活这么久吗?” “其他人为师不敢肯定,但是李淳风的徒弟却不好说,那女子心性聪颖,又天赋异禀,让李淳风引以为傲,她做什么都不会奇怪。” 木白呆呆的卷了画放入了盒中,胡正生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道:“也正因为知晓她的身份,所以她绝对不会做杀人之事,否则就是毁了李淳风这么多年来的声望和名誉,祖师爷曾经有言传下,这二人感情不一般,李兮若尤为崇敬她的师父,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 木白告别了胡正生,尚还不能消化所知道的事,修道对他们如今而言更像是强身健体,而道教的术法却不是他们之所长,在没有认识到李兮若身份之前,他尚还能信誓旦旦的要夺回云草,因为如果李兮若能炼制的东西,他潜心修炼肯定也行,可是对方现在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他拿什么和别人比。 胡正生在这里静心打坐了几个小时才起身离开,瞿娄听着总算是没了声,才艰难的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却发现暂时只能保持趴着的姿势,他在下面太久了,浑身的肌肉僵硬又酸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赶紧找了刚刚胡正生和木白所谈论的画,看到了上面的两个人像。 李兮若穿着青衣英姿飒爽的执着灭灵鞭,神情比现在要柔和一些,而李淳风身着白衣,身姿飘飘,露出一半的脸带着笑意与纵容的看着她。 瞿娄看着李淳风的半张脸想起了李兮若身边的顾铭涵,这两人这样看来可是一般无二,难怪当时在丛a林里他那么厉害,想来定然是李淳风的转世。 不过这下对他而言倒是遭了,两人都是拔尖的人物,灵力又这么厉害,他们要是联手对付他,他不可能有活路,更何况现在李兮若已经猜到他没死,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找到自己是早晚的事。 瞿娄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碰上这些倒霉事,偏偏就遇见了这两人。 他趁着夜色浓厚出了炼丹阁,准备回到房间时,却见着魏良还在那里拿着那本古书勤学苦练,嘴里喃喃念咒,手上也不曾停歇。他挑了挑眉走过去,魏良却察觉到背后有人,快速画出一个定身咒定住了瞿娄,瞿娄脚步一顿,对着魏良道:“你小子学的倒挺快。” 魏良正欣喜自己居然定住自己的师兄,没想到瞿娄很快解开,魏良脸上难掩失落,瞿娄却难得发了良善之心安慰道:“行了,我才给你一天的时间能练到这个程度,以你的资质,已经不错了。” 其实魏良是很不错了,他只是凡人根骨,还没有筑基,却能只对着书就能练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高出许多人。 瞿娄发现魏良在修邪术方面别有天赋,还生了想要收徒的心思,虽然他吃了胡正生的灵药身体恢复了不少,可是这个身子撑不了多久了,如若自己哪天遇到险境,身边连一个帮手都没有,铁定吃亏。 瞿娄蹲下a身,抽了一根烟吐出无数的烟圈道:“要不以后就跟着我吧。” 魏良不解,他们都在师门里面,吃住差不多都在一起,何谈谁跟着谁。 瞿娄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夹着烟对着他悄声道:“其实我们可以单干。” 魏良睁大了眼睛,私自在外面招揽生意,这可是背叛师门,会被逐出门派的。 “你瞪那么大的眼珠子干嘛,你说你每年要给梅山派上交不少学费吧,但是他教你东西了吗?我看你也不小了,你不需要养家糊口?不想娶老婆?就想一辈子待在这里洗衣做饭,可是人家也没给你钱啊,反倒是你交钱来当保姆了,你自己想想划不划算。” 魏良低下头,虽然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他的家境稍微要差些,父母之前送自己来也是因为自己成绩不好,考不上大学,而风水师近几年又吃香,出来后也有个门路,可是自己这么一天天耗着,他也不甘心。 他沉思了许久,最终还是对着瞿娄点了点头。 第三百三十四章 生意 小五趴在桌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周遭的一切,他以为李兮若开的是一家古玩店,满心欢喜的来到这,却发现这里最值钱的也不过就是压邪祟的玉灵兽,其他大多都是她制作的珠宝配饰,拿来防灾减祸的,他这才明白过来李兮若开的这是家风水饰品店啊。 小五现在还不懂里面的行道,不知道那个乾隆币在市场上炒的价钱,也不明白一个看似普通的珠子却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宝贝,在他的眼里,他就是守着几个生锈的铜钱和一些简陋编织的珠宝,漫无目的的度日。 而且这店根本没有客人,他守了三天,只有一人闯了进来,不过立马道歉说自己走错店了,刚踏上门槛的步伐又硬生生的退了回去。前两天还有之前李兮若收的一个徒弟陪着他说话解闷,不过这日徒弟家里人生了病,跟李兮若告了假回去,店内就剩他一人看守 今日他刚刚开店没多久,路上还没有多少人,就见着一个保姆车停在了门口,先是司机下来张望了张望,才拉开车门让里面的人下来。 那人穿的奇怪,大热天的将自己捂了严实,从头到脚都给裹住了,他匆忙的跑进来,看了看眼前的黑小子,带着墨镜挑剔的望了铺面上的灰尘,带着鄙夷的语气道:“你们老板呢?” 小五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不在。” 男人取下墨镜,对着小五道:“那就把她叫来。” 小五瞧了他一眼,发现这男人还长的挺漂亮,身姿挺拔,面部白皙,整张脸都精致到连眼尾都像是精心刻画好的长度一般,带着撩人的魅意却也有绵绵的温柔,小五看着男人这么白嫩想着要是跟他站在自己,自己准成黑炭。 “等着吧。” 长的好看也不能成为颐气指使的理由,他可不喜欢男人的语气。 男人顿时气得摘下口罩,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过小五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着头看着李兮若给他布置的任务,男人上前敲了敲桌子道:“你不认识我?” 这语气好像是自己必须认识他,小五思虑了一会道:“你是哪国总统?” 男人咬了咬牙自报家门道:“我是范之晟。” 小五一笑:“早说嘛,不是总统啊,那就等着。” 范之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居然不认识自己,舔了舔唇,指着外面商场那块大屏幕道:“我的广告每日都在那里连续播放,你不认识我?” 小五是乡野里的孩子,他之前没什么娱乐活动,对娱乐明星更不关注,而且他觉得眼前的范之晟有点娘里娘气的,他不喜欢这样的男人。 “那上面又没放钱,我盯着它干嘛。” 言下之意就是只认钱不认人了,范之晟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我是别人介绍来这的,你给你们老板打个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请她做。” 不是小五不想联系李兮若,是一来这店里根本没电话,他身上也没配备手机,二是有了手机他也不知道李兮若的号码,能不能见着李兮若完全是靠缘分。 所以他只能告诉范之晟:“等着。” 范之晟哪里等得起,他现在是一线明星,起了个大早来这就是为了见李兮若一面,不然等会街上人一多,被狗仔逮到,他就逃不了了。 李兮若这店铺还是几个大老板介绍他来的,说这李兮若特别神,什么邪祟都能驱,只不过人特别不好找,经常性的消失,只是听闻她在这里开了一个店面,就让他来这碰碰运气。 外面的司机已经进来催了,范之晟只能带好口罩和墨镜向外面走去,但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起身的时候还撞到了车门上,好不容易进车,手还在关车门的时候被夹了一下,小五只听着这人骂骂咧咧的说:“又来了。” 而找不到瞿娄踪迹的李兮若,闲在顾家无事也出来看看自己的小店,见着小五一脸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毫无灵魂的翻着自己给他的资料,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看。 李兮若上下打量了一圈自己这家店,许久没来很多宝物都快要积灰了,她坐上了椅子,问着小五道:“今天有客人吗?” 小五甩甩头,根本没把今日来的范之晟放在心上,他只是想到没人买店内的东西突的又直起身子,看着李兮若真挚的规劝道:“你这店还是别开了,我看了一下你这的房租也不便宜,可是却一样东西都卖不出去,你这早晚亏本啊。” “无妨,这店是顾家的产业,顾铭涵爷爷给我用的,不要房租。” 小五一听就不说话了,他听三哥说过顾铭涵是京市排名第一的大家族,家里名下的产业数不胜数,一家小店面还真不值什么,但他还是不甘心的觉得有点浪费,于是开口问道:“你平时帮人一次收多少钱啊?” 李兮若想了想:“少则几百万,多则就不好说了,跨度也不小。” 找自己的基本都是有钱人,自己名下的财产甚至不比顾家少多少,几百万她都未必看在眼里。 小五一听就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兮若,他三哥的酒卖的好,一年也就赚个几万块钱,就这样,村子里哪个不说冯氏兄弟有钱,可是出来之后却发现他们的家财可能还不如这里有钱人的一顿开销。贫富差距已经是北冰洋到印度洋的距离了。 “对了,若是店里有了大单子,你们也是有提成的。” 小五咽了一口唾沫:“多少提成?” “一成。”算是中介费。 小五想了想以万为单位的换算,忽的就想起来范之晟,可他又不敢告诉李兮若自己错失了客人,只能强憋着,想着钱心里就还在滴血。 而范之晟这边没找到李兮若,知道自己的情况不能耽搁,立马就去了之前听过的梅山派,找里面的求助。出来迎接的是木白,他看着取下墨镜的范之晟一愣,没想到居然有明星也慕名而来了。 见着这人目光一闪,范之晟想着肯定认识自己,上前求救道:“道长,救救我。” 木白邀他进去,给他倒了一杯茶,范之晟耐不住的喝了一口,却立马被呛到,缓了半天才喘上一口气,木白惊异的望着他,他刚刚明明见着他只抿了一小口,如何能呛成这般模样。 范之晟看着他异样的眼神苦笑道:“我现在是喝凉水都要塞牙缝的人。” 木白一时分不清这是事实还是夸大其词,范之晟站起身准备给他亲身演示,在平地走了几步,却立马滑倒,范之晟尾椎骨一痛,用着颤抖的音量叫了几声。 “这,你没事吧。” 木白是第一次见着平地摔的人,他走上来时还踩了踩地砖,发现上面也没抹油,怎么就滑成这样了,而且看着那摔的姿势,要不是知道他是明星,还是为他是前来碰瓷的。 木白准备扶着他起来,范之晟却惊叫一声,吓住了木白,立马道:“我可没碰你。” 这看着越来越像碰瓷的了,范之晟半躺在地上低咒了一声道:“我好像尾椎骨断了。” 木白这才明白过来,刚刚那句喝水塞牙缝不是什么夸大其词了,他这是真走了霉运,事事不顺。 “那我打120,送你进医院。” 范之晟赶忙拦住:“别,我要是上了120,就是上了微a博榜首,明天全世界都知道我屁股被摔了。” 木白抽了抽嘴角,想说没这么夸张,不过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如果让别人知道是在梅山派摔断了骨头对门派的声誉也不好。 “那现在怎么办?” “没事,先来说说正事。”范之晟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半躺在地上看着木白道:“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今天来就是想各位道长帮帮忙,帮我驱驱邪。” 木白露出为难的神情,其实胡正生早就下令这段时间不让门中的弟子接外面的单,把心思都放在追击瞿娄身上,他刚开始邀着范之晟进来只是为了给客户一点面子,不至于直接赶他走。可是现在的状况,人家在自家的地儿摔了跤,这拒绝的话他是怎么也说出口。 木白只能咳了咳道:“师父已经闭关多日了,他老人家不能亲自施法,我去找两个门下弟子跟你回去帮你驱邪,你看怎么样?” 反正都摔了骨头了,李兮若那里也没见着人,总不能白来一趟,范之晟只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木白向外走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匆忙过路的魏良,连忙叫住了他。瞿娄在旁边心下一惊,站在了魏良的身后别过了脸。 木白指着他俩道:“给你们一个任务,里面有个客人近来有些霉运,你们去帮忙解决一下。” 没想到会有单子落在自己的手里,魏良惊喜的点点头,但是木白其实看的是“徐昼”,这人人品不行,修为还行,再加上魏良,他认为驱散霉运这点小事绰绰有余。 瞿娄逼不得已一直低着头和魏良将范之晟搬上了保姆车,听着范之晟嘴碎的念叨了几句,说李兮若手下的人都很高傲,他连李兮若的面都没有见上,所以只好来找梅山派,瞿娄一边听想着李兮若的身份,心里有了主意。 第三百三十五章 宴会 李兮若环抱着双臂静静的站在窗口处,看着天边的朝霞被黑夜不断的吞食,那一点艳红成了板上的鱼肉,惹的四周的夜色争相而上,撕扯着藏在云内的光芒,分食下肚。 顾铭涵推开房门,就见着李兮若站在微光之中,神情冷淡的俯视着一切,他看着这神情熟悉,恍惚有种是自己站在那的错觉。 李兮若听见了背后的声音,微微转过身瞟了一眼顾铭涵问道:“有瞿娄的消息了?” 顾铭涵缓缓上前,与她并肩而立道:“还没有,我们和梅山派的人都在找他,可是他就像消失在了海里,连尸骨都寻不到。” 李兮若皱了皱眉,找不到只有两个原因,他太善于躲藏,或者,他已经成了失事飞机上的碎片。 李兮若眺望着远处,攥紧了手指,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材料,她如今已经找到了两样,云草缺而不可,且世上唯有这一株,她不能放弃,也不会放弃。 顾铭涵转过脸见着李兮若咬紧了嘴唇,指甲深陷入手心里,他微微抬手握上了她的手心,不让她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想不想去宴会玩?” 李兮若带着疑惑的看向他,顾铭涵笑笑:“今晚有个晚宴,顾家要出席,你愿意做我的女伴吗?就当是换个心情。” 他们俩现在的身份还维持着订婚的模式,如果让顾铭涵带别的女人去也不太合适,李兮若点点头:“好。” 顾铭涵早知道她会答应,将礼服首饰全部送到了她的房间,这些都是他亲自挑选,一条纯白的吊带连衣裙,金色的高跟鞋和精心雕刻的黑玛瑙项链。 李兮若出来的时候散落了垂腰的黑色的长发,造型师给她画了淡妆,略卷了头发,看着镜中的李兮若道:“李小姐真是美人,随便一打扮就叫人离不开眼了,真叫人艳羡。” 李兮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世人会夸赞美貌,夸赞财富,夸赞权势,可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哪里又值得羡慕呢?今生未得的东西来世自然会补上,今世所拥有的,来世也会失去。 顾铭涵站在门前看着李兮若窈窕之姿慢慢的走出来,心里感叹自己的徒弟果然是长大了。 他向李兮若伸出一只手笑道:“这位小姐愿意与我共赴晚宴吗?” “荣幸之至。” 二人走到晚宴之中,又是纷纷繁繁的目光袭来,在这里,他们不仅是容貌绝佳引人注目,还有顾家本身的财富和权势,也能叫人对他们移不开眼。 几个场上的生意人端着酒杯前来向顾铭涵敬酒,李兮若喝了一杯就把空间留给他们,想着顾铭涵也不容易,年纪也不大,却要应付这些纷纷扰扰,拿捏人情世故,还没完全接手顾家的事,却要先打通各个人事脉络。 她端着红酒看着场上众人,不少打量偷窥的眼光都朝着她袭来,顾铭涵性子冷不好接近,便觉得看起来带着点柔弱之感的李兮若能成为好啃的对象。 一个中年精瘦的男人,踱步走到李兮若的面前,率先递上了一张名片道:“我是泰禾集团的经理,这是我的名片。” 李兮若看了一眼,白色的名片上映着黑色的字体,写着:康友虢。 她咽下一口酒,看着康友虢道:“新改的名字?” 康友虢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他只是一个金融公司的经理,顾家财大气粗,没理由会去调查他,可是李兮若只是看了他的名字一眼就说自己改了名,这又是如何得知? 李兮若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康友虢,她没事的时候准备了几张,有生意的时候用得着。 康友虢一脸惶恐的接过木棕色的名片,上面烫金字体上是风水师的字眼,下面是李兮若的名字。 他顿时一哽,他本来是想着找李兮若来拉拢顾铭涵在他们这个金融公司投资,没想到李兮若反手就丢出了自己的生意。 他拉了拉自己的领结道:“李小姐真是火眼金睛,不过顾家有权有势,李小姐怎么还出来做风水师?” 需要帮助的时候风水师就是救命稻草,不需要的时候多数人会觉得就是江湖骗子,出来就是混口饭吃,社会地位不高,而且也不能经常开张,收入也不稳定。 李兮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虢最初的象形,是两手一虎,双手剥了虎皮,是险中求胜,但是太过暴烈,只怕康先生压不住。” 见着李兮若有点门道,康友虢上前悄声道:“我之前是国字,叫康友国,但是请了大师占卜说是外面的土地圈住了财气,所以发不了财,就改了字。” 李兮若一声嗤笑,她没见过看字这般看的,三岁小孩都能诌编的胡话,康友虢倒是信了。 她摇了摇红酒杯,对着康友虢道:“国字呢,是从戈从口,意味只守而不主动进攻,是大仁大爱,无强取豪夺之心,四方之臣受其感化,自然前来进贡。” 康友虢听着虽然面上认真,但是实际心里却不把李兮若的话当成一回事,比起二十岁的小姑娘他更信瞎了一只眼的花甲天师。 李兮若看着他的面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再多说,只道:“康先生珍重。” 她端着酒杯向远处的休息区走去,康友虢松了一口气,他还怕李李兮若故意利用顾铭涵的地位强迫他去照顾她的生意,他心里还在纠结要不要去随便试试,在顾铭涵的面前混个眼熟,但他又怕坏了自己好不容易生起的风水。 眼下李兮若走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看着手中的名片摇摇头将它放在了餐桌上。 他一走,那张名片立即被人拿了起来,范之晟拿着细细一看,食指摩挲着“李兮若”三个字。 他是顾家旗下某奢侈品的品牌大使,所以受邀前来,好在他当时摔的还不是很严重,赶上了这个宴会。 当日瞿娄和魏良送他回家之后,他让两人快快将他周身的霉运驱掉,他被这霉运缠身已经半年多了,事业倒是一帆风顺,越走越远,可是在现实里他却连饭都不敢大口吃,生怕哪天把自己噎死。 但瞿娄修的是邪道,哪有邪道驱邪的道理,他只能是随便给他画了一张符作为安抚,告诉他长久配带必有奇效。 可是当范之晟下机走贵宾通道在停车场还是被大群粉丝拦住发生踩踏事件之后,他就知道那屁玩意根本没用。 他的霉运一般都是千里挑一,常人一生才会遇见的一次倒霉,他这半年是随处可见,倒霉的次数完全可以破吉尼斯纪录。 不过他的人生也不是毫无希望,他看着远处坐在沙发上的李兮若朝着她走了过去。 李兮若早就知道范之晟在看他,他的眼里带着紧张与惶恐,走路小心翼翼,动作像是企鹅在溜冰,也许是过于不安了,让他口干舌燥,随手拿了一个服务生端的香槟,舔了舔唇走过来想要搭话。 他清了清嗓子,却发现不太能出声,正准备喝下手里的酒水,李兮若却淡淡道:“我要是你,就不会碰它。” 范之晟一愣,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能望向李兮若道:“你在跟我说话?” “你走过来不是找我的吗?” 李兮若抬了眼,范之晟这才完全看清她的容貌,深绿的衣裙衬着她皮肤白皙,紧紧的贴合了曲线,而黑玛瑙却相得益彰的装饰在她的肌肤之上,让她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坐。” 李兮若指了一处,范之晟愣神了好一会儿才赶忙坐下,他以为风水师都是上了年纪的,没想到在生意场上闻名的风水师居然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他抿了抿唇,举着杯子道:“这水有什么问题?” “你喝喝看不就知道了。” 范之晟一时分不清她是打趣还是认真的,就见着一个圈内人急走过来,那人也是一个小明星,虽然不火,可是他是一个集团的少爷,入圈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泡妹,他端了那杯酒水,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没喝。” 范之晟见着顿时明白过来,起身低声呵斥道:“秦放,你又放了什么在里面?” 这个秦放私生活泛滥,喜欢乱搞,常常对着一些小模特下药,那些小模特没权没势,大多只能认栽。 秦放用着恶心的笑容看着范之晟道:“都是男人,你不懂吗?” 他以一种大家都懂得眼神看着范之晟,却很快斜眼看到了坐在了沙发上的李兮若,这一瞧便走不动路了,端着酒杯顺势坐下道:“美女,一个人?” 范之晟知道这秦放难缠,想要拉着他起来,“你干什么,她是风水师,不是那些模特。” 秦放一把甩开他给了范之晟一个警告的眼神,挑着眉耍帅道:“风水师正好,美人,来,给我看个手相。” 他伸出了手,李兮若却是一眼没看,只是对着他莞尔一笑道:“秦先生,命犯桃花,命主廉贞,看来逃不过今晚的劫数。”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合作 秦放脸色一变,刚刚勾搭美女的浪荡表情顿时换成了怒意,指着李兮若道:“你有本事再咒我一次。” 范之晟不知道李兮若这话是真是假,只能先稳住秦放:“走走走,这是顾家举办的晚宴,你不要在这闹事。” 秦放对着顾家尚有几分忌惮,但是他俩来的晚不知道李兮若和顾铭涵的关系,秦放生性就狂躁,当即脸上带着狠意将那杯加了料的东西递给了李兮若:“你把它喝了,今日这事就算完。” 秦家在a市的资本确实不错,但也没实力让秦放狂妄都这个地步,到底还是对自己的独生子太过宠溺,造成他之后的命运。 李兮若冷然一笑,在范之晟惊惧的眼光下接过了杯子,却是站起身抬着纤细的手臂一滴不剩的倒在了秦放抹着发蜡的头皮上,范之晟把惊呼吞了下去,不敢再插嘴。 他再是一线,再是拿过不少奖杯,他都没有底气去给秦放叫板。他退到一旁,静观态势,秦放还没被人泼过酒,他愣了几秒,起身就想发作,却发现全身都不对劲,自己突然有口不能言,而且明明自己被泼的是酒水,但是整个脑袋就像被胶凝住了一样,跟本转不动头。 李兮若翘着腿,敲了敲空酒杯道:“秦先生,酒好喝吗?” 秦放的眼里又带着怒意又带着惊惧,不停的发出呜呜声,似乎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兮若挑了挑眉:“再来点刺激的吧。” 她对着酒杯一敲,秦放立即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向人群中走去,他的姿态横冲直撞,惹的不少人一时怒目。 秦放走到弹钢琴的人身边,那人立即惶恐的起身道:“秦少,你是要弹琴吗?” 秦放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滚开,身体却诚实的开始解自己的西装扣子,刚开始那人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等到他光了上半身,开始解皮带的时候,弹琴的才惊恐的望向他:“秦少,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秦放的裤子就落在了地上,众人一声惊呼,大家愣了几秒之后却纷纷戏弄起来:“没想到秦放不仅会扒女人的衣服,竟然连自己也不放过。” 范之晟看着只着了平角裤的秦放回头看着李兮若道:“他不会还要脱吧?” 这要是秦放清醒过来,他不知道会不会祸及自身。 李兮若看着手中的空酒杯,举高到眼前道:“你知道有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去强别人吗?” 范之晟赶紧摇摇头,他虽然和秦放认识,但是秦放做的龌龊事,他一次都没参与过。 “那代表一种掌控,是权力的施压,他看着别人在自己的手心里身不由己的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就会获得无上的满足,这时候暴力的快感就会超过**。所以他也该尝尝其他滋味了。” 李兮若放下酒杯,大厅里面就传来不少尖叫,秦放已经脱掉了最后一层遮a羞布,被迫躺在钢琴键上,让肌肤贴着跳跃的琴键,弹出杂乱无章的乐章。 众人的嘲笑怒骂都在往他的脑子送,那些声音成了一道道魔咒在他脑海里回旋,可是他却不能驱逐,不能站起来大骂,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只能躺在冰冷的钢琴上,见着天花板上让人头晕目眩的灯光,无措的感受着一切。 李兮若起身准备走向望着她的顾铭涵,范之晟却突然拦在她面前带着恳求道:“大师,救救我吧。” 他身上的问题李兮若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过她倒不是很感兴趣,现在对她来说,找瞿娄这件事更为重要。 范之晟看着李兮若脸上没有神色,知道她不怎么愿意,想着四周的眼光都聚焦在秦放身上,对着李兮若下跪道:“求你了,我这半年每天都活在梦魇里一样,而且我已经去求了梅山派,可是就连他们的得力弟子都解决不了我的问题,我不知道除了你,还有谁能帮我。” 李兮若一笑:“你可不要小看梅山派,你这点问题他们还是能解决。” 范之晟见着她不信,掏出瞿娄给他的符咒道:“你看,这是他给我的护身符,可是我还是一样的倒霉,根本没变化。” 李兮若见了符咒,脸色一变,一把夺过展开细看,问着范之晟道:“这符谁给你的?” 看着李兮若突然的变脸,范之晟吞了口唾沫道:“除非你帮我解除霉运,不然我不说。” “我答应你,快说!” 范之晟没想到李兮若答应的这么爽快,立即从地上窜起道:“这是梅山派的弟子徐昼给我的。” “那他现在在哪?” “他们现目前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个酒店里。” 李兮若收了符咒冷冷道:“带我过去。” 顾铭涵这边本来瞧见了李兮若,但是宴会的管理人因为看见闹事的是秦家的公子不敢擅自做决定,只能来请示顾铭涵,顾铭涵刚与他说了几句,转过身来却不见了李兮若的身影,他皱了皱眉,直接丢下现下的一切走了出去。 “慢,慢点。” 范之晟拉紧了自己的安全带,看着李兮若踩着油门一路狂飙,他不知道李兮若这是怎么了,听见了徐昼的行踪像是发疯了一样,一路狂奔着到了那家酒店,她推开门直接下了车,走到门房前才稍微冷静了下来,将范之晟提到门口让他敲门。 魏良在里面听着范之晟的声音,上前开了门,没想到刚一打开,他就被眼前白色长裙的女人推开,只能发懵的看着范之晟。 瞿娄此时正在打坐,闻着气息不对,一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不过他想到什么又假装淡定了下来,笑看着李兮若道:“你是?” 李兮若提裙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环抱双臂看着瞿娄道:“披了一张别人的人皮,以为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在看到那张符纸的时候,李兮若就敢肯定是瞿娄。 瞿娄安然的坐着道:“哪能啊,我也没指望能逃过你们的眼。” “那就交出云草。” 魏良走过来不解的看着瞿娄道:“师兄,你们认识?” 李兮若冷声一笑:“梅山派的弟子何时变得这么差劲了,身边人是驴子是马都分不清。” 她伸手抛出一道白光,给瞿娄脱了马甲,让他显露出真身,魏良见着一个陌生的人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顿时一震,头脑停止了转动,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瞿娄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恨意,抚了抚自己还没痊愈的伤口,抬头却是大笑:“小孩可不经吓,你不要吓着他。” “吓住他的是你吧,瞿娄,我现在没什么耐心,你再不让我见着云草……” 她话未完,但是意已出,瞿娄投降般的道:“好好好,这样,我们来做个让双方都不吃亏的交易。” 瞿娄看了一眼李兮若的神色,继续道:“我已经知道你就是之前的太史令,现在唯一一个能炼制长生不老药的人,你有技术,而我有云草的资本,并且我也会帮你找到剩下的药材,条件就是你炼制之后必须要分我一颗。” “你倒是挺会痴心妄想。” 瞿娄对着她摇摇手:“不要想着你能直接从我这里得到云草,你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我都会一把毁掉,你知道的,这世上就仅有一株,要是被毁掉,你这辈子连长生不老药的样子都别想见到。” 顾铭涵赶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句话,他皱了皱眉走进来对着李兮若道:“不要答应他。” 瞿娄是什么人,修炼邪道,残害生灵,他为了一己私欲,手上沾过的鲜血比屠夫还要多,这样的人只能立即除掉,不能让他为祸世间。况且他还是李淳风的时候,就立过门规,门下弟子不得与邪道中人打交道,李兮若一直坚持的很好。 李兮若转过头来看了顾铭涵一眼,那眼里情绪复杂,带着不少的纠葛与挣扎,顾铭涵心上一刺,差点冲上去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他想着李兮若之前的态度又退缩了,更何况周围这么多人,也不是好时机。 只是他这一退缩,李兮若却收回眼神,带着毫无波澜的语气道:“嗯,我答应你。” 顾铭涵攥住了手,心里带着隐约的怒气,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去怪李兮若,是他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瞿娄面上一喜,站起身向着李兮若伸手道:“那,合作愉快。” 李兮若抬眼冷冷的望着他:“但是我有条件,你要想得到丹药可以,可若再让我发现你杀一人,这长生药不要也罢,我到时候感兴趣的可就是如何让你死的更快了。” 瞿娄面目一僵,正想说什么,魏良却从背后拿着利器冲过来:“就是你杀了胡峰师兄,我要杀了你。” 魏良哪是他的对手,瞿娄转身就打晕了他,李兮若起身道:“看来你得让这个仇敌乖乖的待在你身边了。” 瞿娄勉强笑笑,杀掉魏良很容易,但要他活着还不去报信对他可就是考验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降头 顾铭涵知道李兮若现在心里也不平静,李兮若之前很听他的话,如今违了规矩,心里也不好受。 他上前拉住李兮若的手,嘴上虽没有言语,但是李兮若已经感到无言的安慰,她对着他笑了笑,有些乏力的往前走去,或许是这云草的事困了她太多时间了,现在找到了,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也是按照预订的轨道在走,她只是觉得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范之晟见着这二人居然要走,连忙疾步上前想要拦住,却见着顾铭涵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凶也不冷,甚至都没有压迫感,但却叫他有些毛骨悚然。 一时之间竟不敢开口,喉咙里面宛如塞了一团棉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出去,他想着他已经在这听了几人的一些秘密,也不敢多留,很快就出了酒店。 只是让范之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有两件事上微a博热搜,排在第二名的是他的绯闻八卦,说是他深夜拉着一个白衣女子狂奔酒店,白衣女子十分豪迈,马不停蹄的拉着他进了房间。 照片配的是一张模糊的图,但是熟悉范之晟的人都知道那是他,只是认不出图片上的女人,不过这条热搜没上几分钟立即就被撤换下,人们的注意很快就放到了第一条的“爆”上。 秦放死了,昨天他浑身赤裸的被送回秦家,当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出声,家人都以为他是受了刺激,所以一晚上都没有去打扰过他。 可是第二天佣人去敲门的时候,一直没人答应,她进了房间往窗口下一望却在泳池底下发现了秦放泡发的尸体,顿时惊叫,这惊叫除了因为是死人,还因为秦放死的怪异。 他将张开五指的双手放在耳边,瞳孔放大,嘴巴里塞了自己的内裤,他是以一个求饶的跪拜姿势扭曲的泡在水下,很明显是他杀,而不是从窗口跳下来自杀的行为。 他虽然名气挺小,但好歹也是明星,粉丝量也是以万为单位,粉丝听了死讯顿时哀嚎遍野,让营销号撤掉不知从哪个渠道流出来的打着马赛克的秦放的尸体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家动了势力,这照片果然后面再也搜不到。 范之晟想着昨日李兮若对秦放做的一切,心想着不会是李兮若做的吧,可是想着李兮若昨天对瞿娄说的话,看着也不想会是随便杀人的人,不过她昨日确实说过秦放昨晚会有劫难。 他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去找李兮若,门铃就是一顿狂响,让他心下一跳,凑过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那人带着黑色的的帽子和面罩,穿的也是深色系的衣服,在旁人看着像变态杀人狂的装扮,范之晟却皱着眉开了门道:“你怎么又来了?” 男人低声道:“不准备让我进去吗?” 范之晟看了看外面的动静,一把把他拉进屋。 男人取下帽子,看着范之晟未关的手机上显示着秦放的热搜,眼神闪了闪,坐在了舒软的沙发上道:“昨晚艳福不浅吧。” 范之晟知道男人看了热搜,却没有心思与他对话,对着他不耐烦道:“有事就快说。” 男人仰头倒在沙发沿,吐出一口浊气道:“没什么,只是想找人跟我说说话。” 范之晟听着没忍住破口大骂道:“夏冉,你有病吧。”” 男人听着别人骂自己似乎还挺高兴,弯起了嘴角坐直身子看着范之晟道:“我有病,还不是你逼出来的。” 范之晟的脸色一白,眼神慢慢变得带有敌意。 这范之晟和夏冉之前都是通过一个选秀节目火起来的,因为两人的容貌出众,随意成为了一时炙手可热的男团的一员,不过观众忘性一直都比记性好,男团的路逐渐走不下去,他们就退a团合演了一个兄弟情的电视剧,故意在荧幕上炒着cp,惹的粉丝纷纷愿意为他们掏钱。 夏冉长相俊俏,眼底有颗尾痣,粉丝们称为那是她们心底的朱砂痣,表示一辈子都要和夏冉走下去,夏冉的热度很快超过了范之晟,电视剧和代言都接到手软。 眼见着范之晟快要被人忘记之时,他却突然反弹了,人生像开挂一样手握不少资源,将夏冉打压了下去,后来夏冉因为酒驾被拘,更让人反感,他就慢慢淡出娱乐圈,不再走动了。 可是那次酒驾的不是夏冉,是范之晟,他开了他的车出去,撞到别人的车之后又立马逃跑,当时夏冉家里父亲重病缺钱,范之晟的事业又如日中天,双方都做了认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夏冉替范之晟承担了罪名,范之晟替夏冉付了手术费,可是夏冉的父亲却没能在手术台上活下来。 他们之前还是很好的朋友,事业上有了竞争,就变成了普通朋友,如今这样,夏冉也不知道该叫什么了。 夏冉看着范之晟,范之晟面色不善的回望他,正当两人对峙之际,门铃又响了。 范之晟往外看了一眼见是李兮若,而他回过头见着夏冉已经自觉的带好了帽子口罩遮住了脸,他打开门道:“你怎么来了?” 夏冉此时从李兮若身边走过,出门之际刻意压低了帽沿,李兮若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向着范之晟的屋内走去道:“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 范之晟关上了门,想了想秦放的事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心翼翼的问着李兮若道:“秦放死了,你知道吗?” “我昨晚就说过他逃不过劫难。” 见着李兮若口气漫不经心,范之晟一时拿不准她是不是凶手:“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帮他一把。” “该说的我都说了,他自己做多少孽,自然就会遭受多少劫。” 范之晟有些了然的点点头,这秦放做事的确可恨,平时的仇人也不少。 他想起自己的事,放下心坐在李兮若旁边,解开衬衫的扣子脱下上衣道:“李大师,你看看我还有救吗?” 李兮若一抬头就见着范之晟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要么是还没结痂的伤疤,要么就是一片的青紫,有些地方还微微露着血珠,像是刚受伤不久。这不知道的人要是见了肯定还以为他这是从哪受虐回来了。 “这样的情形有多久了?” “半年左右,这半年一直不敢拿尖锐的物品,因为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捅在我的身上,所以这半年来我没接一部戏,可是公司那边一直再催,我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这是被人下了降头,所以一直在走霉运,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的事业运倒是不错。” 范之晟人都这么倒霉了,粉丝对他的喜爱却没有减少,一直捧着他在神坛,不营业的日子也为他刷热度,让他的商业代言一直没有停过。 范之晟变了变脸色,没有搭话,只是整了整衣服,问着李兮若道:“我想知道是谁给我下的降头?” “我是驱邪的,不是查案的,你要想知道谁是凶手,那得报警才有用。” 李兮若抛给他一个桃木做的符箓,上面穿着一根黑色的绳子,范之晟看着这项链做工简陋,不由得嫌弃道:“这玩意就能驱邪吗?” “一直带着它,不要取下,再等三个月就可以清除你身上的霉运,但记着,你一旦取下它,就失效了。” 范之晟赶紧点点头,将绳子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拿过一旁的镜子瞧了瞧,吐槽道:“这看着还真像狗链子。” 李兮若慢慢的等着他“欣赏”完,才悠悠的说道:“最后一句忠告,小心你身边的人。” 有了秦放的例子,范之晟立即警戒起来:“是不是有人想害我。” 李兮若一笑:“你害过人吗?” 范之晟没说不也没是,李兮若却已经知道答案,对着他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循环谁都逃不了。” 但范之晟是个怕死的,他对自己的做的事心里清楚,他脑海里顿时闪过许多画面,承受不住的再次当着李兮若的面下跪道:“你肯定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 李兮若没有答话,弄得范之晟心慌不已:“你要多少钱都可以,你知道,明星都很有钱的。” “我可以帮你避灾,但是你要明白,你找不出那人,你就只能在阴沟里面躲一辈子。” 范之晟冷静下来想了想,自己入圈这么多年,不正当的竞争手段用过不少,记恨他的人也是成群,但最多是暗地里面使绊子,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是听着李兮若的语气,对方好像有置自己于死地的打算,但是他想不出会有谁这么恨自己。 “看来你还需要时间,我的名片你有,想好再告诉我。” 范之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匆匆送了李兮若出去,又开始想着每一个可疑的对象。 李兮若下了楼,就见着夏冉就靠在墙上微微低着头,他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抿紧的薄唇,瘦削的下巴有着精致的弧度,眼神漫不经心的望着周围,听着有了声,他立即站直了身子看向李兮若。 第三百三十八章 九阴目 夏冉直立起身子站在李兮若的面前,弯起嘴角道:“我认得你,李兮若。” 李兮若向前的脚步一停,站在他的身侧道:“认得我也不是稀奇事,有事吗?” 夏冉抱着双臂,又靠在了墙上:“我看了你的那挡节目,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只是不知道范之晟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你刚刚就在他的房间内,他没告诉你?” “那家伙一般喜欢把事放心里,不随意告诉别人。” 他故意将话说的亲密,而且怕李兮若担心自己会泄露客户信息,他还拿出一张照片道:“你看,我们可是好兄弟。” 那张照片上两人围在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面前,脸上都有奶油,却还是搭着彼此的肩,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那时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形影不离,宛如亲兄弟,可是人的关系都是会变的,去者日已疏,来着日已新。 李兮若拿手别开了眼前的手机,没有回答他的话,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着道:“昨晚睡的好吗?” 夏冉一怔,脸上的假笑逐渐褪去,露出阴沉沉的面容,但他转了转眼珠很快又恢复过来道:“我每晚都睡得很好,可是我担心范之晟睡的不会好。” “他能不能睡好,得看你做了什么吧?” 夏冉微微握紧了手,话说到这份上,他知道李兮若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了。 “既然都是给钱办事,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可以同时有两个客户。” 既然不能进攻敌人,夏冉就选择了拉拢。 李兮若微微摇头:“我看你并不需要,你已经有帮手了。” 夏冉瞳孔一缩,上前一步逼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兮若。”顾铭涵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见着夏冉一脸阴沉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却道:“年轻人,记着善恶终有报,可是报过了头,果就得自己吃了。” 夏冉微怔,见着眼前的女孩望着自己,那眼睛似乎已经洞穿了一切,剖开了他的心,将他所有隐藏的秘密都看的一清二楚。 李兮若转过身言笑晏晏的朝着顾铭涵走去:“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还等在这。” 顾铭涵打量了夏冉的双手一眼,对着李兮若道:“反正我今日无事,多待一会儿也没有关系。” 夏冉见着二人走出了楼道,左手控制不住的向上抬起,他张开细长的五指,掌心之中赫然生出一只眼睛,那眼睛瞳孔是黑色,周围是注满血的红,带着很大的戾气,夏冉的脑海里传来阴厚的声音道:“我要那个男人。” 夏冉捉住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左手道:“不行,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可他这话一说完,脑海里便是翻江倒海的剧痛无比,他的左手以怪异的姿势翻转过来,那一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道:“我要那个男人。” 顾铭涵关上了车门,李兮若手中幻化出一本古书,开始不断的翻页,顾铭涵瞧了她一眼,对着她道:“不用翻了,附在他身上的是九阴目。” 李兮若皱了皱眉,望着顾铭涵:“你怎么知道?” 顾铭涵的术法是厉害,可是要了解精魅怪灵必须要长期修道的人博通古今,才能一眼看出来。 顾铭涵假装若无其事道:“运气好,之前偶尔看到过。那东西很麻烦,你确定还要接这个单子吗?” 他转着方向盘将车打了弯,李兮若在后视镜里看到夏冉从楼道中a出来之后一直盯着他们的车辆,神情不明。 “只怕不接也不能安然的过去。” 九阴目这个东西,是烛龙的第三只眼,烛龙生于章尾山之上,左眼开为昼,右眼开为夜,左阳右阴,掌管天地时辰,四季变化。 后来人族不断的繁殖扩大,侵占了各个灵怪的领土,甚至去捕杀烛龙,烛龙逃窜之际,被削掉了额头上的第三只眼,这只眼对烛龙来说没什么用处,它既不是掌管太阳升起,也掌管月亮的下落,它只是烛龙拿来看人间之事的消遣,但是积累了烛龙的怨气,如今已成了邪物。 九阴目本身没有多少灵力,它需要依附在人的身上才能发挥效用,只是它能力的变化会是看依附之人所具有的能力,被寄宿的人能力越强,它也会变得越强。 李兮若靠在了车座之上,为今之计,还是要夏冉自己愿意摆脱掉九阴目才行,不然时间一长,他整个人就会被九阴目吞食,除了死亡,九阴目终生都会在他的身上。 九阴目已经存在世间这么多年,上过不少的身,一直累积的怨气可以轻松摧垮一个人的心智,只要它想,这个人就能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小五这几日守在这风水店内,看着屠星辰认真的翻着李兮若给他的书,前几天他父亲生病他回去守了一天,又立马噔噔的跑回来,尽心尽力的守着这个一个客人都没有店的古玩店。 小五见着他专心致志,忍不住上前也想偷看两眼,屠星辰却一把遮住了书,直直的望着他。小五顿时有点尴尬,故意大声遮掩自己的情绪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破玩意,拿着跟个宝贝似的。” 屠星辰不满的看着他:“这是师父给我的,我是第一个关门大弟子,你要是想看,就要先去拜她为师。” 小五嗤笑一声,李兮若有本事他知道,但是这个屠星辰年纪比他还小,还没发育呢居然就跟着别人去学道,他于是故意逗乐道:“小子,你字认完了吗?” 屠星辰看着小五瞧不起他,顿时气闷的捂着耳朵不理他,他是年纪小,但该懂他都懂。 “切,小孩脾气。” 小五摇摇头,一把将李兮若给的书扔在了旁边,他人生的聪明,这些一看就记住了,但这样就意味着他会更无聊了。 小五自己玩了一阵,又闲着没事,实在憋不住了,又去拉着屠星辰准备再逗他两句,屠星辰一概不理,但又抵不住小五的骚扰,两人一时在店内打闹起来,这时,新安装的座机却“铃铃”作响,小五上去接了电话。 他叫了一声喂,对方却没有反应,他不耐烦的问候了对面,却听得一声沙哑的喊叫道:“救,救我。” 那声音像是把嗓子放在磨刀石上狠狠摩擦过一样,凄厉又粗糙,如同来自地狱的传音。 小五愣了三秒,立即大叫着有鬼把电话抛在一旁躲在了屠星辰的身后,屠星辰好歹也在书上见过一点东西,大着胆子上去接通了电话:“你是谁?” “范之晟,让,李兮若,来救我。” 电话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被掐断,不停的“嘟嘟”声惹的人有些心慌,让人觉得他似乎陷入了黑暗的地狱。 李兮若不喜欢用现代的通讯工具,所以名片之上的号码也是店里新安的座机,如果有事情,他们再想法子来联系她。 屠星辰想起李兮若之前留下的联系方式,拨通了顾宅的电话。 李兮若在那边一接通,就听着小五在大喊着“有鬼啊,李兮若,你快来!” “你别这么激动。”屠星辰将电话抢了过来,对着李兮若说了范之晟找他的事,李兮若皱了皱眉,看来夏冉还是下手了。 “而且现在那人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师父,他不会出事了吧。” 李兮若听着屠星辰带着点奶气的声音,想着跟在自己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却连一次历练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倒也是能锻炼他胆量的时候。 “你打个车去建安路,在那边等着我们。” 屠星辰听着心里一喜:“师父,这次我也可以参加吗?” “当然,你要当大师兄,就必须要有镇压下面人的本事,肚子要是没点东西,以后可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李兮若挂了电话,转身却看到顾铭涵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对着她严声道:“胡闹。” 用着肖似李淳风的脸和李淳风的语气对着李兮若说了这句话,她立马反射性的低下头,却立马被自己的行为震住了,她这是在做什么? 李兮若又抬起了头,却听着顾铭涵道:“屠星辰还小,九阴目也很难驯服,你怎么还让他去。” 李兮若看着顾铭涵的眼睛,一时竟然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顾铭涵还是自己的师父,此时的顾铭涵太像了,与李淳风如出一辙。 顾铭涵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他现在和李兮若是朋友关系,不是师徒关系,语气不应该这么严厉。 “我的意思是,他父亲肯定会担心他的安危。” 李兮若低下头道:“屠星辰命格特殊,是早夭之命,可是烛龙泪却有护体的作用,我让他去是为了续命。” 这也是她当初收屠星辰做弟子的原因之一,也是想帮他解除已定的短命命格,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替他找到合适的护命符。 顾铭涵揉了揉头,他早该知道李兮若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是他一时糊涂了,还以为李兮若是当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却忘记了她当太史令都已经好多年了。 “是我误会你了,我和你一起去。” 顾铭涵牵上李兮若的手,李兮若有没有抗拒,跟在顾铭涵的身后上了车。 第三百三十九章 九阴大阵 顾铭涵开车到了范之晟的小区下面,就见着早已经站在那乖乖等着的屠星辰,李兮若下了车,屠星辰的身后却冒出了黑乎乎的小五。 小五对着不请自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李兮若挑了挑眉:“这么怕有鬼,怎么还跟着来了?” “小五怕在店里会有鬼打电话给他,所以就跑来了。”屠星辰对小五毫不留情的拆穿,惹的小五张扬舞爪的威胁着他不准说下去。 李兮若假意感叹道:“主意打错了,这里可比店里危险多了。” 小五面色一白,听着立即就想要跑回去,可是就这样临阵退缩,也太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了。为了不受众人嘲笑,他硬着头皮跟着他们上了楼。 屠星辰上去敲了敲门,里面是意料之中的没人回复,李兮若正想用灵力开锁,小五却急忙拦住道:“我来,这个我会。” 他掏出一根铁丝上前放在了锁里,没几下还真被他捣鼓开了,李兮若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学的?” “那天我和三哥跟郭建军打牌,他输给我了,就答应教我开锁,酒店卫生间的门给我试炼了几次,我就会了。” 李兮若笑了笑,小五学东西很快,但是心性还需要磨练一番。 她推开了房门,却见着房里一片漆黑,一丝光亮都见不着,她慢慢走了进去,脚下却发出了幽幽的铃铛声。 小五最怕黑暗中未知的事物,胡乱的摸索着打开了客厅中央的灯,白色的灯光顿时集中在范之晟的身上,范之晟歪着头昏迷着坐在客厅的中间,他的四肢被绑上了密密麻麻的红线,牵引在四处。 红线之上绑着铃铛,李兮若不小心碰了一个,全部的铃铛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响起来,在寂静封闭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屠星辰和小五没有灵力护体,立即捂上了耳朵,以他们的修为受不了这声音。 “是九阴阵。” 顾铭涵扔上一张符咒,停下了所有的铃铛。 范之晟的家门被关上,墙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将白色的墙壁割裂开来,用鲜红的眼球看着李兮若道:“你是想救他吗?” 李兮若看着烛龙之眼:“也可以不救。” 九阴目没想到李兮若这般的答案,一时有点愣神,却又阴沉道:“那可由不得你们。” 几人面前强光一闪,直射眼内,他们不适的拿着手一遮挡,放下手的时候却见着自己已经身处一片火焰滔浆的炼狱之中。 小五哆嗦的看着周围:“这是什么地方?” “烛照九幽恶阴司,这是九阴目的眼内之景,十二炼狱天,超越了枉死城的存在。” 枉死城是人死后都回去轮回的地方,可是总有那么些人能够留在世间,死后怨气不减,被九阴目吞噬之后,就构成了九阴目的眼内之境。 “我们现在来玩个游戏,你们若是能在这里面找到范之晟的灵识,我就放过你们,若是不能,你们就只能永远的待在这里,受无尽苦难。” 九阴目沉厚的声音回荡在上空,李兮若皱了皱眉:“他变得强大了,看来夏冉已经全然让自己归顺于他,给了他强厚的力量。” 顾铭涵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现在九阴目还有心思出一个游戏,而不是直接吞噬我们,证明夏冉还有自己的意志,那九阴目也并不是坚不可摧。” 李兮若点点头,转身对着屠星辰和小五道:“跟紧我们,十二炼狱天内可有着不少不好对付的东西。” 小五听着赶紧上前拉住李兮若的衣服,没了以往那损人的架势,顾铭涵看着将他一把提开:“跟在后面就好,不用挨的这么近。” “那我拉你也行。”他正准备伸出黑爪子,见着顾铭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又退缩了,乖乖绕到了屠星辰的背后,暗地里呸了顾铭涵两句。 几人走到火海岩浆之处,炽热的熔浆冒出来的却是阴绿的颜色,几近与青蓝,蓝色总是让人有种清凉之感,小五不由得上前微微试探了一下,却发现这熔浆烤人得厉害,他瞬间从边上跑开。 屠星辰看着里面的阴绿岩浆不断翻滚,对面就是黑幽的通道,可这上面没桥没路,根本都不过去。 “师父,现在怎么办?” 李兮若皱了皱眉,这岩浆炽热,靠着普通的方法很难过去,正当他们犯愁之际,远处驶来一艘木船,材质虽为木头,但丝毫不受岩浆的干扰,稳稳当当的靠在了他们的面前。 眼前之人半弯着身子,脸上时刻都是谄媚笑容,眼睛窄小却藏满算计,他笑着对着众人伸手道:“各位先上船吧。” 李兮若看向顾铭涵,顾铭涵点了点头,这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提着两个小孩上了木船。 那人见着一下来了四个客人,很是欢喜,幽幽的划着船到了岩浆的中央,他看着前不着陆,后不靠岸的情况很是满意,立马转过身,露出尖牙利嘴的脸:“坐船先得买票,把所有的钱拿出来。” 提到钱小五就来精神了,也不怕是在炼狱里面,理直气壮道:“你又没说坐船要钱,你这是在欺骗消费者。” “欺骗?你小子见过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吗?” 见着二人撩了袖子,李兮若挡在小五的面前道:“钱可以给你。” 这是在九阴目的地盘,里面的人都不会简单,没有必要为了身外物去惹怒他们。 几人将身上所有的票子都掏了出来,那人见着脸上喜悦,急切的收进了自己的怀里,却眼尖的看到了李兮若身上挂着的一个小袋子,指着它道:“把它也给我。” 那里面装的都是罗盘和一些符纸,李兮若当然不会给,顾铭涵在一旁冷声警告道:“你要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开船吧。” 那人顿时大笑:“怎么会有人嫌钱多呢,拿出来!” 李兮若眼里闪过怒意,捻住中指向着那人眉心射出一道光,那人躲闪不及,顿时就倒了下去,而下面迎接他的,是滚热的岩浆,小五见着绿色的熔岩埋没了他的身体,惊叫道:“你杀了他。” “这里的人本就是死后来此,何来是我杀他?” 顾铭涵察觉到船边有动静,施了一个安定符稳住船身,李兮若四下一看,一只绿色的手突然搭上了船沿,她掐了一个火诀让它松开了船身,岩浆开始冒着气泡,绿手垂了下去。 可霎时,无数双手突然从岩浆之中冒了出来,他们高高的举着手,一下攀上了船沿左右摇晃,李兮若等人顿时宛如处在风口浪尖处,下一秒就会葬身熔浆之中。 顾铭涵在手心画了一道符加重了灵力将船勉强镇压住。 小五和屠星辰没有道行,看着只能干着急,用脚去踢那些手对着李兮若道:“快想想办法,撑不住了。” 李兮若喃喃而念:“坤元太明,雷震酉辰。”左手酉文开始掐诀,然后戊、亥、子、丑、寅、卯,至辰而定,顿时雷光四起,遍布整个岩浆之中,那些扒在船上的手受了雷击术,松开手不停的颤动,小五暗道了一声厉害,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缩成了一团,生怕那雷沾上自己。 顾铭涵让小五和屠星辰拿上船桨赶快划走,他们俩刚拿上,那些被雷击的手却突然复原过来,又重新搭回了船沿。 “怎么会这样?” 李兮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以自己的能力对付这些东西不应该有问题的。 顾铭涵握住她的手,张望着四周道:“这是九阴目眼内之境,我们的灵力都会被削弱,在这十二炼狱天中,每一天都是对应着人的一个罪行,他们犯下罪孽,烛龙将他们的灵魂收监于此,是在这里永世受苦受难的,所以普通的方法根本伤害不了他们。” 烛龙当时抛下了第三只眼,就用这第三只看透人间百态的眼睛,对犯下恶行的人做了惩罚,直接越过了枉死城。 “我去,船怎么被抬起来了。” 小五惊慌失措的看着那些双手将整只船慢慢抬起,他知道这肯定不是送他们去对岸,这是送他们去地狱的。 李兮若不再犹豫当即打开了小袋子,拿出里面的两枚铜钱向岩浆上面撒去,顿时无数的铜钱铺在岩浆之中,船底下那些手见着翻滚的铜钱立马就从下面钻了出来,纷纷往钱扑去。 船被抬到了一个高度,又直接失去支撑,船上的人承受不住的往一旁倒去,顾铭涵飞身到船头,站到船尖之上,施法稳住了船只。 小五和屠星辰从剧烈的摇摆中停了下来,从熔岩里面捡回了一条命,腿发软的坐在了船上。李兮若站在船尾看着船尖之上的顾铭涵,既然发疯似的觉得,这就是师父站在自己面前。 顾铭涵下来的时候见着李兮若发愣,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关切道:“怎么了?” 李兮若眼里映入一张只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她顿时又摇了摇头:“没事。” 第三百四十章 不入轮回的黑猫 小五看着岩溶中穿出的手都向着铜钱抓去,互相挤兑彼此,似乎早就将他们这个闯入者忘的一干二净。 “原来一堆铜钱都能搞定他们,他们倒是比我还爱钱。” “贪婪之人哪有不爱财的。”李兮若拿着船桨向着对岸驶去,岸上是一层层浓浓的黑雾,遮挡着前方的大路,让他们看不清前面的危险。 李兮若和顾铭涵走在前面,一人一个的护着身后尾随的小孩儿,小五藏在顾铭涵的后面,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生怕撞见什么可怖的东西。 他们没走几步,路边传来了怪异的的咀嚼声,小五把这种声音形容为像是猪在吃潲水,迫不及待的享用美食。 可当众人朝着路边望去时,是见着一个男人趴在地上,双手匍匐在地,脑袋一直在不断的拱地上的泥土,小五走上前仔细看了看,却是一阵反胃,这男人不是在拱地,而是在啃食地上的黑土,他孜孜不倦的吃着那湿黑的干泥土,但是脸上却呈现出怎么都吃不够的香甜表情,小五不禁惊叫道:“这人脑子有病吧。” 哪个正常人会去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可是他忘了这里本来都不是正常的地方,这里是十二炼狱天,这些都是有罪之人,所受惩罚的地方。 他的叫声让那人停下了吃土,李兮若见着提高了警惕,盯着那人的一切动作。 那人缓缓转过头,露出了被腐蚀的全脸,他的脸上都是浓黄的脓水与大小不齐疙瘩,湿黏的黑土沾在他的嘴角上下,丑陋不堪的模样,让小五有点忍不住发呕。 他看着四人,抓了一把泥土扔向嘴里,大力的咀嚼,李兮若见着他站起了身,带着屠星辰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突然发动,向着他们跑了过来,小五看着那人浑身像是癞蛤蟆的皮肤,浑身汗毛直立,头皮发麻的僵愣在原地,李兮若此时正想施法定住他,没想那人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他跑到了刚刚他们渡过来的岩浆,将滚a烫的熔岩喝进他的喉咙里面。 上千度的高温在他的喉咙里打转,他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从嘴里吐出白气,“啊啊啊”的痛苦嘶哑的叫喊。 小五奇怪的看着这人:“我还以为他不知疼呢?既然疼为什么还要喝那个。” 说着,那人又从地上爬起跑了过来,小五见着赶紧往后面一退,那人趴回了刚刚的地上,摸着黑泥土道:“饿,饿,好饿。” 看着他又吃上了泥巴,对着他们并不带有攻击性,李兮若看着前路道:“走吧。” 过度贪食,吃喝凌于别人之上者,死后不得饱腹,下十二炼狱之中,永生永世受饥饿之难。 他们穿过重重黑雾之中,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空无一物,却绵延不绝的一块空地,前路幽幽,不知方向,看不到尽头。 “喵!” 凄厉猫声一过,一个柔弱女声带着哭腔向他们奔来:“救命,救命啊。” 四人见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向他们跑过来,穿着学生的衣服,脸长的很是清纯,小五偷偷拿眼看了一眼李兮若,又将眼神转向了跑动的女人身上,这女人没有李兮若漂亮,可是柔柔弱弱的姿态,很容易让人无端的升起保护欲,反观李兮若,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亲近。 女人后面的黑猫异常凶猛,伸出锋利的爪子腿脚一跳,刮伤了女人的后颈,女人看向他们了四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跑到了小五的身后:“这位小哥,救救我。” 黑猫也不管女人躲在谁的身后,亮出爪子就是一手,小五见着倒吸一口气,正想跑,后面的女人却死死地抓住他,让他帮自己挡了一招。 小五一声闷a哼,李兮若见着皱了皱眉,拿出一张符咒扔在了黑猫的身上,黑猫被黄符裹挟不能动弹,猫开始声嘶力竭的叫着,满地的打滚的想要挣脱开来。 女人咯咯的笑起来拿指甲在背后刮了刮小五露出来的后颈窝:“小哥喜欢红英吗?” 红英的指甲很长,刮在肉上的时候“嘶嘶”作响,小五一听到这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他瞬间想到之前遇见的东西,立马清醒过来身后的女孩估计不是人,转过身摆头道:“不不不,你别误会。” 他慢慢的退到李兮若的身边,认为这样比较有安全感,红英见着他在退缩,眼睛瞟到李兮若时候慢慢冷戾起来:“小哥是喜欢这个女人了?” 他又感到顾铭涵的冷气在自己背后,他赶紧摇头:“我谁也不喜欢,你别乱猜。” 红英呵呵的笑着,李兮若问着她道:“你在这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范之晟的男人。” “男人?是个男人都会在我的手上。” 她含情脉脉的双眼看向了顾铭涵,却发现顾铭涵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只是看着李兮若,她顿时改了口道:“当然见过,你想知道?那我们就做个交易吧。” 地下的猫听着大叫了几声,不知何意。 “我很喜欢你的皮相,你愿意与我换皮吗。” 这一瞬间,红英显露出她的本来面貌,白皙的脸庞逐渐被撕裂,出现无数的抓痕,有一道痕迹伤了她的左眼,左眼便只剩眼白,外加一条可怖对的血痕。 小五的眼神变得惊惧,却紧紧抿住了唇不让自己叫出来,生怕惹怒了红英。 红英抚了抚自己的脸庞,指着地下的黑猫道:“都是这只死猫,伤了我的脸。” 李兮若挑眉看了一眼地下的黑猫,红英对着她道:“换不换,当然了,你舍不得也正常,毕竟,这么美的皮相。”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向着李兮若的脸摸去,看似无害,可在离近李兮若的脸时,却变化出乌黑的指甲,把小五看的胆战心惊。 李兮若毫不意外她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开道:“来这的都是犯下罪孽的人,你不想说说自己来这的原因?” 红英眼里闪过怨毒,却很快换了神情哭泣道:“我本来还是一个学生,没想到在山里迷了路,被当地的农民捡了回去,他们家里贫困,想要卖掉我换钱,我刮伤了一人逃出来,却不小心摔下了山,死后就来这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日日都被这只黑猫追逐,每日都来划伤我的脸,叫我痛不欲生。” 她说的凄凄惨惨戚戚,泪珠不断的往下坠,若是旁人看了都要同情为她讨理,可在这四人面前,他们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小五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李兮若听着耳边黑猫的怒叫声,松了它身上的符咒,黑猫顿时窜起身来,竟然开口说话道:“你居然还敢说谎。” 红英见着黑猫没了束缚,心里一抖,反射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她被这黑猫打怕了,不敢露出经常被攻击的部a位。 黑猫的声音是一个清脆的少年音,他望着李兮若四人:“这女人自己大雨夜进了我女主人的屋子里,借住了三天三夜,却嫉妒我女主人长的漂亮,男主人健壮有力对女主人百般宠爱,就有了鸠占鹊巢的意思。 不知廉耻的去勾a引男主人,男主人发怒将她赶走,她却回来刮伤了女主人的脸,又趁着男主人出去的时候,放火烧了屋子,屋子里面不仅有女主人,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 男主人回来的时候,没了家,没了妻子,没了孩子,孑然一身,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他找到这个女人之后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悲愤,拿着绳子勒死了这女人。” 小五听完再看了一眼红英,摇了摇头,果然最毒妇人心,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肠居然这般歹毒。 黑猫继续道:“我也葬身于火海之中,所以我来到这里,就是要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红英冷笑一声,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错,在她的认识里看来,得不到的东西就只有毁掉,看不惯的人,也只有让她消失,心里才会畅快。 李兮若看着红英并不知悔改,问这黑猫道:“你在这多久了?” 黑猫挺直了脊梁:“整整九千个日夜了。” 它每一天都会不断的追逐红英,像她对女主人做的那样,去刮花她的脸,第二天复原之后又继续做着同样的事。红英最在乎的就是她的容貌,每日见着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她起初真的是面临崩溃,可日子久了,她却习以为常,并不在乎这个惩罚了。 李兮若一笑:“犯错的是她,却让你也进不了枉死城,入不了轮回道,未免太不公平了。” 黑猫疑惑的看着李兮若,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顾铭涵却手掌一挥,红英的脖颈上出现了当日勒死她的绳子,红英脸色一变:“你们想干什么?” 李兮若幻化出一个木架,绳子霎时紧着红英的脖颈拴在了木架之上。 “你们,咳,救,救我。” 她摇晃的越厉害,头部的重量就越往下面放,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她根本喘不过气。她这时才真正知道了可怕求饶,可是绳子太紧了,紧紧的勒住她的气管让她张不了口,说不出话,她只能胡乱的挣扎,可是下面得认根本不在乎。 第三百四十一章 罪孽 小五眼睁睁的看着红英捶死挣扎到没了气息,心里还有些慌乱,但是一秒之后十字架上面对的红英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又开始抖着腿进行无尽的挣扎。 几人往前面走去,小五回头看了一眼在十字架上永远得不到解脱的红英,想着她每次从死亡的恐惧中清醒,每一次的睁眼都是磨难的开始,不由得抖了抖身子,被嫉妒所蒙心的人,害了被人也害了自己。 “我并没有见过什么范之晟,但是前天来了一个新人,叫秦放。” 黑猫舔了舔爪子,李兮若听着秦放的名字倒也不意外,她早就猜到秦放是夏冉所杀,只是找不到缘由。 “嘶嘶嘶。” 小五大老远的就闻着了蛇味,他从小就在蛇窝里面滚大,很快就分辨出前面有大量的蛇群。 黑猫看着几人有点迟疑不前,对着他们道:“放心,你们不是这里的人,那些蛇不会伤害你们。” 四人走到了一块灌木地里,就见着一个男人赤身果体的躺在其中,蛇群从他的身上不断的窜动,撕咬着男人的肉体,蛇身紧紧裹着他。男人哀哀的痛叫,似乎已经叫了很久,早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冰冷的蛇皮在自己的肌肤上游走。 李兮若见着男人露出的半边脸,对着顾铭涵道:“是秦放。” 前两天才见过他尸体的小五和屠星辰,如今看着这个场景也不怎么惊讶了,毕竟秦放当日死的就很怪异。 “小五,有办法暂时驱走蛇吗?” 那蛇群一直在秦放身上滚动,让他感受着万蛇穿身之痛,也让他们没有办法近身问话。 “我试试。” 毕竟之前的神力都是因为那条大蛇,如今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本领。 小五缓缓走上去,蹲下a身,蛇群嗅到了他的气息,纷纷抬起了头,小五吞了一口唾沫,心里默默道:你们现在可别咬我。 蛇群与小五僵持了一会儿,小五努力睁大眼睛,表示自己才是老大,蛇群最后率先伏下了身子,从几人的脚边溜走,李兮若走上去踢了踢要死不活的秦放道:“还记得我吗?” 秦放从痛苦中慢慢清醒过来,见着李兮若时瞳孔一缩,眼神又害怕又愤恨:“是你。” 他还记得自己就是中了这个女人的邪,才会在宴会上出那么大的丑。 他又向四周看了看,环视了一周见着只有顾铭涵一个尚且熟悉的人,突然就觉得有了救命稻草,匍匐到顾铭涵的脚边痛哭道:“顾少,顾少,救救我,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顾铭涵淡漠道:“你已经死了。” 秦放生前没少做坏事,死后就算没被收进烛龙之目,枉死城也不会让他好过。 但秦放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没死,你们不也进来了吗?难道你们也是死人吗?” 屠星辰打开自己的手机找出之前保存的一张图片道:“可是你尸体的照片已经传遍了整个网络。” 秦放突然见着自己赤果的尸体照,愣在了原地,记忆像潮水一样涌进脑海之中,他喃喃道:“夏冉杀了我,那个龟孙子,真的把我杀了。” 那天晚上他赤果a身子被人带走之后,成了京里面的笑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着要怎么对付对他使诈的李兮若时,夏冉就出现在了窗口,拿着一把水果刀,开始逼迫他说出自己所有的罪行。 “你跟夏冉到底有什么恩怨,他为什么要杀你?” 秦放捂住头,死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才狠戾道:“老子不就玩了他的妹妹吗?钱我给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饶。” 夏冉火了之后,他唯一的妹妹夏霭也跟经纪公司签了合约,夏冉知道娱乐圈很乱,一开始并不同意,但妹妹眼羡哥哥的知名度和得到的财富,说什么也要出道,她已经成年了,对自己的事能够负上责任,夏冉再怎么劝阻,也拦不住她。 但是妹妹没有哥哥运气好,在娱乐圈待了两年也不愠不火,她是以唱歌出道,可却接不到商演代言,没有钱赚,心里自然着急,她听别人说去参加秦放举办的宴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机会,很多女明星都是因此走红。 她那时还很单纯,认为宴会上面人这么多,自己也不过是去认识一些可以交际的人,但她没想到秦放生下来就是个混蛋小子,仗着家里的钱财就无视法律,对着她下了点药,就把她拐上了床。 秦放是这方面的老手,每次睡了什么人,这人什么性子,该怎么对付,他一目了然,他知道夏霭胆小怕事,又懦弱,只是拍了一个视频,就足以封上她的嘴。夏霭闭上了自己的嘴,也给自己的心里设了一堵墙,将自己困在噩梦里,没有告诉任何人,然后在浴缸之中悄无声息的告别了这个世间。 夏冉刚开始虽然悲痛却不知道妹妹为何自杀,直到有天听圈内人喝醉了酒,无意之间说出看见秦放对他妹妹下了药,带回房里再也没出来过,他才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秦放是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可是李兮若不明白夏冉为什么还要抓范之晟,范之晟在这件事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件事跟范之晟有关吗?” 秦放听着范之晟的名字突然一笑,抹了嘴角道:“范之晟,是个乖孩子,看见了却装作没看见,不过……” 秦放握紧了手:“他的嘴太不牢靠了,喝了酒就把整件事告诉了夏冉,要不是他,夏冉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范之晟就是那个喝醉酒的圈内人,他知道秦家在京城的势力,也知道那是夏冉的妹妹,可那一晚上他为了自己以后在圈中的地位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的看着夏霭被带走,夏霭自杀后他也选择了隐瞒,要不是那瓶酒,或许现在的一切真的不会发生。 屠星辰在一旁听完拉着李兮若的衣服:“师父,范之晟也不是好人,我们不要救他了。” 李兮若摸了摸屠星辰的脑袋:“他自己做的孽因,会尝到苦果的。” “范之晟来过这里吗?” 前面的路他们都没寻着踪迹,说不定秦放这里会有线索。但是秦放却眼神一转:“我要跟你们一起走,不然我是我不会说的。” 李兮若一番冷笑:“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两个上赶着跟我做交易,小五。” 小五明了的点头,吹了一声口哨,蛇群又开始伺机而动,秦放想着刚刚万蛇撕咬的场景,现在才慢慢长好的肉,又开始疼了,他立即屈服道:“他来过这里,不过他看见我这样,很快就往前面跑了。” 看着他指的地方,黑猫看了看道:“那里有八个通道,分别对应的是其他八宗罪,暴怒、傲慢、懒惰、愚痴、谎言、嗔恨、多疑、背叛。” 秦放见着几人只关心前面,而小五招来的蛇却一点没有退去,大喊着道:“我已经说了,快把这些蛇赶走,不要让它们接近我。” 可是众人却谁都没有理会,仿佛眼前并不存在秦放这个人,走到了那八个通道之前,那是八条不同的岔路,象征这人生路上每一条都可能走错的路途。 黑猫在原地转了转道:“我奉劝你们想好再进去,我在这里待了九千个日夜,每一夜都听见里面凄惨的嚎叫,凡是进去的人我都没有看见有出来的。” 顾铭涵看着眼前的八条路途道:“夏冉此时虽然还没有杀掉范之晟,但肯定想他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只是不知道在夏冉的心里,范之晟对他而言是谎言还是背叛。” 顾铭涵的话让李兮若一时想起在楼梯间内夏冉给她看的照片,夏冉在知道范之晟做的事情以后,依然没有删除那张合照,可见他依旧怀念他们还是朋友那段的时光。他们一同出道,又参加同一个节目,接下同一部电视剧,一起年少出名,要说没有感情肯定不可能,只是后来的范之晟嫉妒心太重,谎言太多,两人越走越远,最终就像形同陌路一般,谁也不想看见谁。 “是背叛,对夏冉而言,这不仅仅是欺骗,隐瞒,还是作为朋友他背叛了自己,选择站在名利的一边。” 顾铭涵相信李兮若的选择,小五和屠星辰又出不了什么主意,只能跟着他们进去,黑猫挠了挠腮,这里面它夜没进去过,也不知道危不危险,它思量了一会儿,想着李兮若为它解开了无尽的追逐,也跟着进去了。 刚刚踏入那条路上,众人就觉得不对劲,似乎有点安静的可怕,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全是他们起起伏伏的出气声与脚步声,在整个大空间里面回响,小五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脸道:“这里面又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在这片空间里面回荡起来,黑猫抚了抚耳朵,舒展了不适,屠星辰捂住小五的嘴道:“安静一点,有什么事,师父会保护我们的。” 小五挠了挠头,他怕的是那个九阴目暗地里出阴招,就算他们找到范之晟也不会轻易的放他们出去。 第三百四十二章 报复 范之晟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空地上,他揉了揉头起身,却发现自己四周都是树立着一块镜子,四四方方都有他的身影,让他莫名感觉到心慌。 他走近一块镜子前面,四处摸了摸,想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出去,可是他在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时,脸色变得煞白:“不,这不是我,这怎么可能是我!” 他一拳垂向了镜子,四分五裂的玻璃之间,映出他现在的容貌,杂乱枯黄的头发,干扁瘦弱的脸庞,脸上增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袋之上,各种纹路在他的脸上交叉错横,不放过他每一块曾经完好的肌肤。 一时间,粉丝对他容貌的唾弃声,公司对他提出的解约声,圈内人的嘲笑声,都涌入他的耳畔,范之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才二十五岁,他享有现在国内最高的声誉,最多的粉丝,最好的代言,他不能变成这样,他没有之前的容貌一切都完了。 范之晟再次抬起头,却发现容貌变得更加丑恶,明明他没有其他的心理活动,可是镜子里面他的眼睛里却出现了谄媚,嫌恶,踩高捧低的小人神情,那比衰老本身更可怕,他所犯下的罪孽全部显在了他的脸上。 “都是假的,全是假的!”容貌的异变让他惶恐不已,他拿着手一遍遍狠击镜面,可是最后那些支离破碎的镜面,却都会完好的复原,而他的脸却在镜中变得越累越丑恶,像似照映他内心的一面镜子,他可以打碎所有的镜面,却唯独不能掏出他自己的心拿出来踩碎。 李兮若几人走了许久,就发现有无数个四面镜出现在他们眼前,密密麻麻的像是一座森林。 顾铭涵掐了一个决破碎了一面镜子,随着玻璃的碎裂,显出里面的人惊恐的眼神,他不敢置信道:“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不是范之晟。” 那人赶紧从狭小的四面空间里跑出来,李兮若一把抓住他问道:“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范之晟的人。” 那人赶紧摇头:“我被关在里面三年了,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里面人的喊叫。” 李兮若松了手,小五见着那人逃也似的向远处跑去,抄着手道:“来这里的不是来受罚吗?你怎么还让他跑了。” 黑猫在底下解释道:“他不论怎么跑也出不了这十二炼狱天,没准去外面闯一闯,他还会觉得这里的惩罚是轻的。” 屠星辰看着四处耸立的四面镜,抬头望着李兮若:“师父,这么多面镜子,难道我们要一一打碎吗?” 李兮若退后一步环看了四周的场景,拿出了八卦镜,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鲜红色的血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咒,她将八卦镜抛上了空中,黄色的光芒顿时照耀着每一块镜面,八卦镜中显露出每一个待在四面镜中的人的场景,他们都是面容扭曲,不断的对着照露出自己罪行的镜子狂击,可是不管怎么做,都只会是徒劳。 突的,其中的一块镜子破碎的声音传来,又接连着传来了一声,八卦镜回到了李兮若的手里,众人见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人影,不要命的闭着眼睛往前跑,小五赶紧上前拦住,人影却不知道有障碍,扑在小五的身上两人一起倒地。 小五被压倒在地,猛咳了一声,推开了身上的人,那人却惊慌道:“有鬼,有鬼。” 李兮若见着范之晟胡乱的挥动着双手,带着不耐的拍了拍他的脸道:“清醒一点,是我们。” 范之晟睁眼看着真是李兮若等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指着镜林里面大叫道:“有鬼!” 小五被吓了一跳,朝着他指的方向一望,见着里面一个长发飘飘只剩半截身子的人正不断的向他们爬来,她爬行的速度不异于范之晟刚刚逃命的速度,似乎也是希望早点逃离这个地方。 李兮若皱了皱眉,刚刚听见了两声镜子破裂的声音,应该是起了连带的效应。 她踢了踢范之晟道:“除了我们和你,其他都是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次小五也被吓到了,苦着脸道:“可是她和其它的不一样。” 其它都是有脚的,这个用手爬的,也太像恐怖片场景了。 小五和范之晟站起了身,那只剩半截身子的人艰难的爬到了他们的身边,撩起了自己长发,小五立马紧紧闭上了眼睛,却听到那女人道:“范之晟,这么快,你就认不出我了?” 范之晟细细一看:“夏霭!” 他的声音发抖,也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其他原因。 顾铭涵和李兮若相视一顾,夏霭不是夏冉的妹妹吗?怎么也会被关在这里面? 范之晟知道了夏霭的身份,也没有那么怕她了,问着她道:“是他把你弄成这样的?” 夏霭沉默了良久:“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他开着车,从我身上的压了过去,我死后他又将我带到这里惩罚我。” 范之晟听了头皮一麻,紧紧攥住了手心。 李兮若蹲下a身,看着夏霭:“据我们所知,你是夏冉的妹妹,被秦放下药强之后割腕自杀,但是你现在为什么在这里?” 夏冉抬头看着李兮若:“因为秦放强的不是我,是我哥哥的爱人。” 那天去夏霭去参加宴会,她知道了秦放平时的声誉就不好,就拉着夏冉的女朋友和她一起去,她也能够壮壮胆,她就去上了一个厕所的功夫,就见着秦放在骚扰她,秦放见着她不肯喝酒,就在夏霭身上下功夫。 他不知道夏霭是谁,却允诺她一杯酒一个电视剧资源,夏霭当时鬼迷心窍觉得一杯酒也没有什么,就劝那个女孩喝了下去,女孩晕倒之后秦放看到桌子上的邀请贴写着夏霭,就抬着女孩走了。夏霭想要去拦住,但是秦放推开她,说再上前一步,直接对她进行雪藏。 夏霭犹豫了,而就是她的犹豫,酿成了大错。 女孩是信任她,信任夏冉才喝了那杯酒,但很明显他们不值得被信任。 “人都齐了。” 夏冉还是那身黑色的打扮,只是这次脱掉了帽子和口罩,扬着头走入了众人的视野。 他笑着看向范之晟道:“之晟,你不说说你在这件事里面扮演着什么角色吗?” 范之晟咬了咬唇,最后艰难的开口道:“我看到了一切,但是我没有拦住他,甚至,我都没有告诉你。” 夏冉点了点头:“对,哪怕你当时给我一个电话,或许事情就会有转机,可是你什么都没做。” 夏冉转过头看着李兮若几人,突然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神色道:“那个女孩叫林菱,她的笑里可以装载整个春天,她在我最灰暗的日子里给我带来了光亮,可她走了,我也一无所有了。” 夏冉和林菱认识的时候,他的事业正在走下坡路,明明他昨日还是一颗耀眼的新星,业内的人士都对他看好,但是突然,范之晟就东山再起了,而奇怪的是,大家似乎好像忘了他的存在,根本不记得有他这号人了,顿时品牌代言就纷纷与他解约,那时他唯一高兴的只有上街不用在遮遮掩掩了,因为已经没人关注他了。 林菱是一个甜品店的老板,她对人很耐心,很温柔,她做的甜品能让人瞬间记忆起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夏冉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她,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出了范之晟酒驾逃逸的事。 当时他们的关系还很好,虽然事业上有摩擦,可是夏冉并没有那么在乎,就放心的还是把车钥匙给了范之晟,而偏偏就是那么巧,他的父亲又恰恰是在此时生了病,范之晟又需要自己的帮助,他只能选择帮他承担酒驾的责任,可是父亲还是死了。 他彻底退了圈,在林菱的关怀里从失意到振作,林菱成了他生命里的唯一支撑,可就是连这个支撑,都被他的妹妹拿走了。 夏霭是他后妈的孩子,兄妹俩关系一般,他知道夏霭的性子,所以当时真的是秉着为她好的目的让她不要进圈,因为她太急功近利了,这样的心态不可能在圈里面待的长久。 而夏霭只觉得这些话都是夏冉暗示自己不要去蹭她的热度,兄妹俩的情分就越来越浅,甚至父亲病重到去世的时候,她都没去过医院一面,也不肯拿出一分钱。 范之晟看到夏冉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不留情面,心里也害怕,“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夏冉,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找风水师吸走你的运气转移到我的身上,我不该明明你在前一天晚上才将林菱介绍给我认识。 可是发生那件事我却装作没看见,但你想想我们之前那么要好,你可以原谅我的对不对,我只是太想成功了,明明我们之前的人生都跟复制粘贴一样,可是到最后你却总是比我好运,走的比我更远,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第三百四十三章 烛龙泪 这样说来,李兮若倒是明白了为何范之晟半年的时间全身磕磕碰碰无一处完好,事业运倒是一点也没受影响。 夏冉一笑:“你求我做什么,来,起来。” 他将惊恐的范之晟扶起身,却一把扯掉了他的衣服扣子,露出他浑身青紫布满血痕嗯身体,对着伤口狠狠按下去道:“你求我也没用,我失去的,已经在一点点报复回来了。” 范之晟吃痛的抖着身体,这时才明白是夏冉对自己下的降头。 夏冉一把推开他,又踢开了脚下的夏霭:“你们说,人心怎么坏呢,他们为了自己眼前的路,就要去伤害别人。” 夏霭在下面呸了一口:“夏冉,你在我身上报复的还不够吗?”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范之晟酒后说出真相那一天,夏冉带着浑身的怒意和酒气闯入了她的家中,捆a绑住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将她丢在了马路中央。 从她的车库里开出了一辆她最爱的车,从她的身体上压了过去,那一瞬间钻心的疼并没有让她感到害怕,她只是后来感觉到自己的肠子,器官,都往下在流,她想伸手将那些东西塞回去,却发现自己无力做到,只能一个劲的哭,而夏冉擦掉了车上所有的痕迹,将她丢在了马路上。 夏冉听了觉得好像遇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仰头笑了笑,俯身掐住夏霭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小五见着她消失的下半a身不由得别开了眼,夏霭对着她道:“我酒驾拘留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要让人去好好照顾爸爸,你是怎么照顾的,他有哮喘,你就让人把药放在柜子上的高处,让他够不着,他癫痫发作,你就让人把他扔在家里不管不顾,他进了医院,我来求你,你却一分不给,你觉得我对你的报复够吗?” 夏霭难以喘气,打着他的手道:“谁让那个老不死的只喜欢你,他根本看不起我。” 夏霭从小就比较虚荣,而夏父生她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她从小看着别人的父亲高大英俊,孔武有力,自己的父亲却是一个老头,便不喜欢与他亲近,夏父见着她是女儿,也不知道能与她说什么,只能对儿子教导多一些。 谁想造成了夏霭青少年时期的叛逆,到最后她想要走演艺道路,夏父拦住,两人彻底撕破了脸皮,夏霭就更不满意自己的父亲,就让保姆给他点颜色瞧瞧,却没想到夏父发病住院,竟然成了永别。 小五摇了摇头,这夏冉也真挺惨的,遇见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夏冉松开了手,夏霭掉落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夏冉无力的望了望天:“你们真是我的好朋友,好亲人,纷纷上赶着送我最爱的人去死,夺去我的事业,我的爱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杀了你们,我也依旧得不到那些快乐,我有时候想着,我宁愿不知道这些真相,我宁愿成为一个傻子,也好过现在。” 他本应该是前途无量的大明星,或许有一天会不经意的走进一家甜品店里,再遇到那个人,然后结婚生子,走向不一样的人生,而不应该是这样,成了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范之晟颓然倒地:“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扇起自己的耳光,是他犯了嫉妒,又趁人之危让夏冉帮他顶罪,最后还葬送了他的爱人。他现在想起他们之前一起训练的时光,规划自己美好的未来,才发现自己做的真不是人事。 夏冉看向范之晟:“那天我去你家,是我因为杀秦放时是第一次无冲动杀人,我计划了很久,实施的也很完美,可是我却整夜都没睡着,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时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但是……” 很明显范之晟不想再听他的倾诉了,他的眼里已经藏了防备与戒心,可是夏冉不懂,明明一直受伤害的是他,为何范之晟却成了不想再见到他的人。 范之晟听着一愣,将头磕在了地上,他想说的东西的很多,最后却还只剩一句:“我对不起你。” “夏冉。”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让夏冉浑身一震,心脏剧烈的跳动,他缓缓转过了身,喃喃道:“林菱。” 范之晟飞快的抬起了头,却发现夏冉面前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却痴痴的望着一处,他向李兮若看去,发现李兮若身后的屠星辰点了一支香正在快速燃烧。 或许是夏冉太思念眼前之人了,他的眼里落下一颗眼泪,哭笑着上前想拥抱住她,却听得九阴目在自己脑海里道:“蠢货,这都是假的,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可是来不及了,夏冉已经和九阴目融为一体,他动情所产生的眼泪就是烛龙泪,那滴红色的泪珠从他的脸庞上脱落,李兮若立即上前接住,九阴目操控了夏冉上前攻击,顾铭涵赶上去隔开了二人,独自对付九阴目。 李兮若让那颗赤色的泪珠在自己的手心环绕,拉着屠星辰将烛龙泪送进了他的眉间,屠星辰瞬间睁大了眼睛,透过烛龙泪他眼前顷刻之间就显露出万年的沧海桑田变化,他喘着大气消化着这一切。 小五好奇的看着屠星辰得眉间出现了一点朱红,他看着屠星辰皮肤白皙跟这个尤为相称,特别好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着李兮若道:“我呢,我有吗?” 李兮若一笑:“那你得再让烛龙哭一次。” 小五看着顾铭涵正和夏冉激烈的对打,摸了摸脑袋,总不能让顾铭涵打哭烛龙吧。 屠星辰缓过了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会看着李兮若道:“师父,这个对我有什么用处?” “烛龙以前掌管天地的时辰,他的眼里看尽人世的变迁,从烛龙身上掉下来的眼泪沾了他的长寿之气,就能压住你早夭的命格。” 屠星辰抿唇笑了笑:“这么说,我不用再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死掉了。” 李兮若摸了摸他的头:“我与你说过,我一定会破掉你的命格的。” 九阴目操控着夏冉的身体,见着李兮若已经拿掉了自己的眼泪,就一心把心思放在了顾铭涵身上,他早就看上了顾铭涵的身体,他的灵力强大,基元稳固,只要他能寄宿在他的身体里,他的能力就会变得越来越强。 九阴目干扰着顾铭涵的心绪道:“你看,只有你一人孤身作战,没人来帮你,你要是愿意让我寄宿在你的身上,我们就可以免去打斗,你知道我是烛龙身体的一部分,我们要是合体,就可以变得更强大。” 顾铭涵听着不为所动,反而是冷然一笑:“你不过是一只被先人打掉的眼睛而已,我一个人对付你够了。” 九阴目脸色一变,下手越发的重,李兮若在一旁看着局势,准备一不对劲就上去动手。 烛龙的能力很强大,但是九阴目没有传承多少,再加上他寄宿的只是一个凡人的身体,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眼见着顾铭涵都快要制服他的时候,九阴目突然逃窜想要去攻击小五,李兮若一拦,九阴目只好扯过一旁的范之晟威胁道:“你们不是还想要救他吗?” 李兮若听着却是笑着摇头:“我们来这的大半部分目的就是为了你的烛龙泪,他不过是附赠。” 九阴目见着李兮若满不在乎,发怒的掐紧了范之晟的脖子,眼见着他立马就要断气,一直在斗争的夏冉占据身体的主动权恢复了意识,放开了手中的范之晟。 九阴目被压制,用自己能够操控的左手不停的反抗,夏冉抓住左手不让他动弹,李兮若走近范之晟一把扯下他脖子上的那块桃木扔给了夏冉:“接着。” 夏冉下意识的接过,但没想到九阴目真的被压制住不再乱动,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不敢置信。 “这是夸父逐日半途渴死所丢弃的手杖化为桃林时用林子里面的桃木做的,极刚极阳,能压住一切邪物,你带着,九阴目就不会操控你的意志。” 范之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想到自己嫌弃的破木头居然是个宝贝。 夏冉握了握那块桃木符:“谢谢。” 他想了一会儿复而看向李兮若问道:“我刚刚为什么能看到林菱?” 屠星辰上千递上了一支细小的香:“这是鲛人皮脂下的油所做,燃烧不尽,而且能使人产生幻觉。” 对于现在的夏冉来说,哪怕是幻觉也够了,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屠星辰道:“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屠星辰看了一眼李兮若,李兮若沉默了良久,还是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对于夏冉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实只要移出九阴目,你还是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夏冉拿过香烛听着李兮若的话一笑,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了,我杀了这么多人,没了九阴目,我什么都不是,剩下的日子里我也只有带着九阴目不断的逃亡了。” 李兮若没有在说话,她知道,九阴目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都会产生贪恋之情,比起孤苦无能的过着一生,夏冉宁愿选择带着不凡与虚幻去走剩下的路。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入轮回 几人从九阴目眼内之境出来,夏冉就彻底消失了,范之晟捡回来了一条命从自己的身体内醒来,挣扎着摇了摇绑着自己的红线,铃铛嗡嗡作响,却没有刚开始恼人的声效。 他一抬头见着李兮若要走,连忙叫道:“我的降头没了那块桃木,还能祛除吗?” 小五暗自对他一呸,范之晟还有脸想要除掉自己身上的霉运,现在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难怪他看他的第一眼就不顺眼。 “那本来也不是给你准备的,只是那桃木是圣物,所以借你身上的邪气做一个过渡。” 范之晟一愣,又紧追着李兮若问道:“那我从夏冉身上吸走的运气,还有吗?” “夏冉已经是半人半妖的形态了,你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再拿走任何东西。” 李兮若推开门走了出去,小五看着范之晟四肢被绑颓然的倒在了地上,睁着四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兮若转过身对着顾铭涵道:“你先把他们送回去吧,我去枉死城一趟。” 顾铭涵面色一紧:“你去枉死城做什么?” 上次诛邪没有道出他的身份,不代表这次不会说漏嘴。 李兮若抱起了黑猫:“送他入轮回道,顺便看看老朋友。” “何必这样麻烦。” 顾铭涵开了去往枉死城的通道,将黑猫毫不费力的扔了进去,快速关闭了入口,一气呵成,小五和屠星辰对着这一顿操作看的是目瞪口呆,估计现在黑猫自己也是在枉死城的门前迷惑不解的站着。 李兮若挑着眉目看着顾铭涵道:“你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顾铭涵性子虽冷与人难相处,但也不是轻易去干涉别人做事的人。 顾铭涵没有答话,只是装作虚弱了一番倒在李兮若的肩上面无表情道:“刚刚打架伤了元气,我需要你为我疗伤。” 李兮若听了这话忙拉过他的手臂把了把脉象,正疑惑着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屠星辰却念着顾铭涵之前救他之恩,对他格外关注,推着李兮若和顾铭涵向前道:“不舒服就快去车上歇着,我爸之前跟我说过人要是不舒服,好好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他这一捣乱,李兮若倒是没有再执着顾铭涵强送黑猫的事。 几个月后,李兮若闲着无聊又去了店里,小五却举着新买的手机给她看八卦新闻,李兮若瞟了一眼是范之晟前不久因为黑料满天,代言和电影都与他解约的消息,她将手机推开,问着小五道:“星辰去上学了,以后这个店只有你和黎生一起看了。” 黎生听着从柜子后面钻出来道:“你放心,我们两人看店绰绰有余。” 李兮若望向小五,小五摆手道:“你再给我一个店都没问题。”反正也没有人。 他最后一句没敢说出来,但李兮若还真有把这家店做大的心思,只是现在火候还不成熟。 李兮若扫了二人一眼,没说什么,其实凭着她的财力完全没有必要累死累活的给人解决什么风水问题,之所以还做这些无非是为了带徒弟,将师父的门派发扬光大罢了。 “请问,李天师在吗?” 李兮若转过身,见着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站在外面向里面打量,她看了一眼就记起是当日在宴会上的男人,不过他当日身穿高级定制的西装,一套装扮是一个小白领一月的工资,而现在的装束,倒像是越活越回去了。 康友国看见了李兮若,连赶着上来道:“大师,你还记得我吗?” 李兮若上下瞧了一眼,笑道:“当然记得。” 康友国不好意思的笑笑:“是我当日没听大师的话,后来我的金融公司运转不下来,就倒闭了,我现在在一家建材公司做财务报表,是没有之前的辉煌了,不过我听了大师的话,把名字给改回了,从今以后踏踏实实做人,不想东想西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那你今天来找我……” 康友国重新递上了名片,名片上写着敬安建材,听着倒是像个卖保险的。 “这次不是我的事,是我们老板的老公说家里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想找人帮帮忙。” 康友国开着车带李兮若和屠星辰到了一处富人居,这片地相比其他的别墅位置都要隐蔽和安静一些,李兮若打量了一眼房子的外表,跟着康友国进去了。 “尹总,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李大师。” 李兮若一抬眼就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有方,穿着紧身的西装裙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看样子也是刚刚到家。 尹方仔细看了看李兮若,将手提包放在一旁,随意的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边向前走边道:“小姑娘毕业了吗?” 康友国脸上瞬间出现了尴尬的神情,他知道李兮若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很难让人产生信服,但是当时的他也是犯了这样一个错误,搞得最后公司不断亏损,没了两月便倒闭了,沦落到现在的模样。 李兮若倒是不恼:“国内还没有风水大学,没办法毕业。” 尹安听着一笑:“有点意思,谢曜,给客人倒两杯水。” 一个年轻人端着两杯水走了过来,他很年轻,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比李兮若更像是一个学生。但他长相很俊俏,生的又是典型的桃花眼,一眨眼就能醉倒一片小姑娘。 康友国见着叫做谢曜的人替他们端来了水,连忙上前弯腰接过道:“怎么能让您来端呢。” “家里的李婶前两天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一时间还没有请到其他的佣人。” 李兮若看着谢曜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却没有拆穿,她接过康友国递来的水放在了一边,就看着谢曜弯腰在尹安的嘴上亲了一下,揉了揉尹安的肩膀道:“工作辛苦了。” 康友国悄声在她耳边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尹总的老公。” 尹安今年三十五岁,她是上一年与谢曜结的婚,那时谢曜刚刚到男人可以领证的年纪,据说谢曜是美院的艺术生,画的一手好画,在尹安去罗马的时候,两人就相识了。 期间生了无数的浪漫,也有不少的挫折,不过尹安自从拿到公司的主管权之后,就没有人再敢非议她了,她火速就和谢曜结婚,在别人看来也算是女才郎貌,天生一对。 尹安长相并不差,加上身材经过长期的锻炼富有柔韧性,看起来并不显老,可是谢曜太年轻了,他有着与玫瑰相似的脸庞,微微的汗液都像是清晨的朝露滴在花瓣之上,总是充满着勃勃的生机,让人忍不住想要把这春色揽入怀中。 尹安也确实很喜欢他,替他整理了衬衫道:“你看,你说你觉得家里不干净,我就把“打扫”的人请来了。” 康友国听着看向李兮若,见她脸上并无其他神色才松了一口气,尹安脾气不太好,除了对着谢曜,和其他人说话都是冷嘲热讽,明明以前也不是这个性子,估计是公司的事情太多,硬生生把脾气磨的烦躁了。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快回来陪着我的,我一人也可以搞定。” 尹安摸了摸他的头:“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 两人调完了情,这才想起还有外人在,尹安转过身看向李兮若道:“开始吧。” 李兮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拿出了自己的罗盘,尹方走了过来看着笑道:“看起来倒是有年头的东西。” “跟我很久了。”李兮若淡淡的回了一句,拿着罗盘四处查看异动,却发现尹方是寸步不离得跟在她的身后。 李兮若故意拿着罗盘迅速转身,将罗盘对准了挨着她很近的尹方,尹方看着她的眼睛,慢慢抱起了双臂,康友国见着双方情绪不对,对着李兮若道:“这下面看完了,要不我们去楼上再看看?” 尹方看了康友国一眼,扶着楼梯扶手往下睥了一眼:“上来吧。” 李兮若正准备抬脚上阶梯,谢曜走到她的身边带着微微歉意道:“她脾气不太好,你担待着些。”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向上走去,尹方站在她房间的外面抱着手臂,看着李兮若一间间的搜查,罗盘却在尹方的位置有了动静。 那指针“唰唰”的响着,不停的摆动,尹方死死地盯着那个罗盘,似乎有些紧张,一直咬着嘴唇,抱着手臂的手一直用力的攥紧,等着罗盘指向了她,她浑身一震,李兮若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房间问着道:“尹小姐,这房间里好像有东西。” 她刚刚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房间了,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拐角处的摄像头正对着这个房门,给了这个房间很大的保密性与神秘性,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她回头看了一眼谢曜,他的脸上也是隐约有着兴奋的神情,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让她这个外人替他开了这扇门了。 尹方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没什么,是一只养不熟的狗,养一年了,有感情,可是这狗不通人性,见人就咬,所以一直把它栓在里面。” 谢曜这时却带着忧心道:“可是一年了,你从来没带我见过一次这狗,我每次在家里都感觉有别的东西在,李婶走后,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砰!”房内传出一声巨响,尹方惊愕的看向里面,而李兮若却带着若有所思。 第三百四十五章 尹方的秘密 尹方是第一时间就挡在了门前,却装作若无其事道:“看来得跟狗换个吃饭的盆了,不然脾气大的很,家里有几个碗也不够摔。” 李兮若低头一笑,收了罗盘道:“许是狗让谢先生不清静了,所以心神不宁,家里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有不干净的人心而已。 尹方挑了挑眉:“说得对,或许真该把这狗送走了,谢曜是画画的,灵感都来自于缪斯的恩赐,不能让随随便便的东西打扰到他。” 谢曜听着尹方要送走屋子里的东西,顿时露出了笑意:“你真的愿意送走它?” 他被自己的好奇心困扰许久了,可是尹方对他管的严不准他靠近房内一步,如今能够送走里面的东西,至少临走前能让他看上一眼吧。 看着他等了许久的神情,尹方捏了捏他的脸:“现在你开心了。” 谢曜一把拉住她的手:“是因为那东西占了你的太多时间了,以前李婶喂它还好,自从李婶受伤,你是不管再忙都要亲自来喂,还不让我进去,我都不知道你回来是看我还是看它。” 少年人的撒娇就像是晨间的蜜糖,让人沉醉,尹方也不例外,她拍了拍他的手,对着李兮若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人白走一趟,李小姐,就给我家的一个护身符吧,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尹方这人的问题就在于,她对于与谢曜的同龄人总是没什么耐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向谢曜急于证明她比他的同龄人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李兮若勾了勾嘴角:“我的店就在a市,你们要有时间可以亲自来挑选喜欢的款式,既然这里没有我的事,我就先走了。” 尹方眯了眯眼,看着李兮若似乎有点不识抬举,康友国见着出来打了圆场道:“累了一下午,大家都疲了,我先送大师回去,尹总,谢先生,你们好好休息。” 谢曜上前一步道:“我送你们出去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路的,尹总好不容易早回一次家,就不打扰二位了。” 看着二人走出去,尹方转身环臂在谢曜的颈上,笑着道:“画画完了吗?” 正搭着尹方的腰a身,准备缠a绵一番的谢曜一愣,摇了摇头,尹方松开胳膊拍了拍他的肩道:“先去画室画画,等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谢曜变了变脸色,但还是听着话去了画室,那个画室里面是尹方精心为他打造,用的最好的隔音材质,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 尹方见着谢曜关上了门,先是在手机看了看监控,而后打开了身后的门走了进去,她打开电筒让强光照在地上,见着满地的碎片,冷笑道:“这么厉害,是想让外面人的救你吗?”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尹方慢慢蹲下a身看着眼前的眼睛道:“没有机会了,这一年的戏你也看够了,该上路了。” “呜呜呜。” 尹方让房间重回黑暗,牢牢的锁上了大门,将钥匙藏在了自己的手包里。 到了晚上之时,关在房间里的人看着墙壁上透出的一丝光亮,百般挣扎之下还是不由自主的又靠上前去,将眼睛贴在了墙上,看着谢曜背对着她轻吻着尹方,慢慢脱掉她的衣服,而尹方却对着在墙壁里窥望的她生出了一个可怖的笑脸。 康友国回去的路上一个劲的替自家老板向李兮若道歉,不仅仅是因为李兮若是风水师,还因为他知晓李兮若和顾铭涵之间的关系,所以两边都不想得罪,李兮若下车之际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对着他道:“如果要抱大腿呢,就及时换个人,如若捧错了脚,想要升职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康友国眉心一皱,不懂李兮若的意思,正想问个明白却见着李兮若早已经走远了。 过了几日,一直处于隐身状态的顾铭涵来到风水店前接李兮若去吃饭,李兮若看了他一眼,笑道:“伤好了?” 顾铭涵假意咳了咳:“嗯,好了。” 他消失这几日也是不想被李兮若过问当日的事,他在她面前撒的谎够多了,多到有些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他带着李兮若来到上次的餐厅,听着李兮若道:“这次不会又是什么求婚的把戏吧?” 顾铭涵一笑:“很明显那天是个蠢主意,不适合你这个聪明的姑娘。” 他替李兮若拉开了椅子,见着她坐下就点了几份餐,他知道李兮若的喜好和口味,就算她未曾说出口,也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 李兮若喝了一口红酒朝着四周看去,就见着尹方正坐在他们的斜对面和人签合同,脸上也不是对着其他人那种傲人的笑意,所以在生意面前也没谁的头颅是高贵的不能低下的。 “认识?” 顾铭涵见着李兮若一直盯着尹方看,李兮若放下杯子:“之前的一个客户。” “那倒是巧,她刚刚跟顾氏集团的地产项目也签了合约,尹方这个人很有意思,本来这个项目是交给别人做的,却被她硬生生拉了过来。不过听说她之前有个妹妹叫尹静,失踪一年了,之后她就性情大变,铁血手腕,倒也将敬安建材管理的很好。” 李兮若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铭涵:“你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这么多话。” 顾铭涵抬眼看着她:“只是将外界对她的赞赏复制给你听了,不代表我本人看法。” 见着顾铭涵这么一板一眼的对着她解释,李兮若倒是生不起什么打趣的心思了,正好上了前菜,李兮若刚吃了一口,便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她抬起头见着是尹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尹方最先看到的是顾铭涵,她笑着对着顾铭涵颔首道:“原来顾总也在这里吃饭。” 顾铭涵没有搭话,尹方又将视线转向了他对面人,不过她见着李兮若一愣,问着顾铭涵道:“顾总也请风水师看风水吗?” 顾铭涵看了李兮若一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身份,该知道他们订婚关系的已经知道了,而刻意的说出来强调这个关系,他怕李兮若会不高兴,于是只能道:“我们,是朋友。” 尹方是情场老手了,听着顾铭涵带着点迟钝的语气就知道他们的暧昧,毫不客气的搭上李兮若的肩道:“之前李小姐怎么不早说呢,我之前不知道您是顾总的朋友,还多有得罪,李小姐不会怪罪我吧。” 听着尹方的见风使舵,李兮若侧了侧身让尹方不得已收回手,看着她道:“谢先生最近可好?” “挺好的,一直在家画画。” “是吗,我倒觉得尹小姐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消解一段冤孽,避免一些血腥之气。” 尹方脸上福德宫的位置被一股怨气所围绕,但这股怨气并不是直冲她而来,而是沾染了亲近之人的气息,导致天仓、福堂的位置破损,如果不及时止损,只怕这几年的积累积蓄会付之一炬。 尹方听着变了脸色,对着顾铭涵匆匆告辞,疾步走了出去。 顾铭涵看着她的背影道:“刚刚看你不是很喜欢她,怎么又管起她的事来了?” “我是不喜欢她,可我喜欢她的钱。” 知道李兮若是在打趣,顾铭涵只能失笑摇头。 尹方上了车就慌乱的打开了监控,一直调到之前的时间,快速把它看完,却没在门前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她想到李兮若刚刚说的话,对着开往公司的司机道:“先回家一趟。” 谢曜是傍晚才回家,带着疲累的神情,坐到了沙发上,却听到黑暗之中一个幽幽的声音道:“你去哪了?” 他顿时心里一惊,跳起来开了房间的灯,见着房间里坐的是尹方,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尹方的翘a起了二郎腿,手臂搭在沙发上:“你平时不是很高兴我早点回来陪你吗?” 谢曜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立马又温柔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以往你回来的时候都能吃上热饭了,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尹方掐了掐他水嫩的脸,握住他的双手道:“你这手只能创造的上帝的杰作,怎么能做饭呢,我去吧,看你满头的大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吓着你了,你先去洗澡。” 谢曜听她的话脸色一僵却没发现她有其他的意思,暗自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不会做饭,平时都是李婶在操持这些,刚刚的话无非就是对着尹方献一个殷勤罢了。 他在卧室脱掉周身所有的束缚,踏进了浴室,尹方却慢悠悠的走上来,站在紧闭的门前挑起了他的衬衫,表面干净,没有任何的褶皱,可是她拿在鼻下细细一闻,却闻到了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这样的香水他们二人都没有。 尹方的指尖挑着那衬衫又扔到了地上,她勾起了唇角,真是不聪明的姑娘,故意在男人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可也不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她见过有人会让一颗普通的鸟食随便勾走昂贵的金丝雀吗?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心思 尹方因为公司的事忙的不可开交,这几天都是等着谢曜睡了才回来,谢曜却在今天晚上出其不意的为她留了灯,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 尹方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躺在了沙发上:“不是让你先睡吗?” 谢曜将尹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替她按了按肩膀道:“我今天给你煮了一点夜宵,你要不要尝尝。” 尹方睁开眼一直看着谢曜,谢曜厨艺不精,之前从未给她煮过什么夜宵吃,但她知道,男人一旦在女人面前变好,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在外面做了亏心事。 尹方笑了笑,从谢曜的身上起来道:“我试试吧。” 她端过谢曜煮的饺子皱了皱眉,她不喜欢猪肉的味道,而且里面蛋白过高,不利于她保持身材。 但是谢曜眼巴巴的看着她,迷人的眼里全是带着乞求的神韵,她想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男人的请求,于是她咽下一口,却立即放下咳了咳道:“这肉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她吃着很犯恶心,谢曜见着也不逼迫她再吃,反而笑道:“应该是我厨艺不精,下次我会做的更好。” 尹方心下带着疑虑,她总感觉今日的谢曜神情怪异,可细细一探看,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她揉了揉头:“再过一个月就是画廊开业的日子,我想在这之前请一个风水师来看看风水。” 画廊就是一个挂画的,有什么风水可言?谢曜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你不是也不怎么信这些东西吗?” “这回风水师的身份不一般,你也见过,就是上次来我们家的李兮若。我前几天才知道她居然和顾铭涵走的这般亲近,顾家是我们的大客户,不能丢了,照顾她的生意,就能让顾家照顾我的生意。” 尹方这一手算盘打的精明,谢曜却拧紧了眉心,他记得上次的李兮若,似乎有两把刷子。 “怎么,你不乐意?” 谢曜听着急忙摇头:“这画廊本就是你为我办的,这些小事,你决定就好。” 谢曜才二十三岁,却能拥有自己的画廊,展出自己的画显示在世人的面前,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行了,我知道你还没完全准备好,要是睡不着就去画室多坐坐,务必完善,你是我的男人,可不能给我丢脸。” 谢曜面色一僵,他知道每次尹方让他去画室,就是为了看他们隔壁的房间那只“大型宠物”。 “好,我再去看看。”谢曜没有反驳的走向画室,尹方似乎很满意他的听话,转身向那间神秘的房间走去。 不过今晚的“大型宠物”似乎不怎么听话,看到尹方来了,摇着手上的铁链一直张牙舞爪,惹的尹方很是烦躁。 “不要再做什么挣扎了,等到画廊的事情一结束,我就把你送走,姐姐,到时候,你就可以在无人的小屋里安享晚年了。” “呜!”手脚都是铁链的女人向她扑了过来,尹方面色一冷,狠狠的锁上了门。 不久李兮若就收到了尹方专门派人送过来的请帖,上面的字言辞恳切,说让李兮若无论如何一定要过来替她看看风水,不然这画廊开着也不心安。 李兮若笑了笑,将请帖放在了一边,她大概知道尹方前后态度转变的原因。正在打扫得黎生瞟见了请帖上的内容,扫着扫着地就来到了李兮若的身边道:“老板,不去瞧瞧吗?” “你想去?” 黎生见着李兮若一挑眉,大有他自己拿着请帖去的架势,立即委屈着说道:“上次小五那小黑子和星辰都去九阴目里,回来就跟我说里面如何如何刺激,你看我跟你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这次的事好玩吗?好玩就带我去看看。” 李兮若拿着尹方的字推演一番,眉头有些紧皱,但是黎生却看着有戏,神情兴奋的看李兮若,迫不及待的想要参与这件事。 尹方岁运并临,会遭横祸,李兮若在她的卦象之上看到的是一片血红色,她这次,是大灾。 李兮若带着黎生去了画廊,尹方是在外面亲自迎接,不过看着顾铭涵也下车了,有些愣神,上前道:“没想到顾总也来了。” “尹总没有给我发请帖,是我冒昧了。” 尹方立即摇头:“今日只是试运营,我之前是想着等着剪彩那天能够邀请顾总前来助运,没想到顾总这么给面子,今天就来了。” 顾铭涵笑笑,转身替李兮若开了车门,拉着她下车,李兮若看了一眼尹方身后的人,谢曜、康友国,还有一个脸色苍白,极其瘦弱的女人摇摇欲坠的站在那。 女人似乎察觉到李兮若的目光,抬眼一看,却很快避开了眼睛,退缩到后面。 尹方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女人语气冷冷的道:“舒轶,这画廊都是你在布置,你就带领我们先行参观一番吧。” 舒轶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谢曜见着尹方语气不对劲,上前凑近耳朵悄声道:“你这是怎么了,舒轶是我的学妹,多少还是给她面子。” 尹方冷笑一声,拍了拍谢曜的脸:“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的好事。” 谢曜顿时被吓的失色,也不敢再多言。 尹方早就知道谢曜出a轨的对象是这个舒轶,她本以为谢曜的品味好,怎么也要找一个赛天仙的,可是她看到舒轶时却不禁摇头,这个舒轶长的很一般,脸上全是韩国江南的痕迹。 人工的部分很重,唯一勾人的,估计只有她楚楚可怜的神情,尹方知道男人的心思,她在家比较霸道,所以他才会在外养一只小麻雀来平稳自己的心态。 舒轶向他们介绍了几幅尹方画重金买来的名家之作,是为画廊撑场面的,她的介绍专业,谈吐不凡,对油画很有心得体会。尹方也稍微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这个画廊很大,将近一千平方左右,很明显尹方是为谢曜花了不少心思,想用更大的空间来展示他的才华,但是谢曜的才华却不一定对得起尹方的赏识。 黎生走在李兮若的后面,一直胡乱的打量,悄声的道:“这个谢曜的画只怕还够不上上画廊的水准。” 此时康友国站在一旁听见了,略带尴尬神色的提醒道:“小兄弟,这次尹总请你们来是为了看风水的。” 意思是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黎生立即会意,表示自己不做非专业评判了。 舒轶带着他们走到画廊的最末,那里是一幅巨大的银河图,用蓝黑色颜料大面积粉刷,各种星系星云都在上面盘旋,可是仔细一看,那黑暗的宇宙间似乎又有许多漩涡在流动,似乎要将所有的星空都吸进无边的黑暗之中,这幅画比之前谢曜那些凡凡之作,可算的上是精品了。 谢曜似乎对这幅画也颇为自得,带着炫耀的语气道:“这幅画关灯之后还会有更意想不到的效果,颜料是我用特殊材质做的。” 谢曜看了一眼舒轶,舒轶沉默着关上了大厅里面所有的灯,而周围的一切立马陷入黑暗,李兮若听着顾铭涵在耳边道:“小心。” 那油画并没有谢曜所说的有神奇的景象,四周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尹方觉得丢人,立即命令道:“开灯!” 可这时那画却显出了异象,各种颜色的星云和银色的星系显示了出来,似乎整个银河宇宙得美景都被映在了这幅画上。 但康友国却大叫了一声,伴随着那油画照亮了四周的场景出现的不仅是整个宇宙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女人。 她黝黑的头发直垂到底,手腕上有很明显的捆a绑痕迹,穿着白色的长裙,脆弱的身子不断的发抖。 那女人垂着头疲累的跪在地上,听着康友国的大叫才缓缓抬起了头,众人却是一惊,这女人竟然和尹方长的一般无二。 尹方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浑身被激起了冷汗,她怎么会在这?她刚刚想掏出手机调出监控,却听到谢曜在她背后幽幽的道:“方方,她怎么和你长的一模一样,难道是你的妹妹回来了吗?” 尹方攥紧了手,嘴巴微张着却迟迟没有落合,她现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剧烈的心跳声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只能僵立的站在那,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憋不住从她的身体里窜出来了,谢曜拍了拍她的肩:“方方,该你了。” 尹方不受控制的抬起了头,眼里红光一闪,众人只见着她黑色的衣裙开始有了破裂的痕迹,似乎有什么力量一直藏在她的体内,现下要破裂而出了。 尹方的指甲逐渐变长,眼圈变成了骇人的红色,她的脸色开始变得青紫,康友国颤抖的往回退了一步,捂着头大叫:“有鬼!” 尹方充耳不闻的向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女人伸出了可怖的手,似乎想要前去掐死她,李兮若挡在了那个女人的面前,掐了决将尹方的手控制住,但是尹方却不依不饶的像是听了指令一般,只对着和她有相似容貌的女人攻击。 第三百四十七章 恶毒 顾铭涵见状从背后对着尹方画了一道符,想要控制住她的身体,尹方却立马有所察觉,挣脱开李兮若的手,李兮若抓住了她的衣服,尹方转身袭击过来,李兮若一翻身,撕掉了尹方背后的一块衣料。 顾铭涵走了上来,看着尹方的背部画着一个长长的红色咒语,像是蛛网一样牢牢霸占着她背部的肌肤,李兮若皱了皱眉看向顾铭涵道:“是婴灵咒。” 尹方见着被发现,捡过一旁的画布扔向不断提供光源的画,李兮若看着画上一个巨型的“s”字星系被遮住,四周变得一片黑暗,尹方趁机逃走。 顾铭涵摸索着找到了开关,却发现电源早已经被人切断了。 李兮若打开了手电筒,才察觉到他们周围竟然空无一人,跪在地上的女人不见了,黎生和谢曜他们也失去了踪迹。 顾铭涵走到李兮若身旁道:“画廊并不是很大,他们许是出去了。” 李兮若点点头,对着顾铭涵道:“刚刚那个叫舒轶的女人身上有很重的怨气和血腥气,像是刚打胎不久。” 顾铭涵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淡淡道:“谢曜和尹方差了一轮的年纪,身边又有一个年轻的助手陪着,自然也没忍住。” 李兮若却是若有所思:“我倒是觉得这个谢曜不简单,那个舒轶的身上藏着很多的秘密。这婴灵咒需要用刚打胎下来的紫车河作为药引让人服下,服用之人发疯发狂失去神智,舒轶的嫌疑倒是最大的,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嫉妒?想要独占谢曜?但是李兮若在舒轶的眼里并看不到她对谢曜的多少情意。 两人向前走着,顾铭涵走在前面,接着手电筒的余光站在画廊的一处,似乎他还颇为悠闲,有心情在欣赏画作。 李兮若走上去,见着顾铭涵盯着一副圣子圣母图,图上的圣母双手抱着一个圣子,神情悲悯,哀怜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却是面容扭曲之像,神情带着若有若无的邪恶。 “看着不像是谢曜的手笔。” 两人朝着落款下面看去,上面写着舒轶的名字。 “你看这个。” 顾铭涵将李兮若手中的手电筒移向了另外一幅画,这幅画是模拟了鲁本斯的“农神食子”图,上面的一个男人低着头,在混沌的空间里抱着一个婴孩,用牙齿撕咬着孩子的肉体,孩子痛苦的垂下头,男人却面部狰狞,李兮若觉得有些熟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画上的人,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这幅画照样是舒轶的落款,她画的画与她本人的形象倒不是很符合,不过从作画的技巧来看,倒是很能理解谢曜为什么会大着胆子在尹方的脸皮子底下与她偷a情,她的天赋是远远超过了谢曜。 李兮若将视线往下移,却在那幅食子图上看到描绘男人的脚腕处,几条纹理构成了一个大写的“s”,她皱了皱眉,又将手电筒移向了圣母的身上,圣母的手上的纹理,也出现了一个“s”。 她往后退了一步顿时明白了:“舒轶不仅仅和谢曜是情人关系,那幅银河图也是舒轶的著作。” 她不仅当了情人,还甘愿帮谢曜代笔,让自己的画留下别人的名字,可是为什么她又要在暗处做上自己的标记? 李兮若和顾铭涵正在这边看画,就听到外面“框框”作响声,他们紧赶着上去,却见着是鼻涕眼泪泗流的康友国正在求救,他紧紧扒着已经被人放下来的防火卷帘,用力的敲打,他看着有人来了,心里一紧,避开了手电筒的强光见着是李兮若和顾铭涵二人,他顿时瘫倒在地:“大师,你救救我,救救我。” 顾铭涵看了看周围的开关,这卷帘应该是可以手机远程操控,他们在里面根本打不开。 “救,救命。” 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喊声,隔间的门被推开,那里本来是用来存放杂物对的,现在里面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朝着几人慢慢爬了出来,那只手拖着自己的身体抓紧了康友国的脚踝,康友国被吓的死命蹬腿,李兮若看清了来人后,拍了拍康友国道:“是谢曜。” 康友国却动的更厉害,一脚踢翻了谢曜,爬起身躲到了李兮若的身后道:“刚刚就是他关的卷帘门。” 顾铭涵将强光打在了谢曜的身上,见着他浑身都是血迹,李兮若蹲下a身翻查了一下,站起身踢了踢谢曜:“快起来,你身上没有伤口。” 谢曜不是因为受伤才这么虚弱的躺在地上,他完全就是被吓的。 谢曜飞快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子,似有余幸。李兮若将手电筒对准了他的眼睛道:“把卷帘门打开。” 谢曜用手遮住了强光,吞吞a吐吐道:“控制开关的,不在,我身上。” “那你关门做什么?” 谢曜不说话,李兮若知道他正在绞尽脑汁想解释,并不给他机会,猜测道:“尹方身上的婴灵咒是你下的。” 谢曜放下了手,在强光之中怔愣的看着李兮若。 “你想用我们来给你做证人,表示尹方已经疯了,但是尹方唯一的目标就只有那个女人,你想借尹方之手杀了她的妹妹,她们两姐妹的父母已经去世,又没有孩子,这样你就成了他们家的合法继承人,所以你关上这扇门,就是要确保这件事不出一点岔子,顺便把我们全部当做你的观众。可是,谢曜,出了什么变故,让你这个导演现在居然也成了演员。” 谢曜带着极度的不安全感倒着走向后面,对着李兮若道:“你不要在这污蔑我,尹方是我的整个生命,我不会伤害她的。” 见着谢曜不肯承认,李兮若也不急于去逼迫他,她并不是审a判官,就算他承认了罪行,她也无法对他做出裁决。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又在哪?” 谢曜贴着墙角:“其他人应该还在这里面,是舒轶,她突然就牵着一个孩子,在到处抓我,我本来是和她一起来关卷帘门,可是她突然扔给我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说孩子要哭闹,需要父亲来抱。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孩子,它的脐带都拖到了地上,睁着像硬币那么大的眼睛,里面全是眼白,他一直挥舞着青紫的手臂,想要摸a我,我心里一害怕,就把它扔在了地上。 舒轶那个疯子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了,夺走了我的手机,告诉要玩一个什么捉迷藏的游戏如果我被抓到,就要一直待在孩子的身边,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说到最后,谢曜似乎也很崩溃,他虽然给尹方下了婴灵咒,但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个疯癫的女人带着一个死婴来找他。 “舒轶的孩子是你的吧。” 谢曜听着冷静了下来,喘着粗气抬头看着李兮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康友国小声道:“谢曜,现在能帮你的估计只有李大师了。” 谢曜看着李兮若:“你真的能帮我?” 李兮若没有说话,谢曜却当做是默认,他已经太害怕了,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只要有人肯挡在他的前面把这次的灾难应付过去,不管是谁,不管出多少钱,他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舒轶是半年前考上我们学院的,我看她天资不错,而且年纪和我差不多就招收她进了工作室当助手,她说她是因为家里穷才这么晚上美院,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 我看她可怜,平时也就多帮衬了她一下。可是她就误会了,她对我投怀送抱,不断的勾a引我,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尹方平日里工作又忙,没有时间陪我,我才受不住诱a惑的,而且我每次都有让她吃避孕药,是她自己贪心的想要更多,所以才怀了孕。” 李兮若靠在了墙上听着谢曜对两个女人的不断指责,将自己在里面摘的干干净净的,似乎每一件事都是他的身不由己,都是两个女人一个太忙,一个太坏,而他做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做的错事,所以要是有人指责,他是肯定不会认的。 见着大家都沉默无声的望着他,他又为自己辩驳道:“打胎也是我陪她去的,给她最好的医疗环境,又给了她一大笔钱,一点都没亏待她。” 他满嘴的仁至义尽,李兮若已经不太想听了,直接道:“她为你画了这么多幅画,你给过人家钱了吗?” 中美院是很难考上的,里面的学生出手的一幅画,价值在几千元不等,好的就另说,刚刚李兮若一路走来发现许多标有谢曜之名的画但都藏了舒轶的标记,这样算算谢曜给舒轶的打胎钱,或许还不如舒轶给他画的这几幅画。 谢曜没想到李兮若居然知道的还不少,连舒轶代笔的事情都看出来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答应舒轶在画廊上挂由她署名的油画。 康友国在一旁看着是直摇头,也不知道尹方喜欢谢曜什么,他漂亮的皮囊下面装着的全是恶毒的心思,要是剥开他的皮,里面的每一寸都应该留着绿色的脓血,彰显他的丑恶。 第三百四十八章 游戏 “妈妈背我找爸爸,爸爸藏在泥土下,冬天休眠,春天长,还是不见好爸爸。” 寂静的屋子里传来诡异的童谣声,小孩用特有的稚嫩的与邪恶的声音在广播里不停歇的唱着,像是半夜突如其来传出的猫叫,开始的时候总是凄厉又撕心裂肺的歌唱,到最后就带着无力的停歇,一个女人上阵:“谢曜,藏好了吗?” 她的声音空灵又阴幽,有似乎隐隐带着兴奋,好像对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感兴趣。 “那个疯子来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谢曜慌不择路的踢着卷帘门,弄得铁门“框框”作响,他却忘了,是谁起了邪恶心思,自愿关上这扇门的。 “找到了!” 舒轶手里抱着一个娃娃幽幽的走来,她的身子骨比较弱,走起路来都是摇摇晃晃的状态,不过她的神色带着亢奋,咧着嘴走了过来。 李兮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娃娃,并不是什么活物,就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只是,那里面装着的却是一个五六月大胎儿的尸骨,她将自己的孩子缝在了布偶里。 可是时间不对,按照谢曜所说他和舒轶在一起最多也不过几个月,打胎的孩子估计也才三个月大,不可能是这个孩子。 舒轶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她看着人这么多也只是笑:“这么多人,谢曜,是和你一起玩的吗?” 康友国立即撇清立场:“不不不,我们只是路人,这位姑奶奶,你就放过我们吧。” 舒轶却是摇头:“我还差观众,至于这两位,不如就做审a判的人吧。” 顾铭涵看着眼前的舒轶淡淡道:“我们没资格去审a判别人,我也没兴趣。” 李兮若和顾铭涵站在一起表示了同样的想法,舒轶一笑:“不急,我那里还有一个观众,好像是跟着你们一起来的,你们看出来了,我现在不正常,要是没有你们在一旁,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兮若知道舒轶这是看出了他们的身份,想强留他们在这,他们要走舒轶拦不住,可是一走,她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走吗?”舒轶柔柔的笑着看向李兮若,在黑暗之中她似乎也能看清李兮若的想法。 “有人请看戏为什么不去?” 见着李兮若居然要走,谢曜却抱住了旁边的栏杆道:“我不走,李兮若,你不是自称什么大师吗?她养出这么个鬼玩意,你都不收了它吗?” 他知道他要是跟着舒轶走了绝对没有好下场,那胎是他逼着舒轶打的,舒轶在之前对他苦苦恳求,他都没有答应,后来孩子没了,舒轶才渐渐冷静下来。 “我只是一个看风水的,其他的不归我管。” 舒轶的手慢慢抚上紧紧抱着柱子的谢曜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的孩子呢?” 她手上的力气逐渐收紧,当谢曜一阵眩晕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舒轶却带着他走进了一间画室里面。 这是舒轶的个人工作室,李兮若看着里面有光亮,就关了手电筒,这些光亮全部来自舒轶的画,都是用可以发光的材质涂抹的,幽幽蓝色的光都来自于一些怪异扭曲的图案,蔓延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呜呜呜。”房间里捆a绑了三个人,黎生还有尹方两姐妹都在这里,尹方现在似乎已经不受婴灵咒的控制冷静了下来,在暗光中不断的挣扎。 舒轶抱着布偶,也不知道柔弱的身子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将尹方提了出来,撕去她嘴上的胶布,让她和谢曜站在了一起。 谢曜此时已经害怕的打着哆嗦,尹方却叫道:“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你插足别人的家庭,难道还有道理吗?” 舒轶冷笑:“插足?” 她从后背拿出了一把手枪,把眼前的两人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开枪打死他们,舒轶却将手枪贴在了尹方的脸上:“尹方,谢曜,天生一对。” “尹方,你喜欢他吗?” 舒轶拿枪指着谢曜,尹方看了谢曜一眼,点了点头,要是不喜欢也不会结婚。女人结婚是因为对爱情抱有希望,而男人结婚就是因为对爱情疲倦了。 “那他死了你就会难过。” 谢曜听着风向不对,立马道:“不,舒轶,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我死了你也会难过的。” 李兮若听着摇摇头,这谢曜还挺自恋的,不过也是,鲜少有男人长成这样,他倒也有资本。 她向四处看了看,找了两张椅子,拉着顾铭涵坐下,后面的康友国也想学着他们的潇洒,可看了看周围,见着最近的一张椅子就在舒轶的后面,只能交叠着手,乖乖的躲在一旁。 “是啊,谢曜,我爱你爱的生不如死,甚至孩子也死了。所以,我也要你过得生不如死,现在,我们来重新玩个游戏。” 舒轶转了一下手枪上的手轮,谢曜和尹方都紧张的望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我让谢曜来猜这件事的始末,猜错了,就给你一枪,怎么样?” 尹方看着枪口对着自己,头皮一麻,那种死亡的窒息感包裹住了她,她颤抖着身体,没有回答,舒轶一笑:“好,默认,游戏开始。谢曜,我是谁?” 被突如其来的指名,谢曜只能愣愣的回答道:“舒轶。” “错了。” 舒轶扣动了扳a机,尹方看着她按下的手指,知道这个疯女人肯定会杀了她,突然惊叫道:“我不是尹方!” 众人一愣,尹方指着角落里被捆a绑的女人道:“我是她的妹妹,尹静。” 她说出来似乎也是对自我的一种解脱,康友国呆愣的看着两姐妹,不知道尹静怎么样做到偷梁换柱的。 但是舒轶似乎并不是很惊讶,看向了角落里的尹方道:“好可怜,也不知道你被关了多久。不过,游戏还得你来做。” 她将枪移回了尹静,尹静崩溃大哭道:“为什么还是我,我是他们结婚的当天打晕了尹方将她囚禁了起来,我根本不知道她之前和谢曜发生了什么,无论他们对你做过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游戏才好玩啊。不过改一个方式,你来猜,换成谢曜来承受。” 谢曜还没从庆幸之中醒过来,就见着厄运再次临头,他瘫倒在地,对着舒轶求饶道:“舒轶,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了我,我和你结婚,和你生孩子,你要多少孩子都可以。” 舒轶冷笑着看着谢曜:“机会给你了,可是你从来不珍惜。” “但是可以给你们反攻的机会,要是猜对了,我就自己打自己一枪,毕竟这种左轮手枪,不就是赌个运气吗?” 谢曜见着自己还有机会,上前拉住了尹静的手:“救我,我们好歹也是一年夫妻不是吗?” 尹静很矛盾,她以为谢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会很生气,可是是因为他现在太害怕了吗?他似乎并不在意她是谁。 尹静点点头:“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兮若看着尹静此时此刻还没明白过来她身上的婴灵咒是谁下的,开始觉得这场戏有点意思了。 舒轶还是那个老问题:“我是谁?” 尹静张了张嘴,她知道答案肯定不是舒轶,可是她对谢曜的过去基本一无所知,之前恶补的一些知识也在这一年的沉溺之中变得早就忘却,正当她看着舒轶失去了一些耐心之际,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道:“谢曜的前女友。” 她脑子里顿时闪过一张照片,将答案说了出来,舒轶一愣,看向了李兮若:“聪明的姑娘。” 当李兮若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有如此的猜测了,整形的脸,明明是新生却精湛的画技,对谢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又恨之入骨,她之前和谢曜应该是有关系的。 舒轶拿着枪真的毫不留情的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没有一丝犹豫的对着自己开了一枪,谢曜心里祈祷了无数遍一定要死,可是却没有如他所愿,这次是空枪。 李兮若见着轻叹了一口气,舒轶这次来就没抱着要生还的心思,她有必死的决心了。 谢曜听到前女友,也有了之前的印象,他看向舒轶,眼神有些颤抖:“你是……” 舒轶对着他做了“嘘”声:“别说话,我现在是让你的妻子来猜,你要看看她是否真的了解你。” 谢曜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没想到当初造的孽,今日真的有报应来了。 尹静看着谢曜苍白的脸色,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我为什么要请你来这?” 这话明明是问尹静,谢曜的眼神却闪了闪,尹静皱着眉苦苦思索得不到结果。 她之前根本不认识谢曜,尹方为人心地善良,也不会做对不起舒轶的事,但是舒轶的口气似乎两人都与她有纠葛,尹静想不出来答案,只能道:“我不知道,你让我再想……” 舒轶对准谢曜扣动了扳a机,谢曜紧闭着双眼,被吓的大汗淋漓,却只听到舒轶遗憾道:“可惜了,又是空枪。”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值得 谢曜听着深吐了一口气来维持自己的情绪和剧烈跳动的心脏,舒轶看着尹静道:“不知道也是错误答案。” 尹静抖动着眼睛,捂着自己脆弱的心脏,这样的惊吓她可承受不住了。 “尹方什么时候和谢曜在一起的。” 尹静想了想自己背过的他们的恋爱纪念日,说了出来,舒轶点了点头:“好巧,和我孩子的生日一样。” 她摸着自己怀里的布偶,满面微笑,却无端让人起了鸡皮疙瘩,谢曜似乎再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了,跪在地上对着舒轶乞求道:“亦疏,我错了,我早该知道是你,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能画出你画的画。” 舒轶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她都快忘了自己叫沈亦疏。 那时她也是刚入校的新生,谢曜凭借他的容貌和才华,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也觉得是天使落凡尘,让她一瞬间就想起来达芬奇笔下的施洗者—圣约翰,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她创作的灵感来源,她疯狂的迷恋他,偷偷将他奉若神明,她画了他一年,最终用那本画册赢得了他的心。 可是她很快发现谢曜的情绪有时候回极度暴躁,他很少能画完一幅完整的画,他不是什么天才,每次画画都只能冥思苦想,这种感觉很痛苦,她不忍心他受苦,画了一幅送他,他转手拿着那画去参赛,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想着男女朋友没有必要为了一幅画闹不愉快,也就没有说什么。但这样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谢曜要阻拦她发表作品,他们的矛盾越来越大,谢曜就去了罗马交换三个月,沈亦疏这才发现自己离不开谢曜。 她写了道歉的邮件过去,谢曜也答应与她和好,只是回来之后态度却变得有些冷漠,还是求着她画画,但是对她已经不太亲近,偶尔会在她身上发泄一番,但完事立即就走,让她心里很不安,感觉有什么事已经发生她却并不知道。 突然有一天,学校来了一个有一个有钱人不停的追求沈亦疏,沈亦疏一直拒绝,但是和他拉扯的照片却被有心人以暧昧的角度拍下,发到了网站了,配上模棱两可的文字和旁边的豪车,包a养的传闻就这么来了。 谢曜听说之后拿走了她最后的一幅画,要求和她分手,她苦苦哀求,跟他解释自己不是传闻中的样子,但是谢曜并不想听。没想到当天下午她呕吐不止去检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立马发了消息给谢曜,谢曜却冷冷的回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打掉吧。 她当时在学校发疯一样的找他,看见的却是一个比他大十岁的女人依偎在他的怀里,他们俩抱的很紧,看起来很恩爱,也让沈亦疏的心如坠冰窟。 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每天都等在谢曜的宿舍下面,就算要分手,谢曜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她一天天等来的却是一伙男人将她拖入僻静处扒了她的衣服,给她拍了果照,顺便踢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告诉她不要再抢别人的男人,不然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各个网站上。 这时她才明白,之前的包a养传闻,还有这些果照,都是尹方干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谢曜在一起。 可是谢曜无辜吗?她将这一切告诉谢曜之后,谢曜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认清这个现实。 她浑浑噩噩的走到马路中央,一辆车撞来,谢曜看见了,可是他什么都没做,挽着自己新晋的女友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眼神比陌生人还不如。 这就是她的爱情,她爱的男人,她改头换面回来想要报复的时候,却还是怀了孕,她本以为这次会有这不一样的结局,但是她又再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沈亦疏收敛了情绪,拿着枪重新指着谢曜道:“再来,我还没玩够。” 谢曜的眼睛里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之情,沈亦疏却露出玩味的神色,看向尹静道:“知道你身上的邪咒是谁下的吗?” 尹静一愣,她想说是沈亦疏,但又不敢,可是若真是沈亦疏,她这样做有什么理由。 沈亦疏这次倒是很乐意给她一些提示,对着她道:“答案在这。” 她将枪对准了谢曜,尹静顿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看着谢曜:“居然是你。” 谢曜避开了她的眼神,沈亦疏却笑的很开心:“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你知道还有更吃惊的是什么吗?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你不是尹方了。” “你给我闭嘴。” 谢曜恼怒的上去想要夺过手枪,沈亦疏怀里的布偶却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唬住了谢曜,让他一屁a股摔在了地下,尹静在一旁浑身发凉,问着他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亦疏上前给尹方松开了捆a绑,扯着她的头发上前道:“怎么样,你自己的枕边人知道你是假的,却不肯救你的滋味好受吗? 被你妹妹囚禁一年的滋味又如何,每天看着他们颠a鸾倒a凤,看着他们恩爱,你说谢曜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这个男人,他洞悉了一切,所以他用魔鬼的心肠,想出了一个妙计,借你妹妹之手杀了你,便可以霸占你们所有的财产,他是不是很聪明。” 尹方只能不断的失声哭泣,她被尹静废了嗓子,已经不能说话了。 尹静听着上前打了谢曜一巴掌,她没想到漂亮的男人,也有着蛇蝎的心肠。 当沈亦疏还是舒轶的时候,谢曜分享了自己所有的计划,他与尹方待在一起的时日也不短,怎么可能一点都认不出来,更何况尹静的性子后来变化的越来越大,所以他一早就猜到一直关在那间房里的是尹方。 他一开始觉得双胞胎姐妹互换,多有趣的一件事,但是后来发现尹静的性子比尹方难搞多了,这个女人也要精明很多,不适合掌控,后来他从一个道士那里得到了婴灵咒的消息,正好沈亦疏打了孩子,有了紫河车,他包成饺子毫不费劲的就让尹静吃了下去。 谢曜站起身,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挥着手向尹静狠狠打去:“你自己又是什么好货色,你不也是嫉妒你姐姐,才霸占了她的一切吗?” 尹静是嫉妒自己明明比尹方优秀,可是公司,男人,却被尹方一人占齐了,邪恶的念头生出只在一瞬间,实施的过程却是经过精打细算。她一步步抹掉她作为尹静的痕迹,她摇身一变成了尹方,有了公司,有了丈夫,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圆满,没想到都是虚幻。 李兮若看着几人互相指责,见着尹方一直在哭,又一直想要说什么,可是她的嗓子坏了,只能咿咿呀呀的叫喊,根本说不出口。 她走上前去,喂了一口丹药在尹方的嘴里,尹方带着迟疑的吞了下去,突然觉得嗓子一片灼热,抓住自己的嗓子,不适的站起了身,对着沈亦疏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听到自己能说话了,尹方还有些惊讶,对面对的三人也各自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沈亦疏带着恨恨道:“你让人拍我果照威胁我,我的孩子也因你而死,你现在问我为什么恨你?” 尹方揉了揉自己的喉咙:“我只知道你是谢曜的前女友,谢曜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说是你们早已经分手了,其他的我根本没有做过。” 尹静听着冷笑:“我知道我姐的性子,她不可能做害人的事,现在看来,一切另有其人了。” 谢曜脸色一变,将尹静推开就想跑,一只枪却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他听着沈亦疏颤抖着声音的道:“为什么还是你,当初那些人说那些话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一次次给你找借口。 认为你不会绝情到这个地步,谢曜,你知道那个孩子多大了吗?五个月,它已经成型了,只要再几个月,它就能平安的出生叫我妈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太蠢了,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吗?你没看出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你的画吗?我有了更好的选择,你却还是用你那天真的眼睛望着我,仿佛我的离开就是对你的背叛,我给你找了一个有钱人你不接受,让你打胎你不接受,我不做狠一点,你难道不是永远都缠上我了吗?” “谢曜,你是想活命吗?”李兮若在一旁冷冷的提醒,但是沈亦疏已经被激怒了,她扣上了扳a机,李兮若拦住道:“沈亦疏,放过他,你就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可是,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 “只要你放下这把枪,走出这个大门,你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事业,你会过的很幸福。” 但前提是沈亦疏能放下她所恨的一切,做出选择。 可是沈亦疏一笑:“真希望我能变成你口中的模样。” “砰!” 这次左轮没有空枪,这也或许就是谢曜的命,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终于将自己搭了进去。 第三百五十章 选择 沈亦疏看着谢曜缓慢倒下,突然就笑出了声,尹静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怪异的神情感到胆战心惊,她以为沈亦疏这是疯了,但沈亦疏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谢曜死了,死在她的枪下,她却又没有多少快感,她不知道是因为谢曜死的太容易,让她没有感觉,还是因为她心里明白,谢曜的死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康友国看到死人了,立马躲到了桌子底下,黎生也呜呜大叫,李兮若叹了一口气上去给他松了绑,沈亦疏却指着李兮若道:“都别动,戏还没完,演员都不能散场。” 顾铭涵见着眉头一皱,上前了一步,李兮若转过身看着沈亦疏:“你还想怎么样?” 沈亦疏笑着将枪指向了尹静:“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你这个疯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凭什么杀我。” “我当然不会杀你。” 沈亦疏手上一松,枪就松垮的挂在了她的指尖上,她将枪移给尹方道:“她囚禁你整整一年,猪狗不如的对待你,你就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吗? 我把你从你家里面运出来的时候,可是看到了墙上的洞,她是不是每天都在逼迫你看她和谢曜颠a鸾倒a凤,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每天跟别的女人一起感觉如何?” “不要再说了!”尹方看着众人都在盯着她,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对她来说这种丢脸的事,她本来一辈子都会埋在肚子里,却被人轻易的挑出来,就像是在啃食她的腐肉一样。 尹方颤抖着接过了手枪,李兮若刚想开口,顾铭涵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摇摇头。他们是风水师,但却不是司命之人,有些决定还是要她们自己来做。 尹静看着尹方接过了手枪,突然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认命道:“杀了我吧,我把你囚禁了一年,让你生不如死,还拿药将你毒哑,你是时候报复回来了。” 尹静闭上了眼睛,尹方紧咬着嘴唇,最终却将枪移向了沈亦疏:“你的仇也报了,人也死了,现在放我们出去。” 沈亦疏看着枪口对准自己一愣,顿时大笑:“好,没想到你们还姐妹情深,有个家人真好。” 不像她,本来就是孤儿院出身,千辛万苦的考上中美,本来以为能够出人头地,却为了一个男人毁掉了一生。 “老虎和绵羊,生了小娃娃,老虎杀了俩娃娃,绵羊缝上一娃娃,现在还剩一娃娃。” 沈亦疏手里的布偶开始唱起了怪异的童谣,沈亦疏听了之后却狂乱的抓起了头发:“是孩子,是孩子在怨我,他们怪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他们来了,他们要带走我了。” 尹静听着沈亦疏狂乱的拉扯着手里的布娃娃,迅速站起身将尹方带到了身后,她们退向角落,李兮若和顾铭涵却走上前。 “婴孩的怨气被激怒出来了,她不应该强行留着孩子在世的。” 虽然沈亦疏将孩子的尸骨缝在娃娃中获得了力量,但这其实是将孩子的魂灵锁住,她每天想的都是复仇,孩子受到了感染,灵魂沾染上了邪恶,现在要爆发了。 布偶睁大了眼睛,从沈亦疏的手上跑了出来,悬挂在半空之中,紫红色的幽光从它身体里迸发出来,房间里面的东西开始不停的晃动,康友国抱着头蹲在桌子下面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敢看周围的情况。 而黎生被捆绑着封着嘴,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逃窜。顾铭涵对着李兮若道:“先去给他松绑。” 李兮若点点头,给黎生松绑了手上的绳子,顾铭涵扔出一张符咒企图封上布偶,沈亦疏却一把扑了上去,扯掉了黄符:“你们不能动我的孩子。” 顾铭涵皱了皱眉,给沈亦疏下了定身咒那布偶却鬼精灵的躲在了桌子下面,张着不同寻常的大眼看着瑟瑟发抖的康友国,康友国感觉到面前有人盯着。 一睁开眼见到是一个小怪物,立即大叫一声,忘记了自己还躲在桌子里,立马就要起身,却撞在了桌子上,他顾不到自己头上的包,连滚带爬的跑出桌子底下,布偶却以他为护身符跟在他的背后挡着,躲避顾铭涵凌厉的视线。 顾铭涵掐了一个诀弹向布偶,布偶似乎被惹怒了,发出了更大的威力,房间里面像是发生了地震般剧烈的摇晃,顾铭涵余光处看到画室的一个大书架往下倾倒下面就是李兮若,他立即向后倒去抱着李兮若滚到一边。 但是尹静和尹方这边一个放了奖杯的玻璃柜也倒了下来,尹静不顾一切的护住了身下的尹方,玻璃在尹方的耳边炸裂,她缩了缩身子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头疼,当她睁开眼时,只见了尹静在她的上方。 “你……” 不是恨她吗,恨到囚禁她,夺走她的一切,可是为什么还要救她? 尹静没有说话,一头栽倒了尹方的怀里,尹方这才看到尹静的头上插了一块碎玻璃,那种双胞胎特有的感应,让她心上一紧,头也疼起来。 尹方坐起身扶住了尹静,尹静虚弱的拉住她道:“从小,哄你睡觉的是妈妈,给你讲故事的是爸爸,姐姐,你记得我在哪吗,我在黑暗里坐着,抱着自己取暖,努力拿耳朵听爸爸讲的故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明明长的一模一样,你却拥有一切。” 对于尹静说的,尹方已经不太记得了,父母去世了十年,那时她和尹静大学毕业,公司也是在给亲戚打理,她只记得当时尹静天天和她吵架,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僵,她也就没怎么关注这个妹妹。 可现在她回忆起来,才发现每次和父母欢笑的时候好像是有没有尹静的存在,大家对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视,最终养成了尹静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 尹方抱住尹静:“我现在送你去医院,等你好起来,我就把公司交给你,我知道,你一直比我做得好。” 尹静却摇摇头:“来不及了,尹方,这次,是我先去跟他们团聚了。” 尹静笑着闭上了眼,可是尹方却不知所措了起来,尹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刚刚失去了自己仅剩的一个亲人,她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孤单者。 李兮若看着这一切脸上有了薄怒,在手心里画上了一道符对准了布偶,沈亦疏见着却拾起了手枪:“孩子,你的错,就由我来替你偿还。” 李兮若听着背后的枪响,怔愣了一下,似乎每次有了必死的决心,左轮的赌性就失效了,子弹总是能精准的射出,而布偶失去了驾驭者,很快变成了普通的娃娃掉落在地。 尹方坐在地上抱着尸体大哭,泪水连连的看着李兮若道:“你救救她好不好,你们很厉害的不是吗?” 李兮若有点恍惚的站在原处,似乎很多人都对他们抱有期待,想着他们有起死回生的能力,能够让所爱之人死而复生,可是她连自己的师父都救不了,又怎么能够救别人。 李兮若捡起了布偶的尸体放在了沈亦疏的旁边,对她来说死亡不是可怕的事,可怕的是这个人消失了,关于她的一切东西也会慢慢消失掉,就像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黎生这次死里逃生回到古玩店,小五一个劲的追着他问是不是很刺激,他被人绑了一下午,周围都是黑黝黝的,哪里有刺激可言,而且看着里面各种人生的选择。 他也难免惆怅了一番,沈亦疏画画的天赋很少有人能达到,可是最后却还是选择了死亡,尹静明明对着尹方又嫉妒又恨,却甘愿为她赴死,人心真的很复杂。 顾铭涵驱车带着李兮若来到海边,海风吹拂着李兮若脸庞时,让她有着短暂的放松感。 晚上的时候海边的人总是很少,李兮若脚踩在细软的沙子上,感受着脚下的软绵问着顾铭涵道:“怎么想起带我来这了?” “因为大海能倾听秘密,你想倾诉的,它都可以容纳,也不会告诉别人。” 李兮若一笑,坐在了沙地上,顾铭涵直立的站着问着李兮若道:“你师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以让你这么在乎他?” 顾铭涵承认自己此时此刻心里生出的一点小卑鄙,他想亲耳听到李兮若对他的在乎。 李兮若一愣,随后喃喃道:“他是伤害我的人,也是给我光亮的人,他亲手将我推下地狱,又将我拉了上来,曾经他是我的全部,但是现在……” 现在的感情很复杂,李兮若没有想象中的恨他,但介意他的欺骗,他之前的伤害,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出现在自己眼前,却偏偏要给自己编一个镜花水月的梦境。 顾铭涵一直没有听到现在的后续,他低下头,看着李兮若已经躺在沙滩上闭上了眼睛,海浪声给了她宁静,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顾铭涵低声叹看一口气,躺在了她的身旁。 李兮若在迷蒙之间,只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无奈的一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第三百五十一章 密室游戏 道衍少见的约了李兮若出来,距离上次从臺罗山回来之后,李兮若就没怎么见过他了,她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方式,所以这几个月来,她和道衍是一句话也没说过,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阵风吹来,让他来找她了。 而且,还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李兮若走上前打趣道:“我们只几个月没见,你就有孩子了。” 道衍把那孩子往李兮若面前一推:“你瞅瞅他的样子,像我吗?” 不是道衍故意磕碜这孩子,只是这孩子长的圆滚了些,体重对于健康的标准来说已经大a大超标了,肥胖的小脸蛋都是红红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在肉里,只剩下一条缝,不过也挺可爱。 “傅明的侄子,他姐姐扔给他,他就扔给了我。” “你是他师父还帮他带孩子?” 道衍当然不会说这孩子是自己借来的,就是为了有理由约李兮若出来,他本来跟傅明说了,要一个乖巧可爱,俊秀清明的孩子,可是傅明给他找来了一个小胖墩,不过乖是挺乖,手里有了吃的,嘴上就不说话了。 “所以我这师父当的惨,只能把你叫出来,和我陪着孩子玩一天,你不介意吧。” 这都到跟前了,难道还有理由让别人回去不成,李兮若只能点头道:“那就在这玩吧。” 道衍见着李兮若想回屋,立即道:“我怕我们会无聊,所以订了三张鬼屋密室逃脱的票。” 李兮若皱了皱眉,见着胖小孩吃着手上的糖吃的正香问道:“小孩子不是最怕这些了吗?” 道衍赶紧捏了捏庄洺的手:“你怕去鬼屋吗?” 庄洺连问题都没听清直接摇头,反正他来之前道衍说了,捏两下手就摇头,捏一下就点头,事成之后还有糖吃。 三人走到密室逃脱处,道衍拿出自己的订单号,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庄洺道:“小朋友几岁了?” “十四。” 道衍谎报了年纪,他怕年纪小的不让进,可是工作人员看了一下庄洺的身高,怀疑的眼神向道衍打量去,道衍微微一笑道:“这孩子横着长的。” 庄洺听了还是很欢快的吃着手里的糖。 工作人员看一眼手中的表,门外又来了四个人,她对着道衍道:“这是你们这次的搭档。” 道衍转头过去,见着两男两女,一副青春面貌,有一个人还穿着校服,他立即不满道:“我们不需要搭档,我们三个人就行了。” 其实他这次来,就是因为看了这个密室逃脱的宣传,说进了这里面,能将最智慧,最勇敢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广告上面就打的情侣约会必备场所,他看了这几个字,就跟中邪一样,拉着一个小孩就把李兮若哄骗来了。 说到底他还是太紧张了,李兮若的心里不仅有她的师父,身边还有顾铭涵,无论是内里还是外里的距离他都占不了什么便宜,据他哄骗小姑娘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有接触才会蹦火花,所以就来了鬼屋。 李兮若未尝没有猜到他的心思,只是没有戳穿,道衍一边在交涉,李兮若一边看着四人中,最沉默的那个少年,听他们的谈话他们一行人应该是来给里面最漂亮的女孩子过生日。 其他人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出来,而只有少年还穿着印有“承川高中”字样的皱巴巴的校服,他微微抬了抬手,手臂上却露出了被鞭打的痕迹,他也怕被别人发现,立即用袖子遮住。 “这位先生,你们只有三个人,而且还有一个小孩,无法完成最后的任务,所以……” “道衍,我们和他们组队。” 听着李兮若说了,道衍也没有再拒绝,工作人员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吊牌,蒙上他们的眼睛带他们到了鬼屋里面。 听着一声关门声,众人扯下了眼罩,纷纷看了看自己的吊牌上面写着什么,道衍和庄洺是护士,李兮若和少年是病人,两个女孩一个是护士长,一个是副院长,那个带着张扬的男孩是厨子。 除了少年,这三个人的性子都很活泼,看着李兮若和道衍长相不错,起了结交的心思,立马交换了姓名,李兮若也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少年的名字,他叫安善宁。 “欢迎各位来到艾山病院,我叫张景,曾经是这里的病人,因为重度躁郁症入院,这里的医疗条件一直很差,所以一家大型精神病医院准备收治我们这里的病人。 可就在转移的前天晚上,我却突然死在了自己的床a上,我不知道凶手是谁,死后也只能待在这里,请你们帮我找出凶手,让我安眠。” 广播里面女孩的声音伴随着暴风雨的雷声在幽暗的小屋里轰隆作响,陶静和蒋瑶两个女孩都有点害怕,这间屋子实在太黑了,光线昏暗,就是里面藏了一个人她们都无法立即看到,这种未知的东西才是最恐怖的。 蒋瑶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道:“快找线索出去吧,我听说这种鬼屋时不时就会有鬼钻出来的。” “好好,蒋大小姐,今天是你生日,我绝对以最快的速度给你打开,让你看不到鬼的影子。” 叫做黄牧歌的男孩对着蒋瑶的眼里满满是情意,他开始的时候就抢了队长的职位,手上有呼叫机,很明显是要在密室逃脱里表现自己的智勇双全给女孩看。 不过安善宁一直很沉默,从进来开始他就没有说过话,就一个人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与这三个人并不合群。 黄牧歌走到安善宁的面前,趁着众人不注意对着他头一拍:“小子,找到线索全部给我知道吗?” 安善宁没有说话,黄牧歌推了他一把,却被蒋瑶看到:“你推善宁做什么,你是不是又在欺负他。” “怎么会,我们闹着玩呢,善宁,你说是吗?” 黄牧歌在背地里掐了安善宁一下,安善宁点了点头,李兮若瞟了他们一眼道:“这里有张报纸。” 几个人纷纷围了上去,报纸上面写到,在二月十四号这天艾山病院起火,全院十七人都死在了。 黄牧歌一把抢过报纸:“杀人放火,这凶手挺行的,不过那个什么张景要求我们找到凶手,那现在凶手是在十七人之内还是在十七人之外?” “这种密室逃脱,凶手一般都在我们中间。”蒋瑶很有经验的说道,几人继续找线索。 这房间不算小,但陈设很简陋,只有两张床铺,一张桌子,蒋瑶和陶静走到一张床面前,嘀咕着不会有鬼在这里面吧,她们小心翼翼的掀开床被,黄牧歌走到她们后面大声吓唬了她们一下,蒋瑶立即尖叫着抱上了黄牧歌,而陶静只能痴愣的看着二人。 道衍叹气这个小年轻用了自己想使的招数,只能认命的掀开了一边的被子,却发现这张床a上什么都没有。 安善宁指着蒋瑶掀开的床被道:“上面有东西。” 他的声音哑哑的,但还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脆。 蒋瑶转过身见着床a上是一个模型的尸骨,尸骨的手指上夹着一封信,黄牧歌打开一看:“我该如何注视她,从一开始我的双眼就沦陷于她。” 他看了一遍是情书,就立马对着蒋瑶声情并茂的念了出来,李兮若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将它拿了起来,将相框拆掉。这是艾山病院十七个人的合照,不过每一个人似乎都不开心,相片的背后就有着各个人的名字。 蒋瑶避开了黄牧歌的视线对着安善宁道:“这应该就是张景的尸体,没想到她还收到了情书。” 安善宁没有搭话,只是无尽的沉默,弄得蒋瑶也有些尴尬。 黄牧歌看着二人,心里暗暗咒骂了安善宁,拿过李兮若刚刚看的照片又看了看,没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四处搜寻线索。 李兮若看了看周围,大约知道答案了,就将线索摊开放在了明显处,留给这些小孩玩。 不过黄牧歌总是没找对地方,试了无数个密码都没有打开第一道门,蒋瑶无奈的催促,道衍无聊的站在一旁数手指,庄洺的糖还没吃完,正在用心的舔,陶静和安善宁一样沉默的站着。 而这时,从白色的床单底下爬出了一个长头发的女鬼,她用奇怪的姿势一点点在地上向一行人走来,起初蒋瑶忙于解锁再加上灯光太黑还没有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就见女鬼已经惨笑着向他们走来。 蒋瑶顿时惊叫,陶静被吓的脸色一变,躲在了安善宁的身后,庄洺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怪异的人,大叫一声,扔了自己的棒棒糖,道衍打了他一下:“谁准你攻击工作人员的。” 庄洺被吓的大哭,哪还能分辨这鬼是不是工作人员,这里的环境昏暗,几个人又挤在狭小的一处,心里的压迫感让他们明明知道是假的情况下大脑却给出了警告,就是快逃! “黄牧歌,你快解开。” 看着鬼越走越近,蒋瑶已经要被吓哭了,死死地靠在门上想立即冲出去,黄牧歌也有点心虚,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答案。 李兮若在后面拍了拍黄牧歌,黄牧歌却以为是女鬼,惊叫了一声,但看清李兮若的面容之后,又深觉得丢脸,侧身站在一旁。 李兮若滑了密码,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轻松的解开了锁,推了门道:“出去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诡异 等着众人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李兮若才慢悠悠的转身问着装鬼的工作人员道:“需要给你关门吗?” 工作人员估计是不甘心没吓着眼前的小姑娘,勾着全是枯草的头,幽幽的飘向前,迎来的却是一阵关门声。 蒋瑶一行人在外面等着,看着李兮若总算是出来了,舒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密码的,黄牧歌试了这么多次都没试出来。” “我那只是太紧张了。” 黄牧歌企图辩解,但是蒋瑶对他的话没有兴趣,他不服气的看着李兮若,听着李兮若道:“我不知该如何注视你,这句话的谜底藏在了那张艾山病院的合照之中,那张相片之中很明显一个男人一直盯着前面的女人。 女人叫苏年,病服上写着一个九。她的床柜之上放着一个被下了电池的闹钟,时针是十点五十分,我看了房间墙壁上的钟,是走动的,证明这个静止的闹钟就会是线索。” “可是我让陶静试过0910这个数字,打不开门。” 一直没有言语的安善宁总算是说了一句话,李兮若一笑:“你没有发现闹钟的对面摆了一个不能移动的小镜子吗?” 安善宁这才反应过来:“所以在镜子里面所倒映的数字才是正确的。” 蒋瑶在里面听糊涂了:“你们怎么知道是这两个数字的结合?我记得苏年的日记上也写了不少数字。” “那只是作为干扰信息,她日记上最后一串数字是94744867436474,这是一串简单的拼音九键加密,翻译出来是一起过生日,所以房间密码的信息就应该是是指向某一个人的生日。” 黄牧歌在一旁暗骂了一句:“什么鬼游戏,她就不能直接把生日写出来?” 李兮若看向他:“苏年是数字记忆力障碍患者,她无法回忆准确的数字信息,所以才会想出自己能看懂的加密手段,而且据她日记上都是一些加密的数字来看,是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才会每一样都做了加密手段,防止别人知晓。” 黄牧歌就是因为太想得到最后的答案,才会一点点错过这些细节,选择毫无章法的试日记本上所有给出的数字。 经过李兮若的解释,蒋瑶明白了这游戏的设置,刚开始工作人员还说这游戏难度是r级,他们还掉以轻心,现在看来这游戏确实脑子会转弯的人才能玩的动。 蒋瑶转身拉住安善宁道:“善宁你真厉害,只差一步就猜到了。” 见着黄牧歌死死的盯着蒋瑶拉着自己的手,安善宁不安的抽了出来,默不作声,蒋瑶有些泄气安善宁的不搭理,道衍在一旁看着不耐烦道:“去下一个房间吧。” 他就不应该答应和这几个小屁孩来玩,基本的感情事都处理的一团糟。 几人走到拐角处,便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这种鬼屋一般渲染的就是气氛,基本没一处地是明亮的,黄牧歌的对讲机里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告诉他们左手边有栏杆,可以扶着走。 道衍一看机会来了,立马对着李兮若道:“太黑了,我拉着你走吧。” “不用了,扶着扶手大家都安全。” 见着李兮若的拒绝,道衍不泄气的继续道:“可是太黑了,我怕。” 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伸了上来,道衍捏了捏,小手挺肥,还有咂糖的声音。 蒋瑶一行人心惊胆战的走在前面前面,生怕突然有鬼来拍他们的肩膀,快速的走完了这一段路,当他们眼前有光亮的时候,已经来到另一间屋子里。 他们全部进了屋子,后面的工作人员就将门锁上,让他们只能从另一扇门开锁出去。 “这间屋子的陈设得是副院长吧。” 木质的书柜和桌子,皮椅沙发,虽然为了场景需要弄的破旧了一点,但比之前病患的病房已经好太多了。 黄牧歌走上去东摸摸,西瞅瞅,吐槽道:“这也太符合中年老男人的品味吧,这画这么丑也挂在房子中间,还有这个八卦镜,居然还封建迷。” “那是风水画,应该是改造运势的,八卦镜是为了消除屋里尖锐物体的煞气。”只不过,在一个普通的鬼屋里看来,这些东西显得太过突兀了。 黄牧歌听着李兮若的话,顿时心生反感,刚刚李兮若轻松解开了门锁他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现在自己评判一个画一个镜子,她也要非要讲出一些门道出来,黄牧歌是天生想要掌控主场的人,最不喜欢别人有领导意识。 “喂,你什么意思啊,随便知道一点东西就觉得自己了不起是吧。” 黄牧歌走上了前,道衍眉心一皱,放开了庄洺的手与黄牧歌对视道:“你再用那语气跟她说一个字试试。” “我说她怎么了?” 道衍冷戾的眼神盯的黄牧歌和蒋瑶心里发毛,不知道为什么,蒋瑶总觉得眼前的两个人不好惹,蒋瑶一把拉住黄牧歌劝道:“你做什么,大家都是来玩的,先解锁。” 黄牧歌现在也只听蒋瑶的话,指了道衍一下,刚转过身,却感觉手指上的骨头一断,他惨叫一声,吓了身旁的蒋瑶和陶静一跳,而安善宁则是若有所思的望着李兮若和道衍。 “你怎么了?” 蒋瑶拿起黄牧歌的手,黄牧歌本以为是断了,没想到那手好好的,只是还有点隐隐作疼,刚刚的痛感像是幻觉一样。 他在家就是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委屈,刚想拿着手警告道衍,却被道衍一看,就不敢伸手了,只能张着嘴破口大骂道:“你刚刚给老子施了什么邪术。” 蒋瑶皱了皱了眉,看着黄牧歌在这里无中生有,脸上带了怒气道:“你不要在这里惹是生非了。” 黄牧歌有心找回场子,可突然间嘴里剧烈的疼痛起来,仿佛被刀子割了一般,却连惨叫都做不到。 蒋瑶说完就跑向了安善宁,虽然安善宁还是那幅冷冰冰的样子,但是在她眼里,安善宁清俊沉稳,比黄牧歌这个纨绔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也不知是她太单纯,还是有意忽视,每次她去接近安善宁,黄牧歌看他的眼神就会多一分阴厉,而安善宁也就越发的沉默。 道衍冷冷的扫了黄牧歌一眼,心道若非李兮若在这里,这小子早就死无全尸了,上一个在他面前嚣张的人坟头草都齐人高了, 李兮若扫了表情不善的道衍一眼,虽然她也很看不惯黄牧歌,可也不愿意道衍大开杀戒,于是岔开话题道:“你不觉得这房子有点不对劲吗?” 关于风水的摆件太多了,若是为了设置需要,也没有必要摆的这么实在,而且大多来这里玩的人并不懂风水。 道衍四下看了一圈,也开始觉得不对劲,对着黄牧歌道:“小子,把对讲机给我。” 黄牧歌装作没听见的四下找线索,道衍走上去掐住了他的后颈窝,黄牧歌只感觉后面一片冰凉,只听的道衍幽幽道:“我脾气很不好,只是有人能压着,要是她都压不住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黄牧歌后颈一麻,心脏快跳了几分不甘不愿的将对讲机给了道衍,心里却暗骂给我等着。 道衍拿了对讲机,对着红外摄像头的另一边的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这的风水摆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吗?” 工作人员看着影像里面的东西迟疑了片刻道:“这是老板找人来弄的,之前,有的屋子里出现过一些奇怪的事情,不过你们放心,自从摆了这些东西后就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再发生过了。” 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有些话也不好说的太明白,要是被老板听见,她的活也不用做了。 蒋瑶和陶静听着却害怕的捂住了嘴:“不是吧,这难道还真是鬼屋啊。” 本来四周的环境就很阴暗,装鬼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蹦出来,这样压抑未知的环境一直在就挑战她们的神经,如今听到这样的怪谈,她们就更为害怕了。 “放心,这里面没有脏东西。”若是有东西李兮若和道衍一起进来时就会发现,不过这个老板也不知道找的是哪家道士,摆的东西还是挺专业的。 黄牧歌不屑道:“你怎么又知道了?这里面就没你不知道的是吧。” 道衍转过身冷冷的看着黄牧歌,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行了,我们先出去吧,这间屋子我害怕。”蒋瑶摇了摇黄牧歌的胳膊,黄牧歌拿着舌头顶了顶侧脸,转头去找线索了。 李兮若低头看了一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糖果上的庄洺道:“等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抓紧道衍的手知道吗?” 庄洺抬眼看着李兮若点点头,一旁的安善宁听了,立即向四周望去,他本来就生的内向,四处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猜疑很久,眼下李兮若说了这些话,让他更为不安了。 李兮若看着墙上挂着的风水画,是一个分成四块的拼图的造型,她上去将图形转成了完整的山水图案,可是周围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她瞥见黄牧歌站在一盘棋局面前,拿着黑棋犹豫不定。 上面的棋局并不复杂李兮若只想快点出去,也没顾黄牧歌的面子,直接一棋落子,棋盘上的棋子顿时哗啦啦的往下流,棋盘的中间出现了一个一圆盘,上面放着的是一把小型的紫外线电筒。 第三百五十三章 困阵 李兮若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黄牧歌,他一把抢过手电筒,指着李兮若道:“我让你下棋了吗?没看到我站在这吗?” 李兮若听着这恶霸一样的语气,冷哼一笑:“自己解不了局怪别人?给你这个紫外线手电筒你知道往哪找线索吗?” 黄牧歌脸色一僵,紧紧握着紫外线的手电,道衍从背后拿走了它,照上了刚刚李兮若拼的风水图。 紫外线往上面一照,上面的瀑布,树,火把,高岭就显现出了几个数字,黄牧歌看着赶紧按照图上的顺序输了上面一到四的数字,想要在蒋瑶面前挣表现,却听得李兮若冷嘲道:“这是第二关,你以为还跟着前一关一样简单吗?” 黄牧歌变了变脸色,安善宁环视了一眼,走到书架上拿下了一本图解的周易,这屋子里这么多跟风水有关的东西,指不定答案也在里面。 但这举动被黄牧歌瞧见了,他一把抢过书开始快速翻阅,安善宁只好站向了一边,李兮若冷冷的瞧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却听到鬼屋里传出诡异的叫喊声,蒋瑶捂紧了耳朵和陶静贴在了一起,抖着身子道:“刚刚什么动静在叫。” 李兮若本能的拿出了罗盘,却见着罗盘快速晃动,似乎那怪物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方向。 蒋瑶看着李兮若拿出了只在鬼片里面见到的罗盘,实在受不了诡异的气氛,拿过对话机让工作人员快点放他们出去,但是对话机失去了感应,一直嗡嗡作响,蒋瑶面色一白,心里止不住的恐慌。 他们的手机全部被上交,对讲机也不通,现在怎么办,她急得快要哭了,黄牧歌却一心只想着这次一定要解开锁,一门心思全放在了翻书上,却听得李兮若对着离门最近的安善宁道:“密码是4523,快开锁,我们尽快出去。” 这风水图上面无疑是用了易经数术的预测数字作为答案,黄牧歌需要仔细翻阅书籍才能找到答案,但是这些东西已经牢牢记在了李兮若脑海里。 而就当李兮若说出去的这一刻,黄牧歌刚刚得出答案,他听着李兮若的话,恼怒的摔了手里的书本,正要发作,却听得安善宁紧张道:“锁开了,但是推不开门,好像是从外面锁住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难道是有人要将他们锁在这,她想起刚刚听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凶猛的兽类,这里面应该不止有其他的东西,还有想要捕兽的人。 蒋瑶拉着陶静怯怯的往后退去:“怎么办,门也打不开,我们不会死在里面吧。” 黄牧歌见着事态严重,朝着红外摄像头挥了挥手,企图求救。 “没用的,他们要是看见,早就来了。” 蒋瑶正心惊胆战着,墙内却突然出现一只手发着恐怖的叫声破墙而出,蒋瑶和陶静被吓的大叫跑到墙角处,连黄牧歌都被出现的东西惊着倒退了几步,道衍赶紧捂上庄洺的眼睛,这次可不能再哭了,他哪来的这么多糖来哄啊。 可是惊叫声连连,蒋瑶将陶静拉着挡在前头,陶静只能抓着安善宁,庄洺被大家的叫声吓得眼睛湿润,道衍警告道:“不许哭,再哭把糖给你扔了。” 庄洺被惊的一哽,赶紧将糖塞在了嘴里。 那个破墙而出的似乎很有成就感,还朝着蒋瑶他们走去,李兮若上前拍了拍她道:“我们的对讲机失效了,摄像头好像也没有拍到我们,你知道怎么跟外面的人联系吗?” 装鬼的人呆愣的摇摇头,她刚刚一直在隔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只是按照时间破墙而出来吓这些人。 突然从远处又传来一阵吼声,装鬼的小姑娘顿时也被吓住了,一把抱住李兮若,也不管不能跟顾客交流的规矩,颤颤巍巍道:“什么鬼玩意?” 蒋瑶和陶静见着是工作人员,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被吓的胸口,上前道:“你快跟外面的人联系啊。” 小姑娘也很委屈的摇头,她只是一个napc,装备还没顾客齐全,以往都是他们看着摄像头来确保顾客的安全,如今没有举措,也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李兮若看向她出来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与其在这坐以待毙,还不如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走,其他人也只有跟上,小姑娘跺了跺脚道:“你不能往那边走。” 因为要让游戏变得刺激,所以很多地方都有暗藏的木板纸板可以直接装鬼爬进来吓人,灯光黑暗顾客一般是不会发现里面的玄机。 黄牧歌看着一头骇人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和白色衣裙的小姑娘在那跺脚,立即激起了鸡皮疙瘩。 李兮若拿着罗盘找到了不少通道,小姑娘一个劲的在后面说不能往这边走,大家都恍若未闻,只是走到了一条长廊之上,只有暗暗的红光打在地上,四周却没了出口,李兮若往回走了几步,却发现他们刚刚出来的地方居然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蒋瑶摸了摸四周,他们刚刚明明就是从这爬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见了出口。 小姑娘也敲了敲那个通道,疑惑道:“不对啊,我记得就是这个位置。” 黄牧歌对着李兮若不满道:“你到底把我们带向哪儿了。” 李兮若没有理会黄牧歌的喊叫,道衍上前道:“我们好像入了有人布置的阵法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有人启动了阵法,变化了通道的位置,只是不知道这阵法是在针对他们还是针对在里面的其他东西。 李兮若甩出了一张符咒,符咒立即飞上半空成了明火,照亮了四周的环境,其余人瞪大了眼珠子望着这幕,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陶静抬了抬被吓的僵硬的腿看向道衍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道衍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有人在这布置了阵法,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就算其他人进来,也找不到我们。” 他这话引的其他几人汗毛一竖,那这要出不去,岂不是会活活的困死在这。 黄牧歌吞了口唾沫质疑道:“你不要在这危言耸听了,我爸是军区司令,他要是发现我不见了,肯定能拆了整个屋子把我们救出去。” 道衍心里暗道难怪这小子口气这么狂妄,原来是后台太硬,他回了一句道:“小心你撑不到那个时候。” 李兮若探查了四周的动静,符纸自动化成了灰烬,她对着道衍道:“这应该是七星奇门阵,这阵法一旦有人陷进,就很难出去了。” “那我们还能出去吗?”蒋瑶现在信的也只有李兮若了。 李兮若数了数人头道:“把你们的生日报出来。” 几人面面相觑了一眼:“这个有什么用?” “这阵法想要破阵,就只有重新建立一个阵,这就需要我们几人站在不同的方位组成一个新的阵法。” 黄牧歌存心与李兮若对着干,对着蒋瑶劝阻道:“小瑶,你别听她的,她这种做风水算命的,拿着人家的生辰八字就能扎小人诅咒,不要告诉她。” 李兮若抱着双臂看着黄牧歌:“你刚刚不是说不信封建迷信吗?现在觉得我拿着你的生辰八字就能害你了?” “谁知道你拿着我们的生辰八字去做什么,小瑶,相信我,我爸肯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蒋瑶犹豫不定,安善宁却走上去报了自己的生日,蒋瑶看见安善宁都相信李兮若了,拉着陶静也走了上去,却没看到她背后的黄牧歌对着安善宁露出了一个不善的神情。 小姑娘是一直遵守少数服从多数的,反正也没有损失,还不如跟着李兮若试一试。这下黄牧歌一瞬间就成了孤家寡人,他缓缓转过身,听着李兮若道:“你想一个人留下来吗?” 黄牧歌到底还是一个孩子,若是他老子在这,肯定先观察一番再出声,若是他再聪明一点就会发现,李兮若这个阵法必须要八个人,他的身份缺一不可,可是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只是无关紧要的存在,只能上前低着头报了自己的生辰。 李兮若看着人齐了,从包里拿出八张黄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一道道符咒,拿了两道符对着小姑娘和陶静道:“你们都是土命,一个站在东北,一个站在西南。” 俩人对着方向一头雾水,在青天白日里他们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别说是在乌漆墨黑的屋子里了。 李兮若给他们指了路,又分配了都是金命的蒋瑶和黄牧歌在一起,让他们站在所属的位置。 她最后拿着符咒走到安善宁面前道:“你是属木,位置向西。” 安善宁接过了符咒哦,不安的问道:“我们能出去吗?” “相信我就能。” 安善宁点了点头,拿着符咒乖乖站在西面,庄洺是风命,心智不全还未开化,让他站哪就站哪,不多一句嘴。 第三百五十四章 愤怒 李兮若属水,道衍属火,他嬉皮笑脸的看着李兮若道:“还不说你怎么天生克我呢。”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以后别叫我出来了,顾铭涵都没你麻烦。” 道衍听着顾铭涵的名字脸色一变,一声不吭的站在了南面。 李兮若对着众人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丢掉手中的符咒。” 李兮若让众人举起手中的符咒跟着她念了一道咒语,众人手上的符咒顿时燃烧起来,庄洺含着棒棒糖被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李兮若提醒道:“不要丢,这个不会烧着手的。” 小孩子是听了,可是黄牧歌心里害怕这火烧手,毕竟灼热感是真的,一边咒骂一边看着即将烧完的符纸吓得立即丢在了地上:“破玩意。” 阵法进行到一半,黄牧歌将手中的符纸踩在了脚下熄火,李兮若顿时遭受阵法的反噬,道衍见着气急,一挥手将黄牧歌打在了墙上,跑上去扶住李兮若道:“没事吧。” 李兮若感到口中的铁锈味,摇了摇头,黄牧歌却在一旁叫嚷着疼,叫嚣着道:“你有本事出去别让我找到你,我一定让我爸拆了你的家。” 道衍眼神如刀,直接挥手一道黑气打入黄牧歌体内,黄牧歌顿时生不如死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旁人见此虽然惧怕,但没有一个帮黄牧歌说话的,毕竟他的行为害的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事关自己性命,众人都恨的牙痒痒。 “现在怎么办啊?”蒋瑶关心的还是自己能否出去,安善宁却在下面又摸着了刚刚的通道,惊喜道:“回来了,它回来了。” 他先钻出去试验了一遍,发现真的可以出去,其他人也跟着上前,唯有黄牧歌一边打滚,一边叫嚣着不要扔下自己。 李兮若冷冷扫了黄牧歌一眼,对道衍道:“给他解了吧。”她知道道衍这些年造了不少杀孽,不愿意道衍因为这么个东西徒惹因果。 道衍对着黄牧歌挥了挥手,扶着李兮若,拉着庄洺向前走去,他们刚一蹲下身,那通道却突然消失了,道衍急切的摸着那条道路,却只有坚实不可摧的墙壁,他狠捶了一下:“怎么又复原了。” “应该是阵法实行到一半,所以没有完全破阵,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路,我们先找找吧。” 两人摸索了半天,才发现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通道,他们走了出去,李兮若拿出了罗盘,发现上面没有了异动,道衍欣慰道:“我们终于出阵了。” 可是李兮若却皱了眉:“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设阵之人应该是为了抓里面隐藏的一个东西,罗盘刚刚还有异动,可是现在却没了动静,难道被那人带走了,但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道衍没有李兮若想的多,他一直秉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自己能出来就好。 二人带着庄洺走出了鬼屋,老板看着他们总算出来了,才放下一颗悬挂的心:“你们没受什么伤吧,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监控突然失灵,你们消失在画面中,这次是我们的工作出了问题,各位的消费我们三倍来偿还。” 李兮若看向站在一旁的蒋瑶和陶静:“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了?” “刚刚善宁回去找了你们,和我们走散了,但他刚才又慌张的从里面出来,在监控内看着你们也安全了,他就走了,至于黄牧歌,他,不用管他,他就是少爷脾气,我们留下来就是想感谢你们,谢谢。” 不用蒋瑶说,道衍也知道黄牧歌对他们没好气,肯定是回去告状了,小孩儿在外面受了欺负不都是回家讨要糖吃吗。 “不用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两个女孩还是早点回去吧。” 蒋瑶对着李兮若点了点头,拉着陶静走了出去,李兮若问老板:“那间鬼屋的风水是谁给你们安置的?” “我们是从梅山派找来的人,不瞒你们,前段时间经常有工作人员在里面看到东西,顾客偶尔也能看到一点,搞得人心惶惶,所以我才请了一个道长来,这,之前都好好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 之前好好的是因为那个东西正在一步步走入设阵之人的陷阱,而现在那东西反抗了就造成了阵法的异动。 “那个道长叫什么?刚刚来过吗?” “他说他叫什么柏穆,从摆了风水那天都没来过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和道衍走出了门外,李兮若借了道衍的手机给顾铭涵发了一条信息,让他帮忙让人查查梅山派叫柏穆的人,过了一会儿顾铭涵回复的却是:你为什么和道衍在一起? 李兮若简单说明了情况,顾铭涵就打来了电话:“我就在附近,等我。”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道衍愤愤不平道:“他是你什么人啊,让你等就等。” 李兮若没有答话,道衍盯着她带着乞求的语气道:“兮若,我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为这一天准备了很多东西,他也想像顾铭涵一样,说出自己的喜欢。 但是李兮若却很疲累:“行了,道衍,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会儿。” 顾铭涵的车极速来到了李兮若面前,来了一个急刹车,他坐在后座打开了车窗道:“兮若,上车吧。” 李兮若指了指庄洺:“他还带着一个孩子,先捎他们一程吧。” “我给他们叫了一辆车在后面,你先上车。” 李兮若也确实想休息一会儿了,没有推辞的绕过去,道衍低下头看着顾铭涵,眼里藏着薄怒:“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告诉兮若。” 顾铭涵一笑:“那要不要顺便我把你的第二次计划也给说了。” 道衍捏紧了手,李兮若坐上了车发现了气氛不对劲:“怎么了?” “没事。”顾铭涵关上了车窗,道衍看着黑色的车窗上倒映出自己凌厉的眼神。 冯三在前面开着车,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李兮若:“李小姐的脸色好像不对劲。” 顾铭涵也早就发现了,只是李兮若从来不肯主动说这些事。 “我没事,顾铭涵,那间鬼屋里面之前藏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东西,据我经验应该是一只灵兽,可是我们破了阵,却没有它的踪迹,你……” “你为什么要和道衍在一起?” 似乎他关心的只有这件事,李兮若皱了皱眉:“我也没想到他会带我去鬼屋,他活了这么久,心性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顾铭涵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给了李兮若道:“跟着别人出去就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李兮若听着这口吻一愣,接过了药丸吞咽了下去。 安善宁一路疾步走了回去,似乎后面会有人追他一样,他跑到一栋破旧的小屋面前,却在门口出现了犹豫的神情,紧了紧抱在一起前面的书包,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安善宁的父母在他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婚了,他的爸爸喜欢酗酒,但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势,一穷二白的还有女人愿意跟着他,甘愿嫁了过来。 安善宁打开了门,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安守富叫住他:“过来收拾洗碗!” 安善宁看着一桌子的狼藉,知道他们并没有给自己留饭,不过他也习惯了,对着安守富道:“我先进去放书包。” 安守富竖了眉眼:“放什么放,过来收拾。” 安善宁抖了抖身子将书包背在后面,沉默的过去收拾桌子上的残留,汪梅仁给五岁的安曲胜捻了鼻涕,将纸巾扔在了安善宁的脚下:“扫干净啊。” 安曲胜好动的从汪梅仁手上跑出来,在窄小的空间里面玩着自己的战斗机,安善宁看了一眼那飞机,默默的擦着桌子,那样的玩具安守富从来没给自己买过,他也从来不会奢望。 安善宁端着碗筷向厨房走去,安曲胜却拿着模型推了安善宁一把,但他个子矮小,率先摔在了地上,安善宁手上的碗筷也被撞的摔碎在地,安曲胜见着闯祸了,立即率先大哭:“哥哥推了我。” 在一旁抽烟的安守富听着立即上来抓了安善宁的头发:“你哪来的胆子推你弟弟,洗个碗筷都不行,老子让你在这个家有什么用!” 汪梅仁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孩子,还火上浇油道:“善宁,你怎么狠心,舍得推一个孩子。” 安善宁冷冷的看了汪梅仁一眼:“是他自己摔倒的。” “你还在狡辩,你这个畜牲。” 安守富一脚踢向了安善宁的小腿,让他跪倒在地,扯着他的头:“死不承认是吧。” 他一个猛力将安善宁的头往下面碎掉的瓷碗按去,安善宁拼死挣扎,安守富块头大力气猛,但也抵不住一个快要成年的少年力气,他见着安善宁反抗,抄起他身旁的一个木棍向安善宁打去:“我叫你反抗。” 安善宁想起他背包后面的东西,一个反身,用胳膊硬生生承受住了这一棍,安守富毫无章法的乱打,安善宁拼劲全力的跑到屋内率先锁上了门,找了桌子将门死死的抵住,安守富却拿着木棍敲打着门房:“你还要躲着是吧,我叫你躲。” 他对着门房又打又踢,木门禁不起他的折腾,不断的吱哑作响,安善宁抱着书包埋着头蹲在桌子旁边,捂着耳朵想要逃离这一切,终于安守富觉得累了,停歇了下来,将木棍扔在了外面。 过了许久,安善宁放下了手,拉开了书包,一只乳白色长相似猫的动物跑了出来,它正准备张嘴,安善宁连忙捂住,抚着它的身子道:“别叫,他们都是坏人,他们会杀了你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找茬 听着外面没了声响,安善宁才将怀里的东西放在了地上,这东西跟他平常见过的猫狗都不一样,两只耳朵浑圆,可是头颅却肖似豹子,嘴里突出的两颗长牙异常犀利,但安善宁并不害怕它的奇形怪状,反倒是珍惜的抚了抚它的绒毛,望着它的深绿色眼睛道:“好久都没看到有这么漂亮的眼睛宠物了。” 那东西听着眯了眯眼,一口咬上了安善宁的手指,血迹被它吞咽下去,安善宁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可不是什么宠物。” 安善宁眼见着只有胳膊大小的东西变化的越来越大,瞳孔一缩,身体不由自主的贴近了门…… 此时,李兮若正在房内打坐,身旁安静的罗盘却突然转动的飞快,她睁开了眼,向罗盘望去,它却渐渐停息了动静,而无论她怎样施灵力入内,罗盘都不再有响动,李兮若皱了皱眉,眉目沉重的看着手上的罗盘。 几天之后李兮若去了风水店,黎生见着她来了,眼睛一亮,忙赶着迎上来。 李兮若瞥了他一眼:“有事?” “老板,你没来的这几天,可是有个大客户连续着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要再不出关,我都想不着招来回复了。” 李兮若坐在了躺椅上:“找我做什么?” “是一个学校的校长,找你看转运石。” 听着没什么意思,而且转运石这东西也没什么看头:“下次再打来,就回了吧。” “别啊,老板,你看这几天进来买东西的只有一个人,这个校长是一个贵族高中的,我听口气肯定特有钱。”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黎生在这本事没学到什么,倒是学会钻钱眼里面去了。 见着李兮若一脸抗拒,黎生忙补充道:“那所学校叫承川高中,他们一般只收有钱人家的儿女,但是每年会做慈善,从其他学校挑选两个成绩优异的人免费入学。” 听着承川高中,李兮若感觉有些耳熟,倒是想起了那日的安善宁,她坐起身道:“小五呢?让他和我一起去。” 二人走到承川高中的校园外面,校长特助早早就安排了人来接他们,此时刚刚下课不久,里面的学生向外面蜂拥而出,小五望着那些青春年少们眼睛一热,陡生了羡慕,他也是和他们一般的年纪,却是两个不同的人生轨迹。 “你要是想回学校读书我也不会拦着你,毕竟你也是该上学的年纪。”李兮若一早看出小五情绪的低落,小五听着却摇摇头:“我不是读书的料,真让我去读书,我估计不知道又野哪去了。” 曾经在山里面,那就是他的一切,他能掌控毒蛇,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可是来到这以后,他却越来越迷茫,因为这里的世界太大了,好像一伸手就能够摘到月亮,可是他也明白,这里对的东西不能够随随便便靠努力就能得到的,要想在这扎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助理带着他们经过篮球场,穿过这条路就是校长的办公楼,可是在篮球场的角落,他们却见着三四个人对着两个人围攻,一人拼命的反抗,一人却蜷缩在脚下护住自己的头。 小五瞪大着眼睛望着这一幕,为什么其他人看着像是没看到一样,那些人打着篮球喝着水,吃着手上的零食,却没有一个人向角落里面望去,也没有一个人伸出了援手。 小助理见着他们停下了脚步,往那边看了一眼道:“快走吧,那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 小五愤愤不平道:“你们这是学校还是黑帮啊,就任由这些学生这么欺负人?” 小助理推了推眼睛,突然严肃着脸道:“那个黑衣服的,被人举报了三次,打人的视频都被传到了网上,一度引起热议,可是他还在这,可是拍摄者却被不知名的罪名被开除,我只是一个小助理,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这口饭吃,我能做什么?” 李兮若看着远处,微微动了手脚,那打人的几个人向地上滑去,校长助理许是见到人许久没来,出来观望,见到了角落的场景,对着他们道:“吕桉,还玩呢,快去上课。” 小五指着他们:“这是在玩吗?” 校长助理往后看了一眼,又满面堆笑的看着李兮若道:“少年人,打闹很正常,这个时期精力正无处发泄呢,你们就是校长请的人吧,快请进。” 李兮若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小助理指的黑衣服突然转过了身,用凌厉的眼光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却是一笑:黄牧歌。 陈广发看着李兮若总算是来了,将她和小五请进办公室里面,迫不及待的揭开了盖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红布道:“李大师,你的声名我早就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您怎么年轻,你快帮我看看,这块石头怎么样。” 李兮若没有答话,只是透过窗户看着安善宁和另一个少年满身是伤的走到办公室门口,校长助理把他们训斥了一顿,让他们俩举着两个花瓶在那里罚站。 李兮若指尖点了点桌子,指着外面的人道:“不是应该上课吗?为什么还要罚站?” 陈广发向外望了一眼,眉头一皱关了百叶窗,对着李兮若笑道:“这两个是问题少年,本来是以最优的成绩从普通初中升上来的,但是现在一天到晚都在打架,成绩也下降的厉害,特别是那个沈成飞,跟个刺头一样,学校正在讨论要不要开除两人,免得带坏学生。” 小五不平:“我记得刚刚打架的还有叫吕桉的,怎么不一起处罚。” 陈广发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吕桉的父亲是本地的安局局长,这天子脚下的人物,哪里是他一个校长可以惹得起的。 李兮若嘲讽一笑,望向陈广发道:“我们还是看石头吧。” 陈广发立马应声,带着李兮若走到转运石面前,李兮若看了一眼摸了摸石上的纹路对着陈广发道:“泰山石,还行吧,一万块钱左右。” 陈广发的脸立马绿了,抖着声音道:“我买成十万。” 小五憋不住的偷笑,这不是人傻钱多是什么,十倍价买一个破石头,但毕竟又花了钱,现下还舍不得扔。 “开运石是有讲究的,石头需得圆润没有棱角,以避免煞气,石头颜色也得讲究,你这石头上面有白有绿,白色属金,绿色属木,金克木,两种不相生的气运糅合在一起,对你的命数也没有好处。” “那大师,现在怎么办?这石头……” “扔了吧,要能找着人退货也行。” 不过干这行当的,多是听到风声就跑,不会给人逮住的机会。 陈广发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石头,这都是一堆堆的钱,他本来就指望着这转运石让他再升一步,现在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师,那什么时候你有空帮我看看转运石?” “再说吧。”李兮若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打开门和小五走出去,见着安善宁和沈成飞依旧举着花瓶站在外面,安善宁一直沉默的垂着头,而沈成飞却昂首站着,眼里充满了不甘。 她走过去看着安善宁周遭的气息道:“你的味道很特别。” 小五一愣倒吸一口气,连忙赶上去对着李兮若挤眉弄眼,示意她面前站着的还是一个高中生。 安善宁忽然抬起了头,以一种陌生又冷漠的眼神看着李兮若,李兮若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沈成飞看着李兮若长得不错,问着安善宁道:“你认识啊。” 安善宁摇了摇头,将下巴垂在了胸脯前不再发一言,沈成飞却愤愤道:“你永远都是这么胆小懦弱,我们还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儿校长助理见着惩罚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放下花瓶滚回去,沈成飞让安善宁在这等他,他去上个厕所,而以为两人走掉的小助理在办公室里高声道:“何必再罚那两个孩子呢,你们不是已经决定开除他们了吗?” “你懂什么,黄牧歌和吕桉都不是一般的家世,反正都要开除了,为什么不拿他们两个做跳板,而且黄牧歌可是一直说要好好招待他们,我们按照他的话做了,但凡他们在他爹面前美言几句,我们不都等着升官发财吗?” 小助理没有再说话,站在外面的安善宁却死咬了嘴唇,紧紧掐住手心的肉,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处处忍让了,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他一直在努力的往上跑,可是这些已经站在山顶的人却不断的向他扔石子,企图砸死他,这个世界为什么是如此的不公平。 从厕所里面出来走过来的沈成飞看着安善宁苍白的脸问道:“你怎么了?” 安善宁沉默了许久,抬头看着沈成飞道:“你之前说的计划,还算数吗?” 沈成飞也愣了,低着头道:“走了或许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们从来都别无选择。” 安善宁转身走出了出去,沈成飞看着他的背影与外面阴暗的树荫融为了一体,低下了头,踏着沉重的脚步向他走去。 李兮若和小五刚刚走出篮球场,在林荫道上就被人围住了,此时已经上课,这地较偏,也没什么人,黄牧歌就带着刚刚的那几人围住了他们。 李兮若抬眼看着黄牧歌,黄牧歌回以凶恶的神情:“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怕了?” “因为很浪费时间。” 这些人仗着自己的家底,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能在校园里吆五喝六的,别有一番神采,要是寻常的混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偏偏这里面的人都不一般,高考不行就去国外混,回来当个海归就随便去一个公司混,他们一辈子可能都体会不到底层挣扎的痛苦。 黄牧歌上前紧盯着李兮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连校长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我今天会放过你?” 李兮若在黄牧歌和吕桉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淡淡道:“我要是你们,今天就会躲在自己爸爸的怀里藏好,绝对不会出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作死 听着李兮若带着蔑然的语气,黄牧歌握紧了拳头,刚甩出手,却只被李兮若看了一眼,就浑身定住不能动弹,其他几个人也发现自己周身僵愣,只能面面相觑,他们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不知道李兮若对他们做了什么。 小五早就看不惯黄牧歌和吕桉的仗势欺人就往他们身上踹了一脚,黄牧歌黑色的牛仔裤上露出了一个脚印,一白一黑的很是显眼,李兮若对着他和吕桉道:“运势都被造作光了,遇到灾祸时可就跑不了了。” 吕桉听着这话额头被激出一声冷汗,他早先就听说李兮若是校长请来的风水师,本以为只是一个江湖骗子,可是现在都把他们定住了,她说的话不信也难。 但是黄牧歌却偏偏不信邪,瞪着眼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嘲弄一笑,对着小五道:“走吧。” 他们走了几米远,几人的定身咒就自动解开了,黄牧歌和吕桉脚上一软就跪倒在地上,骨头碰到坚硬的地面,清脆作响。 这一跪不打紧,但四面八方的学生都放了学,出门就见着平日仗势欺人的黄牧歌狼狈的匍匐在地,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里面有嘲笑有不屑,想着这个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也有这么一天。 黄牧歌受着周围的眼神的压迫,挣扎着起了身,恢复之后立马想去找李兮若报仇,吕桉一把抱住他:“牧哥,牧哥,你没发现那女人很邪乎吗?” “我管她什么邪,老子就没在一个人的手上这么栽过面。” “栽面事小,保命是大,你不要冲动。” 吕桉是继承了自己的老子的能屈能伸,而黄牧歌却迟迟难咽下这口气。 一人也上去僵硬的安慰道:“牧哥,还是忍忍吧,你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 黄牧歌听着这话,立即蹬腿踹了那人一脚:“你这话是说我小气,怎么,想表现的你很大度是吗?” 黄牧歌上去就是给了那人几巴掌将他扇倒在地,他刚刚觉得受了委屈,眼下正觉得没地方发泄,对着那人拳打脚踢,那人只能护住要害部a位,而跟着黄牧歌的两个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翌日一早,李兮若还在熟睡,就有人敲响了门,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恢复了清明,迅速下床开门。她知道顾家的人很有分寸,一般不会打扰她的休息,除非是出了很严重的事。 而当她打开门,见着是顾铭涵一脸严肃的站在她眼前,心下更沉了几分。 “小五被察以涉嫌故意杀人罪逮捕了。” 李兮若听了立即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出门,而在车里面对的冯三更是着急,红着眼看着李兮若道:“李小姐,小五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边走边说。” 三人上了车,李兮若才知道事情的缘由,黄牧歌昨天晚上死了。 昨天是黄牧歌的奶奶生辰,一家人都等着他回去吃饭,可是他的首长父亲黄宗昌打了许多电话都是未接,黄宗昌想着平时胡闹也就算了,这样的时刻也尽想着和狐朋狗友在一起,他是孝子,绝对不能忍受这件事所以立即派人去寻找黄牧歌,在他平时吃喝玩乐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那些朋友们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最后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据说当时是在半夜的时候,保安在四处巡逻,听到篮球场有打球的声音,他以为是哪个顽皮学生大晚上不睡觉在篮球场打球,立马进去训斥,却没有见着人,他的手电筒也没电了,只能凭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四周的环境。 突然,一滴沉重的水落在他的帽子上,砸下了一个窝,他起初并没有在意,但是那水声越来越大,他以为下雨了,拿着手往头上一摸只摸到了血腥的粘a稠,他胆战心惊的抬了头,却发现一个被砍断的头颅放在了篮球的篮框之中,网兜牢牢笼罩着那人头,但血却止不住的往下滴。 保安这才醒悟他在地上看到的那些脏乱的痕迹,居然都是人血! 陈广发大半夜收到消息学校出了命案是满头大汗,这里面都是一些精贵的公子哥小姐们,他哪里负得起责任,而更惨烈的是,死者确认了身份,就是黄牧歌。 黄宗昌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爱子被人挂在了篮球框上他是立即震怒,将所有接触过黄牧歌的人都让人抓来审问,结果就听到吕桉说小五和李兮若昨天和他们杠上的事。 吕桉是个惜命的,他昨天仔细琢磨了李兮若的话,想来想去收拾东西就回家去睡了,他爸是察局局长,住的房子安全系数也高,一般的人进不来,但他还是心惊胆战了一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结果半夜就收到黄牧歌被人分尸的消息,活生生吓出一生冷汗晕了过去,今天走上被黄宗昌的人冷水泼醒,他就立马说了李兮若很邪乎。 但是调查了李兮若却只知道她的风水店,就抓走了小五,等着李兮若三人赶到警局的时候,小五已经被严刑拷打过了。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黄宗昌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着凶手自己吐露出来,而且黄牧歌的裤子上还有小五的脚印,光凭这一点,就够小五受了。 政商不分家,顾家和局长吕峰也有点交情,面子不能不卖,既然是顾家要人,他还是给了通道让李兮若三人去见黄宗昌。 黄宗昌此时穿着一身军绿色的上衣,黑色裤子,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口前,他的身形高大魁梧,他是上过战场的兵,身上也带着一丝杀戮之气,他转过身看着三个年轻人站在自己面前,沉着脸道:“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儿子,你们现在却要带走嫌犯?” 冯三赶紧上去解释:“小五不可能做那样的事,而且他根本不认识您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害他,肯定是你们弄错了。” 李兮若拍了拍冯三的肩,让他稳定一下情绪,对着黄宗昌道:“学校里面那么多的监控,他如若要杀人,肯定会有记录,如果不是他,杀人凶手也肯定在监控里面,你们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 黄宗昌用郁沉的眼光看了李兮若一眼:“你就是那个风水师?” 他冷哼道:“是不是早就想好杀人的说辞了,昨天晚上的监控被人篡改,什么都没拍到,冯五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人可以给他作证,最关键的是,吕桉已经说了,你会某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见着黄宗昌用不善的眼神望着自己,李兮若眯了眯眼:“你这是在怀疑我了?你不知道你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招惹了多少仇家吗?” 顾铭涵搭上她的肩,轻轻拍了拍,走上前道:“黄首长,你现在的一切只是猜测,我知道你失子之痛,异常愤怒,所以想要找一个人发泄,但是这种毫无道理的做法,要是被上面的人听到,对黄首长的影响也不小吧。” 顾家可不是网上的那些热心群众,不管再努力弄热度,都会被打压,他们的举报直接就是一针见血。 “威胁我,顾铭涵,顾家的人。”黄宗昌的眼神像一头狼,已经盯紧了某个猎物,就等着猎物的稍微放松一爪扑上去,将猎物撕个粉碎。 吕峰进来看着沉默的局面,上前对着黄宗昌耳语了几句,黄宗昌看了一眼顾铭涵道:“你可以把人带走了。” 他们像是又发现了新的目标,大步向外面走去,小五被人带了进来,他全身虚软基本不能走路,可是当冯三看着他的脸,拉开他的袖子却没有发现什么伤痕,顾铭涵上去扯开了小五衣服的扣子,他黑皮的腰和背后都是一些青紫,冯三立即心疼对的抱住他,李兮若上来冷了冷神色:“伤到内里了,先送他去医院。” 他们走出大门,就见着警察带了两个人走进去,正是安善宁和沈成飞,李兮若停下了脚步,对着冯三道:“你先开车送小五入院。” 冯三看了一眼顾铭涵点了点头,抬着小五进了车上,顾铭涵问着李兮若道:“怎么了?”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我们玩密室逃脱时里面有一只灵兽吗?” “嗯。” “我发现他的气息了。” 顾铭涵立即会意:“是在那个孩子的身上?” 李兮若点点头:“只是黄宗昌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去旁听,也不知道他要对那两个小孩儿做什么?” “不让他看见就行了。” 顾铭涵给二人施了隐身咒,在门外等了一会,看着有警察进去了,这才跟着进去。 而此时安善宁和沈成飞已经站在了墙角,审讯室的强光对着他们的眼睛,黄宗昌站在审讯室里面突然往反光玻璃的另一边李兮若和顾铭涵的位置望了望。 李兮若一笑,这黄宗昌的感官还真是灵敏,但是他到底是肉体凡胎,看不出他们身上的异样。 黄宗昌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望着安善宁和沈成飞道:“听校长说,你们在学校经常和黄牧歌打架。” 沈成飞不服气:“明明是他一直殴打我们,他们人多,我们根本无还手之力。” “那你们昨天晚上在哪!” 黄宗昌突的一吼,吓住了辩驳的沈成飞,呆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说话。 第三百五十七章 游戏 黄宗昌扫了一眼沈成飞惊愕的神色和安善宁淡定的神情,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谁更好攻克,他一目了然,他对着反光玻璃勾了勾手,顾铭涵身边的一个警a察立即进去带走了沈成飞,似乎要对他单独审讯。 安善宁看了沈成飞一眼,又缓缓低下了头,等着沈成飞被带了出去,黄宗昌看着眼前这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注视他了好一会儿才甩了一沓资料在安善宁的面前道:“我们已经查到昨晚沈成飞在超市购买刀具的记录,之后又在校外的监控里发现了他的踪迹,可是,后来他再也没出现在附近的摄像头里,他昨晚一夜未归,今早你们一起来的,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吗?” 黄宗昌两手支撑在桌子上,精干有力的身躯埋在半边的黑暗中,眼睛在暗处炯炯有神的盯着安善宁。 安善宁摇摇头:“不知道,但他肯定不会杀人。” “那你呢,你昨晚在哪?” “和家人吵了一架,被赶了出来,睡在公园的长椅上。” 公园里没有监控,他说的是否属实,没有人知道。 安善宁面无表情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没有丝毫的漏洞,可是他过于淡然的神情,却引起了黄宗昌的怀疑,他手腕铁血,浑身的戾气,没有人看到他不害怕的,可这个孩子被当成嫌疑犯之后却一点都不慌乱,这与在学校里面传闻的懦弱形象可是不符。 黄宗昌将灯直直的对准了安善宁,安善宁不适的捂了捂眼睛,黄宗昌坐到桌子前低声道:“现在暂且还没有证据指向你,他们的怀疑对象是沈成飞,可是……” 他更怀疑的是安善宁!黄宗昌依着这么多年的直觉这件事与安善宁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有没发现,那个孩子似乎有点奇怪。”站在反光玻璃后的李兮若看着安善宁蜷缩在角落下的身影,他的神态里藏着害怕又释然,复杂的情绪在他眼睛里流动,也不怪黄宗昌会怀疑他。 “这个孩子……”顾铭涵靠近了玻璃之上“没有影子。” 他们的双目集中在了安善宁后面的那片墙上,黄宗昌的人影在灯光的反射下投射到墙壁,是高大而不可摧的强悍,而安善宁身后什么都没有,一片的空白,似乎光源也不能照出他心里的秘密。 “扣扣扣。” 黄宗昌皱了皱眉:“进来!” 越过顾铭涵和李兮若身边的是一个穿着便服的警a察,他进去似乎也不惧怕黄宗昌的身份,对着他笑道:“这种审犯人的小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 他走进去转过了台灯,黄宗昌带着不悦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就是吕峰说的那个人,号称没有你没有破不了的案子的陈志泽?” “我只是一个小职员,领a导谬赞了,我担不起这称号,不过这毕竟是我的专业,还是应该让专人来处理这个案子不是吗?” 黄宗昌沉默了半响:“我在这旁听。” “别,您老官位高,要是旁听我可就没法审了,您还是可怜一下我们这些小职员,没见过世面,也没什么承受力,在家静候佳音吧。” 这陈志泽虽然每个字都看似在卖乖,可是话语里总是带着刺头,让黄宗昌听着不舒服,他看了一眼安善宁,将资料丢在了陈志泽的怀里:“我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要是三天内你找不到结果,我就亲自来审。” 陈志泽一笑:“那我争取让您不越俎代庖。” 黄宗昌听着沉了沉脸色,却到底没在说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份自然不能跟一个刑警在这计较,当然要不是看在陈志泽的能力,吕峰也不敢给他推荐这样放浪的人。 陈志泽绕到了后面的桌子上翘了二郎腿,指着桌子前面的一个位置道:“过来坐。” 单面镜上映出陈志泽的脸,浓厚的双眉,高挺的鼻梁,眉目总是带着飞扬的挑衅意味,李兮若见着他的面容一愣,顾铭涵却皱了眉。 这个人太像幻境之中的程祐健了,只是性格要张扬一些,连续两次都出现了与幻境一样的人物,甚至身份职位都一样,她怎么不生起怀疑。 顾铭涵转头见着李兮若的脸色,知道她起了疑心,却故作不知道:“怎么了,你认识他?” 李兮若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接二连三的孟月、陈志泽,到底和幻境有什么关系,难道师父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吗? 陈志泽揉了揉鼻子,将黄宗昌给的资料扔到了一边,这些东西他来之前都看过了。 “黄牧歌那狗东西没少虐a待你们是吧。” 安善宁听着猛的抬起了头,他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在警局骂黄宗昌的儿子。 “之前他校园霸凌的案子是我同事处理的,他什么品性我再清楚不过,仗着自己的家底又能出国留学就可劲的造作,你们都很讨厌他不是吗?” 陈志泽靠在桌上盯着安善宁的眼睛,但是他又缓缓低下了头不为所动。 陈志泽直起了身子,站起身绕到安善宁的后方:“我听说你之前有一个很喜欢的女老师,但是很快就被辞退了,说是影响校园环境,不配为人师表。” 安善宁浑身一震,咬紧了唇:“许老师要是都不配为人师表,那就没有人配了。” 陈志泽看了他一眼,见着他情绪有了波动,问着道:“不是个人行为不检,伤了风化吗?” “那全是黄牧歌干的,就因为他打我的时候,许老师看不过去帮我说了几句,他们就偷偷溜进教师公寓偷拍了许老师的私生活,又在许老师演讲的时候将视频放在u盘里,几千人观看,许老师迫于压力只能辞职。 可是他们还不罢休,一次次将视频传到网上,许老师实施精神压力,让她每天都精神恍惚,最后出了交通事故,你能相信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能做出的事吗?” “所以你们恨他,恨的想杀了他。” 陈志泽在后面将手搭在了安善宁的椅子上,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安善宁,给他实施精神和视觉上的压迫,让他只能专心回答自己的问题。 不过安善宁沉默了一会儿却笑道:“陈警官在在给我预设立场吗?就因为我在学校受了他的欺负,忍无可忍,所以只有杀了他,这才是我们这种人唯一的出路吗,受尽了欺负,最后却只能当杀人犯。” 陈志泽没想到安善宁居然还能这么沉的住气,他突然转换了战略道:“当然不是,其实我们现在掌握了证据的也只有沈成飞一人,但若是你知道什么却不说出来,就是包庇罪,你已经满了十六岁,是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自然人,知道得判刑吧。”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沈成飞也不绝对不会杀人。” 单面镜外一个警员敲了敲玻璃,陈志泽看了安善宁一眼,走出去带上了门。 “陈队长,沈成飞吐出了一些事,说是在黄牧歌死之前,他和安善宁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 “交换除掉自己的仇人。” 这个交易对于成年人来说幼稚可笑,可是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却成了他们的唯一救赎,他们玩的这一个游戏,帮对方处理掉一个最恨的人,既不容易引起仇人的察觉,也不会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他们彼此给了对方一张纸条,那张纸上沈成飞写的是自己的继母曾兰,而安善宁写的则是黄牧歌。 沈成飞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女人回家,可是没过多久他也去了,只留下沈成飞和他的妹妹,按说这女人年纪不大,没必要拖着两个拖油瓶来超持家业,但是她为了得到沈成飞父亲遗留下来的一笔钱,决定扶养这两个孩子。 但这也成了沈家兄妹噩梦的开端。 这个女人仗着手上有钱,开始的时候极度挥霍,没过多久这钱就要见底,可是她又不能放置这两人不管,索性一天就给这两人煮个粥当作他们一天的饭食,时不时回来还要打上沈成飞妹妹一顿才能解气。 后来他的妹妹发了高烧需要钱治病,女人不给,沈成飞只能选择去偷,但是被女人和着情a人捉到狠打了一顿,最后跪着没尊严的乞求才能拿到钱,可这也让女人后来越来越变本加厉。 她带回来家的男人开始对着沈成飞的妹妹动手动脚,但是沈成飞却不能时时刻刻保护自己的妹妹,他每一天就想着要是曾兰死了就好了,于是他写上了名字给安善宁,却没想到曾兰真的死了。 从九楼摔下去,脑浆都流了一地。 “曾兰死了,黄牧歌死了,也就是说他们俩是交换杀人?” 警员看向陈志泽摇了摇头:“他否认了,沈成飞说他根本没把这个游戏当真,只是当做彼此的抱怨,他昨天买的刀具是给家里用的,后来就带着妹妹在一个黑网吧上网打了通宵,我们刚刚派人去查过监控,是实话。” 第三百五十八章 成真 “曾兰的尸检报告给我。” 警员连忙递了上去,上面的的死亡尸检和黄牧歌相差无几,而且右手被人打断从阳台上推下去,明显是报复杀人,如果交换杀人成立,就应该是沈成飞杀了黄牧歌,安善宁杀了曾兰。 可是两个凶手现场都没有两人的足迹,沈成飞又没有作案时间,安善宁的体格弱小看着也不像黄牧歌的对手,可是在同一时间线上又有两人同时死亡,是巧合还是真的存在交换杀人? 陈志泽皱着眉将资料放在了警员的手里,警员看着陈志泽严肃的脸庞,小心翼翼的问道:“沈成飞没有作案时间,洗清了嫌疑,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得放他出去了。” “他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九岁的妹妹吗?他在这里没有其他亲戚只留他妹妹在凶案现场似乎不太人道,把他放回去吧。” 警员不知道陈志泽何时变得这般菩萨心肠了,陈志泽却低头对着他耳边轻声道:“找人跟着他,这件案子说不定还有帮凶。” 凭着黄牧歌的尸体,陈志泽就不相信是一个人能完成的,那样不整齐的裂痕,无任何刀具的痕迹,凶手到底瘦怎么割裂头颅的。 李兮若看着陈志泽进去,告诉安善宁沈成飞已经认罪,并供出他是主谋,这是存心的诈他,可是安善宁却还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似乎很有把握:“无论他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看来他和沈成飞之间还有秘密,我们先出去吧。” 李兮若和顾铭涵走了出去,他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见着沈成飞脚步沉重的走了出来,一步三回头的看向警局,眉心之间带着忧虑,李兮若向前道:“还记得我吗?” 沈成飞听到后面的人声,转过了头看着李兮若,忽然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道:“你是,我认识你,就是你让黄牧歌当众出了丑。” 昨天黄牧歌被一个风水师弄的下跪的事早就在校园内传开了,当时他听见还暗自舒爽了好久,没想到黄牧歌也会有这样一天。 李兮若笑笑:“那天我看着你和安善宁关系还不错,现在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沈成飞带着些戒备的看了二人一眼,试探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们也陷入了这个案子里,被黄宗昌带去问话,他抓人抓得毫无理由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偏偏放过你了呢?” 沈成飞不信任他们二人,随便敷衍了几句准备走人,就听得李兮若道:“你的后面有人跟着。” 沈成飞脸色一僵,斜着眼想去瞟后面的人,李兮若道:“是警a察,别回头,跟着我们走。” 他毕竟还是一个小孩,遇到这样的事一下没了主意,只能听着李兮若的话跟在他们后。 李兮若带着他穿街走巷的,三人拐到一个弯处,成功甩掉了后面的尾巴。 沈成飞探头看了一眼,不解道:“他们已经放我出来了,怎么还要派人跟着我。” “你是怎么跟警a察说的?” 沈成飞紧抿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李兮若却是道:“你和安善宁一起进去,现在出来的人只有你,那黄牧歌的事是安善宁做的?” “不,我能出来,是善宁让我说将一切责任都推在他的身上,我和他都是重组家庭,他的父亲是个暴力狂,我的继母也不是好东西,继母一直欺负我和妹妹,我有一天脑子一昏,就说我们干脆交换杀人。 因为没有作案动机,也很难追踪到我们头上,善宁他当时没有回应,可是就在昨天,他却说那个计划是否还算数。 我的确也筹备了,可是善宁想杀的人是黄牧歌,我就没了勇气,打电话给善宁说我做不到,善宁在那边笑,说不用我了,只让我把妹妹带到外面休息一晚上,早上再回去,可是回去的时候,后妈她就死了。” “所以是安善宁杀了你继母?” “不可能!”沈成飞一口否定,“我们都是说着玩的,怎么可能真的去杀人,善宁平日就是懦懦弱弱的,别人欺负他他也一声不吭,不可能杀人。” 李兮若挑了眉:“可是太巧了不是吗,你恨的曾兰死了,他憎恶的黄牧歌死了,而这两人都与你们密切相关。” 沈成飞不知道李兮若是如何知道自己继母的名字的,但想着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只能道:“善宁说了,这一切他有解决的办法,让我相信他就行了。” “那你相信吗?” 李兮若看着沈成飞的眼睛,沈成飞却低头暗骂了一句,烦躁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要做什么一个字都没给我透露,还让我把一切都推在他的身上,让人怎么相信他。” “或许我们可以帮你,不过你要先带我们去他家里查看一番。” 沈成飞疑惑的看着二人:“你们去他家里做什么,他与家人关系很差,他那个爸爸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要是想要打听什么,怕是打错了算盘。” “他现在关在警局里,你一人没有办法帮他,还不如试着靠靠我们不是吗?” 沈成飞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思量了一会儿:“既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希望你们是真的想帮他。” 沈成飞将二人带到了安善宁住所的楼下,这房子已经有二十多年的使用痕迹了,陈旧生锈的梯子,满地的垃圾,地上不知是什么形成的暗黄的痕迹已经在这栋楼里面扎根,李兮若向上抬头看了看弯曲的楼道,拿出了自己的罗盘。 沈成飞见着李兮若手里的东西是睁大了眼睛:“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东西电视剧里面见过,但亲眼见着是第一次,让沈成飞还生出了几分好奇。 李兮若没有答话,一直拿着罗盘向上走去,可是罗盘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她不禁皱了皱眉,果然不在了吗? 几人上到六楼,沈成飞提前跟两人打了预防针道:“那安守富脾气一直很怪,也不太喜欢我,要是被赶出来了,你们可别怪在我的身上。” 沈成飞敲了两下门,门却自动弹开了,他疑惑的看了看门锁,站在玄关处对着里面道:“有人吗?” 李兮若的罗盘这时飞速转动,她推开沉浸在客气中的沈成飞直接走向了里面,却见着一个房间外的地上躺着一对晕倒的母子,惨白着脸色,衣服上隐隐有血迹。 她疾步上前到房内,就看见房间里布满了血,血印在墙壁上,地板上都有,看着有些瘆人,而安守富被剥了半张皮,吊在衣柜的钩子上,血淋淋的睁着眼睛盯着一处。 顾铭涵进了屋子通体打量了一番:“不是人为的痕迹。” 沈成飞好奇的进来凑了一眼,看着房内的景象,毫无心理准备的他,立马被吓的腿软坐在了地上,却碰到了晕过去的母子,立即弹起来大叫道:“她们不会也死了吧。” 李兮若看了一眼:“应该是被吓晕了,你先出去报警吧。” 沈成飞赶紧点头,这么血腥的场景,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了。 李兮若捻起一点朱砂,顺过一旁的水杯,用朱砂染红了白水,洒在这房间之中,地板上,墙壁上顿时出现了某种兽类的足迹,圆润的爪印,隐隐有指甲的划痕,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应该是食影兽。” 想着安善宁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影子,李兮若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食影兽是以吞噬人的影子为生,食影兽得到了安善宁的影子,即可以化成人形。 李兮若看着被挂在钩子上的安守富,眼睛一直盯在桌子上,她顺眼望去就看着他的电脑亮着屏,上面播放的是一些黄色片段,顾铭涵见了皱着眉上前:“女孩子家不应该看这些。” 李兮若听着他这语气,有点像老古板的做派,忍不住一笑:“那放给你看。” 她点了播放键,顾铭涵脸上正不悦,但过了几秒,视频里却突然出现另一个画面,安守富像被酒浸泡过脸出现在镜头面前,而年幼的安善宁却一直在哭,嘴里说着乞求的话,安守富打了个酒嗝,一把推开他,从手里抓出了一只孱弱的小狗。 或许是感觉到了不善,那只小狗挣扎的厉害,安守富握着他的双腿,使劲拿着它的脑袋往地下一摔,安善宁一下扑了上去让安守富不要再打了。 安守富却拿起了一旁的木棍,朝着狗的头颅上打去,这几下的功夫已经让它丧失了躲避的能力,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任由安守富拿着木棍敲向他的脑袋,安善宁一直在旁边大哭,可是他的力量太弱小了,根本不能反抗自己的父亲。 等到狗只有了一口气息,安守富哈哈哈大笑的将狗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刀狠狠划上了小狗的皮毛,从中间将表面的皮给扒开,安善宁看着这一幕,眼神充满了惊恐,后来就一直大叫,安守富却扯住了他的头发,将他扔到了狗的尸体的面前,警告他再哭,就是狗的下场。 视频的最后,脸色灰白的安善宁抱起了自己的狗,往房间里面走去,沿路的血迹像是一条不归路,彰示着他以后的人生。 第三百五十九章 解惑 李兮若和顾铭涵眼神复杂的望向了安守富的尸体,他当初怎么对那条狗的,现今,有人就一一的还了回来。 “那条狗是六年前善宁的母亲送给他的,后来他母亲去世,他养了这狗才一年,就又被他父亲毁了,他母亲一切的东西,都被毁掉了。” 突然出现在门外的沈成飞看着这视频,环抱住了双臂,他比安善宁幸运,虽然也有一个不幸运的家庭,但是至少有个妹妹作为唯一的亲人,而安善宁,什么都没有,他的父亲只把他作为泄愤的工具。 继母只想着他快点自己独立门户,不要跟她争这一房子的产权,他每天回家都是被当做佣人一样使唤,有时候撑不下去了,就会一个人在天台上坐一会儿,只是想着考上大学就好了,就可以脱离一切噩梦,可是总有人,连他唯一的奢望都要剥夺。 李兮若转头看着沈成飞道:“我倒是好奇,他为什么最恨的是黄牧歌,安守富带给他的痛苦才是最多的吧。” 沈成飞抿了抿唇:“善宁说,他不恨那些拉他下地狱的人,因为这些人本身就处于地狱之中,他恨的是封锁了他唯一的希望,却依旧能好好活着的人。” 沈成飞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可是我想不明白,善宁现在还是警局里,又是谁这么恨安守富,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了他。” 李兮若和顾铭涵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始终没有说出来。 警员跟丢了人,只好灰溜溜的回到局子里面,低着头等着陈志泽训话。 陈志泽一边翻看资料一边道:“连一个高中生都看不住,下次只能派你去追踪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孩了。” “陈队长,沈成飞一出去还跟另外两个人汇合了,那两个不知道有什么本事,带着他瞎转悠,不过我机灵的先拍了两张照。” 他将照片给了陈志泽,陈志泽看着照片上的一男一女拉大了图像:“这男人倒是很熟悉,似乎在哪见过。” 正说着,外面跑进来人报告道:“陈队长,安善宁的父亲也被人杀了。” 陈志泽皱着眉目起身,对着跟踪的人道:“我回来就要看到他们的资料。” 他抓起外套随着另一队队员出警,却在犯罪现场看到了沈成飞,他揣着兜走上去:“怎么又是你小子?” 沈成飞立即摆手:“警官,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着善宁被抓,家里面的人也不知道知不知情,所以就来看看,没想到,安叔叔他……” 陈志泽是早就让人通知了安善宁的屋里人,可是他们对安善宁并不关心,只说他已经到了判刑的年龄,让警察依法办理就行。 “行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沈成飞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李兮若和顾铭涵抹去自己的痕迹就走了,说不要在警方面前提起他们的存在,陈志泽眯了眯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录口供吧。” “好。” 沈成飞立即走开,他总觉得这个陈志泽有着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陈志泽进去凶案现场,看着电脑里面的播放和安守富的尸体,一眼就能断定和曾兰以及黄牧歌的死都是同一人所为,立即让人并案调查。 陈志泽回到警局,跟踪失败的警员立马上来邀功道:“队长,我查到了二人的身份了,你绝对想不到男的居然是顾家的长孙。” “顾铭涵?难怪这么眼熟。” 毕竟这位可是顾家未来的掌门人,陈志泽也听说过,这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他想杀一个人有的是人抢着帮他下手,只是他跟安善宁有什么关系? “那女人什么身份?” “她叫李兮若,是一个风水师,之前去参加了一个综艺节目,不过后面就没什么水花了,但我听说有不少有钱人都请她去看风水。” 陈志泽抚了抚头,这完全是和安善宁搭不上关系的人啊,可为什么会牵扯其中呢。 陈志泽看了看乱七八糟的资料,无论是哪条线都难以理顺,他对着警员道:“黄牧歌那些狐朋狗友呢?审问没有?” “这,问是问了,但只是简单的询问,没有什么有效的信息。” “队长,案发现场的手机已经证明是黄牧歌的同班同学蒋瑶的,我们已经问了她话,可是这条语音,她却说不是她手机上的。” 杨恩玉在电脑上播放了那段语音:“黄牧歌,你不要回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陈志泽想起了黄牧歌尸检报告上的那道割喉,那是致命伤,从伤口角度看去,可以肯定是在背后被人割断喉咙。 “据蒋瑶说,这个音频是去年黄牧歌生日录制了一个的视频里面节选的,这个视频只有当时黄牧歌以及他的其他三个朋友有。” 陈志泽站起来了身:“把那三个人带来。” 警员有些为难道:“其中一个可是局a长的儿子。” 陈志泽瞥了他一眼:“死的可是上面那位的儿子。” “是。” 吕桉这时还处于受惊吓的状态,一直没能回过神来,陈志泽打了好几个响指才让他找回注意力,对着他放了音频,问他还记不记得,吕桉却顿时道:“不要管音频了,凶手肯定是那个女人,那个威胁我们的女人,她昨天就说我们肯定会出事,结果牧哥真的出事了,要是下一个轮到我怎么办?” “女人?”陈志泽想起之前听过的李兮若让黄牧歌下跪的事,拿出了手机放大了李兮若的面容道:“是她吗?” 吕桉连人带凳的退后了一步,似乎受到了惊吓:“是她,这女人很邪乎,她以来我们就动不了,还让我们下了跪,我爸说你和你能干,你倒是快把她抓起来。” 陈志泽抽了抽鼻子,对着吕桉笑了笑让人带他出去,下一个进来的是潘利达,黄牧歌平日的崇拜者之一,不过他的信息不多,让人把最后的卢轩带了进来。 这卢轩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斯文,与刚刚的那两个人气质倒是格格不入他听了音频,扶了扶眼镜道:“视频不止我们有,安善宁也有一份。” “黄牧歌的生日他不会参加,为什么会有?” “牧哥很早就开始喜欢蒋瑶了,但是蒋瑶一直喜欢的就是安善宁,去年生日,牧哥借着酒劲亲了蒋瑶一下,就让我这视频发给安善宁作为炫耀,让他不要在瘌蛤蟆吃天鹅肉。” 现在倒是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安善宁了,蒋瑶的手机是当天上午接近放学的时候被偷走的,那时大家都在上体育课,只有安善宁和沈成飞因为被体罚没有上课时最早回的教室,他有作案动机,有作案的时间,甚至也有手机里不清不楚的奇怪音频。 只是,陈志泽看向了卢轩,自打一进来这人就一直盯着他,说话的时候了全程无闪躲,即使是需要回忆的地方,他的眼珠也没有动一下,这样看起来虽然没有常人撒谎的那样闪烁其辞,可是却更像排练之后的样子。 陈志泽在桌子上点了点笔头:“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没说。” 卢轩愣了愣,立即摇摇头,陈志泽一笑:“你可以走了。” 卢轩抿了抿唇问道:“人是安善宁杀的吗?” 陈志泽饶有趣味的看着卢轩:“你觉得呢?” 似是发现陈志泽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卢轩立马调整了神情道:“我只是听说现在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其实安善宁也是一个可怜人,或许是真被牧哥给逼急了,毕竟牧哥扬言要开除他,我们马上要高三了,这时候开除安善宁,他家里又没钱,能去哪读书呢?” 陈志泽笑了笑,这卢轩很有意思,每一句话都在暗示着安善宁具有的作案动机:“你不是一直跟着黄牧歌吗?怎么还会同情安善宁。” 卢轩低了头:“我跟他们不一样。” 送走这些人,几个疑问一直在陈志泽的脑子里面回荡,他叼着烟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却来到了李兮若开的古玩店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是他心里奇怪的是,李兮若是怎可知道黄牧歌会出事,是随口一说,还是因为她就是凶手。 陈志泽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吐了烟头终于还是踏了进去,黎生见他进来也不认为他是客人,对着陈志泽道:“是陈警官吧,我们老板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陈志泽听着一骇:“你们老板这么知道我要来。” 黎生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只能挠挠头道:“她是风水师,别说知道谁要来这里,就是知道别人还有几年阳寿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黎生带着他进入一个房间后,陈志泽就看着李兮若背对着他正在看书,他打量了房间的风水布置,突然心里就有了不安。 李兮若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了身:“陈警官。” 陈志泽捻了捻手指,靠在了门槛上,抱着双臂道:“听说李小姐神通,老早就知道我要来了,别是仗着顾家的家业,派人在跟踪我吧。” 他不信这世界上真有人能算到其他人的命运。 李兮若笑了笑:“看着陈警官满脸的疑惑,难道陈警官前来不是为了找我答疑解惑吗?” 第三百六十章 报复 陈志泽沉了沉眉目:“看来李小姐是知道我的惑是什么了,不如说说看。” “知道是什么不难,不过解惑,我只能说陈警官找的人不会是常人。” “你在搞什么把戏?”陈志泽面目带着不悦,他现在的怀疑目标之一就是李兮若,但是她却装神弄鬼的说不是常人,那还能是什么? 李兮若一笑:“陈警官先接电话吧。” 陈志泽皱着眉,自己手机根本没有动静,什么电话?不过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他浑身一颤立即背过身接听,他的同事在电话里面向他汇报,在黄牧歌的衣料上提取了到了一个鱼类甘油的成分,是某护手霜品牌里面主打的保湿成分,之前在询问蒋瑶的时候,她曾经提过自己涂过卢轩护手霜,与这个品牌吻合。 看到终于有了证据,陈志泽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带着挑衅的看着李兮若道:“我们已经找到嫌疑人了,我看你这个风水师的牌子也只是虚有其表。” 李兮若挑了挑眉,没有恼怒他的挑衅,只是对着陈志泽道:“接下来几天我不会来店里,如果陈警官有其他疑惑,可以到顾家来找我,相信陈警官知道地址。” 陈志泽嘲弄的笑笑:“你这是讽刺我早就将你们摸的一清二楚了。” “警官是职责所在不是吗?” 陈志泽眯眼看了看李兮若,转身就出去了。 这边还没等卢轩承认自己的罪行,安善宁那边率先就跳出一个半夜下水救人的视频,角度光线都是一流,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那是安善宁。 根据时间点来看的确也洗清了安善宁的嫌疑,可是陈志泽始终认为这三桩案子都是与他有关的,尽管每一起都没有作案时间,但他的直觉之中安善宁是有帮凶。 视频是刻在光盘里用信封寄过来,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都是假的,信封上没有指纹,笔迹也不是安善宁身边的人,根据视频里面找到的落水者也是一问三不知,他虽然很感谢安善宁救了自己,但他也也不知道视频是何人所拍。 证据像是刻意的,却不是假造的,看着安善宁被放了出去,陈志泽想起了李兮若当天的话,不是常人吗? 翌日,李兮若正在翻开大量的道书,查找其他长生不老药的下落,就听到楼下有了一些骚乱,她微微皱了皱眉,顾铭涵一直御下有方,佣人不会在屋子里大吵大闹。 她打开房间门靠在栏杆之上俯视下方,就见着一个穿着红衣紧身裙的女人,背后跟着一个拿着一瓶红酒的管家模样的男人,硬是闯了进来,不过想来也是她身份特殊,佣人才不敢多拦。 女人四处张望了一下,一抬头就看见李兮若站在上方宛如看戏,冷笑着对着李兮若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小姐吧。” 李兮若用双臂撑在围栏上淡淡道:“有事?” 女人看着李兮若那状若无人的态度心生不快:“李小姐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要客人仰着头跟你说话。” “我不喜欢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姓名、身份,来的理由你跟佣人最好说明白了,不然可就是擅闯私宅罪。” 女人昂起了上半身:“我可是顾先生亲自点名前来的,李小姐作为铭涵的未婚妻,难道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未来公公的客人吗?” 既然说了公公两个字,她口中的顾先生定然是顾铭涵的父亲,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插手起顾铭涵的事了。 但李兮若并不准备理会,她跟顾铭涵本就是假订婚,更何况顾铭涵那个父亲,顾铭涵都不正眼看一眼,自己更不会放在心上。 她正要转身离开,却见着她门上的风铃正在不断的作响,底下的人听了彼此疑惑的望了一眼,现在屋内也没风,风铃怎么响了。 李兮若抿唇一笑,又回到女人的视野内:“既然来者是客,就请坐吧。” 肖蓓不知道李兮若为何突然转变了脸色,抱着双臂看着李兮若缓缓走下来。 与她精心打扮相比,李兮若只是简单的衬衣和短裤,头发随便绾上,不施粉黛,但是肖蓓不能否认她的漂亮。 李兮若的美是清潭里的冷石,看着极好触摸,但真正动手下去捞时,才发现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 肖蓓咬了咬唇,但想着李兮若也只有这张脸了,学识家世她通通都比李兮若强,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铭涵会选择她。 李兮若坐向了沙发,看着肖蓓还直愣愣的站着,笑了笑道:“站着是准备说完就走吗?” 肖蓓被这话一激,顿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但是任由李兮若打量,她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最后还是别扭的坐下,她沉默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来的意图,又恢复了傲然的神情道:“这是顾先生让我带来的管家,顾先生说了你现在入了顾家,就要学习如何管理整个家。” 虽为管家,但是应该监视是真,想着顾铭涵最近的早出晚归,李兮若手指在沙发上点了点,轻笑道:“好。” 佣人在一旁道:“小姐,孙少爷的人都是要经过严格筛选的。”老爷子可从来不允许旁人在孙少爷身边安插人手的。 “无妨,我会跟他说。” 肖蓓听着她话语里的亲昵,也不甘示弱道:“是我的不是,昨日我刚跟顾少吃了饭,却忘记了,还要让你多费一道口舌。” 李兮若听着觉得有趣,这肖蓓张口闭口似乎都在有意拉近自己与顾铭涵的关系,她看着肖蓓的眼睛道:“在一个宴会上这么多人,肖小姐见不着人说不着话也很正常。” 旁边的佣人听着噗嗤一乐,原来所谓的吃饭,不过是出现在了同一宴会上。 肖蓓顿觉没有面子,面色白了白,她不会想到这是李兮若推演出来的,只是以为顾铭涵做了什么都对着她报备,她才能知道,她带着羞恼对着新带来的管家道:“还不快把红酒给我和李小姐备上。” 新来的管家看了李兮若一眼,对着肖蓓诺诺答应,肖蓓似乎对此颇为自傲,语气都像是顾家的女主人一般。 但李兮若没有什么神表示,管家将两杯红酒呈上,正准备一一放下,肖蓓却打了一个响指,让酒先送到她这边,佣人在一旁不禁愤愤,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过李兮若此时脸上却有了带着强烈兴趣的表情,一直盯着肖蓓会选哪杯酒,肖蓓被她的视线看着吞了一口唾沫,手上一顿,细细看了许久选中了一杯。 李兮若挑着眉看着她咽下一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肖蓓却突然站起了身,身体不受控制的摆动起来,穿着精致的衣裙却学着企鹅的步伐,整个人一摇一晃,看着格外搞笑她慌然尖叫:“谁来帮帮我!” 她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身体,旁人却觉得她的样子在戏耍,都停留在原地看她的表演,李兮若却对着一处喝道:“看够了吗?还不出来。” 女人穿着白衣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其他人立即惊慌失措,女人不甘道:“你早就知道我来了,原来风铃就是你的警告。” 李兮若看着她:“没想到梅山派也会做如此下作之事,偷摸着给别人下咒。” 女人冷哼:“你又好到哪去,明明符咒在你酒里,你却让她选了那一杯酒。” 女人解了肖蓓的咒,肖蓓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她这辈子都没在众人面前这样丢脸过。 李兮若对着其他人道:“送肖小姐出去。” 知道李兮若不想留人听墙角,佣人走的干脆,李兮若转头看向女子道:“说吧,我跟你们梅山派无冤无仇,为何要对我下咒。” 女人面色逐渐扭曲:“无冤无仇,我们已经知道你留下了杀人凶手瞿娄,你当初那么急切的让我们去找瞿娄,不过是让我们替你去寻云草。” 李兮若眯了眯眼,她能知道,估计是瞿娄那边泄了消息。 “所以你就来找我寻仇?” 女人冷哼:“师父让我来送请帖一张。” 她掏出请帖扔在了李兮若的手上,很快就消失了,李兮若打开看了看,请帖上倒没有什么责怪之语,反倒是处处透着客气,诚心邀着她去梅山派一叙。 李兮若有些头疼,这件事到底也是她对不起梅山派,放消息让他们去找人,结果自己成了包庇者,胡正生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小徒弟,还是要给他一个交代才行。 正想着多日不见的瞿娄又突然出现,他神色有些慌张的道:“魏良跑了。”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你这是压了多久才敢告诉我,如今梅山派已经全都知道了。” 瞿娄听着,立马推卸责任:“是你不准我杀人的,魏良又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活人,我哪能每天看着,况且这小子对修邪术颇有天分,学会了我的东西就用在我这个师父的身上,我找了他一天也没见着人。” “胡正生要是知道他的徒弟被你带入邪道,非得扒了你一身皮。” 瞿娄却毫不在乎:“梅山派发展至今早已没落,胡正生那个老儿能耐我何?” “行了,事已至此,总是要给个交代才行。” 瞿娄戒备的看着李兮若:“你不会想把我交出去吧,交了我,你可就永远都见不着云草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交待 李兮若正想说什么,腰上的袋子却有了动静,李兮若拿出身上的罗盘,见着许久未有动静的罗盘转了起来,瞿娄看着她面上有了喜色,正觉得奇怪,听得她道:“你站在一旁,我有一个重要的客人。” 一佣人进来道:“小姐,有两个双胞兄弟说认识您。” 李兮若听着这个称呼一笑:“让他们进来吧。” 佣人开了门,却见着有着深绿眼睛的安善宁背上背着同样面孔的人进来。 李兮若看着直立的那个人:“我们终于见面了,食影兽。” 食影兽低了低头,哑声道:“我现在有了名字,叫宁善。” 李兮若倒有点惊奇:“你居然肯愿意让人类为你起名,不是说你们都是无情无欲,无爱无恨吗?有了赐名就代表归顺,你愿意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宠物?” 宁善放下了安善宁在一旁:“他不一样。” 宁善有着和安善宁一样的面容,但是相比安善宁一直以来的沉闷颓丧,他的脸上确是独有的冷峻和凌厉,同样一张脸,可在两个人的身上,却是表现的不同性格。 “这就是你愿意为他杀人的理由?” 食影兽是灵兽,他以吞噬人影来修炼,但也需要积累功德,可是这次在他手上的人命,已经坏了他的修行。 宁善看着昏迷不醒的安善宁:“我之前吞了他的血,看到了他的前世,在我只是普通兽类的时候他就救过我。” 宁善也记不起那是几百年前了,他那时还是懵懂的兽类,与同族走散来到一片森林里,但是长相似猫非猫,被不少人误认为怪兽,用石子和弓箭来攻击他。 他只能四处逃窜,他半夜饿极了跑到一户人家里面找吃的,却被安善宁抓住,他以为这人会像其他人一样虐a待他,反口就咬下了一口,但是安善宁没有生气,反而给了他更多的吃食,将他暂时饲养在身边。 安善宁那会也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孩,带着他是东躲西a藏,可是却从未饿着他,宁愿自己挨饿,也要将食物分给他。 可这样的好景不长,那家人很快发现了他的踪迹,认为他是怪物想要除掉他,安善宁连夜带着他跑进森林里,村里面的人追了上来,是安善宁拼命的保护他,让他躲过一劫,帮他逃走,可是安善宁被抓回去之后,却不堪亲戚的虐a待,被活活的打死了。 宁善当时呜咽着去舔被丢在乱坟处的安善宁的伤口,那血的味道他永生难忘,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再次遇见安善宁,却还是一模一样的光景。 他依旧受着惨无人道的虐a待,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普通兽类了,他可以帮他报仇,帮他脱离这一切,逃离苦海中。 但是他却没料到,自己帮了他却也害了他。 宁善将安善宁推到李兮若的眼前道:“你救救他吧,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救他。” 李兮若上前看了看安善宁的状况,脸色泛着青紫,身上有大片的红疹,眼圈黑重,是施以邪术被反噬的迹象。 “你本就是灵兽,吞了他的影子,完成的却是折损你功德的愿望,他这是被你反噬了。” 宁善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这个情况,他吞噬别人的影子时需要他人的自愿,吞噬后即可许下一个愿望,但要求是不能作恶,否则就会毁坏他的修行,那些人的心愿无非是权财很容易实现,他也不知自己作恶居然会反射到影子主人的身上。 宁善抬头看着李兮若:“我只杀了两个人,反噬到他身上会有多少?” “黄牧歌不是你杀的?” 提起黄牧歌宁善的眼神沉了沉:“有人比我先下手了,我去的时候只能撕碎他的身体,将他放在篮球框架上泄愤。” 黄牧歌平日对安善宁的行径,宁善一清二楚,安善宁当初提的第一个目标也是他,但是没想到偏偏那么巧杀黄牧歌的人和他同一天同一时间。 “看来我没有错过好戏。” 陈志泽从外面的阳台上一手翻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录音机,看着这几个人,李兮若揉了揉头,这陈志泽可真会挑时候。 见着李兮若的神情,陈志泽一笑:“不是李小姐说随时恭候吗?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太欢迎我。” 李兮若好笑的看着他的录音机:“私自录音不能作为证据,这个陈警官应该比我们清楚吧。” “但至少能证明我的方向没错,罪犯还没抓完。” 卢轩不肯承认他碎尸罪,曾兰和安守富的犯人也没找到,但是上面却急于结案来交差,他需要一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但是宁善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对着李兮若道:“当初你能破木白困住我的风水阵,就一定能救他对不对。” “木白?”她记得上次的老板说的是一个叫柏穆的人,这样看来,倒像是有人刻意隐藏了身份。 宁善点点头:“那家伙心术不正,将我逼入鬼屋里面,我四处躲藏让他难寻踪迹,可是他却设了阵法引我入阵,就是想抓我回去修炼。” 李兮若低下头,看了一眼安善宁道:“我可以帮你救他,但是按照你们食影兽的规矩,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宁善没有犹豫:“只要你能救他,无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李兮若抬手指向了瞿娄:“吞掉他的影子。” 瞿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兮若:“我是修道之人,吞掉我的影子就是吞掉我一半的修为,而且你让他吞我影子做什么?” “我要给梅山派一个交代。” 瞿娄不肯:“要是让我杀掉魏良,什么事都没有,你现在却又把一切推在我身上。” 他拿出符纸准备施法逃走,李兮若一伸手将他抓在了眼前:“瞿娄,我已经对你很容忍了,要不是你有云草在身,我早就将你投入丹炉中炼化,永世不得超生。” 瞿娄沉默了一会儿:“好,那你先放开我。” 李兮若松开了他的后领,瞿娄立马就要跑,这时大门却开了,顾铭涵看着屋内的场景,笑了笑:“还挺热闹。” 他手上一挥,将准备逃跑的瞿娄摔在了李兮若的脚边。瞿娄这次死心了,若是李兮若他或许还能逃过一劫,可是在加上顾铭涵,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陈志泽看着几人的动作,心里虽有惊异,但还是掏出了手枪上前道:“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但他这枪似乎没有什么威慑力,李兮若对着宁善指了指,让他前去吞噬瞿娄的影子,宁善照做,很快他就由安善宁的容貌变成了瞿娄的样子,瞿娄被抽走了影子,宛如抽走了一半的生力,狼狈的趴在地下。 宁善看了看自己瘦高的身体问着李兮若道:“你要我做什么?” 李兮若没有答话,转头看着陈志泽道:“现在你还觉得你的枪指的住我们吗?” 陈志泽看着宁善一瞬间容貌的异变抖了抖手指,最终还是放下了枪,原来真的如李兮若所说一切都不是常人能做的,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几个死者的疑点,为什么现场没有留下痕迹,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时间线上。 李兮若上前喂了一颗丹药在安善宁的口中,宁善见着安善宁脸上的青紫逐渐褪去,似乎有了好转。 “这样就行了吗?” 李兮若摇摇头:“要想彻底救他,你就要洗掉你身上的戾气,压制他的反噬,只是这样一来,你可能就会失去自由。” 宁善看了安善宁一会儿摇了摇头:“无所谓,我快活的够久了,现在只想他能好起来。” 顾铭涵打量了一眼周围,看到了梅山派的请柬看着李兮若道:“你想带他去梅山派?” “他们已经知道了瞿娄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胡正生太难做。” 顾铭涵点了点头,梅山派在他们之后一直很有声望,虽然近代逐渐没落,但作为道友该给的面子和尊重要有,这是他很早之前教李兮若的道理,不能依仗着能力强就狂妄自大,不把其他门派放在眼里。现在看来,李兮若做的很好。 等着他们说完话回头的时候,瞿娄已经消失了,不过李兮若也不急,瞿娄以后自会来找她,现在只剩下…… 李兮若慢慢靠近陈志泽,陈志泽警惕的望着她:“你要做什么?” 李兮若食指点上他的眉心:“有些事你记得,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 陈志泽闭上了眼睛,李兮若一把捏碎了他的录音机。 等着陈志泽彻底从混沌中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街上,可是他却无法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只是隐约记得案子好像找到了凶手,另外两宗则成了悬案,他摇了摇头,赶走脑内烦闷的情绪,不再多想。 李兮若看着陈志泽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有些事情她也是迫不得已,她也知道这位是破不了案子,才出此下策,可有些东西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某些部门就要找上她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身份 顾铭涵也想跟着前去,李兮若却拦住了他:“请帖写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去做什么?” 顾铭涵将脱下来的西装扔在了一旁,松了松领结:“上面没说可以带家眷?” 李兮若一哽:“你算哪门子家眷。” 他们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顾铭涵似乎领悟到了对着李兮若笑了笑:“看来还是只有上一个户口本才算实打实的关系。” 提起这个李兮若脸色一变,让她想到了幻境之中她与林南的关系,事实上顾铭涵一说出口也后悔了,顿时也不开什么玩笑了,走上前看着李兮若的眼睛道:“我还有事,就不能陪你去了,记住我的话,跟别人出去,可不能带着伤回来。” 他将双手放在李兮若的肩头,黑黝黝的眼睛里面是坚毅的眼神,似乎李兮若不能反驳这话,李兮若不喜欢这般带着控制的感觉,略微动了动强迫他松开,对着他笑道:“可我觉得你的闲心还挺多,所以特意给你找了事做,你爸送过来的管家我留下了,家里多了一双眼睛,就得小心着些。” 李兮若拍了拍他的胸膛,顾铭涵莞尔一笑:“等着你回来,那双眼睛就没了,他留下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在外面做事的管家突的就是浑身一抖,似有阴风袭来,他立马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想着是天凉了。 宁善不顾一旁的二人,低着头一直注视着安善宁,过了一会儿道:“你对陈志泽下的咒语,可以用在善宁的身上吗?” 李兮若倒是很意外:“那样他可就不会记得你的存在了。” “他不需要记得,也不需要承受这一切,我已经除掉他身边那些伤害他的人,剩下的,我希望他能保留自己的阳光,走下面的路。” 宁善站起了身,见着李兮若的食指点在了安善宁的额头上,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前顿时涌现出了在密室里安善宁将他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在家里温柔心细的照顾,这些都成了过眼云烟,他动了动手指,转过了身,对着李兮若道:“走吧。” 二人一路走向梅山派,宁善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李兮若一般也不轻易开口,这条路上便只有鸟叫与水流声。 梅山派是百年老派,为了要弟子清修,这个门派一直都在城区郊外的小山上,他们将祖师爷的青铜头像放在了山坡,后面就是他们的道观。 李兮若和宁善登上山,宁善远远瞧见了道观,才低声问道:“他们好像很恨我变成的找个人,他们会杀了我吗?” 虽然已经答应了李兮若要许她一个愿望,可是现在的宁善并不想死,他还对未来抱有期待。 “放心,这里已经不是古代了,你现在的这个世界,它有一定的规则秩序,随便取走别人的性命都会付出代价。” 听着李兮若意有所指,宁善低下了头,他知道李兮若在影射自己。 两人正走着,后面就传来一个女孩娇声娇气的声音:“不走了不走了,许广又你还是是人吗,我一个孕妇你让我走这么远的路。” “祖宗,这山路都是我背你山来的,你就走了这小半截,就别再抱怨了,我妈说了,这梅山观求的符咒很灵验,准能保你生个儿子。” 女孩冷哼:“那我要是不生儿子,你还不得把我从这山上推下去,你也是女人生的,脑子里面怎么尽是儿子。” 李兮若听着转过了头去,见着女孩的腹部已经微微隆起,但并不明显,女孩的年纪看着不大,二十几岁,长相乖巧。但是男人已经是谢了顶,有了啤酒肚,穿着价格不菲的西装,看着像社会人士。 许广又沉了沉脸色:“我家里都几代单传了,当然得生儿子。” “生儿生女是我决定的吗,你这么能干你自己生啊!” 见着女孩真的动怒了,许广又又陪着笑脸道:“是,我知道是我决定的,所以我这不就让你陪我来上山祈福吗,孩子小名我都取好了,就叫小超,超越前人,长江后浪推前浪,比他爸能干。” 许广又在那里嘿嘿傻笑,女孩气恼的推开他独自往前走,许广又立马追上前去,刚碰上女孩的胳膊,却听着一人道:“超字,走刀口,往刀口下走一遭,可是主凶,你们的孩子命格很弱,还是不要这个字为好。” 听到有人居然在诅咒自己的孩子,许广又转过来头凶恶的看着对方,见着是一个漂亮姑娘却又心软了三分,但还是道:“去去去,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些什么,小字就要硬,才能镇的住命。” “那你们就要小心脚下了,时时刻刻要看住你们的孩子。” 女孩此时脾气也上来了:“你什么意思啊,说我会流产。” 见着她挽了袖子,一副暴躁脾气的模样,许广又立即拦着:“小心孩子,不要动怒,这肯定是哪里来的江湖骗子,专门在这种名门名派面前借着他们的名气来骗钱,其实啊,就是班门弄斧。” 许广又最后几个字看向了李兮若,对着她轻蔑一笑,扶着自己的妻子向道观走去,宁善看着他们的样子:“那个女孩肚子里的孩子不会真出事吧。” “不好说,他们惹了一些东西,身上的运势不太好。” “那你怎么不想想办法帮帮他们。” 李兮若看着用瞿娄的脸说出这么良善的话,她一时还有点不适应:“我一向不喜欢去强求别人,提点已经到位了,怎么做就是他们的事。” 李兮若带着宁善进了道观递了胡正生的请帖,门外的弟子看了,立即把眼睛瞟向宁善,眼里带着恨意,这张脸他们追踪了两个多月,死也不会忘记,宁善被他们看着一抖,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自古以来果然是人命债最不好背负。 胡正生本来是要去的前厅接待客人,但听着李兮若来了,就让自己的弟子前去,李兮若带着宁善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仇视的目光,要是他们手中有武器,早已经拔刀相向。 李兮若踏进房间内,就看到穿着深蓝色棉布衫的胡正生坐在上位,目光卓卓的看着她,李兮若有感觉,这眼神的背后,不止是她带来了瞿娄这么简单。 胡正生看着李兮若一叹:“我终于见到你了。” 就这一身的气质他就知道肯定是唐朝那位辅佐武皇的太史令。 “师傅,先让我们解决了这个瞿娄,为师弟报仇吧。” “对啊师傅,你之前不也说要亲手为师弟报仇吗?” 胡正生看了李兮若背后的宁善一眼,尽管李兮若用术法掩去了他眼睛的颜色,但是他还是能一眼看出此人不是真正的瞿娄。 他知道李兮若知道他能一眼看出,但还是带着人来了,那这背后一定就有隐情。 “你们先下去,等为师和李小姐商量片刻。” 众人不懂,一个颇有声望的梅山派道长与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商量的,不过师命不可违,他们还是退下关上了门。 等着他人一走,胡正生颤颤巍巍的起身对着李兮若躬身:“梅山派第四十六代传人,胡正生。” 听着他如此有礼的自我介绍,李兮若眯了眯眼:“你知道我的身份?” 她不是会四处宣扬自己是李淳风门下的人,在外面的招牌都是她自己看风水一点点打下来的,她不明白胡正生怎么知道。 胡正生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不巧,当年祖师爷特别仰慕您和李大师的风姿,作画代代相传,且灭灵鞭也足够证明身份了。” 灭灵鞭她并不常用,唯一一次还是在不死谷,看来是当时一时大意被镜头拍了进去,不过现下说开了身份倒也好办事。 “既然你已经熟知我的身份,想必也看出我背后的不是瞿娄。” 胡正生的目光暗了暗:“是,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庇护瞿娄,想当年李淳风可是正派之人,从不与邪道打交道。” “我有一件事还需要瞿娄,暂时不能将他交给你们,但我可以在此立誓,只要完成那件事,我第一时间带着他来见。” 胡正生略略思量了一下:“可是因为长生不老药?” 李兮若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胡正生叹了一口气:“当时木白找到云草的位置我就在想,就算得到了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炼制出来,可是你却出现了,或许就是天意吧,胡峰的死,也是天意。” 听着胡正生有所伤情,李兮若将宁善推到了胡正生的眼前道:“我知道你花了很大的代价去寻瞿娄,如今知道人在我这却不好下手,没办法给众弟子交差,他的体内有瞿娄的影子,只要影子在一日,瞿娄就算日后跑到天涯海角,你们也能找到他。” “你想让我将他关起来?” “我记得梅山派有一月潭,下面是寒山锁,被锁住的人会被冷冻成冰,除非梅山自己的咒语,不然谁也无法解开。” “可是他能承受的住吗?” 胡正生担忧的看着宁善,宁善却点了点头,那地方凡人承受不住,可是对他来说却是洗去戾气的最好去处。 第三百六十三章 心高气傲 胡正生带着宁善去了月潭,发动底下的寒山锁将他的四肢缠住,一点点的将他拉入寒凉的水中,他虽然是灵兽不惧冷,可是眼看着水要没过下巴,他眨了眨眼看着李兮若:“我还有出来的一天吗?” 他还有相见的人,想做的事,不想蹉跎太久。 “你当时冲动答应他的愿望时,就应该做好心里准备,你能否出来就要看戾气什么时候能除干净。” 宁善看了水外之景最后一眼,感受着冰水漫过了他的眼睛,彻底的沉沦了下去。 胡正生带着李兮若出去,弟子们还是有些不服:“师傅,这瞿娄手上这么多的人命,就只是把他沉到潭水底下吗?” 胡正生看了他们一眼:“潭水是寒冰所化,入骨刺冷,下面幽黑阴暗,让他呆里面会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李兮若听着回头望了一眼月谭,转过头时却听着胡正生道:“现在天色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赶,不如就在这住一晚上再走吧。” 胡正生心里想的是明日还能和李兮若一起讨论炼丹的技巧,如果能得到指点,说不定炼丹的造诣会更上一层。 不过木白却突然跳出来道:“师父,这女人三番两次的利用我们,你怎么还要她住下来。” 胡正生皱着双眉看向木白,他明明已经告诉木白李兮若的真实身份,但他似乎还不听劝,执意要跟李兮若起争执。 他低声呵斥道:“为师有没有告诉你要尊重客人。” 木白不服气,他知道李兮若是太史令,李淳风的门徒,可是现在除了他们谁还知道有李淳风这个门派,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现在世人认可的是他们的派别,不惜万里跑来的求一张符,现在只有梅山派才能将玄学发扬光大。 见着木白还想反驳,胡正生一瞪,对着下面得季夏道:“送李小姐去房里休息,对了,前厅还有两个客人,我得快点前去。” 说完他怕李兮若提出拒绝,立即拔腿走人,李兮若也没有表达自己意愿的机会,盛情难却只能跟着季夏去道观的房间休息。 梅山派这几年给别人赐符,也赚了不少钱,名声在尘世也算兴旺,只是一直没有出一个在道法上有所成就的人,在他们钻研于道的人看来,梅山派只不过是有俗世之名。 季夏给了李兮若最好的房间,他虽然对李兮若之前的行为有所不满,但是话语里还算客气:“李小姐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行了。” “道友客气了。” 季夏点了点头关上房门,李兮若打量了一下房内的设施,忍不住伸手有所改动,她平日里对住的地方风水要求很高,一定要合乎心意才能安心入睡。 李兮若沏上了一壶茶,渺渺茶烟在空气中飘荡,突然窗外迅速飞来一个动静,李兮若眼神一厉,用指尖夹住,却发现是一只千纸鹤。 千纸鹤折的十分精细,每一道横线都是两两相对,李兮若解开了上面的符咒,将千纸鹤拆开,见着上面写道:“今晚下厨,可回家。” 李兮若见着字迹就知道是顾铭涵,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闲了,前几天还忙的脚不沾地,如今却有时间下厨,不过她既然已经答应了胡正生,也不能就这样走开。 她走到窗前拔下一片叶子,带着一点小根,用茶水杯放入了一点朱砂和着一点水沾了沾根部在纸上写道:“种瓜可自享。”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白纸上出现了一行字:“分享之后瓜才是甜的。” 李兮若一笑,她是有些感觉顾铭涵最近转了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她提笔还想写什么,门却在外面一把被打开。 李兮若冷了冷神色,她不锁门是出于尊重,可不是为了让谁都可以随便开门。 她放下了叶子,转身的时候见着木白站在她的门前。 木白紧握着门框直盯着她:“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皮呆在这里,骗我们帮你寻云草,还带了一个假的瞿娄再来欺骗,你真当我们梅山派是没人了吗?” 李兮若挑眉看着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依着木白的修为,还不足以看穿她在宁善身上所施的掩饰伎俩。 木白愣了愣却又道:“你不就是仗着没人看出,才来如此戏耍我们吗?” 李兮若倒上一杯茶送入嘴边:“这要说骗人的伎俩,我可高不过你。” “你什么意思?” 木白上前了一步,李兮若一笑:“身为梅山派的道士私自捕捉灵兽,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设立阵法,你有没有想过,凡人误入阵法根本出不去,只能被死死的困在那里,可你却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不顾他人死活,梅山派就是这么教你的?” 木白见着老底被掀,死不承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在这转移话题。” 看着木白慌乱的眼神,李兮若摇头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既然这样,我们就去你师父面前好好理论一番,别是我污蔑了你,伤了你的清白。” 木白的手抵着门框,硬生生扣下了一块皮:“师父能够容忍你,我不会,李兮若,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木白也心虚自己捕捉灵兽之事,疾步逃走。李兮若想到月潭之中的宁善到底不放心,又来到月潭之处,丢下了一块雕着麒麟面相的石头,这块石头能够抵挡邪气与他人的迫害,说不定关键时刻能够保护宁善。 石头沉入水中,过了一会儿无数的气泡在水面上沸腾,似乎在感谢李兮若。 李兮若正要回到房内,就听到胡正生与木白在争吵,木白满口的胡峰,说要为他讨回公道,逼得胡正生气的吹胡子瞪眼,说没见过这么倔的,李兮若在隐约中听到胡正生说如若她能多留一些时日,自己新炼制的丹药就有人指教,让木白不要闹事。 虽然心里知道胡正生的用意,但是当着面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就像捅破了窗户纸,光亮没了隔层,就刺人眼了。 她本来还在纠结如何拒绝顾铭涵,但现下看来是不用了李兮若拿出那张纸千纸鹤,在上面写道:“回家了。” 许广又求得了好几张符,花去了大把的票子却不显得心疼,一心只想着这一定要是个儿子,他这老婆娇气,还是再让她生一个,铁定不肯。 黎湄见着许广又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没抬头看她一眼,揪起他的耳朵冲他吼道:“许广又,你给我滚出去。” 许广又又是唉唉叫唤,又是劝慰着黎湄道:“不要动气,小心孩子。” 黎湄一把踢翻了椅子:“孩子孩子,你心里还有我吗?” 许广又立即扶起椅子小声道:“我们可是住在道观,要是动静大了,会冒犯到张天师的。” 黎湄撇过了眼不理他,许广又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哄着,黎湄觉得烦人站起身走了几步,却感觉到脚下有异动,惊叫一声,吓住了许广又:“怎,怎么了?” “我肚子,我肚子好疼。” 许广又忙将黎湄送到床上休息,大喊着救命,胡正生在外面听着声响带着一群弟子入内,见着是生胎怀孕的事,让一个女弟子上前把脉,他对着许广又道:“你别着急,她本科是学中医的,治病有一手。” 许广又点了点头,可女弟子却对着胡正生露出为难的表情:“师父,这脉象没有任何异常。” “没异常怎么会疼成那样。”胡正生又亲自把脉,却发现真的如此,脉象没有奇怪的动静,可是黎湄的腹部之上隐隐围绕着一丝黑气,看着不祥。 许广又着急忙慌的想要拨打急救电话,却听得胡正生道:“这病可能不是医院能治的。” 许广又听着呆呆的看向胡正生:“你的意思是中邪了?” 胡正生看了看黎湄的面部点了点头,许广又立即上前催促道:“那道长赶快施法驱邪。” 这种事胡正生倒是不敢轻易下手,弄不好就会反噬,他立即对着木白道:“去请李天师来。” 木白听着咬了唇,别开了脸:“刚刚季夏来报,她已经走了。” 胡正生一怔,看着木白的神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上前给了他一巴掌:“我不是让你小子不要去招惹她吗?” 见着师父动怒,大师兄被打,弟子都劝道:“大师兄也是心疼小师弟遭受那样的惨状,师父息怒。” “喂,别争了行不行,现在还有谁比我媳妇更惨吗?” 许广又看着黎湄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这些人还在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气不打一出来。 胡正生看着木白道:“去找李兮若,求也得给我求回来。” 木白变了脸色,他本就心高气傲,胡正生这话无疑是伤了他的自尊,但是胡正生还有更狠的:“要是不去,你就等着退出师门吧。” 其他人也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为了一个李兮若,竟然要赶走木白,木白死咬着唇,浑身发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现在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遗留的法器 木白强忍着屈辱下山寻人,但是一路都没见着半个影子,他越想越憋屈,再走可就是去家里请人了,他拉不下来面子,只能回头回到道观,别扭的说没见着人。 好在黎湄的肚子已经不再疼痛,人也清醒了过来,没有什么大事,但许广又不安心,连夜叫来车将黎湄带去医院检查,临走前还留下了胡正生给的那几张符,虽然没要回钱,可已经是对梅山派极大的侮辱了。 胡正生黑着脸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木白,明明是同情的目光,但是木白觉得刺眼,也跟着疾步走了出去。 李兮若是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做事就凭着自己的心意,梅山派待着不快,她也不会去迎合他人强行留下,更何况若论上年龄,她也算的上他们的老祖宗了,哪有老祖宗起迎合子孙辈的道理。 李兮若回到顾铭涵的小别墅,发现佣人已经被清走了,那个先前留下的管家也不见了踪影,看来顾铭涵是已经解决完手上的事了。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就见着桌上摆满了菜,顾铭涵穿着的白衬衫已经解开了两粒扣子,袖子挽到手肘处,薄薄的一层布料下面包裹着蓬发的力量,顾铭涵在里面见着她回来了对她笑了笑。 他平常是不喜笑的,旁人一年很难看着他咧一次嘴,也就在李兮若面前他能笑上几次,可是像这样笑得毫无防备,直击人心的倒是很少见。 李兮若坐上了饭桌,撑着脸看着顾铭涵道:“屋里的眼睛这么快就赶走了?看来你父亲派来的人也没有几斤几两。” 顾铭涵将白葡萄酒倒上了两杯:“本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人,只是眼睛是长自己身上的,要是长在了别人身上,就是惹人厌了。” 他将酒杯放到了李兮若跟前:“安善宁我已经让人送回去了,他的情况好了很多,但也多了很多疑惑。” “有疑惑是好事,学会质疑生活,才能看到真正的人生。” 李兮若看着前面的芙蓉肉、蒜蓉茄子、黄花蛋汤笑了笑:“看来你这段时间收获了不少东西,连中餐都会做了。” 顾铭涵挑了挑眉:“上次的法餐你似乎并不喜欢,我想着应该是不合你口味,就换了一样。” “上次的蜗牛不错,但我不太喜欢国外酱料的味道,不过你今天是遇到什么高兴事,居然会特意赶回来做饭。” 顾铭涵除了每天陪她修道打怪,还要去料理公司的事,学校的事他也要看顾,不像李兮若就比较犯懒,只能专心做一件事,其他的无关紧要的,连看的都懒得看上一眼。 顾铭涵摸了摸酒杯,看着李兮若试探性的问道:“如果你师父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何感受?” 李兮若皱了皱眉,食欲顿时就下去了,放下筷子道:“你今日做一桌子菜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很明显她不想和顾铭涵讨论这个话题,这个只能作为她自己的秘密,不想与别人分享。 顾铭涵见着她脸上涌现不快,握紧了酒杯,若能一直隐藏他宁愿隐藏一辈子陪在李兮若的身边,可是有人的小动作却多了起来,让他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他微微低下头沉声道:“兮若,你很关心他不是吗?而我关心你……” “所以你就要来关心我师父吗?” 李兮若站起了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只是不愿意与人提及心里的想法,这或许也是另一种自傲,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尽管李淳风伤害过她,她还是愿意去替他寻长生不老药。 两人的情绪正在僵持,空气里面一片冷寂,门却被人敲响,李兮若别过脸道:“我去开。” 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来的人居然是道衍,他见着李兮若就是一笑,不过顾铭涵看见他时候脸色却不太好。 “你来做什么?” 李兮若不解,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道衍非得现在赶来。 道衍向里面望了一眼:“顾铭涵,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李兮若以为依着顾铭涵冷淡的性子会让道衍吃上闭门羹,但没曾想他上前来对着李兮若道:“把饭吃了,我和他去谈点事情。” 李兮若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道衍冷笑一声:“只不过是有人做了亏心事。” 见着李兮若望向自己,顾铭涵坦然相对:“没什么,他之前投资了我公司的一个项目,现在亏损了,找我来算账。” 李兮若挑了挑眉:“道衍什么时候还需要钱呢?” “这你得问他。” 顾铭涵看向道衍,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胆子当着李兮若的面说出真实目的。道衍被两人盯着,心下升起不快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跟着顾铭涵去了阳台外面。 李兮若看了两人一眼,略微带着思量,这两人似乎一直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顾铭涵,你自己不做就算了,你凭什么拦着我做。” 顾铭涵余光扫了一眼里面,缓缓道:“喊这么大声,要不要让所有人都来听听。” 道衍沉了沉脸色:“把李淳风的玄武壳交出来。” 那日他与李兮若分别之后,就许久都没有在见过李兮若,他思来想去李兮若愿意和顾铭涵待在一起,究其症结还是因为顾铭涵与他的师父有几分相似,所以重点还是在李淳风身上。 道衍本就是个修邪道士,就算因为李兮若走了正轨,但不代表他六根清净,他想得到的人就一定要得到。 他经过几番搜寻,在一个收藏家那里找到了李淳风之前所遗失的玄武壳,上面有李淳风的术法,他好不容易威逼利诱让那收藏家将玄武壳交给自己,没想到却被人掉了包。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世界上还关心李淳风东西的,估计也只有顾铭涵了。 “我说过了,你若再做此等事,兮若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顾铭涵比道衍先行一步发现,这东西落入他的手中,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上次的下咒反噬已经让道衍有所怀疑了,这次若是再出事,很快就能被猜出身份。 这也是他为何现在试探李兮若的原因,可是看来时机还是未到,李兮若还是难以放下心结。 道衍冷冷的盯着顾铭涵:“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让人做让她伤心难过的事,她很爱她的师父,你伤了她的师父,就是在伤她的心,也就是让我心里不舒服,你觉得这个与我还没关系吗?” 听着这话,道衍眉目间的疑虑越发深了:“你什么时候肯承认兮若对他师父是喜欢了?” 他俩当初可是一致对敌,这也没多长时间,居然叛变得这么快。 顾铭涵瞧了他一眼:“我不会同你一般自欺欺人,想要的我都会凭切实的根据抓住。” 顾铭涵说完推开了门窗走了进去,道衍看着他的背影,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冒了出来,可是他又不能确定若真是如此,顾铭涵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道衍跟着进了屋,顾铭涵看着桌上的吃食李兮若一动未动,只是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他们。 顾铭涵侧头看了道衍一眼,从外间的盒子上拿过一样东西给了李兮若,李兮若一抬头:“这是什么?” “先打开看看。” 道衍握紧了手,李兮若对于李淳风的东西,看的比什么都重,只要到了她的手里,自己绝对没有再拿回来的可能。 李淳风的大多东西都传给了李兮若,其他的都早已消失无踪,这很有可能是唯一还能寻着踪迹的法器了,以后再要找,可就难了。 李兮若打开了盒子,见着一块完整的玄武壳躺在里面,上面刻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但是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东西,这是李淳风留下的法器,只是当时失踪已久,谁也没有留心它,没想到这么多年,它居然又现世了。 李兮若心情很复杂,即是想念又有一种说不透的情绪,看着顾铭涵道:“你怎么想着找这个给我?” 顾铭涵指向了道衍:“他要我拿来借花献佛。” 道衍脸色一僵,见着顾铭涵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却只能忍气吞声的附和道:“我无意之间寻的,发现这东西并不简单,竟然是你师父的,想着送给你,你肯定很高兴。” 虽然李兮若面上一点都没有高兴的影子,但道衍还是强迫自己笑笑,在心里骂了顾铭涵百遍。 李兮若点点头,将玄武壳放进了自己的袋子里,她看着道衍的脸色也知道他回答的心不甘情不愿,但背后的真相她也无意去过多了解,人与人之间总是要藏着一些秘密才能安然的相处下去。 顾铭涵见着李兮若沉默着上了楼,看向道衍道:“你可以走了。” 道衍咬了咬牙:“顾铭涵,我记着了。” 他一说完迎接他的只有闭门声,道衍垂下了头,顾铭涵那么爱吃醋的人居然愿意将李淳风的东西送给李兮若,这背后一定有其他的秘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母子平安 李兮若站在窗口前眺望着原处绵延的山丘,眼见娥媚重重,雾绕山影,风景美不胜收,心里倒是也有着想要买下这一处的心思,况且这里很安静,周围没有什么人,也适合清修。 住在顾家也有一些时日了,虽然表面上是名正言顺,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地盘,没这么自在。正当她想着,屋内的男主人不停的打转,最后绕到她身边道:“李大师,我妻儿可能平安?” 李兮若转过了身:“叶先生请的妇产科医生都是国内顶尖的,为了避免不测,还在家里布置了无菌室用来接生,怎么会不平安呢,更何况,我已经给叶太太画了符箓,母子二人定然无事。” 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叶春辉是难免还是紧张不安,他的妻子是突然阵痛,没过多久羊水就破了,好在家里面准备充分,打了电话就让私人医生立即过来接生,他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显得颇为焦灼:“我要不是今日不宜见血,我就想冲进去了。” “叶先生还是稍安勿躁,等待结果吧。” 叶春辉恍惚的点点头,又跑到了门外想听里面的动静,小五走近李兮若的身边悄声道:“我看他比里面生孩子的女人还要紧张。” 李兮若望向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一笑:“你以后会比他紧张多了。” 小五浑身一震,怕李兮若真的算出来了,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以后的媳妇儿漂亮吗?”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来了孩子的哭叫,私人医生打开门道:“母子平安。” 叶春辉立即冲了进去,李兮若也缓慢的走了进去,她远远瞧了那孩子一眼,见着叶春辉举起孩子道:“我做了一辈子商人,信守承诺,这个孩子就叫叶信。” 叶春辉冲他妻子笑笑,转头看着李兮若道:“李大师,都说你是一字断命,就给这孩子测测风水前程吧。” “生孩子必定耗了不少元气,先让孩子的母亲休息吧。” 叶春辉这时反应过来,将孩子放在妻子的身边跟着李兮若出去。 他轻轻带上门就听见李兮若道:“信是从人从三口,人字旁喻刀剑,三为乾金,扣为兑金,双金相生,过于刚烈,刚过易折,男性本就是乾日,阳气较重,火气旺盛,过刚不好,再加上人有三口,口多言杂,就易搬弄是非,引来祸端。” 叶春辉听了脸上浮起遗憾之色:“可是这信字我是之前就想好了。” “也不一定要改字,可以增字,信为金,那就配上一个旻字,旻五行属火,与金相克,能压制其过旺之气,旻天兮清朗,也有秋收之意,喻为有所建树,且文有目有心,又是在日照之下,必定一生光明磊落。” 听着最后几字,叶春辉眼神一亮,他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襟怀坦白,有浩然之气。 “叶信旻,好,好名字。” 叶春辉心里激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李兮若和她的助手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上午了,于是恳切道:“不知道李大师能不能赏脸留下来吃顿便饭。” 李兮若见着叶春辉红光满面,强制都压不住激动的情绪,想来也没有心思招待他们,于是道:“今日有事,就不多加叨扰了。” “怎么能是打扰,还得亏了李大师的赐字测运,保护他们母子平安。” 叶春辉向佣人招了招手,奉上了一卷字画给李兮若:“这是我收集的一幅唐朝风水画,虽然不是出自什么大家之手,但其画笔清淡闲雅,题字颇有文采,我一见李大师就是懂欣赏之人,就想着把它送给你,李大师既然已经拒绝了吃饭的邀请,这幅画也就不要拒绝了。” 李兮若接过打开一看:“自然不会。” 她笑着带着小五离开,将画给了小五,小五莽撞的打开,他不懂画,暗自嘟囔道:“怎么张口不提钱的事,反倒送了一幅画。” 李兮若看着他一笑:“你知道你现在抱这的这幅画值多少钱吗?” 小五摇摇头,在他心里只有票子最值钱,书画什么的他不感兴趣。 “你手上抱着的可是a市一百平米的房子。” 小五倒吸了一口凉气,稳稳当当的抱住了手中的画,一刻也不敢放开,他惊恐的看着李兮若:“你不就给他孩子取了一个名字吗?” 李兮若瞧了他一眼:“看来我给你的书你没有认真看,回去要加大课业了。” 小五听着又要看书,脑子就疼,跟在李兮若后面坐上了叶家的车道:“我认真看了,你千万别告诉冯三哥。” 还是被冯三知道自己偷了懒,肯定又要生气了。 “你若是看了怎么会不知道测字测命,本就是扰乱了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用钱就能买下孩子的天机,着实不算亏。” 小五急忙点头,但随后他摸了摸画看着李兮若道:“我要学到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厉害。” 他也想像李兮若一样整天被这些有钱人包围着,像是神祗一样对待。 李兮若早已闭上了眼睛假寐,听着小五的话:“等你什么时候稳定了心性,我会教你一些东西。” 屠星辰还太小,学了东西也无法施展,她现在倒是把心思放在了小五身上,虽然她知道师父不求门派能够扬名于尘世,但是还有的东西还是要有,不然梅山派之流都能被奉为神道了。 小五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手里的画,丝毫不敢出差错的捧在手心里,可是前面的司机却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让他往前扣去,他脑门沾上了前面的车垫,却第一时间去看画有没有受损。 李兮若睁开了眼睛,司机立马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刚刚好像看到前面有人,就……” “砰砰砰!” 李兮若的窗门被不规则的敲打着,似乎外面的人很慌乱,李兮若按下了车窗,露出一个穿着蓝色条纹的疯女人。 她的头发凌乱,双目憔悴又无神,没有聚焦的点,用着干枯的手指不停的拍打着车窗,嘴里不停念道:“救救我,救救我。” 小五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又看到她疯言疯语不像是常人,心里又带着隐约的害怕,但他看着李兮若脸上毫无动容的神色,想着还是等李兮若来处理。 女人看着车窗缓缓摇下来扒紧了窗户,突然就泪眼婆娑的看向李兮若:“我知道是你,只有你能救我了。” 不过又一会儿她又失去了神智,胡乱的到处拍打,李兮若看到后面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跑了过来,在女人的脖颈上注射了药物。 见着女人终于停歇晕了过去,那两人抱歉的对着李兮若笑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吧,这个病人是从我们处偷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四处躲藏竟然穿过了林子跑了出来。” 司机似乎对这种事习以为常,对着外面的二人道:“你们这个疗养院怎么回事,三番四次的看不住病人,你知道这外面住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吗?让这些疯子跑出来吓着了他们怎么办?” 那两人又是赔笑着道了好久的歉才拖着女人向西走去,这时女人的头发被撩了起来,李兮若才看清她的面容,这个女人她见过,就是那天上山之时怀孕的那人,只是这才没有两月,她肚子里面已经没有孩子了,且浑身黑气围绕,只怕疯癫也不是因为生理原因。 司机重新启动了车,看了后视镜里面的李兮若一眼:“李大师没被吓着吧,这个疗养院是先生买下地皮之后才修建的,本来夫人觉得很晦气,但是后来知道疗养院隔的远,又要穿过一片林子才能到这公路上,就没有再管了,不过刚刚那个女人也能干,竟然能跑这么远。” 李兮若想着刚刚女人的模样,手指在皮垫上点了点,那个女人都是刚才的样子,不知道那天的男人又出了什么事? 小五看了看李兮若道:“刚刚那女人一直喊救命,又说你能救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小五,你要知道,这世界上任何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你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有些人你看着她在吃苦觉得心疼,其实也不过就是她在拾自己的苦果罢了。” 小五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虽然觉得刚刚的女人很可怜,但自己又不能帮上什么忙,况且李兮若也都没什么反应,他也不用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他紧了紧手中的画,脑子里面全想着在哪里可以卖个好价钱。 只是没想到一回去,李兮若就让他把字画拿进里屋放着,他一打开里屋的柜子,见着像这样的字画瓷器竟然像大甩卖一样堆着,他惊异的看着李兮若:“这些东西怎么都堆着不换钱?” 放在这里积灰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李兮若倒是无所谓道:“这些东西是越放越值钱,年份越久,市场价就会越高,这就跟存钱一个道理,取出来就没收益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根源 小五有些眼羡的看着这些东西,黎生这时前来敲门对着李兮若道:“有客人来找您。” 李兮若让小五收拾了一下东西,让黎生把人带进来,黎生带着人推门而入,李兮若就见着哭肿了双眼的肖蓓前来,她的神色别扭,似乎带着很不甘愿,可是又无可奈何。 李兮若挑了挑眉带着打趣道:“肖小姐?今日是又要往我这塞人?” 肖蓓咬着嘴唇,半响才道:“我是,有事来求助天师。” 肖蓓也是被逼的没了法子,她找过了久负盛名的梅山派,找过了什么所谓的真人,连路边的瞎子算命师她都试过了,可是她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解决,好在她最近与顾铭涵的生父走的较进,也是在他的咒骂之中得知李兮若是一个厉害的风水师,这才逼不得已拉下脸来问问。 这天师二字被她叫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李兮若笑道:“来这里肯定不是无事的,肖小姐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肖蓓看了看屋内的其他人,李兮若却道:“无妨,他们不会透露你的事。” 肖蓓微微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道:“我家里,不大太平,最开始出事的是我舅舅一家。我舅母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本来怀胎好好的,但是不久前肚子却莫名其妙的疼起来,送了多少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 后来有一段时间没出现状况,他们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上星期,舅舅他突然就和舅母吵了一架,孩子在争执中流掉了,舅母当晚就疯了,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可是谁也没想到舅舅转身就将舅母送进了疗养院里不管不顾,然后也不管公司的事,每天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肖蓓这两个月在准备出国读研的事,在她舅舅家也一直是暂住,所以她很少回去,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等着出了事有所察觉的时候,发现一切都晚了。 李兮若看着她,察觉到她话里的未尽之意,等着她说完。 肖蓓颇为懊恼的道:“我本来已经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收到名校的offer,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导师给我发了邮件说不再招收学员,我不明白,我等了这个机会这么久,怎么会突然丢失,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家里面的东西也找上我了。” 而且她身边的那些酒肉朋友,那些她好不容易搭进去的关系网,突然就收到了她之前在国外疯玩的一些视频,莫名其妙的还和她绝交,她这几天的人生简直就是处于牢笼之中,四面的路都被堵住了。 李兮若听着,悠悠的从手上幻化出一张符咒吹向了肖蓓,肖蓓就见着那符箓在自己周身围绕了一圈,上面红色的朱砂慢慢浸漫成黑色,最后回到李兮若的手中。 李兮若摸了摸上面的字,将手中的符箓变成了一把粉末,肖蓓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没有那么疲累,吃惊道:“这样就行了吗?” “你只是沾染上了邪气,并不算严重。” 肖蓓看着请多少大师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李兮若只是一个符箓就搞定了,她上前一步带着迫切道:“那你可以去救我的舅舅吗?” 她许是又想起了那天在顾家趾高气昂的事,心里有些拉不下这个面子去,话语里面还带着停顿,复杂交织的情感体现在脸上。 她本来就喜欢顾铭涵,虽然顾铭涵都不怎么记得她的名字,她也只是因为顾铭涵父亲的关系去过顾宅几次在顾老爷子面前混了一个眼熟,可是她一直幻想着能够取代李兮若得到顾铭涵身边的位置。 因为在她眼里,李兮若什么都没有,但时至今日看到李兮若得本事她才明白,如果顾家真的娶了这个儿媳,才是顾家之幸,她的手里握着乾坤,能够掌握人的命运,这比其他什么东西都要管用。 李兮若拿过一旁的茶具倒上了一杯茶,她对邪气入侵的事件一直没有多大的兴趣。 见着李兮若拿着茶杯在出神,肖蓓将指尖掐进了手心里,气息一沉,低声道:“求天师相助。” 她说着就想下跪相求,可是膝盖上却莫名有了阻力,将她的腿悬在半空中,她抬起头见着李兮若一挥手让她站直了身体,对着她笑道:“女儿膝下也有黄金,也不可轻易跪拜。” 肖蓓眼里闪过希冀:“那天师愿意帮忙了。” 李兮若对着小五招了招手,小五在一旁愣了愣才上前听着李兮若道:“带上你的东西,这一次,用我平日教你的法子去驱邪。” 小五面色一白:“我不行的。” 他总是在店内混水摸鱼,虽然书没少看,可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每次跟着李兮若出去也只是在旁边插科打诨,没学到一点东西。 李兮若启唇一笑:“你知道的,我不留无用之人在身边,若是你不能证明自己,也不用在这里蹉跎了。” 小五怔了怔,他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还真以为天上能够掉馅饼,能够干着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却忘了李兮若本身也不是什么心软之人,他不能一辈子赖在这里。 小五终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跟着李兮若去了肖蓓的住处。 肖蓓带着他们进了一栋别墅内,李兮若走在外面就发现了异常,这个别墅的外面似乎过于安静了,这么多绿化植物,却连一声鸟叫都难以听见。 肖蓓打开门喊了几句张嫂,屋内却无人应答,李兮若指了指玄关鞋柜上的一封信道:“似乎是给你的。” 肖蓓打开一看,立马丢下信往楼上跑去,李兮若低头看了一眼,大致的内容是这个张嫂觉得家里邪乎,肖蓓的舅舅也不正常,所以宁愿不要这个月的工钱也要收拾东西走人。 小五来到这屋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哆嗦着嘴唇问:“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兮若扬了扬头:“去上面看看情况。” 两人走到肖蓓舅舅的房间,见着肖蓓又在哭,而床a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浑身僵硬,脸色发紫,可是嘴上却在笑,一边笑一边留着口水,枕头上已经湿了一滩,这样怪异的场景难怪佣人会被吓走。 李兮若问着小五道:“这房间有什么不对?” 小五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房子的布置,最后吞a咽着唾沫指向了男人床头柜上挂着的一块镜子。 “镜子不能对床头,容易扰乱人的心神,带来厄运。” 李兮若点了点头,让小五把镜子拿来。 小五踱步上前见着躺在床a上的男人周身已经散发着臭气,面目可怖,可他的脸上依旧是从未放下的笑脸,要不是感觉到他的浊气,小五只会认为这是一个死人。 小五伸手要取下上面的镜子,刚一沾边男人却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咿咿呀呀的痛苦而叫,肖蓓惊恐道:“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是安安稳稳的躺着,现在像是发了癫痫一样。 李兮若看了一眼男人,用符咒镇住了他的身子,小五连忙取下递给了李兮若,李兮若双指在镜面上画了一道符咒,镜子里面亮光一现,她将镜子转面照向了男人。 男人的头颅倒映在镜中,肖蓓就见着镜子里面的男人正在和一个女人拥吻,但是很快那个幻象就破碎开来,床a上男人倒吸了一口气猛的睁开了眼,吓住了一旁的肖蓓和小五。 他猛喘了几口大气坐起身恍如隔世的看着肖蓓:“我这是怎么了?” 肖蓓见着人总算是清醒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你已经躺在这里三天了,不吃不喝,就一直笑着,连佣人都吓跑了。” 李兮若看着男人熟悉的面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上次道观前的那人,一天之内偶遇了妻子和丈夫,李兮若想也是她和他们夫妻的缘分。 许广又揉了揉头:“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 他意识到什么,突然不肯再说,李兮若道:“你梦见的是女人,梦中你们二人交,所以你迟迟不愿意醒来。” 许广又红着脸低下了头,他是有妻室的人,却还是做了这种梦。 肖蓓这时神色古怪的看着许广又:“你不是和黎湄的关系一直很好吗?” 她和黎湄的年纪差不了多少,所以很少叫舅母,再加上两人的脾气也不是很对付,所以她一般都直呼其名,除了在外人面前。 许广又看向肖蓓:“蓓蓓,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你舅妈说。” 肖蓓皱了皱眉,站起身抱着双臂道:“我会特地跑到精神病院里面去刺激她吗?” 许广又不解:“黎湄怎么会在精神病院,她明明前几天还在家里。” “你和她大吵一架,失手推掉了她的孩子,那晚上以后她就疯疯癫癫的,不是你自己忍受不住送她去疗养院的吗?” 许广又带着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他怎么可能对黎湄做出这样的事。 肖蓓见着转向李兮若:“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兮若又看向了小五,让他来解答,小五被视线逼得涨红了脸,只能结结巴巴的问着许广又道:“你近来,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这或许会成为,根源。” 许广又摸了摸脑袋,摇了摇头。 第三百六十七章 驱逐的蛇 小五稳了稳心神,转了转眼睛道:“既然这样,你先好好休息,我先查看一番房子有没有异常。” 许广又点点头,看着李兮若和小五出去,立即给疗养院打了电话,让他们把人送回来,他现在清醒了许多,却怎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黎湄送进那种地方。 小五漫无目的的搜寻着整个房子,东瞧瞧西摸摸,李兮若面无神色的站在二楼看着他神色紧张的东窜西窜。 肖蓓走出来站到她身边道:“我舅舅是不是中了什么邪祟,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 “是那块镜子,它吸收了这几天你舅舅一切反常的记忆,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就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将他困住,让他不能清醒。” “那现在是不是应该砸碎那镜子?” 李兮若摇摇头:“太晚了,那里面已经吸了他小部分的生魂,砸碎对他的寿命会有影响。” 若是能够早点反应过来请人处理,倒也不至于这份上。 肖蓓听着哑然的看着李兮若:“那舅舅岂不是一辈子都离不开那镜子,到底是什么邪物在害我们?” 这时小五气喘吁吁的跑上来抓着一把艾草道:“端午那天,你们是不是在外面熏了艾草。” 肖蓓摇摇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他们二人在过这个节日。” 肖蓓对这些传统节日不感兴趣,她和她的同龄人一样都不会记得哪日是端午节。 小五冲进去对着许广又问了一番,许广又点头道:“是在屋外熏了一些艾草,黎湄受不了这个味道,我就让佣人拿远了一些,表示一个意思就行。” “你们这里绿化植物多,环境有些潮湿,就没发现有蛇的痕迹吗?艾草一熏就把附近的蛇给熏出来了,偏偏家里还没有雄黄。” “黎湄怀着孕,雄黄里面有二氧化硫,对孕妇不好,也就没用,但是这跟这个有……” 许广又顿时卡住,恍悟了许久对着小五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从窗台往下泼水,是一杯滚a烫的茶,因为进了脏东西,我就直接往草丛里面泼了,那时好像有一条黑色的蛇穿过,我看着它的腹部还带着金色,不过后来我发现有蛇之后请专人来抓捕的,已经没有那些蛇的踪迹了。” “蛇是报复心很强的生物,你将他们熏出来又派人搜罗它们全家,你现在这样,都是它们对你的报复。” 小五看向了李兮若,紧张的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李兮若笑了笑,表示赞许,小五顿时露出了白牙。 许广又从床a上下来看着李兮若道:“天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那些蛇都被抓去市场上卖了,要不,我现在去买一些蛇回来给他们放生,求他们宽恕。” 小五跳出来道:“蛇不能随便放生,会破坏自然之道,万物都讲一个相生相克,你要是放在了没有天敌的地方,就是破坏了平衡。” 许广又见着小五这么着急连忙称是,却又哭着脸看向李兮若:“天师,那还有什么办法,都怪我们当初没听您的,给孩子改个名字,现在孩子也没了,我妻子也疯了,蛇又回来报复,我这日子怎么过啊。” “很巧,你的妻子我上午才见过,她尚还有一丝清明,情况也不算太糟,你不必太过担心,因为问题还是在你的身上。” 许广又一愣,想着自己也没做什么,不就不小心烫了一条蛇吗,不过他还是假意奉承道:“天师说的是。” “你说那蛇腹部有金,想必是修行的灵物,你一杯滚a烫之水下去,坏了它的心性,让它升起报复之意,将祸端累及你的家人,也是损坏了它自身的道行,你需要在屋外给它立蛇碑一座,供它安息修行。” 许广又立即答应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事情。 “但是那只能保你身边之人平安。” 许广又听着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情:“天师,有什么话不如一次性说完,我人老了,禁不住这种吓。” “你的症结在于这块镜子上。” 李兮若指向了床头的铜镜:“这块镜子吸了你太多生魂,不能扔,不能碎,得一直携带,但是不能正面挂在墙头,需得反面挂。” 许广又看着镜子,想起梦中之事,身上就有些燥a热,这块镜子虽然邪乎,但是里面的女人各个都是赛天仙,要是真让他扔了,他心里也疼。 李兮若知道许广又的心思,冷笑了一声坐上了旁边的椅子,她的手边就是黎湄的梳妆台,她对着许广又道:“你转过头来看看。” 许广又依言看向镜中的自己,突的被吓了一跳,镜中的自己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体干瘦无力,脸色发紫,哪里还像一个正常人。 他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的倒退了几步,见着镜中的人也跟着倒退,倒向了床a上。 “你最好收住了你的那些心思,镜子正面挂床头,邪境伪装入梦中,你早晚会被镜子里面的东西吸干精力而死。蛇不仅仅报复心强,它也是有欲a望的生物,充斥着邪恶,最会勾人心神。” 李兮若上前将镜子得背面幻化成了青面獠牙的神兽的模样给了许广又道:“这一面可用来镇邪。” 许广又看着那奇奇怪怪的形状有点皱眉,这不是他常识之中那些神兽的模样。 这时黎湄被疗养院的人送回了家中,这个疗养院是高等疗养院,黎湄在里面并没有受多少委屈,只是一直被关押不能出去。 李兮若只是将符箓燃烧在她的面前,见着火光黎湄就开始清醒了,她本就是暴躁的性格,这下恢复了本性对着许广又拳打脚踢道:“你把孩子还给我,你这个畜牲。” 许广又一把把她抱住:“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看看我,我也深受其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会流产,黎湄,你还年轻,孩子会有的。” 肖蓓也罕见的上前安慰道:“你才二十三岁,后面还有大把的光阴,这次的事,我们一家人谁也没能逃脱掉,你也不要怪舅舅了。” 黎湄也知道是有东西作怪害死了她的孩子,可是她就是心有不快,郁郁之情不知道向何处发泄。 许广又拉着黎湄走到李兮若的面前道:“天师,你帮我们算算我们什么时候还有孩子。” 李兮若看着许广又子女宫的方位已经凹陷,但还是拿出了玄武壳测卦。 许广又和黎湄看着李兮若的玄武壳上出现几道裂纹,很快又消失不见,着急道:“天师,是什么结果?” “你本来命中应该无子。” 许广又听了脑子一懵,他才三十多岁,怎么会没有子嗣,难道黎湄…… 他转头看向了黎湄的肚子,又听得李兮若道:“但是你们若能多行善事,不随意杀生,将会有一个女儿诞生,这是你一生中唯一的子嗣,会生的娇弱,必须要好生看待。” 许广又见着又是无子,又是女儿,不禁皱起了眉,这两者都不是他所想的,他就想要一个大胖小子,可是他想着别处,却没有看到李兮若的话从始至终都是对着他说的。 但是黎湄却抓住了李兮若的手,宛如一个救命稻草:“天师,我的女儿会再次回到我身边吗?” 她这次流掉的是一个女婴,她冥冥之中有感觉,就是这个女孩。 李兮若对着她笑笑:“自然。” 黎湄总算是有了寄托,肖蓓在一旁站了许久,才诺诺前来道:“那我的学业呢?现在事情已经解决,我还能收到通知吗?” 李兮若看着她的面相:“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真是你的东西,连命运都无法把它夺走。” 肖蓓默念了这一句话,看着许广又将李兮若二人送走。 许家经过此劫,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不过黎湄和许广又的关系陷入了僵化,黎湄只想快点要回孩子,可是许广又又排斥黎湄生的女孩,而且他记得李兮若说他命中只有一子,他就一直有着歪心思,如果找另外一个女人,是不是就能生出儿子。 夫妻关系不好,两人在一起就生出了许多口业,许广又越来越厌烦家庭,他只是不时还能想起之前在梦境之中与那些女人的温存,每每都觉得心痒难耐,那种感觉就像是犯了毒瘾。 明明知道不好,他却还是忍不住翻过了镜面,只一次,他看着脸色只是有些憔悴,就抱了侥幸的心思,想着一周只转一次镜面,便是神不知鬼不觉,但后来他三天转一次镜面,脸色越来越差,依旧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状况,只要控制住量就行。 他将外面的烦忧却都寄托在了镜子中,企图通过那些虚幻之境来解决,他翻镜面的次数也就越发频繁,直到那神兽的容貌再也没有出现,镜子挂在他的床头前,床上是一具已经干枯了的尸体。 李兮若得知了许广又逝世的消息并不觉得惊讶,她只是抬头望了望天空,想起自己在幻境之中的模样,她当时也带着些许的留恋,麻痹了自己的感官,假装一切都不存在,可是到头来,留下来的还是只有无尽的痛苦。 第三百六十八章 狐狸精的故事 “听说之前乡里面有个男人,长的又高又壮,肌肉结实,干活的一把好手,可是一直没有娶媳妇,就一天晚上遇见了一个贼漂亮的女人,流落异乡,二话不说捡回了家。 女人留下来也不怎么吃饭,也不用男人的钱,可是周围邻居家的鸡每天都会少,大家就纷纷将鸡锁在屋子里,没想到第二天狗又被咬死了,之后不少牲禽家畜都遭殃。 男人晚上回家说起这事,女人正坐在那里背对着他,男人见着女人不回话,发现家里的小黄狗不见了,他走近女人一看,发现女人一嘴的狗毛,还不停的叫着饿,看着男人来了,一把扑上去说道:“我太饿了,我已经没东西吃了,只能吃你了。” 女人最后的语调刻意学了哽涩阴暗的声音,带着血色的沙哑粗糙,让人听着起了鸡皮疙瘩,见着其他人都一脸惊惧的表情她才道:“你们猜猜,那女人是怎么回事?” 众人摇头,没头没尾的小故事,谁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端着酒的那人却大笑:“狐狸精啊!狐狸精最擅长迷惑人害人了!”说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盯着不远处的少女。 “那它为什么一开始不吃了男人,非的拖到最后。” 讲故事的人故作惊奇的看着她:“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当然是她一早就看上了男人,舍不得呗。” 其他女人纷纷笑起来,他们都听出了讲故事的人嘴里的含沙射影,只是这种事情,事不关己,她们也懒的插嘴。 这是叶春辉儿子的满月宴,a市有名的人都带着自己的老婆孩子聚集在这里了,不过此时却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家世优越,学历海归的女人站在宴会一处,而另外一边是由着一个叫周芙蓉的女人为代表。 她和她的老公都属于当年经济特区开发起来最早下海的那一批人,吃了不少红利,也就是现在俗称的暴发户。所以她虽然性子开朗为人不拘小节,段子笑话信手拈来,在人群中很有号召力,可是那些世代积累财富的却看不起如她们的一类人。 周芙蓉早就在讲故事的时候就盯着李兮若,李兮若一个人站在柱子的前面,穿着不出风头的礼服,可是长相又太过出众,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不少人的心上。 她早就看李兮若不顺眼了,她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靠着年轻貌美嫁入豪门的女人了,她跟着老公奋斗半辈子才有了今日的财富,老公却嫌弃她人老珠黄,整日里惦记着外面的狐狸精。 若非她手里稳稳把持着不少股份,人又强势,把她老公看的牢,她老公早就不知道在外面找了多少女人了,所以对于傍上顾家混到上流社会的李兮若,她是一万个看不顺眼。 因此,才故意冒着得罪顾家的风险,特意编了这么个故事来讽刺李兮若,嘲讽她不过是迷惑顾家,迟早有一天会害了顾家一家的。 殊不知李兮若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故事是冲着自己来的,太史令大人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迷惑男人这个技能。 她嘲讽人的目的没有达到,贬低狐狸一族的话却恰巧被不远处的一个少女听到了,那少女听到狐狸精擅长迷惑人害人几个字时眼神瞬间变的凌厉。 李兮若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觉,她朝周围看了看,放下手里的果汁,朝着远处的顾铭涵走去,顾铭涵见到李兮若走来忙迎了上来,上一秒还是周身冷气,面无表情,下一秒就放柔了声音道:“是不是累了?若是不喜,咱们这就离开吧。” 另一女人见着李兮若和顾铭涵二人神态亲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回国没多久,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周芙蓉看着那女人蠢蠢欲动的模样,嗤笑道:“薛怡,省省吧,顾少也是你能惦记的。” 薛怡眼急着辩驳:“谁惦记顾少了?” 顾铭涵是英俊潇洒,还是顾家未来的掌门人,可是性子太冷了,这么多年都没见着他多看过一眼谁,有的女人可能受虐把自己往前送,她可不会。 周芙蓉故作恍然:“那就是找李天师了,怎么,看着她和叶家关系不一般,就想要拉拢两句,让她替你父亲说话拉项目。” 薛怡听着冷笑一声:“周芙蓉,说的好像你不在乎项目一样。若不是你手里有足够的筹码,你老公早就躺在别的女人怀里了。” 周芙蓉握紧了杯子,冷然道:“没有项目他也不敢,他哪只手敢碰其他的女人,我就剁掉他哪只手。” 顾铭涵将李兮若带着到一僻静处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我进去打声招呼再出来。” 里面的男男女a女都用各色的眼光看着李兮若,让他心里很不快,不管李兮若与他是何种身份,都应该是他的,别人不能流露出那种觊觎的目光。 李兮若点点头,她也不想进去,刚才要不是她走的快,指不定那两个女人会让她夹在中间怎么冷嘲热讽,含沙射影。她对这些口舌之争没什么兴趣。 李兮若坐在了石凳上,月光倾泄在她的身上,将飘渺朦胧的不真切感加诸于身,她四处张望着,想着叶家的这地的风水确实选的不错,背后靠山,前面吃水,风景又秀丽,是一块好地。 “那个,是李天师吗?” 听着后面犹犹豫豫的声音李兮若转过了身,见着是刚才的那个女子,李兮若看向她:“是。” 薛怡拿着手袋坐在了李兮若的对面,揽了揽前额的头发道:“之前就听过天师的名号,没想到天师竟不是老头,还这么漂亮。” 薛怡是真的艳羡李兮若的样子,三庭五眼恰到好处,肤若凝脂,眼瞳点墨,气质又是天上月,不像她虽然有着好家世好学历,可是生着一张苦瓜皮的脸,颧骨过高,额头太平,才二十九岁眼角一笑就生皱纹,一脸的苦相。 薛怡低叹了一口气,李兮若看了她一眼,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道:“容貌只是世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之一,这个标准既不唯一,也不妥当,有时候只看表面,就很难触及内心的想法。” “李天师生的漂亮,当然没有体会过我们的感受,其实这次我来专门为了寻天师。” 李兮若见着她眼神发亮,红光满面:“你要求姻缘?” “他们都说你这个天师灵现在看来果然没看错。我明年就要满三十了,可是之前一直醉心于学业,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当然,我这样子,和我同等家世的男人也看不上我,所以,就想向你求一张符。” 薛怡看着李兮若有点默不作声,立即道:“无论多少钱我都会出。” 李兮若给了她一点朱砂道:“你写一个字,我先帮你测字。” 薛怡疑惑的点头,用朱砂在石板上写了一个“人”,一撇短横,一捺长促,李兮若见着道:“金字上头为人,久字下头为人,你这一辈子吃穿不愁,金银财气是长长久久。” 薛怡本来就是有钱人家,并不关心这个:“那我的姻缘呢?” “姻缘讲究的是夫妻之道,一撇为夫为阳,一捺为妻为阴,可是你的为夫这一撇下笔极虚,短而蛮横,不是长久之道,只怕还是差了一些缘分。” 薛怡急了:“可是风水师不向来都是可以改命的吗?我知道我命中缺了姻缘,所以才想找天师来给我堵住这个缺口。” “你也不用着急,专心做现下的事,过几年该来的东西自然会来。” 薛怡闻言心下着恼,不悦道:“再等几年?到时候好男人都成家了。难道就因为我长的不够好看,我所喜欢的男人都要属于别的女人,而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受够了!” 见着薛怡情绪激动,李兮若看了她一会儿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如果你想要烂桃花,凭着你的家世不难找,可是有缘人和真心人需要等待,我现在可以给你一张符,但是你的有缘人没有出现,这张符只会带你进入深渊。”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话了,什么有缘人,我一开始就不该信这些东西,你有顾铭涵这等男人陪在身边自然不急,可我等不来了了……” “哪条疯狗在咬人啊。” 周芙蓉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是不是全都听见了,但是薛怡的脸色并不好看,这等糗事被另外的人听见,她钻地缝的心都有了。 她愤愤的拿起手包往前走,却听到周芙蓉道:“就你这个样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薛怡身子一震,朝着周芙蓉的身上狠狠撞过去,周芙蓉眼神一厉,但想起李兮若还在,收敛了神色走到李兮若的面前道:“天师没有被她吓着吧,那女人单身久了脑子不正常。” 李兮若没有搭话,弄散了桌子上的朱砂,周芙蓉见李兮若这态度只当李兮若在记恨刚才自家讽刺对方的事儿,也不在意,淡淡拍了拍礼服上不存在的灰尘,道:“都说玄门有五弊三缺,不知道天师这般人物,会应在什么地方。” 李兮若闻言眸光一冷,看向一旁笑的温和无害的周芙蓉,也跟着笑了,不冷不热道:“周小姐血光之灾就在眼前,还有心情关心别人,真是让在下自愧不如啊!” 周芙蓉脸色瞬间阴沉,平时引以为傲的涵养都喂了狗,怒喝道:“李兮若,你敢咒我!” 李兮若看着周芙蓉那一身的妖气,冷笑道:“我咒你?你配吗?”说罢也懒的再浪费口舌,转身朝着车库的位置走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上门闹事 周芙蓉气急了想要追上去,却看着顾铭涵走了出来与李兮若迎在一起,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当面得罪顾家,只能向暗中躲去,背地里却咬牙切齿,想着怎么算计李兮若一把,好好报复对方一次。 她并不了解李兮若在a市风水圈里面的地位,以为名气不过是仗着顾铭涵的家世别人给的面子,并没有什么能力。 周芙蓉坐在车上看着公司的财务报表,街上的灯光透进车窗里,找出她不同寻常的泛白脸色,而周芙蓉本人却没有什么感觉。 她正在看文件却突然听到马路中央“砰”的一声,似是发生了重大的撞击事件,一时间无数的警报器此起彼伏的响起来,扰的她耳朵疼。 周芙蓉不耐的扔下文件:“发生什么事这么吵?” 司机打开窗往外面望了望,顿时瞪大了眼睛:“十几辆车连环追尾,中间的那辆都要被挤压得变形了。周总,这条路估计没半个小时通不了。” 周芙蓉向来不是关心别人死活的人,挥手道:“那就绕道走。” 司机点了点头转弯变道,另一条是条小路,路上没有什么人,路灯也是昏暗,让司机心里有些发毛,他本是稳稳当当的在前面开着车,突然就感觉脚上的油门和刹车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死命的把握着方向盘,却见到见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眼睁睁的看着车要撞向女人,他使劲蹬着刹车,终于急刹将车停下,可是一抬眼的时候,却不见女人的踪迹。 周芙蓉没关注前面的事,只被急刹车弄得重心不稳,朝着前面倒去,身子一歪撞在了窗户上,她本就心里烦躁,现下更气,破口大骂道:“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就给老娘滚蛋!” 司机在前面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急忙解释:“周总,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的,我才踩了刹车。” 周芙蓉向车窗外面望去,哪有什么女人?前面连行人都很少,她只道这个司机在撒谎,想着回去就把他开了。 但是司机却心有余悸,他开了这么多年的车,还没见过这样的状况,明明刚刚在车前就站了一个女人,却是眨眼就不见了。 不过他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芙蓉的神色,不敢再多说,一路念着乱七八糟的佛经送周芙蓉回家。 周芙蓉觉得今日是诸事不顺,脾气也有些暴躁,气冲冲的回到家让佣人泡一杯茶来静心。 她收到让人调查李兮若的消息,说是李兮若开了一个风水店,那里的门铺不便宜,客人也没有多少,但是依旧好好的开着,周芙蓉见着冷笑,有顾铭涵作为靠山,几个亏本的店都能开。 她想着自己不能对李兮若直接下手,倒是可以对着她的店下黑手,请几个去闹事的人,拿着锅碗瓢盆就去店外哭丧,手段虽小,但是对于风水师而言,无疑可以直接毁了她的信誉。 周芙蓉倒上一杯茶,眼见着凉了一会儿,想也不想的全部喂进口中,刚刚下咽一口,那种滚烫刀刺的感觉就在她的喉咙里流动,咽喉处宛如有千百根挣扎一样让她不停的拍桌。 偏偏她想要吐出剩余的水,头却被人定住了一般,一直往上高扬,她被逼着吞下了滚烫的茶,那水顺过肠子流进了胃里,她被烫的翻滚在地上,不停的打滚,佣人见了立即将她扶起来:“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周芙蓉被烫的抓心挠肺,推开了佣人,倒在地上紧紧的抓着皮垫,指甲划破了上面的皮料,许久才微微缓过来,而她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被折腾的不成人样。 佣人见着急忙拨打急救电话,却不料率先进来了一个电话,佣人听了之后瞪大眼睛转头看着周芙蓉:“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医院急救。” 周芙蓉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她的喉咙已经被重度损伤,根本说不出来话,只能咿咿呀呀的用手比划,佣人起初不理解,她就是一手拍向别人的脑门,过了许久佣人才反应过来将她送进了和丈夫一样的医院。 她的丈夫邢光桦就是之前那十几辆追尾的中间最惨的那辆,其他车主有安全气囊都是小伤,只有他丈夫伤的最严重,安全气囊一直没有弹出来,头部受到了重击,虽然最后在急诊室里面抢救了过来,但是情况不不算太好。 周芙蓉看着自己的烫伤检查,突然就想到了李兮若在之前告诉她的血光之灾,一定是李兮若趁自己不注意施了什么恶咒,不然自己怎么倒霉,一个小时之内居然全家都出事,她捏紧了手中的检查报告,眼神变得有些阴狠。 “天师,这是我儿,烦扰你请看看他今后的运势。” 李兮若看着眼前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挺着一个大肚皮牵来了一个少年人,那少年人年纪不大,架子倒是大,父亲都还站着,他就率先坐下,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抖,嚼着口香糖四处的瞟着。 男人看着李兮若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见着他如此无礼,顿时朝着他的后脑勺打去:“给我站起来,站端正了,你再吊儿郎当的试试。” 少年见着李兮若面上的年纪和自己不相上下,有些不服气,可他还知道好歹,知道面前这位是父亲费了大力气才见到的高人,据说还是顾家未来的掌门夫人,不是自己家能得罪起的,于是不情不愿的问了声好就不说话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对这对母子的印象并不好。 男人适时的察觉到李兮若的不耐烦,又很快将话题引了回来,低眉顺眼道:“天师,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男人压了少年写下一个字,又恭敬的呈了上去想让李兮若解命,李兮若看了看,上面写的一个“才”字。 她直言道:“你这孩子聚不了财,反倒花钱还挺在行,你这一撇向外,主出财很快,不过,你现在在做投资吧。” 她看向了少年,少年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还没有成年,可是他们这种家庭,关于投资早就有了远见,几个朋友愿意带着他一起玩玩,他就拿出了平日的零花钱做了不少投资,本来是想赚钱之后给父母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露。 “你这生意成不了,才加一捺是木,只有木旺时才能成财,可是木下面的八只有一点你这一撇中气不足,象点无力,趁早撤了吧。” 少年听着愤然,把刚才不能得罪的想法忘到了脑后,怒道:“你凭什么说我成不了?你懂什么,我那些朋友早就玩了几年的资本了。” 男人对着少年就是一巴掌,余光瞟向了李兮若看她的神色有没有异常,他们这一行能不能风生水起,靠的都是李兮若这样的人才,为他们寻找风水优越之地,让世代的祖业能够扎根。 “你把你的投资给我看看。” 少年被打的有些委屈,不甘愿的掏出了手机,男人仔细一瞧心里更气了,又对着少年一番好打:“你知不知道这股早就开始亏损了,你还往里面投钱,你真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怎么可能,我那些朋友……” “还朋友,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回家住,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和那些狐朋狗友玩,我就停了你的所有卡,你先给我滚出去。” 少年抢过手机愤然的摔门而出,男人一个劲的赔不是,李兮若知道他的意思,淡淡道:“他不是能聚财的料,若是担心他以后的发展,在木年做上一大笔投资,也能让他不愁吃喝了。” 男人知道这对于自家的儿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沉闷的点了点头,这时外面却传来吵闹声,似有什么人要强闯进来。 小五一把推开门,吐出一口气道:“外面有个泼妇非要见你,没见过这么浑的,我居然都没吵赢她。” 他一打开门,那泼妇的模样就显现了出来,李兮若见着挑了挑眉,男人瞧了一眼,立即上前道:“天师,那女人我认识,他们最近负责我们公司的一个项目,要不要……” “不用了。”这点小事她还用不着别人替她出手。 男人本想借此机会赶走女人再与李兮若套上一点近乎,但见着李兮若不吃这一套,只能低声道:“好,那我先行告辞了。” 李兮若点点头目送男人离开后,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几下,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对小五道:“让她在外面闹,我看她能闹到什么程度。” 小五犹豫道:“这......不好吧......外面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店里的名声都让她坏了。” 李兮若却微微一笑,道:“现在的名声越坏,她打脸的时候咱们的名声就越好,她这还算是给咱们做了宣传呢。” 小五愕然,目瞪口呆的看着面上含笑的李兮若...... 第三百七十章 另类的宣传 小五是小地方出来的,没什么见识,可胜在脑子灵a活,年纪也不大,学什么都快,李兮若的话虽然让他觉得有点刷新三观,但他还是很快心领神会了。 他把门锁起来,眼睛却盯着外面扯着破锣嗓子不断吆喝的女人,再左右打量一下看热闹的人,见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差不多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了,才转头对李兮若道:“天师,外面人已经够多了......” 李兮若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点头道:“也差不多该回去吃饭了,走吧。” 小五:“......”您老人家是忘了外面还有人等着找麻烦吗? 心里吐槽小五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默默过去打开了门,并在开门的一瞬间迅速闪避,躲开被那女人用力踢开的门。 李兮若撑着头看着她,她的额头上有着被磕伤的红a肿,嘴巴周围都是一圈火燎泡很明显是很严重的烫伤,她恨恨的指着李兮若:“你到底给我施了什么邪咒,让我老公住院,我又被重度烫伤,你别以为仗着顾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李兮若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把玩了两圈,忽然沉下脸道:“我不喜欢旁人指着我。” 说罢,周芙蓉的手指突然着了火苗,她愣了两三秒才感觉到灼a热,立即大叫着上下抖动,又不停的呼气企图吹熄火苗,最后还是门口看热闹的人心有不忍,把逛街买的饮料泼过来才灭了她手上的火。 李兮若见火被扑灭不不恼,而是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才淡淡道:“看到了吗?我若要你死,你就不仅仅是被开水烫伤了。” 她身上疼的厉害,脑子也不大清楚,非但没有消化李兮若话里的含义,还恼羞成怒的骂道:“你这个贱.....”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话刚一开口就被生生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与此同时,她忽然出现在一个密闭的房间之中,刚刚被火灼烧过的手指处趴着一个怪物。 婴孩般大小,还有着两个大鳃,对着她吹了一口气,周芙蓉立即感觉一股地下水道的气息传来,她刚弯腰想吐,就见着自己的身体不断膨胀,宽松的外套顿时变成了紧身衣,纤细的腰肢开始膨胀变成水桶,头部变重,下巴一垂就掉落在脖颈处,她一摸身上的肉,顿时就惊了,这简直可以立即去屠宰场了。 周芙蓉感觉到气体在自己身体内乱窜,自己变成了一个膨胀的气球,忍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大叫着开了门跑了出去。 小五一直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此时见到周芙蓉的模样登时愕然,这不是坐实了自家店是搞邪术的吗?宣传自家的阴暗面吗? 李兮若却放下茶杯,拍了拍自己的袖口,微微一笑,道:“瞧,我若真对她动手她还有命来我这里耀武扬威吗?” 说罢也不理看热闹的众人,对小五道:“我回去吃饭了。” 小五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李兮若却没给他机会,直接自顾自的绕过那些看热闹的人离开了。 小五还想追出去,却不想李兮若在是静默如水的众人这时候仿佛被打开了开关一般都上来将他围住,一个个兴奋的打听关于店里的各项业务。 比如是不是真的能捉妖,能不能撒豆成兵?能不能逆天改命?甚至还有问店主收不收徒弟的。 到了这时候小五才反应过来李兮若说的宣传是什么意思,人都对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这些人可不管到底是不是李兮若下咒害人,左右那周芙蓉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东西,比起这个他们更关心这未知的东西能带给他们什么好处。 周芙蓉带着不堪的样子在街上流浪了一天才慢慢变回原型,她浑身都有些发臭,只能先行回家,佣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虽然震惊但不敢多问,怕迎来的又是一顿责骂。 周芙蓉洗漱之后躺在了床a上,心里却越发断定这一切都是李兮若搞得鬼,不过她想起昨天的事都心有余悸,路上行人看自己的眼神,满身的臭气,不管她洗多少遍都能闻见,她死死抓住了床单,她一定不会放过李兮若。 但是她太累了,躺在床a上就泛了困意,睡到半夜,她突然感觉身上一凉,随手扯上了自己的被条,可是蓦地被子又被扯了下去,她这时惊醒,睁开了眼睛,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只看到女人瘆人的一笑,将被子捂上a了她的头,拿过了一旁的枕头死死地对准她的口鼻,五官的暴力按压,堵住了她所有能呼吸的口子,周芙蓉挥动着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女人,四肢不停的乱抓。 她快要死了,周芙蓉只有一个感觉,口鼻堵住,喉咙处就像有什么东西梗塞了一样,她的大脑缺氧也无法思考,乱挥舞的手也渐渐停下来,正当她要昏过去时,那种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氧气一瞬间灌入她的口鼻,她抓住求生的欲a望快速喘气。 周芙蓉一把掀开被子,见着整个房子黑黢黢的,心生恐惧按下了旁边的灯,眼睛死死地盯着每一个角落,她大吼道:“到底是谁!” 虽然枕头放得整整齐齐,可是当时的窒息感是真实的,她知道她真的差一点就死了,思及至此,她也不敢一个人睡在这个房间,自己开了车去到了医院。 邢光桦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头上虽然还包扎着,但是已经能够下床走路,只是需要好生修养。 深夜他睡的正熟,就听到外面滴滴答答的脚步声,女人的高跟鞋带着某种惧意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让他心里有些发毛,心里暗骂大半夜谁在医院走老走去的。 不多时他的门被一把推开,邢光桦立即惊坐起,先喝道:“谁!” 长头发的女人隐隐幽幽的站在门前,涩着嗓子道:“是我。” 邢光桦听出了声音开了近旁的一盏灯,见着周芙蓉随意套着一件宽大的衬衫就跑了出来,头发凌乱,脸色发白,像是活见鬼的模样。 邢光桦舒了一口气,随即又不耐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跑什么?” 他一直嫌周芙蓉管自己管的紧,每次见她都没有好气。 可是周芙蓉现在太需要人安慰了,上去一把抱住邢光桦:“光桦,我太害怕了。” 她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邢光桦听到熟悉的名字一把抓住了她的肩摇道:“你刚刚你说之前在宴会上遇见了谁?” 周芙蓉有些发愣:“李兮若。” 邢光桦脸色骤变,猛然想起自己出车祸的事情劈手就给了周芙蓉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圈内数一数二的天师,论身份地位咱们给人提鞋都不配,就算是顾家的老爷子站在李兮若面前都是客客气气的,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去得罪她?” 周芙蓉也有些傻眼了,这些她怎么知道,她一天到晚就忙着公司的事,社交礼仪也很少去,这些都是邢光桦在处理。 不过听到顾老爷子也不敢给李兮若脸色瞧,她顿时有些发怵,胆战心惊道:“我昨天还跑去她店内找事了。” 邢光桦一听血气就往头上冒,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周芙蓉的脸上,将她打下床又自己拔了针头,着急忙慌的穿起了衣服。 周芙蓉也怒了:“你......你......” 邢光桦恶狠狠道:“你什么?我当初怎么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毒妇,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如果可以他真想现在就弄死周芙蓉。 周芙蓉愕然,得罪李兮若又怎么样,怎么就说到害死全家上了?她还想开口就见邢光桦冷然道:“你知道上一个得罪她的人坟头草多高了吗?” 周芙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邢光桦仿佛要杀人的目光终究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邢光桦深吸一口气,道:“我和顾家七少有点交情,现在去求顾家七少,请他做个中间人说和一二,或许很来得及,只要他肯帮咱们,就还有活路。” 顾家七少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晚上也多在娱乐场所,邢光桦跟人熟悉,找了几个圈里一起玩的兄弟打听了一圈,就找到了顾七少的所在。 顾七少听了邢光桦的来意后有些犹豫,他可没忘了上次李兮若来家里的时候是怎么收拾他们全家的,到现在那个蛇妖还盯着顾大夫人呢,他那个大嫂自见过李兮若之后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揽下这事儿,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万一得罪了李兮若他怕是以后再没好日子了。只是他这人好面子,不愿在兄弟面前失了脸面,让旁人知道他身为长辈,在侄子媳妇面前连说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就咬牙应了下来。 只是顾七少平时昼伏夜出,跟李兮若不是一个时间段出没,又着实不敢单独见李兮若,事情就耽误了好几天。 邢光桦也不敢逼的太紧,心里又着实没底儿,就到李兮若的店里买了一大堆护身符。 他们夫妻二人也是真害怕,符咒和辟邪的玉器挂了一身,就守在顾家宅子门口,等着顾七少的消息。 可是邢光桦和周芙蓉半夜睡在车里,车却自己突然启动,一路撞向了顾宅的车库。 顾家的车库遭了祸顾七少也吓了一跳,怕顾铭涵追究惹的李兮若不喜,这才把事情如实道来,表示这是自己的狐朋狗友,让自己来说情的。 李兮若闻言不置可否,表情凝重,她和顾铭涵在顾宅外面设了阵法,一般的小妖小怪根本不可能闯进来。 可如今这两人却闯了进来,可见她们身上的不是一般东西。 她叫佣人将两人带了进来,见着两人的眉心发黑,浑身萦绕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面部憔悴,想必没少被其他的东西折腾。 他们一进来就是哭着求助,李兮若有点不耐:“你们最近有没有做一些干扰神明的事。” 邢光桦一愣,随即明白并不是李兮若要他们死,心中大喜,忙摇头道:“我们从来都是心存敬畏的,就我们新开发的一片山头,我我们都请了几个观音像进去坐镇,保佑我们修剪的度假山庄开的红红火火。” 李兮若听着眉目一沉,琢磨了一会儿,看着他们道:“带我去那里看看。” 邢光桦听着李兮若总算是答应了,喜不自胜,立即让人派了一样车来,此时顾铭涵也回来了,听了他们的事,对着李兮若道:“我和你一起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度假山庄 李兮若和顾铭涵坐在车的后面,等着车停稳当了,邢光桦急忙下车给他们开了门。 周芙蓉在后视镜里面望着邢光桦的谄媚的样子,死死地握住车把手,等着那二人出了车门往前走,她猛的推了车门,站在车外的邢光桦立即被打向了一边,摸着自己的腰转身看向了周芙蓉:“你做什么!” 周芙蓉不忿道:“我们又不是司机,你有必要做出那副样子吗?” 虽然李兮若是来帮她们除怪的,但他们也没必要装的跟个孙子一样吧,邢光桦见着周芙蓉还是这样冥顽不灵,指着她道:“老子要跟你说多少遍,那两个人你惹不起,别人来给你除妖,你就是祖上积德了,你要再拿这副臭烘烘的脸色把人给我气走了,你就等死吧。” 说到最后邢光桦的语气有几分森然,让周芙蓉忍不住退了一步。 邢光桦见状冷哼一声摸着腰身快步跟了上去,周芙蓉看着李兮若的身影露出了愤然的表情,她对自己被羞辱的事情还是没有忘记。 邢光桦率先上去开了门,这是新修的别墅还没有住人进去也没有佣人,他一开门房间里面一片昏暗,邢光桦开了开开关发现竟然失灵了。当即啐了一口:“这些人暗地里肯定偷工减料了,新买的灯没用过就坏了。” 李兮若抬头看了看整个屋子的构造,整个房子朝着北方,门口是正北凹陷,风水并不是很好,容易招至厄运也不奇怪,可是邢光桦夫妻二人的经历她都知晓一二,并不简简单单的是住宅的问题。 李兮若借着天未全黑的暗光打量了一下屋子,拿出了自己的罗盘,发现并没有异动,她对着邢光桦道:“楼上是你们的卧室?” “对对,三间卧室,要去楼上看看吗?” 他话音刚落,李兮若就已经上去了,周芙蓉不像邢光桦一样跟个跟屁虫似的,就待在了下面,看着他们走上去。 周芙蓉看了看周围,莫名觉得有些阴森,没有人气,但转念一想这里本就没有住人,也就放宽了心准备坐到沙发上,突然就听见椅子的搬弄声,她顿时起了警惕,望向周围默不作声,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松了一口气,想着肯定是这几天神经太紧绷了,一点点声音也觉得是有什么。 她摸了摸从李兮若那里买来的护身符,她虽然对李兮若没有好感,可是里面的东西真有点用,她戴上之后心里平静了很多,总感觉被庇护着一般。 她刚松下心神,突然身旁的沙发椅开始剧烈摇动,发出了吱哑的诡异响声,中间还伴随着长指甲刮着沙发皮的声音,她顿时紧了瞳孔站起了身,死死盯着那沙发椅。 那沙发椅突的一停,抓住了她的心脏,周芙蓉往后退了一步,沙发椅像是知道了她的害怕,又故意摇晃起来,声音越来越剧烈,让周芙蓉头皮发麻,大叫着救命跑上了楼梯。 周芙蓉不知道他们人在哪,只能哭着到处乱闯,突的打开一扇门,就见着出现的一张煞白的脸,眼瞳黢黑,她捂着头大叫,那张脸却动了动放下手中的手电筒道:“是我,你在乱叫什么?” 邢光桦将手电筒的光打向了别处,周芙蓉这才看清这房子里面是李兮若三人,此时她正嘲弄的看着她,周芙蓉立即摸了摸脸上的水,却还是抖着道:“下面,有,有东西。” 李兮若拿着罗盘和顾铭涵走来,邢光桦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周芙蓉,紧紧跟在李兮若的身后,他就知道这屋子里肯定有东西,周芙蓉就是太蠢,不知道一直跟着李兮若,才会遇到那些东西。 周芙蓉见着邢光桦得到了保障,立即奔上前去也要跟在李兮若的身后寻求庇佑,邢光桦哪里能够一山容二虎,当即挤开了她。 周芙蓉一气,看着这人一点都不讲情面,直接出了狠招用高跟鞋踩了他,邢光桦被挤到一旁,又不甘示弱的上前抢占位置,用手推开周芙蓉的头,周芙蓉在台阶上没能站稳,也不会愿意一个人摔下去,拉了邢光桦作为垫背。 李兮若刚下楼梯,就听见上面滚下了沉重的物体砸在自己的脚边,她拿着刚刚邢光桦给的手电筒,照在了他们狼狈夫妻的头上:“起来,挡路了。” 周芙蓉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丢脸的一天,推开了身上的邢光桦,黑着脸站起了身。 李兮若拿着手电筒看了看四周,罗盘并没有响应,她将光对准了周芙蓉:“你刚刚见过的东西在哪?” 周芙蓉想起刚刚的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抬着手指向了沙发椅道:“在那。” 说完她还不敢看,邢光桦爬起来照向了那处:“哪有东西,不就是个椅子吗?” 周芙蓉有点急了:“它刚刚在动,明明没有人,却晃的很厉害。” 李兮若看了那处一眼淡淡道:“上面已经没有东西了。” 周芙蓉是个理解话只能想到半截的人,她以为李兮若是因为之前的事故意诓骗她,上去胡搅蛮缠道:“李兮若,你不能因为我之前得罪了你,就拿这种事开玩笑吧,我刚刚两只眼睛都看到那个椅子在动了,你怎么说没有东西呢,那上面肯定有其他的东西,你再给我看看……” 她说着说着就想要去抓李兮若的胳膊,李兮若拿电筒射了她的面部,逼迫她转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李兮若移开了光源:“你也算是一个公司的经理,平时都怎么跟人交流,连人话都听不懂。” 周芙蓉气愤的放下手:“你敢骂我?” 她上司当惯了,除了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被人骂过,而且对方的面貌还只有二十来岁。 李兮若挑挑眉:“骂你?不过是教你做人罢了,也没有收你学费。” “你……” “啪!” 见着周芙蓉还想争辩,邢光桦一手甩向了周芙蓉的脸,他这一掌打的极重,周芙蓉都能感觉到口中有血沫出来,她捂着脸望向了这个男人,这个她不断为之努力的男人,如今为了自保居然这么对她。 邢光桦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兮若的神色:“天师,你别跟她计较,她一个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 他突然想起李兮若也是女的,立即给了自己两耳光改口道:“不不,我说我见识短,我们一家都见识短。” 李兮若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她觉得顾七的脑子真是半点没有遗传顾家人,这种人都能交朋友。 “行了,问题不是出在这个宅子身上,我要去山里看看。” 不过那东西刚刚肯定来过这里,只是没胆量在自己面前现身,就使了一些伎俩来吓唬周芙蓉。 “好,我马上带你们去。” 邢光桦二话不说的又在前面领路根本不顾周芙蓉的死活,李兮若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处,她垂着头捂着脸,长长的黑发荡漾在胸口上,神情带着几分狰狞,手上握的死紧。 李兮若转过身道:“邪祟的东西最喜欢缠着有怨气的人。” 处于自己情绪不能缓和的周芙蓉猛的一抬头看向李兮若,却只见着她的背影向着远处走去。 邢光桦将李兮若和顾铭涵带进自己的度假山庄里面,这里面大部分已经完工,只剩少数的娱乐设施还在修建,邢光桦也是个机灵人,想着除妖的路上也不忘了自己的项目。 一边走着一边向顾铭涵介绍如果投资这里可以赚上多少多少钱,如果有了融资,他就可以大力开发那片山地,弄成景点吸引游客。 顾铭涵听着他不停的跟着自己画着大饼,毫无兴趣道:“你还是先顾好自身吧。” 邢光桦见着顾铭涵没什么兴趣,立马闭上了嘴,想着自己的安危还没有解决,一时也提不起赚钱的兴趣。 李兮若一路看着自己的罗盘,确定不是这里的问题,她看向度假山庄前面屹立的一个小山坡道:“那里也是你们的地方?” 邢光桦点头,又想起了什么道:“就是那里面有几个寺庙,之前那个道士告诉我,要是寺庙香火鼎盛,我的生意就会好,所以没开业之前我都是去烧了香,拜了佛的。” “周芙蓉也去吗?” “当然,她那个人,虽然不太信这个,但是只要对生意有利的事情她都会去做。” 不过邢光桦一说完,才发现自己很久都没见到周芙蓉的踪迹了,他探头望了望四周:“那个婆娘又去哪儿了?” 邢光桦本来有点想自己一走了之,可是看着李兮若和顾铭涵又跟自己在一起,若是就这么不管周芙蓉,要是被传出去,肯定不怎么好听,只好咬牙道:“天师,你们在此先稍稍等候,我去找找她。” 李兮若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那个小山坡,邢光桦向他们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才看到行动缓慢的周芙蓉,他沉着脸色不满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还要让天师在前面等着,你知不知道……” 周芙蓉抬起了头,幽幽的望向他,突然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意,邢光桦心里有些发毛,骂了一句:“发什么神经,笑的这么渗人,快走。” 第三百七十二章 伪装的狐狸 邢光桦拉来了周芙蓉,却见着李兮若已经和顾铭涵走出一段路了,立即奔上去:“天师,你们等等我。” 邢光桦凭着记忆在前面带路,现在天色暗沉,只能靠着手电筒的光,走着小山坡的山路,嘴里喃喃念道:“奇怪了,平时也没有走这么远,怎么今天一直看不到那寺庙。” 李兮若和顾铭涵停住了脚步,李兮若看了看周围道:“寺庙这么大的建筑,怎么会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一个影子。” 邢光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哆哆嗦嗦道:“可能是天色太黑了,天一暗我视力就不好,我再在前面找找路。” 他说着就冲上去找路,一时也忘记了妖怪,只是不想因为迷路这事被人拿去做笑柄,可是他绕了一路之后,突然见着眼前站着三人,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道:“天师,顾少?” 李兮若听见后面的声音皱了皱眉,邢光桦这才感觉到害怕疾步跑上来道:“我明明向前走了这么远,怎么又绕到你们身后来了。” 顾铭涵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夜幕笼罩着整个树林,却没有一颗明星可以指路,他低下头对着李兮若道:“我们好像入阵了。” 此时周芙蓉也紧缩着身子跑到李兮若的后面:“什么入阵,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李兮若揉了揉眉心:“闭嘴。” 邢光桦赶紧拉住了周芙蓉不让她说话,李兮若向前走了几步,使出了引路符,这黄符飞到半空又软绵绵的掉了下来,李兮若眯了眯眼,这个阵法不简单。 顾铭涵上前对着李兮若道:“先往前走试试。” 两人往前行,后面的也不敢多留,紧跟在他们的身后,邢光桦一路上探首探尾,瞻前顾后,生怕有什么东西跟上来。 邢光桦胆小心虚,感官也就格外灵敏,在树林里面走了半天,突然看着李兮若道:“天师,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李兮若早就听到了却还是淡然道:“鸟叫而已。” 她嘴里这样说着,手上却做好了准备,不多时,一大片黑色的乌鸦铺天盖地的飞来,站立在了树枝上,邢光桦咽了咽口水:“这里又不是坟场,怎么这么多乌鸦?” “因为有些鸟,不仅吃腐肉,也对活人感兴趣。” 邢光桦见着李兮若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刚打了一个哆嗦,树枝是上的乌鸦便成群结队的往下飞来,不过他们并不伤人,二十形成了一个屏障,将李兮若几人团团围住。 邢光桦和周芙蓉在一旁大叫,李兮若看着乌鸦的翅膀快速的抖动来回形成了圈状,一边飞,一边发出了令人发怵的声音。 李兮若掐了火诀扔向它们黑色的羽毛,那团大火在他们中间烧出一个大洞,顾铭涵见着助攻了一把,周芙蓉又是吓得一叫,那洞就被新来的乌鸦吞噬扑灭,依旧是转圈圈的模式绕着他们形成巨大的黑色旋转屏风。 李兮若眼神不善的看向她:“你叫什么?” 周芙蓉也很委屈:“有只烧焦的鸟掉下来了。” 李兮若看了一眼她脚下的尸体收回了手,没想到就这些乌鸦也能吞掉她的火,而且这些乌鸦的直径越缩越小,很明显是想把他们困在其中。 顾铭涵看着这些乌鸦,突然心生一计:“它们是土行生物,试试动用旁边的树木。” 李兮若点点头,两人一起施阵,旁边的树木顿时活了起来,强行穿插于乌鸦的围困之间,不停的变化着移动的方向,乌鸦的飞行被打乱,一时没了主心骨,很快就煽动着翅膀飞走。 邢光桦看着可怖的场景终于消失了,这才喘上一口气道:“可算是走了,刚刚对着那些尖嘴,我都以为要葬身在这里了。” 他刚想上去拍李兮若和顾铭涵的马屁,那些本该被李兮若曹控的树,却自己动了起来,不断的移动着下端朝着邢光桦和李兮若驶来,李兮若敏捷的躲开身,邢光桦被吓得哇哇直叫,却不知躲开,撞在了树干子上,周芙蓉在一旁也被撞了,这些树干便去围攻伸手敏捷的李兮若和顾铭涵。 李兮若转了几次身看着对面的顾铭涵道:“怎么回事,这些树木不应该是受我们控制吗,难道是阵法的反噬?” 顾铭涵躲过了树木的横冲直撞来到李兮若的身边:“不会,肯定是布阵的人做了手脚,他要将我们困死在这。” 他们有灵力护体倒是不惧,还在一旁有闲情逸致的聊着天,可是邢光桦却没有这么好运,那树跟长了眼睛一样,逮着人就睡,不让人撞上树誓不罢休,偏偏这几棵树还要来来回回的缩小领域,让邢光桦没地可跑。 “天师,顾少,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他脸上都起了几条红楞子了。 李兮若和顾铭涵停在一处看了看树木,发现很少有树来干扰他们,她看了看方位对着周芙蓉和邢光桦道:“你们跑到东北方向去。” 周芙蓉愣了愣没有动作,邢光桦却以为是好地方,直接跑了上去,周芙蓉见着也跟着到那地方,没想到四周的那些树木不要命的冲了上来,将两人分散。 “果然,今日谷雨,乾六兑七艮八最旺,那就是阵法最强处。” 邢光桦没听懂前面的,但是后面的明白了,脸色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合着人家根本就把他当诱饵来测试。 李兮若顺着邢光桦站着的方向,沿着不停移动的树木来来回回走着,最后找到了一处,看着眼前的树木,她食指伸向口袋的朱砂,抹了一把就在树上画起了符咒,顿时周围的树木都停歇下来,顿时回归了原样。 可是李兮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周芙蓉皱眉道:“你怎么来这的?” 这里是阵眼的位置,需要找到对的方向才能进来,周芙蓉脸色一白:“谁让你将我们扔到那一处的,我以为这里是安全的地方,所以就跟着你来了。” 邢光桦此时撞上来,一把推开周芙蓉道:“我们出来了吗?” 李兮若看了看周围:“只是暂时脱险,能不能平安出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里的阵法狡诈,一环扣着一环,李兮若倒是许久没见过了,也对这背后设阵的人更感兴趣。 几人向前继续走,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只是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邢光桦挥了挥前面的迷雾道:“什么破地方,之前来这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些东西。”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若是惹了不能惹的,这些东西还不算什么。” 邢光桦心虚的缩回去想了想自己有没有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倒退了几步走到周芙蓉的面前道:“开发这山的时候我们也没做什么,怎么这些东西就是缠着我们不放呢?” 周芙蓉冷冷的瞧上他一眼没有说话,邢光桦一把拉住她:“你这什么眼神?” 周芙蓉甩开他的手,往前一望皱眉道:“他们两人不见了。” 李兮若和顾铭涵走进迷雾之中,李兮若闻着空气中潮潮的气味,还带着一点点腐烂的臭味,很是刺鼻。 顾铭涵走进这里就有些不适了,摇了摇自己的头。 李兮若从自己的袋子里摸出了一个药瓶,给了顾铭涵一颗自己服下了一颗:“这里的雾气有毒,吃了这个会好一点。”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瓶子,往下一反转,瓶子里已经空了,她挑了挑眉道:“看来他们二人只有自求多福了。” “天师,你们怎么在这里?” 邢光桦带着周芙蓉走到他们面前,李兮若看着他们:“这么大的雾你们怎么找过来的?” 雾气深夜色浓,连手电筒的光都能挡住。邢光桦指了指周芙蓉:“她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你们女人嘛,第六感都很准,当初我出……” “往前走看能不能出去。”李兮若直接打断了邢光桦和顾铭涵向前面走了去,浓雾渐渐消散,逐渐出现了一些明朗的路,似乎通往山坡下,邢光桦大喜的跑向了前面看了看:“好像是出路。” 李兮若却盯着那一处定住了脚步,看向同样也停下的周芙蓉道:“不走吗?” “怎么不走。”周芙蓉疾步走上前,顾铭涵和李兮若缓缓的跟在二人后面,邢光桦正准备下山,脚下却一空,他顿时拉住了旁边的周芙蓉,邢光桦抓住了一块尖锐的大石头往脚下一看,刚刚的路竟然变成了一个小山崖,这要是掉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惊了惊赶紧向上面求救:“天师,顾少,救救我。” 李兮若却不急不慌的蹲下a身看着他们二人,周芙蓉此时掉在这么高的山崖上已经快要哭了:“李兮若,不,天师,你救救我,救救我啊!只要你救我,让我给多少钱都可以,我以后再也不敢说你的坏话了!” 李兮若见了周芙蓉这样忍不住勾起嘴角拍了拍手:“好演技啊,老狐狸。” 第三百七十三章 假扮 周芙蓉愣愣的看着李兮若,表情又变得恐惧害怕,哭着哀求道:“天师,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先把我救上去。” 邢光桦在一旁也不知道李兮若到底想干什么,他只知道以着自己的臂力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天师,你讨厌她没关系,先把我救上去。” 周芙蓉侧目略带嫌恶的看了一眼邢光桦,李兮若见着一笑,慢慢蹲下a身:“忍的很辛苦吧,要一直跟在这个蠢货身边,其实人蠢也不是什么大错,可这个人又蠢又坏,无药可救,你偏偏为了骗我们入阵法,还要不断的忍受他。” 周芙蓉眼神闪了闪,抬起头却还是那幅无辜的脸色,李兮若笑了笑,手中掐出一个火诀把玩:“也不知道能不能烧出你的狐狸尾巴?” 见着李兮若不断靠近的小火苗,周芙蓉立即变了脸色,撕破了自己的伪装,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对着李兮若道:“既然这么厉害,就来找到我吧。” 李兮若眉目一凛,伸出了符纸准备抓住那狡诈的狐狸,却被它逃之夭夭,先一步从周芙蓉的身体里面走了出来。 周芙蓉在悬崖上面打了一个寒颤,逐渐在呼啸的山风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被吊在悬崖上茫然无措的带着心惊胆战问着邢光桦:“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邢光桦看着周芙蓉脸色的转变,哭丧着脸求着李兮若:“天师,你快就我们上去吧,真的撑不住了。” “对对,你快让我们上去。” 李兮若沉着脸色站起了身,自己本来能很快抓住那狐狸的,她看了远处许久,见着脚下的二人,将邢光桦提了上来就转身走了。 邢光桦连滚带爬的往前了几步听到周芙蓉大叫才想起她来,拉着她一起上来。 顾铭涵走到李兮若的身边道:“狐狸都是狡诈的习性,你不必为此懊恼。” “岂止是狡诈,逃跑的速度还是一流。”李兮若转头看向了邢光桦:“带我们去那座寺庙里面。” 邢光桦一路上见着狐狸设陷阱的凶残,有些胆怯:“还要去吗?不如就此下山吧。” 他宁愿不开这山庄了,也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若是现在逃跑,它们就能缠上你一辈子,但你要喜欢狐狸精,倒是可以下山了。” 邢光桦连忙摇头,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 “那座寺庙荒废许久了,在山坡的南面,先前是一个道士说这里没有神像,店铺难以旺盛,所以让我请了几个神像来拜拜,还可以坐镇这里面的妖怪。” 几人走了许久的路程才看到那破庙,邢光桦找人修缮了一番,但是保留了它的古旧特色,邢光桦还颇为自傲:“到时候再请几个人来兴兴庙里的香火,说不定能成为一个旅游景点。” 李兮若拿出了自己的罗盘,走上了台阶之上,邢光桦率先上前推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尊神像,它们都是刚上好的漆,只能用金光闪闪来形容,与这个古旧的寺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邢光桦一进去就抖了抖身子:“这里怎么还阴风阵阵的。” 说着他就对着那几座崭新的神像拜了拜,让他们保佑他会平安无事。 周芙蓉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前些时候来祭拜,也没有这么冷,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寺庙的门突然就在他们背后关上,两夫妻顿时又大惊小怪了起来,互相抱着头紧闭着双眼,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李兮若不耐的看了他们一眼,打着手电筒看向了寺庙的周围。 这间寺庙占地面积不大,从屋顶建筑来看,应该是百来年前的东西,牌匾已经被人撤掉,不知道之前供奉的是哪位神仙,只有几个破旧的蒲团在地面上随意散落。 顾铭涵看着房梁上的木制建筑,上面还刻着一段经文,往下移就是那些神像的面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神像的面容不如往日的柔和,反而是有些凶神恶煞。 邢光桦拿着手电筒慢慢移向那些神像的脸部,一双瞪大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手上一抖,暗自嘟囔:“怎么看着怪怪的。” 他用光在几个神像之间来回扫动却看不出缘由,却用余光扫到一个神像的手臂动了动,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又将光对准了神像的手肘,却没有动静,他松了一口气想着肯定是自己过于敏a感了。 顾铭涵见此,却眯了眯眼,突然将李兮若护在身后:“小心。” 他们二人往后退了一步,上面的神像就自己动了起来,比人a大两倍的身体慢慢从僵硬中苏醒,带着微笑的面容变得面无表情,拿着手上的武器,就是往下一挥,周芙蓉和邢光桦没有这般好运,被拍到一边,不停的痛呼。 这一个有所动作,其他的似乎也不甘示弱,纷纷摇晃着僵硬的手臂从木立中幻化成动态,他们抄起自己手边的烛台,站在高处朝着李兮若和顾铭涵打去。 他们二人被横亘开来,一人对付两个神像,李兮若幻化出自己的灭灵鞭打在了神像的身上,他们都是铜铁制作,外面刷了一层黄色的漆料,灭灵鞭打在他们身上只有了一个划痕,他们低头一看自自己身上的伤痕,从台上跳了下来。 他们的吨位重,这一跳地面就是一晃,周芙蓉和邢光桦连忙爬着到柱子后面藏起来。 一个神像拿着宝剑对准了李兮若,李兮若用灭灵鞭栓住,手上一挥,那铜制的宝剑就掉落在地上。 神像似乎有些怒气,踩着快要破碎的地砖冲上前去用铜制的手打向了李兮若,李兮若一避开,那铜手就打在了柱子上,露出一个深深的大坑。神像自身因为材质结实,又被人操控,灭灵鞭与其他刀剑对它们来说根本不管用。 顾铭涵这边的符咒术法也不能没有伤到这些神像几毫,倒是折叠神像仗着自己的大块头,对他们处处都下着狠手。 李兮若不是能够坐以待毙的人,她收回了鞭子,引出了雷神咒,黑夜之中顿时雷声震震,窗外一阵狂风吹来,将禁闭的庙门窗户吹开,蹲守在窗户前的邢光桦和周芙蓉看着外面的闪电劈开了天际,屋内的李兮若升在了半空,将那些闪电引在了那些神像之上,顿时神像触电一般浑身抖动,变成了黑炭。 几座庞然大物轰然的倒在了底下,泛起了不少烟尘,李兮若皱着眉飞下来,顾铭涵上前扶住了她,要不是他现在只恢复了记忆,没有恢复完全的灵力,他不会让李兮若来完成雷神咒。 烟尘逐渐散去之后,倒下的那几具神像之下钻出了一只狐狸,通体都是白色的毛,但是已经被雷烧成了焦黑,它只能化为了人形,躺在地上,口吐了鲜血。 狐狸摸了摸自己嘴角的血笑笑:“没想到你这么拼命,为了让我遭受反噬,不惜引来天雷。” 李兮若此时的脸色也很苍白,是施以强咒的必然反应,不过现在狐狸已经输了。 “要是不让雷来劈劈你,只怕你现在又不知道钻哪个洞里面去躲着了。” 狐狸看向了四周,没有可以逃跑对的地方,不过它一眼盯上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周芙蓉和邢光桦,瞬间窜了过去,卡着周芙蓉的脖子慢慢走了出来。 它看了看周芙蓉的脸,挨近她的耳朵道:“你的身体倒是很适合我。” 周芙蓉被吓得一身冷汗,不断的哀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狐狸一笑:“那就留下你的皮囊在我身边。” “不是,除了……” “看来你还是没有玩够假扮的游戏,现在是又要假扮成周芙蓉吗?” 狐狸听着,想起刚刚被李兮若识破了自己的真身,以着凶恶的面貌看着李兮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她的,那时明明我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李兮若一笑:“凡事都会留下痕迹,你怎么这么自信自己就会天衣无缝呢?” 李兮若上前了一步:“你的第一步就走错了,若是你默不作声的毁掉我们的火阵,我不会将目光放在你的身上,你要是不着急进入阵眼阻止我破坏阵法,我就不会加深怀疑,而最后我能确定是因为你布下的迷雾。” “跟迷雾有什么干系?” “你的迷雾里面夹着毒素,闻了之后可以让人轻易产生的幻觉,也使人辨不清方向,也只有邢光桦这等蠢人才会相信什么第六感,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方向,而且对于我们脱离队伍感到难安,所以才这么快找到我们。” 狐狸皱了皱眉,恍悟过来:“所以你是故意在试探我,想看看我有没有中迷雾的毒,你有解药,所以你知道这里是悬崖,故意引我去悬崖上,就是为了看我会不会掉下去。” “所以我才佩服,到了这份上本以为你会就此现出原形,没想到你的演技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就是太爱惜自己的尾巴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狡诈的狐狸 听着李兮若的话,狐狸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在它们一族里,尾巴是身份的象征,拥有一尾光鲜亮丽的尾巴比什么都重要,它当然会在乎。 不过狐狸看了看手中的人质,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觉得自己又有了谈判的资本:“她是跟你们一伙的不是吗,要是想让她活命,就给我离开这。” 李兮若似乎是听到了笑话,挥了挥手道:“你随意,反正你不也很恨她吗,半夜想要捂死她,又单独去吓她,我倒是奇怪,你怎么当时不让她掉下悬崖再离开她的身上。” “喂,李兮若,你……”周芙蓉听着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却看到了李兮若漠不关心的双眼,黑色的眼珠里没有藏有一点关于对她的同情。 她这时清醒了过来,邢光桦是贪生怕死的,就算自己与他多年情分,他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下一秒就可以出卖她,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李兮若了。 周芙蓉舔了舔唇,突然低声下来,带着求饶道:“李天师,您在说什么呢,您宰相肚里能撑船,还请不要跟我这种人计较,李天师,您快快救救我吧。” 她后面一句已经带了哭音,她现在一心只想从狐狸身边逃开,什么脸面什么尊严她都可以不要。 狐狸看向周芙蓉的可怜样,可望向李兮若时她依旧是事不关己:“她都这么求饶了,你就一点也不管她?” “我对不喜欢的人向来不是很在乎,所以你请自便。” “李兮若!” “闭嘴。”狐狸都快被周芙蓉的破嗓门吼的耳聋了,它一发话,周芙蓉也只能苦着脸吞下自己的话。 李兮若指了指周芙蓉:“你们就不好奇它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 周芙蓉心里暗骂了几句,她现在小命都被别人紧攥着,哪有心思考虑别的事。 不过她面上还是道:“我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得罪了狐大仙,不过狐大仙要是放了我,我一定将您供奉在祠堂里面,每天都给你进贡。” 背后的狐狸一声冷笑:“打个巴掌再给甜枣,可真是你们人类的惯常手段。” 周芙蓉不懂这话的意思,只能道:“大仙,我们哪敢给您巴掌,您肯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正当她说着话的时候,邢光桦已经一点点的挨着窗户下跪着准备爬出去,狐狸的余光见了他,一伸手,邢光桦的脖子就已经在它的手中。 它看着自己手下的两人:“你们俩还真是绝配。” 邢光桦被压着喘不过气,挥动着四肢道:“天师,你可是答应了我们来帮助我们的,不能在那袖手旁观啊,不然,我们就去到处宣扬你见死不救,根本不配做天师。” “对,李兮若,到时候你那店肯定也开不下去了,什么金字招牌,我们通通都会给你砸了。” 此时二人的呼吸被遏住,心里的恐惧也就不断放大,逐渐变得口不择言了起来。 李兮若踢了踢脚边的废墟,对着狐狸一笑:“还等什么呢,直接杀了他们,他们出去可是准备砸了我的招牌,现在也只有死才能让他们闭嘴了。” “诶,等等。”见势不妙邢光桦又改了口风:“天师,我刚刚说错话了,你要是救我们出去,我每天都去给你的风水店打广告,或者,我把整个公司送你都行。” 周芙蓉听着邢光桦许下这个承诺,多年的心血拱手给了他人,忍不住道:“你疯了,那公司可有我的我一半。” “臭婆娘,给我闭嘴,你这妇人见识懂什么,命不得比什么都重要。” “你死了可以,公司不行,我今天就是让你死在这,都不会让你送掉公司。” 说着说着这两人居然就在狐狸的手里打了起来,伸手手不断的乱舞,狐狸皱着眉将两人丢到一处,看向了李兮若:“难怪妖都说你们人类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来这么喜欢自相残杀。” 李兮若厌恶的扫了那两人一眼,道:“他们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我是赞同的。” 狐狸无语,正要再说什么,墙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狐狸影子,沙哑的声音从墙上传来道:“青玉,你在做什么?” 狐狸看着墙上的影子一愣:“您怎么来了?” 那老狐狸动了动头颅,看向了李兮若:“您是......李太史令?” 李兮若看着那影子一笑:“看来你修炼得有些年头了。” 她刚刚挥动了灭灵鞭,想必这老狐狸是之前见过现在认出来那东西。 老狐狸转向了顾铭涵:“你是李淳风?” 顾铭涵心上一紧,却看到老狐狸摇摇头:“不你只是像他,不是他,他若是在这里,青玉不会留到现在。” 顾铭涵变了变脸色,颇有些尴尬,他现在的本事还没有恢复到以前,是差上了许多。 老狐狸对着李兮若道:“你既是李淳风的高徒,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有仇必报,这两个人开垦了这片山头,从头到脚没有放过任何一处,我们狐族在这里修炼了上前面,受到庙宇的净化,以这里作为栖息地。 几十年神像牌匾被拆也就算了,至少地方还在,可是他们二人一来,堂而皇之的请了一堆废铜烂铁进来,每日整一些高香纸烛,祭拜其他神灵,占了我们的地方,还大言不惭的要开发成景点,扰乱我们的清修,你说这仇我们该不该报。” “我从来没拦着你们报仇,只是你的小狐狸下不去手罢了。” 青玉不服气的看了一眼李兮若:“谁说我下不去手。” 它说着就伸出了爪子,邢光桦和周芙蓉害怕的缩到了一起,李兮若却又道:“可是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呢?” 青玉停住了手,不耐烦的看向李兮若:“说杀的是你,说不杀的也是你,你们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磨磨蹭蹭的。” “青玉,不得无礼。” 老狐狸到底还是敬着李兮若,她很清楚李兮若的修为自己不是对手,他们在山里设下的阵法惹来了李兮若,它还担心李兮若会找它们秋后算账。 李兮若似笑非笑的看着青玉:“这么听我的话吗?我说杀就杀?” 青玉憋屈着爪子在墙上留下划痕。 老狐狸看向李兮若:“看来太史令是有比我们更好的办法,不如说出来看看。” “这座山里的风景不错,依山傍水,杀了他们,这个项目也只是暂时搁置,但是还会有其他的人来在这里设立度假山庄,到时候你们被占了地方,难道又要使尽招数吓唬他们走,可是你们确定还会有如此好运,不会碰着心怀不轨的道士吗?” 在老狐狸看来未尝不可一试,那些因为闹鬼被长期搁置的荒山荒屋不是没有,只是李兮若既然来了,那就不会说两句场面话就离开。 至于李兮若嘴里说的道士,那是半点没放在心上,不是什么样的道士都有李兮若这样的修为的。其余来收妖的道士只是给她们家族送菜的。 老狐狸的影子在墙上走动了走动,许久才道:“那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已经买下了这一座山头,就让他们来供奉你们,不仅要他们供奉,他们的世代祖孙也要供奉你们,这样尚且能偷得几百年的光阴来让你们继续修炼,当然了,如果他们不答应……” 邢光桦听着有活下去的法子,哪有不答应的,急忙跪着到老狐狸的影子面前:“狐大仙,我们答应,我们肯定答应,我明天就让人拆了那些建筑,这庙宇我也再找人重新修建,我再给你们立一个像,每天都来供奉。” 老狐狸想了想,这样确实比之前杀了他们管用,且它们本就是灵狐,杀人也有损功德,这倒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老狐狸伸出了自己的爪子,雪白的墙壁上顿时出现了两滴血:“我要你们签订契约,若是有违今日的誓言,我们必定生生世世缠着你们和你们的子孙后代,让你们不得好死。” 周芙蓉看向了邢光桦,眼里带着不确定,青玉却抛了一把尖刀在他们的脚下,邢光桦颤抖的拿过,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融入狐狸的血中。 周芙蓉还有些胆怯,这是祸及子孙之事,但是邢光桦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割破手指硬生生的按在了墙上,墙上的几滴血顿时消失不见,老狐狸的影子也逐渐淡去,只剩下一面干净的墙壁。 见着一切终于结束,两人像大梦一场一样躺在了地下,李兮若见着只是淡淡一瞟,就和顾铭涵走了出去。 青玉见此追了出去对着李兮若道:“还没谢谢你的提议。” “我不过是为了赚功德,要不是这样,那两个人,是死是活,与我根本没有关系。” 青玉呆呆的看着她,它还以为李兮若是真心想要帮它们。 李兮若看着它一笑:“你还是跟着那老狐狸多学学吧。” 她和顾铭涵朝着山下走去对着顾铭涵道:“要不是邢光桦请的是你我二人,那老狐狸的阵法肯定能将他们困个三天三夜,把人逼疯在里面,到时候放一群疯子出去,这里的生意哪里还能做。” 一开始这老狐狸就不准备要他们提议,它不过是给了她这个太史令一个面子,与那两人结契,让他们完整的走出去。 顾铭涵只是笑笑:“你也说了,它是老狐狸,狐狸生性狡诈,又是成精的,肯定心眼就要多些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求救 自从那日从度假山庄回来之后,李兮若每每去风水店,就能感受到有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或是躲在树的背后,或是藏在人群之中,只是对方身上探查不到什么特殊的气息,没有危险,李兮若也就懒得理会。 只是这日这人终于忍不住现身,她的长相很年轻,还是一个学生模样,穿着一身的牛仔,扎着马尾辫,背着双肩包无措的出现在了李兮若的眼前。 李兮若用手肘撑着自己的头,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兮若看着脸色通红的女孩,手指点了点桌子:“为什么要跟踪我?” 女孩瞪大了眼睛,这样听着好像她是一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她急忙摇摇头:“不是,我不是跟踪你,我只是想找你帮帮忙,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孩看着李兮若淡漠的眼神,苦笑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完全不记得我了,也是,我很少社交,长相成绩都不出众,你也没理由记得我。” 女孩咬了咬唇,看着李兮若:“我是你的同班同学,覃疏雅。” 李兮若沉默了许久,如覃疏雅自己所说,她的平凡确实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印象,更何况她后面已经很久没去学校,就算是她宿舍那几个人她也只记得一个七七八八。 人的脑容量总是有限的,只有优先排出一些不需要的东西,才能装下有用的东西。 覃疏雅放下自己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大叠白色信封放在了李兮若对面的桌子上:“我这一个月以来,每隔三天都会收到这样一个信封,每到午夜的时候,就会有人敲响我的房门,我一开门,它就在屋外的门垫上放着。” 李兮若挑了挑眉将信滑到自己的身边,她拆开了,前两封,入目的是让人心惊肉跳的一个字:“走!” 这个字是用血来写的,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味,上面的血因为长时间的凝固,已经成了黑色,但是这个走字笔锋劲透,最下面一撇拉的老长,表明写字时心里的迫切。 李兮若眯了眯眼,可怪就怪在,她无法对这个字已经推演,若这个字是人写的,她很快便能推出一些东西,可是她掐了掐指,却无一所获。 她接着打开了下半月的信封,与上半月相比,后面的内容表达的情绪已经更为迫切,全是:快逃…快逃…快逃! 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追着不放,它寄信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覃疏雅看着这些信封,蹙起了两道弯眉:“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就拿去报了警,他们也做了血迹比对,但是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甚至在我家里面蹲守,都始终没有抓到人,倒是这些信却是越发的密集,而且不停的让我快逃,可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逃走,写这些信的又是什么人?” “写这信的不是人,你还是想想除了这件事,你有没有遇见过其他的怪事吧。” 覃疏雅听着这话面上出现惊恐的表情:“不,不是人吗?” 她低下头又摇了摇:“可是我身边唯一发生的怪事只有这个,这段时间我被这个扰的寝食难安,李同学,不,天师,你能帮帮我吗?” 覃疏雅真的是没有法子了,找警察警察也不管用,一直抓不到嫌疑人,她就是在学校听说李兮若开了一个很火的风水店,前段时间还有不少人想来当学徒,所以她每天一下课就来这里等着,但是很少能撞见李兮若来店里,今天她也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进来。 覃疏雅看着李兮若默不作声,又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摆在桌子上:“我没有多少钱,卡里面也只有几十万左右了,但是你要多少钱,我一定尽量凑给你。”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垂下头说:“哪怕我现在凑不齐,我可以先欠着,我以后还可以赚,一定会凑齐还给您的。” 李兮若见她这个模样也知道她不是什么豪富之家,一辈子能赚到的钱都不值得李兮若看上一眼。她微微一笑,没有接她手中的卡,摇头道:“钱收回去吧,我跟你去房子里面看看。” 覃疏雅眼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道:“你......不要我的钱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咱们同学一场,全当同学之间互帮互助了。” 覃疏雅心中感激,微微红了眼眶:“谢谢天师!以后有什么能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不过她又想到刚刚李兮若说的话,小心翼翼的问道:“既然这封信不是人写的,那是……” 李兮若淡淡瞟了一眼:“这世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妖精,他们会幻化成人的样子,学习人类的一切,但是若是和人类发生了冲突,它们就会恢复本性,展现出自己恶劣的一面。” 覃疏雅似懂非懂的点头,跟着李兮若走了出去,李兮若叫住在那里摸鱼的小五道:“收拾东西,和我去一个地方。” 小五立即站起身,忙点了点头,却忍不住看了一眼覃疏雅,想着这姑娘长的还挺清秀。 覃疏雅带着李兮若走到一个小区里,小五最近对a市的地产深有了解,看着覃疏雅道:“这里的房子不太便宜吧。” 覃疏雅点了点头:“嗯,但也还好,而且这里离学校很近,我上课也很方便。” “怎么不住校?若是你住校,说不定那些东西就不会找上门来了。” 人多的地方总是要格外聚集阳气一些面对未知的事物也不会这么害怕。 覃疏雅低下了头:“我,和室友的关系不怎么好,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我心情也不是太好,一直跟她们吵架,索性就搬出来了。一个人,也安静一点。” 说着一个人安静,但是这时覃疏雅的脸上却满是落寞,没有人不需要朋友,就连疯子创造出理想世界都想与人分享。 覃疏雅按了四楼,电梯门一打开就听见了吵闹声,覃疏雅脸色一变,快步向房门走去。 李兮若在里面看了看外面的光景,才慢悠悠的上前。 她的房门前是一个撒泼打滚的女人,肥胖的身躯像是一个庞大的蛆虫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她忍无可忍的看着地下的女人:“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女人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小雅,你这就可不厚道了,你拿着你父母的钱大手大脚的花了出去,如今小姨只是来找你借点钱,怎么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怎么说我们都还是一家人吧。” “谁跟你是一家人,你给我滚。” 看着柔弱腼腆的覃疏雅爆发式的怒吼,李兮若挑了挑眉,不过事实证明,光是吼对恶人是没用的,她只会觉得是一只猫多叫了两声,不会放在心上。 女人听了覃疏雅的话立即大哭:“谁来给我评评理啊,外甥女翻脸不认人了,姨妈家里生了重病居然管都不管,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楼有两个邻居都不堪其扰的打开了门,覃疏雅立马向别人赔不是,那两人都是家庭主妇,闲着也无聊,索性就看起笑话来了,女人见着向他们哭诉道:“这几位大姐,你来说说理。 这孩子宁愿拿着钱出去花天酒地,招待酒肉朋友,都不愿意救济一下自己的姨妈,可怜我姐姐在的时候我也没少看管这个孩子,如今说翻脸就翻脸,真的是让人寒心。” 覃疏雅脸皮薄,受不住其他人的目光,脸色通红的慌乱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继承了我父母的一比遗产,买下了这个房子……” “天老爷,你看到了吗,我们都住地下室好久了,她有房子却不愿意让我们进去,真的是苍天没眼。” “她的房子,为什么要你们进去?” 李兮若靠在墙上看着那女人,女人一愣打量了一下李兮若,以为是覃疏雅的同学便道:“关你什么事,小雅小时候就住在我家,长大有了房子是不是应该向我报恩。” “我妈当年也没少给你生活费吧。” 覃疏雅小时候父母都去外地打工,所以就将她寄托在自己的妹妹家,钱方面可都没有亏待过,但是覃疏雅却一直过的很不好,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可又没有地方诉苦。 “听见了吗?她不欠你的,她让你住是人情,不让你住是本分。你要是想闯进去,就是私闯民宅,当然,你现在的情况也属于扰民了,我想我们应该直接报警。” 女人突的站起来指着李兮若:“我是她姨妈,我住她家怎么了?” 李兮若在他面前一挥,面色清冷的看着她道:“告诉我,你来这是为了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捞钱。” 女人说完就捂住了嘴,她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了,李兮若启唇一笑:“想要捞多少?” 女人紧紧的捂住嘴,不想张口,但是她难以抵挡李兮若的灵力,破口而出道:“当然是得到她的全部遗产。” 这时那两个家庭主妇看她的目光就不一样了,刚开始只是看戏,这下对着覃疏雅便有了同情,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惨,父母去世了不说,自己的亲戚还这么不要脸的想霸占她的遗产。 一个主妇看着覃疏雅道:“小姑娘,你别怕,我老公是律师,如果这个女人想夺你的财产,我就让我老公帮你打官司,她肯定逃不了。” “对,我老公是警局的,我现在就报警,先告她一个扰民罪。” 女人听了一慌,也不敢冲开他们去坐电梯,连忙朝着楼梯跑下去,却对着李兮若道:“你给我等着。” 李兮若冷笑一声,众人就听到她从楼梯上摔下去的痛呼。 第三百七十六章 送信的人? 覃疏雅往下望了望:“人不会......死了吧。” 李兮若转过身:“放心,最多让她的嘴长长记性,以后知道积德而已。” 覃疏雅听着一笑,向邻居道了谢,转身将门打开,邀请李兮若和小五进去。 李兮若一进房门,就发现这屋子的光线不太好,外面的绿化已经挡住了阳光,让太阳不能直射,虽然算是阴凉,可是着实不算一个好地段。 覃疏雅发现李兮若朝着外面望,抿了抿唇道:“四楼的楼层数不太好,而且阳光也不充足,可是比楼上那些房子要便宜五分之一的价钱,所以我就全款付了。” 小五不解:“为什要全款付?” 现在这些年轻人不都喜欢分期付款来买房吗,一方面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余下的钱不管是放入银行还是做理财至少都是一笔收入。 覃疏雅没有说话,却神色悲伤起来,看着李兮若走到挂满相框的墙壁前才带着一丝丝哽咽道:“我的父母是去年去世的,这是在去世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 李兮若转过了头看着覃疏雅,听覃疏雅道:“他们原本是两个打工的,后来白手起家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生意,一直都很忙碌,直到去年他们才有了时间去旅游,本来计划是一家三口都去的,可是在那之前我挂了一科古代汉语,心情不太好就没有出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李兮若,抹了眼泪努力笑道:“当然了,那一科目对你来说肯定很简单,毕竟你是我们院可以用金文答题的天才。” 小五瞪着双眼看向李兮若:“你用金文答卷?” 李兮若突然望了望别处答道:“出卷的老师不太好相处。” 她金文答卷也没什么炫耀的意思,做他们这一行,对古代的字体都很敏感,只是恰逢那出卷的老师仗着自己刚刚拿了教授的名称,一直在嘲讽他们这届学生,让她听着有些不太顺耳罢了 看不懂金文就无法改卷,但因为稀奇其他老师找上她问问是什么学生,才大二就能写这么多的金文,还说学生这么能干,老师肯定不会差,这个卷子就拿给她改,弄得那老师满头大汗,苦不堪言,只能硬着头皮抗下来。 “没有和他们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如果我当时和他们一起走,我就能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车祸,我爸开车一直很稳当,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翻车在河里面。” 小五听着也悲切,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自然能体会覃疏雅的痛苦。 “他们肯定是想你能好好活着的。” “我宁愿和他们死在一起,他们之前在世的时候我不珍惜,他们也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我,只有一笔还算不少的钱,可是当时我还差一个月到十八岁,我那姨妈李朝芳就想要领养我,拿走我的一切,要不是我拼死护住,我可能什么都拿不到。” 覃疏雅刚上大学的时候年纪就比同一届的小上一岁多,后来没想到家里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事,她当时听着李朝芳可以领养自己,很害怕,硬生生到处找人求助挨了一个月,继承了遗产之后立即买了房子,将所有的钱都放在了这个房子上。 她知道自己性子软弱守不住钱,李朝芳可能软磨硬泡两句就会在她这里拿走不少钱,当初她就这样对自己母亲的,所以只有化为不动产才能让她安心。 本来这个地址她是谁都没有告诉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朝芳在一个月前突然又找到了自己,开始是想找她要钱,后来知道她的钱都在这个房子上,又来带着一家人搬进来,她本来跟保安打了招呼把她列入小区黑名单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法子混进来,跑到她门口来闹。 李兮若听着覃疏雅小声的哭声,望向了窗外:“天黑了。” 覃疏雅立马走到窗户前:“没想到这么快,只是不知道它今晚还会不会来。” “最近送信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它要是着急,肯定会过来,今晚我会留下来。” 覃疏雅点了点头,带着感激的看着李兮若道:“我现在去给你们准备房间,只是可能要委屈这位小哥睡沙发了。” 家里只有两张床,她知道依着李兮若的性子不会和人同床共枕,就只能让小五睡在沙发上。 小五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不过等着覃疏雅一进去收拾房间,他就立马窜到李兮若的面前,带着惊恐道:“今晚有什么东西要来啊,要不你提前给我点符咒什么的护身吧,那东西要是来了,我也可以自保。” 李兮若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双手的食指和小拇指相对,嘴里喃喃而念,挥向四周,小五就见着门窗上显现出红色的符咒,但又很快消失下去。 他舒了一口气,有保障就行。 到了深夜,小五警戒的看着四周,本来想见见那东西是什么模样,但是又忍不住自己的困意,很快就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在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门外好像有什么异动,叩,叩,叩,一声声沉闷的敲门声,隔着某种自带的规律性,在寂静的深夜里,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 小五顿时就被惊醒了,立即坐起了身,围着一床薄被哆哆嗦嗦的从沙发上躺着起来走向了门口。 那敲门声顿时戛然而止,小五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吞了一口唾沫缓缓拿着左眼向猫眼望去。 外面的感应灯因为刚刚的动静已经点亮了,外围的一切小五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转动了眼珠,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生怕是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努力凑近了脑袋将眼睛贴在了猫眼之上,想看的更清楚。 这时突然从下面窜上一个一个头颅小五还没有反应就见着自己的左眼正对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他们俩挨的这么近,他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眼里的红血丝,而那眼珠一动不动,充满了诡异。 大约愣了三秒小五才反应过来,大声尖叫起来,一只手把上他的肩膀,他心里更害怕,可他却被那只手给提溜在一边,看着那只手打开了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本来暗下去的灯也被小五的叫声唤亮了。 李兮若走出门外看向四周,凝着眉目,她摸了摸门上自己布置的符咒,真是厉害的妖精,居然能够直接碰触自己的驱邪咒。 覃疏雅站在小五的身后,指着地上的门垫惊声尖叫道:“是它,它又来了。” 李兮若的捡起了地上的信封,依旧是白色的信封袋,和之前放置在门口的一模一样。 她走进来关上了门,小五立即道:“我看见了,我看见那个人了。” 覃疏雅很着急:“不是妖吗?是人吗?那长什么样子?” “红色的眼睛,它的眼睛是红色的,里面全是血丝,它的眼睛有整个猫眼一样大,感觉都要整个洞眼塞满了。” 小五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李兮若想听的重点,只是不断的重复对方有双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可怕,她烧了一个宁神的符咒水给小五喂下,小五才微微缓过神来。 小五镇定下来,有些不解的望向李兮若:“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就很害怕,喝下你的符水要好很多了。” 李兮若坐向了沙发:“你应该是与它直接对视,沾染了它的情绪,才变得心绪不宁。” 覃疏雅坐在了李兮若的身边:“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暂时还不清楚,你先打开这封信吧。” 李兮若将信给了覃疏雅,覃疏雅犹豫的接过,拆开了信封。 这次里面不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张标了红圈的地图。 覃疏雅惊异:“怎么不一样了?” 以往都是让她快逃,快走,现在倒是直接给了她一张a市的地图,她实在看不懂这背后的意思。 她将东西又给了李兮若,李兮若摊开在桌子上分析道:“之前它给你的东西都是让你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现在却给了一张地图,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它有了新的发现,想让你跟着地图走到某一处,但是背后的缘由我们却不知道,第二种,根据以往它都是寄过来一封血书的惯性,这个信封可能不是它送的,而是另外的东西找上门了,它伪装了自己,想让你去地图上的地方,可是很可惜,它的意图,我们也不知道。” 覃疏雅苦着脸:“那怎么办,这两个的意图是善是恶我都不知道,若是第一种,这个妖怪没有伤害过我,只是让我一直快逃,我到不是那么反感,可是听着天师的第二种,明显就是有东西要害我,若是真按照它的用意去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李兮若看向她:“你不是很疑惑你的父母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遭遇车祸吗?” 覃疏雅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刚刚算了你父母的生辰八字,他们命格很硬,而且上一世积了不少阴德,不该命绝于此的。” 覃疏雅握紧了双手:“那就是有人在害他们。” “是与不是,只有去找寻了答案才能知道。”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七号钟楼 “可是我该这么做?”覃疏雅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下,对方很明显不是人,她又不聪明,怎么知道妖怪的心思该从何查起? 李兮若指了指上面的红点:“它在这上面标了几个红圈,估计是意指我们要去这些地方才能找到答案。” 覃疏雅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地图,望着李兮若指的一个地方,不解道:“我们的学校能有什么东西?” “这要去了才知道,不过你听说过这个七号钟楼吗?” 那地图上明晃晃的七号钟楼的大字,却又些让人发愣,覃疏雅从来没听过学校里面居然还有这个楼。 覃疏雅只能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李兮若就更不知道了,且不说她很久都没去上课,就是之前她都没有逛完过这个校园。 覃疏雅拿出了电子地图搜了搜,将它放在李兮若的面前:“你看,地图上并没有七号钟楼,我们只有六个教学楼,两个实验楼,上面都没有标注七号。” 小五在一旁听着蹲下身凑过头来看:“会不会是新建的楼你们不知道,电子地图也没更新。” 李兮若点了点地图:“这个七号楼在六号楼和实验楼的中间,我去过一次,这里地方很狭小,不可能建楼。” 覃疏雅抿了抿唇,拿出手机点出了社交软件飞快的打字,不一会儿对面来了提示音,覃疏雅一喜:“我有个朋友她知道七号钟楼。” 她的这个朋友叫苏又杏,之前她们一起上过选修课,脾气还算相投,只不过覃疏雅搬出来之后就没有怎么联系了。苏又杏是个夜猫子,凌晨两点了也没入睡,覃疏雅知道她的习性,但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她很快回复,快速问了几句话之后,得知覃疏雅想找七号钟楼,就迫不及待的翻墙出来了。 李兮若几人就先行赶到学校,在六号楼那里等着,不多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生就跑了出来,气喘吁吁。 覃疏雅带着不好意思道:“其实你直接在网上告诉我就行了,不用特意出来的。” “别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了,你们深夜探险,怎么可以不叫上我。” 苏又杏扬起笑脸对着覃疏雅,覃疏雅也笑了笑,其实她和苏又杏也只是泛泛之交,但是苏又杏能大半夜跑出来陪她,她还是很感动。 覃疏雅对着李兮若介绍了苏又杏,苏又杏却一眼认出了李兮若,双眼放光道:“你是那个李天师对不对,之前你将人变成气球一样肥壮我还录了一个小视频,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我很聪明的,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小杏,冷静一点,我是请天师来帮忙的。” “那我可以跟着学吗?” 苏又杏又对上李兮若,李兮若挑了挑眉,小五出来拍着胸脯道:“排队,排队啊,我跟着天师这么久了都还没开始学,你个小姑娘怎么能插队呢?” 苏又杏看着小五:“你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人,我肯定比你学得快。” 小五一听鼻子都要被气歪了,正准备说回去,覃疏雅赶紧拉着苏又杏到一旁:“你不是要讲钟楼的事吗?” 苏又杏这下想起了正事,转身道:“这事我也是听一个学长说的,他说这所学校在几十前曾经修了一个复古的钟楼,就叫七号钟楼,但是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却要拆了它。 明面上说是为了多建几个教学楼,可是当时的教室和学生处于供大于求的状态,根本不需要扩建,后来七号钟楼就消失了,其他的教学楼就压在了上面。” 苏又杏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实验楼和六号教学楼所隔着的一条林荫小道:“这条路之前是被称为情人路,因为到了晚上就会有各个小情侣在这幽会,可是这些情侣之中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听到耳边传来钟声,说的很诡异,又神乎其神的,渐渐的这里就没有人了。” 小五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意思是楼塌了,钟还在,别是有什么东西吧。” 覃疏雅也有些害怕了,近些日子一来的事情并没有让她变得胆大,反而让她更加相信这世界上有其他东西存在。 “他们说听到钟声是在哪个地方?” 李兮若望向了苏又杏,苏又杏立即回答道:“就在那个小树林的坡上,天师,让我带着你去吧。” 苏又杏是从小就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如今看到一个大师级别的人物在自己眼前就只想着抱大腿。 李兮若点了点头,苏又杏连忙在前面带路,小五看着那阴森的小树林向里面瞅了瞅有些胆战心惊,看着同样瑟瑟发抖的覃疏雅道:“要不我俩就在这等着?” 覃疏雅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树林给了她很不好的预感,她也不想进去。 苏又杏带着李兮若走了一段路,又渐渐绕到李兮若的身后,这一段路没什么光亮,唯一的活物就只有她们两人,还有地上乱动的影子,饶是她胆子再大,毕竟没有见过未知的东西,心中还是有点害怕。 李兮若拿出了罗盘,苏又杏眼巴巴的看着罗盘在飞速旋转,四处望了望:“这代表这里的确有东西吗?” “嗯。” 李兮若拿出自己包里的符纸,将符纸扔向半空之中,苏又杏就惊讶的看着,一张符纸幻化成了无数张,像是自己有了生命力一样,向飘渺的空中飞去,黄色符纸上的朱砂在不断的闪现,突然在狭小的树林子中间,就出现了一座小钟楼。 它的占地面积已经超出了树林,但是钟楼的身体却穿过了六号教学楼和实验楼,带着波动的幻象隐隐约约,像是黑白片子里面的小雪花。 苏又杏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画面:“原来七号钟楼的传说真的存在,他们听见的不是幻象,它真的在这。” 苏又杏看向了李兮若,刚想伸手去拉住她宣泄她的激动之情,但是还没碰上就看到了她冷若冰霜的脸,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但还是兴奋道:“天师,你真厉害,你真的找到这一处了。” 李兮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去把他们叫来。” “好。”苏又杏拔腿就向覃疏雅他们跑去,嘴里大喊道:“小雅,找到了,我们真的找到七号钟楼了。” 覃疏雅愣愣的看着苏又杏,还没反应过来,远处巡查的保安突然将手电筒的光晃了过来:“谁在那!” “快跑!”小五拉着覃疏雅带着苏又杏想也没想的进了那钟楼之中,闻声过来的保安晚了一步,眼前就只有一片空旷的树林,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想起刚刚听到的人声,顿时就感觉到凉意,暗自嘟囔道:“奇了怪了,刚刚明明看到有人的,怎么眨眼就不见了,不会是……” 想到自己的想法,他立即摇了摇头,掉头就立马走了。 小五三人进了钟楼之中,狼狈的喘气,却听到李兮若皱眉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做了什么?” 三人这才反应自己居然进来了,不停的打量四周,这钟楼是仿了唐朝的钟楼样式,两层阁楼式,大木结构,通高十米左右。整个钟楼是呈空筒式,内壁垂直,高处就悬挂着一口大钟,大钟旁就是一个木桩。 小五看了看上面:“这地方还真没消失,不过我们之前怎么没有看到,而且苏又杏不是说这楼已经被拆了吗?” 李兮若看了四下一眼:“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幻象,这里是一个阵法,有人在此设阵保留了钟楼的影像。” 覃疏雅担忧道:“会是那个妖怪吗?” 此次一行,她心中最不确定的就是引他们来这的人是善是恶,她怕死,她也怕连累别人,此行的人基本都跟她非亲非故,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会内疚一辈子。 “先上二楼看看吧。” 李兮若摸着木栏杆,看着回旋百转的楼梯,慢慢走上去,此时这里的点灯都是采用半复古,外面是长信灯的样式,里面却是电灯泡,挂在窄小的楼梯间出,透着的是黄绿的光,与木制栏杆倒是相配,不过在小五看来就是这灯光过于幽森了。 几人走了上去,这才看清大钟的模样,这铜钟拿肉眼丈量就有两米左右,上面刻着百来个文字,又有八卦图像,和一些其他图案。 若是以前的小五绝对认为这不过是庙里随处可见的铜钟,不过在风水店里待久了,也练得有几分眼里届:“这可看着不像几十年的东西,是文物吧。” 苏又杏想了想道:“好像是唐朝传下来的,之前在什么宝元寺里面,经过将近千年风雨,钟声依旧浑厚,不过这钟在当年拆楼的时候就移送到博物馆里面去了。” 小五看了看这楼的构造摇着头不禁道:“这么好的建筑,就算是仿照,也有些价值吧,更何况还有一顶货真价实的钟,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拆掉。” 李兮若看向了那口钟,眼里涌现着沉思,她也在奇怪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选择了拆楼。 第三百七十八章 半妖 李兮若顺着栏杆看向楼顶,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唐朝的建筑了,这里的设计虽然有瑕疵,但是整体上还是贴合了当年的唐朝,还原度很高。 覃疏雅摸遍了整个二楼也没有线索,不禁有些灰心丧气道:“天师,他到底要我们来这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口钟吗?” 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但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覃疏雅有些烦闷,倒是苏又杏兴致勃勃的摸着摸那,忽然把住了二楼上的木桩道:“你们想不想听听着钟声。” 她咧嘴一笑,说完又不等众人同意,直接拉起木桩,狠狠的敲响了铜钟“哐,哐,哐……” 钟声虽然浑厚绵长,但是几人站的很近,根本无法承受钟声的震耳欲聋,小五和覃疏雅不适的堵上了耳朵,苏又杏也是一声闷a哼,蹲下a身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听觉。 李兮若只是皱了皱眉,忍过一阵的不适,突然就听到了外面的骚乱声。 苏又杏站在他们远处,听见了外面有人立即跑到李兮若身边:“我不会把什么东西招来了吧?” 小五和覃疏雅晃了晃脑袋,也有些无措的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就敲了钟吗,怎么才一会儿感觉全校的人都聚集出来了,大晚上的,他们不会这么无聊吧。” “先看看情况。”他们现在在钟楼内,也没有窗户,并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骚动停止下来,钟楼门却被人打开,苏又杏几人立马蹲下a身企图掩藏自己,而一直站着的李兮若看着他们的服饰眯了眯眼。 苏又杏看着李兮若安然无恙的站着,也忍不住伸出头来探看,见着是两男一女,都穿着六七十年代的服饰,土土旧旧的,不过样貌都很漂亮,只是最左边的那人,虽然一直挂着笑容,但是却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小五和覃疏雅也趴了上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底下的人,看着那个相貌出众的女孩不禁道:“我好像在哪见过她。” 小五嫌弃的撇了撇嘴:“你们女生搭讪也这么老土吗?” 覃疏雅本就是内向的性子,听了这话就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 苏又杏对着下面挥了挥手,却发现这三人似乎看不见他们,他们手里拿着一本书,朝着楼梯上走来。 覃疏雅顿时有点慌了:“怎么办,他们上来了。” 李兮若却一派淡然道:“他们看不见,也听不见我们。” 其他人跟着她转了身,走在那三人面前,眼睁睁的见过他们穿过自己的身体,小五摸了摸身体发现自己是实心的,可是怎么对着别人就成了空心。 苏又杏又故意朝着他们大吼大叫,做出各种怪动作,可是除了左边的人看着空气皱了眉目,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 覃疏雅这下明白了,问着李兮若道:“他们也是这栋楼的影像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看来给你地图的那人,是给我们看点东西。而刚刚的钟声让时间倒流了。” 苏又杏在旁边松了一口气:“还好,我还以为是我闯祸了。”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而左边的男人被旁边的人戳了一下:“丘机,发什么愣呢,这书可是你好不容易借来的,我们快点把它看完,你好还给人家。” 他们抱着的是两本外国作品,在此时还是禁a书,若是被人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唯一的一个女孩将书摆在中间,好让大家一起看,她趴在地上,头枕在手臂上看着另外一个男生道:“丘机你真厉害,我都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书是你弄不来的,比这个齐泉厉害多了。” 她嘴上虽然夸着叫丘机的人,可是眼睛一直放在了齐泉的身上,眼里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齐泉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周小恬,你说谁最厉害?” “别动我的头发,这可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你上次还说你的手是你的第二张脸呢,你们女人就是善变。” 齐泉嘟囔了一句就和周小恬趴在一起看书,对着丘机招了招手道:“来,躺这边。” 丘机又是笑着摇摇头,满脸都是拒绝,齐泉甚至还看到了他眼里闪过的嫌弃,但是一晃头,又是那如沐春风的笑意,他鼓着嘴趴在地上,想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没料到周小恬也有这种感觉,凑在齐泉的耳边道:“丘机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每次来他似乎都不愿意与我们亲近。” 齐泉虽然心里也隐隐约约的认为是这样,但还是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好哥儿们:“说什么呢,这书是人家冒着风险借的,这钟楼也是他偷偷带我们进来的,现在风声这么紧,要是还像我们之前一样躲在树林里看书,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周小恬点了点头,丘机的确对他们很好,之前齐泉不小心落水,他救了人就走,连个感谢方式都没留下,要不是后来有缘遇见提起这件事,还不知道居然是他,想着丘机也是救命恩人,周小恬为自己脑内黑暗的想法感到羞愧。 李兮若看着三人,其他两人都在看书,只有这个丘机抬头望着楼顶,死死地盯着一处。小五也学着望了望上方,可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望什么。 李兮若拿出了符咒晃在三人的眼前,而符咒却在丘机的身上停下,烧毁了一半,李兮若皱了皱眉:“他不是人。” 覃疏雅怔愣的看着丘机:“难道他就是那个妖怪?” “不能确定,他现在还是半人半妖的状态,不过我无法碰触他,也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人要成为妖,往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是常人无法忍受的,过程也是无法自行控制的,但是这个丘机却让自己停在了半妖的状态。 过了一会儿,三人自知该回去了,商量着要不要把书放在钟楼里,丘机眼里一闪道:“放在钟楼里万一别人发现,查询来由,我可就跑不掉了,随身带在身上至少有保障一些。” 齐泉点了点头:“也是。” 他们几人下楼,李兮若一行人也跟着下去,他们打开了门,苏又杏忙着想要跟上去,却吃了一个闭门羹,他们现在能穿透一切东西,却无法穿透一个门。 覃疏雅带着焦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出去?” 李兮若挥手在门上画了一个符咒,却见着它迅速消失,看了这门一眼转身道:“出不去了,我们就只能看这钟楼里面发生的事,只能等着他把想给我们看的一切看完。” 没过一会儿,对于李兮若几人而言只过去了几秒,而丘机和那两人已经在外面度过了一天一夜又回到这个地方,继续看他们的禁a书,内容越来越大胆,可是对于好奇的少年们却无疑于甘露,探求的精神越发的浓厚。 周小恬和齐泉的关系越来越好,有时候在丘机看不见的地方还会偶尔亲吻,可是李兮若知道,丘机看见了,可是他没有理会,任由他们的关系迅猛的发展,直到周小恬告诉齐泉自己怀孕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无疑是致命的,而当事人更慌,他还是只是一个学生,从来没想过突然有一天就成了父亲。 他无助的望向丘机,丘机这时却笑了,笑得满脸温柔却又渐渐冷了神色:“你们要找人把孩子打掉。” 齐泉握住了周小恬的双手:“可是,我们……” 他爱周小恬,是他犯的错误为什么要强加在周小恬和孩子的身上。 “齐泉,每次周小恬来的时候可都是躲躲藏藏的,你们在外面可是没有打过一次招呼,大家都以为你们并不认识现在风头紧,你想想要是被人发现她怀孕了,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你作为始作俑者,别人又会怎么看你,这可不仅仅是流氓罪这么简单,你们要是不打掉孩子,你们的学业可就完了,万一再碰上不好的时候,她的家长再告你一个其他罪名,你可是要去劳改的。” 周小恬听着顿时站起身:“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这样对他。” 丘机怜悯的看着周小恬:“可是你看看外面的情况,你的家人要是知道你未婚先育,他们肯定会觉得是有人欺负了你,你对我说的清,你对其他人说的清吗?” 周小恬低下了头,齐泉也很无措,他知道丘机说的在理,如果留下孩子,按照现在全国的形势,他们不可能能讨着好,可是他也放不下周小恬。 想到这他又不禁疯狂的打着自己的脑袋,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如果当初不冲动,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又杏在一旁摇摇头:“看来还是生在我们这个年代好,那个年代的人,真是命苦。” 覃疏雅却在纠结另一件事:“这丘机到底是好妖还是坏妖,他好像有时候对人还不错,可是有时候也给人很奇怪的感觉。” “看人看事都不能只朝着一方面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恩怨 距离得知周小恬怀孕,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可是他们还没有来钟楼,小五无聊的睁眼望天:“他们不会真的去打孩子了吧,怎么这么久都还不来,这得过去几个月了。” 覃疏雅担忧的望着门口,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那个东西让他们来这里的用意,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好像与她的父母并没有关系,她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来这了。 而李兮若一直站在楼上以俯视的角度看着门外,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亦正亦邪的半妖丘机,两个看起来与此事毫不相关的陌生男女,寄地图的人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众人各有各的猜想,这时钟楼的门却被慢慢推开,小五立马从躺着的地上纵身跃起,跑到了栏杆上,但是看到来人时却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来人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穿着白色的衣裙,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头皮还被人薅掉了一块,行动迟缓,拖着瘸掉的一只脚慢慢的走了进来。 小五惊悚的看着她:“这是要干什么,上演午夜凶铃吗?” 头发杂乱的散在面部前,又以奇怪的姿势在行走,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李兮若皱了皱眉,直接从二楼飞身a下去,小五惯性的想跟着跳,发现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还是乖乖和覃疏雅二人走了楼梯。 他们一下去就看着李兮若丝毫不惧怕的站在女人面前,直到李兮若慢慢让开了身子,他们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是周小恬! 不怪他们认不出,之前的周小恬像是一朵向日葵,永远的朝着太阳的方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蓬勃的生气,可现在这朵花枯萎了,她的伤势让她看着离凋谢不远,她拖着残破的身体走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 覃疏雅本是想去接住她的,但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自己的面前,她根本无法碰触眼前的任何东西。 但是对于周小恬的惩罚还没完,两个长相凶恶的女人又走了进来,看向了周小恬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怀着谁的野种啊。” 她一脚踢向了周小恬的肚子,周小恬顿时蜷缩了身体,以细微的声音无力的求饶道:“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这个野种,不就应该打掉吗,我们这可是为你好。” 这个女人现在不打周小恬其他地方了,专门对着她的肚子踢,周小恬的身a下的全是血水。 覃疏雅焦急道:“天师,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救救她吗?” 她知道她们现在碰不到这些人,可是她想着李兮若这么厉害,肯定会有办法的。 李兮若摇了摇头:“我们看的是当年发生的事,已经是现实的东西,改变不了。” 这就如同去电影院里看悲情电影,所有人都认为主角很惨,抓心挠肺的想要改变主角的命运,但最后也只能坐在椅子上,生着闷气或者留着眼泪等待着悲剧的到来。 那两人踢累了,一人道:“去叫卫兵来吧,把她带走去审a判。” “得带她一起吧,不然跑了怎么办?” 那女人轻蔑的看了脚下的周小恬一眼:“她这个样子还能跑吗?” 此时的周小恬已经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因为无法触碰,覃疏雅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来的不是那些卫兵,而是齐泉,他看着满身是血的周小恬,惊慌失措的连手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放,他的爱人全身是伤,他无论碰哪里,都会伤到她。 正当齐泉有所动作的时候,丘机被人摔了进来,他指着门口人道:“齐泉小心,就是他向上面举报的你们。” 原来他们一直没来钟楼,除了因为周小恬有了身孕,还是因为看禁a书被人逮着了,这两个罪名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周小恬刚刚就是被人“清算”了。 从门外走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他用帽子死死地遮住了自己的脸,齐泉带着愤怒又有点不理解的问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举报我们?” 丘机见着齐泉还在跟他废话,直接上去揍了那个男人一拳,男人一把推开齐泉,直接冲上去跟丘机打斗,丘机灵敏的避开了几下,扯下了男人的帽子。 男人露出了一张可怕的脸,那是蛇的脑袋,马的耳朵,齐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妖怪!” 男人看了看齐泉,似乎有些茫然,好像并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但是小五见着那男人的眼睛,背后发了凉,立即指着他道:“是他,就是他,红色的眼睛,他就是我晚上看到的那个男人。” 李兮若看向了男人的眼睛,确实和小五说的极为相似,那里面是全然的红色,如同入了魔障一样。 看着男人露出了本来面貌,丘机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他幻化出一长串佛珠在自己手里,不顾齐泉惊愕的眼光对着男人道:“妖就是妖,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丑恶的面貌。” 听着这句话,李兮若饶有兴致的看向丘机,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半妖,居然会如此嫌弃妖怪。 丘机双臂拉长了佛珠,双脚跨出了一大串距离,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妖怪。 男人幻化出了自己的真身鱼身六足,以兽态来进行战斗。 丘机甩出自己的佛珠,打在了妖怪的身上,那佛珠上有不少梵文的刻字,肯定是高僧亲传,威力也是巨大,直接就将拥有盔甲的妖怪打的血肉模糊。 可是这怪物感觉不到疼痛,拼了命的朝着丘机靠拢,丘机皱了皱眉连连后退。 眼见着丘机将妖怪引到自己处,小五立马腾出了战场,这妖物看起来太恐怖了,他再也不想对他对峙了。 丘机收回了自己的佛珠,纵身跳到怪物的身上,双手紧缠佛珠,准备勒死它,可是它不停的晃动,一直企图将丘机扔下去。 丘机找准了机会,伸下了手,可是这次他失败了,佛珠含在了怪物的嘴里,他的牙齿特别的锋利,直接咬断了佛珠,圆滚的珠子散落了一地。 妖物反身就咬向了丘机的大腿,丘机顿时闷a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又准备拿出自己的破衣钵收妖,而怪物只是一顶,就顶撞开来,咬上他的臂膀,不断的撕扯。 丘机疼痛的大叫,这怪物是要废了他的这只胳膊,小五顿时上前抓耳挠腮道:“这个应该帮谁啊?” 李兮若听着一笑,直接就将他推向了他们二人,小五一和那怪物对面,就立即惊叫起来爬向了一边,苏又杏对着他嘲弄道:“一点本事都没有,还想着要救谁,你先把自己顾好吧。” 小五悻悻的走到李兮若的面前:“这么多人面前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吗?” “面子都是自己挣的,哪有别人给的。” 正说着,一旁的齐泉直接找了一把椅子砸向了妖物,妖怪一怔愣,顿时眼睛里红的发黑,幻化成人形挥舞着拳头朝着齐泉打去。 齐泉是人,可没有丘机抗揍,妖怪只是随意的几下,他就躺在了地上,快要奄奄一息,妖怪看着低下的齐泉,不知道为什么又打了打了自己的脑袋,占满血迹的手掌不停的在自己头上揉拧。 小五见着瞠目结舌道:“这该不是疯了吧。” 妖物扬了扬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又朝着齐泉打去,覃疏雅心上一紧,没想到久久不动的周小恬居然起身,替齐泉挡了这一劫,她嘴里的鲜血布满了齐泉的脸,齐泉整个人都懵掉了,眼睁睁的看着周小恬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覃疏雅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痛,转身看向了李兮若:“天师,你救救他们吧,她快死了。” 李兮若严肃着神色看着她:“覃疏雅,我还要再说多少次,你看到的都是影像,你根本什么都该改变不了。” “可是…” 她看着不断在齐泉怀里吐血的周小恬,她心里就像针扎了一样,只想扑上去挡在他们身前。 看着妖物也呆愣的站在原地,他身后的丘机在手心中写了一个“万”字,顿时打在了妖物的身上,那妖物往前一倾,转过身扑了上去。 丘机先前已经被咬上了几口,那里面有些毒素渗入体内,让他变得异常虚弱,只能看着那个妖怪一拳拳的对准了他的脸不停往下打。 覃疏雅看着齐泉抱着周小恬悲鸣,突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不停的翻着相册,眼神在一处停下,深吸了一口气哭着向周小恬跑过去:“奶奶!” “哐!” 无人敲钟钟自响,这一声穿插了无数古刹的悲音又将他们带回了现实的钟楼,覃疏雅扑向了空地,李兮若最后看见了妖物的眼泪。 覃疏雅在原地哭个不停,苏又杏上前安慰了她一阵才道:“小雅,你刚刚再说什么?” 覃疏雅停下了哽咽:“周小恬是我的奶奶。”她将手机的相册给了众人看,照片是她年轻的父亲和一个年老沧桑的女人,她的眼神变得疲惫不堪,只是在眉目之间依稀还有几分周小恬的样子。 第三百八十章 复杂 小五看着在一旁不解道:“那你怎么现在才认出她?” 虽说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不少,但是自己的奶奶随便想想她的生平轨迹和时间线都应该能对上某些事,很快认出她来,最后却翻了大半响的照片。 “我也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她老人家改过名字,虽然是姓周,但改成了周梦,周小恬这个名字,我之前从未在其他人嘴里听过。” “你没见过你奶奶吗?” 苏又杏将覃疏雅扶了起来,覃疏雅摇摇头:“她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这个照片还是最近我在收拾父亲遗物的时候找到的,我对她的记忆其实是一片空白。” “但是这上面的周小恬也有五六十岁了吧,你爸看着却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这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吗?” 覃疏雅不确定道:“应该不是,我之前听过别人讲,我奶奶当年带了一个三岁的小孩改嫁到爷爷家,我爷爷脾气很暴躁,对她很不好,但是我们家世世代代是农民,在那个年代家世很清白,爷爷就一直说她嫁进来就是为了洗清身上的污点。不过后来没过多久,这小孩就死于一场大火之中,奶奶就因此疯了,闹腾了几年,之后才生下我爸爸。” 想起偷偷藏在阁楼上,和喜欢的人看着喜欢的书的周小恬,没想到后来居然是如此下场,小五不禁很是唏嘘,这人生也太无常了。 苏又杏听着摸了摸下巴:“还真是奇怪,刚刚周小恬是几人中伤势最重的,怎么还偏偏活了下来,还顺利的生下了那个孩子,齐泉又去哪了?还有那两个妖怪呢?”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兮若,李兮若看了他们一眼道:“现在唯一能确定的,送信的是妖,但是不巧,妖有两位,并且在带我们去了七号钟楼之后,目的依旧不明确,所以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幕后操控,只有先去下一个地方看看。” 苏又杏插嘴道:“那个长的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是好妖,而且要不是他,周小恬和齐泉也不会这么惨。”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在作怪?” 苏又杏的眼珠转了转:“你之前跟我说过,你怀疑你父母的死也是妖怪所为,并非意外,刚刚你也看到了,那妖怪长相丑陋,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 李兮若挑了挑眉:“分善恶不是靠长相的,还是先看看他的下一步是什么吧。” 覃疏雅茫然的点点头,她现在脑子里也很乱,丘机当年看着和自己的奶奶关系还不错,而那妖怪反倒是凶恶的紧,可是她心里对丘机总是有着怪怪的感觉。 小五摊开了地图,按照离学校最近的距离,念出了下一个地址,不过覃疏雅的脸色却不是太好。 李兮若看向她:“这也是你熟悉的地方?” 覃疏雅轻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嗯,这里是我姨妈家。” 那个只想要钱的女人?李兮若看着地图,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几人修整了一天就打车到了离着郊区很近的一处楼房,这里的房子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房子,生锈的防盗窗,脏乱的地面,入口处的青苔,杂乱的吵闹声,都让人很难对这里产生好感。 覃疏雅走到门边,却又生了退缩的心思,转过身看着李兮若道:“她前天才从楼梯间上摔下去,今天肯定不会让我们进屋的。” 李兮若环抱了双臂,看着覃疏雅,通过这一天的相处,她发现覃疏雅身上有个让人很不喜欢的点,就是过于内向和怯弱,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想的永远比做得多,且不说她能不能有什么大成就,就是平常之事她都会难以圆满完成,这也是为什么她跟踪了自己将近一个月,才肯主动到店里来求助。 苏又杏和她相比就安全相反,是个急性子,她听到覃疏雅的为难,立即道:“我来敲,你又不欠他们的,怕什么。” 说着苏又杏就拍起了门,这架势颇有点高利贷上门收钱一样的嚣张。 里面的人也不耐烦道:“有什么好敲的,来了。” 门被慢慢推开,出现的女人让人忍俊不禁,她的上半身都被白布缠满了,脸上到处贴了纱布,两只手都打上了石膏,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用脚来开的门。 李兮若看着她不禁一笑:“你是滚下去的时候,只拼命护住了下半身是吗?” 钱全梅瞟向李兮若,顿时认出了她,伸出一根手指艰难道:“你,居然还有胆子来我家,要不是你们这些贱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覃疏雅听着一皱眉,站在了李兮若的身前望着,钱全梅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钱全梅听着心里一哽:“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吧,给我滚。” 她说着就扭曲的弯下身子,努力的用着绑着吊带的双手伸出里面的指头,小心翼翼的移向门锁。 李兮若看着她移动的这么艰难,索性帮了她一把,帮着她把门给完全推开了,钱全梅一愣:“你们上次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这是要私闯民宅,我要去告你们。” 苏又杏听着一哼:“所以你现在是要学以致用?可是你哪只手能报警?” 苏又杏虽然嘴皮子厉害,可是她低估了钱全梅的无奈,她看到对方人多,也不硬拦,而是又使出了自己的老招数:“来人啊,入室抢劫了,杀人放火啊,快来救命。” 苏又杏立即发窘道:“你干什么?” 旁边的邻里不耐烦的打开门,对着钱全梅就是一顿吼:“你大白天哭丧呢?” “关你什么事,你这个老鳏夫,你先管好你自己吧。”钱全梅中气十足的吼了回去,覃疏雅却感觉头疼,对着她道:“我们要去你房子里面看看,我会给你钱,这下你能够让开了吧。” 钱全梅停下了声音,把附近的人都给挥到家门里面去了,上下打量着覃疏雅:“医药费出吗?精神损失出吗?还有我受伤的误工费?” “我都给你包了行不行。” 覃疏雅实在没有精力跟钱全梅在这里瞎扯,钱全梅却道:“先给我点现金。” 覃疏雅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钱全梅尝到了甜头才让几人进入,她丈夫死的早,这房子一直就是她和她的儿子在住,往日都是她下班回来打扫,可这几天她受了伤,这屋子里就被搞得不能看了。 满地的衣服和一些零食垃圾,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李兮若拿出罗盘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不禁皱了皱眉,这屋子到底有何异常? 不多时,小五打开另一间房门,钱全梅还没说出那句住手,里面一个浑身脏兮兮,全身上下都是酸臭的男人跑了出来,那着一把剪刀对准了所有人:“你们谁都别想害我,给我滚,滚出去!” 钱全梅着急的上前试图安抚这个疯子的情绪,不过那剪刀尖锐,她手又受了伤,根本无法靠近他。 覃疏雅看了看这个男人,抿了抿唇:“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钱全梅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少在这里假惺惺。” 这个男人是钱全梅的唯一的儿子,叫孙明朝,二十多岁了没读书还待业在家,一直等着啃老,但之前过年的时候覃疏雅还见过他,除了颓靡一些,并没有什么毛病。 李兮若看着孙明朝瞳孔紧缩道:“他中邪了。” 钱全梅当即呸了一口:“我儿子好的很。” 李兮若指尖一到红光射向了他的眉骨中心孙明朝似乎有了几秒的清醒,扔掉了剪刀,小五赶紧把它踢开,孙明朝看着钱全梅喊了一声“妈”,不过下一秒他又恢复了之前疯癫的状态,只不过这次手上没了武器,他立即害怕的缩回了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钱全梅在愚钝,也知道这次儿子的确是中邪了,而只有眼前的这个李兮若才能救他。 她为了儿子立马不要面子的跪在了地上:“大师,你救救这个孩子吧,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李兮若却只是看了屋内一眼道:“这里面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走吧。” “不,不要。” 钱全梅想要拆开自己的绷带上去抱住李兮若的腿,但被小五拦下,她艰难的拿出自己刚刚从覃疏雅那里抢到的钱:“我不要钱了,疏雅刚刚是姨妈的错,你这么善解人意,肯定会原谅姨妈的对不对。” 覃疏雅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心里也很复杂,钱全梅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她是一个好母亲,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儿子,可是她无法原谅在父母逝世之后这个女人对自己所做的事。 “我哪里有姨妈懂得善解人意呢,姨妈肯定也能谅解我为什么不救孙明朝对吧。” 看着覃疏雅脸上决然的表情,钱全梅慌乱的挣脱开绷,打向自己的脸:“我不是人,小雅,我不是人,我不该去贪姐姐的财产,我就是个畜牲,可是明朝还小,他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 第三百八十一章 救不救 覃疏雅内心矛盾,可不愿意让钱全梅看出来:“既然你没有在乎过我,我凭什么要去在乎他的人生会不会被毁。” 嘴上这样说着,但她拧紧了双手,她的心太软了,息事宁人,与人和善一直是她这么多年来的作风,就是跟室友吵架,她也是说了一句嘴,然后就默默的搬出去,不再联系。 钱全梅见着只好去求李兮若:“大师,之前是我不懂事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只要你能救我儿子,多少钱我都会给的。” 李兮若看了一眼钱全梅:“可据我所知,你最缺的就是钱,还有生而为人的资格。” “我帮人只看这两样东西,可是你都没有。” 钱全梅怔愣住了,眼见着李兮若一行人就要出去,脸上又急有气,只好不停的打着自己的脸想要赎罪,苏又杏在一旁道:“天师,她看着也挺可怜的,要不就帮帮她,你想她的儿子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中邪呢,说不定就与此事有关系,要是救了他,肯定会有线索。” 李兮若顿时看向了苏又杏,那是一种打量探究的目光,看的苏又杏结结巴巴,冷汗连襟:“天师,怎,怎么了?” 李兮若一笑:“没事,就是觉得你脑子挺会转的。” 苏又杏没在里面听出夸奖的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该是何动作,而覃疏雅只能望着李兮若,想让她给自己拿主意。 虽然和李兮若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她却暗地里把她当做了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不过李兮若一向不喜欢替别人做选择,将这个权利给踢了回去:“她以后是要和你多接触的,救与不救跟我的关系并不大。” 见着希望回到了覃疏雅的身上,钱全梅更有了信心:“小雅,之前是我老糊涂,我以后要是再对不起你,我一定天打五雷轰,我在这里发毒誓。” 覃疏雅默不作声,钱全梅突然就看到了地上的相框,那是前几年他们共同照的一张全家福,她爬过去拿起来,对着覃疏雅道:“小雅,你看,你看看你的妈妈,我的姐姐,她肯定不想明朝变成疯子对不对。” 李兮若看到覃疏雅面上的不忍就知道她心软了,还不等她说话,她就已经用符咒推开了门,来到那个瑟缩的孙明朝面前。 孙明朝看到这么多人涌进来抱住了自己的头颅缩在了床上,李兮若拿出符咒在他头上转了三圈,孙明朝顿时敞开了自己的身体,头高高扬起,等着回过神来时就已经被李兮若逼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东西?” 覃疏雅不解道:“不是中邪吗?” “他这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被迷了心智。” 苏又杏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上会有线索?”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覃疏雅不解,刚刚苏又杏劝了这么多却没想到李兮若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拖到苏又杏来讲,才肯回头就孙明朝? 钱全梅听着愤愤道:“你刚刚是在骗我?我儿子根本不是中邪!” 李兮若轻蔑的瞧着钱全梅:“你要是觉得他不是中邪,为什么不早点送他去医院,看他这个样子,发病了好几天了吧。” 钱全梅没有说话,她是去找覃疏雅要钱的前一天才看到儿子发病,就是突然一个人疯言疯语,也不和自己交流,她下意识就想着这肯定是中邪了,所以就去找覃疏雅拿钱,但没想到自己滚下了楼梯,反倒花了更多的钱。 可是想到自己刚刚趴在地上向李兮若乞求的模样,她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无数的怒气都打在棉花上,逮不着劲,心里憋屈的很。 孙明朝缓和了好久,才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单筒望远镜道:“我看到,对面,对面有死人。” 小五站的近率先拿了望远镜往远处望,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有人在换衣服,暗骂了一句孙明朝,将望远镜往上提了提,就看到了一些男人的裤衩和衬衫。 那里面的光线很阴暗,又有防盗网挡着视线,他将眼睛凑近了望远镜中,隐约间见着一个女人穿着老旧的长袖花布裙子,一动不动的站在角落处,脖子被拴了绳子吊在那里,直勾勾的望着他,他心里一悚,立即放下了望远镜,拍了拍自己的心脏道:“我去,还真有死人。” 苏又杏听着,带着激动又害怕的情绪夺过了望远镜,细细一看,客厅角落真的吊着一个女人,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就这么一直被吊着,唇上似乎带着笑意,很是诡异。 突然,对面的客厅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直直的对上了她的眼睛,苏又杏的手忍不住一抖,眼睁睁的那个男人在望远镜里不断的逼近,一步步,一步步,她吞了一口唾沫,看清了男人恐怖的脸庞。 他的左半张脸是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已经没有寻常五官的痕迹,眉毛光秃,眼睛比右边小了三分之一,似乎不太能睁开,脸上都是一个乱七八糟的疙瘩,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他走近窗户,似乎能看到望远镜,恶狠狠的盯着苏又杏。 苏又杏害怕的扔了望远镜,退到墙角处,半天缓不过神来:“是个男人,他屋子有个女人被吊死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拿着望远镜一看,发现对面已经拉上了窗帘。 孙明朝在一旁奇怪道:“上次我也是被他发现了,但是他没有拉上帘子,会不会是他上次没看到,这次知道我们的楼层,就想要来报复我们。” 眼见着他的慌乱,李兮若问道:“你一直拿着望远镜在偷窥他?” 小五冷哼:“他看的哪里是男人,这种人就应该抓去警察局,不蹲牢怎么会长教训。” 孙明朝听着哀求道:“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将这个望远镜砸了。” 李兮若拦住他,颇为不耐道:“你偷窥了这么久,知不知道他的一些基本信息?” 孙明朝抓了抓头:“我只知道他每天晚上六点钟出去,早上六点钟才回来,好像做的是倒时差的工作。” 苏又杏点头道:“那个男人脸上有被火烧的痕迹,很恐怖,估计去做白天的工,也没有人会收他。” 小五想了想那个男人的屋子,对着李兮若道:“直接报警吧,我们好几个人都看到他家里有尸体了。” 李兮若却是别有想法:“如果真的是尸体,怎么会直接摆在客厅之中,随意让人探望,更何况,地图标的点在这里,对面,就肯定是线索。” 小五为难道:“你们不会还要去他的屋里吧,那里面真的很恐怖,阴森森又很黑,还有一个女人吊死在那。” 李兮若看向了房里的闹钟:“六点了不是吗?他该走了。” 苏又杏对着他的胆小耸了耸肩:“你可以不去,反正我是要跟着天师的。” 覃疏雅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她不去肯定也不行,虽然她听着害怕,但还是站在了李兮若一处。 李兮若将望远镜交给了小五:“拿着,随时注意下面有没有那个男人的出现。” 小五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李兮若三人去了对面的楼房,来到304号前,看着门上的锁,李兮若就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锁上面被人下了驱避咒,一般的人根本进不去。 覃疏雅胆战心惊的望着周围,生怕别人看到她们的举动,李兮若解开了上面的咒语,门锁就自动开了,她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一片漆黑,更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家里竟然没有安装灯管,不过她想了想也是,他的黑夜都在其他地方,家里应该只是用来睡觉,也不需要灯光。 苏又杏搓了搓身上的凉意:“这也太黑了吧,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李兮若掐了一个火诀照亮了前方,惹来苏又杏的惊叫,李兮若看了她一眼:“你要整栋楼都来看他的家吗?” 苏又杏立即闭了嘴,对着李兮若摇摇头。 覃疏雅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她们现在最感兴趣的是,男人到底有没有在客厅里面藏尸体。 李兮若移动着火源走向客厅的角落处,率先照亮的是一个人形的身躯,然后是她身上的花布裙,款式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 她伸高了手,对上了女人的脸,三人沉默了数秒,苏又杏率先骂出了口:“这男人脑子有病吧。” 被吊的根本不是什么尸体,就是一个关节娃娃,只是裙子遮住了身躯,假发又遮住了半张脸,在对面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被吊死了,可是凑近,发现只是脖子上被拴了一个细线而已。 不过说来奇怪,不仅是脖子上面有细线,它的手腕上,脚踝上都有细线缠绕,细线的另一端就是几颗钉子,稳定着人偶的身形,看起来有点像提线木偶。 李兮若将光源凑近,绕到了这个人偶的身后,发现她的背后居然贴着一张符咒。 苏又杏好奇的想要揭下来,却被李兮若拦住:“别碰它!” 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火 苏又杏被吓得手一抖,不小心擦过了上面的符咒,她看着自己手上一抹a红,惊恐道:“我怎么出血了?” 李兮若移动了火源,待看清之后皱眉道:“不过是上面的朱砂,这是傀儡符,能够操纵一切不是活的东西,你动了它,他也会知道。” 苏又杏听着李兮若口里的“他”,明了是谁,抱着手掌焦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回去,下次再来。” “他这次还是发现了,下次可就没有机会了,他不是普通人,不会多给我们时间,先分头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 覃疏雅和苏又杏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对的电筒照亮了屋子,搜寻每一个角落。 李兮若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只有几样很简洁的家具,东西也不多,似乎才搬来这里没有多久。 这屋子本就不大,她缓缓走到卧房处推开门,里面的虽然空间狭小,但是只有一张单人床以及一个小衣柜和桌子,简陋的紧。 李兮若巡视了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伸手打开了衣柜,吱哑一响,火源慢慢移进这衣柜,眼前的东西慢慢明朗,她却蹙紧了眉。 在另一个房间溜达了一圈的覃疏雅二人也来到这里,看着李兮若在发愣,苏又杏率先探上头去看了一眼,忍不住惊呼起来,转头看着覃疏雅。 覃疏雅疑惑的看着二人见自己的眼神,慢慢走上前,这个衣柜里,没有衣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这里面装的,是她的照片。 这些照片贴满了整个柜子,没留一点缝隙。 她慌乱的撕下一两张,看着自己或在路上,或在吃饭,或在上课,甚至还有一张是她在睡觉。 这些密密麻麻的照片,看的她不寒而栗,她之前的几个月也有这种被迫暴a露感,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但是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多想了。 她想起那天晚上她深夜起来,恍惚间觉得客厅里有人,可是一眨眼就消失了,她当时因为害怕第二天就换了锁,然后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也就把它当成了幻觉,可是现下看来,那天晚上真的有人进来了。 她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手上的那些照片,那种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却不自知的感觉很无助,也很恐怖,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他的面前到底暴a露了什么。 李兮若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些照片上的场景,你还记得是在哪个时间段拍摄的吗?” 覃疏雅有些手抖,她还沉浸在被偷拍的震惊里出不来,苏又杏上前抱了抱她,撕下了另外场景的照片道:“就算你想不起来,带着这些证据,我们也可以去报警了。” “不,先不要报警。” 且不说她们是私闯民宅,如果一旦报警,自己就得不到想要的消息了。 覃疏雅慌乱的舔了舔嘴唇,紧紧抿着,看着照片上的场景道:“这些应该是我父母去世之后偷拍的,我记得我当时因为心里悲痛,觉得自己特别不顺,所以就买了一个转运珠,你们看,就是我手上这条。” 李兮若仔细看了看,几乎很多照片上都有这条手链的出现,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偷拍覃疏雅? 正当想着,外面的门锁一响,覃疏雅的惊恐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灭了手中的火源,给自己和另外两人施了隐身咒藏在了房间的门背后。 外面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像是跑步回来的,但接着,就是女式皮鞋“嗒嗒嗒”的在敲击着地板,那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一声都砸在覃疏雅的心里,让她心子一紧。她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把眼睛紧闭着,耳边的声音却消失了。 她许久没有听见动静,睁开眼朝着身边的缝隙望了望,却没有发现什么人,但感觉有什么长条状的东西在头上晃动,像是用鸡毛掸子的毛在挠她的头发。 她不禁拿着手往上面一挥,却一把抓住了一头茂盛的头发,那头发杂乱无章的缠绕在她的手指间,冰凉的温度让她全身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她小喘着气息,瑟缩的往上头望去,却见着一个僵硬的女人脸庞,对着她露出诡异笑容。 “啊!” 她的一声尖叫,让隐身咒失去了作用,李兮若不耐的把门一推,趴在门头上的傀儡娃娃顿时被夹在了缝隙里,三人眼前出现一个面部损毁的将近五十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身上有股很重的煞气,脸色阴沉着看着面前的空气。 李兮若现出了三人的真身,和男人眼神对视,男人看着他们一愣,很快错开了目光,突然温柔的将门头上的傀儡娃娃抱下来,放在了一旁。 苏又杏看着有点毛骨悚然,小声嘟囔道:“这姿势怎么跟抱情a人一样。” 包括男人温柔的眼神,只可惜对象是一个只会假笑的关节娃娃,穿着丑旧的长裙,糟乱的假发,加上男人的怀抱看着是一幅让人难以忍受眼前诡异的画面。 男人道:“这是我的养母。” “什么?” 覃疏雅有些没听清,但是男人没有答话,将关节娃娃放置妥当,转向了她:“我们终于见面了。” 李兮若挑了挑眉,听这话的意思两人关系还非寻常。 可是覃疏雅只知道是这个男人在偷拍自己,她怎么想心里就觉得怎么隔应:“我们之前认识吗?你为什么又要偷拍我?” 男人露出一个笑意,似乎脸上的疤痕也没有那么难看了,他弯腰在桌子的抽屉里拿东西,李兮若上前了一步,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警惕,摆出了一只蜡烛解释道:“屋子里太暗了,而晚上的时间基本上不属于我,所以就只买了一些蜡烛。” 他浑身上下掏着打火机,终于点燃了那根长长的白烛,不过那蜡烛一点,就窜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直扑人的鼻尖,李兮若憋了别憋气,神情有些莫测。 苏又杏受不了的捂住鼻子:“你这点的是什么东西,味道这么奇怪?” 男人使劲闻了闻:“可能是蜡烛放久了的味道,你们再闻闻。” 覃疏雅和苏又杏又吸了一口,现在好像又没有那股味道了。 有了蜡烛,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一些,男人看向覃疏雅道:“我叫齐农。” 覃疏雅不解的看着他,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自嘲一笑:“也是,你爸都未必认识我,更不用说是你了。” “不过没听过我的名字,周梦你可不陌生吧” 听到这话,覃疏雅看向男人被烧毁的左脸道:“你是……奶奶的第一个儿子吗?” 齐农点了点头。 “可是当年他们都说你被烧死了,尸骨无存。” 齐农嗤笑:“我又不是被粉身碎骨,怎么可能没有尸首。” 覃疏雅低下头,她听老一辈的提起过,说是周小恬在齐农身上搞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遭到反噬,把自己给烧了,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李兮若仔细打量了齐农:“你既然是周小恬的儿子,那你知道当年她怎么从那些妖怪手里躲过一劫的吗?” 齐农却摇头:“当年我年纪太小了,她根本不与我说这些事情。” 覃疏雅想起了衣柜的照片,对着齐农质问道:“那你为什么又要偷拍我?还有这一张你是怎么进到我家的。” 看着覃疏雅神情激荡的模样,齐农缓缓道:“偷拍的事情是我不对,不过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齐农伸出衰老枯乏的手到了覃疏雅面前,覃疏雅看着他被烧毁的脸,还没有勇气接纳他,便倒退了一步,齐农见着无奈的笑笑。 “你父母走的时候,我见过他们。” 覃疏雅一愣,她当时已经尽快的赶过去了,但只见了一面,她的父母就被推a进了火炉火化,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过齐农。 齐农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一直以来的工作搬尸工,我就是用这双手,抬走他们的尸体。” 李兮若看着他周身围绕的黑气,难怪他身上的煞气比较重,却对他自身没有什么损害。搬运尸体的人,多多少少会碰到一点东西没有庇佑的情况下,就要自身镇的住。 “我之前一直在那座城市搬运尸体,这工作虽然苦和累,也很折腾人,但是工资对于我们这种没有文凭,没有一点储蓄的人来说已经很高了。 在没有看到你父母出车祸之前,我一直靠这个过活,但是那天我收到老板的消息,说将军路那边出了车祸,到了现场,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父母的身份证和住址,才发现他是我当年的弟弟。” 覃疏雅听着就只是呆愣的看着他,李兮若却质疑道:“我听说你几岁的时候就不在了,你怎么知道周小恬后面还生了二胎,那场大火你一个小孩子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齐农转向了床a上的关节娃娃:“是我的养母在大火中救了我,当时我大面积烧伤,去了县医院治病,一段时间患上了自闭症,她只好带着我去了其他地方,我也是几年前才重新回到故土上,但是老家的房子早已经不在了,只打听到弟弟的消息。”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尸油蜡烛 苏又杏指着床a上那个诡异的娃娃:“这是你的养母?” 齐农看了一眼,似乎带着一些鄙夷:“这怎么可能,我养母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只是,前些年我在网上看到了这个娃娃,她和我去世的养母很像而已。” 苏又杏再次看了看那个人不人像人,鬼不像鬼的娃娃,不知道哪里会像,她吞下吐槽,听得李兮若道:“可是傀儡术不是一般的术法,你既然是你养母带大的,你这些东西又是去哪里学的?” 门上的驱避咒,还有这个傀儡符,不是跟着一个普通的女人就能学来的。 齐农却道:“因为我的长相原因,一直很难找到工作,养母拜托了人给我了一个搬尸人的职位,可是我当时年纪不大,有些害怕这类东西,就找几个江湖道士随意学了两招。” 李兮若听着一笑,没有说话,覃疏雅却心急于她父母的事,急迫的问道:“那你搬尸体的时候有没有见到我爸妈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或者车子上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齐农看向她,神情怪异:“你怀疑你父母不是死于意外?” 覃疏雅正想点头,李兮若却抱着双臂道:“你似乎还没有解释你为什么要偷拍她,更没有解释,你怎么登堂入室的。” 齐农看了一眼那些照片,并不慌乱:“我只是担心我的侄女,当时她孤身一人,我想与她相认,可是我总觉得不是时候,但是这世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连留一张她的照片都不可以吗?” 李兮若冷笑:“你这满柜子是一张吗?这些照片多的都可以把你埋起了吧。” 齐农听着脸色不善的看着李兮若,见着两人的对峙,覃疏雅有些为难。 虽然她也觉得这行为有些诡异,但他毕竟是周小恬的儿子,她的大伯,她心里还是有一层亲缘在,而且她当初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怎么九死一生,虽然他现在以一幅年老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眼前,可是她却不能真正讨厌上他。 她咬了咬唇,看了看李兮若,又看向齐农,却见着在烛火的跳跃中,齐农脸上的良善慢慢褪去,与之而来的是一种邪恶与狡诈,露出得逞的笑容。 覃疏雅感觉自己周身开始无力,脑袋眩晕,鼻尖都是一股腐朽的臭味,她看向苏又杏,她明显也有点支撑不住,而李李兮若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齐农指着她们三人,带着一些疯狂道:“是不是觉得周遭的空气开始难闻了,是不是有着想要抓破皮肤的欲望,想要指甲深深陷进去,连皮带骨的抽出。” 这正是覃疏雅现在所感受的,可是她不解的看向齐农:“你做了什么?” 齐农指向了一直点着的蜡烛道:“里面的尸油我可是搜集了几十年,用了一半在你们的身上。” 现在的火炉都是将近一千度的高温,很少有人能在新鲜的尸体上提取尸油,他尸油的来源就是那些死了很多天没有人理会的荒郊野史或者孤寡老人,一点点保存搜集,才有小小的一瓶。 苏又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退到身后,无助的望向李兮若:“我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齐农用尸油炼制的蜡烛,含有巨大的毒素,人只有处于这种味道的密闭环境下十几分钟,就会感到不能呼吸,窒息而亡。 齐农看着她们:“你求救她有什么用,你没发现她是自身难保吗?” 李兮若的脸色惨白,比苏又杏和覃疏雅的情况好不了多少。 但是她艰难开口道:“所以你一直都在说谎,可是覃疏雅的确是你侄女不是吗?你为什么想要杀了她?” “侄女?” 齐农一声冷哼:“她只是那个老杂种的后人。” 覃疏雅呼吸变得急促,蹲下a身半躺在了地上:“你口中的是我那个爷爷吗?” 齐农听着大笑:“听你的口气好像也不喜欢那个老杂种,也是,那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 他枯燥干裂的双手抚上了自己被烧毁的那半张脸,那烧伤的伤口一直到颈部,成了一场噩梦,缠绕他几十年。 “当年那老杂种看不惯我妈带着我一个拖油瓶,在我妈刚进门的时候就对我们打骂不停,有一天他将我放在了山上的一个破木屋里,让我乖乖待在那,要是我敢出去一步,就会打死我们,我照做了,可是等着我的是锁上的门和一把大火。” 他每当看着那个伤口,就想起自己在小木屋里被大火熏烤的滋味,虽然被人救了出来,可是烧毁了半边脸,终身都要带有这个印记过活。 “我在外面飘荡了几十年,本来是准备报复的,可是,那老家伙却死了,他虐a待我妈,把她弄得疯疯癫癫,又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他自己却死了!”齐农紧攥着拳头拍在了桌子上。 “所以你就故意制造覃疏雅父母的意外死亡?” 齐农听着霎时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李兮若:“你好像并不怎么难受?” 她虽然看上去脸色苍白,但是说话气息都没有阻碍。 李兮若见终究瞒不住,也不想玩这个游戏了,突的变了脸色一笑:“那是因为你的东西太劣质了” 她扔了一张符咒将齐农紧紧缠住,齐农惊吓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兮若灭了蜡烛,让苏又杏和覃疏雅缓过来了一口气道:“这样草率的引我来,却连我是谁都没有调查吗?” 齐农拧着眉目,不断的挣扎,李兮若却在他眼前幻化出一大片火苗道:“是谁指使你做这些的?” 齐农被火烧过,是最怕火的,他看着眼前不断凑近的火苗,冷汗直冒:“明明是你们自己闯进来的。” “你这就是想喝罚酒了。” 火苗开始不断的变大,窜起的火焰不断的飘向他的毛发和脸庞,当初那火烧过的痛感又再次出现,齐农立即道:“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长相,他是告诉我,要想报仇,就按照他说的做。” 又是黑色斗篷的男人,这不就是他们在七号钟楼里看到的那个妖怪? 覃疏雅奔上前:“那我父母呢,是你杀了他们?” 齐农沉默了一会儿:“你爷爷死后,我找不到人宣泄,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是我还没动手,他们就死在了我的眼前,我猜测,可能是那个从未露面的男人。” “你猜测?” 李兮若看着齐农的眼睛,齐农被旁边的火焰烤的不停的眨动酸涩的眼睛:“就是他指使我去偷拍覃疏雅,让我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但是你睡觉的那张照片,却是他亲自拍来给我的。” 覃疏雅面色一白,那个男人见过自己了,他也能接近自己,可是他为什么不当时就解决掉她。 李兮若收回了火焰,对着覃疏雅道:“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我先把他带回去。” 齐农在一旁听着脸色一变,暗地里不断的磨着身上捆绑的符咒,看着李兮若让苏又杏叫小五上来之际,他挣脱开身上的束缚,又重新点燃了那根蜡烛打翻在床上,李兮若刚想动手,苏又杏却见着床上起火,拿起一旁杯子里面装满的水扑了上去。 可哪曾想,这杯子里面根本不是水,而是剩下的尸油,泼在上面一下子助长了火势,火焰窜的老高,刺鼻的气味蔓延在空气之中,等着李兮若用符咒压下了火势,却发现齐农和他的人偶居然都不见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以齐农的术法不可能这么快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是有人在帮他,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这一切的策划者。 苏又杏看着床铺上的灰烬,皱着脸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李兮若的眼前:“我好像又闯祸了,可是我确实不知道那是尸油,我以为是水来着。” 李兮若看向覃疏雅:“你最应该道歉的不是她吗?明明很快就能找出真凶了。” 苏又杏又转过身朝着覃疏雅赔不是,小五一上来就闻着里面刺鼻的味道,一脸嫌恶的进来。 “发生什么什么事了?” 李兮若看了苏又杏一眼:“先出去再说。” 等着几人走到外面的通风处,李兮若散了散自己周身的尸油味,听得覃疏雅带着愤恨对的情绪道:“是那个妖怪要来报复了对吗? 他当年没能杀死我奶奶,现在就要让我爸妈来偿命,可是我不明白,他既然已经接近我了,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陪着我爸妈一起,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留下来。” 李兮若看着情绪失控的覃疏雅道:“你不要激动,这件事情或许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 “还能有多复杂,我们已经看到了当年的影像,又有了人证,虽然他跑了,可是我不在乎了,我已经知道凶手了,如果他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和他同归于尽。” 苏又杏拍了拍覃疏雅:“小雅,冷静一点,那人可是妖,人怎么可能斗过妖呢?” 覃疏雅看向李兮若:“有天师帮忙,我不就有胜算了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宝元寺 地图上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墓园,这是埋葬覃疏雅父母的地方,覃疏雅知道,她应该要和那个人见面了,不论那人是送信的想要救她的,还是布置下一切想要害她的,都应该能够结束了。 她想的简单,准备好了不少利器,带着同归于尽想法独自去那个地方,可是李兮若却一通电话打来了。 覃疏雅一路坐了客车,又转了几趟公交才来到李兮若告诉她的地方,她下了车就看着李兮若也慢慢悠悠的刚到那。 她不解的走上前:“为什么要让我来地方的图书馆,明明最后一个是墓园。” 李兮若抬头看了一眼古旧却有地方与时代气息交杂的图书馆,这里面虽然不比那些新修的大楼豪华光鲜,可是却藏了历代的记忆,现下人们的精神,以及能够启迪未来的东西。 李兮若转过身抓起了覃疏雅的手,她的袖子往下一缩,露出了她手上一直带着的转运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覃疏雅看着手上黑线穿过的一个黑金色小珠子:“不是转运的东西吗?可能就是长相奇怪了一点。” 李兮若听着一笑:“你也知道这珠子看起来不同寻常对吧,它和普通的珠子根本不一样。” 覃疏雅低头摸着那珠子,她当时是在地摊上面淘的,不值几个钱,可是卖东西的人说这个珠子和她有缘,说不定可以帮她消灾解难,她就带上了,可是现在想来,这个珠子和她之前看到的根本不一样。 “这是咒珠,你看到上面的梵文了吗?是佛经中的一段话,这是得道高僧打坐念经的东西,按理说这样的咒珠应该随他们的圆寂而陈列在寺庙里,或者传于佛门弟子手中,可是它却出现在了你的手上。” 覃疏雅咬了咬唇:“你是说这个咒珠是人故意给我的。” “咒珠能够辟邪,防一切的妖物,它在保护你。” “那是给我送信的那个妖怪吗?” 李兮若看了一眼那个咒珠:“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况且我们现在并不能确定送地图的是谁,如果冒冒然前去墓园,不就正中对方的下怀?” 李兮若最讨厌的就是跟着别人的路子走,当年几人的恩怨,他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他们来找寻答案了。 覃疏雅这时也同意李兮若的观点,不过她不明白:“那为什么你要特别提醒我不要让苏又杏知道这件事?” 李兮若挑了挑眉:“没什么,我们只是来这里找本县志而已,没必要太多人。” 覃疏雅点了点头,相信了李兮若的话。 她们上了十几层的阶梯走进了图书馆,这个图书馆在外面看着修的很大,但是里面的空间很小,大多的人都集聚在一楼,因为只有几个可供看书的位置,所以很多人就盘腿坐在地上或者蹲在角落里,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书。 覃疏雅瞟了一眼书架上的书,表皮都很破旧了,有些褪了色,有些上面的标签都已经飞了出来,很少有新a书往上摆。 李兮若大致对着她道:“我们想要的东西在三楼。” 覃疏雅满腹疑虑的跟着她走上去,绕过在楼梯间坐着看书的人群,悄声问道:“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丘机吗?” 覃疏雅点点头,她当然不会忘记,要不是丘机一直拦着那个妖物,周小恬和齐泉早就死了。 “当时他的佛珠被咬断了,珠子就正好散落在我脚边,让我看到了他的法号,叫无戌。我查了之后才发现,宝元寺也有一个和尚叫无戌。” 覃疏雅这时想起来了:“那口钟苏又杏说过,也是宝元寺的。” “对,这么多的重合,只怕不是巧合,现在宝元寺已经不在了,不过好在还有地方的县志。” 她们毕竟找的东西历史久远,比较珍贵,只能请管理员带他们去找原版的资料,网上的版本因为小众一直不太齐全,很难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图书馆的人带着他们进了锁着的一个门里道:“这里面的县志都是之前抄录的,原版已经在抄录时候因为之前的战争已经被毁掉,这个抄录版本就是孤本,你们是a大历史系的对吧,既然你们有部门打下来的单子之前应该也借过这种东西,知道不能损坏吧。” “当然。” 李兮若笑了笑,管理员让她们自己翻阅,覃疏雅不安道:“单子是不是伪造的啊,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不会被抓吧。” “你放心,印章都是真的。” 她在a市让人开一个这样的单子是易如反掌,犯不着去伪造。 宝元寺存在了几百年的时间,曾经是这个地方香火最鼎盛的寺庙,不过藩镇割据、安史之乱之后,却渐渐衰落,大中十三年间爆发民变后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处都是不休的战乱,这个寺庙也没能撑下去。 覃疏雅抬头看着各个年间的县志有些头晕:“这么多要怎么找啊?” 李兮若并不知道无戌是哪个年间的,只知道是唐朝,可是唐朝上下几百年,一本本翻县志是怕要翻上三天三夜。 “不用我们找。” 李兮若拿出一张白纸折了一个小人,只用朱砂在上面画了符咒,那小人就顿时腾上空中,从唐朝初年的县志开始,将整个身子贴在那些书上,停顿了几分钟,又开始下一本。 覃疏雅看着奇异赞叹道:“这个好厉害,直接相当于电子搜索功能了。”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很多珍贵的资料并没有上传到网上,如果要翻古代的东西,还是需要十足的耐心。” 覃疏雅点头,眼睛又向四处望去,这书架上不仅是县志,还有一些很早的期刊杂志,她看着离找到还有一些时候,所以就去看了看。 她走到李兮若背对的书架前,看着上面的期刊年月,正当她仔细看着时,那钢板做的书架承载的反光横条上面,突然露出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覃疏雅起先还没注意,只是发现余光之中有一点猩红,好奇的低头看去,却突然见到了一双眼睛,让她头皮发麻,那一双红眼睛里面带着血腥与杀意直勾勾的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剥皮抽筋一般。 那森森冷意让她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害怕的倒退了一步,可是那双眼睛却很快消失了。 她立马转身朝书架的缝隙望去,隔着一本本树立的书看看有没有人在走动。 察觉到她的异常,李兮若转头道:“怎么了?” 覃疏雅冷静了一会儿,对着她摇头:“没事,我可能有点紧张了。” 此时那小人也知道了无戌的信息,抽出了一本书来,掉落在李兮若的手中,覃疏雅走上来:“找到了?” 李兮若打开书,上面自动翻到了无戌的那一页。 当时是延和元年,已经结束了周朝,李隆基继位,天下进入开元盛世,当地的百姓们都在宝元寺乞求身体康健,家人安康,因为里面的主持德高望重,所以深受百姓信赖。 根据县志记载,次年,宝元寺来了一个对于佛学很有造诣的后生,来宝元寺住了几天一直在听主持讲经,但是前几天他还很安生,后面却处处与主持辩论佛法,硬生生的把俗讲的地方变成了辩佛理的争论之地,提出的观点虽然刁钻,可是有理可循,只是引起了不少信徒的非议。 这个年轻人叫白冉,脾性有些孤傲,但是主持很喜欢他,留他在宝元寺里面做了俗家弟子,终日探讨佛理,他因为为人聪明,常常能将繁琐抽象的道理用譬喻来具体化,给人灵光恍悟,所以尽管脾气不好,可是也有人喜欢与他往来,这个人就是无戌。 关于无戌的记载很少,只说僧人对他的评判比较两极,一说是为人过于耿介,一说是凡事好争斗,一定要争个高下之分,还硬拉着人要讲明自己的道理。 这上面寥寥几笔记载只能推测无戌还挺喜欢这个白冉,两人一直讨论佛法,甚至不眠不休。不过因为白冉医术高明,济世救人,后来就长期待在山下治病救人很少回寺庙里,他是个悬壶济世的好医师,很得山下百姓的欢迎,也让宝元寺对外的名声大振。 再后来就是主持离圆寂不远,想要寻找新的弟子来继承自己的位置,他钟意的是白冉,可是他是俗家弟子,需要完全成为和尚才行,但是白冉拒绝了,理由是不想剃头,也不想烫戒疤。 李兮若看到这里一笑,白冉性情狂傲,虽然聪明,但确实不算主持的好人选。 她往下页一翻,准备看后来之事,没想到等着她的确实残缺的一页,她皱着眉摸了摸剩下的书页锯齿,覃疏雅见着道:“这一页怎么被人撕了?” 李兮若往后面看,只剩下几个字,白冉失踪后,无戌也消失不见,再后面记载的就是宝元寺是怎么衰落的,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李兮若折了书看着锯齿上面只留下了两个字“成妖”。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八音盒 她合上了书页,覃疏雅去找图书管理员去打听之前有没有人和她们一样也来借看过此书,那管理员说没有人,但是前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每晚都会落锁,那晚上他也仔细检查过,可是第二天早上一来却发现并没有锁上,他本以为没有丢什么东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李兮若沉思着向外面走去,有人比他们快上了一步,看来是已经察觉到她们怀疑了,但这个人到底是无戌还是那个白冉,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又相继失踪? 眼看着事情越变越复杂李兮若道:“暂时先不要去那个墓园,再等一段时间。” 可是觉得白来一趟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的覃疏雅报仇心切,她一想到当时周小恬躺在血泊中的场景,父母惨死在河中,她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让她不能报仇,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还要我等多久,天师,这件事我真的很感激你的帮助,但是之后,我想一个人去解决。” 李兮若看着覃疏雅弱不禁风的样子:“你怎么去解决?对方是妖,虽然你有咒珠护身,它可能没有办法靠近你,可是它既然整出了这么多热闹,定然是想到了其他法子,你就这么喜欢去送人头?” 见着李兮若说话疾言令色,覃疏雅觉得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不是它的对手,可是她现在能怎么办,追查县志被人撕毁,齐农又逃跑了,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张地图,如果她不去试一试,只是坐以待毙,她怕她会发疯。 李兮若看着她波折的情绪,倒也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情,她抓着覃疏雅的手腕放到她的眼前道:“你真的有好好看过这个珠子吗?” 覃疏雅红着眼睛抬头不明白李兮若的意思。 “这咒珠不是你运气好才能从地摊上捡来的,它是有人刻意送给你的,你或许觉得你在世上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们也不会在乎你死活,当然了,这个你没有想错,毕竟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们之前并没有什么关系。” 覃疏雅低下了头,紧紧抿着唇,却听得李兮若道:“可是给你咒珠的人他却在关心着你,因为在乎你,所以才把它送到你身边,如果你去送死,为你哭的也只有他。” 这几句话砸在了覃疏雅的心里,激起了波浪,父母去世之后,她身边又没有朋友,她无时无刻都在感受孤独,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存活的意义是什么,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在乎她了,可是她看到这个咒珠,突然就失去了奋不顾身去同归于尽的勇气。 这个咒珠虽然也没有给她什么生的信念与目标,可是却斩断了他赴死的决心。 她紧紧握住手上的珠子道:“我应该怎么做?” “等,你要知道,它比我们更没有耐心。” 覃疏雅点了点头,二人分开时李兮若对着她道:“一旦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一定要率先告诉我。” 覃疏雅一口答应了下来,可是却没有怎么做到。 再接到覃疏雅的消息,已经是小半月之后,不过打电话的不是她本人,而是焦急的苏又杏,电话里隐隐约约带着哭音。 李兮若带着小五过去,苏又杏立即给开了门,他们一进去就听到了覃疏雅撕心裂肺的吼叫,像是将嗓音放在了磨刀石上的沙哑,尖叫着要将整个灵魂都喊出躯壳。 李兮若疾步走了进去,就看着覃疏雅被绑在了床柱上,脚下的绳子又在几把厚重的椅子上,将她完全固定在床a上。 小五一进来就被吓住了,因为覃疏雅已经把自己扭曲的不成样子。 她的脚不断的蹬起,背部往上扬,像是下面有什么烈火在炙烤一样,她的头已经抵在了床a上,嘴里发出惨烈的喊叫,突然,她的头诡异的翻了过来,头发耷拉在耳边,死死的盯着李兮若二人。 “她,她,她,这个头是怎么翻过来的。”小五惊悚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姿势,这就像把自己的脖子给完整的折叠了起来,可是却没有弄断。 苏又杏着急道:“这次是最严重的,我只能把她绑在这,她之前还像蜘蛛一样,立着四肢走路,我都要被吓死了,好在她过会儿就清醒了,不过没什么记忆,她就让找东西把她绑起来。” 李兮若上前了几步立在了床头,覃疏雅就着这个姿势居然又立起了上半部分,诡异的面容贴近了李兮若的脸。 她张大了嘴,眼睛瞪的浑圆,像是要将眼珠子鼓出来,满嘴的利牙恶狠狠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嘴里念着咒语,双指对向她的眉心,覃疏雅抓着绳子身子剧烈颤抖,闭上了嘴,在床a上像是垂死在陆地上的小鱼一样不断挣扎。 苏又杏担忧的上前:“不会出什么事吧。” 覃疏雅在床a上抖动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慢慢的闭上了眼。 李兮若走到一旁:“可以将绳子解开了。” 苏又杏一愣又立即回神道:“好。” 她解开了覃疏雅的绳子,又看着她手上的淤痕给她捂了捂,李兮若看到她的动作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对着她道:“出来说。” 苏又杏看了床a上昏迷的覃疏雅,带上门走了出去。 她刚对覃疏雅的事松了一口气,李兮若就问道:“你刚刚说这次是最严重的,那以前是什么时候?” 苏又杏眼看着李兮若的质问,有些不敢回答,舔了舔唇道:“就是这小半月,你让小雅做回平常的事就好,可是从三天前开始,小雅的状况就越来越差。” 李兮若皱起了双眉:“我不是告诉过她,一旦有异常要及时告诉我吗?” 苏又杏挠了挠头,回头看了一眼覃疏雅的房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但她沉了沉心绪道:“其实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小雅身边好像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们怎么认识的?” “小雅说她回学校上课的时候,因为一直想着父母的事,所以心绪不宁,然后差点在马路上出了车祸,这个男人就救了她,但她当时只是受了惊吓,没有大碍。她本来想知道男人的名字的,可是男人掉头就走了。” 苏又杏摸了摸下巴回忆:“可后来小雅又有了一次危险,好巧不巧,又是这个男人救下的,这次小雅主动问了对方的姓名,知道对方是个医生,他们还一起去吃了几顿饭。” “你见过这个男人的样子吗?” 苏又杏点头:“见过一次,但是最怪异的事,小雅好像把他当成了推心置腹的朋友,什么都会告诉他,可是七天前这个男人就消失了,小雅像是疯了一样居然找到男人的医院去,人倒是在,不过他说他并不认识小雅。” 小五听着啧啧道:“她不会是被人骗了吧,说不定这男人有老婆或者女友,却还想在外面尝新鲜。” 苏又杏瞪了他一眼:“小雅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们只是朋友,但当时我也隐隐约约的这么想过,就陪着小雅去了医院,可是男人是见到了,小雅问了他几句话就说自己找错人了,情绪很低落的回来了。” “那她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症状?” “回来的那几天吧,她一直很忧虑,我看不下去就让她干脆再去找一次那个男人,可是她直接说那个人不是她要找的人,我都听糊涂了。我又怕她做其他傻事,晚上就在客房陪她,但没想到那天晚上她就开始不对劲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她们又在再一次失去了线索,他又为什么要靠近覃疏雅? 不过李兮若知道,这个男人多多少少都没有存一些害人的心思,覃疏雅内向敏a感,很在乎外人的言语,如果男人对她只有利用,覃疏雅是不会跟她推心置腹的。 苏又杏看向沉默的李兮若,试探的问道:“小雅她,没事吧?” 李兮若抿了抿唇:“她这是中了别人下的咒,我只是暂时让她稳定了下来,要想治好她,还要找到源头。” 苏又杏听着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男人送了小雅一个八音盒。” 她说着就跑进了覃疏雅的屋子,将那个八音盒拿了出来。 她手上捧着一个木质的盒子,是紫檀木做的,上面雕刻着一些神像和莲花,翻到背面则是一些梵文。 苏又杏指着这个盒子道:“我之前听小雅说过,自从那个男人送了她这个八音盒之后,她每天晚上得打开这个音盒才能睡觉,不然就会失眠,不过这音盒她说着有些古怪,有几天晚上它转着转着莫名其妙的就停下来还自动关上了。” 李兮若听着磨了磨上面的花纹,苏又杏又道:“不过我觉得这盒子声音很诡异,那晚上我住在小雅家的时候,隔壁房都是这个声音环绕,我真的是带着满身的鸡皮疙瘩入睡。” 她这样一说,倒是引得更好奇了几分李兮若手指移动到中心处,慢慢打开了盒子,里面的一朵莲花升上来,不停的转动,乐声开始扬起。 第三百八十六章 妖僧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音乐,它瞬间就抓住了人的耳朵,让人的心智沉迷,像把自己的感官沉浸在了水中,听不见周遭的一切,但能感觉周围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自己,挣脱不开又逃避不了,视线都沉浸在黑暗里。 完全沉浸的时候,周围凄惨的嘶吼就来了,有人的怒骂、指责、厌弃,所有的负面情绪顿时都涌现出来,只想抱住头使劲往墙上磕,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却一次次的往水下沉去,最终坠入深渊。 李兮若看了一眼苏又杏和小五已经沉浸在这乐声里面无法自拔,一直睁大着眼睛不停的流泪,整个人宛如被掏去了灵魂,浑身僵硬的只剩躯壳。 她一把关上了八音盒,那“砰”的一响让他们二人彻底清醒过来,他们茫然的望着李兮若,却发现脸上湿润,小五连忙摸了摸,十分尴尬的道:“这是哪掉下的水?” 苏又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擦掉了脸上的泪珠问着李兮若道:“这音乐比我上次听到的还要诡异,当时只是觉得起鸡皮疙瘩,但是现在却像是浑身被抽走了力量,只能任人摆布。” 李兮若看着手上的盒子:“这不是普通的乐调,里面被人加了东西,所以你们才会抵挡不住。” 苏又杏看了一眼覃疏雅的房间:“难怪小雅会变成这样,每天听着这种音乐,人不疯才怪。” 他们刚刚听了半分钟左右,却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就像跨过了战争,集中营,精神的爆炸,要濒临窒息。 李兮若对着他们道:“我先去查查这个盒子的来历,你们就在这守着等我回来。” 小五紧张兮兮的道:“那要是等会覃疏雅醒来还是那个样子怎么办,她刚刚太反人类了,我们可控制不住。” “我对她施了安神咒,不出意外在我回来之前她都会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小五听着本想松口气,却突然想到:“那万一出意外怎……” “自己想办法。” 小五眼见着李兮若还没让自己说完话,就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李兮若找的是a市的古玩市场,这里三教九流都有,知道的消息肯定比她多。 她拿着木盒转身进了一家店,她之前曾在这里淘过一些铜钱和镇宅兽,也算是老板的熟客。 老板见着她来了,十分热情的相迎:“天师今日想要买些什么动静,我可刚刚得到了一个宝贝,可与天师共赏。” 毕竟有些东西要是经过李兮若的开光,拿出去镇宅可是价钱又要翻倍了。 李兮若拿出了木盒子放在了老板眼前:“看看这个东西。” 老板点点头,带上了眼睛肉眼测量,他前后翻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打开盒子,却被李兮若直接按住,老板这时一笑,轻巧的将盒子放下道:“这盒子虽然材料不错,但是是现代的东西,盒子的制作都是现在的机械手艺,要说优点,估计只有上面的雕工不凡。” 李兮若指了指上面的雕刻:“每日来往你手的宝贝这么多,这出于谁之手能看出来吗?” 老板又细细的瞧了瞧,暗自思索了一阵,指路了别家:“要说研究木雕,天师可以去拐角的那家小店看看,他家门面虽小,但是收集的东西可不少,这种雕工我要没记错,好像在他家见过一次。” 他看了看上面的神像,再次确定道:“没错,那老板有一次搜集了十几座木雕神像,我听别人说都出自于一人之手,雕工精美,真不是凡物,而且还都是唐朝年间的东西。” 李兮若向老板道了声谢,往外走去,倒是走了一段路才看到拐角那一家,他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僻,很不引人注目,要不是带着目的来寻,平常只怕晃眼就过去了。 李兮若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瘦削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到来客了只是浅淡的问一句:“想要找些什么?” 李兮若看了看他的面容,他的颧骨较黑,眼下泪堂浮肿,口唇又泛着青色,整体的面容又是泛黄,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病怏怏的。 “我听别人说你这里有十几座木雕的神像,我对木雕很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先看一看。” 那人摇摇头道:“不好意思,那木雕我是不卖的。” 李兮若觉得有趣,那木雕是唐朝之物,雕工又精细,每一座都价值不菲,可是这店家不知道在哪里全部买了回来,却并不打算出手,留着到底做什么? “那我这倒有些东西,不如先请你看看?” 男人疑惑的看着李兮若,就见着她拿出了手上的盒子,他面色微微一变,气血有些上涌,忍不住咳起来。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虚弱的问着李兮若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盒子?” 李兮若上前道:“你认识?” 男人看了她一眼,从里面拿出了一尊神像,指着上面的莲花宝座道:“你看这个曲线的雕工的手法,和这上面是一样的。” “这就是那个唐朝的那个木雕?” 男人点了点头:“这样的木雕,我已经有十八座了。” 李兮若没有问他的货源从哪里来,只是问道:“你收集这么多做什么?” 男人拿起佛像,把底端的刻字显露了出来,上面写的是“宝元”。 “你知道唐朝年间的宝元寺吗?” “很巧,最近经常耳闻。” 男人道:“关于宝元寺,有一个传闻,说是里面的僧侣,是一个济世救人的活菩萨,宝元寺山下的百姓常常被疾病所侵扰,病痛让他们苦不堪言,可是他们又没有钱去请大夫,这个弟子就成了他们的唯一救赎,可是有些孤寡之人,患了病痛不能下床,也无法去见这个弟子医病,所以这人就想出了一个招,他刻了很多的神像放置在那些人的家中,他们一旦有了病痛,只要诚心向神明祈祷,他就一定会出现。” “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摇摇头:“他不是人,他是妖,他叫白冉,被后面的人称作是妖僧。” 李兮若倒是没想到古玩市场里面还能碰到对当年的事略知一二的人。 她追问道:“我曾经查过当年的县志,不过已经被人损毁,白冉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彻底的失踪,还有他的一个师兄,无戌,为什么也消失了?” “我只知道白冉的事,听之前的传闻,他是有一天在给人看病时现出了真身,活活把人给吓死了,不过后面的传闻都是它害死了那人,人们心里胆惧妖怪,就将他雕刻的神像全都砸了,如今我能搜集道的只有这些。” 李兮若看着男人轻柔的摸着那神像:“你搜集这些是在祷告,想让他再次出现为你治病?” 男人看向了李兮若:“你猜到了?” 两颧乌是金生水,因为颧骨这个位置处于五行之中的金木相交之地,他眼下又浮肿,多痰多咳,一看就是体内欠火,水旺火虚,所以尽管他正值壮年,却一幅病怏怏快要死的样子,也难怪会相信那个传说,搜集所有的神像,只想祈祷白冉会再次出现,能够妙手回春,治病救人。 “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将近千年之久,你怎么会认为单凭几尊神像,它就会再次出现。” “因为我见过。”男人有些激动,不停的喘气,指着李兮若的盒子道:“这个盒子里面的音乐,是我爸做的,当年他就是找到了一尊神像,乞求白冉现身治病,白冉的条件就是给他做一个音盒,当年我虽然才十岁,可是那时的场景却历历在目。” “既然你见过,那他长什么样模样,现在又去了哪里?” 说到模样,男人有些不自在道:“他一直将自己捂的很严实,我也没有看到过,但是他的手,是鱼蹼的模样,几根手指用一张薄薄的网连在了一起。” 这样看来,当时的白冉就是七号钟楼的那个妖怪,只是他好像一直都没能恢复人形。 “当时他治好了我爸,就拿走了音乐盒,没想到二十年后我又得了和我爸一样的不治之症。” 李兮若将音盒对准他打开,里面的莲花转动,那扰人心绪的乐声又响起来,男人听着不适,急忙关掉了盒子:“不一样了,声音不一样了,之前的音乐是有助于安眠的,我再看看。” 他忍着不适再次打开了音盒,拿工具拆了一些零件,却面露古怪道:“太奇怪了,里面的金属片并没有变,按理来说歌曲也不应该变才对。” 李兮若已经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东西,盖上了盒子准备走人,男人却叫住她:“你既然有了他的盒子,就算不知道他在哪,至少也有机会再遇他对不对,如果你再见到他,能不能……” 李兮若知道他的心思,转头道:“还记得你说的故事吗?他之前无私奉献的帮助所有人,可是在帮你父亲治病的时候,却是一物换一物。虽然你将当年人们对他的惧怕只用了两三句来概括,但是当年那些人对他的伤害,或许他根本无法忘记。” 男人听着一怔,只能看着李兮若离去。 第三百八十七章 墓碑 李兮若拿着盒子走了出来,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盒子估计是白冉送给覃疏雅的,不过既然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打造好,为什么要现在才来送,这个盒子的意义又在于哪里? 李兮若掐了一个诀对准盒子里面的莲花,可是它依旧安然无恙,李兮若皱了皱眉,肯定是有人对这个音盒改造过了,只是现在她还没弄明白这个音盒上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她一抬头往右侧准备拐弯,刚走了几步,却擦肩而过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他全身上下捂的很严实,没有露出一点皮肤得痕迹,似乎那身皮并不能见光。 李兮若顿时想起了白冉的原形,脚步一顿,转身就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走的很快,不消多时就混迹在人群中,李兮若虽然步步紧逼,但是挡在她面前的人却越来越多。 男人走到人流处,站在红绿灯下却一直低着头,一直追逐的李兮若赶紧跟了上去,没想到绿灯一亮,男人先行,而对面的人流很多,反倒逼得李兮若节节后退,她皱了皱眉,闪身到了男人的后背。 本来和她并肩的行人顿时有些错乱,他刚刚明明看到一个漂亮姑娘在眼前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不过他以为其他人没有发现这个异常,就只是暗道自己多想了。 李兮若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却发现不对,这人身上并没有妖气,果然男人转过头的时候,是一张普通人的脸,根本不是自己追踪的那个人。 李兮若霎时看向了周围的人流,却发现自己跟踪的人,居然直接消失在眼皮子底下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早已没了男人的痕迹。 她刚刚明明没有岔开一眼,他是这么做到偷梁换柱的? 李兮若正在思虑,却突然想起了覃疏雅,她想着刚刚男人的行径,暗道了一声不好,疾步走了回去。 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她推门而进时,就看到了两张懊恼愧疚的脸庞,见着她回来了,这两张脸脸色更不好了。 两人各自踌躇相互推诿了一会儿,苏又杏诺诺的走近李兮若道:“我没有看住小雅。” 李兮若也明白了刚刚那个男人的用意,不管它是谁,都是在对她实行调虎离山之计,就是为了劫走覃疏雅。 李兮若揉了揉眉心:“你们两个大活人还看不住一个病人吗?” 小五立即站起身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感觉犯困,然后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覃疏雅什么时候走的知道吗?” 苏又杏咬了咬唇:“我下午六点的时候去看过她一次,现在七点,她应该就是在这一时间段的消失的。” 李兮若点了点头,苏又杏却苦恼道:“怎么办,现在小雅也不知道是自己跑出去,还是失踪了,她不会出事吧?” “我先给她占卜一卦,算算她的大概位置。” 李兮若坐向椅子上,拿出了玄武壳,师父留下的法器,也会更为精确些。 苏又杏和小五眼巴巴的蹲下a身看着玄武壳上面会有着什么样的动静,可是过了一会儿,这玄武壳上却没有显示出任何指示。 李兮若沉了眉目,小五抬头看了李兮若一眼,小心翼翼道:“要不再试试?法器可能没反应过来。” 李兮若摇摇头:“没反应就是没反应,我现在算不到她在哪。” 只要是平凡人,能够得到她的生辰八字,李兮若多多少少都能算到一些东西,可是覃疏雅这次,就像那两个妖怪一样,彻底消失了,卜算、推演都无法找到她的行踪。 苏又杏听着这话,无措的瘫倒在地,过了一会儿她扑向李兮若的身旁道:“就算用玄学八卦不能测算到她,你一定也有其他的法子对不对。” 李兮若没有给予肯定得答复,如果是有心将她藏了起来,能不能找到,真的就是另说了。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她身上有咒珠护体,平常的东西还伤不了她,只是现在暂时找不到她的踪迹而已。” 苏又杏这时脸色一变,面容有些带着苦笑,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一串珠子道:“你说的东西,是这个吗?” 李兮若看着苏又杏身上的珠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我,我不知道这珠子对小雅来说这么重要,之手当时小雅发病,她扯下了珠子扔到一旁,我就捡了起来。” 苏又杏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惊惧的看着李兮若的脸色:“我不会害死小雅吧?” 李兮若站了起身:“不想害死她,就跟我去找人。” 眼见着李兮若走向门外,小五立即扶起苏又杏道:“你放心,天师这么厉害,覃疏雅肯定不会有事,而且覃疏雅不也没告诉你这咒珠的重要性吗,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小五说完就紧跟上了李兮若,苏又杏攥着手上的珠子,深深的看了一眼,也跟着上去了。 “天师,我们现在应该去哪找小雅?” 李兮若展开了之前神秘人所寄的那封地图:“现在唯一知道的地方,就只有这个墓园了。” 这是地图上的最后一个地方,也是埋葬覃疏雅父母的地方。 这是a市的有名的一个公墓,坟墓的价格挺高,但是覃疏雅继承了遗产并不缺钱,她的阳宅都不差,自然也不能让父母在阴宅里面受委屈。 只不过这个公墓的位置很是偏远,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才到,等到他们下车的时候,天已经黑完了。 小五这下又有点犯哆嗦病了,他虽然自小在乡村长大,蛇窝里裹大,已经少了很多常人会怕的东西,不过半夜去逛墓园,他倒是第一次。 若是不信的人还好,牛鬼蛇神靠近他,他也有自己的一套信仰可以解释,但是小五跟在李兮若身边这么久,知道有些东西,是存在的。 他舔了舔唇看着李兮若道:“覃疏雅一个小姑娘,真的会在大半夜来这个地方吗?连个鸟叫声都没有。” 八九点的夜晚对于城市来说,还只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所以显得热闹异常,而对于墓园来讲,已经是沉睡之时,祭祖跪拜父母一般都不会选择晚上来,所以这时才会有了深夜的模样。 这里的光线很昏暗,只有墓碑底下安装这一个小灯,能够看清墓碑的名字,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太过明亮的灯光。 三人走到一处偏地,突然就听到了细微的哭声,也不能完全算哭,就是在不停地哽咽,顿时就让人想起艳女坐坟头的话本,上一秒她还是美艳女子,下一秒可能就对你露出凶恶的面貌。 小五有点打哆嗦,不过你哽咽声很快就停了转而的是人说话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在这个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空荡,而且距离李兮若三人并不远。 小五虚着眼睛向远处瞅了瞅,没有发现什么人影,不过这里晚上本来就很黑,也不排除暗色系的衣服融于夜色的可能。 小五为了求证开着灯射向那处,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想起刚刚自己听到的一切动静,顿时汗毛直竖,吞了一口唾沫问着其余两人道:“你们听见有人说话了吗?” 苏又杏点点头,不过她顺着小五的灯光望去,却发现那处并没有人影,可是说话声却还在继续。 她也惊叫起来,躲在李兮若的身后:“不会是诈尸了吧。”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这里面全是骨灰。” 这样说着苏又杏更怕了,拉着小五和她一起怂:“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在说话。” 声音这时突然一停,整个墓园都变得寂静无声,苏又杏一抖:“它听到我说话了?” 她话音刚落,那声音又重复出现,有男声有女声,有似乎在争辩什么,不过他们可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李兮若径步走了上去,走到那墓碑处,却古怪的盯了坟头一眼,苏又杏和小五在一旁站了一会终于也听到声音的不对劲,赶紧上前,不过看到东西,俩人面色皆是一变,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收音机,调频是情感节目,正在争论感情问题。 收音机的下面垫着一张纸条:孝女敬上。 小五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谁这么无聊,送这么个东西给自己的老子,不知道会吓死别人吗?”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行了,让它放着吧,正好也练练你的胆,先去找覃疏雅父母的墓碑。” 小五和苏又杏感觉到自己在这里丢了脸面,一时也顾不得害怕,立即去寻找墓碑。 李兮若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去探看墓碑上的名字,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恐。 李兮若走到后面的墓园,就听到了苏又杏在一旁的惊叫,她赶紧走上了一条前去,却见着苏又杏的惊恐的望着自己,指了指墓碑,一副难以言尽的神情:“天师,这……” 李兮若定眼一看,那墓碑上写着:覃疏雅之墓。 第三百八十八章 谜团 三人看着坟墓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小五吞了一口唾沫:“这应该是同名同姓吧,我们才离开她两三个小时,哪有这么快入土的。” 李兮若将视线移向了覃疏雅坟墓的左边,那上面写着父:覃郯行,母:左薇,和覃疏雅父母的名字一模一样,这的确是覃疏雅之墓。 苏又杏也认出来了,不敢置信道:“不,小雅肯定没有死,那人明明……” 她感受到了李兮若的目光,她又缩回了后半句,对着李兮若道:“天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兮若看着她无辜的模样收回了视线,仔细瞧了瞧昏暗灯光下,覃郯行和左薇的夫妻合葬墓似乎有些奇怪。 她蹲下了身子,用火诀照亮了周围,看着他们装骨灰盒的那个地方,已经有了松动,“音容宛在”的石砖上面都没有紧紧贴合地面,而是随意的盖了上去,下面像是没了封墓的混泥土。 李兮若起身对着小五道:“将这两块石砖揭开。” 小五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用惊异的眼神跟李兮若确定了很多次,才发现她没有开玩笑。 “天师,这可是人家埋骨灰的地方,你这可是掀了人家的老窝。” “他们的老窝早就被掀了,我只是在求证,快打开。” 小五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苦着脸做了良久的心理准备,对着覃郯行夫妻二人拜了拜,希望他们不要介意自己的举动,他只是一个打工仔,老板的话违逆不了。 小五伸手搬砖,他没有做过这个,不知道原来这砖块还挺沉,他得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慢慢将“音容宛在”的砖块移开。 没想到这下面果然不如李兮若所料,早就没了混泥土封层,只剩了两个中空的打洞和之前下葬时的一些简单物品,但是里面最重要的骨灰盒却不见了。 小五往下瞅了一眼,嘟囔道:“这没骨灰盒也能埋人?若说是衣冠冢也不像啊。” 苏又杏沉默了半响道:“应该是被偷走了,这小半月来我听小雅提过,当时她是亲手将骨灰盒放进去的,里面还有镇阴宅用的金狮子,你看看还在不在。” 覃家做的生意还可以,留给覃疏雅的东西也很多,所以覃疏雅当时用的镇阴宅都是一对纯金的东西,但是小五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金狮子居然还在。 看来偷骨灰的不是为了财了,可是不是为了财去偷别人的骨灰做什么? 李兮若看向覃疏雅的坟墓对小五道:“把这个也打开。” 小五揉了揉鼻子,心里也不知道覃疏雅到底出没出事,但他总觉得覃疏雅这个墓就像是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比起素不相识的覃疏雅父母,小五开覃疏雅的坟更为紧张,虽然理智告诉他覃疏雅就算出了意外,也不可能这么快埋下来,但是他又害怕万一打开真的是一个骨灰。 小五搬住砖头的两旁,向后一拉,看着露出了一点缝隙,立马将砖头往地下倒去,全程闭着眼睛道:“快告诉我,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没有人说话,小五忍不住好奇的睁开了眼,发现李兮若在覃疏雅本该放骨灰盒的地方拿出了一个丑陋的傀儡娃娃。 这个娃娃的四肢大小不一,甚至颜色都不一样,看得出来是找捡来的玩偶随意拼凑的,制作的人,连假发都不愿意给它好好带上,露出了半边的光头,另一半边的长发遮住了整张脸。 更为怪异的是,这个娃娃本身应该是不笑的,但是有人专门拿了刻刀沿着它的嘴角往上划,营造出一种娃娃时时刻刻都跟开心的感觉。 李兮若将娃娃翻了一个身,发现它身上刻着覃疏雅的生辰八字。 她一把将傀儡娃娃塞进了小五的怀里,小五既觉得嫌弃,又觉得害怕的将它举的远远的,让它不要挨着自己。 李兮若掏出了身上的八音盒,将它打开,小五下意识的拿着娃娃捂住了耳朵,他再也不想感受那种魔音穿耳了。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感觉有多难受,而他手上的娃娃却突然暴躁的乱动,不停的挥舞着手,伸手在他的耳旁挠来挠去。 从来没想过一个傀儡娃娃也会动的小五,立即被吓得想要脱手甩出去,却被李兮若叫道:“不能扔。” 小五露出略带悲愤的神情,他一手拿着这个玩偶,就证明他这手对应的这个耳朵就要受音乐的毒害。 看到他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二字,李兮若关上了八音盒,舒了一口气道:“我之前无法直接破解这个音盒上面的咒语,现在找到原因了。” 苏又杏放下了双手,看着小五手里的东西:“是因为这个娃娃吗?” 李兮若点点头:“这个八音盒是一根导线,但是点火的却是这个娃娃,里面的音乐能够操纵傀儡,而傀儡已然被诅咒,成了覃疏雅的化身,无论这个音乐在何时何地响起,这个傀儡都能感应到,一人独舞在这坟墓之下,会对覃疏雅造成持久的影响。” “谁想出来的阴招这么害人?” 小五摇了摇手中的傀儡,听的李兮若道:“这个跟上次我们发现的齐农的玩偶很像。” 李兮若看向了苏又杏,苏又杏被视线逼得只能点头:“是。” 她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一道强光,直射他们的眼睛,小五立即将娃娃藏在了身后,听得远处道:“什么人在那?” 来的人是守墓人,刚刚小五和苏又杏在这里大呼小叫,已经传到远处去了,这个守墓人起初还有些怕是其他东西,但听着频繁的惊叫,还是忍不住出来看了看。 他走近一瞧,发现三个都是学生模样的人,将灯光移了下去:“你们在这干什么?” 他说完余光中瞟见了坟墓前的狼藉,坟地被打开,里面没了骨灰盒,水泥还到处散落,他着急的看着李兮若三人:“你们学什么不好,居然盗别人的骨灰。”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骨灰本身是不值钱的,但是他们这一片的公墓埋葬费用不低,一些贼为了赚钱不惜良心的撬走一些骨灰,然后打电话勒索公司,如果这件事让顾客知道,亲人的骨灰这么容易被人盗走,以后谁还敢来埋人。 起先公司迫于维护形象,倒也答应了那么一两个人,十万一坛骨灰,让那些人尽早把骨灰送回来,不然他们对客户也没法交代。但是盗贼尝了甜头,哪里还知道收手,无法无天的继续偷盗,不过这次他们就栽了,公司直接选择了报警,一连抓了好几个进去,还撬出了一个大型的犯罪团伙,也算给想要做这一行的一个警醒。 不过这下偷骨灰的又来了,守墓人当即就想着自己的工作还能不能保。 虽然看着眼前的三人穿着并不像是穷人,可守墓的为了保下自己的工作,抓着一个是一个:“你们三个跟我走,不去警察局交代清楚你们怎么盗的骨灰,可是别想跑掉,还有你小子,你背后藏什么呢?” 看着守墓人的视线移向了小五的背后,苏又杏先发制人,上前厉声道:“我们可是客户,你怎么可以污蔑我们,我是来替好友来祭拜他们的父母,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幕,三个坟居然都被盗了,你们守墓人是做什么的,连死人的房子都看不住,我要把这照下来发到网上去,让网友看看你们公司。” 苏又杏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又对上守墓人的脸,守墓人急忙去挡,小五见着他无暇顾及自己,将傀儡娃娃别进了后腰里。 守墓人看着苏又杏又说要报警,有谁要公司经理来,也有些怕了,毕竟他没有实质证据看到他们偷盗,只是正好他们站在空坟而已。 守墓人说不过苏又杏,只好先记录了她的电话,说是会立马上报公司,发现什么线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她。 李兮若三人朝着墓园外走去,此时大街上已经很寂静了,他们三人站在墓园外听到一个出租车司机下车休息打电话闲聊道:“对,那女的穿着一身睡衣,又抱着两坛骨灰,就直愣愣的盯着人,太邪乎了,我怎么可能载她,你不知道,她突然抱着两个骨灰盒就浑身颤动,我差点以为我要送她去医院了,结果她自己又好了。” 苏又杏听着这情况怎么跟覃疏雅一模一样,立即上前对着司机道:“你刚刚见过的女人是不是她。” 司机挂断了电话,看了一眼苏又杏手机上的照片,点了点头:“是她,你是她朋友?” 苏又杏听着覃疏雅还没事,喜极而泣道:“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太清楚,你这朋友,好像不太正常吧,我不敢载她,她是让另一个司机载走的,不过我听到了什么光明路,什么的……” 苏又杏回头看着李兮若,这条路正好是覃疏雅家的所在地。 李兮若上前道:“那我们就先回去看一看。”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丑陋的妖怪 三人又立刻赶了回去,苏又杏率先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安然无恙的覃疏雅,她虽然看着脸色很苍白,但是总体上却没有出什么大事,苏又杏万幸的上前抱住她:“还好你没事,你要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覃疏雅笑笑:“我出事怎么会关你的事,你这些日子帮了我这么多。” 苏又杏咬了咬唇没有说话,覃疏雅则看向李兮若道:“天师,我现在弄明白一切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明白覃疏雅的意思。 覃疏雅让开了身,露出了屋里的几个人,李兮若才知道这一出戏热闹了。 屋内被绑着躺在地上的,是之前的齐农,而顶着一个光头的,是当年他们看到的丘机,他在当年还留着很短的刺头,现在却全部剃光了,穿着现在僧人的蓝色衣袍,裤脚紧紧的绑住,拿着一串佛珠,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 可是李兮若拿出了自己的罗盘,上面的指针正在疯狂的转动,指向了丘机。 她淡淡的看向覃疏雅道:“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妖吧。” 丘机听着这个称呼很不快,黑了黑脸色道:“听闻你是什么天师,怎么可以随意称呼一个和尚为妖。” 李兮若一直都不喜欢丘机这个假正经的模样,她没有理会丘机,而是看着覃疏雅桌子上的骨灰坛道:“你既然孝顺你的父母,你就应该知道埋葬的骨灰坛是不能随便迁移的,也不能就这样放在家里。” 覃疏雅摸了摸坛子,苍白着脸色,眼里全是惶恐和慌乱:“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他要来了,他害死了我父母还不够,还想要我父母的骨灰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谁要来了?” 李兮若隐隐觉得现在的覃疏雅有些怪怪的,眼里不见之前良善懦弱,周身围绕着的都是血腥与黑暗。 覃疏雅没有回答这话,只是看着李兮若的眼睛道:“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这小半月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兮若环抱了双臂:“我已经有所耳闻。” “不,你知道的还不够详细,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那个像我父亲一样的男人,给我从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停靠感的男人,他陪在我身边七天,我全身心的相信他,可是最后才知道他就是这一系列的凶手。” 苏又杏看着情绪激动的覃疏雅,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丘机,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谁告诉你他就是杀人凶手的?” “我们看到的难道还不够吗!” 覃疏雅焦躁的抓乱了头发,指着地下躺着的齐农道:“他就是那个人的帮凶,要不是无戌师父提醒了我,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还在打我父母的主意。” 覃疏雅当时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脑海里只有:走出去,走出去。 她这般状态,差点又出了车祸,不过这次救她的是丘机。 “无戌师父告诉我有人要动我父母的骨灰盒,我一开始还不信,骨灰又不值钱,可是这些人,他的确不要钱,他是要人的命,要人不得好死,不得往生。” 她慢慢走到齐农的身边,看着不发一言的齐农,手指头指向他,像是在宣判他的罪行一样,一字一句道:“我亲眼看着他打开了我父母的墓地,他也亲口承认,他为那人做事,是那个人派他来实施这些所为的报复。” 覃疏雅口中的那个人,跟李兮若这些日子看到的那个人真的不一样,她看着覃疏雅道:“所以你就选择相信一个曾经对你谎话连篇的人吗?你忘了他是怎么博你同情,然后又点上尸油蜡烛的吗?” 覃疏雅不解的看向李兮若:“天师,你在为那个人开脱吗?” “我只希望你能冷静下来思考,你说的那个人,叫白冉,他曾经是一个佛理的天才,帮助了不少老百姓,还让宝元寺兴盛起来,这些都是他的功劳。一个人曾经选择了一直为善,他有什么理由要做这些恶?” 丘机在旁边听着冷笑:“你都是天师了,还看不出来他就是一个妖物吗?” 李兮若看向了他:“那你也别忘了,你,无戌,不是人,也不是全妖,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 丘机被这话激怒了,拿出了自己的佛珠,权杖,对着李兮若道:“我是和尚,不是丑陋的妖怪,妖就是妖,他们永远只会害人,永远只会用美好的皮相去迷惑世人,再残忍的杀害他们。” 李兮若拿出了八卦镜,对准了丘机:“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再说别人吧。” 八卦镜中逐渐显示出丘机半人半妖的样子,他半边完好的脸已经是像被风干的树皮,皱皱巴巴的贴在脸上,另外一半则满是鱼鳞,鳞脸上长出了一只扁平的眼睛,此时正在镜中用阴恶的眼光看着李兮若。 众人看了镜子之中的丘机不免都害怕的退了一步,连最先相信他的覃疏雅也不例外。 因为这张脸实在太丑陋了,枯皮的树木上有着斑斑鱼鳞,对于他们凡人来说,还是难以忍受。 丘机感受着他人异样的眼光,明明想震怒,却居然忍了下来,用手摸上自己的脸,他在境外还是二十几岁青年的模样,可是在镜中,他已然成了怪物。 他看着李兮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年白冉因为佛学造诣最高,最受住持的喜欢,我天资愚钝,住持让他跟着他学,我就一天到晚跟在他的身后,我想学好佛法,斩妖除魔,造福苍生,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他为人狂傲不狷,哪里对我有什么好脸色,可就算是这样,我也就忍了,日日都拿问题朝他请教,偶尔他不耐烦,我也得受着,谁叫人家那么聪明,许多问题不点都通。 几年来,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虽然不喜他,但是很佩服他,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他很少对妖魔鬼怪出手,他每次下山都是治病救人,那些人不过是小病小灾,哪里值得他出手。 可他却又机会借此躲掉斩妖除魔的任务,我每次虽然好奇,但是从来没问过,直到那天下山,我看到了他的真身,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恶心的怪物,蛇的头,马的耳朵,鱼的身,我顿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去除妖,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还要恶心的妖怪了。” 李兮若对着他的言论皱了皱眉,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长相漂亮的人才是好人,同样妖也是如此,更何况丘机的形态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只是能够维持人身而已。 丘机这时仰头一叹:“他变成了妖怪,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为什么他只做俗家弟子,为什么不接受住持的位置,他一个妖,怎么会配?” 李兮若盯向他:“看来你还真是毫不客气的将自己除在妖以外。你既然这么讨厌妖,为什么又要变成妖物?” 丘机看着李兮若:“因为,他杀了我。” 覃疏雅没想到丘机居然和白冉也有一段这样的渊源,不过丘机是怎么活下来的? 但是李兮若想着刚刚丘机的真身却明白了:“他杀了你,你就在死之前吃了其他妖精的内丹,你活下来是为了报复?可是,和尚,妖精如你所说可是自私的东西,它们可不会甘愿奉献内丹。” 这也是他为什么是半妖,另一部分却在迅速老去的原因,人吃了妖的内丹,必定会有反噬作用,他虽然能比人身活的久,但是未必有妖活的长远。 丘机满不在乎的道:“不过是妖怪而已,夺了它们的内丹,我能活的更久,就更能为民除害。” 李兮若笑着摇摇头:“所以,你还真不配称为和尚。” 覃疏雅见着话题越带越远,两人针尖对麦芒的,她看着李兮若道:“天师,我只想报仇,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他是违背清规戒律也还,杀人放火也罢,我现在只要尽快找到白冉,报了我的仇,所以我不想让你们在这为一些无谓的东西争吵。” 李兮若听着却是一笑:“覃疏雅,我曾经在你那个姨妈面前说过,我帮人,起先看钱,后来看人,所以还真不是无谓的东西。更何况,他自己都说了,妖是这个世界上最险恶的东西,那他有什么资格被排除在外呢?” 覃疏雅想不到这么多,她脑子里面只有复仇这几个字。她这一路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白冉,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 覃疏雅低了头道:“天师,不是你最先说我父母命不该绝吗?现在我找到凶手了,你却又不想和我站在同一战线了吗?” 李兮若对着覃疏雅的冥顽不灵摇了摇头:“你现在只是被仇恨蒙了眼睛,你若现在做出一些选择,你一定会后悔的。” 覃疏雅笑笑:“或许吧,可是我什么都不做更后悔。” 她对着李兮若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选择相信丘机。 见着她已然做出选择,李兮若也不强求,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章 以命换命 李兮若这一走,小五也不能在这呆着了,苏又杏想上前拦住他们,丘机却在身后道:“这件事他们外人当然不能感同身受,更何况,对付白冉,有我们就够了,无需其他人。” 苏又杏微微向后看了一眼,顿下了脚步,转而担忧的望着覃疏雅。 小五追着李兮若上去,连忙道:“你就这样丢下覃疏雅不管了?你就算不顾她的死活,那个和尚这么挑衅你,你就不准备来个翻盘什么的,好好挫一挫那和尚的锐气。”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很关心覃疏雅的事。” 小五脸色一红,粗声粗气道:“我哪有关心她,我不是为你出谋划策吗?” 李兮若一笑,对着他伸手道:“把傀儡娃娃给我。” 小五呆愣了一会儿,从后腰抽出那个傀儡娃娃交给了李兮若,就见着李兮若上了街旁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他见着赶紧从另一头上,却发现开车的是冯三,他惊奇道:“三哥,你怎么来了?” 冯三转过头来道:“天师早上就让我现在来候着了。” 小五刚开始被弄得有些昏头,想了一会儿才明白,惊疑的看着李兮若:“你早就知道那个什么丘机和尚要来?” “我说过,他忍不住的,他迟早有一天都会自动找上门来。” 小五听着李兮若根本没放弃这件事,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又看着李兮若拿出八音盒准备打开,顿时就想到了八音盒的声音,立即阻止道:“那我们现在要干嘛?” 李兮若展开傀儡娃娃的后背,双指捂着上面覃疏雅的生辰八字,红光一闪,上面的数字就换了。 小五好奇道:“这是谁的生辰八字?” “齐农的。” 早在齐农逃跑那天,她就已经让人去搜集了齐农的一切消息,自从他火灾之后,就一直生活在j市,a市是最近才搬来,所以要调查他并不困难。 他的养母一直都是j市人,生活在一个小城镇里,与之前齐农生活的地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据熟悉他养母的人说,这女人命很悲苦,丈夫早早就死了,又染上一身的疾病,膝下也没有孩子,因为身体原因达不到健康标准,也不能去工厂上班,她平日就做些简单的活计养活自己。 邻居家里是个善人,平时对她也多有帮衬,后来有一天她找邻居借了钱,死活要去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小地方,说是去了那里,自己的病就有救了,邻居一开始怕她被人骗,还不肯帮她,后来看她执意如此,就借给了她路程钱,过了一个月,她就带回来一个浑身缠着纱布的孩子。 说来也奇怪,在这之后,她本来孱弱的身体就变得越来越健壮,很快就能去厂里上班,但是孩子不易养,而且浑身都是大面积的烧伤,治疗都要花不少钱,有人就劝她要不把孩子送去福利院,可她却说这是神明赐予她的灵童,整日让着孩子吃饭,都是将孩子抱在炕上,然后恭恭敬敬的端着食物上去。 有人说她这是疯了,可是她的病的确慢慢痊愈,又有人说别不是那孩子真是灵童,不过这女人的好日子也没有多长久,养了这孩子十几年,就因为过劳去世了,临死前费尽心力的给他找了一份搬尸工的工作,让他至少能养活自己。 当时刚刚成年不久的齐农就去了殡仪馆工作,后来大多人都不知他的去向了,只知道他似乎又跟了一个光头和尚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同事也只是偶尔见过,齐农这个人不喜欢热闹,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其他情况同事也不熟悉。 而据现在齐农和丘机的关系来看,丘机很有可能就是他后面的师父,而当年让人去救他的应该就是白冉,只是李兮若还不明白,白冉为何自己不出手救人,又为何救了人就放任齐农不管? 小五看着李兮若打开八音盒,将傀儡娃娃放在了莲花座上,正想问自己可以帮做什么,却听得李兮若道:“你们都出去。” 小五不解她的言语,正想再问一句,李兮若盯向他:“还不走?” 冯三已经下了车,在车外对着小五招了招手,小五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去。 李兮若的指尖伸向了傀儡娃娃后面的细线,覃疏雅屋子里躺着的齐农,顿时就睁开了眼睛。 这个傀儡娃娃现在为李兮若所用,她能够透过齐农的眼睛看到丘机几人的一切。 她竖立起了傀儡娃娃,齐农站起了身,覃疏雅立即惊惧的道:“他醒了!” 齐农和丘机是一丘之貉,两人不过就是演戏骗骗覃疏雅,所以他只是敷衍道:“没事,他被绑着。” 他看向覃疏雅的眼睛:“现在我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把咒珠拿来。” 这句话是对苏又杏的命令,而覃疏雅还没听出古怪,拿了苏又杏手上的咒珠,丘机对着她道:“等会我会在房间里布置一个截妖阵,然后你砸碎这个珠子,那个人就会出现。” 覃疏雅脑子里闪过疑虑,不明白为什么砸碎这个咒珠白冉就会现身,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丘机就在一旁施法,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李兮若在车里看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大概是覃疏雅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次下决心勇气的事了,不过却选错了阵营。 看着丘机那边已经布置完好,覃疏雅将咒珠摆在了地上,拿起了锤子狠狠的砸了下去,那咒珠不是凡物,费了很半天的功夫才有了裂纹,丘机见着时机到了,立即将所有人拉进另外一个屋子里。 李兮若操纵着齐农暗地里对阵法做了一点手脚,跟着他们几人进去了。 丘机半开了门缝对准了外面,观察着白冉何时会出现,覃疏雅紧张的拿着丘机给她的噬骨针,这法器能够穿肠刺骨,让妖物苦不堪言。 李兮若让齐农站在几人的身后,这时外面有了动静,丘机立马走了出去,覃疏雅也跟着上去,李兮若让齐农对着苏又杏道:“给我揭开绳子。” 苏又杏皱了皱眉:“你还在做梦呢?” 齐农看着苏又杏:“是你入戏太深了吧,你不要忘记自己是哪一边的,我们可以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苏又杏脸色一白:“可是小雅不知道,我要是给你解开,一切不都暴a露了吗?” “白冉已经来了,你觉得后面还有她的多少事,她不过就是个诱饵。” 苏又杏咬了咬唇,上前解开了齐农的绳子,齐农却在她耳边道:“望远镜的那时候,还装的挺像。” 有好几次,苏又杏的害怕的神情还真把李兮若给骗过去了。 苏又杏抬眼看向了他:“什么意思?” 齐农没有理会,直接走了出去,苏又杏却觉得这时这个齐农奇怪的很。 丘机看着在阵法里站着却安然无恙的白冉,咬着牙看向他:“你怎么会没事?” 白冉还是当年的黑色斗篷,牢牢的遮住了一整张脸。李兮若借着齐农的视角看着白冉,想他一定很多年都没有露出过自己的样子,也很久都没走在阳光下了。 白冉只是看着覃疏雅:“为什么要砸了咒珠?” 覃疏雅看着这个连面目都看不清的男人,大吼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爸妈?” 白冉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他沉思了许久却道:“你爸妈的事,是我的错,我以为只要我消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没有保护好他们。”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要不是你他们根本不会死,我都看到了,你当年差点打死我奶奶。” 白冉低垂着头没有说话,丘机却低声对着覃疏雅道:“不要跟他废话了,阵法没有困住他,我们要速战速决,我去吸引他的视线,你去动手。” 白冉看着丘机站在覃疏雅耳边小声嘀咕,指着他道:“你又要做什么,丘机,我们的恩怨在你这就是没完了是吧。” 丘机冷笑:“当然,除非你死了。” 他说着就拿着法杖打了上去,白冉四处躲避,与当年相比,他的实力已经大a大不如从前,而丘机却是越来越厉害。 白冉抓住丘机的法杖,往自己身旁一拉牢牢的攥住对着丘机道:“我们的事不要牵扯他人。” 丘机听着他的语气却笑道:“着急了吗?那你就以命换命吧。” 他舞了法杖在他跟前,一把掀开了他的斗篷,露出他丑陋的妖物模样,白冉看着覃疏雅眼里惊恐的神情,下意识的挡住了自己的脸,丘机将法杖击在了他的身上。 白冉倒退了几步,吐出了蛇信子,索性掀了自己的斗篷,几个打转牢牢成了长条,锁住了丘机的法杖扔在一旁。 丘机顿时幻化了佛珠,打在了白冉的身上,白冉再不济当年,但是抱了拼命的决心丘机未必能有胜算。 丘机看着形式不对,立即对着身后的帮手道:“还不快来帮忙。” 他和白冉僵持不下,牢牢固定住双方,李兮若操纵着齐农幻化了一把铜钱剑上前,毫不犹豫的刺向了丘机,而覃疏雅的噬骨针也打在了白冉的身上。 第三百九十一章 漏洞 丘机低头看着刺破自己身体的铜钱剑,不敢置信的转过头盯着齐农,这可是他的徒弟,带了将近几十年,他虽然一直用谎言瞒骗他,可是还是一直在不断相信他的徒弟。 李兮若拔出了剑,丘机开始颤抖着现出了原本的模样,枯老的左脸,鱼鳞的右脸,还有一双红色的眼睛。 而另一边白冉被噬骨针刺中,面色扭曲的仰着头怒吼,覃疏雅吓得松开了手,她没想到自己真的做到了,真的报了仇。 而当她无措的看向丘机的面容时,却捂住了嘴,总感觉这事情有什么不对。 噬骨针一扎进白冉的身体里,就缩进了他的体内,四处乱窜,白冉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尖锐的东西所捅烂,他吐出了一口污血,倒在了地上。 李兮若借着齐农的身体上前对准了白冉的伤口输送了灵力,让那根噬骨针暂时停下了乱窜。 白冉缓过来了一口气,丘机却看向齐农道:“你,你现在到底是谁?” 本来凭着他的截妖阵,再加上噬骨针,白冉必死无疑,他将一切都完美的计划好了,可是齐农却在这时反水,可是他了解齐农,他不会这样做,这肯定是有人在操控他。 齐农这时露出诡异一笑,对着丘机招了招手:“我们刚刚才见过,不认识了吗?” 丘机一愣,猛然恍悟:“你操控了他。” 齐农冷下了面色,转头看向覃疏雅道:“想报的仇报了?” 覃疏雅一时不知该如何做答,却听得齐农道:“那就让让。” 李兮若让齐农走到了白冉的面前,看着奄奄一息的他道:“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保护覃疏雅?” 覃疏雅听着发愣:“什么保护?”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细数道:“要是没猜错,让你快逃的信是他送的,咒珠是他给的,八音盒本来也是来监测你周围的安全的,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 苏又杏往后退了一步,用墙支撑着自己。 白冉这时才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他努力撑着自己往墙上靠了靠:“说起来,也是冤孽,当年我玩性大,刚修炼成人形不久就去宝元寺做了俗家弟子,然后就遇到了一对志同道合,能够无话不谈的夫妻,在那之前我一直用所谓的孤傲伪装自己,却不知道妖也能有朋友。” “我修行不够,每到下弦月就会露出自己的原形,没想到他们胆子倒是大,看着我这么丑陋的妖怪,却一点都不害怕,还帮我藏身在他们的府上,每每都躲过一劫。 可是那天我却在那些百姓面前露出了原形,吓死了一个人,我之前救人无数,没想到就因为自己真实的面貌,还有吓死人的一天。他们对我打骂,赶我出山,我意志消沉就躲到了老友家里去。” “可是这个人。”白冉的带着怒意眼睛盯着同样对他愤恨的丘机道:“这个跟了我五年的小和尚,却在找到我的行踪之后,因为打不过我,带着那些人抄了他们的家。当时我已经怕连累他们去往别处,可他带头将他们吊起来逼问我的去处,烈日之下暴晒十日,等我有了消息回去之后,他们已经死了。” 丘机这时却辩驳道:“我也没想过会变成这样,要是他们早点说出来你的行踪,那些村民们也不会为难他们,任何人都没想到他们就那样死了。”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烈日暴晒却每天只给一碗水,他们是人,活生生的人,那些被我救过的人却杀了我最好的两个朋友。” 丘机恨恨道:“你最后不也杀了我泄愤吗?” “杀了你我就能泄愤吗?你为了逼我出来,不断残害他们的转世,我杀你一百次我都消心头之恨。” 覃疏雅听着一切快要真相大白,看着自己沾着血的双手,她不敢置信的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在七号钟楼里是你要杀齐泉和周小恬,丘机明明在保护他们,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白冉带着愧疚的垂了头:“不,是真的,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丘机一直在找他们的转世,就是为了逼我出来,所以我不敢与他们亲近,有一次齐泉落水我救了他上来不敢相认,就很快离开了。 但是没想到丘机却占了这个名头,和他们日日待在一起,我只能暗中观察。后来我发现丘机故意带给他们一些禁a书,让他们成为当时高度被怀疑的对象,而又在周小恬怀孕之后,向介绍她去黑诊所里面打胎,可是那里进去的女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 “我当时想要先带走他们二人,等着孩子平安出世以后再说,没想到丘机有了察觉,率先举报,又在下弦月对我下了药,让我发狂,在钟楼里攻击了他们。周小恬差点因为我性命不保,我不想再连累他们什么了,所以用我毕生的修为救活了她和孩子,可是自己却再也无法恢复人形。” 他当时因为悲痛抱着周小恬的身体哽咽,整个钟楼都是他的声音,丘机看着达到目的,趁机逃跑,而赶来的卫兵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呜咽声,又看到了一个怪物带着两个人消失在了眼前,一种从所未有的新的观念在刷新他们的认知。学校见着影响不好,就拆了钟楼,另外在上面修建了楼房。 覃疏雅倒在了地上,带着哭腔的看向了白冉:“你明明救了他们,可是我却害了你。” 白冉本来想笑笑安慰她,但是却想着自己面貌丑陋,笑也只是吓人,偏过了脸庞道:“但我没有保护好你的父母,让他们出了车祸。” 丘机看着这一幕顿时大笑:“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噬骨针入骨,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你当初为了留下齐农这个孩子,已经去了一身的修为,你现在还有那半条命吗?” 覃疏雅看着丘机扭曲的脸,拿起一旁的刀向他捅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活不了,我也要让你死。” 可是普通的锐器对他没有什么作用,血流成河他也死不了。 丘机露出古怪的笑意:“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是妖怪,却比人还聪明,我跟着他五年,虚心求救他却没有给我一个眼神,却对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报以笑容,他看不起我,我也要他付出代价。” “那我也是你的牺牲品吗?”齐农这时开了口,李兮若从门外走进来,丘机知道,这个徒弟,恢复了。 丘机看着他:“你就是那两个人的儿子,我讨厌他们,难道还会喜欢你吗?” 齐农如今已到中年,没儿没女,没有爱人,因为丘机当年教他这些玄门术法,一开始就往他的脑海里灌输是谁害的他变成这样,他便用了大半生来复仇,他一直唯一信赖的只有这个师父。 “我爸呢,你说白冉害死了他,可是现在,你才是他们的敌人,所以,是你杀了我爸?” 丘机默认了,当年白冉救回了三个人,可是伤的太重,立马闭关修行,他趁着这个机会将齐泉淹死在了池塘里,但是周小恬却带着孩子躲过了一劫,嫁往一个偏僻的乡下,他再也没有寻到过他们的踪迹。 可是后来天意都不让这桩事了断,他又遇到了成年后的齐农,他那眉眼与齐泉一模一样,他在齐泉身边这么久,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的孩子,他当时就想到了一个有趣的计划,如果能让齐农去杀了白冉,那在也没有比这个更大快人心的事了。 但是白冉躲得的很深,三十年他都没能寻到踪迹,要不是覃疏雅的父母来到j市旅游被他碰见,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得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可是光杀了他们还不够,车里还有他们一家人的合照,看起来幸福美满的刺眼。他带着齐农来了a市,准备对覃疏雅下手,却发现她的手串上多了一个咒珠,让她百邪不侵,自己也无法靠近她,那时候他就知道,白冉找到他了,只是因为他不能变成人形,所以一直用书信的方式告诉她让她快逃。 丘机让齐农一直跟踪覃疏雅,看她的身边有没有白冉的痕迹,但是白冉似乎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只要自己不出来,丘机也没有办法靠近覃疏雅,就暂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可是他忘了,丘机这个人最缺发的就是耐心,如果他不主动现身,他就只能先出一步,正好覃疏雅请了李兮若回来,他对她没什么了解,只知道会几样术法,在a市也算个人物,如果当时几人按照他的引导。 一步步的走,他们现在所有人都应该在墓园里面待着,可是李兮若却偏偏成了漏洞,不走寻常路的自己去查当年的真相,白冉也按耐不住,他虽然不能化为人身,但是可以暂时附在凡人的身上,接近了覃疏雅。 丘机这才发现,白冉在覃疏雅身上下的功夫比较齐农要多的多,按理说齐农是那两个人的孩子,白冉肯定更为在乎,但是当年这孩子被人火烧,他也只是安排了其他人去救,而他却送了覃疏雅咒珠,让她快快逃命,他在那时就下定了心意,让覃疏雅去杀了白冉比齐农会更有趣。 第三百九十二章 重新开始 齐农一把抓起了他的衣领,看着他丑陋不堪的面容,一双红色的眼睛里染满了血腥,可是他依旧能辨别出里面的情绪,他在这人的手下当了几十年的徒弟,尽管丘机都没给过他好脸色,可是不得不说,在他的身边他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曾经他最尊敬的师父,变成了他的杀父仇人,害的他的母亲为了避难远嫁他乡,最终成了一个疯子,凄苦的死去。 齐农掏出了自己的法器,那是一把花纹钢短刀,这还是当年丘机找来给他的,他面无表情的从刀鞘中将刀慢慢抽了出来。 丘机见着短刀的白光映出自己的眼睛,还能笑着出声:“你这刀都钝了,是准备拿我来磨一磨吗?” 齐农没有出声,丘机却道:“你不要忘了,这些东西,你学的这些玄门术法,都是谁教你的,要是没有我,你也不过就是一个马上就要被遗弃的搬尸工,能成什么大事。” 齐农看了他一眼:“师父,你这是在害怕吗?” 丘机一震,却将风向转头:“我知道你恨我,你杀我没关系,可是白冉也必须跟着一起死,你别看他说的比谁都冠冕堂皇,慈心仁善。 当年他知道你有劫难,却让一个普通人去救你,结果那个人来晚了一步,让你大面积烧伤,凭着白冉的医术,他明明当时可以救你,可是他却一直没现身,害你变成现在模样的就是他!” 丘机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齐农一直没放下当年那场大火对他的伤害,可他还在往他痛处戳,企图祸水东引。 齐农皱了皱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似乎想等白冉一个解释,白冉却道:“他说的没错,是我对不起你,当年得知你和你母亲的消息之后,我因为自身重伤,不敢现身,怕的就是丘机寻来,而就是这一胆怯和懦弱,让你们母子俩吃了这么多的苦。” 齐农摇了摇头:“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要保下我,让我活在生不如死的深渊,整日就想着复仇。我也不明白,你对他的恨,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的身上,更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还要教我这些东西,让我有反击的一天。” 他看向了丘机,杀意已经明了,这时他身后的覃疏雅却大叫了一声,谁也没想到苏又杏居然捡起来了地上的刀子对准了覃疏雅的颈部。 李兮若放下了抱着双臂的手上前了一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苏又杏拿了刀子比划在要害处对着所有人道:“你们都别过来。” 覃疏雅不知所措的感受着尖利的刀刃:“小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又杏在她耳边低声道:“对不起,可他死了,或许我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了。” 她对着齐农道:“这可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就不在乎吗?” 齐农听着轻蔑一笑,甚至都没有回头:“我早说了,她爷爷不是好东西,她身上有他的血在,你以为我会同情他吗?” 他说着,就要毫不犹豫的刺下去,一双鱼蹼的手的抓住了他,齐农转过去看到是白冉,不甘道:“难道你不恨他吗?要不是他,我的一生怎么会成这样?” 白冉没有理会,只是夺了他的法器扔在一旁,对着苏又杏道:“他许诺你的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也可以做到。” 苏又杏带着愧疚的道:“其实本来也与你有关。” 覃疏雅这时却冷着脸道:“不要给她任何东西。” “小雅……” “苏又杏,我一直很相信你,也很感谢你明明和我没什么情分,却肯在这件事情帮我。那天我和天师一起去查地方县志的时候,她却让我不要告诉你,我还在心里默默想着我们之间为什么连这个都要瞒着,可是现在看来,天师很聪明不是吗,她早就看出来你的不对劲了。” 苏又杏皱了眉朝着李兮若望去,她并不知道李兮若一直都在怀疑她。 但是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揭了所有的老底,到最后肯定也不会放过她,她刚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劫持覃疏雅,但是现下看来,她这个决定没有错。 要是等到一切结束,她就永远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苏又杏紧了紧刀子,对着白冉道:“我听丘机说,你身上的肉能够治愈失明的人,他曾经允诺我,要是我能潜伏在你们身边,我就能得到你身上的一块肉,你愿意给我,我就放了她。” 覃疏雅看向身后的苏又杏:“你要白冉的肉做什么?” 苏又杏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你可能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孤儿,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但是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她的愿望就是能看一看这个世界,而白冉的肉能够救助失明的人。” 白冉皱了皱眉无奈道:“你若是能早生几十年我还能给你,可是现在,在当年我救下周小恬之后,我身上的肉已经失去奇效了。” 苏又杏怒道:“你不要骗我,你到底还想不想救她。” 李兮若看着她:“说了没用你还要,拿一块妖精的腐肉回去,你要做什么?” “可是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我妹妹的唯一希望,你们不要逼我,快拿来。” 白冉听着抽出了刀,只不过是他的一块肉,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他也会保住周小恬的孙女,这个女孩的眼睛和当年的挚友太像了,虽然面容大不相同,但是神情与当年的她一般无二。她甚至比转世的周小恬都要像,看着她,白冉就会升起愧疚。 白冉正想将刀子插在自己的身上,李兮若上前拦了一把,苏又杏眼见着一集,将刀逼深了一步:“你又想做什么?”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你觉得救你手中的刀,能刺死她吗?” “什么意思?” 苏又杏握着锐器的手有些颤抖,在场的人只有她和覃疏雅是普通人,要不是现在抵在了覃疏雅的要害部位,她没有任何的胜算。 李兮若笑了笑,只是手上一挥,她手上的东西已经变成一只老鼠,她抓着浑圆的身体,那身体还在不断的乱动,她尖叫一声,顿时丢的老远,老鼠砸地之后变回了原样,覃疏雅赶紧跑到了李兮若的身后。 苏又杏看着自己的手,惊魂未定,可是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李兮若从包里拿出了一对红色的琥珀样式的珠子:“相识一场,给你支个招,以眼换眼,将这一对放在你的眼睛里,你妹妹就能重见光明。” 苏又杏脸色一白:“那我就会失明?” “你不是很心疼你妹妹吗?为了你妹妹不惜伤害别人,现在到需要你付出光明,就不愿意了吗?” 苏又杏看着李兮若手上的珠子,缓慢的伸了手,最终下定决心的抢走了它,立即跑了出去。 齐农一直看着李兮若手上的东西,没注意脚下的丘机已经恢复了气力,他见着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李兮若身上,当即跳起来来到覃疏雅父母的骨灰前面,抓住了二人的骨灰盒。 覃疏雅看着他的举动:“你要做什么!” 丘机露出阴森的笑容:“我知道我今日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但是让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杀了我,我都不会甘心。可是要我就这样死,我也不会甘心。” 白冉吃力的站起身,见着丘机看着他道:“白冉,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个往生咒语吗?我当初问你是不是邪咒,你说能让一对夫妻共同走向轮回,去往下一世,怎么算得上是邪咒。” 白冉起先一愣,等着反应过来的时候准备一把扑上去拦住,没想到丘机抱着两坛骨灰自爆,血肉横飞,直直的倒了下去,覃疏雅父母的骨灰和他的尸体融为一体,里面掉出来了两张符咒。 白冉疾步走了上去,捡起来了那张符咒,上面写的都是梵语,李兮若道:“这是什么?” 佛道毕竟不同流,佛家的东西她知道的也只有一个大概。 白冉此时一脸沧桑的坐在了地上:“这是压制轮回的符咒,他原来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和他们一起往生,就能一直缠着这些后人,我和他的孽缘,还是断不了。” 覃疏雅悲痛的将自己父母的骨灰装回了盒子里,她听着白冉的话一顿:“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逃离了吗?” 白冉愧疚的低下头:“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在缩着不出头,我就是拼死,也会护住你父母的转世。” 只是他没想到,丘机在最后还要折磨他,用他教的东西来伤害身边的人。 覃疏雅凑上前道:“那我和你一起。” 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了,刚刚又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可白冉却摇摇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齐农在旁看着站在了白冉的身后:“他说的没错,丘机,我会帮着找,你应该继续上学,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不要像我一样。” 覃疏雅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真的能否像他们所说的一样做到重新开始。 第三百九十三章 求助 在那之后,李兮若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与相关的人,只是小五有一次回来,说看到了苏又杏拉着一个小姑娘走在一起,苏又杏只有一只眼睛,那小姑娘也只有一只眼睛,但好歹都看了她们想看的世界。 李兮若闲下了一些时日,她现在的主心骨还是在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其他的草药,但是逆天改命的东西,想要一时寻着也是难上加难。她放下书从屋内走了出去,就看着本来该看店的小五和黎生就蹲在手机前面看的津津有味。 “喂,这个真的准,她之前说这个x姓女明星红鸾有动,下半年会珠胎暗结,今天果然宣布结婚了,知情a人士都说她是未婚先孕的。” “你再看她推测的这个,说这个女明星的面相三白眼,大嘴唇,古说男儿口大食四方,女儿口大食穷郎,本来就不应该是好面相,她偏道这人后面口齿伶俐会往主持人发展,而且会立即爆红,果然又红了。” 听着他们的讨论,不像是什么正经事,李兮若皱了皱眉上前道:“你们在讨论什么?” 小五听见李兮若的声音慌乱的拿走黎生耳上的耳机,将手机扔抛了下去,用耳机线将它悬挂在了空中。 他和黎生同时假笑着摇头。 没想到这耳机线不给他们面子,本来也就没有插稳,被他们手脚慌乱的一搞,头头那端拖离了机身,手机砸在地上却突然放出了声音:“梁玉菲,你的太阳穴很饱满,这里是天仓的位置,代表着你的桃花运也会爆仓,再加上眉尾有痣,喜上眉梢,你这是要结婚了?” 小五听着手机里面的声音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捡起手机准备藏起来,李兮若看了看他心虚的模样,挑着眉道:“拿出来,继续放。” “不,不用了吧,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放出来。” 看着李兮若的神情,小五苦着脸在她面前放起了视频,李兮若看了看屏幕上的二人,一个穿着艳丽,长相美艳,另一个把自己打扮成奇怪的模样,画着浓妆,正在专心致志的解说着对面漂亮女子的运势。 李兮若看着一笑道:“左边的女人没有婚姻的运势,桃花运一说不可靠。” 虽然天仓处饱满是可以代表桃花运,但是这女人一看就往里面填充过东西,自然她的运势在面相上也不太好看。 黎生在旁小心翼翼道:“可是梁玉菲,早就有消息报道出来她要和一个富二代结婚了,这个灵媒方玹会不会算命我不知道,可是这件事情在网络上早就疯传了,估计上节目也是为了造势。” 近来在网上出现了一个玄黄大师,能够测乾坤,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测一些八字面相,后来就演变成给明星测运势,疯狂在社交平台发帖,后来网友发现大部分的事情都能对上,就将她奉为神婆。现在她参加了一个算命的节目,专门给一些明星看相。 黎生本来想说这个方玹真不是省油的灯,很多八卦都给测准了,据说单独找她测命的人也都是升官发财,信誉很不错。但是他怕本来李兮若说错了,就会让她失了面子,也就没有提起方玹如今在网络上的地位。 可是没想过李兮若根本不在乎,在网络上地位再高,没有真才实学,不过就是营销的一个商品,团队运作来塑造一个灵媒的角色并不是很难,而这和真正的玄门术法差的太远了,根本不值得和李兮若一提。 不过眼看着这两个小子这么快就被网络式的营销冲昏了头脑,李兮若还是多说了一句:“你们要知道,玄门中人有五弊三缺,有可为,有不可为,有真材实料的都不会随意在网上发帖替别人算命,这只会坏了自己的运道。” 小五和黎生似懂非懂的齐齐点头,李兮若看着却是摇摇头,直接走了出去。 冯三已经站在外面等她,对着她道:“天师,顾少让我来接你回去。” 李兮若上了车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吗?”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见过顾铭涵了,两人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见面的时间自然也很少。 “说是孟月小姐来了顾宅,想要见您一面。” 孟月,顾铭涵的那个远房表妹,李兮若倒是不讨厌她,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她都和幻境之中的赵小玥一模一样,让她有些缅怀。 李兮若到了顾宅,刚进了门,就有人飞奔过来,她还没有反应,就看到一个人被强迫的定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后面顾铭涵正扯住她的帽子,不耐道:“要说事情就好好说,扑上去做什么?” 孟月动了几句嘴,对顾铭涵的行为很不满,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只好乖乖的站住,对着李兮若露出了一个笑脸:“表嫂,你还记得我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孟月笑着更开心了,当即拉着李兮若坐到一旁道:“自从上次见过嫂子,我就是魂牵梦萦,难以忘怀。” 顾铭涵在旁边冷着个脸敲了敲桌子:“这词是你这么用的吗?” 孟月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却笑嘻嘻道:“好,那我换个词。” 可是李兮若却并不想听了,对着她道:“有什么事直接说吧,不用弯来绕去的麻烦。” 孟月真到了说时,却又些不好意思开口了,她揉了揉鼻子:“其实这些日子我被星探看中了,然后刚刚签了一部戏。” “恭喜。” 孟月本来就长的挺漂亮,做明星也很合适,不过此时孟月的面上还真不是什么被恭喜的神情:“这是一部电影,还是恐怖片,而且不会在城市里面拍。” “你做主演?” 孟月摇了摇头:“我好像是一个女n号。” “那最多一两天就回来了,你在担心什么?” 孟月咬了咬唇:“这次剧组选的地方我听圈内人说之前就闹出过意外,很邪乎,听他们说为了安全拍摄,还专门请了一些大师以避免意外发生。” 听着措施做的这么齐全,李兮若还真想不出孟月来找自己做什么,孟月却哭丧着脸道:“可是他们肯定都没有嫂子厉害。” 李兮若抬起孟月的手腕,看着自己送她的转运珠她还戴在身上,将珠子摆在了她的眼前:“先不说那地方有没有东西,就算是有,那个东西也不能靠近你。” 可是她这样一说孟月更慌了,万一真有东西怎么办,孟月拉着李兮若哀求道:“可是那地方之前有剧组去过,后来一个女演员就在其中变得浑浑噩噩,也不与别人交流。 有一天剧组里的人看着她没到片场,就联系她的助理去找她,没想到发现她手指和脚趾都是血,上面的指甲全被啃光了,都是她自己啃的,送了医院之后大家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李兮若看向她:“那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跟我一起去剧组吧。” “不行。” 率先提出反对的就是顾铭涵,孟月转过头看着自己这个远房表哥,当即觉得他这是一点都不近人情,她亮出自己的指甲道:“难道你准备看到一个光秃秃的表妹吗?” 顾铭涵皱眉看着她的美甲:“拔了挺好的。” 孟月将自己的指甲染成了五颜六色,为了自己小太妹的角色服务。 孟月憋气的收回了指甲,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兮若,自从她听说那地方的事情后,她已经一宿一宿的都没睡好觉了,要是李兮若不去,她一定会被吓死在那。那些什么玄门大师她都不相信,她只知道李兮若天师的身份现在政商两界都很有名望,不是钱能请到的人。 “嫂子,那边也有条件不错的酒店,绝对不会亏待你,饭食这些也绝对合你口味。” 顾铭涵不想李兮若又去别处,对着孟月道:“你既然这么怕,还能演什么,还是早点毁约吧,孟家不差你这几个钱。” “不行!” 这是孟月成年以来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事她才不会轻易的就去让自己家里垫违约金。 “那你就自己去,不准缠着兮若。” “这件事的选择权不应该交给嫂子吗?” 李兮若揉了揉眉心:“行了,先把嫂子这个称号给我去掉。” 这词听多了着实让李兮若身上起鸡皮疙瘩,她本来是这件事不感兴趣的,她有自己的事要忙,可是她对着孟月的有无法说出拒绝之言,更何况听着她刚刚说那个女演员得事,那里也不算什么无趣之地就点头道:“我答应你。” 顾铭涵有些黑了黑脸,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李兮若独处过了,每次不是她有事,就是他有事,他最近好不容易有点闲下来,却又钻出了一个孟月。 见着顾铭涵冷淡的眼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孟月欢呼之余道:“你要没事也可以来探班,我的戏份还是能撑个几天的。” 顾铭涵倒是想和他们一起去,可是手里也有其他要紧事,抽不开身,只能道:“不管如何,万事小心。” 他说这话看向了李兮若,李兮若见着他老父亲一般的嘱托,不由得一笑。 第三百九十四章 石头城 这次孟月拍的这部恐怖电影,题材很俗套,就是几个大学生驴友在网上看到了有人发帖说有个地方的山,里面很古怪,然后作死的抱团去了,最后没有一个人逃离大山的故事。 孟月一边跟李兮若将这个剧情,一边吐槽,这几年的国产恐怖电影基本都是烂片形式,这部戏也不例外。 好在从导演到编剧都没有什么大理想,只想着能够赚钱就行,所以并不在乎人们的评价。 不过虽然剧本烂,但是选景不差,选的是n市的碧波山的石头城,这里曾经是六朝古都的遗迹,军事要塞,以山为城,水为池,形成了牢固的防守。 这里的一大特色就是他们有个石头村,里面的房子都是石头堆砌的,白日看还好尚且有历史的沉重感,但是一到晚上,数坐石头的房子悚然屹立在每一处,就显得幽深恐怖,让人心惊。 李兮若看着孟月皱着的一张脸,跟个老太太似的就觉得好笑:“台词你不应该早就熟悉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背?” “我紧张啊,这可是我第一次演戏,虽然是烂片,但是剧本烂戏不能烂,至少不能在我这里烂吧,而且我要演的好,指不定大家就记住我这个角色了。” 李兮若见着孟月顿时笑嘻嘻的模样,笑着摇摇头:“挺好,继续揣摩吧。”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助理的紧急刹车,助理探头往后面一望见着也是一辆保姆车,恐怕和孟月是同行,回头对着孟月询问道:“好像也是哪个明星来了,现在我们两辆车都堵在这个路口了。” 他们要行驶的这个路口很窄,两辆车一起过去当然不可能,只能有人退让一步。 孟月放下手中的本子:“那是我们先到还是他们先到?” 助理呐呐的道:“是我们。” 她一说完,后面的车辆就对着她们鸣了鸣笛,里面的司机出来吼道:“喂,退一点,先让我们进去。” 孟月是个急脾气,一听这话心里就不舒爽了,当即打开窗子向窗外道:“这可是我们先到的,凭什么让你们。” 那司机缩回脑袋似乎听车里面的人说了几句,解了安全带下车走上前道:“看你的样子,好像也是剧组的演员吧。” 孟月气闷,什么好像,她本来就是! 司机递上了一个名片:“知道车里面坐的是谁吗?” 孟月瞟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要说也真巧,这人居然是这部戏的女主演梁玉菲的助理,那车里坐的就是新晋的花旦梁玉菲,这人网络知名度不错,但是没有什么代表作品,可是听说她要和一个富二代结婚了,圈内不少人现在都在巴结她。 不过孟月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倒也不必受这样的气,只是她一心想脱离家庭自己出来打拼,如果现在得罪了女主演倒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助理看着孟月犹豫了半天,颇为不耐道:“别在这磨磨唧唧的,快点让道。” 本来他好好说话孟月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他这语气就让她隔应了:“凭什么说让就让,求人是这个态度吗?要真这么在乎,难道不应该亲自出来吗?” 她这话就是对着车里的梁玉菲说的,那助理看着孟月,似乎她说着什么惊天蠢话:“你哪个九流小公司的,你知道玉菲现在圈中的地位吗?”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愿意听这个梁玉菲的助理在这闹闹哄哄的,直接动了一些手脚,让前面的助理控制不住的按了油门,给了后面的人一脸的尾气。 结果没想到梁玉菲此时也从车上下来,她助理吃了尾气,她也吸了不少扬起的飞尘,咳了很久才看到孟月她们早就驾车走了,她气急败坏道:“给我追上去。” 她重新上了车,经纪人无奈道:“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梁玉菲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今天早上方玹大师才说了,遇到这种独木桥型的路一定要比别人快上一步,不然走的就不是阳关道了。” 自从那次上了节目之后,她就非常迷信所谓的玄黄大师,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要跟着大师的脚步走。 经纪人看着她厉声道:“上次让你去节目只是为了增加曝光率,不是让你去迷信什么大师,你倒好,还把自己要和程少结婚的消息差点爆出来,这一切都还没成定数呢,你怎么就这么着急。” 梁玉菲轻蔑的看着她:“是没成定数,成了定数,你也不敢如此和我说话了。” 经纪人听着她的语气面露不满,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梁玉菲一路叫嚣着要赶上李兮若那辆车,孟月的助理不是开车老手,对着山里的路不是很熟悉,不小心开到了到处都是石子的路上,直接将车爆胎了,梁玉菲在自己车里看着正得意,没想到自己的车也没有幸免于难。 两辆车停靠的距离不近不远,孟月率先下车陪着助理查看轮胎,助理很抱歉的表示自己会立马换上轮胎,孟月看着还有一会儿,就拉着李兮若下了车。 他们一出来,就被眼前的石头城震住了,这石头城上都是各式稀奇古怪的石头组成了一片气势雄伟宛如城墙般的模样,上面布满的了茂绿的青叶,给那些石头增添了一片生机。 梁玉菲看着脱了身上的外套,穿着紧身的黑色针织衫,牛仔裤带上墨镜就下了车。 她故意走到孟月的身边转悠,将墨镜落下来了一点,看清了孟月的脸,就扬起头,趾高气的道:“你好像是与我搭戏的那个女几号来着?” 孟月听着她的话,暗自咬了咬牙,却没有回复,只是想拉着李兮若走到一边。李兮若却没有动弹,眼神落在梁玉菲身上一会儿,突然对着孟月道:“听说石头城下面的那片清河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会有锦鲤从水中钻出来,但凡见到锦鲤的人都能够如愿以偿,心想事成。” 梁玉菲听着心里立马就有了计较。 孟月挠了挠头悄声对着李兮若道:“我怎么没听过啊。” 李兮若但笑不语的拉着她向一处走去,梁玉菲看着他们去往了左边,她就向清河的湖中央走去。 她将头小心翼翼的对着清河一望,忽然却大叫不已:“鬼,有鬼脸。” 她这叫声不禁吓走了天上的鸟雀,孟月也被喊的一惊,立即四处望去:“在哪啊。” 梁玉菲被吓得魂不守舍,脚下一滑居然朝着水中落去,经纪人里面让助理下河救人,李兮若拍了拍孟月,指了指石头城的上方。 孟月这时才看到,石头城的顶端几块红色的石头组成的是一张相似人的扭曲的鬼脸,细缝组成的眼睛似乎含着怨毒,正已妖邪之态占据着石头城的顶端。 李兮若看着被救上来的梁玉菲道:“石头城被称为鬼脸城,那条清河又被叫做鬼照镜,就是因为石头上的鬼脸会投射到湖里看起来就如同水中有了怪物,让人害怕。我刚刚瞎编了一个锦鲤,梁玉菲就跑上前去被吓住了。” 孟月崇拜的看着李兮若,不过她想了一会儿却道:“那你怎么知道梁玉菲听了我们的话就会去湖边?” “你注意看她手上的链子了吗,是专门去求的一个姻缘符,而她脖子上挂的一个麒麟兽,也是专门开过光的,甚至她的发绳都是红绳编造,那是喜鹊绳,就是为了给自己招桃花,她要是不迷信这些东西,也不会弄得全身上下都是。” 孟月听着李兮若的话,更是不解了:“不对啊,梁玉菲已经要嫁人了,怎么又是姻缘符,又是喜鹊绳的。” 李兮若笑了笑,笑意中颇有些意味。不过她也没有点明,只是转身去了车上。 孟月看着被救上来的梁玉菲,脸色煞白,周身挂满了浮在水面上的青荇,经纪人着急的姑且给她弄了干净,就扶着失魂落魄的梁玉菲向车里走去。 孟月挨着她们近,就听到魂不守舍的梁玉菲对着自家经纪人道:“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脸,脑门处有一点红,其他地方都是青紫色,脸已经在开始腐烂了,暴露出坑坑洼洼,我那时捂着嘴想吐,没想到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看着我,那里面,他的瞳仁里面全是黑色,全是黑的。” 经纪人听着并不当一回事,只当是她是被水灌了脑子:“让你一天天别一直跟那个方玹待在一起,她整天给你讲她遇到过的那些恐怖的事,你当然会产生幻觉了。” “不,不是幻觉。” 梁玉菲突然抓住了经纪人的臂膀,猛的一回头对着后面的孟月道:“不是幻觉。” 孟月就见着此时的梁玉菲白嫩的脸庞化成了青紫色,嘴唇青乌,墨色染黑了她的整个瞳孔,她突然对着孟月诡异一笑,让孟月周身打了一个寒颤。 当孟月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梁玉菲已经上车了,她不由自主得向着石头城的那张“鬼脸”望去,心里生出疑惑,李兮若说梁玉菲看到的是石头城的倒影,可是为什么梁玉菲描述出来的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第三百九十五章 香断 孟月的车率先修好,就和李兮若先到了片场,此时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到位了,见着孟月身后跟着两个人指着她道:“这两个是……” 孟月怕解释起来麻烦,直接道:“她们都是我的助理。” 导演王锵皱了皱眉,角小腕大,孟月这一句直接就没给他留下好印象,他挥了挥手道:“行行,就位吧。” 孟月点了点头,拉着李兮若到一旁道:“嫂......兮若,等会开机仪式会上香,你就在这等我,晚上的时候我们是去镇上的快捷酒店住。” 因为这里也算景区,每年的游客还是不少,所以镇上的快捷酒店也不差。 李兮若看了看四处,点了点头。 王锵拉着副导道:“梁玉菲人呢?” “说是来了,但车子爆胎,让我们再等等。” 王锵有些无奈:“这怎么一个个的都是大腕。” 等了将近半刻钟梁玉菲的车子才到,她下来时带着墨镜,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但是头发上的黏湿还在,虽然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十足,可是形容依旧狼狈,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这部戏本来就是梁玉菲没有火之前签的,只是剧本因为一直不合要求所以改了很久,拖到了现在,她如今又以这样的姿态出现,难免会给人一种她根本不想演,只是没能力付违约金才不得不来的感觉。 副导提醒“吉时”到了,该上香了。每次拍戏到其他地方,都是朝别人借道,借别人的清修道来赚自己的糊口钱,所以祭拜五方不能少。 这五方就是东西南北中,祭拜此地的山神和土地以及其他精怪,让它们对他们的占道见怪莫怪,大家都是为了一口饭吃。 导演召集了演职人员前来上香,几个主演手持三炷香对着五方一一祭拜。 李兮若这时却抬头看了看天象,本来应该晴空万里的天气,却渐渐乌云密布了起来,黑云压着这座山顶,四处开始起风。 她掐了掐指推算,正皱了皱眉,就听到里面的一个男演员颤颤巍巍的道:“导,导演,我的香断了。” 王锵听着面色一白,低头看着自己的香,瞳孔略微一缩,没想到三支中也断了两支,他抿了抿唇,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上香不成功,就是这里的东西不肯借道,要是拍其他片子也就算了,随便借个景就走人,可是他们现在这个恐怖片不出意外都要在这待着,这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正当他无措之际,片场又来了一辆车,从上面下来一个编着长辫子的女人,头上有着一些青色羽毛的装饰,画着很浓的妆,穿着藏青色的衣服,缓缓走了过来。 有几个人看着抱头议论,说是有名的玄黄大师居然来这了。 梁玉菲刚才被吓得不清,这下看到了救星,而导演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想着不管这个玄黄大师有几分能耐,至少也是这方面的专家,请教她总是没错的。 王锵赶着上前率先走到了方玹的面前:“玄黄大师,你来的赶巧,我们刚刚上香,结果有两个人香都断了,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方玹一直直视着前方,似乎身边空无一物,然后才慢慢答道:“你的香,如今两短一长,是恶事香,若不好好处理,只怕七日之内就会飞遭横祸。” 王锵手上一抖,那男演员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去,王锵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方玹扔出了几张符纸:“我来给你们重新做法。” 王锵见着犹豫的问道:“那费用问题?” 他不是什么有钱人,拍戏就是为了吃饭,如果费用太高,只怕他是不能负担了。 方玹一脸俗人俗气的神情看着王锵:“借用神秘的力量帮助你们,你们应该诚心诚意的上供,而不是一心只想着这是个交易。” 李兮若听着实在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果然不愧为包装过的,要钱都说的这么玄乎。” 方玹看向了李兮若,面色不好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李兮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这上停狭窄,形厄之灾,卑贱面相,生着一双阴阳眼,心里阴暗、邪厉但极能敛财,但中停处却是塌陷,是个愚顽驽钝之人。常说问寿在颌,可你却又一幅尖锐之像,寿命也不长久,唯一好的就是印堂不宽不窄,是有运势之人。” 方玹听着却怒道:“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讥讽,又是咒我死,又是借着面相辱骂我,导演,这人是你请来的?” 王锵立即摇头,他本来还觉得李兮若说的话听着还挺专业的,可是比起早已经红遍网络的玄黄大师,他还是更倾向于许多人选择的那个。 孟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跳出来道:“你这女人听得懂人话吗?你知道她为别人看面相别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你还在这里说咒你,什么玄黄大师,简直就是狗屁。” 方玹指着孟月:“你……” 李兮若却看向她补充道:“如今你的印堂已经慢慢趋青,运势逆转,估计是造了不少口业,蒙骗了太多的人,如果现在能够有所意识,及时改正,还不算太晚。” 方玹冷哼,接着就是一笑:“真的是笑话,你问问在场的人,有谁会信你的话,导演,如果你们要我做法,就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我是梁玉菲请来坐镇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王锵有些为难,他好像也找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让李兮若走,李兮若对着他道:“香断不是好事,不但今日不宜做法,这一周都不能开机,只能选择在下一周的吉时。” 王锵听着皱眉,且不说今日本就开始宣发,重新开机肯定会引起媒体的议论,就说他们已经来人了,却要停工一周,场上的人员费,机械费,这些杂七杂八的的加起来,又得是一笔资金,他要的那点投资哪里能够负担。 他看向孟月道:“这是你的助理对吧?” 孟月没有答话,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李兮若的身份,就听得王锵道:“让她先回去吧,就不要影响大师做法了。” “王导,她是……” 李兮若打断了她的话,看向了在那里得意洋洋的方玹,她弯起了嘴角道:“给你提个醒,不要靠近有火的地方。” 方玹见着李兮若的眼里散发出摄人的光芒,她突然就笑不出来,只能呆呆愣愣的看着李兮若,良久才走出李兮若的视线压迫,暗自道:“有病吧。” 孟月见着李兮若走了,她也想撂挑子不干了,对着王锵道:“这戏我也不演了。” 王锵顿时拿出了威严的架势:“你别忘了,你可是签了合约的。” “什么鬼合约,你真当我付不起这个钱吗?我才不要跟你们一起等死。” 她这话说着众人脸色一变,似乎真的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王锵见着她真的说走就走,有些恼怒,但是眼下很明显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断香事大,他恭敬的对着方玹道:“还请大师做法。” 孟月跟着李兮若上去,李兮若看着她道:“你怎么跟上来了?” 孟月挽住她:“谁让他们不相信你的,你说一周之后才能动,那就是一周之后才能动,这地方本就出过事,我可不想再栽在这里。” 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明明是她带李兮若来的,承诺过她和顾铭涵,一定会照顾好李兮若,如果就这样让她回去,她也没脸见人了,拍完这部戏,她和顾家的关系估计也就到了尽头。 孟月让助理带着自己和李兮若去了剧组的酒店,他们的行李都还放在这里,不过此时外面却下起了大雨,她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转头对着李兮若道:“现在这里休息一晚吧,雨天山路也不好走。” 李兮若没有什么所谓,只是点头。 到了晚上,剧组的其他人员也回来了,李兮若正在静心打坐,就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她静a坐了一会儿上前开了门,眼前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长相普通却身段柔和,他见着李兮若开了门,突的一下脸红道:“打扰了。” 李兮若看着他:“有事?” 男人憋了半天,才鼓足了勇气对着李兮若鞠了一躬:“求大师给我一张护身符保命。” 李兮若听着觉得颇有意思:“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方玹?” 男人立起了身:“我本行是戏剧出身,做我们这一行都很讲传统,也遇到过不少事,谁是真的有本事,谁是故意抬高名声,我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李兮若没有说话,男人舔了舔唇:“我相信您说的话,但我也能理解导演为什么不采纳您的意见,我只是一个小演员,无法左右导演,所以只能来求您给我一个护身符,至少让我保住这条小命。” 男人有些忐忑的看着李兮若,他是真的觉得李兮若比那个玄黄大师看起来更靠谱一点。 第三百九十六章 炒作 李兮若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恳切的男人,问着道:“名字。” 男人愣神了一会儿,又迅速回道:“我叫祝仁,之前在泰安剧院工作过,我……” 他怕李兮若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正准备一长串的将自己的经历报出来,李兮若却道:“祝仁,我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送别人护身符,要想从我这里拿走东西,你先帮我做一件事。” 祝仁点点头:“只要不违背法律道德,什么事我都答应。” 李兮若低语了几句,祝仁面露为难但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王锵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总有些惴惴不安,从他当导演开始,这香就没有断过,他之前入行的时候就听自己的老师说过,拍戏断香,遇灾不远,虽然有方玹在身边,可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多,也不知道她今日的作法会不会管用。 这当他想着,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他大喊一声:“谁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大半夜的还来敲门,他一天本来就够忧心了,还不让他好好休息。 门外没有人回答,王锵只好上前打开了门,却见着门外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见着走廊处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让他心里一跳,赶紧把门给关上。 不过此时他想着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当即心里把捣乱的人暗骂了一顿。 他这时又躺回了床上,手里拍着自己宽厚的肚皮,稍微安心了一点,他微微眯了眯眼有些困意,但没想到窗外却传来巨大的拍打声,突的一声简直要震碎人的心脏,可这才开始,相同的声音不断传来,一声一声宛如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冲破出来一样。 他立即被惊醒,满头大汗的看着窗外,但此时拉上了帘子,他并不能见到窗外的景象,却被吓得不敢动弹。 “咚咚咚。” 门外又是那阵敲门声,王锵惊恐的看向门外,又看了看窗,恐惧霸占着他的神经,让他不知道该在哪边做出选择,过了许久,他才决定下床,打开了门。 他已经捏紧了一个拳头,做好了打开门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准备,没想到门开了,却是祝仁站在门外,低垂着头,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王锵这时长吐了一口气倒在门上:“你这小子,吓死我了。” 祝仁不解,只是听到里面窗户猛烈被拍打的声音:“看来王导的房间位置不太好,窗户这么响。” 王锵盯着他:“你能听见那声音?” 祝仁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脑袋:“外面下大雨呢,风也刮的大,要说二月的春雨应该是细软的,现在整的跟夏天的一样。” 王锵听着是外面在刮风下雨,是彻底轻松了,看来都是今天断香的事让他多想了,他看着祝仁道:“找我什么事?” 祝仁为难了一阵问着王锵道:“王导您是哪年生的,几月几号啊?” 王锵沉着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大半夜来问别人生日,别是脑子不太正常。 祝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哥所以然,王锵看着他:“我问你小子,刚刚是不是你小子敲的门,知不知道差点……” “啊!” 他还没说完,就听见走廊转角处的一个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尖叫,王锵听着非同寻常,立即赶了过去。 祝仁在后面嘟囔道:“我明明刚刚才来,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来问您。” 但这话王锵没听见,听见里面有人在凄厉尖叫,就冲上去敲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样在外面一吼,酒店住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都打开了门出来,指着那个房门道:“这不是盛梓妍的房间吗?” 盛梓妍是这部戏的女二,因为演技过关,所以被导演请来撑场子的,毕竟一部电影里面不能所有人都是新人演技吧。 盛梓妍的房门从里面打开,盛梓妍被吓得不清,她穿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哭着指着浴室里面道:“窗子上有东西。” 王锵和祝仁先来,也就先进去查看,酒店浴室的窗子是安在墙壁的上方,一直打开透气用的,王锵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王锵出来看着她道:“窗子上只有水蒸气,你看到的是什么?” 盛梓妍抱住自己发抖的手:“眼睛,一双眼睛,还有,一个很小的身体,就一直贴在窗子上注视着我。” 王锵再次去里面确认了一下,但是都没有看到她说的东西,他让助理去安慰惊魂未定的盛梓妍,一旁的其他人道:“不会是哪个变态在偷看别人洗澡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十三楼,哪个变态能爬的这么高还贴在浴室那么小的窗户上偷看。” “那还能怎么解释,难道……”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些东西说出来可就邪乎了。 但是盛梓妍在旁边听着,肯定道:“不,那不是人,那肯定不是人的身体,我,我没有办法来形容,看着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一直在盯着你,盯的你毛骨悚然。” 王锵沉了沉脸色,现在说这些灵异事件,只怕剧组会彻底乱套,他对着盛梓妍道:“你应该是今天太累了,你先好好休息,让你助理陪着你。” 盛梓妍却低吼道:“我没有看错,我也没有出现幻觉。” 王锵争不过她,但是斜眼看到了出来的方玹,立即拉着她到了盛梓妍的身前道:“看,大师来了,有她帮你消灾解难总没有问题了吧。” 他将方玹这牌打了出来,盛梓妍总算是冷静了下来,王锵急忙走了出去,祝仁却一把拉住他:“那个王导,你的生日是……” 王锵不耐的说了,立即让他走开不要来烦他,这祝仁还是他亲自选中的一个角色,没想到现在也知道到处套导演的生日,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巴结自己了。 他摇了摇头,刚走了几步,就看着孟月听着这边的动静也出来了,她向这边望了望,但是似乎看到了王锵,又很快的进去了。 王锵将眼神落在了她旁边的房间,那是李兮若的住处,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层的人基本都出来了,可是李兮若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动静一样,还是安然的坐在房中,他想起了今天李兮若的话,心里隐隐有了不安。 王锵回到房间里,正想拿着杯子接水喝,却发现自己一直放在床头的杯子,已经转移到了窗台上。 第二天一早,李兮若打开门,就看着孟月一脸郁闷的蹲在她的门口,她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孟月抬起头:“昨天雨下的太大,结果造成了山体滑坡,把路给堵死了,估计今天又走不了了。” 李兮若听着似乎并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孟月现在也不想待着这,毕竟是她先违约,身份尴尬,在这里反倒显得不伦不类。 孟月站起来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定睛一看,却用不自在的眼神瞧了她一眼,李兮若看着一笑:“看你的样子这次也不是什么好事。” 孟月举起了手机:“昨天你跟那什么方玹说的话,被组里的工作人员给发网上去了。” 方玹现在在网络上的身份特殊,不少人都把她当做灵异大师看待,李兮若昨天又说她是奸人相,又说她的寿命不长,已经在网上被人嘲翻天了,有人偷偷照了她的照片上去,只能看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人的主观意图强烈,年纪不大,肯定也没什么见识,说的话怎么会有人听呢。不过有些人还是期待她对于方玹关于火的预言,要是这个准了,这人铁定就神了。 孟月看着几条别人说的话难听,当即就想说回去,但是李兮若觉得无聊,不过是一些口舌之争,却还要绞尽脑汁的去说服对方认同自己的观点,实在太无趣了。 孟月见着她如此,也就放下了手机,看着李兮若道:“你预言方玹的,是准的吧?” “你不相信我?” 孟月当即摇摇头:“我当然是信你的,不过再确认一下。” 她说着就又在网上发了一条:“某人要小心引火烧身了。” 她用的是自己的认证号,也有一定的粉丝量,指的就是方玹以及粉丝,让她现在不要这么得意。 李兮若看着孟月摇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她将目光落到远处时,却发现了另一个人,那人一直紧挨着走廊的墙壁走,似乎极度缺乏安全感,她的脸色惨白,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只是强忍着一路走向自己的房间。 孟月顺着李兮若的视线朝着那女人看去:“这是盛梓妍,不过今天好像有她的戏份,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看着盛梓妍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最快速度的刷了房卡,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立即闪身进去。 听着“哐”的关门声,孟月道:“应该是被昨晚的事给吓着了吧,怎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偷窥狂。” 李兮若听着,朝着盛梓妍的房门前深深看了一眼。 第三百九十七章 利益 “救我,救命!救命!” 李兮若瞬时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前空无一物,但是真实的呐喊声又存在于她的耳膜,凄厉的呼喊不断的咆哮,似乎已经用尽了气力。 李兮若拿出罗盘测位,罗盘飞速转动之下,指向了东边,女人叫喊的气息越来越弱,正在慢慢的消失。 李兮若不再犹豫,立即打开了门,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她看了看房间号码,发现是盛梓妍的房间。 恰巧她的助理也端着饭上来,看着她站在门口还有一些惊讶:“请问有事吗?” 李兮若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饭食:“她没和你们一起吃饭吗?” 助理摇摇头:“梓妍姐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怪怪的,先是说身体不舒服,给王导告了假,然后就一个人躲在房里,午饭都没吃,晚饭叫她也不下来,所以我来给她送点饭。” 李兮若退开了一步,让助理敲门,连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人回应,而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弱了,几近消失不见。 李兮若在手上画了一个符咒,碰上门把手直接打开了门,一旁的助理看着瞪大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这门怎么自己就开了。 李兮若走进去看着里面的场景蹙起了眉,而小助理却愣住了。 盛梓妍,她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盛梓妍穿着白色毛衣,面容憔悴的看着前面的空气,不断的跟着空气中的东西说话,不时还用上手来比划。 起先她的情绪里还有害怕,最后她越来越愤怒,居然开始拿着酒店的水杯直接砸在地上窗台上,对着空气愤怒的怒吼,小助理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哭着望着李兮若又望了望盛梓妍:“梓妍姐,你在做什么?” 但此时的盛梓妍根本听不到外面的人说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断的对着空气发脾气,那状况在正常人眼里看起来真的慎得慌,小助理鸡皮疙瘩都起了,但因为太过害怕根本不敢上前,只能看着盛梓妍在那里发疯。 李兮若看清了盛梓妍对面的东西一声冷笑,这是王锵却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这下所有人都看到盛梓妍发疯了,他们惊慌的面面相觑:“这又是怎么了?” “我们一进来梓妍姐就这样了,要不要先送医院啊。” 盛梓妍在那边突然深吸了一口冷气,直愣愣的倒在了床上,吓了众人一跳。 有经验的人见着道:“先不说路堵了,暂时还不去了医院,就是她现在的情况,只怕医院都是回天乏术啊。” 其他人也赞同,这看着不像是平常的疯病,而且盛梓妍昨天还好好的,就是昨晚看见了什么东西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直接请玄黄大师来吧,网上把她传的这么神,驱邪什么的,肯定没有问题。” 现下王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人把方玹叫来,陪同她来的还有梁玉菲。 李兮若见着挑了挑眉,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深处一张符咒让它缩在了床底下,退居到了一边看着这个玄黄大师怎么发挥。 方玹来时摆足了气场,表明这个对她而言不过是随手可解的事情,她对着众人道:“不过我现在需要独立的空间,除了梁小姐,其他无关人等,请先出去。” 小助理弱弱向前道:“既然梁小姐能够留下,那我可以留下吗?” 方玹侧目而视,语气高傲的说道:“梁小姐是金命,盛小姐为水命,所为金生水,只能够有助于盛小姐,你在这做什么?” 小助理也不知道自己留下能做什么,只是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不过听着方玹这么说了她也顿时红了脸,跟着王锵他们出去了。 李兮若转身的时候,就见着梁玉菲和方玹两人彼此相视一笑,露出只有对方才懂的笑意。 李兮若关上了门,梁玉菲迫不及待的向着盛梓妍动手,可是刚刚一触碰到她,身旁的空气之中就显露出一个妖怪的身影。 那妖怪长着一双浑圆的眼睛,头大身小,比例很是奇怪,梁玉菲看着它望向自己,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却又说着风凉话道:“这盛梓妍还真是胆小,只是派了一个你养的小妖在这,就被吓糊涂了。” 方玹看着自己面前的怪物:“它可不是一般的妖怪,它能侵入人的梦中,能够让人时时刻刻的察觉到它的存在,却拿它没有办法,这种无处不在的监视与恐吓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 梁玉菲扬了扬头,别人她不知道,但自己肯定不会是害怕的那一类人。 她重新将手伸向了盛梓妍,床底下的那个符咒却飘到了妖物的脚底上,它顿时拍开了梁玉菲的手指。 梁玉菲心里一惊,躲在了方玹的身后:“它怎么不听你话了?” 方玹也不知道这么回事,念着咒语试图安抚它,可是那妖物却突然在空中变异,身体膨胀开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眼睛不断的往外鼓动,一口想咬上方玹。 方玹立马将梁玉菲带到了前面挡枪,好在梁玉菲躲得快,逃过了一劫,她指着方玹质问道:“你做什么!” 方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掌控着那个妖怪:“梁玉菲,你要永远记住,只有我活着,才能帮你。” 她本想念咒除掉这个怪物,可是她并不精于玄门法术,这小妖还是当年他人转送于她,饲养了十几年一直很温顺,没想到今天却反咬了主人一口,让她措手不及。 方玹掏出了自己包里可用的法器就往妖物身上招呼,可是这妖物如今像是从其他地方得到了力量,变得越发强大。 妖物对着她们怒吼,腥臭从它的嘴里传来,唇齿之间津a液连连,让人看着反胃,方玹看到那妖物攻击力强,让梁玉菲当了诱饵,让妖物追着她跑。 梁玉菲哪里受过这些,当即大叫起来,惹得外面的人纷纷聚拢了起来,方玹趁着妖物不注意,给了它致命一击,让它化成了粉末,一张符箓从口中掉落,方玹捡来一看,揉在了手心中。 梁玉菲立即打开了门冲了出去,像是在避难。 “大师,你们没事吧。” 王锵看着刚刚好像又疯了一个,有点担心,方玹知道她们已经错过一个好机会了。 她沉稳着一张脸道:“放心,东西已经被我除去,盛小姐不会有事了。” 她透过人群看向了站在另一处的李兮若,此时她的脸上挂着讥讽与嘲弄的眼神,就像刚刚欣赏完小丑的演技。 方玹捏着手中的符箓,她知道这件事就是李兮若做的,这也侧面证明了她是真的有本事,那几句哈也不是在随意猜测。 方玹的眼里产生了慌乱,她本来就是团队运作,自己的玄门术法就是半罐水响叮当,根本不能上台面,要是遇到真正的玄门高手,她肯定赢不了。 王锵看着一个个呆的呆,疯的疯,开始相信李兮若的言论了,这一连两天来都不太平,这才刚刚开机,以后得日子可怎么熬? 王锵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就见着祝仁低着头紧紧握着手里的东西准备沉默走过。 他立即叫住人:“祝仁,你手里的是什么玩意?” 祝仁一惊,慢慢放开了手,任由东西掉落在颈间,王锵看着打趣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买的护身符,平常都没见过你带这些东西。” 祝仁想了想,最终还是对王锵道:“导演,你也看到了,这几天都不太平,您也早点买一些护身的东西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他说完救捂着东西走了,生怕有人给他抢似的,王锵笑骂了一句,却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梁玉菲跑到自己屋里,用冷水清了清神思,她还是第一次被妖怪追,那种命悬一线的感觉,她再也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方玹从外面走进来,难得有些沉默,梁玉菲擦了擦脸看着她道:“刚刚的事,我就先不计较了,现在,你得帮我满足白眉神的需求。” 白眉神是之前暗唱的东西,她们拿来喂养一段时间,之后再以敷上白眉神脸庞的绣帕覆盖上自己所爱之人的脸上,叫做撒面,那么那个人就会对你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方玹看着她道:“那个叫李兮若的,似乎已经看出来了,是她故意放了符纸在下面操纵我养的小妖,恐怕我们要做的事,她现在一清二楚。” 梁玉菲听着双手砸向了洗漱台,一双眼睛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道:“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我嫁给了程少,她就拿我毫无办法。” 她在镜子中瞟到了方玹的神色,装过什突然上前把住她的脸:“是你给我开了供奉白眉神的先道,程少早就腻味我了,如果我连这个机会都抓不住,我可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别忘了,我们的利益可是相通的。” 方玹不耐的抛开了她的手:“这些不需要你来提醒。”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到了现在他也算看出了李兮若不是他能对付的,偏偏他还将人得罪狠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出事的电梯 盛梓妍在晕过去之后又很快醒了过来,但是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不过剧组里面的人看着她已经好转,也不再自言自语,就把她身上的事抛在了脑后,只在茶余饭后才会谈起。 早上的时候,孟月拉着李兮若想出去走走,这里好歹是一个景点,她已经没戏拍了,这个景点她可不想错过。 她们去往电梯处,见着摄影组的几个人也站在电梯前正说着什么,电梯门一开,他们几人先进了去,就看着孟月和李兮若二人,孟月还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就听到一人道:“孟老师,不进来吗?” 说话的是组里的一个小姑娘,开机时她们打过一声招呼。人家都已经表现的落落大方了,孟月也不能说拒绝了,笑着点点头走了进去和李兮若站到了角落里。 李兮若一进电梯,本来闲散的姿态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孟月不解,就感觉到电梯居然在往上走,她惊愕的看着那几个人,明明是按的一楼,怎么会往上走。 那几人弄不明缘由,指着刚刚按电梯的人道:“你小子是不是按了上楼的键。” “怎么可能,我刚刚明明按的下键。” 他这样的辩解没有可信度,一人把住他的脑袋往上一昂:“你看看,电梯都往上走了,还在这里狡辩。” 那人心里急切,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按错,可是又不明白电梯为什么会往上走。 叫孟月进来的小姑娘见着此情此景对着她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孟老师,我们都没发现他按错了。” “没事,坐上去又坐下来就行了,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虽然她与导演的关系现在已经僵化,但是难得剧组的人员还能对她这么客气,这点小事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她转头看向了李兮若,见着她目光深邃的一直望着往上不断攀升的数字,眼里有着思索,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李兮若没有答话,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着上方。 电梯到了19楼,门却突然开了,几人一直等着人进来,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影,靠边的按了关门,门却没了动静。 那人急了,皱着眉不停的按着电梯的开关,见着他如此,其余几人才有了一些重视,帮着他按开关,可是电梯的门就这样大敞着,外面吹来一股阴冷的风萦绕在电梯内。 这时几人才发现电梯门外没有灯光,走廊处是一片昏暗的景象,寂静无声,他们都能听见彼此吞a咽口水的声音。 他们愣了好久,才有一人打破死寂:“这电梯门,怎么关不了了?” 不仅关不了,还下不去,当然,这样敞着门他们也不希望电梯下去。 门外a阴冷潮湿的空气向他们打来,让他们裸a露在外的皮肤生了些许鸡皮疙瘩,一人缩了缩脖子:“看来电梯是出故障了,要不我们慢慢走下去?” 如今这情况,似乎待在电梯里不安全的因素还会多一些,另外几人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孟月回头看着李兮若:“我们要跟上去吗?” “嗯。” 李兮若跨步走出电梯,和孟月没走几步,身后的电梯又突然关门了,把孟月吓的脸色一白,忽然神经质的看向了周围:“这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在作祟吧?” 相比于她的害怕,前面几个仗着人多,又看着走廊上有些光亮,反倒放下了之前心里打鼓的紧张,有说有笑的走着。 这酒店的设计是楼梯在电梯的另一头,需要穿过一个小走廊才能到,几人走着走着停在了一处,指着1904这个房间号道:“这个房间好像是之前那个出事的女明星住的房间吧。” 一人打掉他的手:“你不要乱指,当时这件事闹得挺大,据说这个酒店就把这房子给封住了,里面再也没有住过人。” 他人听了更觉得有趣:“不就是那个女明星犯病把自己给啃了吗?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是这老板,就把这层给设计成一个鬼屋,让那些恐怖爱好者来探险。” “行了吧,让你进去你指不定还缩头缩脑呢。” “他要是能让我进去我肯定进去,怎么会害怕。” 这人正说着,他们面前的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一股强风朝他们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味。 几人见着房门前空无一人,里面的窗帘全部被拉上,只隐隐约约能见一些家具的影子,但是看上去整个房子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抓着人进去。 黑暗成了恐惧的爪牙,伸出手抓着这几个人的感官,让他们瑟瑟发抖,忽然在那暗处他们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顿时大叫着跑开。 孟月被那叫声吓的一懵,立即也跟着跑了几步,可她发现李兮若却没有跟上来。 她站在那屋子的跟前,正在仔细打量。 孟月看了看前面惊声尖叫往楼梯口处跑的人,又看了看李兮若,权衡之下,还是回到了李兮若的身边,至少李兮若是天师,有什么危险她都能解决。 李兮若缓缓走进那间房内,孟月还没拦住,李兮若就打开了房里的灯。 白色的灯光倾泻在屋子里,房内空无一人。 孟月松了一口气,想着他们刚刚都是自己下自己。 不过她只进去了一会儿就忍不住退后了几步:“这屋子怎么回事,也太臭了吧。” 这种臭气是一种粘腻恶心、腐烂熏人的味道,孟月捂住了口鼻,看着一动不动的李兮若,心里默默佩服,这么臭居然这么能忍。 她看着李兮若面不改色的向里面走去,眼神没有放过房间里的任何细小事物。 这房间说来也怪,里面差不多已经成了杂物间,堆放着很多清扫的工具,但是床铺和柜子这些必备用品还在。 按理来说,这样的屋子,肯定会很脏乱,但又没有多少灰尘,看起来像是有人定期打扫过,可是…… 孟月看向了床铺上的被单,露出恶心的表情。 “这床单上面是什么?” 白色的被单上大片的黄色污迹,隐约还能看见上面的油腻腻的物质,深黄色的黏湿看着有些让人反胃。 而且这一大块污迹是一个人形状,就更让人觉得怪异了。 孟月看着忍不住道:“这是哪个变态进了油桶一圈又被人扔在了床a上吗?” 李兮若看向了四方,移了视野在脚下,就看到几张掉落的符箓散落在床边,孟月蹲下a身捡起来拿给了李兮若问道:“这是什么?” 符箓的上面写着一个大字,是“勒”。 “勒字符,专门用来捆a绑妖魔鬼怪,镇压邪灵的东西。” 孟月听着一愣,这不就是这房间里面真有东西了,她默默缩到了李兮若的身后,对着李兮若道:“要不我们先出去吧,酒店里面有这些东西,老板肯定知道。” “不急,我在四处看看。” 要是李兮若没猜错,这符箓本应该贴向四方,镇压的是床a上的某种东西,但是符箓的威力不大,或许还能在这里发现其他有意思的。 孟月苦着脸看向李兮若,她心里害怕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面色为难的站在原地,视线没有定焦的瞟来瞟去,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去想某些东西。 突然,她的脚下滚来一个薄薄的圆片,转了几圈就躺在了地上,她看着那圆片有点像是古钱,就蹲下a身好奇的捡了起来。 那古钱是中方外圆,上面布满了铁锈,可是平面光a滑,像是时常被人摩挲着。 不过孟月一触手就觉得寒凉无比,握着古钱的这只手像是握住了冰块,她有些疑惑这古钱是怎么滚在她脚下的,她便屈了屈身子,俯身看向了床底下。 那下面很是幽暗,待着孟月适应了黑暗对的光亮,看清床下的东西之后却僵愣在了原地。 床底下躺着一个人,侧躺着,脸色是不同寻常的僵青色,一双眼睛里全是黑色,眉心正中间有着一个红色的圆点,那人看着她,张大了自己的嘴,露出青色的牙齿,红色的口腔,孟月立即大叫着站起身退到了墙壁上。 李兮若转过头疾步到了她身旁,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指着床下,立马想要查看,却被一个声音叫住道:“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长发女人面带薄怒的望着他们,似乎他们闯入了一个禁a地。 李兮若顾不上她眼里的指责,探头在了床下,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她见着皱了皱眉,只好起身,女人走上来大怒道:“谁准许你们进这个房间的?” “是它自己莫名其妙门就开了,我们就顺势进来看看,而且你们这床下放了一个什么东西,这么可怕,还有屋子里面都是臭的。” 女人听着脸色不是太好:“你在胡乱说什么什么,床下她刚刚不是看了吗?哪里有东西?” “可是我刚刚就见到了,而且是你们的电梯出了事故,让我们在十九楼下不去我们才来这的,我们有几个同事还被你这屋子给吓跑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诬陷 女人听着怔愣了一会儿,似乎了然发生了何事,不过她的态度依旧很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不想听这些,你们现在给我出去。” 李兮若看了一眼女人,让孟月跟着她出去,女人立即关上了房门,孟月一气:“什么态度啊,明明我们也是受害者,却搞得我们像私闯民宅一样,而且屋里那么臭,她还能把自己锁在里面。” “你刚刚在下面发现了什么?”李兮若打断了她的抱怨,将她拉到另一处,孟月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李兮若,讲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手中的古钱,立马拿了出来。 “这是从里面滚出来的,你看,都生锈了。” 她将东西给了李兮若,李兮若见着上面写了古钱的年号是“孝建”,而这古钱无论是形状和薄厚的程度都要小于其他她所见过的古币。 “六朝的东西。” 听着李兮若的论断,孟月睁大了眼睛:“那岂不是是古董,是不是很值钱,顶这个剧组投资那种。” 孟月想着要是能拿去拍卖,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小赚一笔。 李兮若忍俊不禁的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不过是个古币,最多也不过常人一月的工资。” 孟月失望的耷拉下眼:“不是你说它是六朝的吗,那,朝代越是久远,就应该越是值钱。不过,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床底下,刚刚我在床下看到的那个怪物又是谁?” 李兮若收了古币:“先去问问这里的人刚刚的女人是谁吧。” 要不是那女人突然进来,床下的东西肯定逃不了。 孟月找到了在这里工作了五年的一个老员工,她说刚刚的女人是这个酒店的投资人之一,她叫桑宛,本来是这里的原住民,但是后来拆迁,按人头赔了他们不少的钱,所以她就把钱全部投资在了这个快捷酒店上,因为其他的合伙人都不住这,所以酒店里的大小事都是她在打理。 孟月好奇当年的那个女明星事件,便问道:“那1904是怎么回事,真有东西?” 那人抿了抿唇摇着头,看起来是有人打过招呼不能说这件事。 李兮若道:“那间房子你们进去过吗?” “没有,那间屋子老板说作为杂货间,可是每次只有她一个人进去,也不让我们进去打扫。” “那你们在这可有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或者,看到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人面露为难:“两位小姐,你们就别问了,老板不让我们说这些事的,而且你们放心,那个事件只是意外,在那之后我们就再也发生过那种事。” 她一说完就急切的走了,似乎怕李兮若二人再逼问她其他问题。 孟月丧气的靠在墙上:“这桑宛封嘴还封的真紧,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李兮若倒是没有什么大的情绪,只是对着孟月道:“先走吧。” 不过二人晚上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却发现了众人对她们的情绪不对劲。 她们回来的时间不算晚,剧组一般都是加班加点的赶工,这时却各个坐在餐厅里吃饭,不过瞧着李兮若来了,又立马垂下眼,但是李兮若知道她还在他们的余光中。 此时餐厅里基本只有剧组的人,孟月拉着李兮若坐上一桌,旁边的人立即走开了,而他们的东西都还没吃几口,就像躲瘟疫一样躲走了。 孟月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却发现周围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更加奇怪,她疑惑不解的去拿了一些吃的,坐在了李兮若面前悄声的问道道:“你有没有发现大家看我们的眼神都很奇怪?” “嗯。”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这些人的眼神了,那是胆怯又有点害怕,害怕的背后却隐约带着几分嫌弃。 孟月见着李兮若神情冷淡,咬了咬筷子,看着自己的小助理宋杨走向其他桌,立即招了招手道:“宋杨,这里。” 宋杨听着一僵,本来高兴吃饭的脸也变得小心翼翼,咬着唇不太甘愿的坐在李兮若的对面。 孟月都快要被这尴尬的气氛折磨疯了,她扔下筷子道:“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杨抬眼看了一眼李兮若,弱弱的笑道:“早上灯光组的人,全部病倒了,他们当时大叫着跑下楼梯,然后就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中午的时候还在发高烧,现在才退下来。” 灯光组的人全部病倒,对拍戏的确是阻力,难怪这些人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但这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的眼神让孟月感觉很不舒服。 宋杨瞟了瞟四周才道:“他们表现奇怪,王导就去调了监控,发现他们最后是跟你们两个在一起,可是他们全都病了,你们却安然无恙,那个方玹就出来说,说……” 她看向了李兮若,孟月敲了敲桌子:“快说。” “说都一切都是李小姐在作怪,王导已经知道她不是您的助理了,然后方玹又告诉大家李小姐命里带煞,会影响此地的风水,给大家带来厄运,让我们赶紧离开这。所以现在大家也在躲着我们。” 虽然现在这个社会,很多人已经不信这些了,可是现下他们剧组的人都被困在这里,又已经栽了几个人了,不论信不信,大家就只是想着躲避也没有什么害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宋杨抿了抿嘴:“王导说,他要亲自来告诉你们。” 毕竟这酒店钱是孟月自己付的,要想让别人走,光拿出方玹所给的理由肯定不够的。 孟月一急:“你这到底是谁的助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开了。” 李兮若在旁边吃着东西就是一笑,孟月听着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兮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本来我们可以自己走出去的,结果现在却像被赶走一样。” 李兮若放下筷子:“你就不想知道方玹为什么要寻个这样的理由赶走我们?” 孟月转念一想:“对啊,除了上次在开机仪式上我们与她有些过节,这两天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赶走我们?” 李兮若启唇一笑:“解疑答惑的来了。” 说着,孟月的背后就出现了方玹和梁玉菲,梁玉菲取下墨镜看着孟月二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呢,没看到现在人人都厌弃你们吗?” 孟月直接站了起来,将板凳故意退在了梁玉菲的身上,听的梁玉菲的痛呼,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以为我们稀罕留在这吗?整天都跟一只落汤鸡在一起,弄的周围乌烟瘴气。” “你……” 李兮若缓缓站起了身,看向了方玹:“命里带煞?不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有人对我说过这话了。” 方玹看着李兮若面上笑着,但是眼里带出的冷意,她轻吸了一口气:“奉劝你们尽早离开,剧组要是再出了事,你们可就是罪人了。” 李兮若看向她身后正在用餐的盛梓妍:“我走了,你们就可以动手了?” 方玹心里咯噔了一下,李兮若果然知道了,只是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她知道多少,她眯了眯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用懂,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方玹一愣,想起了李兮若当日那句“不要靠近有火的地方”,让她周身又升起了寒意,不过她想起来又觉得可笑,现在这个社会,唯一常见的火苗不过是打火机,除非发生火灾,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有事。 但是,她心里想着还是不安,总感觉李兮若的话成了某种预言。 “方玹,你愣着做什么?” 梁玉菲的声音把方玹拉回现实,却发现李兮若早就已经走了。 她看向梁玉菲道:“盛梓妍的事,我们要速战速决了。” 梁玉菲抄起了手:“我一直都是这样告诉你的,不过当时要不是这个李兮若从中作梗,我们早就取到想要的东西了,但是现在也不错,她和那个孟月都得给我滚蛋。” 梁玉菲想着,敢惹她的人,她都要她们狼狈的从自己的视野里面滚出去,而她不过是随便使了一点伎俩,就让剧组现在全体上下都把李兮若几人当成了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对此她倒是颇为自傲。 孟月回到房内就开始收拾东西,对着李兮若气冲冲道:“反正现在路差不多疏通了,明天我们三人走应该没有问题。这什么破剧组,居然听信一个神婆的话,那几个人自己被吓得晕倒,又不关我们的事,怎么什么都要算到我们身上。” 李兮若站在窗前笑了笑:“他们是因为吸入了阴煞之气,所以才会像中邪一样,高烧不止又口吐胡话。” “可是我们俩人怎么又没事?” 李兮若抬眼看了一眼孟月的手臂,孟月立即会意的捂住自己的转运珠:“是因为我们都有东西护体,那,我们要是走了,他们不会真的出事吧?” 她想起了李兮若对他们的劝告,七日后才可重新开机,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如今事情已经在逐步验证,他们却将这些事的症结归结在了李兮若的身上。 第四百章 恳求 “叩叩。” 听着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孟月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兮若,自从发生早上那件事之后她就觉得整个酒店都是阴森森的,对于外来的声音总是很敏感。 李兮若对着她点点头,她才上去开了房门,却见着是王锵带着点踌躇的站在门外,孟月咬了咬牙:“王导,这么快就来赶走我们了,不好歹等个天亮?” 王锵看了她一眼:“你直接毁约的时候说走就走,我也没有给你计较,现在只是想给你们一个公正的理由,不至于让你们心不甘情不愿,孟月,是我亏着你了吗?” 提起毁约固然是孟月理亏,但是她又想起众人看他们的眼神:“您现在不就是打个巴掌又给颗甜枣吗?偏听信那个方玹的话,赶走我们又一副为我们好的模样,您这个好我们可有点受不起。” “那你说说,剧组里面出了这么多事,灯光组的同事都病了,就你们俩没事,搞得人心惶惶,我不得跟他们一个说法吗?” 他其实不怎么信这些东西,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在于他信不信了,而是他需要这方面的专家给他一句准话当做众人心里的主心骨,稳定他们的情绪,让这戏好好拍下去。 李兮若站在了孟月的身后,看向了王锵,他已经比刚开机的时候瘦了很多,这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就让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李兮若一笑:“王导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嘴长别人脸上,腿却在我们身上,听不惯就自己拔腿走人,这道理我们懂。” 王锵听着抿了抿唇,被李兮若这样一说,好像他们都成了为了自保伤害他人的小人,他一时也争不清楚,只能不耐道:“总之,明天早餐前你们就不要出现了。” 孟月被这话一气,想着自己居然还在担心这群人,真是好心被当了驴肝肺,她直接甩上了门,让王锵吃了闭门羹。 孟月转身看着李兮若道:“兮若,你就没有什么可以整人的符咒,再走之前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兮若笑了笑:“你刚才不还为他们满脸担心吗?” “好心人的脾气也是有限度的,他们自己做的过分,我当然不会客气。” 她话语一落,窗下就传来了一声惨叫,凄厉尖锐,声音冲破了云霄,连她们在十三楼都听着如身临其境。不过那叫声听着宛如堕入了什么炼狱,受害者正被施以惨无人道的酷刑。 孟月一好奇就扒上了窗台,探头往下面看,却见着酒店的下方,正有一团火在跑来跑去,孟月细细瞧了几眼,就见着是白色的床单紧紧覆盖着一个人的面貌,而那人的身后窜起了一团大火,犹如猛兽贴着她,张开了血盆大口,撕咬着她的后背。 底下的人一叫,其他人都冲出去赶紧拿灭火器灭了火,将床单掀开,才发现居然是方玹! 此时她的后背被严重烧伤,头发都被烧凸了一块,整个人颤抖着被人扶住,险些跪了下来。 王锵在孟月关上门的几秒后就听见了,他立即跑了下去,见着方玹的模样,立马打了急救,问着还在惊魂未定中的方玹道:“怎么回事,你怎么……” 方玹深吸了一口气:“有人在上空扔了一团带着火的床单下来。” 王锵往上面望了望,又看着被单,发现上面有着一些黄色的印记,虽然已经被火苗烧毁了大半,但看着还是十分恶心。 不过方玹这边一被烧伤,剧组立马就想起了李兮若的预言,不要靠近火,而现在,这个预言真的应验,这是不是就说明,李兮若说的一周开机才能方保无虞,也是真的? 方玹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高空扔下火团这个疑点太多了,不排除是人为,她忍着疼痛对着王锵道:“王导,是李兮若,肯定是她烧的火苗,故意害我。” 王锵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刚刚去了他们的房间,她们才离开我的视线几秒,不可能这么快准备好一个火团扔下来。” 方玹听着脸色一变,可是她不能不找到替罪羔羊,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她玄黄大师的名号哪里还能保住,她一把拉住了王锵:“王导,你怎么就能确定不是她们呢,你忘了我们对她做的事吗,她现在能害我,肯定就能害你。” 王锵皱了皱眉将方玹的手扯开,现在李兮若的话验证,这个方玹看起来就像是个江湖骗子,王锵不会再相信她的话了。 方玹这时盯向了人群里,看着众人之中,李兮若慵然的站在那,对她露出了一个笑脸,她全身一寒,竟然就被怔住了,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开来了,将方玹紧急的送往了医院,但是此时网上已经乱成了乱成了一锅粥。 方玹被天降的火团烧伤的事情已经在网络上发酵,本来多数人是支持这个玄黄大师的,毕竟她算的明星八卦基本都有个准头,可是如今却被一个小姑娘预言有火劫,还偏偏印证了,她这个玄黄大师的位置还能保住吗? 方玹所属的是一个专门运营的公司,立即买了一些营销号指责这场火可能是某人故意所为,想要把祸根归结在李兮若的身上,但是孟月和王锵都出面替她澄清,实证总比猜测打脸,让网友很快转了风向。 随后就有人扒出了之前李兮若参加探灵节目的照片,虽然这个节目都被删减的差不多了,但是还能看出李兮若的一些本事,越来越多的人就对她产生了兴趣。 比起李兮若在网络间的一夜爆红,方玹却是被双重指责,网络上有人爆料她的预言都是团队运营,广泛撒网,搜集一些明星的私人信息,来营造一个大师的形象,但其实真人根本没有本事。 公司那边也打来电话责问,当初她就是以“灵异”之名参加了一个节目,引起了关注,才会有了后面的包装,而现在这个包装撕裂,对公司也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玄黄大师这个名号她要是保不住,公司那边也会弃车保帅,方玹耳里听着责骂,后背又是火烧的疼,一怒之下砸了手机在墙上,盯着眼前的一片空白:“李兮若,我们走着瞧。” 李兮若被捧上神坛,也被查到了她开的那家风水店,小五赶紧打了电话过来相告道:“天师,你赶紧回来吧,店里面现在挤满了人,全是来找你的。” 李兮若将电话放在一边开着扩音:“挺好。” 小五在那边有些急了:“我和黎生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了,您要不回来,这些人还不走了。” 李兮若半天没有回话,小五一直在那边空喊,过了许久李兮若才道:“小五,你以为,我平常教你们东西,是为了什么?” 小五一愣,听得李兮若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其实这俩人也不是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但是李兮若得存在感太强了,他们就算有东西也发挥不出来。 小五恍悟过来正想说什么,李兮若却道:“挂了。” 她这边挂了电话,门外又传来响声,孟月不耐烦的道:“别敲了,别敲了,谁也不见。” 自从方玹上了医院,李兮若这屋子里就不得清净,全是上门讨要护身符的,之前她们下去吃饭是避之不及,现在她们下去就是一窝蜂的扑上来,搞得酒店其他客人以为是什么大明星来了,结果真正的几个明星却都被冷落在外围。 孟月找了理由将这些人挡了回去,赶紧拉着李兮若回了屋,可敲门声还是不绝。 门外又敲了几下,见着屋内人没有理会,外面的人才尴尬的咳了几声:“孟月,是我,王导。” 王锵的面子不能不给,孟月开了一条小缝看向他:“王导,你要是也来求护身符的,还是免了吧,我们马上就走了。” 王锵立即把住门,开大了一点:“别,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角色,不是女n,直接就是女三,我现在觉得这个角色特别合适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孟月听着一笑,王锵这曲线救国的手段她能看不明白吗,用一个好资源留住自己,无非就是希望李兮若也能跟着一起留下,自己倒是得到了好处,可是对着李兮若不公平。 孟月看着王锵道:“行啊,我觉得可以,不过机票我已经买好了,我先送兮若回去。” 她假装故意听不懂王锵的言下之意,王锵也没想到孟月这么记仇,他有些为难道:“孟月,你看啊,这向来拍恐怖片的剧组都会发生一些事情,你朋友留下,不就保护我们大家了吗?” “你给保护费了吗,之前向着方玹的时候就听信她的屁话,现在方玹一出事,你就倒戈,王导,你好歹也是一个大导演,能不能有点骨气。” 王锵眯了眯眼看着孟月:“我入这个圈都是爬着过来的,向人妥协都是常事,骨气当不了饭吃,因为有饭吃总比没饭吃好。所以,我现在代表剧组全体人员,希望你们能留下。” 第四百零一章 帮助 这还是孟月第一次看见有导演把自己的位置放在这么低的情况下来求演员的。这也让她本该坚定的心就更为难了。 其实王锵也是被逼无奈了,他刚开始一心求稳相信了方玹的话,即使知道她说李兮若是命里带煞这是半真半假的,他也当了是真相。但是事实却是方玹的作法并没有带来好转,这几天剧组都没有消停过,他手里握着这些资金,好歹要把这部电影拍完交差吧,现下这个情况,或许只有李兮若能够帮他了。 孟月看着王锵带着乞求的眼神,把脸转向了李兮若:“是去是留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虽然刚开始是她叫李兮若来的,不过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她对着李兮若也有很多歉意,不敢强求她留下了。 李兮若坐在靠椅上,看着二人,当两人都以为她不会留下了,李兮若却道:“我可以留下。” 这里存在的东西,光凭这个剧组的能力,根本应付不了,她也不放心孟月一人在这。 王锵面露喜色的进了屋:“太好了。” 不过他又想起之前李兮若说过的话,暗了暗神色道:“那我们是不是得按照之前说的,下一个周才能举行开机仪式。” 李兮若摇了摇头:“已经开拍了,这个法子没用。” “那剧组里面发生的事,可是我们挡了哪位大仙的路?” 在山林之间最容易招惹五大仙了,它们时常窜于人类群体的之中,又不知道何时得罪了它们。 “断香只是一个预警,并非是什么妖魔鬼怪所为,至于是什么,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孟月听着似乎李兮若已经发现了一些苗头,但是还不能告诉其他人,她对着王锵道:“行了王导,既然兮若能够答应留下,你也应该放心了吧。” 王锵看向李兮若:“放心,肯定放心,那你们好好休息。” 他本来也想找李兮若要护身符的,不过看着李兮若大半时间都神游在外,而且前不久他才说了那样的话,到底也没有拉下这个脸再要了。 李兮若站起身对着孟月道:“我出去走走。” “我跟你一起去。” 她知道李兮若肯定有线索了,不过这次李兮若却摇摇头:“不方便,你待在这吧。” 李兮若现在想知道的,是那天降火团的秘密,孟月胆子比较小,带在身边也是累赘。 她开门走了出去,坐上电梯,却按向了十九楼。方玹被火烧虽然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她却不知道是谁做的,她现如今怀疑的对象就只有那个房间。 电梯一打开门,她再次来到那间房里,可是这间房却焕然一新,没有了那些杂物,没有那张令人作呕的床单和那些符咒,变成了一间普通的客房,要不是李兮若看了门牌号才进来,还以为自己是走错房间了。 但是这么大的改变,反倒洗不清嫌疑了,要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抹去一切痕迹。 李兮若转身踏出房门半步,就听到了外面一个女人沉浸在怒意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让他们发现吗,好,那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让别人看看你是个什么怪物。” 李兮若缩回了脚,探眼出去,发现是桑宛正站在楼梯间处对着里面的人a大骂,不过里面没有回应,李兮若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是空气中传来一些咀嚼声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的腐朽味道,她皱了皱鼻。 桑宛疲惫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样可怕的死寂她也很难忍受,她揉了揉头道:“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你的存在,你就不能待在这了,回原先的地方去,我会找时间来见你。” 对面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桑宛像是对着一个死人说话,让李兮若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对着空气。 李兮若在门框处静立了一会儿,桑宛这时也停了动静,那地方彻底没了声音,等着李兮若发现不对劲,踏出门口时,站在楼梯间外面的桑宛早就消失了。 李兮若沉了沉眉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桑宛发现了。她立即赶了上去,走到楼梯间处见着一具被啃噬的动物尸体,毛皮不剩,只留下了骨架和地上的一滩血迹,在这里面飘散这浓厚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里已经是最高楼,他们要逃走,只能往下面,李兮若立即追了下去,却在十三楼又遇见了另外一个人。 盛梓妍站在角落处捂着手机道:“你不要跟我打电话了,我说了我和你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全网都知道你们要结婚了,我跟你在一起做什么?我不想听,这件事不是你应该去解决好的吗?如果你解决不了,也不用给我打电话了,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盛梓妍挂断了电话,转身靠在墙壁上,却发现李兮若站在楼梯上,她面上闪过慌乱:“你怎么站在那,你听到多少了?” 李兮若对她的事并不感兴趣:“你在这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跑下来?” 盛梓妍摇摇头:“刚刚只有我一个人。” 李兮若皱了皱眉,明明只有这一条路,桑宛还能跑去哪? 她快步下了楼梯,却在余光中瞟见了盛梓妍的面容,她的人中处有着深深的凹陷,疾厄宫除也有了黑气,看来她此时的运势和心境都不好。 李兮若本来想转身就走,但想起之前她在房间里听见盛梓妍的求救声,想来也是两人有缘,不然为何当时只有她一人听到。 她这样想着还是转身对着盛梓妍说道:“万事小心一点。” 盛梓妍听着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有些像威胁的话语,却让她想到了方玹,当初李兮若不也是预言她会出事,然后应验了吗,盛梓妍面色一白,刚想找李兮若问个清楚,却发现她早就不见踪影。 翌日,王锵开始重新拍摄,这次取景的地点是在大山里面,需要拍演员一路有说有笑爬山的场景。 前两天大家都提心吊胆,很多画面都拍摄不好,可是今天有李兮若坐镇,跟着他们去山里,让许多人放下心来。 盛梓妍昨天听了李兮若的话就有些不安,可是李兮若又和孟月时常在一起,让她连个问话的时机都没有。 而且今日梁玉菲看她的眼神也很奇怪,带着某种怨恨与说不清的情绪。 梁玉菲是前年跟程辉在一起的,程辉那个人是典型的花花公子,哄骗刚得到的女人就是嘴里抹了蜜,吐字顺滑又招人,可是对于厌弃的女人他就没有那么有耐心,连随意打发的话他都懒得说,直接就是不见她们,让她们知难而退。 可是梁玉菲不同,她很会抓住时机,甚至让程辉对她说出可以结婚这样的话,还带她去买了戒指,不过这对于程辉来说就是玩玩,他们这种家族,要结婚还真不是买一个戒指就能决定的,但是梁玉菲顺着杆子往上爬,带着戒指明示暗示的让所有人知道程辉喜欢她,将要和她结婚。 程辉很快就厌弃了自己曾经很喜欢的梁玉菲的小聪明,这时就觉得她心眼多了,转眼就看上了盛梓妍,盛梓妍虽然长相上不如梁玉菲,年岁也要大些,可是她演戏时很让程辉着迷,盛梓妍被他蒙骗过几日之后,很快就清醒了,不再理他,结果程辉更来劲了,每天都来电话骚扰。 昨日盛梓妍对他说了那话之后,他转头就发了消息告诉梁玉菲,让她不要再来骚扰他,还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 梁玉菲到底是程辉两年的枕边人,他喜欢上了谁,她心里一清二楚,她拜祭白眉神,也是为了挽回程辉的心意,可是现在,她看着盛梓妍,却萌生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只要这个女人消失了,程辉也就不会记着她了。 导演召集了演员,讲了戏,让他们互相搀扶着对方上山,他对着祝仁道:“你是里面唯一一个男主演,上山的这条路有点陡,你走在前面,看着她们一点。” 祝仁点了点头,却心里想着他算什么男主演,现在的恐怖片都是以女性为卖点,男的就是用来凑一个数,看起来不至于阴阳不协调。 梁玉菲看了一眼左右的山路,情绪不明,这条路比较窄小,下面就是一个山坡连接着一条小河,要是人摔下去…… 她看向了盛梓妍,盛梓妍立即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疑惑的看向她,她知道梁玉菲早就知道她和程辉的事,要说有怨恨有腹诽早就应该表现出来了。 可她偏偏在拍戏前还请她去吃过饭,亲自给她盛汤,虽然她当时也觉得怪怪的,但至少两人的关系还能维持在一个常态,不会像现在一样,让她不舒服。 这场戏是孟月跟盛梓妍打闹,然后梁玉菲和祝仁走在前面,一开拍,几人就向山上走去,孟月和盛梓妍在后面相互追逐,梁玉菲见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故意脚上一滑,撞向了身后的孟月,孟月还没反应过来就朝着眼前的盛梓妍扑了上去,两人竟然抱做一团,摔了下去。 第四百零二章 养尸人 众人眼见着两人要掉落下去,命丧于此,李兮若不知何时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孟月,而盛梓妍则抓着孟月的脚踝,在小山坡上面吊着,众人愣了愣,立即赶上前去救人,将她们俩给顺利拉了上来。 孟月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而盛梓妍在拉上来的过程中,侧腰撞到了山坡的碎石上,被划破了一条口子,不断的流血。 梁玉菲见着盛梓妍居然没事,眼里闪过一丝怨毒,面上却立马变脸,带着愧疚不安与歉意的神情上前安慰盛梓妍:“梓妍姐,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我怎么这么不小心,自己滑倒就算了,还连累了你们。你们要是出了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待在这。” 她几句话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形象,好像别人要是指责她,她下一秒都能立即哭出来,给人表演一个以死谢罪。 盛梓妍看着她,要不是她之前一直感受到她某种视线,还真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不过她也知道为什么梁玉菲永远也演不好一部戏了,演技都放在了平日里,真正要演的时候自然是疲累了。 盛梓妍退开了一步,将她的手扯了下去,捂着身上的伤口道:“待不下去就别待了,你今天差点害死我们,是不是故意也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吧。” 梁玉菲这人伸得也屈得,别看她平日里有些高傲,这时她却一把给盛梓妍跪下了:“是我错了,梓妍姐报警也好,要我赔偿也好,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其他人见着此场景,看着往日拿鼻孔怼人的梁玉菲也有给人下跪的一天,立即就朝她偏心了,王锵对着盛梓妍道:“梓妍,要不就算了吧,看来她也不是故意的。” 导演发话了,盛梓妍再大的气也只有往肚子里面吞,对着助理道:“带我回去上药。” 助理赶紧点点头,带着她走了,其余人见着今天的戏恐怕是拍不成了,又只能收工回酒店,李兮若安慰了几句孟月,让她先回去,就看到梁玉菲对着自己的助理小声道:“刚刚的下跪的视频拍了吗?” “放心,完整的拍了下来了。” 梁玉菲挑眉一笑:“那就好。” 就算之后盛梓妍将这件事放到网上去,只要自己有这个视频在手,别人看到自己这么卑微的态度,那她盛梓妍也翻不了太大的波浪。 不过她那助理指了指她的身后,示意背后有人。梁玉菲转过身去,见着是李兮若,倒是也不畏惧,她认为李兮若治的了方玹,却治不了她。 但是李兮若也对她不感兴趣,可还是好心提醒她道:“一夜爆红的滋味很好对吧。” 梁玉菲眯了眯眼,不知道李兮若想要说什么,可她想到李兮若也是因为方玹的事在网络间突然就有了知名度,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要来和我交流经验吗?” 李兮若笑了笑,故作惊讶道:“和一个马上就要过气的人,有什么经验好交流的?” 梁玉菲红了将近半年,还没听过谁居然说她会过气,她冷笑一声踢掉了前面的碎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非要我的粉丝一口人向你吐一口唾沫,试试能不能被淹死,你才知道我红到什么程度?” “你粉丝能不能淹死我我不知道,但是她们很快就会转过头来,覆了你这条小船。” 梁玉菲的助理在后面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兮若对着梁玉菲道:“你之前去夜店约的一个黑料被爆出来了,青姐让你现在先不要上网。” 梁玉菲慌乱的掏出了手机,看着自己的黑料横空出世,粉丝对自己突然就口诛笔伐,充满质问,而这个事,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 她愤怒的看向李兮若:“你动的手脚?” 李兮若却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转身就要走,梁玉菲上前一步赶紧拦着:“站住,话说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兮若打量了一眼梁玉菲:“你没有看出来你每次走运都是有贵人相助吗?” “我凭实力上的道,谁来相助?” 听着梁玉菲的理直气壮,李兮若忍不住一笑:“盛梓妍是你命中的天乙贵人,是命里的最吉之神,能够旺你的一切,可是如果你这天乙贵人遭到不测,你的运势也会跟着直线衰落。” 梁玉菲脑袋一懵,盛梓妍怎么可能是自己的贵人,明明她一直在跟她的抢东西,先是女主角的位置,然后是男人,她花了这么大的气力走到这一步,现在李兮若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来自盛梓妍的恩赐? 梁玉菲绝对不能接受! 可是她又不禁想到自己第一次小范围的被人认识,就是因为她模仿了盛梓妍的一个角色,后来又与盛梓妍同台飙戏,当时她还只是一个十八线,但是盛梓妍已经是二三线女星,因为参演了那部剧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度,然后就是她踩着盛梓妍上位,成功当了女主角。 而她第一次事业上受打击那天,正好传出盛梓妍威亚掉落摔伤,还有程辉对她越来越冷淡,也是在她对盛梓妍下药之后。现在依旧如此,这个时间线上一对,梁玉菲抓住了自己的头,不可能,不可能,她所得来的一切怎么会是靠盛梓妍那个女人。 这比她对盛梓妍下跪还要屈辱,下跪是在她的掌控之中,是她心机的体现,可是现在,她的全部命运,居然都掌握在了盛梓妍的手上。 而盛梓妍回到酒店之后,想起了李兮若昨天跟她说的话,想着今天虽然是惊险,可是好歹把李兮若口中的劫给渡过去了。 盛梓妍撩开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侧腰,那里已经贴了一块纱布,但是隐约之间还是能见到一些青色的纹身,只不过现下已经有了泛红。 盛梓妍劳累了一天,躺回了床上休息,不过也不知是夜里的寒凉还是她白日受到的惊吓,今晚她心里总有些发毛,侧着身子,一直盯着墙壁有些难以入睡。 好不容易闭上了眼睛,黑暗之中,一股阴寒之气向她袭来,她不禁瑟缩了脖子,正想扯一扯身上的被单,却发现上面像是压了什么东西一样,根本提不上去,她浑身一震,就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 其实她也不清楚是不是人,只是一直有冷森的气息在她身后徘徊,后脑勺快要被一双眼睛戳穿似的,鼻尖飘过的阴冷腐烂的味道让她不敢回头,只能忍着恶心,浑身战栗着。 可是她感觉到背后有一双手过来了,正要慢慢搭上她的身体,她一害怕,立即抽出了枕头闭着眼睛打向自己的身旁,可是却空无一物。 她立即按下一旁的开关,想要照明屋子给自己安全感,但是此时的开关却不动了,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她听到了,除了她紧张的呼吸声,还有另一种声音,那是尖锐的牙齿在不断磨合的响声,带着些刺耳的响动。 突然,一双手紧紧卡住了她的脖子,扼住了她的呼吸,盛梓妍的生理泪水都被逼出来了,不断的拍打那双手,正当她感觉到绝望之际,门房突然被打开,一丝光亮透了出来,她借着这一丝光亮看清了上方想要杀她的人。 那是一个男人,脸上是不正常的青紫色,但是五官锋利冷峻,死死的抿着唇,看不出来杀气,可是手上已经具备了杀意。 男人感觉到了门外有人,立即将她推开,等到盛梓妍从床上坐起来时,房间一亮,她眼前站着的是李兮若和孟月,而她的窗户已经被推开,冷风一直往里面灌。 盛梓妍看向李兮若二人:“你们怎么进来的?” 孟月急切道:“先别说这个了,你刚刚遇见什么了?” 盛梓妍大体说了一下,然后道:“那个人,还长的挺好看的。” 孟月差点被这形容震的吐血,惊愣的看着盛梓妍,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刚刚那东西差点杀了她,要不是李兮若在房内有所察觉,明天她们见到的就可能是盛梓妍的尸体。 而且孟月当时也见过他,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模样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而盛梓妍还能对着他夸的下去。 李兮若看了一眼盛梓妍的手下的床单,指了指,盛梓妍低头一看是一滩恶心的黄色印记,立即惊叫着抬起了手:“这是什么东西?” 她对着自己的手闻了闻,还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看着盛梓妍跑下床去呕吐,李兮若对着孟月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孟月看向她:“是什么,又是妖怪吗?” “是阴尸,一具还在腐烂的阴尸,根据你们所说的他眉心中的一点红,应该就是封住尸体的辰砂,这种东西会塞满尸体的耳鼻口。但是一般的阴尸都没有什么行动力,可他却能行走自如,而且以鲜活的肉体为食,看来是有人在他身上动过手脚。” “什么人会把尸体放在身边?” “养尸人,他们世代以养尸为生,经常会操纵一些尸体去为他们做事。” 第四百零三章 纹身 现在做这个职业的已经很少了,之前养一些阴尸也只是为了装神弄鬼,还肩替别人赶尸,送客死他乡的尸体回到自己的故乡。 盛梓妍从卫生间里面出来擦了擦嘴,站在了角落处,企图离床远点,刚刚的那股味道实在太恶心了。 李兮若向她告知了她遇到的东西是什么,她看向李兮若道:“你昨天告诉我让我小心一点,难道不是今早梁玉菲的事吗?” 李兮若挑了挑眉:“那个,不算你的劫。” 她在梁玉菲要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孟月和盛梓妍肯定不会有事。她昨日看到盛梓妍面容是有灾之象,所以今日一直在关注她,果然她又听到了盛梓妍无意识的求救声,但是盛梓妍本身并不知情。 “他那时直接卡住我的脖子,让我说不出来话,我怎么可能会求救呢?” 孟月也觉得奇怪,李兮若在房里打坐,突然就说盛梓妍出事了,可是她却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李兮若看向她的腰间道:“原因应该在这。” 盛梓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间,撩起衣服露出伤口:“你是指我的纹身?” “可以给我们看看吗?” 今日盛梓妍受伤的时候,李兮若就已经注意到这个纹身了,只是那会儿血糊了一片,看不当清。 盛梓妍撕下胶带,小心翼翼的将纱布挪开,一个青色的神像纹身就显现了出来,是一个带着佛冠的神情威严的神像头颅,周围都是一些奇怪的符咒把他包围着。 只是因为今天盛梓妍被划伤,这个神像的脸也裂开了一条口子,看着不祥。 李兮若盯了一会儿,饶有趣味的问道:“为什么会想要纹如施在身上。” 纹身符的传统起源于很早之前还是部落的群体,当时人人都会有一个部落标志,他们会将这个部落标志纹在自己的身上,来显示自己的力量,彰显强大,而对于部落里面弱小的人而言,这个纹身就等于是他们的护身符,能够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流传到现今,就是法力刺符,经常会有一些人纹狐狸招桃运,纹蛤蟆招财运,这种纹身通常都是代表有某种寓意,而盛梓妍的纹身,不仅有寓意,也有保护的作用。 “如施是印度的修行者,是苦行僧,我是觉得他代表着某种苦修,只有不断的磨练,才能取得最后的圆满。” 这就跟她演戏一个道理,只有苦苦修炼,才能成正果。 “他不仅仅是修行者,而且还通三界,替你纹身的人没有告诉过你,纹此类的神像,很容易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吗?” 盛梓妍一愣:“这如施不是能够护人吗?” 当初她也是听了这有护身的作用,才在腰间纹了一个。 如施的确能护人,这也就是李兮若为什么在方玹放出养的小妖来吓唬盛梓妍时能听到她的求救声,可是这毕竟是神像,一旦损毁,就会被反噬,就像刚才这样。 阴尸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他刚刚跑来,就是因为如施破法相,身上沾染了血腥味,将邪煞之物给招来了。 盛梓妍一听就慌了,如今这么大的口子,一时半会肯定好不了了,那东西岂不是日日要来找她。 她求着李兮若给她庇护,但是李兮若却突然一笑:“可是我很想见见他。” 盛梓妍脸色一僵,随后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自己现在是招邪煞的体质,李兮若这是要把自己作为诱饵来引鱼上钩。 她苦着脸道:“大师,你不要开玩笑了,刚刚他可是差点把我给我杀了。” 孟月在旁边听着忍俊不禁:“可你也刚刚说那阴尸长的挺帅,再让你看一次,你就可以再瞧瞧,不是给你养眼了吗?” 盛梓妍无奈了,她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她演的恐怖片很多,特效妆也看的很多,当时阴尸的扮相着实不能怎么吓的到她,可是那种窒息感她没有忘记,如果让他再回来,他肯定会掐死自己。 不过这事孟月看着好玩,她对着盛梓妍道:“梓妍姐,你放心,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天师,她不会让你出事的,况且这酒店里面闹邪乎,对半就是那个阴尸在作怪,如果能抓住它,我们也能安心拍戏了。” 盛梓妍一边在心里叫着你怎么不自己来,一边看向李兮若改口道:“天师,如果我答应了,能绝对保证我的安全吗?” 李兮若漫不经心道:“应该吧。” “应,应该?” 盛梓妍正想着为什么不是准确答案,李兮若对着她道:“你体内还有别人种下的另外一种东西。” 盛梓妍心里立即有了危机感:“还有其他东西,是什么?谁种的?” 李兮若寻了一处坐处,安然的坐下:“听过白眉神吗?” 盛梓妍有所耳闻,知道是之前窑子里面的东西,专门用来留住男人的心。 “现今的术法比之前更胜一筹了,之前以手帕盖在白眉神的脸上刺面,取下的手帕敷在心上人脸上就可以得到爱意。而现在,为了能够保持这种爱意,她们会在男人喜欢的女人身上,种下情a蛊,由喜鹊脑和各种鸟类的爪子磨成粉末制成,待那女子喝下去,需要养蛊七天,然后再把它取出来,供奉给白眉神,让白眉神夺去男人施加在女子身上的爱意,再转移给另外一个人。” “你是说,有人给我喝了那什么鸟雀制下的玩意?” 李兮若看向盛梓妍,见着她一张漂亮的脸升起了暴怒,但却很快在脑袋里面盘算谁会这样害她,她一番计较之后捏紧了手:“梁玉菲。” 她就说她怎么这么好心请自己吃饭,原来在这等着她。 盛梓妍冷静了一会儿道:“天师,如果我答应帮你引诱,你是否有办法帮我对付梁玉菲。” 李兮若拖着腮瞧着她的腰间:“这就是办法。” 梁玉菲昨晚睡得死沉,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错过时间去片场,她本来感觉自己后背黏黏糊糊的,想要洗个澡,但是看着没有时间了,就只好随便洗漱了一下。 昨天李兮若的一番话,让她对着盛梓妍有了几分畏惧,来片场的时候又看着盛梓妍哆嗦的走着,似乎腰间伤的不轻,她想要递药上去让她快点好继续成为自己的贵人,解决了昨天网上的事,可是又想着她的伤都是自己弄的,现在又去献殷勤,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她这样一想就觉得更憋屈了。 盛梓妍忍痛跟着几人拍了两场戏,王锵看着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就让她在旁边休息,先拍其他人的戏。 王锵让梁玉菲向山上跑去,表情要惊慌要惊恐,因为这时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追她。 可是梁玉菲一直是一个神情,表情功能似乎已经失去了管理,惊恐就是单纯的瞪眼张嘴,王锵都觉得她晚上不用吃饭了,西北风都把她喂饱了。 王锵虽然是拍完就拿钱走人的类型,但是他唯一的要求是至少演员演技不能太随便,他一发狠将梁玉菲一个人丢在小山坡上,告诉她培养了恐惧的心情再跑过来。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暗沉下来,梁玉菲从小就在城市长大,早就习惯了城里面繁华的夜生活,从来没有独自来过山沟里面,此时呼啦的风一吹,又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她想不害怕都难。 可是要做到边跑边害怕,对她来说还是很困难。 她脑子里正想着怎么去给王导求情,让他放过自己,就听见周围悉悉索索窜草丛的动静。 不会是野兽吧,可是她又摇了摇头,这年头再偏远,野兽也成家养了,但是她这样一想救更觉得恐怖了,不是野兽,这么大的动静,那是…… 她僵硬着脖子,感觉有一股冷气飘在了自己的身后,她微微扭动了脖子转身,就见着一张“阴气十足”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不正常的肤色,高度的腐烂,比之前她在水下见过的还要恐怖。 她顿时惊叫着跑了起来,王锵听见了动静,立马让人架起了摄影机记录梁玉菲的表情。 “太真实了,果然我的决策是对的,唬一唬她,她就知道演了。” 孟月听着扑哧一乐,李兮若看着山坡下跑下来气都不喘的一口梁玉菲眯了眯眼,这哪里是演,分明就是害怕到极点了。 梁玉菲看到了人群,宛如看到了救星,哭着跑了下来,王锵将还想往前冲的梁玉菲拦住:“行了行了,这条过了,演的不错。” 这一句夸的梁玉菲直接懵了,她根本忘了自己还在演戏,只知道小山坡里有动静她救往下面跑了。 她这时顾不得这些赞赏了,直接指着小山坡上道:“那里面有东西。” 她将那个怪物形容了出来,许多人都是脸色一白,王锵看着人心有些慌乱,无奈的看向了李兮若。 “你们先回去吧,我先去看看。” 王锵见着这么晚了,又闹出这样的事,也就点点头答应,让其余人先回去了。 第四百零四章 粽子 等着李兮若走到小山坡时,天色已然全黑,四周的动静都难以用肉眼观望,可是李兮若知道,那东西已经不在了。 不过…… 她透过层层丛林,看向了里面的一双眼睛,正抬步想走上去,后面就传来孟月的声音:“有什么发现吗?” 李兮若顿住脚步,转身道:“没有。” 孟月往后面瞟了瞟,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李兮若拉着她道:“走吧,先回去。” 两人回到酒店,告诉王锵没什么特别发现,梁玉菲的反应却特别大,拍桌而起:“不可能,我明明看见它站在我面前的,你怎么可能什么发现都没有。” 梁玉菲自撞见那怪物起,就心绪不宁,她怕啊,她怕那个怪物再找上门来,本来想借着李兮若的庇护,可是李兮若只是浅淡的交代了几句,既没有给她护身符,也没有让她做什么防护措施,她就觉得李兮若是故意的,有意在整她。 孟月在一旁听了,嗞了嗞牙:“你这么能干,有本事自己把那东西牵来啊,我们又不是你的保镖,凭什么替你费劲巴拉的找那东西,没发现就是没发现,想要惊奇发现就自己找去。” “你……” 梁玉菲被气着了,可是她现在是孤立无援,如果方玹还在,至少还能想出一些法子替她挡灾,也不至于让她现在这般模样,想要求人又拉不下嘴,还得被孟月这个损人精给怼上一番。 梁玉菲看着李兮若一直神情淡然的坐在一旁,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她,自己现在就算舔着脸去找她都未必会领情了。想到这,她直接扔了筷子,回到房间。 王锵见着梁玉菲的模样反过来赔不是道:“您别理她,她就是那种性子,要是得罪了您,我替她给你赔罪。” 王锵知道自己剧组没什么可以留住李兮若的,要不是孟月在这李兮若早就走了,可是李兮若一走,这剧组就得翻天了,他不管怎么样都要讨好这个“活神仙”。 李兮若听着在旁一笑:“无妨。” 不过她这笑中没含多少纯良,让王锵心里一抖,忍不住替梁玉菲祈祷。 梁玉菲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气了一会儿就进了浴室,她放了水泡在浴缸之中,仰头看着天花板。当初她听信了方玹的话,祭祀了白眉神,在盛梓妍身上下了情a蛊,本来想借助方玹养的小妖来吓晕盛梓妍,取出拿东西,但是现在方玹不在了,自己的感情路走不顺,事业线也走不顺,让她憎恨的盛梓妍还成了她的命中贵人。 梁玉菲砸向了水池中的泡沫,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她无比憋屈。 仰头泡了一会儿,梁玉菲感觉自己背上有点痒,拿手抓了两下,可这一抓就停不下来了,摸着那块地不停的挠,她都闻着几丝血腥味了。 梁玉菲从水中站了起来,反手不停的抓着,表情异常痛苦,后背那一块是又疼又痒,不抓痒人心肺,抓了,又疼,让她忍不住想撞上墙面上去来缓解这种痛苦。 她走到镜子前,将光洁的后背裸露在了镜面里面,她微微一转头,却立即瞪大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后背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的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纹身,她四处扣挠想要将那纹身弄掉,可是全然无用,那纹身看着像沾上去的,可是却不能撕掉,她都用指甲抓破了周围,纹身上都是一条条红楞,露出了被抠破的血肉,梁玉菲大力搓揉,却还是弄不掉。 梁玉菲顿时陷入了惊慌之中,这纹身怎么跑到她身上来的她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个纹身看着异常可怖,可是她想尽办法却不能去掉。 弄了一会儿,她终于想起来这纹身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想到可能的始作俑者,转过身正准备出去,她的背上,她的纹身之地,就贴上一只冰凉的手。 那突如其来的寒冷刺激的她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她此时更多的是心里上的恐惧,她咬着牙一点点转过来头,看向镜子。 本来只找出她一人的镜子,现在多了一个人,不,那不是人,是一个怪物,她白天看到的那个怪物,正伸着手贴向她的躯体,在镜子里面对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啊!”梁玉菲大叫着想要逃出去,她刚一打开门,后面的东西就拉住了她,如化雪时的凉意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嗯。” 开门的是李兮若,她一进来就向梁玉菲的身后望去,但是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似乎并没有见到想见到的东西,梁玉菲却觉得她在有心刁难自己:“李兮若,快救我。” 李兮若却抱了双手道:“他又没害你,你急什么?” 梁玉菲一直处于恐惧之中,没发现后面的东西只是拉着她一动不动而已,可是谁想全身赤果的被一个怪物拉住:“你快先救我。” 梁玉菲现在就感觉是有豺狼虎豹叼住了自己的胳膊,让她命悬一线,动弹不得。 李兮若没有搭理她,看向孟月道:“是你见过的那个阴尸吗?” 孟月只看了看它的眉间和脸色,点了点头:“应该是。” 其实她也记不太清了,当时只是无意一瞟,就三魂吓掉七魄了,哪里还能记住长相,只是感觉青紫的皮肤和眉心中的辰砂能够对的上号。 梁玉菲站在旁边都快要哭了,心里求着二位别聊了,可是还是拉不下脸,李兮若还没彻底打量过阴尸,就借此机会一直看着它。 这个阴尸很奇怪,他就只是晃动着脑袋,一直看着梁玉菲的脖子,似乎在找下口的地方,他行动的速度,反应的能力都跟孟月和盛梓妍遇到的,相差甚远。 盯了好一会儿,阴尸终于知道怎么下嘴了,张口露出尖锐的牙齿,一股尸臭味传入梁玉菲的鼻子里面,她不禁低下头去呕吐,李兮若趁着这个机会,扔了一张符咒在阴尸的脑袋上。 符箓紧紧贴在了阴尸的头上,阴尸停下了动作,可是李兮若刚一动身,那尸体却陡然消失,空荡荡的衣服掉在了地上,一大股黄色的尸水在梁玉菲的脚边蔓延。 李兮若见着退后了一步,站回了原位。 梁玉菲却大叫了一声,蹬着脚想要离开脚下粘腻腥臭的物质。 她的叫声很快引来了其他人,其他人听见动静赶来了她的房间,看到还光着的她立即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梁玉菲这时才想起自己衣服都没穿,拿了旁边的浴巾遮住,又羞又愤的看着来围观的人。 她好歹是一个女明星,这么暴a露在众人面前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王锵来了见着,稍微别过了眼,指着地下的东西道:“这什么东西,又臭又黏的。” “尸水,阴尸化成的。” 王锵听着看向李兮若:“你除掉那东西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严格来说并不算她除掉的,她只是给阴尸贴了一张符咒,可是他就自动化成了尸水,看起来这次倒像是自杀式袭击,被人当成了替罪羊,打消其他人的顾虑。 李兮若往人群中望了一眼,随后点头道:“嗯,你们可以放心了。” 其他人脸上露出喜色:“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那我们那断香之祸是不是就没有了?后面不会再发生什么坏事了吧。” 李兮若只是道:“你们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那群人顿时欢呼起来,特别是之前经历过电梯事件的那几人,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他们一个个夸赞道:“大师你可真厉害,你快说说,那东西长什么样?它害我们做什么?” 没解除危机的时候,一个个都害怕听到某些消息,现在知道自己安全了,好奇心就出来了,就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李兮若看了一眼还处在惊慌之中的梁玉菲道:“等到梁小姐穿好衣服,就可以告诉你们了。” 她这一话让众人意识到梁玉菲还半a裸着,眼光再次向她投去,梁玉菲咬紧了唇,紧紧捏着浴巾。王锵见着就将他们赶了出去,让梁玉菲收拾好了再出来。 而李兮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问着酒店的工作人员桑宛在何处。 没想到这酒店里面的人已经有两三天都没见过自己的老板了,往日酒店的采买和账单桑宛都要亲自过目,可是现下她却消失了,谁也没联系上她,自家员工都找不到,她一个外人就别想找到她了。 李兮若问他们为什么不报警,那人却道桑宛失踪也是常事,她有时候会消失一天不见踪影,只是这样两三天撩挑子的时刻却是很少,他们想着要是明天还见不到,再让警a察去找找。 李兮若眯了眯眼,向着员工点了点头,桑宛的失踪跟那天她发现阴尸的时间差不多吻合。那日桑宛在楼梯间里面对话的应该就是那东西,桑宛让阴尸去往别的地方躲藏,只是不知道为何阴尸回来了,桑宛却失踪了。 第四百零五章 反击 梁玉菲在外面敷衍了一顿众人,待他们散去之后,她死死抓住了门框,修长的指甲在门框上留下了一道划痕,她沉默的走到了盛梓妍的门前,这次这么大的动静,可是盛梓妍却安然的待在屋子里,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盛梓妍在屋内听见了敲门声,起身去开门,见着是梁玉菲,她顿时不留情面的就想要关上,梁玉菲却用着沙哑的音调道:“我背上的纹身是你的吧。” “什么纹身?我不知道。” 她说着就要合上门,梁玉菲一把抵住:“我都看见了,那次你划伤,露出的就是这个印记。你可以抵赖,但是你敢保证所有人的眼睛都没有看到吗?” 盛梓妍一愣,梁玉菲趁着盛梓妍有所松动推开了门,堂而皇之的进入。 见着梁玉菲进了门,盛梓妍的眼里露出冷意,但还是把门搭上了。 “是我的又怎么样?” 盛梓妍抱住双臂,睥睨着梁玉菲,梁玉菲带着怒吼道:“那这恶心的玩意从我身上拿开。” 盛梓妍盯了她一会儿,脱a下了衣服,露出自己包扎的地方,她在梁玉菲的注视下狠狠的撕开了自己的纱布。 梁玉菲瞪大了眼睛看着盛梓妍腰间的血肉模糊,她明显记得上次只是划伤,而现在,那里已经少了一层皮,与其他地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当她意识到那层皮肉去了哪里时,梁玉菲止不住的呕吐,盛梓妍轻蔑一笑,合上了伤口,梁玉菲看向她:“你这个疯子!” “我没疯,我很清醒,我知道眼前的人不仅想要杀我,还在我的身体里放了东西,如果我不反击,死的就会是我。”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明这件事这么隐秘,盛梓妍不可能知道自己对她下了情a蛊。 盛梓妍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昨晚上李兮若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只不过要受一些皮肉之苦,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亲眼看着自己下掉一层皮,李兮若用她鲜血的味道引出了一只恶心的虫子,她就发誓她绝对不会放过梁玉菲。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不仅如此,我还会一一报复回来,被邪乎的东西缠身的滋味不好受吧?可这是你自作自受!” 想起来前几天她被方玹的小妖纠a缠,生不如死,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她也要梁玉菲体会这个滋味。 梁玉菲吸了一口冷气,不停抖动着眸子看着盛梓妍,她在害怕,也在愤怒,她现在还是伤了盛梓妍就会影响她的运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管怎么做她都只会做赔本买卖,梁玉菲握紧了手,指甲陷入了肉中,什么都不能做,才是她最不甘心的。 盛梓妍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对着她一笑,突然软下语调:“玉菲,我可不是有意这么做的,你可千万你要怪我,你要知道,你出了事,在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 当日她对盛梓妍说的话,盛梓妍又一字不漏的还回来了,还加了一句:“梁玉菲,听着这话恶心吗?我当时,可是被你恶心透了。” 第二天一早,楼下就有些热闹,前几天去住院的方玹居然又跑回来了,烧伤可不是什么随意可以乱动的毛病,镇上的条件又没有医院好,大家都不知道方玹为什么要回来。 方玹因为当时头发被烧秃了一块,就剪了一个短发,戴了一个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显得她为人更是阴沉。 等着李兮若和孟月下楼来,大家都含着看戏的目光看着她们见着方玹会做出什么举动,方玹也一直盯着她,眼光里含着戾。 但是没想到李兮若根本没往这一处瞟来,就是孟月看了方玹一眼,见着她背后站了梁玉菲,同样也是冷着神色,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也没有多加理会,跟着李兮若走了。 方玹也想要跟着上去,副导拦住她道:“剧组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的。” 方玹阴阴沉沉的看着他:“今日剧组不会太平,你们有人肯定会出事,我去是帮你们。” 其他人听了嗤笑:“得了吧,昨天李大师已经将祸害除了,我们都看见了,怎么可能会有事发生,你这个假大师别在这妖言惑众了。” 梁玉菲见着上前对着副导道:“她是我请来的,跟着我也不行吗?” 她是女主角,又有流量加身,副导也要给她几分面子,只能点点头。 盛梓妍却走过来看着梁玉菲道:“找帮手来了?” 梁玉菲没有搭话,对着方玹道:“玄黄大师,我们走吧。” 盛梓妍听着梁玉菲居然还对着方玹用尊称,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梁玉菲又不是傻子,方玹就已经被扒掉一层马甲了,有没有本事她肯定也知道了。方玹受伤的时候,她没有一句慰问,现在又是恭敬的态度,着实可疑。 今日剧组去的就是石头村里面,这村子里面极具特色,高低宽窄不一的石头耸立成了一座座房屋,配着现在的阴蒙蒙的天气,已经有了恐怖片的感觉。 孟月搓揉了自己的臂膀上的鸡皮疙瘩对着李兮若道:“这村子是不是有点阴森啊。” 李兮若淡淡道:“放心,这里我已经检查过了,不会有东西。” 李兮若说没有孟月知道就是没有,她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跟着导演去走戏。 方玹站在暗处一直盯着李兮若,像是要用眼神将她穿透一样,她这次回来就是要恢复自己玄黄大师的名号,从李兮若身上失去的,她就要从李兮若身上找回来。 李兮若知道方玹一直在看自己,但是她并不在意,方玹在她心目中属于翻不起太大的波浪,但是会随时绊脚的石头,这种人无需花费注意力在她身上,只要看到一脚踢开即可。 王锵这次故意找了一个常年没人住的房子,潮湿阴暗,木门都已经斜着开了,根本关不上,可是对于剧本里面想要探求新奇的大学生来说,却是绝佳的好去处。 王锵安排几个人去到屋里,就发现了一张悬挂在墙壁上的遗像,知道这屋子有主,几人就先拜了拜,告诉屋主他们要借住一晚,还请莫要见怪。 这场戏简单,王锵一条拍完,对着遗像中的群众演员发了一个红包,这在行业里的规矩叫做冲煞,毕竟演了死人,还是需要冲冲晦气。 那群演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相精瘦,他欢欢喜喜的接过,捏了捏红包,发现似乎里面包的还不少,连忙转过了身迫不及待的拆开。 跟他一起的群演也眼巴巴的看着,虽然一般这样的红包都是小额,但是好歹讨一个彩头。 群演将手伸了进去,却面色一变,迟迟没有动作,王锵在那边叫他拍下一场,他也没有反应,其他人见着问道:“全大柱,你这是咋了?” 全大柱在众人的瞩目下,颤抖着手摸出了一大把的长头发,这些长头发都是湿漉漉的,沾着水汽,他拉了好一会儿,才完全扯出来。 众人一惊,不知道怎么拆个红包居然扯出了头发,他们望向王锵,王锵也看到这边的动静了,面色十分不自然,看着那一串头发,摸了一只烟出来点燃:“我昨天晚上放进去的,早上就没动过。” 这就是说钱莫名其妙变成了头发? 其他人有些惊慌,不是说东西已经除了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锵走到李兮若的身边:“大师,这……” 李兮若看了那串头发一眼:“把钱补上,继续拍戏。” 李兮若都这样发话了,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可以质疑的理由,但是面面相觑之间,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慌乱。 在暗处的方玹一笑,看着这场戏开场。 全大柱不仅拍了遗照,还得扮演“水鬼”在下面拉人,祝仁几人住进这间房子之后,他们就去池塘那里想要抓鱼,然后全大柱扮演的东西就抓住祝仁的腿,将他往下扯,差点把祝仁淹死,让他们心有余悸。 全大柱的水性一直很好,他小时候就在村子里面戏水长大,拍这种戏对他难度不大。 祝仁说完了台词,全大柱扎下水中,不一会儿,祝仁的腿上就多了一只画过妆的手,他也顺势倒了下去,不断的挣扎。 这里拍分镜,全大柱可以直接上来,王锵喊了全大柱几声却无人应答,王锵皱了皱眉:“祝仁,你看看全大柱在哪?” 这个池塘又不大,只是水比较混浊,祝仁一勾头,就看着全大柱在水下居然摆出了怪异的姿势。他的双腿围成了一个圈,头猛的从圈中钻了过去,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祝仁,祝仁被惊了一跳,不知道全大柱在做什么。 然后全大柱又舒展开来,在水下不断的抖动,像是犯了癫痫一样,口吐白沫,方玹这时从暗处出来,闭着眼睛,一副神明上身的模样,指着水下道:“底下有东西,速速救人出来。” 祝仁入了水中将全大柱拉了上来,全大柱出了水面抖动的更加厉害,浑身抽搐,方玹从袖子里抽出柳条打向全大柱的身体:“邪魔妖道通通散去!” 第四百零六章 中邪 说来也奇怪,这几条柳鞭子下去,全大柱身上多了不少红痕,但是立马就不抽搐了,猛的坐起来用迷蒙的眼神看着众人:“我刚刚怎么了?” 此时众人面面相觑,祝仁跟他说了在水里的怪事,全大柱突然惊恐:“不会是水里的东西,让我中邪了吧。” 祝仁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自己又没事,但是全大柱却又想起了自己的红包道:“我那红包里面也是湿头发,现在又是落水,是真的有东西。” 方玹此时睁开了眼睛,用着高深莫测的语气道:“没错,那东西刚刚就在你的身边,不过被我打走了。” 孟月瞧了瞧四周阴冷的天,问着李兮若道:“是什么东西,你看见了吗?” 李兮若勾唇一笑:“看见了,看见了几个演技不错的人,你应该付给他们电影票。” 孟月一愣,起初没明白,后来才转过弯来,看向了全大柱,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居然是装的。 全大柱正装的起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方玹救救自己,众人都已惊异的目光看着他,带着半信半疑,方玹知道,自己还需要找到一个证明。 她的眼睛在四周的人身上打了一个圈,抖了抖手上的柳条,指向了副导演:“你今日气运不祥,必有冤孽缠身。” 副导演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我能有什么事?” 他想让方玹继续说下去,但是方玹卖的就是这个关子,立即缄默其口,不再作答。副导演有些慌张,无措的看了看王锵。 王锵咳了咳,却是转过身看着李兮若,毕竟在这方面她是行家,如果她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但是李兮若的瞧了瞧副导演的脸庞,只是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副导演这次心顿时就凉了。 其他人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们一方面相信李兮若,但是看到全大柱的情况,又觉得不像装的,方玹确实赶走了全大柱身上的东西,这样一来他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相信谁好。所以只能先观察副导演,如果他这次出了事,这大师的位置得重新考量了。 这预言虽有了,但是戏还得拍,王锵让人收拾东西转场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副导演没忍住,在李兮若和方玹之间琢磨了琢磨,跑到李兮若身边想求一道平安符。 李兮若瞅了他一眼:“你今日离方玹远一点,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副导演愣了愣,以为李兮若是在宝贝那几张护身符,故意不肯给,心里直道小家子气,最久耐不住到了方玹的阵营。 他早上才对方玹说了那话,现在着实不好意思,但他一路上胆战心惊的,总感觉缺个东西庇佑,所以找了和梁玉菲商讨剧本的理由来到方玹的身边套上了近乎,丝毫没有把李兮若的话放在心上。 方玹见着他点头哈腰的过来就是冷冷一笑,黑色的帽檐遮住了脸上的冷意,露出济世慈悲的脸庞道:“既然你这么诚心,就将这烧掉的符水喝下,方可避一避邪,但是记住,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会破坏对神明的信任。” 副导演从小也是在偏僻乡里长大的,那个村子都迷信这些,他从小符水也喝的不少,所以他这时也没有多加排斥,一口给闷了。 等着她走后梁玉菲贴近方玹道:“他喝的东西,没事吧?” 方玹压了压帽檐:“不过是一些迷a幻药,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你就看着我是怎么把场子找回来的吧。” 她早就看出这个副导演偏信这些,符水就是专门为他备下的。 梁玉菲没有说话,她现在势单力薄,需要方玹尽快恢复名誉地位,才能为她所用。 全大柱找了一个僻静处来找方玹要钱,方玹皱了皱眉:“我说了,等会就会给你,你现在过来,是要全部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 全大柱不是个聪明人,但他不傻,方玹想要利用他做什么他一清二楚,要是等着方玹败落之后再来拿钱,他什么都得不到。他催促着方玹道:“你现在要不给我,我立马就能将这件事秃噜出去,你自己选吧。” 方玹沉了沉眉目,从包里掏出了几张,递给了全大柱,全大柱约莫数了数,见着差不多了才离开,方玹却死死地盯住他的背影不放。 李兮若看着匆忙向着自己赶来的孟月,抬眼瞧了她一眼:“又做什么好事去了?” 孟月握了握自己的手机却是一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剧组赶到拍摄地,没拍几场,副导演就对着王锵道:“导演,我先去上个厕所。” 王锵嫌弃的挥了挥手,让他快去快回。 这大山丛a林的,他们转场又比较快,所以就随意在草丛之间挖个坑,之后再给埋掉,副导演解决完大事,正起身,就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群怪物,它们舞着血盆大口,一张张血腥的脸,逼退了副导演,他顿时大叫起来,往剧组的另一头跑去。 其他人听见了,立即向副导演的方向看去,方玹见着计谋奏效,立即眉目严肃道:“他还是没有躲过一劫。” 王锵听着急了,带了几个人朝着副导演的方向跑去,李兮若和孟月也跟了上去。 这时副导演的惨叫不断,听得方玹心里都有些发抖,她只给他下了一些会出现幻觉的药,让他神志不清看到一些东西,可是这种惨叫怎么听着像被人在凌迟一样。 几人赶到一处,就见着副导演背对着他们安然的站着,望着前方的小山坡,王锵见着松了一口气:“蔡旴,你没事乱叫什么。” 可是副导演没有搭理,王锵皱眉又叫了一声,蔡旴才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被啃咬的不成人样的脸,满脸都是血,坑洼处都见了白骨,随后就倒在了地上。王锵带着的几个大老爷们都被吓住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梁玉菲见着场面血腥,不停的叫唤,方玹直接就懵了,只是一点迷a幻药,怎么会弄成这样。 孟月捂住了眼睛,不太敢看,只有李兮若走了上去,看着蔡旴微微张开的嘴,一下子扳开,在他的口腔里面找到了一点没有烧干净的符纸。 方玹立马就慌了,站出来指着蔡旴道:“我就说了,他今日难逃一劫,你们偏偏还不信,导致他错过生机。” 李兮若嘲弄的看着她吃这一个人血馒a头,摸了摸蔡旴的脖颈,对着王锵道:“人还有救,赶快送医院。” 王锵见着地上的蔡旴已经不人不鬼,心里有些发怵:“都这样了,能救得过来吗?” “现在不送,他是真的做鬼都不会放过某些人了。” 方玹心下一震,调整了帽子掩饰自己的慌张。 王锵让人抬走蔡旴,对着李兮若道:“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李兮若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方玹:“玄黄大师不是已经算出了吗?不说说?” 这时李兮若第一次叫方玹大师,可是方玹听着无比刺耳,也无比心虚,她吐了一口气道:“暂时还不知道根由。” “那就请玄黄大师在此处查查吧。” 王锵也跟着附和:“对,大师,之前是我们对不住你,对你有所误会,但是这次你若能破了我们剧组的劫,以后但凡谁说你一声不好,我就是穿过网线也得骂回去。” 方玹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笑意,感受着背后李兮若的眼神,看着其他人希冀的目光,她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方玹点了点头,梁玉菲马上就要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先送副导去医院。” 她上次已经见过方玹的本事了,就是没有本事,她这次才不会跟着她去送死,蔡旴的伤一看都不是普通的东西撕咬。 方玹吾儿死死的盯着她:“梁小姐,你留下来,你的命格特殊,能够帮上我。” 孟月也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对啊梁玉菲,上次盛梓妍晕倒的时候,你也不是仗着你这条命留在了别人房中吗?” 梁玉菲磨了磨牙,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王锵嘱咐了两句小心,就逃似的跑了,李兮若也准备带着孟月转身,方玹一把叫住她:“你难道不去吗?” 她还等着李兮若保命。 李兮若回眸一笑:“大师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多能干吗,甚至不惜放着领奖的演技来这个小剧组里客串,如此辛苦,我肯定要给你留台面不是吗?” 方玹抿了抿唇,面上一片淡然,但是心里却早已慌乱如麻,她看着李兮若一直看着自己,也不好临场逃脱,硬生生的拖着梁玉菲往前面走去。 梁玉菲亦步亦趋的跟在方玹的身边道:“我知道你没什么本事,我们现在逃还有机会,万一这小山坡上真有东西,我们都得葬送在这。” 方玹死死的盯着前面:“就算逃我也不会在李兮若的面前逃,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至少蔡旴的确出事了,现在只要找东西将这群人糊弄过去,我的位置就能保住。” 梁玉菲却是不屑道:“你觉得李兮若会好糊弄吗,她刚刚那样分明就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难堪。” 方玹没有说话,她只知道现在逃走,才让自己难堪。 第四百零七章 落井下石 两人走了一段路,方玹确定李兮若没有跟上来,才对着梁玉菲道:“我们现在这里待一会儿,到时候我随便弄点东西回去吓唬他们,就算李兮若不信,其他人总会相信。” 梁玉菲点了点头,可是她看着周围阴森的环境,即使在白日里这里的阴暗湿冷都让人心惧。 她在树下靠了一会儿,就觉得待不住了,催促着方玹早点回去,在这地方待着她的心里总是毛毛的。 方玹看了四周一会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太过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站起身正准备想走,草丛中却传来了声响。 梁玉菲听觉敏锐,立即站在了方玹的身边,两人同时看向在动的草丛,目光注意力都猛然聚集到一处,等到后面有了嘶吼的声音,她们才反应过来后面的危险,猛对的转过了头。 一个腐烂的阴尸向她们走了过来,和那日威胁梁玉菲的是一样的种类。 梁玉菲身上没有武器,脚下没有石头只能大叫,方玹想要往旁边跑,但是草丛里面又窜出了一个,扑向她们,她们顿时被两路夹击,方玹头冒冷汗的翻着包里有没有可以抵御的东西,但是身边的怪物却越走越近。 方玹只掏出了一张符箓,就对着那两个阴尸道:“你们不要过来。” 阴尸看着她手上的黄符,一巴掌就给拍掉了,方玹没有灵力,画的符箓起不到任何作用。 方玹这次是彻底没招了,只能向阴尸撞去搏得生机,阴尸一把扯掉了她的帽子,露出了被烧伤的头顶,方玹急忙捂住,眼里带着恐惧和愤怒。 李兮若在一旁看了许久的戏,见着那些阴尸已经要抓上方玹二人,她飞身出来,用铜钱剑刺向了那两个阴尸,他们仰天一啸,在李兮若的剑下化为了尸水,那尸水溅在了二人身上,恶臭不已。 方玹和梁玉菲见着,瘫倒在地,如果不是李兮若来的及时,她们早就死了。 可是方玹这时想起了自己烧秃的一块头发,立即捡起了帽子,不顾上面有尸水,就这样带上了头,孟月在一旁撇了撇嘴,故意挤兑着方玹道:“玄黄大师,这一切不都是你算到的吗,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方玹没有搭话,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李兮若:“你是不是早就来了,却在一旁看我的笑话。” 孟月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能救你就不错了,怎么现在还要挑三拣四别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给我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跟我吆五喝六的。” 李兮若这时看向方玹:“你就这么想留在这吗?” 方玹一愣,她对着孟月能够横起来,可是对着李兮若不能。 方玹跟着梁玉菲站起身,突然他们一抬头看着李兮若和孟月后来的景象,睁大了眼睛,还没等李兮若有所准备,方玹就将孟月推倒在李兮若的身上,自己往后面跑去。 李兮若差点被孟月绊倒,堪堪扶住了,转头在余光之间就看见了十几个阴尸向她们走来。 它们的周身都腐烂的不成人样,却面露凶光的朝着她们二人,对比刚刚的两个,它们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李兮若皱了皱眉,将孟月抛在身后:“站后面去。” 孟月呆愣的听从,她也不想给李兮若带来负担。 这批阴尸比之前的两具不同,他们宛如是受命而来,一个个站在了不同的方位,形成阵法,将李兮若团团围住。 李兮若杀了一个,后面就补上它的位置,使得她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脱身。 孟月在一旁看着干着急,不知道能帮着李兮若做什么,这些阴尸杀完了一批又来一批,李兮若虽然强大,但是个人对于团战还是吃力。 孟月满地找东西像那些阴尸丢去,它们却是纹丝不动,似乎就是冲着李兮若来的,这时从一旁飞过来一个尖锐的石头暗伤李兮若,她反应敏捷的躲过,却还是被划伤了脸颊,那些阴尸闻着了血腥味开始有些狂躁,将李兮若围的更紧。 孟月四处看着是谁在暗伤,却见着不远处站着刚刚逃跑的方玹,她们见着这些阴尸没有追上来,就掉过头来,但不是救李兮若,而是趁此机会,和这些阴尸一起杀了她。 李兮若眯了眯眼,反手砍掉了身边的一个阴尸,孟月对着方玹道:“我们可是救了你,你却在这恩将仇报,落井下石。” 方玹冷哼:“要不是李兮若,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救我难道我就要忘记一切吗?” 她拿出了不知在哪里捡到的一个削尖的竹竿,对准了李兮若的方向,孟月脸色一变:“方玹,你这是在杀人,你认为你做了能逃脱制裁吗?” “你们要是都死了,当然是这群怪物杀的。” 李兮若与阴尸正在缠斗之时,方玹将那竹间对准李兮若的头部扔了过去,孟月大叫了一声:“小心!” 李兮若转过身,就见着一根竹子最尖锐的方向对准了自己的眼睛,就在这时,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了这只竹子,方玹一惊,看着那竹子在那只手上折成了两半。 孟月惊喜道:“顾表哥!” 顾铭涵施了火诀打乱了阴尸的阵法,李兮若解决掉了剩余的阴尸,顾铭涵停下来看着李兮若的脸,神情严肃的伸手上去道:“你又受伤了。” 李兮若微微转过了脸:“没事,小伤而已。” 顾铭涵握住了李兮若的脸,即使是一点小伤他也不想见到,他用术法在她的脸上恢复如初,见着再也没有瑕疵才慢慢松开。 孟月见着顾铭涵也来了,立即跑上了前去,指着方玹和她身后的梁玉菲道:“就是她们暗算了嫂子。” 李兮若扶额,不知道孟月这称呼怎么又硬生生的改回来了。 梁玉菲是认得顾铭涵的,夸张来说,她还仰慕过顾铭涵,尽管只是在宴会上悄悄瞟过一眼,顾铭涵也根本不认识她,可是现在,孟月叫顾铭涵表哥,叫李兮若嫂子,也就是说…… 梁玉菲睁大了眼睛,立即摆手道:“不,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方玹回头瞪了她一眼,梁玉菲立即指向她:“都是她,我本来是想去搬救兵的,可是她却回来想要暗算。” 李兮若见着她们狗咬狗不禁皱了皱眉,顾铭涵看向李兮若:“你想怎么做?” 李兮若想起刚刚方玹的偷袭,将铜钱剑指向了她,方玹跌坐在地上:“你不能杀了我,杀了我你也要坐牢。” 李兮若一笑:“你要是死了,当然是这群怪物杀的。” 方玹面色一白,李兮若走上去,挥了铜钱剑,在方玹的惊叫之中,劈裂了她的帽子。 方玹睁开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头,这样的折辱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见着她的样子,李兮若收了剑:“放心,我不会杀你,因为让你的血沾上我的法器,只会污浊了它。” 方玹正要松口气,李兮若却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打向方玹的身体里,接着方玹就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她慌乱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这十天内你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小山坡里,这里面似乎有不少阴尸,还有其他怪物,不过你既然都自称玄黄了,肯定就能活着出来了。” “不,不要……” 方玹的身体止不住得朝着另一边走去,她还想拉上梁玉菲,梁玉菲急忙闪开,躲在了一边。 这时从山下跑上来一人,他气喘吁吁的盯着顾铭涵:“顾少,你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李兮若看着这个面前这个将近三十岁得男人,长着一双风流的眼睛,下方有些青色的痕迹,看起来是个常年在牡丹花下流连的男人。 梁玉菲看着这个男人,面色激动:“程辉,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辉直起了身子,看清了眼前的人,面露不耐:“你怎么在这?” 他这话无疑就是在落梁玉菲面子,梁玉菲顿时咬紧了唇,变得难堪。 可是程辉尤嫌不够似的,追问道:“梓妍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梁玉菲心上被一击,没有说话。 李兮若瞧着看向了顾铭涵:“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前日我听了孟月说了这里的异常,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就让人订了票,程辉也听见,他说他的未婚妻也在剧组里,就跟着一起来了。” 梁玉菲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未婚妻绝对不是指自己,程辉没有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过自己的身份,既然不是自己,那就是盛梓妍了。 她不甘的握紧了手,看向了程辉,眼里流露出恨意,她跟着程辉两年了,整整两年,等来的却是这个男人漠然的眼神,和叫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女人称为未婚妻,她盛梓妍有什么好,让他这么死心塌地。 李兮若不爱看这样的场面,对着顾铭涵道:“我们先走吧。” 顾铭涵点了点头,跟着李兮若下了山坡。 第四百零八章 灭门之变 顾铭涵和李兮若刚走两步,远处的树林里面一大片铺天盖地的鸟雀向另一处飞去,这个时候,鸟雀尽散,就证明林子里面有东西了,动物禽类因为身处的环境没有保障,感官方面就比人类要敏锐一些。 李兮若沉了眉目对着顾铭涵道:“刚刚那几十具阴尸,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阴尸是需要养尸人掌控的,它们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况且这次如此有章法和谋划。 顾铭涵向远处望去:“那就去看看。” 他也想知道是何人想伤李兮若,只有除了这个心腹大患,他才能放心。 三人朝着树林里面走了一截路,孟月一直躲在俩人的后面,她经过刚刚的惊吓,早就想回去了,但是貌似她这一切也算因她而起,丢下俩人也不仗义,所以她真是硬着头皮来的。 李兮若这时顿住脚步,她听见了某种撕扯咀嚼的声音,和凄厉的叫喊,就在不远处。 顾铭涵显然也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飞身上去,顿时只留下了孟月一人,她看着两人忽然消失不见,眼里露出错愕,往阴暗的四周望了望,心里升起凉意,急忙跑了上去。 这是李兮若第一次看到阴尸吃活人,直接扯下了皮肉,叼在嘴里,转眼看向了他们。鲜红的血映衬在发蓝的皮肤上面,怪异异常。 而地下躺着的就是多日未见的桑宛,此时她捂着自己的颈子,努力减少血的流失,刚刚阴尸那一口咬伤的是她的动脉。 李兮若眯了眯眼,看着眼前的阴尸,漆黑的眼睛,看起来和之前的似乎没有区别,但是无论是灵敏度还是感知度都比之前那些阴尸要高上许多。 她终于见到这个阴尸了,这就是孟月和盛梓妍遇到的阴尸。 而后赶来的孟月看到了面前的阴尸映证了李兮若的猜测。 只是李兮若不明白,桑宛应该是一直在饲养这个阴尸,现在它怎么会反咬一口。 这个阴尸看着前面站了三人,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他虽然不知三人来历可他能感受到危险。 顾铭涵伸出了长剑,向着阴尸一挥,桑宛却叫着:“不要伤他。” 顾铭涵只是皱眉看了她一眼那阴尸就消失迅速消失在他们面前,李兮若见着不禁沉思,她没有见过反应如此迅捷的阴尸,竟像是活人一般。 桑宛那一动气,脖子上的血就从她的指缝种钻出,滴落在地上,李兮若走上去看着躺着的桑宛缓慢蹲下:“还能送医院吗?” 桑宛摇摇头:“来,不及了。” 她的脖子后面一片湿濡,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血在徜徉,她现在捂着只是暂时止住血的加速流动。 她看向李兮若道:“刚刚的阴尸是我派去的,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吓退你们。” 那些阴尸虽然将李兮若团团围住,但确实没有在她致命点上攻击。 “那为什么要攻击刚刚那个男人,他的脸都见骨了。” 桑宛蹙着眉似是不懂李兮若在说谁,蓦地一动不动的望着上方,正当孟月担心她是不是已经咽气了,突然她又抖了抖嘴唇,双手使劲握住了自己的脖子费力道:“是他,他回来了。” 桑宛松开自己握住脖颈的手,回光返照般的突然死死的抓住了李兮若的手腕:“记住刚刚阴尸的名字,他叫楚疆,把他,带回来。” 还没等李兮若问出他是谁,桑宛就睁大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躺在了血泊中,李兮若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变成了尸体,最后合上了她的眼。 李兮若站起了身,神色复杂的看向顾铭涵,只消她一个眼神,顾铭涵便知道了:“你想追查下去?”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绝对不能放任这么一个祸害在世间,如果楚疆连自己的养尸人都能杀,那这里的一切必将遭受他的摧残。 现在李兮若只知道桑宛是这里一带的拆迁户,分得了一批钱财投资了酒店,其他的就是一无所知,包括那什么楚疆,也只有一枚六朝的古币在她手里。 顾铭涵让人查了查,走到李兮若的身边道:“当初这里一片,只征用了耕种的土地,有些家里房子并没有征用,征用了土地的都基本去了镇上,或许我们去山头看看,能发现一些没有搬走的人。” 李兮若应了一声,跟着顾铭涵上前去,孟月见着他们二人似乎完全没有想起自己的存在,赶紧跑了上去。 他们找了许久才见着一户破烂的人家,房子上面都是破破落落的瓦片,搭着塑料的雨棚,前院是一片菜园子,一个老头坐在矮小的板凳上抽着旱烟,旁边趴着一条土狗。 那土狗见着人来了,立即不停的大叫,想要冲李兮若他们跑来,老头嗅了嗅空气中的问道,一把抓住土狗的身子扯到了自己的脚下,让它安稳一点。 “几位从城里来的吧。” 李兮若没有说话,这个老头是一个瞎子,双眼都是紧闭着的,两只眼伤都是腕大的伤疤,像是被什么重物击过。 “你怎么知道我们从哪里来的?” 孟月看着他眼睛不方便,不可能看得出他们的身份。 老头吐出一口烟一笑:“我瞎可我狗不瞎,它认人,着村子、镇上没有它不熟络的。” 他摸了摸土狗的毛皮,李兮若上前道:“我们来这是有事情想做请教。” 老头笑了笑:“城里来的就是讲究,还请教,来我这肯定都是有事的,不然谁会关注我这糟老头子的一亩三分地。” “您认识桑宛吗?” 老头这时面目有些变了变,顺狗的手也停了下来:“她刚刚死了?” 这次是李兮若几人变了脸色,这老头看着不仅有眼疾,腿脚也不是很方便,怎么会看到桑宛死了。 见着空气里有些沉默,老头得意的笑笑:“我说了,这狗就是我的眼睛,它刚刚告诉我的,桑宛死于怪物的手下。” 孟月听着一惊,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狗,一时不知道这老头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李兮若却没有多少惊怪了,一个瞎子能独自一人在这人烟稀少处活成这样,肯定也有几分自己的能耐。 “没错,她刚刚死了,所以我们想来打听一些关于她的事。” 老头冷哼:“他们桑家,可真是自作自受。” 在十几年前,桑家是这片土地上有名的赶尸人,经常会去替这里的村民搬弄外乡客死的人的尸体,他们常常是晚上出动,白天睡觉,很少有人见过他们。 而且这职业不好,大多数人都嫌晦气,桑家的十里之内都没有人。 但这也是他们得天独厚的一个条件,赶尸这差事又苦又累,他们是人,也需要休息,所以就养了一批无名的尸体来替他们搬运。 他们选中的养尸地,就在自家的背后,他们背后是狗脑壳穴的山形,一个阴穴,极煞之地,将尸体埋葬在湿黑的土壤里面,尸体不会腐烂,指甲和头发还会如常的生长,身体的肌肤还富有弹a性,能够保持刚死去的模样。 这地方邪乎的紧,要不是他们自家人,谁都不敢进这地。 这些阴尸一活动,就需要血肉来补充能量,有时候个别的跑了出去,还会偷吃别人家的鸡鸭鹅鱼,弄得怨声载道,所以桑家和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那为什么说他们又是自作自受?” 老头抖了抖旱烟,开始回忆过往:“桑家有一双儿女,大的叫桑宛,小的叫桑简,桑宛这娃努力,成绩一直很好,长大后就保送了重点大学,我们这村当年很穷,出个大学生都是了不起的事,那是敲锣打鼓的相送,但是有一年桑宛回家没有多久,桑家就是全死了,除了桑宛,一个不剩。” 孟月打了个冷颤,没想到桑宛居然经历了灭门之变。 李兮若顺着老头之前的话想了想道:“难道是他们养的阴尸反噬了?” 老头扳着狗的头看了李兮若一眼:“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娃,是,桑家用死尸发阴财,不知道损了多少阴德,那些阴尸从地里跳起来咬死了他们一家人,那场面,血肉模糊,警a察进去了好几次都立马出来吐了,后来好不容易才抬走尸体,但是只留下桑宛一人了。现在她没有吸取家人的教训,还是被那些怪物杀了。” 老头抽了一口烟,神情颇为惆怅,李兮若想起了桑宛说着的那个人,再次确定的问道:“桑家的人,除了桑宛真的死完了吗?” 老头手上一顿,许久才道:“死是死完了,但是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桑宛的弟弟本来也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却消失在太平间里,这么多年了,都不见踪影。” 老头叹了一口气:“要说起这桑简,自小就阴郁,见人不打招呼,喜欢躲在角落里自己跟自己说话,当年村里没人喜欢他,小孩都喜欢欺负他,他就想一些阴毒的技俩,将毒蛇放在那些孩子的被窝里,害的一人被截肢,他当时才十一岁,却用了这么恶毒的手段,好在是死了,不然肯定祸害无穷。” 第四百零九章 凶手 李兮若看着老头还在絮絮叨叨,似乎对着桑简颇有微词,她打断道:“我听说桑宛是因为有了拆迁费才能对镇上的酒店做投资,可是他们家背后的风水并不好,那块地也有人要吗?” 这种养尸之地,阴气重又邪乎,不管做什么,总是有不少忌讳。 老头的脸转向另一山头处道:“拆迁的只是桑宛亲戚家的房子,他们是住在山腰上,当晚是去桑宛家里面过年,一大家子人,谁也没跑掉,只有桑宛活了下来,这些财产肯定也是属于桑宛的。” 见着房子还在或许还能收集一些线索,李兮若匆匆道谢了老头,就赶着上了山头之上。 桑宛这家已经起了不少灰了,门上面紧紧栓上了一把锁链,锁上面生着的绣,看起像是历史积累的痕迹,顾铭涵解开了锁链,推门而入。 一进门,这地上居然还有干涸的血迹,已经成了黑红色,成了地上的一块标记,而这种标记遍布了整个院子,不管是在她墙上还是地上,都彰显着那晚上的杀戮。 或许是桑宛太害怕了,警察将尸体带出去时候,她并没有清理这里,反而是将这里锁了起来,作为一段尘封的回忆。 孟月看着满院落的血迹,似乎都能闻着一些血腥味,直叫她作呕,李兮若和顾铭涵跨进房内,就见着本该放着神像的供台上放了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物,生的气宇轩昂,英俊不凡,穿着一身盔甲,手里拿着宝刀,前面还有未燃尽的供烛。 李兮若看了一会儿,点了点顾铭涵:“这人,是不是有些熟悉?” 顾铭涵瞟了一眼,吐出两个字:“楚疆。” 孟月奔了上来,看着眼前的泥像,发现还真有点楚疆的神色。 “这家人有点意思,不供神像供阴尸。” 李兮若将楚疆的泥像拿了出来,翻看了几番才在底下找到小字:“孝建年,镇北将军楚疆。” “还真是六朝的将军。”倒是比她的年岁还久。 孟月凑上来,惊讶的看着那小字:“可是六朝的尸体,怎么会保存至今?” “要是没猜错,跟他们的养尸地也有干系,这里的土壤埋葬了楚疆,让他尸身不腐,但是后来他也成了阴尸,还能四处行走。”这与其他只能受人操控的阴尸不一样,楚疆从某种方式来看,他有掌握自己行动的能力。 顾铭涵侧头看着里面的一间小屋,轻缓的推开门打量着里面的陈设。 这间屋子是唯一没有染血的屋子,收拾的干净妥帖,只是蒙上了一层薄灰。这证明当时的主人很有可能就躲藏在里面,或者,就安稳的坐在这里,看着外面的情景。 李兮若跟了进来,打量着这个房间,屋内光线不算明亮,有一张小床,有几本关于古尸的书躺在桌子上,李兮若上前翻了翻,就看到了里面夹杂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对少男少女,男生眼神阴郁,显得有些颓靡,但是嘴角却含着笑意,女生有一只异瞳,瞳孔是纯白色,微微把手往后面藏了,可是没藏好,露出了六个手指头,不过她浑然不知,露齿而笑,似乎很开心。 李兮若看了看女生,天生异容,白瞳加上六指,是坎坷多劫的命。 顾铭涵在这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转身绕道了院后,就看到了耸立的一座座坟墓,插着一块块比雪还白的木碑,顾铭涵知道,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不知姓名,不知亲人何在的无家可归者,所以只能安葬在这里。 而这里,也就变成了一片乱葬岗。 李兮若出来一看,本来应该埋葬尸体的地方,但是坟却是空的,露出了一个个大坑,她心下一沉,这些阴尸看起来是全都跑出去了,可以桑宛一死,再也没有可以控制他们的人,他们为何又要待在外面? 顾铭涵看着最后一抹斜阳就要藏进黑云里面了,他皱了皱眉:“先下山吧,夜里林子冷,能见度又低,四处窜着不安全。” 李兮若点了点头,在回酒店之前,她还想转回去问问老头这照片的出处。 三人赶回了原地,却见着老头躺在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小刀,气息奄奄的喘着最后最后一口气,似乎就是等着李兮若他们到来。 李兮若上去摇了摇老头,他没有应答,这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就是冲着他的命去的。 李兮若无意识的手上一松,照片滑在了那条趴着的狗的眼前,土狗耷拉了一下眼睛,地上的老头突然哑声道:“这是桑简和流萤。” 孟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探着头看向老头:“这到底死没死啊。” 老头陷入了回忆中,紧闭的双眼流出了混浊的眼泪:“流萤是个好姑娘,当年我一个外村人进来,全村排斥,是她最先分了一个馍馍给我,让我活了下来。” 说完周遭又陷入了沉默,李兮若正想蹲下身追问,老头又道:“村里面遭来一场疾病,很多人都生病了,流萤生的怪异,大家都觉得是她不祥,将她推入了井里,全村人一人一块石头,砸死了她,我也伸手了,我对她,下了手。” 老头这时狂乱的抓住了自己的眼睛,带着很多的悔意,不停的砸着自己的眼睛,像要把这两个有目无珠的眼眶砸成一个黑洞。 李兮若问道:“是谁要杀你?” 老头停下了自己的手,慢慢扬起了头,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他的手就砸了下去,头也砸在了地上,这次,是真的死了。 他的狗这时趴在他的身上懒洋洋的,眼皮一耷拉,顿时也没了生气。 这下两死一伤,让所有人都开始重视起来,平日里他们这个石头村石头镇从来没发生过这些恶性案件,开始弄得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出了这种事,王锵也在考虑这电影还能不能拍下去,副导住院了,其他人也受了不少的惊吓,创作激情肯定是没有了,大家都想着保命去了,但是这投资,王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戏要不拍完,就像一个烂尾工程,看着讨厌又糟心却偏偏还无可奈何,还会遭人唾弃。 警方一连几天派人搜山,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出没,他们不信鬼神,推测副导和桑宛很有可能是被野兽袭击,但是搜遍了几座山头,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李兮若也觉得奇怪,现在是谁在掌握那些阴尸?又是把它们藏在哪里,居然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都无法见其踪影。 没过几天,这本来只在剧组里面蔓延的恐慌感,很快又蔓延到了小镇之上,陆续有人报案自己的家人被袭击成重伤或者死亡,但是暂时没人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说像是人的怪物,身上有腐臭味,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一说很快传了出去,来旅游的人减少了一半多,酒店生意惨淡,全靠剧组这些人撑着,但是他们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进一步可能见到怪物,退一步又会违约,王锵思来想去,就找着李兮若讨教讨教。 他敲了李兮若的门,开门的却是顾铭涵,他吞了一口唾沫:“顾少,您也在这。” 顾铭涵抵在门口:“有事?” 王锵想着要是有个大投资进来换地方拍就没事,不过他跟顾铭涵非亲非故的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我想找李大师问问这戏的前景。” 顾铭涵看了他的面相一眼:“你这戏一波三折,坎坷。” 王锵不知道顾铭涵何时会相面了,但还是只能顺着问道:“那,波折之后有转机吗?” 顾铭涵摇头:“不仅没有,你还应该注意你自己。” 王锵这话没想明白,就见着顾铭涵“砰”的把门关上了,他又没有胆子再敲门,只是把那几句话拆成了无数的意思,反复的琢磨,想着其中的深意。 李兮若站在窗台之上往下望,却是一笑:“记者来了。” 这些小报记者,听着这里有连环杀人案,还有可能是怪物所为,一下就来劲了,扛着机器就来寻找科学的真理。 下面播报的正起劲,记录着一切怪异的事件,甚至连之前在19楼晕倒的几个灯光师也被轮番采访了一番,问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几人说的玄乎其神,从远处却走来了一个人,瘸着一条腿,头上秃着一块,眼神邪幽幽的走来。 李兮若眯了眯眼,看着下面的方玹,算算日子,还没到十日,她居然就提前出来了。 方玹在下面一把抢过了话筒,对着镜头前道:“我能在七天之内抓到凶手。” 记者刚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想要把她赶走,但是后来仔细一看,这人有些熟悉,虽然满身的狼狈,但是还是能勉强认出这就是网络上红极一时的玄黄大师。 见着这下有版面了,记者立即转换了态度,问着方玹道:“大师难道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吗?现在先能透露一点消息吗?” 方玹抬头看向上空,与李兮若眼神相对,她嘴角扭曲的弯起:“无可奉告。” 第四百一十章 白眉撒面 程辉想跟着盛梓妍进屋,却被盛梓妍一把拦在了门外,盛梓妍看着他无赖的神情有些气闷,好话坏话都在程辉身上说尽了,这人却还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像个黏皮糖一样又粘了上来,怎么甩都甩不掉。 “程少,你好歹也是要掌管集团的人,非得在我这跟我耗吗?” 眼见着盛梓妍的不耐烦,程辉却越发稀罕了,他这人有病,别人越讨厌自己,他就越来劲,非的把没有好感的热闹勾得对自己神魂颠倒,他才乐意。盛梓妍当初要是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没三五个月他也就腻了,可是她偏偏选择了离开,这就让程辉心里发痒了。 这也是他之前丢弃梁玉菲的原因,太缠人了,他现在的黏人招数就是从梁玉菲身上学来的,四个字:死缠烂打,非得把人给拿下。 “你越赶我走,我就越喜欢你,你要请我进去坐坐,说不定我就对你没兴趣了。” 盛梓妍听出来他的意思了,但是她才不会引狼入室,直接关了门压上了程辉的手,程辉吃痛的一收回手,盛梓妍就冷笑的搭上来门,之后任凭程辉怎么在外面叫唤都不出声。 远处站着的梁玉菲看着程辉死乞白赖的样子,眼睛直接红了一圈,她刚在网上爆出他们要结婚的消息,通稿买的满天飞,而现在这样闹着,全剧组的人员都知道程辉喜欢的是盛梓妍了,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梁玉菲转身进了屋子,拿出了一直供奉的白眉神,这白眉神的脸上盖着一张鸳鸯刺绣的帕子,由几根针头牢牢得盯着,梁玉菲对着它一拜:“请成全信女的请求。” 虽然失去了盛梓妍的情a蛊,但是撒面依旧有效,程辉能不能回心转意,就要看白眉神能保佑她多少了。 梁玉菲小心翼翼的取下那张鸳鸯帕,紧紧握着走了出去。 此时程辉也闹累了,吹着自己被压红的手,就看到梁玉菲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露出了和之前盛梓妍对他一样的神情,不耐道:“就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吗?” 梁玉菲咬了咬唇,不甘道:“程辉,我和你在一起两年了,你说分开就分开,你的良心呢?” 程辉挑衅着看她一眼:“人家都说戏子无情,你再装什么有情人,不就是还眼馋着我手里的那些资源吗?可是我昨日就想给你,今日就有收回的权利,趁着我心情还好,赶紧滚开。” 梁玉菲听着松了右手,露出帕子的一角,程辉还没瞧明白,梁玉菲就抓住了帕子企图想要盖在他的脸上,程辉反射性的一挡,而这时李兮若刚好打开了门,那帕子就顺势飘在了她的脸上,盖住她的头再慢慢滑落下来,露出了她清如月盘的脸庞。 梁玉菲看着浑身一僵,连耳朵都是嗡嗡作响,帕子惹谁不好,偏偏惹到了这位祖宗,她可没忘记自己先前被她死整的时候。 李兮若看着白色的帕子盖住了眼,又划过眼际,她动了动眸子,见着梁玉菲慌乱的捡起地上的白帕,立马就逃走了。 程辉知道这是顾铭涵的未婚妻,又是近来在京中a出圈的玄学大师,想着刚刚自己的动作,一个劲的道歉,李兮若却恍若未闻的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却忘记了自己刚刚要去做什么。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顾铭涵给李兮若开了座,对着她道:“我先去给你拿吃的。” 孟月有话想对着李兮若讲,也毫不客气道:“我只要一个三明治就行了。” 顾铭涵看了她一眼:“自己没手吗?” 孟月顿时磨牙,只好站起身来自己去拿。 自从对着李兮若撒面之后,梁玉菲心里忐忑不已,生怕李兮若找自己算账,在餐厅左顾右盼的,生怕撞见她,却没想到正好溜达在了李兮若的眼前,李兮若一手撑着下巴,指着眼前的座位道:“玉菲,坐。” 这话一出,惊了两个人,梁玉菲听着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就被吓的心肌梗塞,孟月一向知道李兮若是不喜欢梁玉菲的,所以在听到李兮若亲昵的称呼,和让梁玉菲主动入座,她盘子里的三明治就倾斜在了地上,下巴也在。 顾铭涵走过来视线落在了梁玉菲身上一眼,眼看着她紧锁着眉头,犹豫又紧张的走近李兮若身旁的位置,一把拉过了椅子,将李兮若的吃食放在了手边安然坐下。 梁玉菲见着松了一口气,屁股还没落座,就听到李兮若又出惊人之语:“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这次重新拿了东西的孟月堪堪稳住了自己的盘子,而顾铭涵皱眉看向了李兮若,主动示好,绝对不是李兮若的性子。 李兮若才要站起身,顾铭涵一把按住了她,看向了梁玉菲:“吃什么?” 梁玉菲心里一顿,这是顾铭涵要亲自给她服务的意思,她这时心里头就是又纠结又喜悦了,纠结的是她不知道李兮若在搞什么鬼,但是能得到顾铭涵亲手拿菜,她又感觉之前的憋闷全都一扫而空了。 a市鼎鼎有名的顾少都给她端菜了,她觉得这个人生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圆满了。 梁玉菲特意清了清嗓音:“顾少爱吃什么,我就爱吃什么。” 孟月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将手中的一份扔在了梁玉菲的桌子上,想说爱吃不吃,不吃滚蛋,但没想到用力过猛,菜汁溅在了她的衣领上,她大叫一声,李兮若扯过了两三张纸巾递给了她。 孟月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古怪了,茫茫然的坐在了位置上,不过梁玉菲的衣服擦是擦不干净了,只能先行回去换洗,等着她一走,孟月就趴在了李兮若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想确定这壳子里面换没换人:“嫂子,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你忘了我们还和着盛梓妍一起整她来着。” 李兮若淡然道:“没忘,以前觉得她不好,现在觉得还不错。” 顾铭涵眼神一凛,孟月的脸色就更见不得人,憋着憋着就黑了,想起刚刚李兮若对着梁玉菲的称呼,心里念叨这叫什么事啊。 梁玉菲在自己屋里转了一圈,想着刚刚李兮若的神色和态度似乎都不像有假,难道白眉神显灵了? 梁玉菲有些苦恼,李兮若不是善茬,要是等她醒悟过来发现了这一切她又该怎么办? 她这样想着,又害怕李兮若是装的,拿着一个橘子就走了出去,她需要再验证一下。 顾铭涵正和李兮若上来,俩人正说着什么,李兮若就瞟见了梁玉菲,自发的走向了她的面前,梁玉菲瞟到了李兮若身后顾铭涵漆黑对的脸,心里有些发抖,但还是伸出了手,递出了一半橘子道:“吃吗?” 这要是以前的李兮若肯定会一走了之,并且再递给她有病的眼神,可是现在她毫不犹豫的接过,正准备送进嘴里,顾铭涵就极有技巧的翻转了她的手腕让她手上一松,橘子全部掉在了地上。 他不顾梁玉菲怔愣的脸,又拿出了纸巾给李兮若擦了擦手,将五根青葱似的玉指都要擦出茧了,才盯着她的眼睛道:“怎么谁给的东西都要吃,刚刚没吃饱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饱了,但是是玉菲给的。” 梁玉菲倒吸了一口气,受不了李兮若突然但是转变,这也就是说因为是她给的,所以吃不下也要吃,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梁玉菲无法承受,立即跑开了,事实上她是根本不敢看顾铭涵的脸,怕他眼里的冷意能将她冻僵。 看着梁玉菲逃开,顾铭涵凑近了李兮若,仔细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处,没有放过丝毫情绪的泄露:“你这是怎么了?” 李兮若一笑,落落大方的看了回去,眼睛霸占着顾铭涵所有的五官,反问道:“我怎么了?” 顾铭涵的手握在了她的脸上,感受着手上的温润,缓缓道:“你开始不像你自己了,就算是我,待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可有这么关心过我一次?” “刚刚哪里是关心了,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在外,身边又没有什么朋友,不就和桌吃饭吗,况且你表妹还弄脏了别人的衣服,我不过就是顺着别人的意,让她不要为这些事伤心而已。”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的眼睛,良久才放开她,替她整了整衣服道:“可我不喜欢她,王锵这戏如今也拍不下去了,明天我就让人送她走。” 李兮若靠在了墙上:“那我们这次有分歧了,你想让她走,我偏偏要她留下。” 顾铭涵皱了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送了李兮若回屋,而站在偏僻处的方玹听着这一切溜向了梁玉菲的屋子。 梁玉菲到现在都没对李兮若缓过神来,所以给方玹开了门,她也是脚步虚浮像在梦境中一样。 方玹看向她道:“你跟李兮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变亲密了?” 梁玉菲听着也是抓脑袋,将白眉神撒面的事告诉了方玹。 她问着方玹道:“这种东西对同性也有效吗?” 方玹夜没供奉过几次,只能摇着头说不知。 第四百一十一章 被耍 但是方玹看着李兮若对梁玉菲,也不想是在开玩笑,主要是方玹找不出李兮若这样委屈自个儿的理由。 她看向了梁玉菲房中的白眉神,诚心的拜了拜,心中想的却是还以为李兮若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被一个唱a技神耍的团团转。 方玹对着梁玉菲说:“明日你将李兮若引出酒店,顺便让顾铭涵也跟上。” 让顾铭涵跟上不难,他一直看李兮若看的紧,自己若是邀约李兮若,他肯定跟上来,但是梁玉菲不知道方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打量了一眼方玹道:“你又想做什么,虽然现在李兮若听我的,可是要是她清醒回来,我就完蛋了。” 方玹抬了抬头:“你放心,你若是运气好,就等不到她清醒的时候了。” 梁玉菲有些抗拒,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就知道方玹不可靠。 方玹知道她的顾虑,对着她道:“梁玉菲,你不要忘了,你能走上今天这个位置,我也是出了一份力的,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现在可不只我一人在对付李兮若了。” 梁玉菲抬起头,正想问是谁,但是方玹却打马虎眼的敷衍了过去。 梁玉菲将李兮若引出酒店,果不其然顾铭涵就在身后跟着,李兮若看了一眼梁玉菲的眼神:“你要是不习惯,我可以让他回去。” 背后听着的顾铭涵,抿了抿唇,梁玉菲急忙摇头:“不用了,我只是觉得顾少日理万机,居然还能陪我们闲逛,怕耽误他的时间而已。” 李兮若只是一笑,没有说话。 梁玉菲感觉两座大山在自己后面走着,没过多久就有些心虚了,不论是李兮若还是顾铭涵的视线都似乎能看透她的一切小动作,让她无处可逃。 几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李兮若不经意的问道:“你最近还在跟方玹往来吗?” 梁玉菲想着方玹就是一块烂肉,品类不是苍蝇的沾上去可得不到好果子,立即否认道:“没有了,只是她毕竟是我请来的,所以见面还是有打招呼。” 李兮若点了点头,随后道:“我刚刚算着,你近日来似乎有个劫数。” 梁玉菲立即就紧张了,这几日下来她也知道李兮若是算什么准什么,她凑近李兮若道:“什么劫数?” 李兮若皱了皱眉头:“似乎就与方玹有关,方玹近来在做什么?” 刚刚梁玉菲还说自己与方玹不熟,这时为了自己这条小命现在又开口道:“她好像每天都会去一个地方,只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说完她似乎察觉了到了自己的失言,与刚刚的话相背,可是李兮若却好像没听到似的,对着她道:“那你近日就多注意一下方玹得行踪,这可与你息息相关。” 梁玉菲点了点头,有点心绪不宁,她现在是相信李兮若的,相信李兮若是真的为她好,在提醒她,所以也信了李兮若得预测。 她低头看了看表上的时间差不多了,这下听了李兮若的话也无心逛下去,就说着要回去了。 看着她低头走在路上前面,顾铭涵绕到李兮若的身边道:“你说的话她会听信吗?” 李兮若盯着梁玉菲的背影一笑:“梁玉菲这人,最是迷信风水算命,刚来的时候她就中过计,这才过了几天,根据她脑子发育的速度,识不破的。” 等着李兮若和顾铭涵回去后过了几个小时,剧组有人就来敲门说是王锵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四处找也找不到,看起来是失踪了,而且算算时间正好是李兮若和顾铭涵离开的那一阵。 梁玉菲听着这个消息心里一震,心里有些发虚,却听得李兮若道:“他可能去了别处,手机也没电了,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也没见踪影,大家都纷纷猜想着是不是被最近的怪物给抓走了,可是根据现有的消息来看,出现的那些阴尸只伤人不抓人,没理由会抓走王锵。 梁玉菲知道这事和方玹脱不了干系,主动去找了方玹,问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方玹抬眼看着梁玉菲:“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梁玉菲抄着手道:“我可不想闹出人命,若是你不告诉你要做什么,我现在就去找李兮若。” 方玹冷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现在李兮若对你有好感,你就可以掌控她,小心你自己被耍了都不知道。” “我不能掌控她?现在我让她往东,她都不肯往西走半步,顾铭涵喜欢她,连带着他也要听我的,方玹,你自个儿不掂量掂量吗?” 方玹又是一声嗤笑:“你在他们面前的怂样我又不是没见过,少在这里给我装腔作势。” 梁玉菲见着方玹不吃这一套,上前拦住她:“上次你告诉我你的背后还有其他人,那人是谁?你若是不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方玹皱了皱眉,她的确是因为有人相助才能逃脱李兮若给她施的咒语,但是那人让她对他的身份要向外人保密。 梁玉菲看着方玹的犹豫:“即使我们是站在统一战线,都想要李兮若遭殃,你也不能告诉我吗?” 方玹顿时就想起了那人的脸,幽幽邪邪,让她掌握不住情绪,或许应该多让一个人加入,才不至于自己在他手里永远处于一个被动状态。 方玹看向梁玉菲道:“你跟我走吧。” 梁玉菲不知道方玹要带她去见什么人,只能跟着她。 方玹将她她带离了镇上,一路走到了之前李兮若几人来到的山头处,梁玉菲看着周围阴森,不禁有些害怕:“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方玹没有说话,引她到了养尸地里,走到一直摆在边上的几口棺材面前,梁玉菲惊恐的看向方玹:“你要做什么?” 方玹一把推开了棺材板:“躺进去。” 梁玉菲面目一白,用衣服紧紧裹住自己表示抗拒:“这棺材又不是给活人睡的,我才不要进去。” 方玹沉了沉眉目,提起她的领子将她丢了下去,梁玉菲闭上了眼睛,摔在了棺材里面,等着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这棺材是别有洞天,下面连着一个暗道,只是入口用棺材伪装起来了。 方玹跟着下来,点燃了四周的火把道:“跟着我走。” 梁玉菲舔了舔唇,不知道方玹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 俩人走了一段路,梁玉菲就看到了暗道里的亮光更盛。 她一走进去,就看着四周都站着一排的阴尸全都贴在墙壁上,紧紧的闭着双眼。 而中间的位置是一个男人,正背对着她们,看着地下躺着的两人,她微微瞅了一眼,一人就是王锵,而另一人就是一个阴尸,此时他正割了王锵的手腕,不断的采集他的鲜血,而阴尸那边也在放血。 梁玉菲惊呼了出来,男人顿时转过了身,看着她们俩站在他的眼前,神色并不好,方玹立即解释道:“她跟我们是一路人,我带她来见见你。” 男人神色一敛,突然就打向了方玹:“蠢货!” 男人说着往另一个方向逃走,李兮若和顾铭涵现身,男人伸出了手中的招魂铃,轻轻一摇,那些阴尸就伺机而动,纷纷睁开眼睛,朝着李兮若二人攻来。 李兮若幻化出剑,用火诀抹上剑身,没过多久那些阴尸身上就有了烧焦的肉味,李兮若看着男人后面的王锵已经快不行了,将这些阴尸交给了顾铭涵,她只身走了上去,男人见着挡她不住,又苏醒了一批阴尸拦在她的前面,却被李兮若一一干掉。 男人敛了眉目,秉着气息看着王锵缓缓流出的鲜血,还差一点,只要楚疆流出的尸血能够吸收王锵的血就成功了。 但是李兮若已经冲向了她的身旁,他看着王锵和楚疆的血还没有交融在一起,心里急切得想要等到结果,但是再不走他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他回头看了李兮若一眼,摇了摇招魂铃,让阴尸全都扑向她,给了自己逃跑的时机。 等着李兮若斩杀完眼前的怪物,已经不见男人的踪影,可是她刚才看见了男人的面貌,与当时她在小屋里搜到的那张桑简的照片一般无二,可是桑简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刚刚那个人却是活的。 李兮若看向了地上的王锵,急忙给他止了血,他身旁躺着的楚疆却突然睁开了眼。 楚疆拿过他手边的宝刀对向了李兮若,可是他没有下手,却叫李兮若一剑刺穿他的心脏,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知道楚疆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顾铭涵除掉身边的阴尸,走了上来,盯着地上的一大滩的血迹,看向了楚疆。 李兮若站了起来,猜测道:“以人血换尸血,他们这是要复活楚疆啊。” 楚疆这时却开口说话道:“可是他们又失败了。” 李兮若眉目一凝,不敢置信的看着楚疆:“你居然能够说话?” 阴尸开口说人话,就已经复活了一半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不是宠物 王锵这时也在疼痛中醒来,叫唤着看向四周不明不白道:“这是哪?” 他昨天晚上就昏迷中被掳走,对于怎么来到这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瞟了一眼站着的顾铭涵和李兮若,又看到缩在角落处瑟瑟发抖,将头埋在衣服里的梁玉菲,指着问道:“她怎么了?” 此时李兮若才向梁玉菲看去,她是刚刚被这些阴尸吓着了,半天都没缓过来劲,而本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方玹,早就趁乱逃走了。 李兮若收回了眼神,将目光落在了楚疆的身上,她现在感兴趣的是他,能够开口说话的阴尸。 王锵看到了楚疆,乌墨的眼睛,蓝幽的皮肤,立即吓的爬了起来,但是他用受伤的手发力,又在不断的叫疼。 他看了看自己的腕上,转向李兮若道:“李大师,你不说我会没事吗?我可是喝了你给我得东西才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的。” 然后就被劫来这了。 楚疆听着,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移向了李兮若,皱着眉表达自己的疑惑:“你早知道他会来这?” “不用他来引你,怎么抓的你们躲在暗道里面的人。” 镇上刚出事的时候,李兮若就和顾铭涵去找过这一批阴尸,可是搜遍了整座山都没翻到,如果不是桑简勾结了方玹,他们或许还真能在下面躲一辈子。 楚疆扯着嘴僵硬一笑,看了地上的血迹一眼:“难怪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碰不了他,直到天蒙蒙亮,才能给他放血。” 在方玹让梁玉菲引着李兮若出去之前,李兮若就将这个计划告知了王锵,在他身上施了保护符护住他,不过王锵到现在也不明白李兮若是怎么知道的。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道:“我让祝仁去问过你的生辰八字,阴年阴月阴时,做替死鬼,再好不过了。” 从王锵和祝仁香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注意到这两人肯定有不同寻常之处,所以在问了祝仁的出生年月后,又让他去打听了王锵的,不过祝仁比王锵聪明,一开始就有了李兮若的护身符傍身,到现在都没出过什么事。 王锵吞了一口唾沫,他之前都没关注过自己的生辰八字,如今听李兮若说起来,倒还有一些慎得慌。 楚疆抿着唇,他知道他和王锵的血没能相融,多半也是李兮若做的手脚,桑简一开始就选错了人,他不应该把李兮若当做对手、敌人,这下他要做的事,只怕是真的做不了了。 李兮若看向沉默不语的楚疆道:“现在来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了桑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也算你的饲养人吧。” 楚疆抬起了头,漆黑的双眼里面都夹着着冷意:“我是宋朝的大将,可不是宠物,需要别人来饲养吗?” 这个宋,是六朝的刘宋王朝,这个风雨飘摇,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但也获得过几丝的安稳岁月,后来外军来袭,士兵们节节败退,退守至石头城内,与这里的百姓共同抗敌。 楚疆为人清风亮节,很受这里的百姓尊敬,但是不幸这场战役失败,敌军进城大肆屠a杀,并且要找到楚疆的尸体鞭尸施暴,当时还只是做搬运尸体的桑家,就斗胆将楚疆的尸体的埋在了自己家门的后面,躲过了敌军的搜查。 没想到多日之后,这个尸体不腐不朽,身上虽有伤口,但是其他的肌肤都光洁如初,好像只是昏睡过去一般。 当时桑家的祖先觉得奇怪,就又埋了一些无名尸体在地下,数日之后挖出来,他们身上皆没有腐烂,后来他们习得秘法,能够操纵这些尸体,在晚上的时候自由活动,这就减少了人工去外地搬运的成本。 他们只要唤起这些尸体,跟着他们去往外地,帮着他们搬运死尸,这样来往的人只需要一二人就足够,自己也省了不少气力。 他们将这法子传的神乎其神,在民间提高自己的神秘性,自然能够小赚上一笔。 因为这事因楚疆而起,他不仅拼死保护了他们,还让他们有了生路,所以雕刻了他的泥像,代代相传,他们从来不拜各路的鬼神,就拜这位将军,倒也过的安稳。 一千多年下来,中间倒是断过代,这门生意搁置了许久,直至清朝年间才被捡了回来,他们发现了这个不腐朽的尸体,摸着之前听过的一些门路,重操旧业,让桑家又成了养尸人。 但是时代不断前进的关系,大多数人并没有那种必须要落叶归根的思想,桑家的子孙辈也不把拜楚疆这事当回事,反倒觉得千年不腐的尸体要是被自己挖出来,肯定能上新闻,所以当时刚刚毕业的的桑宛就去了。 祖辈为了不让他人打扰楚疆安息,并没有告诉后人他的埋葬位置,桑宛只知道她们背后的那座山埋葬了许多无人认领的尸体,她是一时兴起,伙同了几个人就开始四处挖来挖去。 那几个人打小都没接触过这些,也是好奇,就算平日里跟桑宛玩不来也上赶着来挖,说来也巧,其他的几人都挖到了几具黑眼青面的阴尸,只有桑宛挖了一个可以塞三人的大坑都没挖到的情况下,还在不断的探索,并且坚持自己挖的肯定比他们厉害。 她的预感倒是没错,她挖着挖着就出来了一个水晶棺,透明的玻璃下面楚疆闭着眼睛躺在了里面。 而桑宛见着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是一见钟情了,她知道这个想法很变态,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尽管楚疆当时是青面獠牙的状态,又有辰砂塞住口鼻,可她也不知道是挖的太累了,还是楚疆长了一张冷峻的脸,她拿着锄头,在月黑风高之下,分明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动静太大,这事被桑简听到了,摇了招魂铃用阴尸吓走了几人,就看着桑宛直愣愣的盯着棺材里的楚疆,那眼神他熟,他知道意味着什么。 令桑宛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冷酷阴郁,对谁都冷冰冰的弟弟,却在那那一晚对着她笑了,温柔的问着道:“你想让他活过来吗?” 每每想起自己的回答,桑宛都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捅上一刀,让她永远闭嘴,她明明知道桑简不喜欢所有人,明明知道他心机狠毒,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楚疆复活了,在大年三十那天,周围都是鞭炮的声音,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息,可是她的身边却发生着只有志怪中才会发生的事,楚疆睁开了眼睛,眼眶里面全是漆黑,她刚开始有些害怕,但是看久了,就习惯了。 那是她第一次牵上楚疆的手,刺骨的寒凉,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融化这块冰。 但她没有想到,楚疆活了,却引起了一直受控的阴尸的骚乱,它们大开杀戒,去桑家杀掉了所有相聚的人,惨叫声在山头不断的萦绕,可是那时的她却将楚疆乔装了一番,带他在镇上闲逛。 等她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院的尸体,和桑简在血泊中的笑意,他给楚疆复活用的那株腐生草,能让楚疆睁眼行走,可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能迷乱所有阴尸,让它们攻击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桑简早已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直笑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没声了,他才打开了门。 桑宛难以言喻当时自己的心情,她只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恶魔,所以她操纵楚疆去杀了他,一刀刺向他的要害部a位,可是那时的桑简,还是笑着。 她受不了周围血腥的气息和自己的罪孽,跑下了山去报警,这事比较玄乎,警a察也没有办法定论,只能先将尸体全部抬回去,但是验尸耗费的时间太长,等到查到桑简时候,发现他对的尸体早就消失了,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明明他们已经检查过所有的尸体,都是没气息的,可是桑简却不见了。 桑宛知道,桑简若是活着肯定会回来报复,但是她等了两年,都没等到任何消息,她放松了警惕,之后她就回来了镇上,继承了亲戚房子的拆迁钱,投资到了这家酒店里。 前两年她过的很滋润,身边有楚疆陪着,又有酒店赚钱,除了楚疆不能说话之外,她没有其他的遗憾。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楚疆不是不能说话,而是不想说话,他从苏醒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厌恶周遭的一切,他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让他成为阴尸,让他不能转世,他也不明白桑宛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复活,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像其他阴尸一样没有心智,纯粹的行尸走肉。 他有了人的礼教束缚,偏偏又要茹毛饮血才能满足对食物的渴望,他有时候看着活人都要蠢蠢欲动,几番压制才能压制下来。 更糟糕的是,他的尸体在服用了腐生草之后已经在慢慢变化,身上的伤口还是腐烂,身体发出来腐臭的味道,不腐不朽已经对他失去了作用,桑宛永远也感受不到这种意识上身为活人,却要被迫接受身体每日腐烂的痛苦,他每每都对着自己的宝刀,想要一刀了结自己,桑宛却拦住了他。 第四百一十三章 假死 但那已经不是因为先前萌生的爱意,出于对他的喜欢才拦住,而是因为桑宛自己无法接受在有一个人因为自己自己死去了。 她威胁楚疆,就算他砍断了自己的头,她也会完整得给他接上,再让他复活。 自从他的身体腐烂之后,桑宛就越来越意识到当初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楚疆,完全是一个肤浅的理由,可就是她的这个任性,害死了桑家全部的人,也让楚疆变得无路可走。 她之后一直将楚疆养在酒店的十九楼里,这一楼都给空出来,让楚疆方便活动,可是楚疆很喜欢出去,可是每一次无意撞见他的人,都是无尽的惧怕,尖叫的声音比他在战场上听到的敌方胜利的号角还要难受。桑宛就用符咒将楚疆压a在了十九楼的床上,让他每天都感受到身体腐烂的腥臭。 那一次,电梯停在了十九楼,楚疆故意让孟月见到自己,故意暴露出了行踪,想以某种方式结束这样的日子。 但是桑宛却是大a发雷霆,她已经在想尽办法如何让楚疆把变成人,可是楚疆似乎并不领情,她只能将他送回养尸地里,想用这里得煞气暂时维持住他的身体。 楚疆恨她也不信任她,他虽然以这样的状态存活了一千多年,可是他苏醒的那一刻对他而言不过只是过了几天的感觉,他无法从一个大将军的身份转换过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无法接受自己真的成了别人的玩a物,只是一个招魂铃就可以让他就范。 他从养尸地里走了出来,撞见的就是多年不见的桑简,楚疆记得当初见桑简的时候他还是一个阴郁的孩子,长了三四年,他的眉目变得越发阴沉了,眼里都是杀戮与血腥,还挂着莫名其妙的笑意。 当桑简重新操控他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这是要栽在这对姐弟的手里了,桑简激发了他身体内的邪性,所以那晚上他才会差点杀了盛梓妍,而后就是桑宛,他咬上a了她的动脉,彻底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这段孽缘。 可他永远忘不了桑宛最后凑在他耳边的那句话:“这么多年了,这是你第一次,离我这么近。” 他杀了桑宛,懦夫一样的逃走了,也终于认清,自己现在不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李兮若看向了楚疆:“桑简让你杀了桑宛之后,为什么又要救你?当年你明明杀了他,他又是怎么样活过来的?” 楚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插的剑道:“他只是拿我做一次试验罢了,只可惜,我们都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他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年的桑简,只是用了法子处于一种假死状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 正说着,楚疆突然拔出了自己身体的剑,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他挥剑砍向了自己的头颅,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他是回来报仇的,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紧接着,他的头颅就断裂在地,滚在了王锵的脚边,他低头看了一眼楚疆的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声惊叫学着梁玉菲躲在了角落里。 李兮若到底没有拦住一个时刻都含着必死的决心的人,或许楚疆在以命换命的时候,就认识到了自己的卑劣,他不再是之前正直勇猛的大将了,他要活下去,就要拿走别人的命,然而一旦失败,他也就没了生的勇气。 楚疆的头颅一被斩下,他的身体就开始极速的缩水,最终成了一个干枯的躯壳。 李兮若和顾铭涵走了出去,王锵在后面扶着梁玉菲,她这次受的打击不小,出来见着青天白日的时候都是不能言语。 李兮若想着楚疆临死前说的话,他说桑简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可是要说当年的账,他也在楚疆和桑宛的身上找回来了,就证明应该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之前那个瞎子也说过,村里的小孩虽然在之前喜欢欺负桑简,但是全都没有讨着好,桑简不会因为这个事情来报复。 而唯一能和桑简还有联系的,能让他当年做出灭门举措的,李兮若就只能想到那张照片上的流萤。 根据这么多人对桑简的描述,桑简平日里应该是喜欢蜗居一隅,脾气阴怪的人,但是照片上的他已经有了笑模样,就证明他和女孩的关系不错,所以极有可能是当时村子里面对流萤动用了酷刑,导致桑简心态变得更扭曲,回来报仇了。 顾铭涵也同意了李兮若的想法,所以现在的下手点还是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可是瞎子已经死了,他们找遍附近的山头也没有发现其他还住在这里的人,所有的人都搬去了镇上,冥冥之中好像都在与当时的事情划清界限。 他们去镇上搜集信息,也不好打听,只知道当年参与那事的人都是一些孤寡老人,这个村子并不富裕,很多年轻人当时出去打工了,剩下的没文化没气力,大型的灾病来临之前,他们迷信的思想下只能将全部的罪责怪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而这些人也在前两年以各种的原因相继死去,加上之前被阴尸害死的那些人,李兮若心里一惊,这样粗略的算下来,当年参与的似乎所剩无几。 所以桑简真不是心血来潮的最近才撒网捕鱼,而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不会放掉任何一个人。 他们想找人打听当年流萤被逼着跳的那一口井在哪,可是没有人愿意说,他们更想把这个肮脏的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让这一切快点结束。 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李兮若和顾铭涵就回去了酒店,王锵在镇上医院包扎,因为失血较多,还需要住院一两天观察,梁玉菲的精神状态也不好,索性也住了院,剧组的人拍不了戏,导演又在住院也走不了,只能安慰自己就当度假了,整日在酒店里面海吃胡塞。 孟月端着食物坐在了李兮若的面前,看了她几眼,才道:“嫂子,你这下可算是正常了,你都不知道你顺着梁玉菲的那两天,她的尾巴就可以翘在天上去了。” 对于孟月的抱怨,李兮若没有搭话,而是听向了周围那一桌,祝仁因为发现桌子上有河a蟹,就想立即走开,与那桌人正在拌嘴。 祝仁不是喜欢吵架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信仰,对着那桌人道:“你们不知道,我们学戏剧的,有个祖师爷叫雷海青,当年安禄山那个逆贼强压着他表演,他是一把琵琶就戳破了安禄山的头,英勇无比。” “那这跟河a蟹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不好这口,你们也不能好?” “祖师爷小时候因为生的怪异,是被抛弃的,是后来河a蟹吐泡泡喂养了他,所以他不吃河a蟹,我们也不吃,就是不能忘了河a蟹这份恩。” “那后来他怎么样了?” “后来,他被安禄山给凌迟处死了。” 众人听着不以为然:“那他当时要忍下去了岂不就是开阔天空吗?” 祝仁听着这话激红了脸:“这个怎么能忍,这代表我们梨园弟子的骨气,要是有人在抗战时期给小日a本演奏,有几个能做到祖师爷这样的。” 见着他说的面红脖子粗的,大家也不逗他了,赶紧撤了河a蟹,听着祝仁还说川贵一带的有些剧组开机就要拜祭雷海青。 听着他提起了,有人就顺便问道:“你是川贵一带的?” 祝仁摇了摇头,没有多说,另一个和他相熟的人喝了点酒却道:“现在我们就在他的老窝里面。” 李兮若听着和顾铭涵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兜兜转转,身边居然有一个这里的人。 祝仁皱了皱眉,似乎不习惯自己的私事被这样说出来,找了一个借口就回房了,他走上去正准备关门,一只手抵了上来,他心里一惊,门一开,才发现是顾铭涵和李兮若。 他看了二人一眼问道:“大师,有什么事吗?” “你打小就住在这?” 祝仁面上一怔,不知道李兮若为什么关注起这个问题来了,他思量了许久才道:“我很小就跟着师傅学戏曲去了。” 他说着很小却没有说具体的年龄,李兮若盯着她的眼睛:“那你认识流萤吗?或者桑简?” 李兮若在说出这两个名字之后,祝仁面色就白了,握着门把的手不断的颤抖,李兮若都看清了他的异样,他却还是强撑着道:“我不清楚,我离开家乡也有很多年了,都没怎么回来过,怎么会记得这两个人的名字,当然了,说起桑这个姓我倒是知道一个桑家,他们职业特殊,在这片长大的人都知道,其他的,我全都忘了。” 他越极力撇清自己的干系,就越洗不掉李兮若对他的怀疑。 祝仁抬起头看着李兮若道:“还有问题吗?不过我很多确实也记不住了。” 这就是告诉李兮若问了也是白问。 李兮若淡淡道:“桑简回来了。” 祝仁心上一抖,关上了面前的门。 第四百一十四章 泼脏水 祝仁关上门的那一刻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李兮若口中的桑简,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了。 临夜的时候,李兮若看着窗台处飞来一只黑鸟,它的喙直接戳破了天际,拉走了最后一丝光亮,夜幕降临。 紧接着,她的耳边就听到了慌乱的求救声,顾铭涵比她快上一步打开了门,一脚踢开了祝仁的屋子,就见着他的屋里一团黑气乱窜,在不断的追着祝仁跑。 李兮若一瞧,就知道那是谁养的妖怪,做法出处都是一样的,李兮若扔出了一张符咒追逐着那团黑气,那妖怪机警,见着有人来抓它,立即向窗子外跑去。 李兮若皱了皱眉,刚和顾铭涵踏进了屋,那妖怪就突然又从窗子外窜了进来,直直的冲着李兮若和顾铭涵中间的细缝而来,他们两人转身一避,就让那妖怪逃了出去,下面的餐厅处传来一大群人的尖叫声。 顾铭涵和李兮若紧赶着下楼,就看到那黑影追着孟月不放,孟月是抱头鼠窜斗无法躲开,一路上掀了不少桌椅,其他人也都明哲保身的躲在一旁,眼看着那黑影要一只手已经伸向了孟月。 李兮若甩出了灭灵鞭将它牢牢的控制住,那黑影也不知是畏惧了李兮若还是有了其他的心思,竟然跳到了李兮若的面前,对她俯首称臣,在她的脚下现出了原形,是一柘木精,李兮若踢了踢它,见着没反应,俯身将它拾了起来。 孟月见着他们可算是来了,立即走到李兮若的身边:“还好嫂子来的及时,不然我可就栽在这妖怪手上了。” 她忙着道谢,却没有发现周围人看李兮若的眼神都变了,那不是感激,也不出是出于对强大力量的倾佩,而是一种怀疑与畏惧的目光。 李兮若一心想着祝仁,就把这些给略过去了,和顾铭涵一起上了楼。 祝仁还站在房门外,李兮若看着他冷哼道:“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祝仁涨红了脸,摇了摇头,做了许久的心里准备才吐出几个字道:“流萤死的时候,我在。” 他说了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妥,立即道:“不过我当时很小,才十岁左右。” 他刻意将自己说的少不更事,李兮若没有做声,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流萤死的那口井在哪,带我们过去。” 祝仁的脸色白了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几人又上了那座山头,逼死流萤的那口井其实离桑家没有多远,只是那里杂草丛生,井上面又盖着一块大石头,导致上次李兮若来时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地方。 祝仁站的远远的,就指着那口井道:“就是这里。” 他说着的时候眼里就充满了惊惧,放佛站在这口井前就已经回到了当年的场景,众人逼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跳下去。 流萤当时的白瞳里全是泪花,她的这只眼睛是看不见的,可是仅凭着剩下的一只眼,她也能看清这些人的丑恶,自私,拿着刀一步步逼着她跳入井中,然后再用石头和湿土填下去,全然不管她的叫喊。 顾铭涵一把掀开了上面的石头,那石头落地时都激起了一层烟灰,他和李兮若站在井前对视了一眼,李兮若招过来了祝仁,提着他到井前,祝仁瞧了一眼,有些慌张的趴在了井上:“怎么会这样?” 当初的土和石头分明已经填满了整个井内,可是现在这个井已经空下了一大半,手电筒的光已经射不到底下。 顾铭涵对着李兮若道:“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已经有人动过了。” 李兮若拿过手电筒,弯下腰探去,光线打在石壁之上,下面的东西也隐隐约约现了一点形态,恍惚之间,似乎有一只手在下面举着。 她找到一条粗绳想要栓到自己的腰上,在上面看不清,只有下午才能查到东西了。 但是顾铭涵一把拦住了她,面色漠然的取下绳子拴在了自己身上,让祝仁将另一头拴在了树上,他看向李兮若道:“我先下去探探路。” 李兮若抿了抿唇,看着顾铭涵熟练的跳下井里,蹬着石壁下去了。 等了一会儿,下方没有丝毫的动静传来,祝仁瞟了一眼看起来面无表情的李兮若,小心翼翼道:“不会出事了吧。” 李兮若面带厉色的看了他一眼,嘴上说了顾铭涵不会有任何事,可是当祝仁拉了拉绳子,却发现绳子底下没有栓人时,她有些沉不住气了,她让祝仁将绳子放了下去,她把着绳子一点点的将自己放了下去。 这口井打的挺深,李兮若感觉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周围都是黑暗与湿濡的气息,她脚面落地之后,才发现顾铭涵就在自己的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绳子居然就从上头断裂下来。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绳子不仅断了,连上方的井口都被人搬上石头遮住了,他们在井下顿时陷入了深度的黑暗。 祝仁气喘的做完这一切,对着这口井拜了拜:“你们不要怪我,是你们自己要追查下去的。”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知道,这片山头平时都不见的有人来,更别说在附近的原住民都搬上镇上之后,李兮若和顾铭涵要是出不来,就只有等死的份。 祝仁快步的走下山去,企图驱散掉脑子里的其他想法,穿过小树林时,一大群鸟雀惊声飞过,让他有些心惊,此时,树林里面越发的安静了。 他低着头想快速离开这里,突然,背后猛的被人一拍,他惊诈的转过来身,看清了来人。 孟月百无聊赖的在酒店里面乱溜达,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有见过李兮若和顾铭涵了,也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偷偷溜去哪了,孟月拖着腮坐在大厅的沙发里面,就看见祝仁满身狼狈的走了回来。 她本来以为是李兮若他们,本是眼前一亮的,可是在看清来人后,就敛了敛神色,继续瞧着门外。 没想到祝仁却朝着她走了进来,孟月直起了身子,看向他道:“有什么事吗?” 祝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师和顾少失踪了,他们昨天晚上说要去山上看看,结果整夜都没回来。” 剧组其他人也有在这溜达的,听到祝仁的说辞凑过来道:“怎么会失踪,那里山上找人了吗?” 祝仁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踪影。” 孟月猛的站了起来:“没找到?那他们在哪片山头失踪的?” “哼,这是谁在玩失踪呢?” 孟月听到一声冷嘲热讽,看到方玹居然又出现了,她也失踪了一两天不见人影,只不过没人在乎罢了。 孟月看着她就没有好脸色,诬陷和森林的迫害她可没有忘。 “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玹用阴恻恻的眼神看了孟月一眼:“要是失踪我们可以发动大伙的力量去找,只怕就是故意失踪,为了逃脱罪责。” 孟月冷着神色看着方玹:“你早上是不是没刷牙之后又把自己的脑子献给门缝了,吐不出象牙也别糊一嘴屎的来恶心人吧。” 方玹本是被一激,想要还嘴回去,但又想到自己要做的事,生生忍了下来,对着之前那一个小报的记者道:“现在我已经基本找到真凶了,不过她做贼心虚的跑掉,但并不妨碍我揭露她的真面目。” 孟月抱住手臂看方玹想整什么幺蛾子,记者神情激动的问着方玹抓住的真凶是谁,孟月耳闻着方玹吐出了李兮若的名字,想着她真是疯了。 她走上去一把封住了记者的镜头,站在了方玹的面前道:“看来你是每张教训啊,你之前污蔑我们什么下场记不住了吗?” 方玹想起了那团天火,想起了在树林里游荡的那几天,没有水没有食物,夜里又寒冷,她只能缩在树干下面,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吃着一些肉虫来填饱肚子。 那几天像是过了几年,可就是因为太深刻了,她才不会放过李兮若。 她对着聚集下来的剧组人员道:“昨天你们是亲眼看见一个妖怪对着她臣服的吧,那妖怪看着她就落在了她的脚下,而在这之前,这妖怪却要来伤害你们,你们难道不害怕吗?她怎么这么轻易的就可以控制一个妖怪。” 她的问题是针对着大半部分的人的心声说的,昨天那可怕的妖怪没让李兮若使任何得手段就对她臣服,不禁让他们联想到着可能时李兮若自己养的,而那妖怪的凶残性正好对上了前几天发生的不明怪物伤人案。 孟月对着方玹这一套歪理邪说气的不行:“明明是兮若厉害制服了妖怪,现在怎么就变成是她指使妖怪伤人了。” “要不是她指使天火从哪里来的,副导演怎么会受伤,甚至我在树林里迷路了这么多天,都是李兮若养的怪物所为,大家不要忘了,最开始香断的时候,她就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后来说要帮助大家,进行跟组,可是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难道大家丝毫都没有怀疑过她吗?”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绑架 要说不怀疑,肯定是不可能的,昨天他们所有的都是见着怪物轻易归顺了李兮若,像是理所应当一般,要不是长久得熟悉,哪能惹得妖怪认主的。 现在能说上话的导演和辅导员都不在,盛梓妍也不知道去哪了,看着众人的议论纷纷,方玹的颠倒黑白,孟月咬了咬唇。 看着众人的态度,这事情十有八九是实锤了,养妖伤人,为了预言故意纵火伤人,那记者觉得自己抓到了第一手的资料,赶紧对着方玹怼脸拍,方玹整了整帽子,摆出了笑意,似乎颇为得意。 孟月见着不甘,走了上去道:“方玹,你忘了全大柱吗?” 方玹面色一僵:“什么?” 孟月看着她的神色冷笑,扬高了声音道:“怎么没人知道吗?你花钱请了全大柱来演戏,让他抓几根头发,抽一阵风,就来彰显你的本事了,你要是这么能干,倒是把兮若的位置给我算出来啊。” 方玹指向孟月:“你少在这里污蔑我,你有什么证据,当时要不是因为我,全大柱早就死了,大家可以有目共睹的。” 方玹看向了在人群中准备躲躲藏藏的全大柱:“全大柱,是不是我救了你?” 给了那么的钱,当然需要一个售后服务。 被点名的人全大柱正准备猫腰离开,此时却被人抓了出来,他神色不自然道:“是,当时要不是玄黄大师救我,我早就没命了。” 记者听了兴奋的将镜头对上了全大柱,全大柱立马避开了脸,可是记者却穷追猛打的跟了上去,毕竟读者爱看的就是这种灵异消息。 孟月冷笑着打开了手机,将一段视频横在了众人的眼前,众人就听着全大柱在里面道:“你现在要是不给我,我就把这件事说出去。” 然后方玹给了全大柱几张红票子,打发他走了,这是当时孟月蹲在草丛里面偷拍的,她就知道总有一天能够用的上。 众人看着一片唏嘘声,望向了他俩,全大柱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低着头站在了原地,任记者拍下自己的脸,不过记者此时对他也不是很感兴趣了,拍了视频之后又对上了方玹问道:“所以您先前在网上发布的这段救人视频,其实就是炒作吗?” 全大柱被救这一段,方玹故意让人拍了下来,让不知名得一个用户传了上去,总算挽救了一点名声,不过现在全毁了。 看着其他人看她的目光已经变了,那是鄙夷而不屑的,她整了整帽子想要低头走出去,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道:“我还没开始,你就要走吗?” 方玹瞬时抬起了头,见着李兮若和顾铭涵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了眼前,她面色扭曲的看向了祝仁,这个人,反水了。 “看他做什么,他能帮你解释吗?” 方玹转过了视线,心里胆怯了一阵却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她不过就是请了一个热闹来演戏而已,大不了被别人说成是骗子,她就不信除此之外,李兮若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怎样。 看着方玹又扬起了头颅,李兮若一笑:“你不会觉得只有全大柱这笔账吧?” 方玹盯向了李兮若,李兮若走向前道:“你给蔡旴下药,让他神志不清的跑向树林,被怪物撕咬受伤,又安排梁玉菲将我支走,让人绑架了王锵,要说你偷偷摸摸做的事可真不少。” 旁听的人一惊,李兮若不说他们还不知道,居然两位导演的事都跟方玹有关。 方玹有些慌了,却还是嘴硬道:“你有什么证据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不要在这污蔑人。” 她这样理直气壮的说着,自己却知道自己不是清白的,感觉到众人看她的眼神,如芒在背。 李兮若却拿出了昨天捡上的柘木精道:“你的东西,还给你。” 她将那一段柘木抛向了方玹,柘木精立即献出了原形,方玹吓了一跳,就见着柘木精跪在地下亲吻起她的脚尖,明眼人都看得出,与昨日李兮若那种臣服不同,此时柘木精明显更依赖方玹。 它靠在方玹的身上,拱了拱身子,方玹想要甩开它,被饲养了许久的柘木精有些伤心,变成了原形跳在了她的怀里。 有人指着方玹道:“原来这是你养得东西,昨日a你还用它来害我们。” 方玹还想狡辩,那柘木精却轻车熟路的跳进了她的帽子里躲藏起来。 她见着众人愤怒的眼神立即就想要逃出去,却被两个警a察拦住了。 “方小花,我们在蔡旴的体内检测出某种致幻药物,并且根据梁玉菲的口供,你涉嫌与其他人绑架王锵,我们已经申请对你进行拘捕归案。” 看着警a察亮出了证据,方玹受到了重击,她完全不知道李兮若是何时知道,又是何时谋划这一切的。 不过孟月以及旁人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方玹的真名上,和所有需要出道的小明星一样,方玹只是一个艺名,她的本名就是方小花,来自大山里面,因为和一个道人学了两招,加上心思活泛,就打响了自己的名气,一炮而红,但她没有想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孟月身旁站着的那个灯光组的小姑娘无比嘲弄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旮旯里面出来的,假装给自己取个玄乎的名字就以为可以算命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人,也不嫌害臊。” 其他人听着这个名字也可乐了,赶紧掏出手机道:“不行,我得赶紧发一个微a博,著名玄黄大师真名小花,太搞笑了,诈骗绑架下药,我打赌网友看到一定疯了。” 之后网友看到这个消息确实疯了,不止疯了,整个都爆了,他们很多都是方玹的忠实粉丝,如今崇拜的算命大师居然是这样一幅德行,恨不得打醒当时瞎了的自己。 方玹此时不仅面临着牢狱之灾,还有无数人对的唾骂,以及向她求过平安符的人纷纷上警局吵闹,要求她还钱。 经纪公司解约,顾客又让她赔钱,方玹此后是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孟月看着方玹被带走,拉着李兮若道:“嫂子,你们昨晚去哪了,我可是担心你们一晚上了。” 顾铭涵瞟了一眼孟月拉着李兮若得手,又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白里透红,一看就是熟睡到天亮,他道:“你只怕是刚刚才发现我们不见吧。” 孟月气鼓鼓的看向李兮若,想让她帮着自己说回去,李兮若却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对的祝仁:“你跟我们上来。” 祝仁愣愣的点了点头,跟在了李兮若和顾铭涵的身后。 昨天晚上他自作聪明的以为剪断绳索,盖上一块大石头就能困住他们,结果走到半路,他们一个出现在后头,一个出现在前头,将他的路牢牢堵死了。 李兮若将他扔下井去挨了一晚上的冻和让他感受了一直处于黑暗中的恐惧,早上才将他放出来,听到这一切又是方玹的谋划之后,就让他按照方玹的剧本演了这一出。 本来方玹想的是,将最近怪物伤人的罪名栽赃在李兮若的身上,然后等着李兮若在井里面困死了,就说她是畏罪自杀,可是没想到李兮若居然安稳的走了出来。 祝仁在后面一直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虽没有杀人,可是抱了杀人的心去的,他不知道李兮若还会怎样处罚自己。 他只能率先跪在了李兮若的身后求饶道:“大师,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一切都是他们在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桑简是不会放过我的。” 李兮若听着,转身看着他道:“桑简不放过你,还因为其他的事吧。你应该知道桑简的性子,就算你杀了我们,他也不会放过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任何人。” 李兮若的一双眼洞穿了祝仁心里最深的恐惧,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是,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可是……” 他突的直立了身子,跪着走近了李兮若仰头看着她:“我没有杀流萤,是他们逼着她跳的井,最开始砸死和用土封住的也是他们,我只是在最后的时候,逼得不得已撒了一把黄土而已,活埋的是他们,跟我没有关系。” 李兮若带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最开始撒土的会觉得是最开始丢石头的人动的手,丢石头的会觉得是逼着别人跳井的人做的孽,逼着跳井的会觉得这是顺了众人的民意,他才说了这句话,不是他说也会是别人说,结局不会有区别,所以你们就凭着这一点点的推卸,放大了自己的恶念,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祝仁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这时盛梓妍的房门突的被打开,她一路跑了过来栽倒在了李兮若的面前:“大师救我,后面有怪物在追我。” 李兮若一凝眉看向了盛梓妍的身后,她和顾铭涵去到了盛梓妍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物,倒是盛梓妍掩面哭泣道:“程辉,程辉为了护住我,被那怪物抓走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报复 李兮若一把提了祝仁道:“知道桑简在哪吗?” 祝仁惊恐的摇头:“我昨天才和他们联络上,中间人还是方玹,我到现在连桑简的面都没见过。” 他这样说着到不像是撒谎,李兮若丢开了他,孟月在一旁安慰了盛梓妍,问着李兮若道:“桑简抓程辉去做什么,他跟程辉又无仇无怨。” 李兮若没有搭话,看向了盛梓妍,盛梓妍见着她的目光反应了过来一把把住她:“你们说的那个人想要的是我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可是盛梓妍和孟月却不明白,桑简要她做什么? “上次他想要复活楚疆被我搅了一局,没有成功,如今楚疆已死,可是流萤的尸体应该早就被他找到,我猜他是算准了盛梓妍的生辰八字,还是想实施同样的方法,复活流萤。” 盛梓妍有些心惊,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可是程辉已经被抓走,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她央求着李兮若和顾铭涵和她一起去找程辉,李兮若看了她一眼道:“他抓了程辉,就是为了引你去,这可是一个套,我们无法保证你在陷阱里面还是安全的。” 盛梓妍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想不到这些了,她满脑子都是程辉当时猛力的把自己给推了出来,被怪物抓走的模样,如果要她现在只能想到自己,这个坎她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李兮若思量了一下同意上山,桑简的脾气古怪,又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谁都不知道他会对程辉做出什么事来。 祝仁迫于淫aa威,不得已和他们一起上山,他已经四年没有回过故乡了,自从知道桑家被自己养的阴尸灭门,他冥冥之中就感觉到了危险,再加上听闻桑简的尸体消失,他就更加的胆战心惊,只让家人卖了镇上的房子回到了城里,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居然来了这里拍戏。 他摸着包里李兮若给他的护身符,稳了稳心神,想着只要有这一位大师在身边,总不能赔了性命。 李兮若已经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走上这块土地了,她感觉自己都成了半个当地人,对于这片地是轻车熟路,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的山路,她都已经能熟背下来了。 她和顾铭涵走在了前面,盛梓妍一直在后面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担心程辉更多,还是担心自己更多。 李兮若穿过了那片林子中间,就看到了之前盛梓妍和孟月拍戏差点掉下去的那小路,那小路狭窄,只能两人并行,顾铭涵拉着李兮若往前走,盛梓妍和祝仁就一前一后的走着。 突然,盛梓妍刚跨出了一步,就感觉脚踝上一阵冰凉,还有紧握之感,她低头一看,一只青绿的手正抓着她的脚踝,限a制了她的行动,盛梓妍正想大叫,那手把她往下一拖,祝仁还没来得及抓住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沿着土坡滚了下去掉入了水流急速的河中。 前面的李兮若听见了动静赶紧回头,但是为时已晚,水中已经没了盛梓妍的动静。 只有那阴尸还想跳入水中,却被李兮若一剑刺穿,化为了尸水。 看着屎黄的粘液,祝仁忍着恶心对着李兮若道:“我们不去救她吗?” 李兮若蹙了眉:“她应该是被桑简带走了,我们得加快脚步去小山上了。” 几人疾步赶向了桑家,破旧的木门半掩着,李兮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顾铭涵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沉目道:“他不在这。” 李兮若连转了几个屋,确定一个活物都没有,她转头看向祝仁道:“你与桑简也算相识,他不在这里地方,还会去哪?” 祝仁摆了摆手:“我不知道,我与他不熟,怎么……我想起来了,流萤在一处还有一个小屋子,她那时还有个奶奶,不过后来就去世了,只留了一小亩田地给她,现在那房子应该还在。小时候,桑简最喜欢去的就是她们家。” 李兮若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就让他赶紧带着他们前去,如今盛梓妍已然在桑简的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 他们穿过竹林渡过一条小河,才看到一个简陋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是破破烂烂,连个牢靠的门都没有。 李兮若在这里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顾铭涵望着她道:“他就在这里。” 临到这时祝仁才有了些害怕,对着李兮若,乞求道:“大师,我就不进屋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强留,只丢下一句道:“随你。” 说着他们就破门而入,这房子小,他们一进去就看到了人,地上躺着两个,堂上坐着两个。 此时程辉脱下了衣服正在缠住盛梓妍流血的手腕,盛梓妍苍白着脸处于昏迷之中,而一把老旧的背椅上一个青年面如死灰的抱着一个女孩,他的脸紧紧挨着女孩青色的脸庞,听到李兮若他们来了,哑着声音道:“失败了,又失败了。” 他当然会失败,一早李兮若就在盛梓妍身上做了手脚,不管桑简的法子能不能成功,盛梓妍都不可能对着流萤以命换命。 程辉一边帮着盛梓妍捂紧了伤口,一边破口大骂道:“这人就是有病,对着一具死尸神神叨叨的,还要来伤害活人。” 听到这话,桑简的神情一变,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暴戾,摇了招魂铃,阴尸从其他房间飞快奔了出来,直直的冲向了程辉,程辉顿时一身冷汗,不知道该往哪里跑,李兮若挡在了他的面前,解决了那个阴尸。 然后桑简就再也没有手段了,他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具尸体,就在他的怀中,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她当做武器使用。 李兮若神色冷淡的看向桑简:“你害人无数,安葬了你的情人,就跟我们回去自首吧。” 桑简冷淡一笑,低头看着怀里的流萤,她原本白皙圆润的脸庞已经变得干瘪瘦弱,灵动的眼睛永远的闭上,身体的状态一直停留在了十五岁,他这十几年一直在不断的苍老,可是流萤却停止了生长。 桑简知道,他自小就是一个怪胎,打小性子就冷漠,喜欢祖辈留下来的养尸术,可是他的父母更希望他们能够走向正道,毕竟赶尸这活只不过是穷的没法子了,才不得已之举,如果他们能好好读书,找一个好工作,他们桑家就能彻底脱离这个行当。 桑简很叛逆,父母不让做的,他偏偏要做,见着他这样不听话,父母索性就不管他了,而桑宛成绩好样貌好,自然就成了心肝宝贝。 桑简不嫉妒,一个人自由自在很好,虽然他受欺负了回家只是遭父母冷眼对待,姐姐嘲笑白眼,可是那是他小时候,他很快就有能力反击那些人,让村子里面不少人都惧怕他。 可是流萤不怕,因为流萤也是怪胎,不过她是因为眼睛奇怪遭人排挤,认识桑简之后因为年长三岁,是把桑简当弟弟一样在包容。 桑简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他真的会在流萤的感化下走向正道,流萤心中有光,不管接受了多少的黑暗,她都会以光亮示人,桑简爱极了她笑的模样,也只有那时他眼里的阴霾是散开的。 后来村子里面爆发了大规模的疾病,这种病其实是来自于阴尸上面的病菌因为天气原因传染到了人的身上,人会全身青紫,呼吸困难,虽然很快得到遏制,不过大家还是在追查源头。 那时桑家就慌了,要是追查到是因为自身,他们一大家人都会被赶出去,所以桑简的父母和兄弟妯娌谋划一番,找了一个风水先生把错误会归结到了流萤的身上,他们起初并不想让流萤死,不过流萤因为眼睛奇怪,已经让人很多对她不满,觉得她不祥,所以趁此机会,就逼死了她。 当时桑简就在离她不远处的房间里,不过他被锁在了床上,堵上了嘴,听着流萤的惨叫,那时他心里的光都灭来,眼神也没有神采了。 他脑子里面终日都是报复,他恨所有人,包括生养他的人,他们毁了他最心爱的人,除了让他们偿命,他想不到更好的报复方法。 长时间不回家的桑宛,因为好奇挖到了楚疆,那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他不仅可以在楚疆的尸身上做实验,还可以报复所有人。 桑简抬起了头,看着李兮若道:“你知道吗,他们把石子沙土堆在了井里,我每晚都在里面绝望的挖着,挖了好久,才终于挖出了她。” 他说着眼前浮现了凌厉之色:“可是你们,用尽伎俩,阻止我救她,她死了,我不会活着,而你们也别想活。” 站在外面的祝仁此时居然跑了进来:“快跑,他在四处埋了火药和油,他想和我们同归于尽。”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爆炸声,火加上油嚷火势烧的正旺,这个老房子也在摇摇欲坠。 顾铭涵拉过了李兮若在怀中,又提起程辉想往外面走,但是程辉念着昏迷的盛梓妍,眼看着一根木梁下坠,祝仁跑了上去,替盛梓妍抗了下来,又带着她跑向外面。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大火之后 这房子在火势中毁灭,祝仁忍着伤将盛梓妍抬了出来,就疼的倒在了地上,刚刚那带着火的木梁直接烧伤了他的后背和手腕。 李兮若转过了头去,看着桑简眼神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还是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紧紧环抱着流萤,大火在他的身上蔓延,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就只在那呆呆的坐着,任由大火吞灭了他们。 这里的怪物彻底没了,王锵又能在这安心拍戏了,经过此次他直接改了本子,把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照搬着上了荧幕,倒是取得了不错的反响。 只不过梁玉菲和祝仁退出了这部戏,梁玉菲心智不太稳定,已经不适合拍戏,祝仁伤的较重,也放弃了这部戏,剩下的演员只有盛梓妍和孟月两人,她们都是潜心读本子的,上映时也都得了不少的好口碑。 过了几个月后,小五突然就看到了和程辉结婚的人居然是盛梓妍,满是惊奇的拿着手机到了李兮若面前,李兮若这次去剧组并没有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他只道李兮若神了,果然梁玉菲没有和程辉的姻缘。 李兮若抬头看了一眼程辉和盛梓妍的婚纱照,淡淡道:“盛梓妍和他也只是露水情缘,没什么长久夫妻可做。” 小五睁大了眼睛:“可是他们现在看起来很恩爱。” 他一方面认为李兮若说的是真的,但又害怕她说的是真的,盛梓妍和程辉这对,可是全国人民都在看好,没想到也没什么缘分。 李兮若没有搭话,程辉一生桃花甚多,是个风流情种,不会在任何人身上留情,盛梓妍和他结婚,也不过是因为先前的救命之恩,觉得感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长久。 几天之后孟月来找李兮若,李兮若正在和顾铭涵下棋,李兮若以为她身为太史令,棋艺虽然说不上精通,但好歹这么多年了,也不会输给一个现在的人,可是她在桌前顿了好久,颇有些郁闷的看着棋局,顾铭涵把所有可行的路都堵死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必死之路,下了就入套。 李兮若就僵持着,她的耐性好,没找到路就不下,直到双眼看到的蹊径她才动手。 她有耐性,顾铭涵比她更有耐性,半天不着一棋他也不催她,只拿了一本书闲闲的看着,留着李兮若在那里思量下一步。 孟月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男人坐在窗前懒散的靠在一边,而李兮若垂头苦苦思量,像是遇见了什么人生大事,需要认真思考才能做下决定。 孟月走了上去,轻声叫了一句嫂子,李兮若没有搭话,不过下一秒她就转了头,浅笑盈盈的看着她:“来找我的?” 孟月呐呐的点了点头,不知道她心中有何沟壑莫名其妙笑容热烈了起来。 她不知道,李兮若这人性子较倔,她天资聪颖,学什么东西总是很快,所以从不向他人认输,眼看着今日要栽着这面棋上,孟月就来了。 “找我什么事?” 孟月抽出了两张票道:“祝仁不是新开了一家剧院吗?今下午他们唱《乌盆记》,就给了我们几张票,问我们去不去。” 祝仁受伤之后,躺在病床上突然就醒悟自己可能不适合做演员,跑了这么多龙套,好不容易当一次男主,却遇到这样的事,证明老天爷都不像给他机会,所以他伤好了之后他就准备回到自己的老本行,还是去唱戏。 要是平日李兮若肯定不会去的,她喜欢清净,热闹的地方都跟她沾不上边,不过今日她想赖掉这棋局,便点了头,故作沉思道:“既然是特意给的,不去似乎也不合适,只是这棋局……” 她看向了顾铭涵,又看了看棋局,表示这可不是她存心赖掉,而是实在有事脱不开身,顾铭涵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刚要放下书,却“手滑”的将书扔在了棋局之上,毁掉了整盘棋,顾铭涵眼见着,又若无其事的拿开了书:“既然毁了,也没有下的必要了。” 说着他就开始收拾棋盘,孟月在一旁看着不解其意,直愣愣的问着道:“那你们刚才,是谁赢了?” 李兮若咳了几声:“难分胜负。” 她第一次夸大自己的行径,颇有些不好意思,而顾铭涵只是看着抿唇一笑,并不说话。 孟月眼睛一亮:“那嫂子真厉害,我记得表哥之前的棋艺都可以去国际参赛了,之前顾老爷子与他下棋的时候,就说他布局深诡,难以揣测。还说他一点都不懂得孝顺老人,每每都嬴棋。” 她这样一说李兮若倒是好受一点了,她学这些东西也只不为个精通,只是解闷而已,是顾铭涵心眼太深,一直钻研,也难怪自己下不过他。 孟月转向了顾铭涵:“表哥,你去吗,祝仁给了我三张票,本意也是想让你去的。” 祝仁是想着顾铭涵身份特殊,肯定很是忙碌,所以连提都不敢提,生怕打扰了。 顾铭涵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事,把票放下吧,如果有时间我会过去。” 孟月点了点头,急忙拉着李兮若走了。 二人到了新开的戏院内,几百人的坐席,此刻还是空着,红布垂帘而挂,台下几个穿着神色长袍的人在不断的走动,孟月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搬弄东西的祝仁,连忙叫住他。 祝仁抹了一把汗珠,跑了上来,脸色微红,眼神却亮,很明显着戏院让他焕发了生机。 孟月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你不是这泰安剧院的老板吗?怎么还要搬桌子椅子的。” 祝仁听了急着让她小声一点:“我算什么老板,现在这剧院已经被我师兄接手了,我只出了一点装修费,算勉强投个资,真正的老板可是我师兄吴富春。” 孟月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对着祝仁道:“那你带我们去后台看看,反正现在离你们开场时间还早,我们在这坐着也无趣。” 祝仁有些为难,但想着和李兮若还有孟月也有过命的交情,咬着牙道:“那行,我带你们进去看几眼,但是你们不要声张,这里规矩多,要是冒犯了我可没辙。” 孟月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戏台的后面,倒是李兮若心里还想着那棋局,她记在了脑子里,想着会不会有破解之法。 祝仁悄无声息的带着二人进去,倒也没有人看到他们,大家上妆的上妆,换衣服的换衣服,在后台没什么交流,只是专心做着自己的事。 但是祝仁没过多久就被叫走了,让孟月和李兮若在这等会儿,他很快回来。 孟月眼瞧着箱子上放着一把艳丽的红色纸伞,伞柄是木头做的,看起来既艳丽又清雅,让她喜欢的紧。 她伸手拿了,忍不住撑开,靠在肩上,刚刚想让李兮若看看,她手上的转运珠却有了响动,她手心一烫,叫着放下了伞,这下全部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身上。 李兮若转过身来见着那伞不对劲,一脚给踢开了。 这时屋内一个老人道:“后台打伞,戏班必散哟。” 孟月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无措,连连陪着不是,她并不知道戏班有这个规矩,只是撑着玩玩,没想到犯了人家的忌讳。 这时一个挂着浅短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身戏装,即使安了假胡子,也遮不住他的柔丽婉媚之相,他语气颇为尖酸道:“你们这俩人是怎么进来的,想进来偷什么东西?” 祝仁听见了动静赶来,对着眼前的男人道:“时珍,他们是我的朋友。” 柳时珍冷哼:“朋友,师兄还真是什么狐朋狗友都能够带进来。” 他说着就想要收起那把伞,李兮若提醒他道:“伞上有东西,你最好别碰。” 柳时珍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东西还不是你们给弄的,我来看看,是不是给弄脏了弄破了。” 祝仁听着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按辈分他是柳时珍的师兄,戏园子里忌讳的就是年轻人不尊重年长者,如今柳时珍这样说就是故意损他的面子,想让他难堪。 李兮若看着他不停的摆弄着那把红伞,而后收了起来挑衅的看着李兮若:“这伞面都污了,你们怎么赔?” 祝仁看一眼干净的伞面,难以忍受道:“柳时珍你不要过分了,这伞明明干干净净的。” 柳时珍半却觉得自己听到了笑话撑开伞指着他眼里的那团污迹道:“这么大滩黑的你们是瞎吗?” 其他人睁眼看了看,明明什么都没有,睁眼说瞎话的可是他柳时珍,可是想着柳时珍如今有不少人捧场,带来了不少收益,他就算在这为难了,估计祝仁也只有忍着。 李兮若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你再好好看看。” 柳时珍被这一眼看的有些起鸡皮疙瘩,而他再一低头发现那污迹真没了,他惊悚的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 第四百一十八章 戏班子 柳时珍不觉得是自己看错,只是认为是这些人合伙搞的鬼,他眼看着班主吴富春来了立即大喊:“吴老板,您来这瞧瞧。” 大约是唱戏久了他说话也不自觉的带个戏腔,但是戏唱的多,规矩却没学好,在后台大呼小叫,吴富春皱了皱眉,沉着脸色走了过来,看着一堆人在这扎堆,语气不好的指责道:“你们干嘛呢,唱戏还是看戏啊。” 李兮若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带着中年啤酒肚的男人,脸上发福,带着圆润的下巴,看着不像唱戏的像捧哏的,可是一双眼睛里面都是鹰戾之色,额头上的一片都呈了黑色,表现出此人绝对没有面上的那样仁慈。 李兮若看他的第一眼就蹙了眉,这人手上有人命,沾了血,不干净。 而其他人见了他的脸色,都识趣的走开,该干嘛干嘛,柳时珍就先发制人的拿起了那把伞:“吴老板,你瞅瞅,这道具是等会儿台子上要用的,祝仁却带着他的人冒然前来,在后台打伞坏了规矩不说,还把道具给污了,我刚刚可是擦了好久才干净。” 吴富春瞄了一眼那红伞,瞪向了祝仁道:“你也是老人了,戏班的规矩你不知道吗?怎么随便带人进来。” 孟月见着此事因她而起,上前对着吴富春道:“是我求他让我进来看看的,我只是看着这伞好看,才动了一下,是我不知道规矩,可是我们可没弄脏这个伞,大家都是看见的,就是这个人一直在这胡搅蛮缠。” “谁胡搅蛮缠了,是不是你拿了伞又把伞扔在地上的。” 他这样说着,孟月倒是不好解释又不好否认,她总不能说是她的转运珠动了一下,她被吓着了才不小心扔了吧,这事玄乎,就算说出来他们也未必肯信。 柳时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一看孟月沉默了,指着她和李兮若二人道:“吴老板,你看,祝仁带着俩来就是没安好心。” 这时一直在角落里安静涂抹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涂黑了半张脸,显露出另外一半如玉的脸庞,整个人风姿绰约,身上虽然穿着黑不溜秋的官服,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淇澳之姿。 “这事我看到了,跟这两位没什么关系,纵然这位小姐贪玩拿了道具,不过就是一把伞,也没污着,是柳时珍拿住不放了。” 柳时珍听着脸色一变,吴富春对这人倒很是客气,不像看着祝仁时的凌厉,他略带恭维的道:“既然苏老板都说了不关她们的事,自然就不关了。” 孟月听了不由得看向苏名玉,好奇这个男人是什么本事,一句简单的话就摆平了。 祝仁在一旁偷偷解释道:“这是新邀的台柱子,以前在其他院里唱戏,那是座无虚席,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很久没唱了,现在才重操旧业。” 苏名玉是以前的台柱子,凭着一身本事,在这里站的住脚,自然就受人尊崇,而柳时珍,虽然空有花腔,可是模样生的好,惹人喜爱,也能够带来不少的观众。 所以苏名玉这样偏帮着旁人,柳时珍心里就不乐意,他没觉得自己比苏名玉差在哪里,自然也意识不到他一直以来就是靠脸吃饭。 可是苏名玉是前辈,柳时珍不能直接言语攻击他,但是他转眼就看见了远处的来人,突然就使了性子扔了那把伞道:“这戏我不唱了。” 苏名玉没有理会他,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画另外半边脸,孟月就一直看着他将整张脸,涂黑,眉心画了月亮,挂着一大把长胡子,可是这黑如炭的肤色却遮不住他那股君子之气,孟月不明白,这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演包公。 “时珍,这戏都要开场了,哪有你说不演就不演的。” “吴老板,你对时珍吼什么,他年纪小,要是不懂事,你轻声告诉他不就行了?” 从远走近一个女人,一身名牌的混搭,穿的不伦不类,手上带了四五个镶钻镶金的戒指,身材有些走样了,却穿着紧身的西装裙,唇上抹着比牛血还红的颜色,企图告苏所有人她很有钱,如果手上的戒指还不能证明,她还能搬开嘴给人看她的金牙。 吴富春暗地里一唾,转身却是一幅笑脸:“姜总,误会了,我哪里能吼时珍,之前那些年生,我们剧院可都是时珍撑着。” 说是柳时珍撑着,还不如说是姜珠撑着,柳时珍才开唱没多久,他们就好上了,姜珠包a养了柳时珍,每次他唱戏必定带人捧a场,之前吴富春开的是一个小剧院,没有台柱子,生旦这些都差着火候,没有人来看戏,要不是姜珠,他早就完了,所以柳时珍在这些人面前才这么有底气。 柳时珍趁机发难:“我不唱了,小珠,你等等我,我去卸妆。” 姜珠拉着他:“不唱,怎么能不唱,你在家都练了多久了,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柳时珍要的就是这句话,指向了祝仁几人道:“明明是这人私自带了人进来,我不过说了几句,现在大家都觉得好像是我的错。” 姜珠瞟了一眼李兮若,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把眼神落在祝仁的身上,看着他满身的灰尘和搬了东西留下的汗珠,有些嫌弃道:“吴老板,我来你这里看戏也有不少时间了,这公案戏里面就讲一个公道,吴老板是唱戏的,看的本子比我多,怎么现在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吴富春立马会意,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想着要帮祝仁,祝仁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在娱乐圈混的落魄,不得已才回来的戏子而已。 他对着祝仁道:“把你这两位朋友送出去吧。” 孟月眼神都放在了苏名玉的身上,立即扬了扬票道:“我们可是有票的,难道你还能赶我们出去?” 姜珠冷然一笑:“吴老板,那今天我就包场了,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她这样说,吴富春是赚的盆满钵溢,可是其他人却不怎么服气,他们唱戏的除了钱以外还投观众的一个好,哪有仗着有钱这么作践其他人的。 但是柳时珍舒服了,时间到,苏名玉带着包公的造型登场了,他也赶紧化了妆在后台候着。 主任充满歉意的带着李兮若和孟月出了后台,这时柳时珍正打着那把红伞唱戏,周围的黑雾在他身边不断汇聚。 孟月心有不甘的走了出来,她还想看苏名玉拿着包公的唱腔是什么风姿,居然就被一个疯婆子包场了,要不是孟家家训严,不准花费钱在这些地方上,她怎么也是要争一争的。 李兮若和她出来,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对着孟月道:“那个男人也不是你沾的起的,小心惹祸上身。” 孟月刚想问清楚,就发现李兮若给她的转运珠没了,她想着肯定是落在后台了,急着要回去找,李兮若说重新给她一个她都不要,也不知道只要回去找转运珠,还是苏名玉。 李兮若只好跟着她回去,一进去她就发现了戏台上的不同寻常,姜珠包了几百人的座位,却没有坐在场上看戏,场下一个人都没有,而场上的人还要硬着头皮唱下去,戏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停止,这是规矩。 此时苏名玉在台上扮演的包公在审问乌盆,《乌盆记》是公案戏,讲的就是刘世昌借宿赵大夫妇的家里,可这一对夫妇贪慕他的钱财,就把他害死了,肉身做成乌盆,被后来要债的张三给拿去,张三听见了乌盆说了自己的冤屈,就带着乌盆来找包拯。 扮演刘世昌的就是柳时珍,苏名玉拍了惊堂木连唤三声乌盆,柳时珍应答,苏名玉让他诉说自己的冤屈,可是这时,柳时珍却停止了。 这并非戏文里的场景,而是柳时珍整个人就僵在那,一动不动,戏鼓还没有停,但是放慢了节奏,众人心里还在猜测他是不是忘词了,就看着柳时珍突然一抖。 李兮若眯了眯眼,看着柳时珍,他脸上没有多少妆,能看清他的面容变得扭曲,露出慎人的笑意,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看着他直起身子,对着苏名玉道:“大人,我有一事不明。” 苏名玉没有接话,这也不是戏文中的,不过不能停戏,他只能往下接:“说。” “自身背了冤孽债,怎么帮其他人申a冤。” 苏名玉浑身一震,李兮若就是不看他,也知道粉墨之下他慌乱的面容,苏名玉一下子倒向了椅子上,像是受到了重击。 而柳时珍一把拔了胡子,开始用头不断的磕着桌子道:“我冤,我冤啊。” 他那力气使了十成,桌子地下,都是他的血,这戏,是彻底唱不成了。 台上乱成了一片,李兮若一弹指挥向他,一个东西从他的身体里跳出,惊恐的看了李兮若一眼就逃走了。 孟月拿回了自己的珠子,祝仁跟在她的身后,刚刚回头看了台上的一团乱麻,就听得李兮若道:“早点撤资吧,这戏院,开不久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敲打 祝仁听着这么一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身后的吴富春怒气冲冲的赶来道:“嘿,你这人,我刚刚是对你态度太好了是吧,我这剧院才开一天,你就上赶着这么咒我。” “你们,把他们给我轰出去。”吴富春指着旁边的两个搬桌子的,不过那两个有些颜色,看着李兮若没有动弹。 李兮若听着一笑:“不是你的东西,硬生生的抢来了,怎么就这么有底气呢?” 吴富春突的变了神色,眼神里对着李兮若透露出打量与猜测,还隐隐约约夹着他自己都没感觉到的害怕。 “我的东西就是我的,哪里还有别人的。” 李兮若观其面相,就知道他是强取豪夺之人,做事只为己谋,把伤害他人作为自己能够拥有的筹码再对他交流两句,自己就能城他的导师,带他走向正道了。 可是吴富春哪里配,仗着戏班班主的身份,在这嫌贫爱富,欺软怕硬,丢尽了老祖宗的脸。 吴富春见她不应声,还以为李兮若怕了自己,让人拿来了扫帚,嘴上道:“我这剧院要是有霉运,也是你们带来的,把你们这俩倒霉的东西扫出去,不知我这剧院有多兴旺。” 祝仁见着他的动作就是一惊,立马上前拦住:“师兄,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 祝仁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下来,吴富春的行事居然还是如此鲁莽,吴富春一把扫过祝仁的长袍:“我知道她是谁做什么?” 祝仁急了:“她可是风水师,有一手好本事。” 旁边扶着柳时珍正准备就医的姜珠听了,立马就愣住了,她就说李兮若怎么长的如此眼熟,她这才想起来,之前a市不少商界的人都在谈起她,什么办公楼住宅的风水都想请她去看看,可是总是被推辞,这样请不到的人物,居然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而刚刚自己居然请了她出去。 姜珠的脸色立即就白了,连一旁一直喊着疼的柳时珍都管不上,她拿着自己的名片小心翼翼的递了上去,她那有钱的叔伯前两天还念着李兮若,说是有栋楼想找她看看风水,可是一直请不来,若是自己能和她搞好关系,那自己项目的投资就不愁了。 “天师,我叫姜珠,这是我的名片。” 李兮若看着她谄媚的笑意,快速扫了一眼名片,好像是什么文化有限公司,她没有理睬姜珠,对着孟月道:“东西拿了就走吧。” 姜珠见着立即拦住了她们:“大师,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用瞎眼看人,我这眼睛一直都有毛病,大师别与我这种人计较。” 孟月一瞧她这态度,就对她的心思猜了一个七七八八,对着她摇摇头道:“你省省吧,你这招见人硕人话可对我嫂子没用,还是好好调教一下你那个小情人吧。” 柳时珍是个被宠坏了的,分不清场面时宜,捂着头道:“小珠,你跟他们说这些做什么,不就是一个破算命的吗,我在行里认识……” “啪。” 姜珠转身对着柳时珍就是一巴掌,她真要被这蠢货气死了,什么破算命的,李兮若光是给别人赐个名,得到的钱就能买一套房了,李兮若的身家肯定是比她高的,所以她想着自己刚刚包场的举动就有些羞愧,也不知道李兮若会不会与她计较。 而这是柳时珍这么多年一来,第一次有人将巴掌甩在他的脸上,他长的好看,别人都是心肝一样的哄着,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而吴富春眼睛在姜珠好李兮若身上转了一圈,立马见风使舵道:“祝仁,你这小子,认识一个天师居然都不介绍给师兄,师兄又没亏了你,你要早点说,我们这剧院的风水岂不是就有高人相看了。” 李兮若只是冷笑着没做声,她看多了这人情事态,对这些人已经司空见惯了。 祝仁也低着头,他请孟月几人来,本来是想报答之前的照顾,哪里会想着弄成这样。 姜珠看着李兮若不为所动,想拉着柳时珍一起道歉。 柳时珍一下子见到风向全转了,可是他觉得自己是高傲的性子,哪能和他们一样,对着李兮若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有人捧着就了不起了,反正刚刚是你们坏了规矩,我可没有错,我更不会道歉。” 姜珠被着柳时珍气的不行,见得他不知悔改,狠心又打了他后脑勺一下,对着他低吼,柳时珍一时就口不择言起来:“她看上去那么小,大学都没毕业,你怎么知道你那些达官贵人看上她什么了,你以为还真是实力吗?” 姜珠倒吸了一口气,她还真是把柳时珍惯得无法无天了,现在什么话都赶说了。 “挺热闹。” 顾铭涵站在门口看着场下的场景看似不咸不淡的来了这一句。 众人回头一看,就看着顾铭涵穿着黑色的休闲服,气质浑然天成的走过来,脸庞冷峻,眼里带着冷意。 这下姜珠不眼瞎也不眼拙了,看着顾铭涵就像看着金子一样,比老鸨还献媚的赶了上去,伸出自己的手道:“顾总,我是姜珠,我们之前见过的。” 顾铭涵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走近了李兮若身旁:“不是看戏吗?” 这样看着倒是像拍戏一样。 孟月连将自己的苦水倒给了顾铭涵,顺便将柳时珍对李兮若说的话添油加醋了几句,姜珠转过了头,干瞪着孟月:“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孟月腹诽,柳时珍刚刚可没有嘴下留情。 顾铭涵心里明了将眼神落在了柳时珍的身上,又看向了吴富春:“戏还唱吗?” 吴富春不知道顾铭涵这是几个意思,台上都是乱的,明眼人都知道这里出了事,肯定不能继续唱戏,不过顾铭涵身份特殊,连姜珠都要礼让他十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顾铭涵用指尖抽出了一张票放在吴富春的面前:“如果不唱戏,这剧院留着做什么?” 吴富春心里一抖,这意思是要拆剧院了,他这小本经营,哪里经得起折腾。 他把眼神转向姜珠,姜珠对他眨眼,示意他快准备开戏,这顾铭涵可是年少就握了顾氏集团的大权,生意场上杀人不见血,不要惹他为妙。 可是吴富春也有为难之处:“这,我们时间不够,就排了《乌盆记》这一出戏,可是柳时珍受伤了,这还怎么演?” 顾铭涵淡淡道:“不是还能站着吗?说话的中气也挺足,怎么不能演了?” 柳时珍听着这话就来气,正想指着自己不断流血的伤口说顾铭涵是眼瞎吗,姜珠就急忙拦住了他,那他拉到一边道:“你得罪了那位天师,最多你自己遭点秧,可是你得罪了顾铭涵我可就混不下去了,我混不下去,你能有好日子过吗?” 柳时珍还真被姜珠这话给拿住了,姜珠要是夜没钱了,自己的生活来源也给断了。 可是他想着自己的伤口,对着姜珠道:“那我只唱一段,一段之后你得赶紧送我上医院,我不能留疤。” 姜珠怎么知道顾铭涵会何时喊停,只能先敷衍了柳时珍。 顾铭涵对着李兮若伸过了手:“你没看过戏,今日就带你看看。” 顾铭涵对着李兮若的脸色和对着旁人的明显不同,面色都是柔和的,但是李兮若却脸色古怪,顾铭涵怎么知道她没看过戏,在女皇的身边时,那时还没梨园戏,都是一些野生的戏班子,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她也就没看过,但她不明白顾铭涵又是怎么得知的。 顾铭涵带着李兮若走到位置上,孟月想着刚刚苏名玉受惊吓的脸,对着顾铭涵哀求道:“表哥,演包公的那个角儿身体不太舒服,让他们换一个人吧。” 柳时珍听着愤愤不平:“我也不太舒服,怎么就不换?” 顾铭涵看了他一眼,指着吴富春道:“你上去吧,你排的戏总不能戏文都不知道吧。” 吴富春听着只能硬着头皮挂了一大把胡子,在额间化了月亮,匆匆上台。 他已经很久没唱戏了,一开口居然黄声了,打鼓的不禁笑了两声,换来了他的瞪眼,吴富春紧张的转了一个身,居然又扭了脚,肥硕的身躯朝着台上直直倒去,孟月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原地砸了一个坑。 孟月拍手而笑:“吴老板,我们看的是戏可不是小品,你得好好演啊。” 吴富春暗地里憎恨了看了台下的一眼,匆匆演完了一场,柳时珍带着伤口前来,他的血在摇摆中都要糊眼了,可偏偏不能弄脏戏服,没有地擦,他转着唱着就觉得自己委屈,停下了身来,打鼓拉弹的也不得已的停下,柳时珍对着台下悠闲坐着的三人突然就爆发了情绪:“我不唱了。” 李兮若只是一笑,顾铭涵看着他没有说话,场上一片静默,看着台上的柳时珍,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姜珠转头对着顾铭涵道:“顾总,你看罚也罚了,要不……” “继续。” 顾铭涵不留一点情面,姜珠只是又上前敲打柳时珍,逼着他把这一出戏演完。 第四百二十章 搅黄 这场戏唱到最后,柳时珍都快哭了,或许是之前唱旦上瘾了,在舞台上洒泪他也不觉得丢人,就眼泪汪汪的看着台下的姜珠,想让她为自己求情,他是真坚持不下去了。 顾铭涵觉得这戏唱的差,但也没叫停,姜珠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直到李兮若略微有了一些倦色,顾铭涵才回头道:“困了?” 李兮若点点头:“这里太无聊了。” 吴富春倒是唱的有些本事,可是扭伤了脚,在台上就是一瘸一拐的,看着哪里像包青天,柳时珍就更不用说了,带着心不甘情不愿,唱的抽抽噎噎,惹人心烦。 顾铭涵这次叫停了,柳时珍没忍住,在台上晕了过去,唱戏本就费神,他头上又有伤,觉得气运停滞,就倒在了台上。 姜珠将要去上面,但又看着顾铭涵在身旁,有些不敢动,过了一会儿顾铭涵拉起了李兮若,对着她道:“唱戏要先学做人,做不好人,这戏也别唱了。” 姜珠神情尴尬的点了头,但想着顾铭涵这时好歹是气消了,立即将自己的名片又给递了上去:“顾少,您看您这罚也罚了,骂了骂了,也不知道消气没有,你要是还有不满意,我帮您罚他。” 顾铭涵这次到底接过了姜珠的名片,姜珠点头哈腰的送他们上了车才赶紧转头送了柳时珍去医院。 孟月上了车不解的看着顾铭涵道:“表哥,你收那姜珠的名片最什么?” 顾铭涵淡淡道:“不知道名字,以后怎么避免交往。” 说完,他就将名片揉成一团,丢在了一旁,亏姜珠还想着自己是不打不相识结识了顾铭涵和李兮若,却不知道在顾铭涵这里她已经被拉入了黑名单。 这事也是过了许久,柳时珍的头上都结疤脱落能够上妆了,姜珠才反应过来,顾氏的合同他们公司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拿不到。 她心焦来心焦去,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转头去求了自己的叔伯姜万城,让他帮自己想想方法。 姜万城只是觉得她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惹什么人不好,偏惹了两个名气大脾气更大的人物,咳一声都能在a市掀起风浪,叫姜珠惹上,迎来的就是惊涛骇浪。 不过姜家和顾家,之前还是有点关系,姜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结过几次婚,不巧最后一次就与顾家的远方表亲结上了,这算来算去,俩家勉强勉强能算得上是亲家,姜万城偶尔也在生意场上为了套一个近乎,舔着脸叫着顾铭涵侄儿。 这一层纸糊的关系,姜万城是不敢从顾铭涵那里下手了,所以就让人去请了李兮若,帖子都是姜万城自己亲手所写,足表尊重,又派了心腹去送,说李兮若务必要来接受他姜万城的赔礼道歉。 李兮若一看帖子就明白,像姜家这样的门楣,能够忍气吞声给别人道歉是不太可能的,估计是想把她忽悠过去做点其他什么,毕竟到了他们的地盘,要想轻易地脱身可不容易。 所以李兮若又果断的拒绝了,姜万城连请了三次,最后一次,送来了一尊佛像。 这佛像上面起先是盖着一块红布的,但是后来小五一掀开,就给气坏了,指着佛像道:“有这么膈应的人吗?送来的佛像连眼睛都没有,拿没完工的东西糊弄谁啊。” 佛像的确很怪异,通体都是足金打造,雕刻也是精美,可是偏偏脸上的东西却看着让人不自在。 首先就是这佛像的笑容,往日的都是浅浅一笑,勾起无限禅意,而这尊佛像却是笑得像某种讥笑,再加上没有雕刻双目,就更加奇怪。 不过李兮若瞧着觉得有些意思,这尊佛像是她不在的时候送来的,当时小五和黎生在后面忙碌,转眼回到这里时,就发现了这尊佛像,下面还垫着一个请帖,就是姜家的帖子。 按理说姜家现在巴结她还来不及,不至于那个破佛像来惹怒她,可是按照现有的条件来看,这却很有可能是他们送来的,李兮若喜欢新奇,之前姜家好言好语的相求,她觉得没趣,如今拿了一个怪东西过来,她倒是对姜家赶上了兴趣。 小五跟在她的后面,一脸不忿的和李兮若坐车来到姜家,他在后面嘀嘀咕咕道:“前三次人家请你的时候都是开了豪华大车来接你的,现在送了一个破东西过来,你就不辞辛苦的自己打车来了,亏不亏啊。” 说到底,他还是心疼那些打车钱。 李兮若没理他这茬,让他递了帖子上去,姜家的佣人就急忙带她进去了。 姜家住的是老宅,因为是一大家子都住在一栋房子里,所以特别宽敞,只是周围的土地本该种一些花花草草的来养眼,可是却是寸草不生,看着很奇怪。 佣人对着李兮若看着院子的目光有所察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她到了屋内。 姜万城的妻子郑瑶正和人在做交易,旁边站着的一个是她的大儿子姜峰,另外一个就是姜峰找来出售古玩的。 那人对着姜万城殷勤道:“姜夫人,你看,这貔貅的雕工成色,都是一等一的,我给你开的价钱我是只赔不赚啊。” “就是,妈,我这朋友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给出这么低的价,你说说你平常在哪能淘到这样的货色。” 听着他说的带劲,李兮若瞟了一眼那人手上的玉貔貅,却很快移开了眼,边角料敲敲打打做的,值不了几个钱,只是不知道是姜峰被人骗了,还是他合起伙来坑自家的钱。 郑瑶是有些犹豫的,她看着成色确实还可以,触手也很圆润,只是对方开的价有些高了,她虽然不怎么懂玉器,但是也知道值不了这么多钱。 姜峰看出来她的犹豫不定,推了一把那人,示意他在努力努力,那人开始大言不惭道:“夫人,实话告诉你吧,这貔貅是李天师开过光的,那可是镇宅之宝,多少人相求都求不到,要不是姜少和我有交情,我是真舍不得卖给您。” 李兮若听着顿下脚步,又听了一些话,确认他们口中的天师是自己,可是经过她手的东西她都有印象,这貔貅经她开光,肯定是编造的。 那人还在吹嘘:“而且天师说了,这物件对她意义非凡,我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手。” 郑瑶有些动心,要是开过光的,倒是可以镇宅辟邪,用处大了。 佣人看了看李兮若的脸色,她们是在老总手下讨生活的,最擅长揣摩人心,她一看就知道李兮若根本不认识这人,刚想上去提醒,李兮若就在一旁道:“这东西给三十万就算高看了,三百万是肯定卖不出手的。” 姜峰这时抬头看着一个美人站在自己眼前,吐出的话却不合他的意,他当即竖眉道:“你谁啊,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在这里大放厥词。” 佣人见着这下翻车了,急忙想要道明,小五却乐乐呵呵的在一旁拦住,他对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就当看戏了。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对着郑瑶道:“天师开光的东西不会轻易的落入这种人手里,他明摆着就是在骗你。” 姜峰咬了咬牙,没想到这几个月的谋划,救这样被李兮若搅黄了。 姜峰是个玩性重的,花钱如流水,可是姜万城最近看他很严,不给他零用的钱,他就只有伙了一个人在他母亲这里骗点钱,没想到点背被识破了。 不过他现在不能承认,这要是被姜万城知道非得打死自己不可。 他指着李兮若道:“你张口闭口说我这兄弟骗人,你有什么证据,还有,你谁啊,谁让你随随便便进来的。” 佣人对他使劲眨了眨眼,企图传递信息,但是很可惜,他接受失败。 李兮若的眼神在吆喝的那人身上转了一圈,指着他身上挂着的玉葫芦道:“若要买貔貅,不如这个葫芦。” 这个葫芦才是这人身上最值钱的,没有个百来万拿不下来,而且这葫芦上面有符咒,虽然比不上李兮若开过光的那些,但是足矣辟邪了。 那人听着要葫芦立马就慌了,连说道:“一个破玩意,根本不值钱。” 郑瑶见着他捂的紧,起了疑心,李兮若一笑:“既然不值钱,十万给你买下,多的就算交个朋友。” 那人的脸立马就黑了,十几分之一的价钱想买他的宝贝,哪里是交朋友,这是来结交仇人了吧。 郑瑶看着这人和自己儿子的脸色,皱了眉道:“你俩这是来合起伙哄我吧,那个破玩意就来糊弄我。” 姜峰立马求饶:“哪能啊。” 郑瑶指着那人的葫芦:“那我不要貔貅了,就要这葫芦,就按这位小姐给的价,反正看着也不值钱。” 姜峰无奈,只能碰了碰那人,那人却有了气性:“姜峰你这王八羔子的,让我来骗你后妈,却要我做冤大头,你等着吧你。” 姜峰见他直接给自己捅了出来,面上挂不住,郑瑶也在那里指责他,说她待他如何好,现在却知道骗钱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戏子 姜万城在上面早就听到了动静,草草挂了重要的电话,走了下来,刚下楼他一眼就认出了李兮若,顿时面上的怒气都化为了客气,六旬的老人对着李兮若拱手道:“李天师,可算把你盼来了。” 刚刚还说自己从李兮若拿到了宝物了那人,立即睁大了眼睛,姜峰也瞪圆了眼,上下打量着李兮若,他对国内的这些风水师不关注,还以为什么天师肯定是七老八十了,又老又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水灵的姑娘怎么就成了天师。 刚刚扯谎的那人比姜峰更不自在,想着人就在自己眼前,还空口说大话。 李兮若笑了笑就算是还礼了,郑瑶差点就在姜峰这里受了骗,扭着腰在姜万城面前诉苦,姜万城侧眼一看,姜峰一脸大限将至的神情,暗道:“没出息的东西。” 有客人在他也不好现在处罚姜峰,面带笑意的将李兮若迎进了待客的地方,让人泡了上好的茶来招待。 佣人双手将茶放在了桌子上,李兮若却看到她的手腕带着一个金钏子,与她素色的衣服格格不入。 这佣人似乎察觉到李兮若发现了异样,赶紧扯了扯衣袖遮住,飞快的退了出去。 李兮若收回了目光,开始品茶。 他看着李兮若轻拿了茶杯,茶盖拂去水面的茶叶,轻抿上一口,挑了挑眉,算是满意了。 姜万城知道李兮若能力大,谱也大,率先对着姜珠的事情道歉道:“我请大师来,也就是想为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女给大师当年道个歉,她年纪小,人又愚钝,很多事情都还拎不清。” 要说年纪,李兮若面上的岁数都不知道比她小哪去了,但也没姜珠这人招摇,包了一个戏子便是不光自己要宠上天,还要别人也宠着。 见着李兮若没有说话,姜万城假意叹了一口气:“我如今年老体弱,是管不了这些后辈了,要是再倒退个几十年,我和顾老爷子还能说上几句话,对后辈也有威慑,不至于像现在……” 听着他都拿出顾老爷子也压了,李兮若也不能不做声了,毕竟她明面上是顾家的孙媳妇,也不能让姜家太过难堪,否则顾铭涵的面上也不好做人。 李兮若随意一笑:“您老的身体还康健,百岁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的姜万城喜上眉梢,到他这个年纪,财富地位都有了,最怕的就是没命来花。他知道李兮若是精于面相的,她说自己能长寿,自个儿肯定能长寿。 李兮若又抿了茶道:“不过您为了请我,也算是破费了。” 姜万城笑着摆手:“哪里,李天师真的严重了,不过就是几张帖子,之前让人开车接你,你也给拒了,我刚开始还在想怎么就突然来了。” 这样说着,佛像就不关姜万城的事了,可是那帖子却又是姜家送来的,李兮若想了想,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认识姜家哪些人。 姜万城看着李兮若又无话,就一个劲的在那沉思,心里打了主意,双手放在拄拐上道:“我记得我前年还跟顾老爷子祝寿来这,当时去顾家,看着松树长青,花啊草啊的遍地都是,看着真心羡慕。” 如果是常人就要疑惑了,这姜万城要什么没有,怎么偏偏就对别家的花草感兴趣了,可是李兮若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知道他最终想要问的是什么。 李兮若不愿意给别人做了免费的劳动力,只是笑着:“以着您和顾老爷子的关系,喜欢的话,让人去拔两棵好了,栽到自家院里来也不用羡慕别人的。” “哎,我哪里有这能耐,而且再好的树在我这也是种不下去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只等着李兮若自己挑明,姜万城再顺势而下了,李兮若暗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上笑着依然不入套里道:“既然这样就换块地,找个别的土,指不定就好了。” 姜万城这次忍不住笑了,对着李兮若先放软道:“好好好,天师,我也不跟你绕圈了,这次我请你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李兮若并不意外,如果不是有事,姜万城除非是吃饱了撑的来替姜珠道歉。 既然推脱不掉要做活,李兮若也不亏了自己,环视了一眼姜万城的这房间,他为了显摆身份,将一些古董字画都放在了玻璃窗里,供人欣赏,不过此时的李兮若的却在挑选。 她左右打量了一下,看上了姜万城放在显眼位置的一个高古玉,这高古玉极有特点,裂纹的质变,入骨的沁色,很难被市面上模仿,质地稀有,也就特别昂贵。 但是这些东西李兮若看多了没什么感觉,虽然她不喜欢,可是能让姜万城狠狠心疼一把,她就舒畅了。 果然,她一指向那东西,姜万城就开始肉疼了,半天才道:“其实我还有其他的,天师也可以看看。” “不用了,太麻烦了,就这个吧。” 姜万城暗自磨了牙,想着李兮若这次定要把事情给他解决了。 他打开了窗户,指着下面寸草不生的土壤道:“这块地上已经将近有两年没有长出东西了,我找人鉴定了土质,鉴定来附近的水源,鉴定了空气环境,这些都没有问题,可是好好的种子一下去,或者栽种的树木一移植到上面,没个几天就枯萎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放佛早就有此猜测。 姜万城不解的问道:“天师,那依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兮若看了下面一眼:“先下去看看吧。” 姜万城带着李兮若下楼,姜峰就在楼梯口站着,一副小媳妇受气样,焉头耷脑的,姜万城看着就来气,存心不理他,姜峰见着苦肉计不管用,直接跑到姜万城的面前道:“爸,这次是我鬼迷心窍,我下次一定改。” 姜万城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不在李兮若面前训斥姜峰,可是姜峰却以为姜万城放过了自己,顺着杆子往上爬:“爸,你要去哪,我送你。” 姜万城一哽:“我就去门口转转,送你个头。” 李兮若不管他们二人,径直走了出去,她结果小五递来的法器将这片土查看了一番。 这寸草不生的场景只在姜宅这门房旁的这一块,其他地上的植物长的都很好。 李兮若观察了一番,直起了腰道:“你现在要是换园子还来得及?” 姜万城皱了皱眉:“有这么严重?这宅子我们一家人住了二三十年了,很有感情。” 不然在遇上这事的时候,他就搬出去了,就是因为老宅舍不得。 李兮若不是解决不了,只是觉得麻烦,这底下埋了东西,坏了这地的风水,导致这块地上的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自我生长的能力,现在一看,不过是中不了一些植物而已,但是从长远来看,对人体肯定是有损伤的。 听着要翻土,姜万城的脸色也不是太好,门前动土容易破财运,可是李兮若说下面有东西,要是不翻出来,只怕是命都顾不上了,要钱有什么用。 姜峰听着在一旁道:“爸,自从这地种什么枯什么以后,你都检查多少次了,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挖地三尺吗?万一没挖出个什么东西,那又怎么办?” 姜万城没个好气:“要是掘了这里还没发现东西,就把你给埋下去,省的一天到晚气我。” 姜峰看着姜万城余怒未消,也不敢发声了,只能诺诺的在一旁站着。 李兮若看了看这里的地形,一回头,却见着两辆黑色的轿车驶来,姜珠聪上面走下来,正对着她的小情人亲上一口,无比腻歪,等到她回过神时就看着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李兮若是无所谓的,只是正好瞟到了,姜峰是带着八卦探索的,而姜万城直接黑脸了。 她忙推开了柳时珍,面色尴尬的看着姜万城道:“你们怎么出来在外面吹风了,快进去,快进去。” 这还是她在姜万城面前,第一次和自己的情人放浪,她在外边怎么玩姜万城管不着,可是带回家的就另说了。 柳时珍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他好歹是个男人,却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如一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一样。 姜峰在一旁打趣道:“姜珠,你把着戏子带回来做什么?” 姜珠瞪了他一眼:“你忘了,今日是婶婶的忌日,她生前最爱唱戏了,我就把整个戏班子包了下来,来给婶婶唱戏。” 听到这话,姜峰打趣的神色就没了,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姜万城黑着的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是,她之前最喜欢听戏了,让他们进来吧。” 小五在一旁听着,看着一个戏班子搬着东西走进去,站在李兮若身旁抹了一把虚汗道:“我没听错吧,他们这是要给死人唱戏?”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哪里的规矩又只能给活人唱戏呢?” 她说着就往里面走,小五却心里直犯嘀咕,这给死人唱戏多不吉利啊,戏班子怎么就答应了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出事了 吴富春本来也不想答应的,毕竟他这戏班刚刚组建没有多久,还没接过这样的活计,平日里都是给活人唱戏,这是头一回让死人听戏,心里也有些发慌,可是架不住姜珠的钱多,玩命的砸钱,逼着他们一定要来唱。 本来他们这班子水平也一般,姜珠那钱够请很多大师了,可是就因为柳时珍,前些日子姜珠觉得对不住他,所以就选定了他们的戏班来作为补偿,顺便她也能假公济私,跟自己的小情人眉来眼去。 吴富春只能安慰自己,八方听戏,一方凡人,七方鬼神,没有什么好怕的。 姜珠用粗a大的手指摸了一把柳时珍,柳时珍看着众人偷瞟着他们,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场景,心里突然就不舒服了,厌烦的推开姜珠,姜珠却垮了脸色,抓住李时珍语气不好道:“做什么呢?” 柳时珍看着她生气了,这才软了下来:“小珠,我只是不待见那苏名玉,他上次还帮着其他人说我小话,还有,那什么李兮若怎么也在这。” 上次因为久久不送医,柳时珍的伤熬了两月才好,他到现在心里都记恨着李兮若和顾铭涵。 姜珠听他提起了李兮若的名字,急忙做了“嘘”声,劝诫道:“你不喜欢苏名玉,我改日和吴老板说说,可是这李兮若你可惹不得,你没看到我叔父对她的模样,毕恭毕敬,你要是惹了,我可保不住你。” 柳时珍心里不快,他为人本就斤斤计较,现在却要他忍气吞声,他当然做不到。 姜珠怕他真惹事,收不了场,拍了拍他的肩,扭过他的脸道:“唱戏就好好唱,别想一些其他的。” 柳时珍勉强点了点头,就有佣人带他们去姜万城过世妻子的房间,这妻子方绮是他的原配,陪她熬过的是最艰辛的那段岁月,可惜没什么福分,等着姜万城发达了,她也去世了,那时候姜峰还不知事。后来因为家里缺一个女人体贴,姜万城又娶了郑瑶回来,郑瑶将家里照顾的很好,可是姜家父子总是和她隔着一层薄膜,有种疏离之感。 姜万城看着方绮的房间,这么多年来每日都让人打扫,她喜欢的东西都一一归在原处,梳妆台上放着她的灵位,上面贴着她的照片,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笑得灿若晓霞。 姜万城让人拿香来,佣人支支吾吾的问着道:“那二少爷需要来吗?” 姜万城沉了沉神色,最后还是道:“不用叫他。” 佣人点点头,让姜万城和姜峰上了香,吴富春也让人做好了准备,今天他们演一出《琵琶记》,贫家才子入京赶考中了状元被宰相看上,宰相强留他与自己的千金成亲,让他抛弃糟糠之妻,才子无奈接受,但是日思夜念自己的家人,最后糟糠之妻上京与夫团聚的故事,只不过故事的最后,是三个人在一起,宰相千金甘愿伏低做小。 之前方绮最喜欢看这一出,她没什么文化,看的重点不在于蔡伯喈如何在富贵温柔乡里苦命挣扎,难以突破命运的悲凉,而是在于赵五娘如何孝顺体贴,有贞有烈,最后上京寻夫和夫君团圆的故事。 蔡伯喈对发妻的念念不忘才是她想看的,那时姜万城生意做的好,声色犬马也少不了,她一人在家也难免会想到他会不会成为负心汉抛弃她,娶了别的女人,所以她就只能把姜万城想象成是蔡伯喈,就算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也是因为在红尘富贵中挣扎不开,逼不得已,她也只能用戏来蒙骗自己。 苏名玉扮上的是蔡伯喈,一身平常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要是孟月在这,指定又会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而柳时珍不情不愿的做了赵五娘,他本来就是旦,这才是他的本行。祝仁也总算登了台,尽管是给死人唱戏,也扮了一次相府千金。 姜万城对戏没什么兴趣,而且他还有事情和李兮若商量,所以早早就离开了,见着自己的老父亲一走,喜欢夜总会舞女的姜峰肯定也不会留在看几个男人在台上扮男扮女情情爱爱,姜珠在一旁见着他要开溜也伙同出去了,目的就是想问问上次的事姜万城有没有在李兮若面前说道说道,让他们不要为难自己了。 剩下苏名玉几人只是简单的勾了妆,没有头面,就准备开场了,而柳时珍看着黑白照上的女人,觉得有些慎的慌。 这房间长年都是不通风关窗帘的,屋子里有股木制的家具泛潮的味道,并且带有湿冷的凉意,这一行人心里都有些发虚。 吴富春舔了唇,开口喝道:“都别愣着了,早点唱完我们也早点下工。” 他说话自个儿就是打颤的,其他拉弦打鼓的又把音乐一整,一股子阴郁幽冥的味道就出来了。 苏名玉却不受影响的自顾自唱上,柳时珍不甘示弱的接上,他近似女声的声音就像在弦上磨过,有些刺耳。 突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邪风,把本来大开着的门就给硬生生关上了,门“哐当”一响,让所有人心上一惊,柳时珍的唱词也戛然而止。 吴富春挤了挤眼道:“别停,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在偷懒呢。” 柳时珍看着门,吞了一口唾沫,继续唱着,好不容易唱到蔡伯喈和赵五娘夫妻相见,柳时珍要和苏名玉执手相看泪眼,但他心里膈应,眼神怎么也不对,唱的戏感情也不太对,不过吴富春想着反正也没人看,也就不管了。 苏名玉倒是因为柳时珍的花花肠子影响了戏有些不快,皱深了眉头,正当他们二人要合唱之际,旁边的衣柜突然打开了。 那衣柜突然冒出的声音,让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无措的看向那里面。黑暗中一个浓妆的女人伸出了腿,慢慢起身出来,她穿着暗红的旗袍,个子很高,嘴上的胭脂稀里糊涂的抹着,她扬起扇子,一把挥开了柳时珍,和苏名玉对上了眼,拉起他的手道:“光阴拈指过三春,幽魂渺渺,夜府沉沉,谁与招魂?”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她的声音,大家连呼吸声都屏住了,这声音带着凄艳决绝,犹如撕帛断弦之烈。 苏名玉一下子就愣住了,这戏词更像是对自己说的,柳时珍却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女人的容貌,竟然和灵位上面贴的照片相差无几,他惊恐的不停拍打着吴富春,让他快看。 吴富春瞧了一眼,浑身汗毛直竖,偏偏这女人还打开扇子,遮住了半边的脸,对着他们诡异一笑,柳时珍胆子小,看着她那乱涂的胭脂污了嘴唇周围的地方,就想象成了血盆大口,惊叫了一声,冷不丁的往外跑了。 他这一跑带动本就沉浸在恐怖情绪里的众人,他们受不了压抑阴暗的氛围,将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连家伙事都不要了,只想着逃出来。 李兮若正拿着姜宅的地图看有没有不妥之处,就听见外面的声音,佣人在外面喊道:“老爷,出事了,夫人的房间出事了。” 姜万城赶紧从椅子上起来,奔向方绮的房间。 此时这房子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苏名玉愣着神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冲着他一笑:“苏郎。” 苏名玉紧缩了瞳孔,脸部肌肉已经完全僵住了,只有牙关是颤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声,李兮若就先来了,她冷眼看着屋里的人,姜万城见了,却是怒骂:“姜凌,你在做什么?” 女人听了立马变了脸色,仿佛变了一个人,她低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打扮,颤抖着手扯下了自己的头套,露出了黑色的短发,又惊讶的看着手上的扇子,急忙给扔了。 苏名玉这才发现,眼前的女人居然是个男人,难怪个子会这么高。 他一把抓住姜凌:“你刚刚为什么叫苏郎,为什么!” 他露出了少有的狂躁,好像仅仅凭一个称呼,都会把他逼疯。 姜凌这时清醒了过来,一脸“有病”的看着苏名玉,一把推开了他,不过他转眼就看到了李兮若和姜万城的眼神,一道探究,一道厌恶,他心里顿时发堵就别过脸匆匆走了出去,又将自己关在房中。 李兮若看向了姜万城,姜万城思想旧派,看着自己的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穿了女装,觉得老脸都给丟尽了,深觉得无脸见人。 他缓了一会儿才对着李兮若道:“那是我的二儿子,自从方绮死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刚刚你也看了,那就是犯癔症了。” 李兮若没有说话,她看姜凌神色清醒,绝对不是犯什么疯病,况且若真是疯了,姜家的财力请医生来专诊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姜万城在这方面不愿意多说,李兮若也不会多问。 姜凌回到房内站在了镜子前,他撕碎了身上的旗袍,赤身裸体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可那依旧是一个穿旗袍的女人,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眼角却是妩媚风情,带着挑笑与讥讽的看着他,姜凌一拳砸碎了镜面,任血滴落在地上。 第四百二十三章 白虎煞 姜万城回到了书房,想着姜凌的模样就是一顿气,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服管教,让他学商科,他偏要去学戏曲专业,文不文武不武的,到最后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 方绮死的早,姜万城又一天到晚不在家,郑瑶到底是后妈震不住这两个儿子,大儿子就变得不学无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小儿子就是沉默寡言,一天捧着那作古的东西,寝食不思的研究着,最后把自己研究成了一个神经病。 当然,心理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双重人格,也没有什么心里变态,姜凌的心理很健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正常人,只是偶尔的变装,连他本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理医生只能说可能是小时候母亲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所以就喜欢穿着母亲的衣服聊以慰藉。 姜凌觉得他是在放屁,他出生的时候,方绮就喂过两天奶,然后就交给佣人,每天端坐在窗台前开始伤春悲秋,他对这个母亲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方绮骨子里的那种浪漫主义和那张苦情的脸,都被他给继承了,而姜峰继承的就是他老子的那点年轻时的烂德行。 姜凌第一次发现自己会无意识的穿上母亲的衣服,还是在两年前,那晚他捧着《倩女离魂》,看着倩女用灵魂逃出束缚,沉迷其中,而当他低头一看,惊悚的事情发生了,他不知什么时候穿了母亲的一条白裙子,手腕上,脖颈上都是首饰,脸上画着不堪入目的妆容,活生生的人,在镜中,却像一个鬼一样。 那是他第一次发生这事,立马就被吓住了,痛哭流涕的去找他的哥哥,还有他的父亲,不过迎来的却是他们鄙夷的目光,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在他们心里就是变态。 这让本来就与他们不亲近的姜凌,心里更加有了隔阂,后来这样的事情变多了,他变装得次数也多了起来,有时候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穿着方绮的衣服,又默默的脱下,缩在角落里变得阴郁。 他不是没有朝这些抗争过,他试图剪了方绮的所有衣服,被拦住了,他锁上方绮的门,可是又会莫名其妙的被打开,他那段时间被整的濒临崩溃,但后来突然有一天就开始接受了,放弃了挣扎,只是变得越来越不爱与人交流,也不出去工作,靠着自己的父亲养着。 而现在姜凌的一切,姜万城都视之为耻,他看向了对面坐着的李兮若,尽量用平稳的声音对着她道:“天师,你也看到了,家门不幸,养出了这么个儿子,做着这些事情,让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你说要让外人知道,我的脸往哪搁?” 李兮若看着姜家的住宅图纸,抬头一笑:“您放心,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有了李兮若的保证,姜万城现在才好受一点,现在就只剩下戏班子里面那几个人,不过他们此次赖也不过是为钱,多给他们一点钱,封口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万城转了转心思,许久才把注意放到了挖坑上,他对着李兮若道:“我明天就让人开一个机器来,一两天估计就能完工。” 李兮若摇摇头:“这事急不得,宁肯青龙前面游,不可白虎来伸手,你这门前挖坑,是白虎开口煞,破财,破运且有血光之灾,若是直接挖了,只怕是对家人不利。” 姜万城琢磨了琢磨,也觉得这事难办,他之前也听过这个白虎开口煞,之前有一富商,不知风水,就是头脑一热的在院子前面开了一个池塘,养了一些锦鲤,想给自己带来好运,结果犯了白虎煞,白虎方位下陷,没过几天刚怀孕的老婆就莫名其妙的流产了,他生意场上也被小人坑害,投了一笔巨大的资金,分文都未收回,那叫一个惨,后来请了风水师看房,才知道这房外的坑不能随便挖,冲了白虎煞,那可是要钱要命的。 姜万城看了一眼自己的住宅图道:“那怎么办,可有什么化解的方法?” 李兮若没有答话,只是用笔在地图上圈了两个房间,对着姜万城道:“住宅的每一方位,对应的都是家里的一个成员,如今要是动了这块地,无论怎么化解,总会有人或多或少的受影响。” 姜万城探头看了一眼,那房间好巧不巧就是姜凌的,而旁边就是一客房,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住着。 他冷哼了一声,面上很是冷酷无情:“都这么久了,也是那小子该为家里做贡献的时候了。” 李兮若挑了挑眉目,收起了图纸,可是姜万城到底是虎毒不食子,低头问了一句:“天师,你给我透句准话,如果白虎煞真的冲了他,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李兮若抿唇一笑,对着他道:“您老也可以放心,不害命,只是运势这东西,就不好说了。” 听了这话,姜万城对结果了然于心,他心里想着自己家大富大贵,那姜凌在自己的庇佑下能够走什么霉运?想到这他也就舒心多了,问着李兮若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会设一个五行八卦阵,将八卦符会贴在相应的方位上,有了五行的能量来调解,五行相互流通生旺气,再阴阳调和,这事不大,就只等着挖就行了。” 姜万城点了点头,又听得李兮若道:“只是有一点,现在我只是猜测着地里有东西,却还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机器开挖总是不妥,若是换作人工,稳妥放心一点。” 姜万城大笑:“我最不缺的可就是人力了,天师就放心吧。” 下午的时候那戏黄了,吴富春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又给唱了一遍,才算完,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夜,众人都疲惫不堪,姜万城就让众人留下来歇息一晚,说是明日有大宴,算是对他们的犒劳,其实他心里打的算盘,是让这些人帮着自己的儿子承一承白虎煞,晚间的时候,各个房间就已经贴上了李兮若画的八卦符,外面也请人来丈量,开了个头工。 不过戏班的人只当姜万城真心实意的想要请他们吃饭,听着有大餐吃,大家都很高兴,可是苏名玉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祝仁几次上前搭话,他都是沉默不语。 柳时珍虽然不喜欢祝仁,却更不喜欢苏名玉那假装遗世独立的样子,他去到祝仁身旁让祝仁别理苏名玉,祝仁却想着那天之事反过来噎了他一口,把他气了个半死。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名玉柳时珍祝仁三人挤了一个房间,恰巧就在姜凌的旁边,苏名玉很快就上床了,祝仁见着打了地铺,准备将床位留给柳时珍,可是柳时珍哪里稀罕,姜珠在大床上还等着他,这个戏班今晚能留下来,也有姜珠努力劝说的一嘴。 柳时珍忍着怒气出了门,一出来就看着李兮若画的八卦符贴在门上,恶从胆边生,气不打一处来的就撕了那符,光撕还不够,还往上面呸了两声,狠狠的碾在脚下。 做完这一切他尤嫌不够出气,转头又将姜凌门上的八卦符给撕了,这下他冷静了下来,想着时间也不早了,姜珠还在苦等自己,就急忙赶去了。 柳时珍一打开门,就看着床上的人正睡着,立马就扑了上去,结果发现手感不对,正再惊愣中,被吵醒的姜峰一把提起了他的领子,狠狠的揍了他一顿:“你这个小偷,进来想偷什么,敢在你爷爷头上动土,我今天得狠打你一顿。” 柳时珍被打的牙齿都往肚子里吞了,才有空隙求饶道:“姜大少,是我,我不是小偷,我进错房间了。” 姜峰这时开了灯,看清了柳时珍的脸,想着他和姜珠的关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不耐烦得丢开了他:“滚滚滚,打扰老子睡觉。” 柳时珍哪里敢多留,连滚带爬的走了出去,出来的时候又撞在了承力柱上,刚巧就是之前受伤的位置,他想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揉着头开始寻摸姜珠的房间。 柳时珍走到楼梯间的间口处,刚四处打望姜珠的房间在哪,就被人拍了拍肩,他一转过头,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的姜凌,对着他阴阴一笑,猛的将他推了下去,十几层高的楼梯,上面铺着地毯,柳时珍摔下去没声,可是头先着地,很快就晕了过去,他在最后的眩目中看到姜凌走向了他们的房间。 祝仁睡觉一向睡得死,不管打雷下雨,山崩海啸,他都没有醒来过,此时有人将他推下床去,让他翻滚了几圈,他也只是不满的嘟囔了两句,又很快的沉睡过去。 而一向睡得浅的苏名玉很快就被这动静弄醒了,他不知道祝仁怎么滚下去的,刚想起身将他扶起来,就感觉背后有了一个人上来了,他惊讶于这人身上的冰凉,睁开眼却屏住了呼吸,那人却直接跨过了他,睡在他的身旁,一张熟悉的脸慢慢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心里在狂呼,全身上下却不能动弹,看着眼前的人,朝着自己诡异一笑。 第四百二十四章 鬼混 凌晨一两点之际,姜家的别墅在群山错落间陷入了一片的死寂,黑夜笼罩着这片地,四周听不到一丝的鸟叫,可是一声惊恐的尖叫却撕破了沉寂,让姜家在黑暗之中亮起了灯。 李兮若在房间打坐,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睁眼下了床,她刚开门出去,就看着一个窈窕的女人从苏名玉几人的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红色的吊带裙,细软的布料包裹着柔a软的身躯,黑色的发梢带了几卷弧度,本来该有媚态,可是她的脸却是一片素雅,像一朵柔弱的水仙,微微蹙着的眉都像是花瓣在轻颤。 李兮若带着疑惑的神情看着这个女人,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家的一大家子都在,只有姜凌因为今天的事没有出来,所以她很肯定自己在姜家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女人抬眼就望见了李兮若,黑色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然后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情,对着李兮若抿唇一笑,走到她身边道:“天师喜欢我送的瞽佛吗?”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是谁?” 她跟这个女人并不相识,这一日来姜家也没有人提起过她,可她偏偏送来一个没有眼睛得佛像,又是什么意思? 女人并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这时下面传来忙乱的声音,李兮若只是一分神,再一回头就不见了那女人的踪影,她四处看了看不知女人去向了哪里,却瞟到了苏名玉开着的房间,刚刚那女人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李兮若缓缓走上前去,只进了门,就看到苏名玉呆呆的坐在窗前,一动不动,而祝仁躺在地下也是没个声响。 李兮若疾步上前摇了摇祝仁,却换来他的几句嘟囔,让李兮若有些黑脸,这才发现他是睡着了。 她走到苏名玉的身边道:“你认识刚刚的女人吗?” 苏名玉没有答话,李兮若觉察不对,走到他面前一看,就见着大晚上的,苏名玉居然勾了戏妆,只不过涂的胡乱,白的粉色揉成了一团,像被人泼了水彩一样,他还一直流泪,眼泪混合了粉的红的沾在一起,吊在脸上,看起来就像泣血一般,让人惊心动魄。 苏名玉就这样呆坐着,不说话不作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一直掉眼泪,一双清亮的眼睛早已经染了混浊。 小五也被动静闹醒了,本以为李兮若会在楼下,却见着他和苏名玉在一起,地上还躺着祝仁,过来问道:“你在他们这做什么?” 他说着就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苏名玉的肩,想问问祝仁怎么睡在地上,苏名玉依旧没有理会他,李兮若知道他这是失魂了,拿了一张符咒在他眼前燃烧,那符咒的火光在苏名玉的眼睛里面跳跃,苏名玉眉心有了异样,突的就站起来。 他一转身就把小五吓了一跳,这黑眉脂粉唇的,愣是把俊生生的五官弄得跟个什么一样,不过小五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大的反应,苏名玉先在他的眼前晕倒了。 小五惊愣的跳开,指着地上的苏名玉道:“这可不关我的事。”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在这守着,我先下去看看。” 小五看着苏名玉古怪的妆容,心里是抗拒的,可是李兮若没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就走了下去。 她一到楼梯下面,就听见姜珠“珍珍”“珍珍”的叫着,也不知道她是来这恶心人的,还是来叫魂的。 姜珠本来就歇了半个房门等着柳时珍进来,没想到因为等久了,自己就先熬不住的睡过去了,等着醒了过来,结果发现还不见柳时珍的踪影,她一时担心柳时珍是摸错了房门,跟别人鬼混去了,气的立即就来找柳时珍,没想到就看到楼梯下躺着一个人,翻来一看,真是柳时珍。 她大叫着说要打120,可是柳时珍先被她叫魂的一样的叫法给弄清醒了,起来之后没发现什么有什么事,就是身上有点疼,估计是滚下来的时候磕着碰着了不少。 姜万城年纪大了,本来睡眠质量就不好,如今又被这事吵醒,面色不太好的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在楼梯下了。” 姜峰也正烦着了,也不管平日和姜珠的交情,摸了摸额前的两根毛道:“还不是有人半夜想找小珠,结果摸错了房间,不小心给掉下去了呗。” 姜珠此时穿着上红下绿的睡衣瞪了姜峰一眼,她平日里有好东西可是都有姜峰的一份,没想到到了关键时期,这家伙居然这么不a厚道。 姜峰有起床气,被人吵醒已经很不爽了,还是两次,他当然得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姜万城一听就明白了,指着姜珠道:“你一个女人,离了三道婚不说,还半夜把男人往屋子里带,你以后还能嫁人吗?” 姜珠心里吐槽她如今的财富地位只会高不成低不就,高的嫌弃她的外貌形象,低的她有嫌弃别人没她有钱,所以嫁人还不如包a养来的快乐。 听着涉及到了家事,吴富春还想多活一会儿,赶紧让看戏的人回了房。 柳时珍听着指责不乐意了,看着在高处的姜凌指着他道:“是我自己掉下来的吗?明明是这人推我的。” 众人得眼光一下子就从绯闻八卦变成了其他的眼神看向了姜凌,姜凌虽然生性沉闷,却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立即还嘴道:“神经病,我根本不是认识你,推你下去干什么?” 柳时珍从地上刷的站起来:“少在这抵赖,你个死变态,我看到你穿红色吊带裙了,所以你丫的才要把我推下来。” 姜凌听到柳时珍骂他变态顿时就恼了:“二刈子,你再乱说一句试试,你不就是做鸭的吗,我碰你都嫌脏我的手。” 刚刚柳时珍用“变态”戳到了姜凌的点,那姜凌这话也是捅到了柳时珍的心坎上。 他被姜珠包a养多年,外面这些得闲言碎语他也有所耳闻,可是从来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他这人平时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谁要惹了他,他更是要跳起三尺高的去咬死那人。 “你嫌我脏,你自己又干净到哪去,这么喜欢穿女人的衣服怎么不去做那个啊,多的是男人喜欢让你穿女人衣服。” 他这话让姜家一大家子人都黑了脸色,他们身处高位许久了,还真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姜珠听到就捂上他的嘴,各种威胁恐吓让他别说了,可是这几年下来她对柳时珍百般的依着,就忘了他是爆竹脾气,一点就着,更别说听了他最不喜欢的话,他推开姜珠对着姜凌道:“我现在就报警,就说有个不男不女的变态,故意杀人。” 姜凌面色一白,怕的不是杀人的罪名,而是他女装这事要是被a捅出去,他还不如勒死自己算了。可他对自己了解,他虽然偶尔会不清醒穿上女装,在宅子里面乱逛,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柳时珍说他推他,他反应这么大的缘故,因为在他看来,他就算变成女人也不会做这个事。 看着事情闹大了,姜万城开始沉着脸色威胁柳时珍,他一没证据,二是身份比较特殊,与姜珠是包a养关系,说出去也只会被认为是要敲诈勒索。 柳时珍有点驴脾气,他才不管这个,那着手机就要报警,但是恰巧有人给他发来了一段视频,他心里正疑惑着点开一看,发现视角恰好是姜凌推他。 柳时珍顿时大笑,说自己有证据了,姜凌穿着红色吊带就在楼梯那推了他,姜珠看着是脸色一变,姜万城发现这件事居然是真的,狠狠的盯了姜凌一眼。 不过这事他肯定是不允许被警a察知晓的,但他还没动作,李兮若在楼上一挥手率先抢过了柳时珍的手机,柳时珍本来还洋洋得意,可是看着手里的手机莫名消失,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李兮若打开那视频一看,就发现姜凌的穿着打扮居然和自己遇见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她转头大致形容了女人的样貌,问姜万城姜家有没有这号人物,可是姜万城却摇了摇头,这人肯定不是姜家人,但要说是佣人,以着李兮若形容的这个姿色,郑瑶是绝对不会把这样的女人招进来的。 这个女人身份成迷,姜万城却觉得恐怖异常,他们家里什么时候被人安了摄像头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而且还在暗中操纵着什么,他想着顿时冷汗一冒,连夜让人翻遍了整个屋子,都要找出隐藏的摄像头,可是却未果,而柳时珍本来想要索要回手机报警,却被姜珠扣住了人。 姜珠这次也有点没辙,柳时珍宁愿失去一切,都一定要将姜凌给送进局子里面,就因为姜凌骂了他一句鸭子,他便是不依不饶,姜珠好话歹话说尽了,威逼利诱全都上了,柳时珍却还是犟着性子,无论如何都要起诉。 姜珠只好暂时把他锁到房子里面,不让他出去,想着等他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放他出来。 毕竟这事关姜家,要是有个变态儿子被a捅了出去,她在姜万城面前可就是罪人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死了 李兮若让小五弄醒了苏名玉,小五顺便也将祝仁给拉起来了,不然就这个雷打不动的睡法,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睡死过去了。 苏名玉醒来之后还是呆呆的,只是抹了一把脸色的粉彩,有些惊讶,但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那个女人的样子了吗?她肯定是你认识的人,不然大半夜跑进你房间做什么?” 苏名玉却还是摇头,低哑着嗓音道:“我不知道,我什么斗想不起来。” 祝仁在旁边也是一脸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李兮若神情严肃,也不敢多问。 李兮若知道苏名玉肯定是有所隐瞒的,只是他不说,撬开了嘴也没用,她看着苏名玉道:“那等你想起了什么,再告诉我吧。” 苏名玉还是没应答,李兮若也没强逼,径直就走了。 只是她一时的心思就放在了那个女人上面,对着姜家的那块地倒是忽略了很多。 以她的眼力,看不出那女人是精怪,可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在姜家搞出这些名堂,只怕也不是一般人,只是她与柳时珍有什么过节,要扮成姜凌的样子推她下去,送那个瞽佛又是什么意思? 她这样一想着,一坐着,就是一整夜。她一夜未眠,精神头还好,可是姜家的人却在昨晚的闹事之后各个精神萎靡,青着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想什么。 戏班子的人除了柳时珍被留下,其他人都被赶走了,那顿说好的大宴有人给没了,不过姜万城也没亏待他们,给了吴富春一大笔钱,堵上了他们所有人的嘴,吴富春走的时候拿钱拿的乐呵,连柳时珍在哪都没问过。 姜珠端了一些饭菜上去亲自给柳时珍,可是柳时珍这下不要钱不要名成了一个自由身,顿时脾气就大了,哪里还受得了姜珠平日的德行,直接就把饭菜打翻在地。 姜万城在下面听着,沉着脸色,对着佣人吩咐道:“上去告诉姜珠,别关了,他要是存心与我们作对,那就去,搞得我们像绑架犯一样是怎么回事,还有,告诉他,要想从这里出去了,就只有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回去,这里可没车供他坐。” 佣人听了点头称是,心里却知道上面那位多半是走不成了,昨晚的手机被李兮若收了给了姜万城,他已经没有证据了,若是铁了心要去告,就只有自己走着去,这别墅又在山上,路上错综复杂,没有车走下去,只怕在山里就迷路了,他要是聪明,乖乖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佣人上去一转达,不待姜珠先明白,柳时珍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他在心里骂了姜家人几百遍,觉得他们一家子都是狼狈为奸的东西,迟早不得好死,不过他现在在别人家里,嘴上便宜都讨不了什么,只能倒在床上生闷气。 不过姜珠见着柳时珍不闹了,总算松了一口气,以往都是柳时珍对着她伏低做小,她今儿算换过来了,只要柳时珍不闹,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下去还是被姜万城一顿痛骂,对于他们这子侄辈,姜万城海真鲜少骂这么狠的。 柳时珍在床上生了半天的闷气,就坐不住了,姜万城也没限a制他的出行,他还能在宅子里面逛逛,不过他现在觉得姜家人欠他的,是哪哪儿都不爽,在姜家各种挑刺,佣人也不知道他在姜家是个什么情况,就是能忍则忍。 但是现在柳时珍最看不顺眼的就是李兮若,他想着要不是李兮若,自己早就拿着视频去报警了,怎么会被困在这个破地方。 于是他又撕了两张符咒故意去挑衅,李兮若此时还坐在桌前反复看着那个视频,企图在里面找到其他线索,不过短短的几秒,时间太短,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多,只是能肯定的是,这件事那个女人是早有谋划的。 柳时珍直接推开了李兮若的门,也不进去,也不说有事,就直接站在门口,打量着李兮若,李兮若晃了一眼是他,就没再搭理。 柳时珍本就想让李兮若先开口说话,然后自己在讥讽一番,这样才能达到他心里想要得效果,可是李兮若根本不搭理他,不问他来做什么,也不责问他为什么推门而入,就把他这么晾着。 心高气傲的柳时珍就觉得憋屈了,一脚踢了门,没掌握好力道,脚尖都疼了,李兮若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这次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 这下他按耐不住了,直接走上前去,拿出平日里练嗓的气力叫了李兮若,李兮若却站起了身,想往外面走去。 柳时珍喝住她:“你出去做什么?没看到我在这吗?” 李兮若这下转过身了对着他道:“正因为看到了,才要出去找根绳子,万一等会疯狗咬人,还有个栓的东西。” 听着李兮若骂自己狗东西,柳时珍就气不打一出来,想着明明是李兮若和他们狼狈为奸,倒反过来骂自己了。 他露出了刚刚扯下的符咒,就注意到李兮若的神情有了变化,他得意道:“怎么,扯你两张符你就害怕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哪里需要这些玩意。” 李兮若有些被气笑了,柳时珍还真是不知者无畏,一个劲的作死。 她走上前,一把捉住了柳时珍,但是柳时珍之前也学了一些花招式,反手挣脱开来,李兮若直接给他动了真格,一手将他压a在了书桌上:“什么时候把符咒扯下的?” 柳时珍根本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这符咒是用来消解煞气的,没有这些符咒对的镇压,姜家一家子都要倒霉,不过幸好他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非的拼命把这些撕完不可。 柳时珍脸压a在桌子上都变形了,可就是不说李兮若冷笑了一声,对着他的后背一拍就放开了他。 柳时珍感觉到松泛立即起了身,正疑惑的看着李兮若,就感觉到身上奇痒无比,他控住不住的用手抓挠,在乳白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划痕,他一边死命抓挠,一边看着李兮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给自己抓抓虱子而已,我再问你一遍,什么时候摘下来的?” 柳时珍这时痒的已经在地下打滚,嘴里艰难吐出道:“刚,刚才。” 他撒了谎,可是他全身颤抖趴在地上又背对着李兮若,李兮若也没有怀疑,只是将他踢了出去,又重新去布置阵法。 柳时珍自己抓自己,这一抓就是一个小时,浑身上下都被挠破了,指甲里面都是血沫,他疲惫的回到床上,心里却还在记恨李兮若。 正当他盘算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报仇之际,身a下却传来震动声,他浑身一震,急忙从床上跳起来,翻开被子,才看到下面躺着一部手机,不过是一部新的,不是他之前那部。 他正想着可是打电话报警了,却没想到手机根本没插卡,这时却进来了一条消息: “想要报复这些人吗?” 柳时珍惊疑的看着手机,没弄明白这个原理,怎么没插卡的手机也可以收到消息,而且上面什么信息都没有,就只有这一条,似乎在对他引诱着什么。 柳时珍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确定不是玩笑之后,再上面打了两个字:当然。 之后那边却没有回复了,柳时珍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消息再来,就把这个手机扔在一旁,在床上睡着大觉。 外面的坑已经人工挖了一米深,堆的土都已经成了一个小坟堆了,可是却还没有挖出什么东西来,大家就开始犹豫不定,猜测这下面是否真的有东西,如果有,都这么深了,怎么连影子都没见着。 而且李兮若并没有明确算出这东西是什么所以他们挖的是谨慎小心,生怕错过了小东西,可是都一无所获,这事告诉了李兮若,李兮若只是让他们再挖,不要想其他的东西。 没想到,姜家这次是流连不利,姜万城的嘴成了应灵的乌鸦,当初他一句玩笑,挖了还没找到东西,就把姜峰给踢下去,结果早上起来,发现姜峰居然真的在里面了。 他死了。 他是趴在一米多深的大坑里面,佣人还以为他是踩着大坑撞晕了过去,可是将他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腹部中了一刀,血已经在晚上得时候流干了,等到人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尸体僵硬,四肢就像一个乌龟一样趴在坑里。 姜万城听见消息奔过来的时候,就看着这个最不争气也是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前两天还想骗钱,现在却成了一具死尸躺在自己的面前。 而在姜峰死的这个夜晚,没有人任何人听见了动静,就连李兮若都没发现异样。 警a察来问话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柳时珍没闹着之前的事要开说,老老实实做了笔录就回房间待着了,只是几个佣人在那胡乱猜测道:“会不会就是这个坑克死了大少爷啊。” “别乱说,不是有天师在吗?她做了阵法,估计应该不是那个人什么白虎煞吧。” 李兮若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可是她感觉到姜万城看她的眼神却已经变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冥器 姜万城疲累不堪的走在前头,郑瑶尽心尽力的扶着他,抚慰道:“别太伤心了,你这样,要我和姜凌怎么办?” 姜万城闭了闭眼没有说话,姜峰死了,剩下的一个儿子又是时男时女的怪物,他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不过郑瑶眉梢里面却没暗藏多少伤心,从上次姜峰找人骗她来看,就知道她和姜峰的关系并不好,她还年轻,才三十多岁,还有生育的本事,现在只留了一个不中用的姜凌,只要姜万城有心,她完全可以再培养一个子嗣。 姜万城现在已经无心想这些弯弯绕绕,他走到书房,回头就看到了李兮若欲言又止的站在门口处,让他想起了刚刚佣人说的话。 他疾步走到李兮若的面前道:“你跟我说句实话,姜峰的死,跟挖坑有没有关系。” 李兮若犹豫了一会儿,却很肯定的道:“没有,我说过,就算五行八卦符抵挡不住白虎煞,出事的也应该是西北方向,就是挨近姜凌的屋子,但就是出事,也不应该闹出人命。” 李兮若解释了一大堆,可姜万城就只看见了她最初的犹豫,断定她对自己有所隐瞒。 “那姜峰是怎么死的,你告诉我,你没来之前姜峰就是好好的,你挖了一个坑,他就死在了坑里,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小五在后面跟着听见了,愤愤的凑上来道:“姜大爷,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挖坑也是问过你意见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活该,是我害死了我儿子?” 看着姜万城吹胡子瞪眼的,小五心里暗想这老货可真是翻脸不认人,请李兮若来作法的时候,是三顾茅庐,现在一出事,居然就把所有的东西往李兮若身上推。 李兮若倒是不生气这个,她知道丧子之痛难免会影响人的判断力,她认真的看着姜万城道:“在这些事情上,我从不撒谎,当初的利害关系我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的,如果实因为冲了白虎煞,就算真的要死人,死的也只会是姜凌。” “行了,我求求你,你可别咒我另一个儿子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就听的姜万城道:“李天师,李大天师,我们这座庙是留不下你这尊佛了,您还是请回吧。” 小五不岔,刚要说气话,李兮若就看着姜万城:“我会找到凶手是谁的。” 姜万城现在却完全不想承这情了:“找凶手自然有警a察,你一个风水师,做好本职就行了吧。” 这话就是质疑李兮若的能力了,但是李兮若倒没有多少恼怒,只是转过身就出去了,郑瑶为避免姜万城心烦,还没等他们踏出几步,就关上房门,“砰”的一声巨响就砸在李兮若和小五的身后。 小五回头呸了一口,想着有钱人就是一个德行,之前尊着李兮若也不过是想谋大利,这会儿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开始甩脸子了。 李兮若面无神色的像左转,就看见姜凌靠在墙上,双目无神。 他望着远处,呆呆道:“我就是可以被牺牲的吗?你们就可以用我的运势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说着就看向了李兮若,眼睛里面射出冷意。 李兮若只是道:“我只负责给你父亲提供意见,决策权在他的手上,你不应该对着我大呼小叫,而是应该冲进去直接对他质问。” 姜凌没想到李兮若理直气壮的还击,心上一哽:“你,牺牲我难道我还没有知情权吗,你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人来告知我。” “你已经二十几岁了,但是吃穿用度全是你父亲给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要如何安排你的人生,你都不能做出反抗,因为你一直在接受安排。” 姜凌听着这话,觉得李兮若在质疑他啃老,顿时心里不快了起来,狠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反驳她的话,直接跑开了。 小五看着既觉得好笑又觉得莫名:“这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吧,好赖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却都怪在你的头上。” 李兮若淡淡道:“因为有些人即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承认,这时候指责其他人,会让他变得好受一点。” 说着二人就走出了姜宅。 小五下午还觉得姜家人神经病,到了晚上他就觉得李兮若不正常了,他看着李兮若坐在离姜家不远处的石头上,盘腿打坐,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却把他急得抓耳挠腮:“天师,我们到底等在这干嘛?” 等了良久,李兮若才缓缓吐出俩字:“挖坑。” 小五想了一会儿,想到姜家那坑,那真的是个坑,谁碰谁不吉利,他咽了一口唾沫道:“那事情不是有警察在管了吗,姜家人现在根本不信任你了,你替他们找凶手,他们也不会领你的情。” 李兮若只是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小五见着闲不下来,跳上跳下的,终于等到李兮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起身道:“时候到了。” 他们二人走到姜家院子的旁边,此时姜家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全部灯都熄了,四周全是黑的。 小五左瞧瞧,右晃晃,就顺手接过了一个铁锹,听着李兮若道:“接着他们的继续挖。” 这里警察已经取过样了,撤掉了封锁,小五认命的闷声挖着,等着大汗淋漓了,感觉整个人都想着在坑里躺尸算了,他扬头道:“天师,你真的确定这下面有东西吗,都挖了半宿了,是一无所获啊。” 李兮若开了手电筒照着小五往他下身划去至地上,这坑确实已经很深了,不管没什么东西,都不会挖这么深的坑,现在还找不到,只怕真是没有。 李兮若沉思,再次拿出了罗盘,可是罗盘上面指着的方位,明显就这里,不应该会错。 小五累了,直接躺向了左边的泥坑里,想着李兮若要再让他挖,他就学姜峰,把自己一土地埋了算了。 他正想着,一把铁锹插在身旁的泥土上,没想到身后的泥还真的倒了下来,给他埋了一脸的灰,他吃了一嘴的泥,不停的“呸呸呸”,李兮若一把将他推开,用那铁楸捣鼓了几下,就碰到了一个硬东西。 李兮若用手电筒一照,就看见了一个圆形的铁盖,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李兮若试着用铁锹挖了几下,但是声音太大,再这样下去,里面的人就该听见了。 她开始回忆之前看过的姜家的地图,似乎这下面是一个地下室。 她让小五把土堆埋好,不要让人发现,然后就翻到了阳台上,小五再次展现了自己的开锁绝学,一番捣弄就走了进去。 李兮若找到那地下室,沿着石阶走下去,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地下室里面都是放着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是纸箱和废旧的电器,和一些不要的衣服和床单什么的,估计是佣人捡来藏在这,准备什么时候放月假再偷偷带回去。 毕竟对于姜家这些人视作废物的东西,佣人肯定觉得是宝贝,势家咳唾成珠,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个理。 李兮若打着手电筒,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反手拿出了罗盘,却见着上面有了动静。 她凝神环视,将目光移到了天花板上,那是一层铝合金板,她估摸了上面的位置,就停在一处抬头往上看。 小五绕过脚下的障碍物,循着她的眼神向上面望去:“有啥发现吗?” 李兮若的目光一直在两块板顶上面来回瞧着,对着小五道:“找个梯子过来。” 小五撇了撇嘴:“一个地下室哪里来的梯子?” 但是李兮若用眼神告诉她,她说有肯定有,小五只好四处寻摸,没想到还真发现了一架,就给李兮若搬到了面前。 李兮若先用手电筒照了梯子的缝隙处,然后才爬了上去,她让小五举着手电筒,搬开了那块天花板,看着房顶空了一块她探头进去,看着眼前的东西,抿了抿嘴。 小五见着她在上面发愣,在下面急切道:“怎么了,上面有什么东西啊?” 李兮若直接跳了下来:“你自己看吧。” 小五好奇心心切,猴一样的爬了上去,却睁大了眼珠子,乖乖,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金的银的玉的都散乱成麻的铺在天花板上,手电筒的光一打上去,上面的东西就闪闪发亮,让人瞠目结舌。 只是这些东西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形状小巧,大多都是一些穿戴的物品,没有那种玉雕金刻这些,所以这片天花板勉强承受住了这些重量,而一直往尽头望去,就能看见他们在地面上看到的那块圆形的铁皮,它死死地堵住了这个洞口。 李兮若让小五将天花板盖上,收了梯子在一旁,小五赶紧蹿下来道:“姜家这么多宝贝?不过宝贝不都是应该好好藏着吗,怎么放在这里?” 李兮若望了上面一眼:“这些东西肯定来路不明,我当时看的时候,见着上面黑气萦绕,久久不散,应该是墓里面刚挖出来的。” 这应该也是姜家土地寸草不生的原因,冥器的阴气重,影响了风水。 第四百二十七章 哑药 要是来路不明,指不定就是倒斗来的,可是姜家有钱有势,没必要还干这个,还跌份的藏在地下室的天花板上。 而且李兮若刚刚看了那个梯子,上面没有长久堆积在这的那种尘灰,反倒是鞋印子不少,证明有人经常来这。 小五对着李兮若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去告诉姜老头,让他知道这事,这么多宝贝,我们怎么也算将功补过了吧。” 李兮若摇摇头,觉得小五眼皮子太浅,姜家在a市的财富可不是这么点东西能够衡量的,这些东西虽然值钱,可是姜万城未必会放在眼里,他们要是拿着这个去邀功,姜万城只会告他们一个擅闯私宅罪,心里也会对她越发愤恨。 “先回去再说吧,至少现在已经查出了姜家土地一事,至于姜峰怎么死的,还要再好好想想。” 小五偷瞄了一眼上面的宝贝,心里还有些舍不得,想着这么多的东西,又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这要是随便拿上这么一两件,就可以够他逍遥好一阵了,正这么想着,他转头看向李兮若,却发现她已经走上石阶了,小五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也索性他们走的早,他们走后,柳时珍就鬼鬼祟祟的下来了,这次手机又给了提示,说上次的事做的好,可以给他些甜头,让他去地下室看看。 柳时珍又兴奋又害怕,本以为什么大惊喜就在地下室等着自己,可是进去一看,就一堆废铜烂铁,让他差点忍不住骂娘。 不过他这人心思比较细腻,而小五性子粗糙,刚刚没合拢的铝合金板,顿时就被柳时珍瞧见了,刚巧他又看到了梯子,急忙登上去。 他刚一探头,就被琳琅满目的金银给怔住了,他在戏园子里面工作,平日里好的头面也看的不少,但是这些宝贝还是惊了他,这一看手工和材质都不是现在的东西。 他连忙伸手一抓,就抓了一大把往衣服裤子里面塞,不过塞着塞着他就想到,这些东西哪来的,怎么会有人把这些宝贝放在这,这家里就他一个外人,他这会儿把东西拿走了,大家肯定第一个怀疑他。 柳时珍顿时又胆小了,赶忙把东西又规规矩矩的放了回去,不过他哪能放过这些便宜,他想着与其这时候拿走一小笔惹人怀疑,还不如先从姜家出去,然后这偷偷回来,这样岂不是就神不知鬼不觉。 第二天一早,柳时珍就主动端了早餐给姜珠送去,恢复了之前对姜珠的柔情蜜意,说自己之前只是脑子发热,现在绝对不会去报案了,让姜珠放他走。 姜珠起先不信,柳时珍是软磨硬泡了好一阵才说动她,姜珠叹了一口气道:“哎,你现在回去也好,姜峰死了,这宅子就是凶宅,我听郑姨说叔伯想卖掉这个房子,重新找一处地。” 姜万城自然不是害怕这宅子成了凶宅才要匆匆离去,而是这里发生的一切让他伤心欲绝,整个人老了将近十岁,郑瑶也提议,换一个地方,指不定心情就好起来了。 听着姜家人要搬出去,柳时珍心下一喜,搬出去再要溜回来岂不是更容易了。 于是他开始旁敲侧击的问关于那些宝贝的事,姜珠一头雾水的听着他的打探,柳时珍看着她迷糊的样子,就知道姜珠不知道实情。 此时他也聪明了过来,开始和李兮若想到了一处,这些东西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姜万城的,他的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犯不着把这些东西东躲西藏的。如果一家之主现在都不知道,证明就是其他人的,藏着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所以到时候丢失了,肯定也不敢报警。 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计划,就回到了泰安剧院。 这几天来泰安剧院来的最勤的,就数孟月,她一听祝仁说起在姜家的事,就假借安慰苏名玉之由,三天两头的来,不过苏名玉不吃她这一套,对她避而不见。 所以孟月就想了一个新招,说自己要拍一部关于戏曲的戏,弘扬传统文化,可是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就想找苏名玉来教教她。 苏名玉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吗,他是唱生的,孟月演旦,他和孟月只匆匆见过几次面,而祝仁早就认识她了,要说交情,专业,都应该是祝仁教她,可孟月偏偏往自己这里凑,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可孟月就是喜欢听他的戏,觉得他这人无论台上台下都有一股君子作风,气质如兰,她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苏名玉有些疲于应付,他这人心肠软,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委婉的拒绝了孟月,可她根本每当一回事还是在身边晃悠,一来二去的苏名玉索性就不管她了。 苏名玉刚刚唱完戏来后头歇息,还没喘上一口气,孟月就递来了一杯茶,乖巧的道:“苏老板,喝茶,你刚刚那段真好,不过听着很时费嗓子,快润润。” 苏名玉拿眼瞟了她一眼,难得玩笑道:“那孟小姐说说哪好?” 然后孟月就沉默了,她根本不懂戏,她来听的也不是戏,她看的就是人,让她夸人她能夸一天一夜,让她夸戏,她就只有支支吾吾。 苏名玉只觉得她是小姑娘,玩性大,也不计较,自顾自的卸了妆,没想到孟月又倒了一杯热茶:“我说苏老板,您就赏我一个面,快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孟月是挺见刚刚苏名玉说话都带着哑声,有些心焦,而苏名玉却不想承她的情,他又不是没有长手,不需要一个小姑娘在这鞍前马后的。 不过孟月性子倔,脾气也上来了,苏名玉推脱不过,只好接下,待要喝,就听到一阵清冷的声音道:“把它放下。” 孟月想着谁这么霸道,转头却看着是李兮若,立马有些怂了,以为李兮若是在怒她来这给别人当使唤了,立即走到李兮若身边喏喏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李兮若盯着那茶杯,看向苏名玉道:“这茶你喝了吗?” 苏名玉不知道她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面色却有些不好,他和孟月想到一处了,以为李兮若是来拿人的。 但李兮若哪里有这么无聊,她刚出店门,就看到了当时在姜家遇见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换了装扮,还是穿的艳丽,脸上素雅,不过李兮若一眼就瞧出了她,跟着上去,没想到那女人在人群中躲躲藏藏,引着她来了泰安剧院这。 她刚才还看到女人进来了,见着女人盯着那茶杯,又很快消失了。 所以她只能猜测是这茶水有问题。 她夺过茶杯,一把泼在了地下,惊了众人,孟月低头急道:“嫂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兮若拿过戏班子里拔眉毛的镊子在地上捡起来了从茶杯里面掉出来的东西,白色圆片,混合在掺了各种东西的养生茶中根本看不出来异样。 苏名玉也发现了不对,站起身来问着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麻芋儿,民间的哑狗药,不过对人,似乎也有作用。” 因为地上还有几片同样的麻芋儿躺着,这样大的计量,毒哑一个人似乎不是难事。 孟月见着里面有哑药,当然知道嗓子对唱戏的来说多么重要,她立即解释道:“这药不是我下的。” 苏名玉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宽慰道:“我知道不是你。” 要是孟月想害他怎么会选这么蠢的法子,不过另外的人就说了:“这不是孟月做的吧,怎么这位小姐又知道。” 他们知道李兮若和孟月的关系非同一般,这李兮若一进来似乎就瞅准了这里面有药,不得不让人怀疑。 孟月看着众人对的矛头指向李兮若,立即替她辩护:“我嫂子可是会算命看相,她提前算到有什么奇怪的。” 李兮若听着在一旁拆了台,望着苏名玉道:“我没有算到,是有人告诉我的。” 好事者就起哄,让她说出是谁,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兮若拿了他们勾脸的东西,顺手沾了一点墨,就着一旁刚刚从旦手上扔下的一条锦帕,勾了一个眉眼和脸型,扔在了苏名玉的身上。 “你现在,还是不认识她吗?” 苏名玉拾起了那张帕子,看着上面熟悉的容颜,整个身体都在打颤,面上却是泪眼,孟月不懂他为何露出这种惊恐又伤心的神情,往上面一瞅,才发现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顿时心里涌出复杂的情绪问着李兮若道:“跟这女人有关系吗?” 李兮若看着苏名玉道:“就是这女人告诉我,你这茶里被人下了药。” 苏名玉顿时低吼:“不可能,你在撒谎,你怎么可能撞见她。” 李兮若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苏名玉捧着帕子,却是低头道:“她早就死了,两年前就死了,你怎么可能遇到她。” 听到死了人,吴富春不太自在的把围观得人给赶开,让他们有了说话的地。 李兮若这时才道:“那你和她什么关系?” 苏名玉紧紧攥着帕子,捧在了心口处:“她是我的妻子。” 第四百二十八章 撞南墙 听着苏名玉的话,孟月咬着唇往李兮若身后退了一步,她就说苏名玉为什么迟迟不肯接受她的好,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了其他人。 不过这样一想,她反倒又觉得苏名玉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好男人,一直思念妻子,不接受他人对他的示好。 她又上前安慰道:“是我们不好,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苏名玉摇了摇头:“其实那晚在姜家,我也以为自己看见她了,可是仔细一想,应该是幻觉,她都死了两年了,怎么可能再次出现。” 李兮若对着他的情事不感兴趣,只是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苏名玉看着手帕上的妻子道:“两年前,我们自己驾车出门旅行,发生了意外,她护着我,让我活了下来。” 想起之前桑简的事件,李兮若确认道:“确定是死了吗,中间没有变故?” 苏名玉听了这话却觉得受到了侮辱:“你什么意思,我的妻子发生了什么,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我亲眼看着她火化下葬。” 他这样说着,用双手捂住了脸,似是在悲痛,李兮若看着他垂着头,脖颈之上露出一道蜿蜒的长线,那是一条凌厉的伤疤,从衣服的领口往下探去,可以看到绵延很深。 李兮若问着他道:“你这伤也是因为那场车祸?” 苏名玉浑身一僵,放下了手脸上闪过了慌乱,立即坐直了身体,轻微的点了头:“是,这是当时留下的伤疤。” 李兮若没有说话,苏名玉却开始追问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凝白长什么模样的,我来这里两年,从来没向任何人提起她,也没有给他们看过照片。” 李兮若还是那句话:“我说过,我看到了,她引着我来这,就是为了救你的嗓子。” 说起这个,李兮若也觉得好笑,她不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她,更奇怪的是李兮若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妖气所在,也没有死人的气息。 苏名玉听着李兮若的话就是面色一白,心里开始想着,难道那人真回来了? 孟月不忍苏名玉的脸色,打着圆场道:“我嫂子跟你开玩笑呢,你忘了,她是天师,卜算画像,没什么难的。” 苏名玉皱着眉望向他们二人,那这样说来,李兮若为什么又要占卜他妻子的画像? 李兮若没有作声,只是对着孟月难得严肃道:“你一天天不去工作,泡在这里做什么?” 孟月不敢拿备戏的幌子在这里骗她,只能低下头默不作声,对着苏名玉说了一句很快回来就跟着李兮若一起出去。 李兮若在出戏园子的时候,就发现柳时珍在一旁打量她,等她看过眼去时,他又立马转过了身,假装再做其他事,全然没了往日那种故作清高之感。 走到车水马龙之地,李兮若看着汹涌的人流问她:“你之前说过我说过的话不会有错,现在这话放在你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是吗?” 孟月不懂,她知道李兮若警告过她苏名玉不是她能沾染的人,可是这么久下来,她没觉得苏名玉有什么异常,反倒是他对有意者的疏离,保持自己唱戏的本心让她觉得尤为难得。 “祸转阴阳,替谁生死。” 孟月这样一听就更懵了,不解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看着人群中那个艳丽的女人出现又消失,转向了孟月道:“苏名玉这条命,是被替来的。” “什么意思?” 孟月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却不敢说出来,李兮若帮她捅破了心里的线,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他用了别人的命,来换了自己的生。”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他口中的凝白,但是李兮若知道,苏名玉,是早该轮回的人,可他却偷了两年的性命。 但是孟月不相信,这还是孟月第一次在李兮若面前闹了不和,她相信自己眼里看到的,所以还是回了泰安剧院,李兮若见着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回到了顾家去。 顾铭涵见她一进门脸上有点恹恹,问着道:“怎么了?” 李兮若摇头,径直走到了桌子前,就看到了一份报告。 顾铭涵道:“姜峰的尸体已经检测完了,除了法医和那些警察,你是第一个得到尸检报告的。” 李兮若顿时拿起来一看,上面是姜峰各个身体部位的照片,他的死亡时间出来,是在当晚的两点左右,致命伤是在肝脏部分,被一个利器捅破了体内器官,失血过多而死。 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这个利器是什么,只知道它的平面凹凸不平,不是平常打磨过的刀具一类,而且在现场和姜家,都没有找到相匹配的利器。 李兮若因为一心想要找到凶手,倒是多方听到了一些消息。 姜峰当晚应该是从室内走出去,来到那个坑位前,然后被人谋害的,他死的时候穿着拖鞋,拖鞋上沾了坑位的泥土,旁边也有他的脚印,基本可以判定姜家院子的侧边,挖的那个大坑,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顾铭涵也和她一起琢磨,李兮若将尸检报告摆在中间道:“我觉得是姜家内部人下的手,而且肯定是熟人,不然大半夜的姜峰也不会自己主动走出去。不过警察没有在姜峰的手机上找到任何线索,他肯定是事先跟人约定好去那的,只是为何而去,倒是成了一个迷。” 顾铭涵看着姜峰的致命伤,对着李兮若道:“不如先从凶器下手,这凶器古怪不好找,其实倒成了一个线索,因为一旦确定了一丝蛛丝马迹,就可以确定大致的方向。” 李兮若点了点头,研究凶器她不在行,可是她可以卜算大致的范围是什么。 李兮若将铜钱一扔,发现是泽水困卦,是卦象的四大凶之一,水有淹没,沉溺的意思,凡事算出这卦的人,凶多吉少自是不必说的。 “泽上无水,受困穷之,万物不生。” 顾铭涵偏头看向她:“凶器与水有关系?” 李兮若看着这个卦象沉思,水是至柔,几滴不足畏惧,只有汇成江海,方能让人察觉到惧意,但是姜峰又不是淹死,怎么会与水有关。 若是说有人在水里下药,然后暗中捅了姜峰,可是尸检报告里面并没有说他的胃里含有其他的成分,这个猜测也不符合。 李兮若没想到这么一算,倒是把自己绕了进去,半天也没想明白,什么水能够无形杀人还不能被现在的手段检测出来。 顾铭涵看着她一笑:“至柔的东西想要杀人并不容易,可是若是由柔变刚,如水滴石穿,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住其锋利。” 李兮若听着只是听着,拿起了那份尸检报告又从头看去,过了许久,都没听见顾铭涵的声响,转头却见着他手里拿着之前凝白送来的那尊瞽佛,听这名字就知道是她随随便便取的,只是这瞽佛除了无眼,什么问题都没有,李兮若至今都不知道她送来的意义何在。 顾铭涵拿出了一个小刀,就开始在瞽佛的面上雕刻,李兮若坐了过去道:“你想给他刻上眼睛?” “佛眼是神像的灵,有目才能看清世间的苦难,若是无眼,神像怎么能算神,不过就是一个瞎子罢了。” 李兮若顿时就想起了孟月,顾铭涵虽然和孟月是远方表亲,但现在关系亲厚,这样的事,他这个当表兄的也理应知道。 顾铭涵一边给佛像勾勒了眼眶,一边道:“这也不奇怪,她年纪小,偶尔思慕就付出全盘信任太正常不过。” 李兮若微微变了变脸色,当年辰生也是骗取了她的信任,让她为阵法献祭,这或许也是她三番两次提醒孟月的原因。 她怕的不是苏名玉会怎么样,而是怕孟月付出全部,却受到伤害,步了她当年的后尘。所以当孟月铁了心要去撞南墙,她心里就感觉到一片的烦躁,她不是那种会左右别人决定的人,可是看着自己的前车之鉴,她无法让自己忍住不去阻止孟月。 顾铭涵抹了抹佛像上面的碎屑,才发现李兮若在旁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在想姜峰的事情,以为她在担忧孟月,随手撩了她的耳发在背后道:“孟月那小丫头很机警,一看到苗头不对她自己就会撤,你不必为她担心。” 李兮若抬起了头,正要启唇说什么,就看到顾铭涵雕刻的那只眼睛,还是半成品,只有一个大致的眼眶,可是李兮若看到之后却浑身发凉的僵愣在那。 顾铭涵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皱着眉询问,李兮若却没有说话。 之前在幻境之中,她每日陪着林南坐在那空旷之地上,林南雕着木像,他雕刻的那双眼睛,那种流畅的弧线,与顾铭涵手上的雕刻一般无二。 在林南送了那雕像之后,李兮若无数次都会拿起来凝视,对上面的一些细节早已烂熟于心,而这样的手艺又出现在了顾铭涵的身上,她一时居然就愣住了,想不清楚之间的关系,但也有可能,是她不愿意承认林南和顾铭涵某种特殊的联系。 意识到这种想法,李兮若很快就回了房间。 第四百二十九章 贼 顾铭涵拿着那雕像沉思了许久,才想通关键所在,或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他都忘记他和他的小徒弟之间还横亘了不少鸿沟。 顾铭涵将雕像放在一边,没再雕刻,只想着如何和李兮若解释,可是没想到李兮若再也没有提及此事,算是草草揭过。 过了几天,姜家准备丧事,于情于理顾家的人都应该去吊唁,李兮若正好也要去姜家找其他线索,就和顾铭涵一块儿去了。 姜家这次把灵堂设在了大厅的中央里,因为姜峰死在这,他的灵魂也只能在这里超度。 周围摆了花圈,白幡挂在门外,平日里带着凌人之气的姜家,现在全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李兮若挽着顾铭涵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姜万城面色疲惫的和郑瑶站在一起,姜珠也在身边帮衬,姜峰的灵像挂在一旁,下面全是白菊。 而这样的场合,身为姜家的二子,姜峰的弟弟,姜凌还是没有出现,就任着姜万城悲痛的应付来往吊唁的人。 姜万城一抬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正装的李兮若和顾铭涵,脸上的表情比面对其他人时还要带冷。 姜万城对这件事还是耿耿于怀,看着二人前来吊唁,竟然一句话都未曾开口,只是郑瑶在旁边打了圆场,但是言下之意,还是让他们吊唁了完了就快走,别气着了姜万城。 李兮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去吊唁,姜万城的白头猛然生出不少,身体很快就吃不消了,郑瑶将他扶上楼去休息,李兮若对着顾铭涵道:“你先在这看着,我去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顾铭涵微微颔首,不待他嘱咐几句,就有人攀谈上来,让他脱不开身,李兮若就顺势走了。 李兮若在姜家住了几天,又看了地图,姜家有几口人,什么人住在哪里,她都摸得一清二楚,她转身走到几个佣人挤着的房间,就看到她们在那里插科打诨,前面悲伤的氛围,对她们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其实想想也是,她们不过就是这里的帮佣,拿钱办事,也犯不着为这里的人付出什么感情,更何况大富大贵之家,连彼此之间的亲情都难以维系,更何况对佣人,平时指定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如今死了一个,佣人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把她们辞退。 不过这几个,看起来并不担心这样的事,一人拿着手里的翡翠玉串道:“我可找人鉴定过了,我这翡翠,少说也值这个数。” 见着她比了一个“八”的手势,其他两个也不甘示弱的掏出身上的宝贝,一个戴着的是玉佛,一个戴着金锁,看起来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李兮若远远瞧着,这些佣人身上的这批货,和之前在天花板上面发现的东西都很类似,都是一些金银玉器,可以戴在手上脖子上的玩意,只是若说是她们藏在那的,李兮若不相信她们有这个本事,也想不出她们做这事的动机意义何在。 只是有谁会这么大方,把这些东西全部送给佣人。 几人攀比了一番,其实货色都相差不多,不过就是想争个谁最值钱。但是看着大家都差不多,就没了这心思,只是偷偷窃窃道:“诶,你们说,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人找我们要回去。” 一人紧攥了自己的金锁:“凭什么,这东西本就是姜大少给我们的,虽说是借我们暂戴,可是说好了是要给报酬的,如今他都已经归土了,这报酬谁结?这金玉就是我们的报酬。” 其余两人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也困惑,当初姜峰找上她们之时,她们就觉得怪怪的,将她们叫到一处,分了无数的金银的让她们戴上,但是时日到了就要归还,还得把这些东西给藏着掖着,不准别人发现,她们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是做什么。 只是她们看着姜凌就是个疯的,穿了女装就变了一个人,想着根据遗传,姜峰肯定也是傻的,所以就抱着坑傻子的心态接过了,虽然平时在姜家不能露出来,可是等到放假的时候,总能戴着这些去外面显摆一番。 她们心里想着姜峰死了,自己的便宜就赚大了,却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她们三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眉目之间已经黑气纵生,双眼颓靡,眼窝下面已经泛了淤青,可怜这些人本以为自己发了大财,却不知道都快没命花了。 李兮若本想上去一探究竟,就看着一人抱着两个坛子从门房里面出来,看着三人手里攥着的东西,脸色就是一变,急忙放下手中的坛子,冲上去就抓住那金锁,硬生生扯断了绳子,发疯一般的砸在地上,全然不顾旁边人被伤了脖颈的叫唤。 李兮若看着觉得熟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上次端茶送水的就是这人,她的手上也有一只金钏子,看着就不是什么便宜货,只是这人脸上没有那么多的煞气,而其他几人,已经快要被这些冥器反噬的灰沉,只是她们自己不自知而已。 陈真使劲踩着那金锁,可那金玉哪有这么容易被毁坏,反倒被其他几人拉开,捡起来金锁心疼道:“陈真,你有病吧,有什么事情你有本事就冲我来,这金锁要是真的坏了,我要你倾家荡产的赔。” 陈真竖了眉目:“这是你的东西吗,一口一个赔。” “你……” 那人望向其他几人,想让她们帮着自己说话。 那两人早就看不惯陈真的做派,推了陈真一把道:“别在这里得了便宜又卖乖,姜峰给的东西你不是也是好好戴着的吗?” 陈真从包里掏出断裂的金钏子扔在了几人的身上:“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吗?” 其他人看着毁掉的金钏子,想着陈真真是疯了,这么好的东西就拿给疯婆子折腾了。 陈真却是一脸严肃道:“快把你们的东西摘下来吧,这玩意儿戴在身上,真的会死人的。” 李兮若眯了眯眼,眼神锐利的看向了陈真。 那几人听着当然不信,她们可是第一次听见穿金戴银还要死人的。 几人嗤笑:“陈真,你别不是毁了自己的宝贝,就来肖想我们的,我们可不吃你这套。” “就是,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看着我们有,主动上来攀谈问话的,要不是我们,你能得到这些东西?” “陈真,你这样可不行,该是你的,才是你的。” 一人指着陈真的肩膀,逼得她节节后退,她低着头,索性也不管了,回身抱过坛子,往地下室走去。 那人在背后不屑道:“也不知道买两个坛子做什么,前些日子我还想着她是不是要腌一些咸菜来着,结果就知道往里面灌水,简直是有病。” 李兮若皱了皱眉,看着陈真下去了,上去拦住了三人:“把东西交出来。” 那三人一愣,不知道李兮若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她面色清冷,不怒自威,让她们心里发怵,可还是装着听不懂:“什,什么东西。” 李兮若敛目:“姜老爷子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让我暗中查查还有谁拿了东西,本来以为没有证据又不好搜你们房间,可谁想到青天白日的做贼都能见光了。” “什么贼,这些都是姜少爷送我们的。” 李兮若冷笑:“好,既然这样,你们就随我去灵堂上面对峙,看看姜老爷子信不信你们。” 这下几人慌了,这事无论怎么办,都不能捅到姜万城那去,他要是知道她们私吞了这些东西,非得活剥了她们不可。 姜万城最讨厌的就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一人本就心虚,如今又听到李兮若的威胁,颤颤巍巍的交上了自己的玉佛,她做了出头鸟,其他两人不交上去,就显得自己罪加一等,不可饶恕了,李兮若拿走了她们身上的东西,就让她们出去了。 她看着这些东西摇了摇头,这些玩意儿都是墓里面带出来的,积累了几百几千年的阴气,成了冥器,这些小姑娘不懂事,以为就是那些富太太身上戴的名贵珠宝,却不知道墓里面拿出的东西不能随便带,需要经过生人来除煞,才能戴上,只怕她们是不知不觉间就做了别人的清道夫,李兮若要是不给她们收回来,这三个人迟早得玩完。 李兮若见过东西放进随身的布袋,站在一旁看着陈真两手空空的从地下室里面出来了,才赶着下去。 李兮若一进去,就看着坛子里面已经被塞了不少东西,成了一个储存的破坛,这样看着似乎没什么稀奇之处,可是李兮若知道往往最不起眼的东西,才会在某一刻苏醒过来,变成凶猛的野兽,扑向别人。 李兮若围绕着坛沿仔细观看,果不其然,就算陈真对上面做了刷洗,还是留下了一点白色的晶体,而这个晶体李兮若见过,是硝石。 她要是没记错,当年她还在宫中的时候,工匠有了一个大发现,这种硝石可以用来制作火药,成为新型的武器,只是那时还算国泰民安之际,暂且用不上这些。 第四百三十章 抓犯人 可是硝石还有一个作用,在火药之前,除了作为颜料的混合物,硝石还是民间用来制冰的工具。 就是一大一小的坛子,将小坛子放入大坛子中,两个坛子都灌上水,然后就硝石放入其中,就能使得水结成冰。 冰,超越了水的柔,至刚的东西,李兮若想,她知道凶器是什么了。 李兮若走出了地下室,一抬眼就看到了姜凌,但她也不知道此时在她面前站着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所谓的姜凌。他又穿上了女装,一条黑色的裙子,面上带着一层薄薄的黑纱,一直笑望着她。 李兮若没有言语,也只是把他盯着,姜凌对她神秘一笑,牵了牵裙子,将脸上的黑纱一摘,抛向了一边:“真没意思,这么快又发现了。” 他说着又走进了屋子,将门锁上,李兮若本想上前问话,可是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姜凌崩溃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衣帛的撕裂声,李兮若知道,姜凌又恢复了。 姜凌,是继凝白后,她第二个看不清身份的人,要说他是双重人格,心理医生又做了鉴定,要说他是被附了身,她这个风水师却没看出什么异常,当真怪异的很。 不过眼下重要的事,还是姜峰,李兮若没再多想,走向了灵堂。 她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顾铭涵,却半天不见他的踪影,她只好四处寻了起来。 今日不止这一出热闹,除了李兮若要来找线索,柳时珍和吴富春来了。 当日柳时珍看到那些宝贝之后,就想着要一次性带走,可是仅凭一己之力,想要安稳的进来又出去,不被任何人怀疑,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所以他就找了一个帮手,吴富春。 他跟着吴富春唱戏多年,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每天都恨不得一头扎进钱堆里,再也不出来的为好,什么梨园精神,什么为艺术献身,对于吴富春来说通通都是放屁,这些又没有钱重要,他拿着这些好品性可当不了饭吃。 柳时珍抓住了这个点,就要引诱他上钩,将姜家的情况告诉了他。 起先吴富春还在怀疑,正常人怎么可能把那些珠宝放在天花板上,可是柳时珍给他看了那些琳琅满目的照片,他就心里痒痒了,得到了这些,他还开什么戏园子,转手一卖他这辈子都是吃喝不愁。 不过他担心这里面有诈,也找人打听了一番姜家里面的情况,知道姜家人没人听过有什么宝贝,精致的宝贝都在姜万城的书房里,下面安装了感应器,只要刚刚一碰上,整个宅子就会自动锁上,谁也出不去,然后就是瓮中捉鳖。 所以天花板上的宝贝真成了好事,他就和柳时珍谋划了起来,戏园子的生意也不管了,那些人爱唱不唱,客人爱听不听,他整天就和柳时珍想着怎么把那些东西运出来。 也是老天爷都在帮衬他们,姜家的灵堂就设在本家,亲戚朋友都可以来吊唁,柳时珍从姜珠那里骗来了帖子,就和吴富春混了进来。 大家的精力都在前面,根本没有谁会关注地下室的事,他们拿了两个背包,准备将东西放在里面,等着出去的时候在上面盖一层土特产,就说是姜珠送的,这里的人也知道柳时珍和姜珠的关系,不会多言。 两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地下室,将门给关上了,柳时珍熟练的搬来了梯子,让吴富春先上去看看,让他饱一饱眼福,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事实上照片的冲击力远远小于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吴富春看的第一眼,就被怔住了,这些金玉出土之后都被人清理了一番,如今在上面闪闪发光,夺人心神。 吴富春从来没感觉自己这么富有过,拿过袋子就将周边的东西往着包里装,包填满了,他的贪欲都填不满,扔给了柳时珍一个,柳时珍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包裹,差点没被砸死。 他咳了一声道:“吴老板,我这差点可背过气去了。” 吴富春白了他一眼:“只有傻子才会嫌钱多。” 说着就让柳时珍将另一个包裹拿上来。 不过剩下的需要他爬上去才能拿到,吴富春顶着圆润的肚子,缓慢的爬了上去,柳时珍站在下面,都觉得天花板在颤动,他心里一抖:“吴老板,你行不行啊,你别把这顶给压垮了。” 吴富春探出一个头,对着柳时珍笑骂:“你小子,嫌弃我胖?” 柳时珍也笑:“哪里,我这不是想着这里年久失修,怕您出了什么事吗?” 吴富春不理他,赶紧把东西往自己口袋里装,心里想的就是,就是东西变现之后,他要如何花天酒地。 不过这时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惊异道:“这地下室的门怎么关上了?” 另一人漫不经心的道:“风吹的吧。” “地下室哪来的风?” 柳时珍面色一变,哪里想到会有人来,立即低声道:“吴老板,快把天花板搬过来,你好好藏着。” 吴富春心里也是一慌,看着柳时珍将架子放到一旁,拿着那个大包躲进了破布围着的纸盒里,他赶紧安好天花板将这条财路遮住。 那两人从外面进来,不费劲的就找到了梯子,一人还奇了:“我怎么记得上次我把梯子放在角落里的?” “得了吧,就你那记性,还能记得住这些,快把它搬出去,现在是老爷子回房了,等会儿他出来要是看着门口的白幡歪了,非的弄死我们。” “对对,快走。” 吴富春静静的趴在天花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他的呼吸调动了他身上的一块肥肉,让天花板直接塌了。 他趴了一会儿感觉下面没人了,偷偷摸摸的移开板子,发现梯子没了,对着柳时珍叫道:“柳时珍,快想办法让我下去。” 他叫了一声没人回应,连叫几声都是对着空气喊话,这下他明白过来了,柳时珍这龟孙子,丢下自己跑了,他破口大骂了几句,却又怕把其他人招来,将剩下的东西放在了包里,咬了咬扔了下去。 里面有玉,哐当一声,吴富春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但是现在带着存货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着顶离这地有两米,他这样跳下去,非得骨折不可。 不过没有办法,现在不抓紧时间离开,等会客人走了,他可就走不了了。 吴富春闭着眼睛跳了下去,整个身子砸在地上,上面的热闹都听见了异响,吴富春一只腿感觉已经骨折了,痛的他撕心裂肺。 这地不能久待,骨折了也得继续走,吴富春瘸着一条腿,拿着背包爬上了楼梯。他艰辛的上了最后一个楼梯,却看着一个阴影笼罩了自己,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姜凌穿着被撕扯过的女装对他嗤嗤的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李兮若感觉到了下面的异常,当即想到的就是地下室的东西,她沉了沉眉,想要下去一探究竟,顾铭涵就走了上来。 事分轻重急缓,她率先说了她对陈真的怀疑,以及她用的凶器是什么。 顾铭涵沉吟了片刻:“嗯,既然疑犯和凶器都已经找到,剩下的就交给警察,也算是给姜万城一个交代了。” 他知道李兮若卯着劲的要找到凶手,就是要证明姜峰的死跟她没有关系。 两人正说着,灵堂就传来了刺耳的乐声,出殡时才上的唢呐,如今被人毫无章法的吹着,不少宾客都捂住了耳朵,面带异色的看向了灵堂。 李兮若瞧去,见着居然是吴富春,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一瘸一拐的吹着唢呐,接着他将背包一扔,跪在地上就是对着姜峰的牌位猛的磕头,一边用头砸地,一边嘴里念叨者一人的名字,满口都是对不起他。 李兮若听的不真切,却知道这人不是姜峰。 吴富春那头当木桩一样杵着水泥的地,光鲜的地板上磕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不少人都为他着发疯一般的行径开始惊叫,姜珠赶紧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道:“把他拉开,快抬走。” 照着吴富春这么个凶猛的磕法,只怕他的灵堂也要设在这了。 那几个大汉依言上前,可是几个人的气力,居然都拉不过吴富春,李兮若瞧着不对,飞了一个符咒上去,吴富春就停了下来。 不过这举动在有心人面前,就变了味道,郑瑶冲上前道:“怎么又是你,你就不能让我们消停一点吗,这个人是不是你请来故意扰乱灵堂的。” 顾铭涵沉了沉双目,走在李兮若的身前道:“姜夫人,你说话都喜欢空穴来风吗?” 郑瑶看着顾铭涵如此护着李兮若,自己倒成了加害者,心里不快直接说出来道:“要不是她,我家峰儿会死吗?” 说来好笑,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姜峰。 她这话说的没理,可是旁人听了却议论纷纷,有几人识得李兮若的身份,却不知道这害人一罪是怎么来的,心里想着是不是李兮若挟私报复,用了术法害人。 李兮若看着郑瑶淡淡道:“我今天就是来给你们抓犯人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真凶 姜万城这时从上面下来,听着了李兮若的话,含钩带剑的用着沙哑的语调道:“好啊,你既然这么能干,那你给我说说,凶手是谁?” 警方都没个明了的事,怎么李兮若就知道了?姜万城就瞪大着眼等着李兮若说出一个名堂来。 众人此时抬眼看着楼梯上的姜万城,休息了一阵他的精神头并没有见好,反倒越发的沧桑,这是越看光景越不好,他们心里都在猜测这个老头子还有几时的光阴。 郑瑶看着此时的姜万城连喘气下楼都费劲,赶紧上前扶着他下来,站到平地处,眼里也直勾勾的看着李兮若:“李天师,请吧,把那凶手亮出来给我们看看。” 李兮若感觉到在场人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她的神色丝毫未变,淡然的上前拿了吴富春刚刚扔下的那一背包,打开将里面得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满目都是宝贝,金银玉器,都散着光亮,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众人吃惊这些东西的来历,郑瑶看着满地得珠宝,心里有惊又奇,忍不住问道:“难道这还是凶手不成?” 李兮若没有搭理她,只是踢了踢脚下勾成鸵鸟的吴富春道:“你给他们说说,这些东西,你从哪拿的。” 吴富春本来是在地上装死的,听到李兮若的话又不敢不答,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要说出去,自己就是一个重大盗窃罪。 这样思来想去,他决定又拉一个人下水,指着姜珠道:“是姜总让我和柳时珍进来,把地下室天花板上的这珠宝,给偷偷运出来。” 姜珠立即对着姜万城摆手反驳:“二叔,这事情我可一点都不知情,他这是在栽赃诬陷。” 她嘴上说着,又将柳时珍骂了百八十遍,这个小兔崽子,现在想到来坑起她来了,费劲心力的要来帖子,原来是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只是,姜珠看向了地上的东西,她从来不知道姜万城还把这些宝贝藏地下室的天上了。 姜万城看到众人的目光,知道他们在疑心他,可是他身为一家之主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哪里,可笑他平日里还觉得自己精明,却连家里藏了东西都一无所知。 姜万城赶紧打发人去地下室看了看,根据上面的痕迹来看,吴富春没有说谎。 姜万城脸色一黑,有些气急攻心,立马盘问起姜珠来,毕竟进来的帖子是她给的,姜万城认为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想去哪?” 刚才还在沉默的李兮若,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众人就看了看身边人,见着一个打扮朴素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听着李兮若的话背脊骨僵了僵,竟然一步都不敢动弹了。 这女人是陈真,她整理了面部表情,立即转过来身看向李兮若,无辜的问道:“天师,是在叫我吗?” 李兮若看着她:“除了你,还有别人想着走吗?” 鼎鼎大名的天师来抓凶,众人都等着看好戏,没有一个人舍得离开,而陈真在听了几语后却脚步匆忙的想要走,惹来了不少怀疑的目光。 陈真稳下心神道:“厨房的碗还没洗,我不是各位客人,久留在这就是失职。” 郑瑶细看了宅子里面那几个端茶倒水,洗碗扫地的,都站在这,陈真这么一说她们都有些站立不安,郑瑶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满李兮若刚刚对她家佣人的态度含沙射影道:“这有人不是说了吗,今天是来抓凶手的,要是走了一个人,错过了凶手可怎么办,在这给我站着。” 陈真低着头应允。 李兮若转过头看着姜万城还在那里逼问姜珠,对着姜万城道:“这些东西,都是姜峰盗墓来的,跟她没关系。” 她上次发现这些东西之后,就让人去查了查源头,得到了一些线索,今天再经过这些佣人的口舌之争,就断定出这些东西的来历了。 不过她此语一出,屋子里的人可是议论纷纷,这姜家可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什么有什么,他们的儿子犯得着去盗墓赚钱吗,现在被李兮若这样明晃晃的说出来,大家看向姜万城的眼神,让姜万城觉得就是在打自己的巴掌。 他拄着拐杖戳地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李兮若,我看着你是风水师,日常才敬你三分,你不要过分了。” 李兮若指着陈真以外的三个佣人道:“那她们在你手下领的工资足可以让她们穿金戴银吗?” 李兮若扔出了布袋里的东西,那三人一害怕立即道:“不是,这些都是姜少自己给我们的,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看着姜万城冷冷的神色,她们又指向了陈真:“最近她和姜少走的最近,姜少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给她的。” 陈真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姜万城看向她,他对这个小姑娘有点映像,手脚很利落,而且从不多事,他态度尚且算好的问着道:“我问你,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陈真就算现在找一万种理由反驳,也反驳不过来了,她只能点点头。 姜万城气血上涌:“你老实告诉我,这些东西他从哪里来的,他又为什么会给你们?” 这几个女佣无论姿色长相都不入眼的类型,姜峰好色想要买通她们的可能性不大。 陈真假意为难的看着姜万城:“我们怎么会知道,姜少让我们戴就戴了,说事后还会给我们报酬。” 姜万城听了差点吐血,他从来不知道姜峰这么蠢,给了别人金银玉器,还要给别人钱的。 事实上,姜峰可比他这个老子精多了,拿钱换命是只赚不赔的生意。 “撒谎。” 李兮若对着陈真不含任何情绪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并不是责怪,或者为自己做什么辩解,就是单纯说出一个事实。 听着这两个字,陈真的脸色就变了,胆子也大了起来,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李兮若:“你凭什么说我在撒谎。” “就凭你是凶手。” 简单的几个字又是震的大堂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出声,陈真的表情裂开,却还是强装着震惊:“李天师,你可不能因为腰撇清自己的责任,就把这个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吧,警察都没怀疑在我的头上,你这话又是从哪说起。” “他们没有怀疑,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凶器。” 陈真动了动眼珠,喉咙干涩道:“难道你找了吗?” 李兮若一笑:“没找到我也不会如此笃定的站在这了。” 可是陈真不信她觉得这是李兮若在诈她,她的凶器这么隐蔽,警察都暂时没发现,她怎么会发现得了。 陈真嘴硬道:“既然这样,那你把凶器拿出来,给大伙看看。” 陈真笃定李兮若拿不出来,李兮若也确实拿不出来,因为凶器早就消失了。 看着李兮若不作声,换作陈真脸上有了松动,对着她道:“天师,既然拿不出来,还是不要血口喷人了吧。” 李兮若却道:“虽然拿不出来,但是我可以现场给你制作一个。” “什,什么……” 李兮若让人将地下室的两个坛子搬了上来,陈真的脸色就是大变,可是周围人都觉得被李兮若耍了:“我说天师,两个坛子能制作什么凶器啊,难道扛着往人脑袋上一砸吗?” 李兮若指着坛子道:“这坛子加水在加硝石,里面就可以结冰,只要在小坛子里放上一个冰刃的模型,等到凝结成冰再拿出来,就是杀人见血却不见凶器的利器,而这个坛子,那三个都可以作证是你的。” 陈真没有想到,自己苦苦思索的法子,居然这么快就被李兮若识破了。 陈真冷冷一笑:“那我为什么要杀姜峰,他都给我这些珠宝穿戴了,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恩怨。” “恩怨就在这,你比她们聪明,知道这些看起来华丽的金银玉器其实从坟里刚掏出来,是冥器,是从死人身上摘下来的,给活人戴,是压煞,只有用生气去除掉上面的煞气,才转手卖的出去,不然给那些富贵人家戴了出事,肯定是不依不休的,但是给你们,他就没了什么心理负担,给钱就行。” 姜万城听不下去了,在他心里,自己的儿子虽然调皮捣蛋,但是绝对不会做这么恶毒得事,他打断了李兮若的话:“不可能是我儿子,他一定是被人骗了。” 听着他这样的笃定,陈真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指着姜万城仰天大笑道:“被骗,你居然不知道你儿子是什么德行。” 她转过脸恶狠狠的看着姜万城:“我姐姐也是在你家做帮佣的,姜峰欺她骗她,让她带了这些东西压煞,她本来身子就弱,只戴了这些东西半年,就药石无灵,你儿子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拿她继续压煞,直至她死都没逃出你儿子的掌心。” 起初陈真是不知道因为这个原因,只是疑惑为什么医院查不出症状,后来遇见了一个道士,查出了病因,这才步她姐姐的后尘,手刃了姜峰。 第四百三十二章 变态 姜万城气的心脏疼,他始终不相信陈真的话,也弄不明白姜峰为什么要是这样的事,可是李兮若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从她来姜家的第一天起,姜峰就是伙着外人对自家人坑蒙拐骗,没有丝毫惧意,而姜万城作为他的父亲,对他这样的事做出得惩罚不过是给他挠痒痒。 姜万城看钱看的紧,可是姜峰的开销大,又有一帮狐朋狗友在那里撺掇,就发了一笔死人财,他是真的运气好,第一次就撞见了一个大墓,从尸体上面搜刮了不少东西,可是听行里的人说,这些东西要是直接转手出去,对人体有伤害,那些富家太太得了有损,只怕会找人来查,姜峰怕他爸知道,就想了这么一个损招,让女佣来佩戴,压煞的金银玉器再转手卖个好价钱。 他早已陷入钱财之中无法自拔,害了陈真的姐姐之后依旧没停手,做着这些丧良心的事。 郑瑶替姜万城抚了抚心口,姜万城看向陈真把罪责推到了受害者的身上:“这还不是你们这些人贪图钱财,你们要不贪这些东西,他能害你们?” 几个女佣的脸上都出现了薄怒,陈真却气的冲了上去被别人拦住:“贪财就应该丧命吗?那这样说我杀姜峰那也是情理之中了,谁让他这么贪财。” “你……” 这时陈真又是一笑,对着姜万城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以为仅凭我一个小小的女佣,就能策划这一切吗?参与这件事的还有你儿子姜凌。” 这话成了晴天霹雳,在姜万城脑袋上猛的一响,震的他面无人色。 他沉默了良久对着郑瑶道:“把姜凌给我叫下来。” 郑瑶赶紧使唤人去,陈真此时已经被人抓了起来,准备送去警a察局,陈真扭头看向李兮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冰就是武器。” 这个法子她想了很久,自以为天衣无缝,冰刃插到人体的那一刻,血温会慢慢将其融化,凶器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凶器,找到凶手就是难上加难。 李兮若当着她的面掐了掐指:“我是风水师,算东西是我的本行。” 陈真面色灰白,让人带走。 那人没有找到姜凌,陈真走后他也在姜宅消失了。 姜万城这一下是真的气晕了过去,他从前都是把心思放在了姜峰的身上,忽视了姜凌,没想到现在却是一个长的比一个歪,他现在是跳楼的心都有了。 而相比这群人,李兮若却是大受欢迎,这些人听话只听了结果,不知道李兮若是如何如何找出的凶器,只知道她凭算就算出来了,立马涌上前去,想让李兮若帮他们算算,李兮若皱了皱眉,顾铭涵站在她的身边用眼神逼退了这些人,李兮若转脸就看见了地上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金镶嵌的蜡烛,下面就是灯台,若是常人看了只会说这制造者有病,这蜡烛弹起来蜡油会滴落在金上造成腐蚀不说,就说这烛台肯定是会越烧越短的,在外面裹一层金不就挡光了吗,要这烛台还有何用? 不过李兮若看着却是皱了皱眉,立即拾了起来。 她和顾铭涵摆脱掉那些人走了出去,就见着门外的土地居然发起了一个嫩芽,一抹绿意摇摇欲坠的长在这片废墟之上。 过了几日,一直泡在泰安剧院的孟月破天荒的回到顾家,李兮若挑挑眉:“这是想通了?” 孟月摇摇头,还是只坚持自己得死理:“你和他接触的少,真的不懂他,不管他的命是不是换来的,他自己肯定不会做那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这样的事。” 看着孟月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李兮若不说话了,摆弄着那盏烛台,孟月一看着就笑:“嫂子,你又买了什么“艺术品”回来啊。” 在她的眼里,这玩意典型的只能看不能用。 李兮若却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孟月独自坐着,闲着没趣,拿了那瞽佛,看着上面佛像已经有了眼睛,一对双目里含着慈悲,不禁拿手一直抚a摸:“这眼睛刻的真好,谁做的?” 李兮若看着那佛像,声音有些闷闷:“顾铭涵。” 那日她有所怀疑之后,顾铭涵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将佛像的眼睛慢慢刻完了,只是她每每想起那刀工和林南一致,心里有些膈应,就再也没有碰过。 孟月夸赞道:“果然是大表哥,真是样样全能。” 她正说着,就看到那佛像的眼睛上出现了一点金色的物质,她用指腹擦了擦,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禁有些奇怪。 她坐在这,李兮若不理她,她就揉了揉眼睛,打了哈欠,几次三番的看向李兮若,李兮若知道她是有事求自己,可她不开口,李兮若也不会主动询问。 终于还是孟月先忍不住了,跑到李兮若的身边笑嘻嘻的道:“嫂子,帮我一个忙呗。” 李兮若看都没看她就道:“苏名玉的事?” 孟月笑了笑:“嫂子不愧是天师,立马就算到了。” 李兮若却摇头:“不管他现在遭受什么,都是他自作自受,别想让我帮他。” 孟月一听,带着哀求道:“可是他一直发着低烧,嘴里心上都念着他妻子的名字,去了医院也不见好,我拿你给我的转运珠压了压邪,他才有些好转,不过身体还是虚的。” 李兮若不听这个,孟月在一旁说着说着,眼睛却疼了起来,起初只是捂着,后来就按着不动倒在了沙发上,李兮若看去,拿开她的手一看,发现她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瞳孔处居然闪着金光。 孟月慌乱道:“我不会是瞎了吧。” 李兮若抓住她的手看向了她的指腹,又转眼瞟向她刚刚碰过的东西,视线就落在了那个佛像上面,她突然就了悟了凝白的意思,不由得一笑:“原来她这是在讽刺我没有眼睛。” 孟月不明白,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疼的要死,李兮若却拉向她道:“你不是要我去看苏名玉吗,现在走吧。” 孟月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但是想到了苏名玉,却还是强撑着起来和李兮若向泰安剧院走去。 吴富春这几日一直都休养在剧院里面,遣散了一大批人,柳时珍拿了东西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因为姜家没有将这批东西上报上去,不然家里出了一个挖别人坟墓的儿子,真的是丢死人了,所以他的盗窃罪也不成立,直接就放他走了。 可是吴富春却一直忘不了那时姜凌看他的眼神,他只看了姜凌一眼,整个人就像着魔一样,开始跪在姜峰的灵像前不由自主的开始磕头,可他知道,他磕的不是姜峰,他磕的另有其人。 他不知道在场的人有多少人听见了那个名字,只要一想起有心人会去查当年得事情,他就感到胆战心惊,这几日的晚上他连续做梦,就是那个人沾满血的脸,每日都来找他,从不停歇。 吴富春抓住了自己的头,显得有些崩溃。 和他一起崩溃的还有苏名玉,凝白也一直出现在他的梦中,他不知道李兮若话的真假,心绪乱了,就再也无法唱戏了。 吴富春坐在戏台上抽烟,苏名玉来了索要了一支,干a他们这一行,抽烟喝酒都是大忌,嗓子不得劲了,自己糊口的本事也就没了。 可是他们的心里太乱了,需要这些外在的东西抚平。 这时,剧院的大门被人打开,一道光从外面射进来,隐隐约约走来两个人影,吴富春正奇怪,明明写了歇业,怎么还有人来。 他亮着嗓子吼道:“喂,我们今天不唱戏。” 光影中的两个人还未停歇脚步,吴富春眯了眯眼,这才看清来人,脸上却是一震,他怎么也没想到,姜凌居然来了,他居然明目张胆的穿着裙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失踪几天的柳时珍。 姜凌走在他们面前,看着吴富春和苏名玉惊讶又恐惧的眼神似乎很高兴:“别来无恙,两位。” 吴富春赶紧灭了烟头站起来:“你怎么会在这?” 姜凌一笑:“那天的戏我唱的不爽快,有人扰了我的局,今天我特意请你们在唱一次。” 吴富春脸色一僵,上次的戏,是指吴富春磕头那场,要不是李兮若,他真的会磕死在那,而源头就是姜凌引起的,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跟姜凌有什么愁怨,姜凌要这么整他。 苏名玉看着姜凌身后的柳时珍,他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从头遮到尾,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看着很是奇怪。 姜凌注意到他的疑惑,“贴心”的将柳时珍的外套扯去,露出了他的内里。 苏名玉见着一惊,柳时珍的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手腕上的镯子已经占满了手肘,脖子上面挂着的玉佩放佛下一秒就能将他压垮,看着就像一个挂首饰的架子。 姜凌倒是对柳时珍这一身“打扮”很满意,看着吴富春道:“他从姜家拿的东西,我可都给他穿戴在身上了,是不是很羡慕他。” 吴富春惊恐的倒退了一步,现在姜凌在他的眼里才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第四百三十三章 童子命 吴富春受不住姜凌这样的精神折磨,他捂着头道:“我又没招惹你,你到底来做什么?” 姜凌抚着自己的假发一笑:“可是你们杀人了。” 吴富春和苏名玉对望了一眼,顿时都有些心虚和不自在。 可是下一秒他们的目光就对上了姜凌的,那是带着某种狠烈,似乎想要将姜凌撕碎,他们已经预感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美满人生,就要被这个人给毁了。 姜凌却一直在笑,似乎并不怕这一对二的局面,他看了一眼整个戏园子道:“我今天包你们的戏班子,给我唱戏吧。” 吴富春暗了暗神色:“人走光了,只有我和苏老板在,唱不了戏。” 姜凌听着像听见了笑话:“怎么会唱不了,主角可都在这。” 吴富春和苏名玉脸色一变,看着姜凌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花钱让你们唱戏而已。” 他说着就将柳时珍手上的几个玉镯抛下来,连连扔向吴富春和苏名玉,苏名玉没有接过,全是吴富春在死命的护住这些东西,姜凌挑眉:“够了吗?” “你才够了,没有乐师怎么可能唱戏,姜凌,我听说你伙同姜家的女佣害死了自己的哥哥,你要再不走,我们可就报警了。” 难得看到苏名玉急言令色的样子,姜凌又是吃吃一笑,笑得吴富春不寒而栗,之前的恐惧感又袭来了。 姜凌一把抓住柳时珍,直接扔向了苏名玉额和吴富春,这么大个人再加上身上的玉器,他们被砸的心口一疼,同时倒地,而柳时珍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呆愣愣的爬起来,又站回了姜凌的身边。 姜凌拍了拍他,在他耳边道:“去拿奏乐的,好让我们上这戏台。” 柳时珍没有丝毫的反驳,像个木偶人一样就去了,苏名玉皱着眉起身,知道姜凌不是一般人,只是妥协道:“你要我们唱什么戏?” 姜凌托腮:“我自创的戏,叫审冤记。” 苏名玉想起了之前的乌盆记,柳时珍的表现,现在看来与姜凌推不开干系。 “没有戏本我们怎么演?” “好歹唱了这么多年的戏了,现编的词还是能出来吧。” 姜凌自顾自的换上了包公的装扮,让柳时珍拉弦,拍了惊堂木,用戏腔指着吴富春和苏名玉道:“堂下人,所犯何事,快快招来。” 吴富春和苏名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不过他们只能暂时陪着这个神经病玩上一阵,再想办法逃脱。 他们连喊了冤枉,姜凌指向了吴富春:“冤,有何冤?” 吴富春硬着头皮说了自己的冤枉,身上却是一疼,他急忙拉起自己的衣袖,却看着上面一道长长的划痕,他眼神骤缩,看向了姜凌:“你……” 姜凌一笑:“还不承认。” 吴富春哪里能认,还是说冤枉,一道刺耳的划破衣服的声音传来,那是尖长的指甲布料的声音,相当刺耳。 这声音把吴富春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姜凌继续逼问,吴富春却无心回答,那指甲的声音频繁在他的衣服上面摩擦,穿过布料划伤他的皮肉,让他疼痛难耐。 身体上的疼痛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里上的恐惧,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围绕在自己的身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皮开肉绽。 一旁的苏名玉都被吓到了,只见着吴富春在那里疯狂的赶着什么东西,一副癫狂的模样。 “师弟,你还不承认吗?” 长指甲贴在他的脖颈上,轻轻刮过他的皮肤,吴富春却觉得耳膜嗡嗡作响,苏名玉闻到一股臊味,低头发现吴富春居然被吓尿了。 这时门外走来两人,李兮若甩出一张符咒,吴富春身旁的妖怪现了原形,大叫一声,李兮若喝道:“破!” 那妖怪顿时就消失在空气中,姜凌凛了神色看着她:“又是你。” “师兄,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在你的车里做了手脚,让你出了车祸,是我贪心这个园子,是我混蛋,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吴富春颤抖着唇,一直在地上磕头,已经进入魔怔,根本没意识到他刚刚听见的那句师弟只是假象。 孟月瞧了那姜凌一眼,心里一惊,立即对李兮若道:“我看到了,姜凌身上还附着一个女人,他们各自占了身体的一半,但是现在头是女人在主导。” 李兮若向姜凌看去,孟月说的,她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也证实,她刚刚的猜测没错,凝白早就把线索给了自己,就是那尊瞽佛,提示她关键就在眼睛,只是这样的机缘现在被孟月得到了。 李兮若幻化出灭灵鞭,甩向了姜凌,姜凌几个躲闪,扯掉了自己的黑胡子,不过他发现自己不是李兮若的对手,就开始四处躲藏,李兮若一鞭子打在了他的身上,姜凌突然就愣住了。 他扯掉了自己的假发,低头看了自己自己这一身,迷茫的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李兮若皱着眉看他,孟月却在一旁道:“不要相信他,主导还是女人。” 姜凌邪邪一笑,跳下了戏台,正准备跑,李兮若用符箓围住了他,将他逼退到了台上,姜凌却有些恼了,抓住鞭子,李兮若眯了眯眼,两人一时在僵持着。 孟月看着连李兮若都和这人是打平手的状态,一时有点担忧。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女声:“阿烛,放开她吧,你的目的并不在她。” 几人向看戏的台子上望去,凝白从座位上慢慢起身,穿着艳丽的衣裙缓缓走了下来。 苏名玉看到她的那一刻,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无法重建,凝白对着他一笑:“名玉,好久不见。” 孟月见着凝白的模样就知道她是苏名玉的妻子,本以为苏名玉会狂喜的抱上前去,没想到苏名玉却是节节后退:“不可能,你死了,你早就死了。” 阿烛嗤笑:“这就是你要护住的男人,连认都不敢认你。” 凝白不赞同的看着阿烛:“他以为我在两年前就死了,现在害怕,也是正常的情绪。” 阿烛转过了脸,一脸愤然,放开了鞭子。 李兮若看着她们两人倒像是老相识,问着道:“你既然认识她,为什么又要三番两次的给我线索。” 凝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看着姜凌:“阿烛,你还不给我解开吗?” 那有这姜凌的身子,却被叫阿烛的人扬起头:“为什么要给你解开,我帮你,你却请来一个外人想要抓住我,也太没良心了。” 凝白蹙起了眉:“我的事,我自己会做,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 阿烛的脸上露出了羞愤的情绪,似乎再生气凝白责怪她多管闲事。 孟月看着苏名玉躲在戏台子上的戏帘后面,身体都在发抖,看着好不可怜,连忙跑上去道:“苏老板,你没事吧。” 苏名玉一把推开了她,看向了凝白。 苏名玉问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亲眼看着你挫骨扬灰,你怎么会还站在这。” 此时孟月听着他的用词,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怯怯的问道:“苏老板,你之前不是很爱你的妻子吗,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她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李兮若听着暗地里摇了摇头,索性就坐在了离戏台子最近的座位上,看着上面的人。 苏名玉对着她吼道:“我什么说过很爱她了。” 孟月面色一白,细细想来他确实没有说过,只是每次的表现都尤为神伤,不愿再提,当然会被人看做是因为深爱,所以不太想提及这段往事。 苏名玉又指着凝白道:“而且她不是人,她当时的脸都在车祸中压的变形了,在火炉里面烧了一个小时,怎么就好端端的站在这了呢?” 孟月听出了苏名玉里面的惊恐和惧意,相比他对凝白的怕,她更怕现在的苏名玉,和她在台子上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阿烛听了苏名玉的话,只是一笑,苏名玉身后的那块疤就开始灼热,变痒变疼,他不断的伸手去挠,凝白却对着阿烛不满:“放过他吧。” 阿烛顿时变了脸色:“他当初以命换命,让你替他去死,现在不过就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你就舍不得了?” 孟月听到阿烛口中的话,看着凝白面上对的表情,这才算是真信了,她看着苏名玉,立即奔上面前去,苏名玉不知道她做什么,伸手一挡,孟月就将转运珠扯了下来,一路捧着它坐到了李兮若的身边,愣愣道:“我居然喜欢上了一个人渣。”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孟月听着这话委屈,这些日子她在苏名玉身上付出这么多的心血,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不过她暗自委屈了一会儿,就问着李兮若道:“你怎么知道苏名玉是偷了别人的命。” 李兮若扬了扬头,向那伤疤看去:“我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童子命,有这种命相的人,都是来人间受苦的,一辈子都不会顺畅,所以我当时便让你离他远点,可是后来我看到了他背后的伤疤,就知道他找人替了自己的命格。” 第四百三十四章 神鸟 等到苏名玉挨过了疼痛,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全身脱力,他好不容易爬起来了一点坐在地上,虚弱的看着阿烛:“你和凝白是什么关系?” 在他娶凝白的那几年,他从来没见过凝白身边有任何的朋友,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与任何人打交道。所以当年在听了他一场戏之后,凝白与他主动结交,羡煞了身边的多少人。 可是苏名玉,却从来不知道凝白有没有喜欢上他,凝白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听戏,戏好的时候她会回以柔婉的笑容,唱的差了,她就神色淡淡的,却也不会责怪,而在平时她就是神游的状态,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感觉从未有抓到过她的一瞬间。 阿烛看向凝白,却是磨牙:“仇人,我帮她报仇,她却这么对我。” 凝白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凌厉道:“阿烛,到了现在,你还不快给我解开。” 阿烛弄了一个小火苗抛向凝白,凝白轻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看向李兮若轻柔道:“之前阿烛在我身上下了很多禁制,让我有口难言。” 李兮若点了点头:“所以你才会送瞽佛在我店里,就是为了吸引我去姜家。然后又特意提起那瞽佛,暗示关键点在眼睛上。” “是。” 阿烛在姜家弄得翻天覆地,凝白担心会出大事,所以就引着李兮若去希望有所抗衡。她知道李兮若和阿烛的实力势均力敌,很难看清她附在姜凌的身上,所以用了拈花露在瞽佛的眼睛部位,本来以为李兮若能早些发现,没想到她却被姜家的事给绊住了手脚。 “那你扮成姜凌推柳时珍下去做什么?” 凝白轻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只要姜凌伤人,姜家人一时害怕就会把他送走,没想到到底是一家人,都是相互帮衬的。” 阿烛在一旁冷笑:“我就知道你是不安好心,三番两次想要把我从姜家赶出去。” 李兮若看着阿烛:“你要是与她关系好,专心对付苏名玉就行了,为什么要杀了姜峰?” 阿烛狠狠的盯了一眼李兮若:“他可没少骚扰我,又做出那样的缺德事,我怎么就不能杀他。” 姜峰这人品性确实不堪,看到姜凌穿着女装,口上和手上的便宜没少占,要是姜凌肯定不敢反抗,可是阿烛却不会放过他,那晚上她用手机通知柳时珍让他将姜峰带到那坑位之上,说有话说,陈真一把窜了出来,用冰刃直接捅了他的身体,当晚这三个人看着姜峰倒了下去,陈真脸上是说不出的快意,阿烛站的远远的露出笑容,只有柳时珍一个人惊慌失措,很快回了房间,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李兮若算是看清了,这阿烛是小孩心性,可是能力太大,做事就随心所欲,她想杀谁就杀谁,想惩罚谁就惩罚谁,所以才会有这一出出闹剧。 果然,阿烛又盯向了苏名玉和吴富春,看着他俩道:“你们还没认罪呢,现在还要叫冤枉吗?” 他们哪里还敢,吴富春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道:“我当年只是财迷心窍,以为师兄不在了,我就能够说服师父让我接手剧院,所以才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可是我也没想让他死,我就是想让他重伤,然后躺上几个月,哪里想到……” 苏名玉这时看向凝白,跪着在凝白的脚下道:“凝白,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当年只是逼不得已,你知道我有多爱唱戏,可是却身背了这种命,从小到大灾祸不断,每次登台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是小灾小难还是不断,我让人烧了纸人替,烧了各种替身,可是都消除不了这个童子煞,我也是被逼无奈。” 从小被这个童子命折磨到大,苏名玉感觉到自己的寿命所剩无几,可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他还想要继续唱戏。两年前他一直问着凝白想不想继续听他唱戏,凝白没有说话,一直的笑,苏名玉就给了自己心理安慰,他对不起凝白,可是他会唱一辈子的戏给她听。 阿烛朝他呸了一口:“虚伪,你知道凝白的命格可以为你替命的时候,你可是丝毫都没犹豫,让她开车,自己坐后座,你倒是把自己保护的很好啊。” 凝白怜惜的抬起苏名玉的头:“你不用自责,你在车上做的手脚,本是害不死我的,害死我的,是天命。” 苏名玉一震,凝白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却言说自己死了,换在谁的身上也会害怕。 孟月在一旁看着觉得稀奇,问着道:“这吴富春说他下的手不足死,苏名玉的又是天命所至,结果却死了两个人,这唱的哪一出啊?” 凝白放开了苏名玉,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说来这件事真的时万中无一的巧,苏名玉当天假借自己的身体不适为由,坐在了后座上,让凝白带着他戴了几年的围巾开车,沾染了他气息的东西,就会被认作是他,这样凝白就是替他死去。但恰巧吴富春的师兄也开着那样被动过手脚的车迎面而来,因为刹车控制不住,凝白这边也出了问题,两辆车顿时撞在了一起,凝白和吴富春的师兄是当场死亡。 苏名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自己的身体后也留了一块疤,每到凝白的忌日,这块疤就会疼痛,提醒着他他做过的所有事。 只是没想到,他有心害死凝白,可是技术不够,吴富春没想过真让自己师兄的死,却偏偏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凝白的死,苏名玉和吴富春都有份,而他们居然还汇集在了一个戏院之中,每天都打着照面。 苏名玉听着急忙撇清了责任,对着阿烛道:“你看,我没有杀她,这事都怪吴富春。” 吴富春转过脸指着苏名玉:“你少把责任推在我身上,是你起了杀心,你害死了我的师兄。” 他说着就扑了上去,阿烛却一脚踢开了两人:“少在这里给我狗咬狗,既然你们已经承认了罪行,这下,就该伏法了。” 众人眼见着柳时珍推上了一个狗头铡,这是秦香莲一出的道具,可是现在那铡上面换了真家伙,是真的要人命了。 阿烛的脸上很兴奋,似乎要先斩苏名玉这个负心汉,苏名玉惊恐的望向凝白道:“凝白,你不会让她杀我的对不对。” 凝白确实也挡在了他的面前,一脸的不赞同,可是阿烛却将她挥在一边,凝白打不过她,被锁在了墙头上。 孟月摇着李兮若,着急道:“嫂子,要死人了。” 眼看着阿烛要拖着苏名玉上狗头铡,李兮若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之前捡的烛台,手下一挥,就点燃了烛台,让它飘在空中喝道:“还不速速归来。” 阿烛回头一望,姜凌就和她不断的撕扯,最终姜凌将她挤了出去,阿烛飘在了烛台的火焰中,烛台落地,阿烛在火焰中闭上了眼睛,凝白也从墙上下来。 孟月盯着烛台:“这是什么东西?” “海灯,供奉在神佛之前,受人祭拜,永远不会熄灭。” 所以阿烛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和满身得功德与李兮若对抗,她在神佛前受了太多的香火,修炼多日,能力自然与李兮若不相上下,只是她的命脉却在这烛台之中,它没有形体,所以需要依人而附。 姜凌恢复了正常,看着台上的一切,有些讶然,然后就看到了海灯,指着它道:“之前我还用过它照明。” 这就是了,阿烛估计也是在那时候钻进姜凌的体内,不过这上面镶金,当时被姜峰瞧见了,直接给拿走放在自己的小金库里面去了。 凝白缓缓走过来道:“可以把它给我吗?之前在寺庙的时候,我们最亲近,她心眼并不坏,也是想为我报仇。” 李兮若在火光之中看着她,猜测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凝白一笑:“听过凰鸟吗?” 李兮若这下明白了,凰鸟是浴火重生的动物,又是神鸟,一个神鸟,一个海灯,难怪她是怎么也看不透两人。 凝白抱起了烛台准备走人,李兮若看着台上那两个瑟瑟发抖的人:“你就一点都不恨苏名玉?” 现今为止,李兮若觉得最奇怪的就是凝白的态度,阿烛让柳时珍下药毁嗓子,她拦着,想要铡了苏名玉,她也拦着,可这要说是爱,她对苏名玉却又带着怜悯。 “他这两年,日日活在痛苦里,戏没好好唱,想做的事也做不到,还有什么好恨的,更何况,他的命劫要来了,我只是不想阿烛再损功德了。” 苏名玉当年自以为以命换命成功了,可没想到凝白并不是人,他这偷得的两年马上就要结束,重新受一次命劫,根本不需要阿烛动手,他也没多少活路了。 李兮若看着凝白说起这话的神色,仿佛讨论一个根本不相干的人,她大致察觉出苏名玉在凝白心里的地位了。 对于凝白来说,他就像一只养了很久的鹦鹉,刚开始嗓门响亮惹人爱,可是有一天啄人了,主人喜爱的心思就淡了下来,就任由鹦鹉自生自灭,可是到底有一份感情,也不想它死的太过凄惨,就留下了一份体面。 第四百三十五章 示威 凝白是真的薄情,但倒也不算寡义。她带着海灯走后,吴富春怕阿烛的再次报复,主动去自了首,苏名玉的身体则在那之后每况愈下,见了下世的光景。 姜凌重新占据了自己的身体,性子也变得不再阴郁,多了几分生气,却不肯再回姜家,也不靠姜家人接济,姜万城本以为这次自己熬不过去了,想着死了也好,他这大半生都在为自己的儿子拼命,想要为他们多挣一些家产,可是却落得如此场景。 可他没想到李兮若与他说的长命百岁并不是玩笑话,他开始病的严重,弄得郑瑶都在准备白事冲喜了,结果他忽然又好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可是他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儿子,心中悲痛实在难以言喻。 倒是李兮若想着那高古玉有些可惜,总感觉白白替人跑一趟腿,想着以后一定不再做这些赔本买卖了。 李兮若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又想起了顾铭涵的事,本来心里是烦躁不已,没想到这时外面却下了梅雨,点点滴滴的声音,消了她心中的烦闷,让她一觉睡了过去。 李兮若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在一个荒无人烟处,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方向,不知道在何地,她朝上面望去,是见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朝脚下望去,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水坑,她行走其中,听到耳边无数的滴水声音传来。 四周有了一些薄雾,萦绕在她的周围,她看不清前方有什么东西,只是凭着直接一直往前走,可是渐渐的,这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感觉似乎被人装进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箱子里,里面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她的心肺都觉得呼吸困难,意识有些混沌。 李兮若在黑暗里艰难的行走,她面上却没有什么神色,一双乌黑的眼珠四处盯着,发现周围逐渐透露出一丝丝光亮,这些细光像是蛛网,盘横交错,将李兮若牢牢的网络其中,她的身躯被这些暗光困于小小的一点处,在上方看来,就像被一个巨大的蛛网捕获的猎物,无论怎么挣扎,都在靶子的中心点,成为众矢之的。 李兮若看着她前方,却依然意识到后方的动静,她来不及转身,一低头就看见水坑中一个黑影朝她奔来,她颈上一疼,睁开了眼睛。 李兮若看着熟悉的房间装饰,还有些愣神给,过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是在顾家,她立即坐了起来,却发现身上出了细汗,她不禁皱了皱眉。 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做过梦了,她白日没什么好想的,晚上的时候也就不会有常人的梦境,可是这一次,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现在都在心跳加速的梦。 这不是好梦,在梦里,她被人杀了,这对于能够占卜命运的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更像她对于周围环境感知之后所得出一个预测,直接反映在了梦里。 李兮若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天逐渐蒙蒙的亮了,细雨却还在不断,风里夹杂了一丝冷意。 她站在窗前许久才下了楼,就见着顾铭涵也坐在底下,神情的严肃的看着什么。 看着顾铭涵少有的紧张感,李兮若走了下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顾铭涵听着声响率先将桌子上的东西一合拢,对着她笑笑:“没事,你怎么早就醒了。” 李兮若看着面上的白纸,下面却藏了玄机,坐向了他身旁,见着他不自在的神情道:“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吗?” 顾铭涵一笑:“与你不相干的事情,你不必费心去关注,你的精力应该放在你该用精力的地方。” “既然不相干,你藏什么?” 她说着一把拿过那堆纸页,顾铭涵一手抓住另一端,沉声道:“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东西,你要是看进去了,反倒对你不好。” 李兮若挑了挑眉,抖了抖纸张,示意顾铭涵放手,顾铭涵耐她不过,任由她抢去。 李兮若扔掉那张白纸,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幅画,画上一个女人站在黑暗中,周围一片朦胧,她的颈上出现了一双巨大的手,紧紧掐住她的脖颈,让她神情痛苦,下面用红色的大字写道:“倒计时,十天!” 李兮若盯着那画的女人,就像是在照镜子,画中人,分明就是她,可是她的脸上从来不会露出这般惊恐的表情,而画画的人却这样画了,摆明就是在威胁她。 李兮若一笑,翻开了下一张。 这张的开始有了场景,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屋子里,“她”还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画外人,站在窗台前,透过窗台可以看到标志性的建筑物,是一座高塔,“她”的头上挂着一个时钟,上面指着十二点,而周围的一切却只能用废墟来形容,墙壁上面是一片漆黑,像是被大火烧过,四零八落的家具杂乱的堆在屋里,配着画中人颈子上多出的一道反光的匕首,真可以算凶案现场了。 下面的配文照样,倒计时,九天! 顾铭涵在一旁陪她看着,对着李兮若道:“你如今在a市名气不小,树大招风,同行的人无聊至极,画一些画来消遣,也是有可能的,你不用去管他们。” 李兮若看着这两张是打印纸,问着顾铭涵道:“这是他们寄在家里的?” 顾铭涵摇头:“他们不敢,这些都是在网上发布,小五最先发现,不过他是今天早上才告诉我。” 小五昨天也是无聊在网上乱刷,突然就发现了一个微a博号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消息,配图就是第一张,画的就是李兮若,当时他想着肯定是哪个黑粉故意为之,拿李兮若开刷,所以默默点了举报,根本没把这个当做一回事,可是今天早上,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有地点有时间,配图还是李兮若,他也终于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急忙将这件事告诉了顾铭涵。 顾铭涵给李兮若看了手机,这两条微s博关注的人很少,只有一个人骂发图的是神经病,就是小五,其他人也只是看着就笑笑过去了,没有放在心上。 若是平常,李兮若只怕也会一笑了之,笑这些人愚蠢,可是她想起了自己的梦,问着顾铭涵道:“能查到这人的身份吗?” “是用海外账户注册的,要查恐怕需要时间。” 这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只怕是专门针对李兮若。 李兮若看着这两张图,将它摆在了桌上,现在是早上八点,离图中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他在早上六点发布,明显就是在暗示李兮若前去。 李兮若看着窗外的高塔,要计算出地点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请君入瓮的伎俩,去还是不去。 顾铭涵肯定是不赞同的,对方还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这样冒冒然前去,太冒失。 李兮若看着顾铭涵,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梦境,可是顾铭涵却听出了里面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知道,李兮若能够知天命,这种预测,着实让她轻松不下。 他对着李兮若一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就是去枉死城一游,就算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将你拉回来。” 李兮若将头靠在了沙发背上:“我不是怕死,我怕的,是还没有见到他。” 顾铭涵一愣,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情绪,像是被人塞了棉花,并不沉甸,只是被堵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 他看着李兮若的侧颜,那双眼睛不管经过几世还是澄澈如初,他微微闭了闭眼,总是想要说的话,却又给吞了下去,他还是做不到,他不想犯这个险。 李兮若对于找到他的执念太深了,没了这个执念,她似乎都能化成一阵风,飘散各处,让他永远也抓不到她,他赌不起,就只有将这场欺骗进行到底。 两人就这样僵坐着,看着指针划向了十二点,四周一片宁静,李兮若没去画中的地方,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人也没有发什么挑衅的话语,所有的一切都如水沉静。 李兮若看着时间照常的流逝,周围都是照样周而复始,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不由得一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她站起了身,眼见着外面的雨停了。 吃了午饭,顾铭涵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看了来电,接通了电话,神情又严肃起来,冷然的简短应答了几声,就重新打开了手机。 李兮若感觉到不祥,看着他打开的东西,是小五发的链接,点开一看,刷出了一条新闻,上面显示,在高塔的附近,一个前些日子被烧毁的出租屋内,死了一个少女,与李兮若现在一模一样的年纪。 顾铭涵立即找警局的人要了资料,照片传过来时,整个就是桌子上图片的复刻,房间场景,窗外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样,只有房里的女人不一样,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白色的长裙,神情惊恐的倒在地下,脖子上划拉出一条很长的血痕,是一刀毙命。 李兮若拿了图做对比,她倒下的地方,与图上之人所站之地,一模一样。 李兮若眯了眯眼,现在,这已经不是仅仅针对她个人而言的一场行动了。 她抿了抿唇,在顾铭涵耳边道:“有人在向我示威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心虚 顾铭涵沉着脸色看着资料,转头对李兮若道:“既然他们是冲着你来的,你就更不能出面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一切先交给我。” 李兮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铭涵的手机上弹出了一条消息,她直接打开来看,才发现事情越发严重了。 刚开始关于她的那两条微a博,大家还只当做笑料,浏览量并不多,可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这个少女的案子和图片中的场景是一模一样,引发了跟剧烈的讨论。 大多数的人看到的第一眼都觉得这是故意杀人案,先抛出一个引子,然后再掐点实施,明显就是为了引起关注度,能算得这么精准,基本上可以肯定发博的人就是凶手。 大家的猜测都在想凶手是不是有表演型人格,把杀人现场当做了舞台,可是很快发这两条微a博的用户就消失了,删去了一切的网络痕迹,泯然众人,全然不像之前的猜测。 于是仅凭着两张图片,关注度又放在了李兮若的身上,李兮若之前上过节目,又在当时的方玹案中在网络上声名鹊起,很多人已经认识了她,她的风水店也是趁着这两波热度活络起来的,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不禁都疑惑,画画的人为什么要把李兮若画上去,下面还有倒计时,虽然看着像是在故弄玄虚,可是却又像在精心谋划着什么。 李兮若看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评论,这个人猜测下面的倒计时,是李兮若生命的倒计时,本来李兮若应该在画中的地点时间死去,可是死的却是另一个女孩儿,会不会是李兮若找了替身,找了一个人代替她死,想消解掉自己的厄运。 这条应答的人还不少,他们都说自己也听过这样的事,风水师做的事扰乱天命,难免会遭报应,大多人都活的不长久,所以有些缺德的风水师,就会找一个顶替者,算出自己的死亡时间,然后让替身代自己去死,在阎王面前交个差,多留几年性命。 有些人觉得这话在扯淡,如果李兮若会在图上的时间死去,下面怎么又来的倒计时,可是人群中总不乏喜欢阴谋论的人,风水师找替身代命这样的话题,总能勾起他们的兴趣,所以这条评论讨论的很是广泛。 顾铭涵瞥了一眼手机,就知道又是无聊的人在凭着臆想猜测事件的始末,一点点细枝末节就觉得是自己窥得了全貌。 他拿过手机道:“这件事与你本来没有就没有什么关系,我会尽快让人找到那个账户的注册者。” 李兮若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那个女孩的照片,这个孩子很爱笑,站在阳光下神情明媚,眼里都是干净的笑意,这个孩子叫葛誉青,本应该有美好的前程,她不应该就这样死了。 李兮若紧紧捏着一角,神情变得严肃,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她都不会放过他。 顾铭涵眼看着李兮若直直得站起身,立即道:“你要去哪?” 李兮若微微偏过头:“我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不会靠你羽翼,他们竟然是冲着我来的,却不敢直接现身在我面前,摆明了是没有胆子,在害怕我,我为什么要对一个胆小的敌人屈服。” 她说着就上了楼,拿下来了秘鲁木的熏香和铜钱,她焚香净手,在铜钱处绕上三周,用铜钱卜卦。 顾铭涵在一旁见着,知道李兮若是真的恼了,她最不喜欢把事情。牵扯到无辜之人的身上,可是这些人就犯了她的忌讳。 李兮若低头一看卦象,是天水讼卦,这是中下卦,这个卦象是异卦相叠,上坎下乾,乾是刚健,坎为险陷,做人做事过于刚硬,就容易陷入艰险之中,遭小人所害。 凭着卦象李兮若就可以断定,葛誉青的遇害,绝对不是偶然,是预谋与算计。 顾铭涵收到了下面的人发来的早上到中午葛誉青从学校出来之后一路走向那座被烧毁的房子的视频,她在图像里没有左顾右盼,显示不安,只是面相上略带着忧虑,似乎在忧心什么事情,她走到那座废弃的大楼前面,只是仰头一望,就下定决心进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是进去之后就没有监控画面,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在这段时间内,以及前一天的监控,都没有显示有人进出过这座废弃的大楼。 李兮若皱了皱眉,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要是要找出背后之人,她就需要更多的线索。 她站起身,看着桌子上的那两张图片,前天是倒计时十天,今天已经是倒计时九天,一天天的逼迫,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她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她需要去葛誉青的宿舍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被忽视掉的东西。 葛誉青今年已经大四上了,正值毕业期,不过她倒是不紧着找工作,她家境富裕,以后的路家人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别人都在担心自己以后的人生,她就很是悠闲,该上课上课,该玩就玩,她还投资了一些产业,每月的收入也不少。 李兮若本就是年轻的脸庞,所以很快的就混进了女生宿舍,她走到葛誉青住的那一层楼,楼道里面的光线较暗,四下都很安静,鸦雀无声,她站在楼梯口处,看着长长的楼道,想起了自己的梦境。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那湿冷的空间之中,处在光线交织的蛛网里,被牢牢的困住,不得动弹。 不过她很快又是冷笑,她不信,就凭着这些东西,就能把她打a倒。她刚迈出一步,外面就传来喧闹声,下课的学生都已经回来了,她抓紧步伐想要走到葛誉青的宿舍里,却见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兮若从葛誉青的资料里看到过,这个女人叫池琪,上面写着是葛誉青的好友。 池琪一抬头就看见了李兮若,脸上立马就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神情,她认得李兮若,李兮若并不奇怪,毕竟作为好友关注这件事的动态,认得她无可厚非,可是她的神情,带着不安与警惕,双手一直在衣服摩擦,似乎在缓解着情绪。 她看着李兮若:“你来做什么?” 李兮若直言:“我想进葛誉青的房间看看。” 池琪脸上闪过了不自在,步步退后,似乎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李兮若眯了眯眼,这时外面的学生上来了,看着两人的僵持,拿着眼纷纷偷偷打量。 池琪见着立即指着李兮若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话把这层楼的所有人都给震住了,纷纷回过头望着她俩。李兮若接受着所有人得审视,看着池琪道:“证据呢?难道仅凭网上的言论,就能够断案了吗?” 有些人听着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李兮若,对着旁人开始科普,池琪想不出来反驳的话,就想用舆a论将李兮若赶走,她指着窃窃私语的人道:“大家都知道你可能是真凶,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一人受不起这个罪责,咳了咳道:“池琪,你别乱说,我们什么时候说过她是凶手了。” 池琪脸上有些挂不住,李兮若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见着她满身的名牌,外套都是别人的一月的生活费,冷笑道:“穿着葛誉青的衣服替她声张正义,你可真是心安理得。” 池琪面色一变,心里暗道李兮若怎么会知道。 有个女生在人群中也认了出来,敞着嗓门道:“对对,这就是葛誉青的,前不久她才穿过,当时这外套好看,我还多看了两眼。还有那双皮靴,我记得是限定,池琪,你什么时候也买了。” 池琪只是普通家庭,根本不可能买的起这些东西。 其他人暗自嗤笑:“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别人中午刚死,现在居然就偷了别人的衣服穿。” “可不是,这要是葛誉青泉下有知,只怕半夜就会爬出来把她逮下去。” 池琪面色一会红一会白,狠狠看了那女生一眼:“你少在这里胡说。” 李兮若看着她的眼睛又道:“你怎么不去酒吧了?” 池琪听着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兮若,她之前大一的时候因为想买一些高奢,做过陪酒,当时画着很浓的妆,连她亲妈都不一定能够认出来,后来她赚够了钱,她觉得这行当迟早会毁了她,所以立即就抽身了,这三年多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眼见着李兮若还要说什么,池琪一个战栗,疾步走上去:“我带你去寝室。” 众人见着不解:“你刚刚不是还说人家是凶手吗,现在又要进寝室了?” 池琪不做声,打开了门让李兮若进去,她哪里还敢让李兮若待在外面,她之前以为风水师算命都是骗人的,对于李兮若一直持鄙夷态度,可是谁能想到现在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给算出来了,让她满头大汗,要是李兮若再爆点什么料出来,她在这个学校根本就做不了人了。 池琪关上门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李兮若踏入这间寝室,就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五神通 池琪看着李兮若不断的在打量房间,眼里升起了不耐烦的情绪,指着进门的第一个座位道:“她的东西全在这,你要看快点看,看完了赶快走人。” 葛誉青的父母还处于悲痛之中,没有来收拾东西,葛誉青的东西还完完整整的保存在她临走之时的模样,李兮若大致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了一个紫色的笔记本上,在一众的教科书里面很是显眼。 她伸手正准备抽出来,池琪却在一边道:“你这叫侵犯别人隐私。”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那你拿她的衣服穿,又算什么?” 池琪不断的狡辩:“这是她甘愿送给我的。” 李兮若没有理会,直接拿过了紫色的笔记本,发现上面了一把锁,池琪看着放松下来,以为李兮若找不到钥匙就会就此作罢,没想到李兮若手一碰上锁,那锁就自动打开,她神色淡然的翻看了起来,而池琪则是都瞪大了眼珠子,不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 那本子不是锁上了吗,怎么李兮若什么都没做居然就给打开了? 池琪再三确定她刚刚没有看出,这样下来,她看着李兮若的眼神就更显得惊惧了,不由得贴紧了门。 李兮若翻开本子,刚开始的时候葛誉青就记的是一些琐碎的小事,可是翻到后面,日记就没了,本子上面是无数的划痕,圆珠笔杂乱无章的在空白的页面上舞动,看着这些痕迹,李兮若就隐隐感觉到她心情的不快与烦躁。 她皱着眉翻篇,就见着里面夹了一张符箓,被折叠整齐的夹在日记里。 此时宿舍的门又响了,池琪刚好转过身,没看到李兮若发现了符箓并且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她眼看着进来的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可是进来的看到了李兮若,却像是看到了灾星,特别是看到李兮若走到了她的位置上,她立即大喊道:“你在做什么!”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葛誉青的室友孙景,她又回过头去看着孙景书柜上摆放的一个神像,那是“五通神”,五个长相怪异含着邪气的人组合成一堆,全面放的是一个塑料的小灯泡做的假蜡烛,照着这“五通神”面色红润,却透着一股子古怪。 孙景看着李兮若看那“五通神”详细,对着池琪责怪道:“你怎么让她进来了?” 池琪也很委屈:“我要是不让她进来,我那点老底都要被她给兜出来了。” 孙景瞪了她一眼,强压着心里不安的看着李兮若道:“你快出去,你现在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呢,你要不走我可报警了。” 李兮若一笑:“什么嫌疑,不知名的人两三句猜测就能定疑犯了?” “反正,你要现在不出去,我就报警。” 李兮若没有理会,倒是看着她的“五通神”道:“现在国内有很多正宗的神像可以供你奉养,你想要招财,供奉什么都可以,但为什么要请五通神?” 五通神它不是一般的正统神明,它来自于民间,供奉它的人求的都是暴富,一夜之间就能发上一笔横财,可是万事都有万因,想要走捷径发财,肯定会付出一些代价,不过李兮若看孙景的样子,并没有意识到这个代价是什么。 “关你什么事,我想供谁就要供谁,你管的着吗?” 别看孙景现在的语气很横,她心里也在发虚,她搜集过李兮若的资料,知道她是风水师,不会胡乱说话,她也怕遭报应,但是现在,她似乎更怕的事李兮若待在这里。 李兮若一笑,没有与她计较,问着池琪道:“这半年以来,葛誉青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孙景戒备的看着李兮若:“誉青每天都过得很好,不需要你来操心。” 李兮若挑了挑眉,看着孙景和池琪两人面上的模样:“是吗?看来你们这两个所谓的好朋友,也没有与她多交好。” 孙景不说话,直勾勾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掏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孙景的桌子上,孙景的反应很大:“拿走,我们不需要你的联系方式。” 李兮若一笑:“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会需要的。” 她说着就走了出去,孙景和池琪连忙侧开身,看着李兮若远去她们立即关上了门,池琪后怕道:“她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做的事了,她不是风水师吗,是不是很快就能算到。” 孙景白了池琪一眼:“她要什么都能算,早就算出来了,根本不会来这里。” 池琪看了一眼五通神:“那这个东西……” 孙景面色深沉道:“埋了,留下也只会是祸患。” 李兮若回到顾家,顾铭涵又从其他人那发现了新的线索,他再查找葛誉青账户的时候,发现每次她家里面的热闹给她转了钱,她立马就会将一大半转入另一个账户上,而且每个月的奢侈品开销很高,家里人都说了她几次,后来她就去借了一笔高利贷,每个星期都是再还高额利润。 可这不应该发生,葛誉青有自己的投资,又有家里人的资助,怎么也够她的花费了,她犯不着去借高利贷。 不过李兮若想起了池琪身上的奢侈品,让顾铭涵查了查她的账户,她的账上倒是一片干净,不过她拿了她表亲的身份证注册了一张卡,葛誉青每月的钱都在那上面。 只是葛誉青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给池琪这么多钱。 李兮若想起了孙景供奉的五通神。 指针指向了晚上八点,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李兮若一接过,就听到了池琪的哭声:“大,大师,救救我,孙景,她出事了。” 李兮若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早就已经过孙景,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从账户上来看,这一切都可能是她咎由自取。 李兮若拿着电话,神情淡然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池琪在那端抽抽噎噎道:“我和孙景,在校内找了一个地方,把五通神埋了,然后我们出去吃饭,路过一个居民楼,上面突然抛下来一个金条,正好的砸中了孙景的头部,现在送了医院,可是医生刚刚出来说,脑部神经受损,估计得一直躺床上。” 李兮若听着道:“你为什么不想着是意外,要给我打电话呢?” 池琪那边没了声响,长时间的静默之后,她才缓缓道:“誉青的事,跟我们有关系。” 李兮若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原来在三人的宿舍里,葛誉青因为家境富裕,过着的是与孙景和池琪截然不同的生活,家境不同思想生活习惯也会不同,矛盾就会骤然而生,可是葛誉青心性单纯,感觉不到两个室友对她明里暗里的排斥,只是突然感觉她们的关系似乎冷淡了下来,所以就请花钱请她们吃饭,看电影,还给她们买衣服。 起初池琪和孙景都觉得葛誉青在臭显摆,所以根本不搭理她,可是得到了物质的甜头,又不甘愿放弃,两人一商讨,索性就利用起葛誉青来,葛誉青逐渐察觉到不对劲,反倒是疏远她们了。 而这时的池琪和孙景早已经在物质的享乐中沉醉,她们喜欢被华服包围受众人艳羡的感觉,失去了葛誉青,她们就失去了一个自动提款机。孙景不甘心,就去请了五通神,听民间说,想要暴富的人,只要求了五通神,就会有大笔的金银财宝出现。 她们受五通神的指引,控制了葛誉青,让她即使不愿意,也要将自己的钱拿给她们用,还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这件事。 她们享受着这种掌控的感觉,已经到了想毁掉葛誉青的地步,逼迫她去拿更多的钱,拿不出来就去借高利贷,可是她们没想到,就这样一个自动提款机,居然就被人在废楼里面杀害。 她们担心是那群高利贷丧心病狂的对着葛誉青做了什么,又查到她们的头上来,所以对一切都很警惕,特别是李兮若来的时候,池琪的第一直觉就知道她是来查这事的。 不过事到如今,池琪也不觉得是她们害了她,在电话里一个劲道:“她的死跟我们真的毫无关系,大师,你救救我吧,你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是不是就是在暗示我们五通神没有那么好送走。” 李兮若轻嗯了一声,这些民间的邪神自动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可往往也会给人带来灾难,滥用它的力量,再想随意抛弃它,可就难了。 孙景忽视了反噬的力量,随意找个土坑就将它埋掉,结果反倒被一根金条砸成植物人,真是戏剧。 池琪在电话的另一端,死死咬着牙,带着害怕的说道:“孙景已经有了报应了,五通神是不是就会放过我,其实这一切都是孙景策划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在那边哆哆嗦嗦的说着,许久都没听到李兮若的声响,试探性的问道:“大师,你还在听吗?” 李兮若在那边轻笑了一声:“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是报应。” 池琪面色一白,耳畔就传来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第四百三十八章 孤儿院 李兮若拿出了在葛誉青那里看到的那一张符箓,上面画的是镇神符,是针对五通神的,葛誉青不是反抗过池琪和孙景的操控,只是可能没有成功。 李兮若躺在沙发上,将符箓举高,透光白光看着符箓上的朱砂,这镇神符不是一般人所画,葛誉青绝对不是从什么街边小巷里面求来的,而是有高人指点,可仅凭一张镇神符,还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葛誉青肯定还在和那人联系,只是就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李兮若正想着,一道身影就晃动在了眼前,黄色的符纸映在他的脸上,阴影勾勒出他的瘦削的下巴,这样看着,似乎更像是师父了,李兮若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想到他了,她看着顾铭涵紧抿的双唇,放下了手中的符箓道:“怎么了?” 顾铭涵坐在了她的身边,脸上含了些许担忧,轻微的抚了抚她散落的头发道:“你没事吧。” 李兮若一笑:“当然没事,这以往都是我为别人解决问题,现在也该我为自己解决解决问题了。” 她笑得看似轻快,可是顾铭涵了解她,她心里越是憋着事,越是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来她的情绪,这隐藏情绪的功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女皇手下当差多年培养出来的。 李兮若将镇神符收了起来,一跃而起,眼神就定在桌子上那张照片上,那是葛誉青,看着她,李兮若的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异样。 顾铭涵抽出了那张照片翻转过来,看向李兮若:“你不必为此太过自责,这是那群人做的,跟你没有关系。” 见着李兮若不言语,顾铭涵又道:“你这样,便是落了他们的下怀,让他们得逞。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一点点腐蚀你心里的防线。” 李兮若皱起了眉目,很是不解道:“可我想不明白,是谁和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怨,我之前遇见的神妖精怪中也没有穷凶极恶之辈,要说报复,我实在难以想到会是谁,可若不是它们,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卜卦,都算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查,你先去休息。” 从上午发现那两张图片之际,李兮若的心思一直就放在上面,一天的时间宛如度过了一年,还要忧心明日对方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那些图片,整个人都被吊着神思,耗的是内里的精血。 听着顾铭涵的语气里带了强硬的态度,李兮若忍不住一笑,她看向顾铭涵:“我与你的关系,也没有到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你全盘包揽的地步吧。” 顾铭涵坐在一旁,半边的脸埋在阴暗里,神情泛出几分焦躁,之前的顾铭涵,用一招挡桃花把李兮若留在身边,他对李兮若的心思,李兮若不是没有察觉,而现在的顾铭涵是当初的李淳风,又是辰生,他有了几世的记忆,理所当然的以为他应该去保护李兮若,却忘记了现在的李兮若对他没有那样的心思,过度的显现出自己的保护欲,只会让李兮若心里生出异样。 顾铭涵手指在沙发上点了点,正想着应对之言,李兮若却突然站了起来:“我困了,先回房了。” 她今天满脑子都是这个事,到了现在是倦意来袭。 顾铭涵看着她上楼的背影,眼里含着深沉的情绪,继而转过头看着桌子上散落的图像,面上泛出冷意。 李兮若又坐了那个梦,这时的蜘蛛网网络的更深了,紧紧缠绕着她的身体,让她寸步动弹不得,脚下的水坑,变成了一个个的深渊,无论她往哪儿走,都会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兮若顿时睁开了眼睛,往窗外一瞧,却发现已经天亮了,可她感觉自己浑身疲累,似乎只是刚刚闭眼。而这时窗外传来了一大片乌鸦的叫声,还伴随着其他人的惊叫,李兮若皱了皱眉起身a下床。 她下去的时候发现顾铭涵比她更快了一步,顾铭涵打开了大门,就见着瘫软在地的佣人,还有,满地的乌鸦。 这些乌鸦都已经死在了院子里,刚刚它们吼出来的不过是死前的悲鸣,它们黑色的皮毛下已经有不少的伤口,应该是在飞来之前就被人划伤,而这人拿捏好了时间和地点,让乌鸦飞来这里之时,就会死去,让人不会循着踪迹找到他。 李兮若走上前去,乌鸦黑色的羽毛覆盖住了地上的青青嫩叶,泯去了生机,它们的血钻入草缝之中,黑色的喙还在微张着带来不祥之音。她蹲下a身,看到每一只乌鸦的脚上都绑了一个碎片,她伸手拿下,看着那碎片显出的是她的左眼,那只眼里瞳孔紧缩,里面藏着无尽的恐惧。 李兮若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流露出这个神情,她心里带着愤怒之余又觉得好笑,对方不敢直接上门挑战,却使出了这样的腌臜伎俩,只敢臆想她害怕的神情。 顾铭涵看过那片碎片,就立即让人把乌鸦脚下的东西全部摘下来,其他人忍着害怕把所有的碎片堆在了李兮若的面前。 这些碎片上有房间的场景,有李兮若的脸,组合起来就是一个拼图。 李兮若和顾铭涵很快的将这拼图拼好,显现出的就是有着李兮若脸的人,神色惊恐的趴在床下,看着门外,似乎随时会进来一个恐怖的生物,让她高度紧张的注意着所有的动态。 下面还是惯常的标语,倒计时八天! 李兮若有些气笑了,这些人可真不了解她,不管遇到什么东西,她只会去迎击,而不会去后退,恐惧本身没有任何用处,不管能力的大小,只有去直面恐惧的本身,才会让自己强大起来。 顾铭涵打量着拼图上面的景象,这次的环境也是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不过好歹有了点人气,几张木板床,破碎的窗户,墙上挂着一个钟表,照样指着十二点,可根据图上的黑夜来看,应该是午夜十二点,也就说他们的时间变多了。 顾铭涵的手指抚上拼图,一点点的往下滑a动,看到了在拼图上的隐蔽处,在墙的上方贴着一副幼稚的画作,十几个色彩斑斓的小孩站在一起,脸上挂着大a大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看起来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出来的,可是他们还是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他们的身后站着两个女人,色彩将她们涂成了黑白灰,看起来应该有一点年纪了,在画的下方落着几个小字,上面写着:祥林儿童福利院。 顾铭涵看向李兮若道:“看来这是一所孤儿院。” 李兮若皱了皱眉,孤儿院里这么多孩子,要是再出什么事,她的罪过可真就大了。 李兮若站起身对着顾铭涵道:“我倒要去看看,就算我去了,他们这一招请君入瓮,能够怎么用。” 顾铭涵站向她的身边:“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也不等她的反驳,就兀自走了。李兮若看着他的背影,紧抿着唇,这么久以来,顾铭涵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怎么都不明白,顾铭涵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若要说喜欢,顾铭涵从来都没有说出口,上次的求婚就像是一场闹剧,急迫的想要遮掩什么东西,也就是那次之后,李兮若感觉顾铭涵不一样了,他对她的维护,就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而他看她的眼神,却又总是带着复杂,和之前那种纯粹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顾铭涵开车去往福利院,却发现这福利院地处偏远,道路状况复杂,一会儿上山,一会儿下坡,好不容易驶向了低平的地面,但是今日的天色蒙蒙,阴郁的很不正常,这条路上杂物很多,轮胎不时都碾压过什么东西,让车子很不稳当。 李兮若搜索了一下这个祥林福利院的信息,没有搜到有用的,一般当地一些的福利院都在当地的公益的宣传手册上有照片记录里面的孩子,可是祥林福利院似乎并没有做这方面的宣传,也没有什么视察工作的领a导去过,所以地方和环境都是偏僻简陋。 不过她翻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言论,这个人想去领养孩子,可是现在各地的领养的都在排队,她的年龄和职业想要收养,短期内是不太可能,所以她几方的消息打听,知道偏远处还有个祥林福利院,就立马上赶着去了。 可是接触下来,她感觉却很怪异,孩子们太冷淡了,完全不像他们这个年龄阶段该有的样子,她说她去了这么多家的福利院,正常的景象都是孩子们在玩闹,可是这一家却是人一进去,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把你望着,她自己就感觉自己是个入侵者。 下面有人笑她多想了,孤儿院的孩子本来就很敏a感,看到陌生人可能只是想要表现的好一点,别把孩子的僵硬讨好在这里伪装成什么古怪的故事。 李兮若翻到后面,看到了一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事,这人说,这儿童福利院曾经出过事,说是有几个孩子,在夜晚的时候把那院长从楼梯上给推了下去,又直愣愣的站在楼梯口处看着院长倒在地上。 第四百三十九章 资助 但好在并没有出人命,院长也没有追究,说她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又处于这个环境,性格偏激一点也是有的,这明显的故意伤人,可是孩子没到刑事年龄,院长又不准备起诉,所以又将她们送回福利院,责令院长多加教育。 这新闻在当时挺轰动,说严重点,这几个小孩子就是在杀人,可是因为未成年人保护法,并没有透露是哪家福利院。 在评论里面答话的那人,也是因为之前在这家福利院做义工,所以知道这件事,他当时也觉得这福利院的孩子很奇怪,知道这件事后就更不敢去了,其他义工听说后,也是能跑路的跑路,不想跟这福利院沾边。 下面有人骂他缺德,本来当年不知道这些孩子是谁的,可是他这样一说,大家都知道是祥林福利院了,谁还敢去领养那里的孩子,因为几个孩子的缘故,就要毁掉其他孩子的一生,太不公平了。 李兮若抬起了头,看着远处沉思,现在看来,这福利院也没有什么太异常之处,背后谋划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铭涵转头看了李兮若一眼,见着她神色带着几分思虑,正想说什么,身旁就超过一辆车,他皱了皱眉,突然那辆车就发生了“砰”的一声响,紧急踩了刹车,停了下来。 李兮若的视线转向了那辆车,顾铭涵开了上去,就见着里面的人开着窗户,发懵的自言自语道:“我不会撞到人了吧。” 他赶紧开了车门,下车一看居然发现了血迹,心下一慌,赶紧趴在了地上看车底下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瞅了半天,见着只是车盖前有了血迹,没有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上前问向开着窗户往他这边看的顾铭涵和李兮若道:“哥们,你刚刚看见前面有什么东西了吗?” 顾铭涵看到他黑色外套里面挂着一个蓝色的吊牌,上面有些模糊的字样,抿了抿唇,没有答话就直接开走了,气的这人一愣,好半天才骂骂咧咧的上车了,不过他坐上车位一想,又觉得那两个人有些熟悉。 开了几步,李兮若问着他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我看到他的工作牌了,他是海天报社记者,专门以挖爆料新闻出名,不管多么平平无奇的事,在他手下都能变成一桩离奇事件,销量很高,但是口碑不好。” 也就是说,这人不是写新闻的,是写的,但是却发表在了本该记录实事的新闻周刊上,可是这种小报,读者也爱看,毕竟图的就是一个乐呵,跟看八卦绯闻是一个道理。 顾铭涵不想过多交流,就是怕他认出李兮若来,昨天的事,已经引起了不少讨论,还是再被这人乱七八糟的一写,可就没完没了了。 顾铭涵将车停在了祥林福利院门口,这个门就是一个铁栅栏,门口也没人守着,李兮若和顾铭涵一进去,就发现这里十分安静。 有孩子的地方,大多时候都是吵吵闹闹的,可这里,实在安静的过头了。 一个皮球滚在顾铭涵的脚边,顾铭涵和李兮若停下了脚步,看着远处有个小孩站在空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们,那小孩穿着已经泛白的外套,皮肤黑红黑红的,个头很小,看起来只有三四岁的模样。 李兮若捡起皮球准备诱使小孩儿过来问话,没想到那小孩儿球都不要了,直接转头跑掉。 他们又走了一顿路,发现树下蹲着许多孩子,他们那着树枝在不断的赶着蚂蚁,却没有人出声,见到他们来了,和之前的那个一样,丢下树枝儿就跑了。 李兮若想起来了在网上看到的言论,这里的孩子好像内向得过分了些。 一个两个就算了,一群人都这样,看着陌生人就躲向暗处,瞪着一大双双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他们,会让人有种被在偷窥的错觉。 李兮若环视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就见着刚刚玩皮球的孩子还站在不远处,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似乎想要回皮球,这皮球已经很破旧了,长期没打气,都是蔫巴巴的,没有弹力,可是这里的孩子却是视若珍宝。 等着李兮若亲自上前去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却从里面走出来:“还是学生吧,是想做义工吗?” 李兮若回过头,就见着短卷发的妇女,顶着一张圆润的脸庞,五官很扁平,滚远的身材,有着一双精明的眼,她带着亲切的笑意走过来,但是她的眼睛鼻子都要笑做一堆了,看着反倒让人觉得奇怪。 顾铭涵看了一眼这里的孩子对着那妇女道:“不是,我们已经结婚了,准备来领养孩子。” 李兮若看向顾铭涵,没有说话。 那妇女一愣,随即笑道:“真会说笑,这小姑娘到法定年龄了吗,还结婚,就算结婚,你们这么年轻,要什么孩子没有,还需要领养。而且我们这里的孩子很皮实,是真闹心。” 说着,她一把拿过李兮若手中的皮球,向那孩子扔了过去,不知她脸上是何表情,但是孩子的神情可谓是惧怕,抱着皮球就走了。 李兮若看着那女人,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上来就先说这里的孩子不好,似乎并不想让人收养这里的孩子。对于孤儿院的人来说,难道不是收养孩子,给他们一个家,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李兮若见着女人的神情对着女人笑笑:“他在跟你说笑呢,我们有个公益项目,是想要选择几个孩子进行上学资助。” 说到钱,那个女人的眼睛一亮,随后笑眯眯的道:“那我们进去谈。” 李兮若点点头,顾铭涵看着那些孩子死死盯着他们的那双眼睛,沉吟了片刻,跟着进去了。 女人关上房门,就开始进行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院长,叫罗芳,我们这的孩子都很聪明,可就是我们资金艰难,这些聪明的孩子都被耽搁了。” 李兮若笑笑,看向了罗芳的办公室,侧面供奉关二爷,摆着香烛果盘,乞求财源广进,窗子上放着鱼的雕刻,角落里是一个小的假山,里面有锦鲤和乌龟,桌子上还摆着其他风水物件,这要不说是福利院的院长办公室,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哪个企业家的。 罗芳见着李兮若在打量她的房间,不自在的笑笑:“都是瞎摆弄着玩的。” 李兮若挑了挑眉,没有戳破她,罗芳邀着他们二人坐下,拿出了名单道:“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福利院孩子的名单,需要资助的可多了,这些,这些,成绩都挺好,可是就是怕读出来没钱上高中。” 顾铭涵一直一直端坐着,扫了一眼名单道:“我们还是先看看孩子吧。” 罗芳又开始笑起来:“那些孩子没什么好看的,他们性子野,我怕得罪了你们。你们不知道,现在这孩子的教育成了大问题,我们这福利院有三十几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五岁,小的才刚断奶,只有我和眉惠照料他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谈钱的时候还在夸孩子,如今想要去见见孩子,又一个劲的贬损,摆明了是有问题。 顾铭涵将名单转了回去,面无表情道:“如果不见到孩子......我们是不会进行资助的。” 这时罗芳的笑容才慢慢淡下来,但随后又扬起脸:“好,那你们等等,我去叫他们来。” 说着她就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李兮若立即起身打开,透过门缝看到罗芳和另外一个精瘦干练的女子交谈了几句,神情严肃,全然不见笑貌,这女人应该就是她口中的眉惠。 李兮若往后退了一步,就退到一个带有热度的怀抱里面,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铭涵站在了她的身后,顾铭涵在她耳边道:“她出去也无非是带着一个听话的过来,还不如我们自己出去问。” 李兮若点点头,顾铭涵所说,也是她心中所想,她和顾铭涵走了出去,就看见刚刚碰着的那个记者也进来了,记者正好撞见了罗芳,和她握了手道:“我叫史达,已经年满了三十周岁,想来收养一个孩子。” 这时一只像猫又像鼠的奇特生物跑到了罗芳的怀里,它浑身无a毛,全体都是肉粉色,可见皮下的青筋,它的头就像一只老鼠,尖嘴大耳,尾巴也是细长,可是身子却像一只猫。 史达看见它的腿上受了伤,抚了抚眼镜:“这……” 罗芳和那只东西同时望向他,史达道:“是无a毛猫吗?好像挺稀有的吧。” 罗芳笑了笑但是笑不见底,只是道:“你先填一个表,等会我们再谈。” 她说着就随身抽出了一张纸,塞给他一只笔,就将史达安抚在一个摇摇晃晃的椅子上,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填写表上的信息。 顾铭涵看了一眼史达,还在思考表上的内容,就拉着李兮若横着穿了过去,躲过了他的视线。 第四百四十章 诡异的安静 顾铭涵和李兮若走到走廊之上就看着几个孩子彼此沉闷的玩着自己的东西,他们基本上都还没到上学的年龄,可本该天真活泼的年纪,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笑不闹,像是一个木偶人。 几个孩子很快就敏锐察觉到有人站在他们身后,回头望了一眼,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很快就“蹬蹬蹬”的跑开了,只有刚刚抱着皮球那个小孩,她年纪最小,走路都还不稳当,没跑几步摔倒在了地上,等着还想爬起来的时候,已经被顾铭涵给提了起来。 她发懵的看着眼前的李兮若,过了好半天脚才站稳,李兮若从顾铭涵手上接过她,问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不答话,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知道她的戒备,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千纸鹤,放在了小孩的手心。 小孩低下头,看着白色的千纸鹤在手里,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然后这个千纸鹤就开始往上飞动起来,在小孩的脑袋上盘旋了几圈,又稳稳的落在了手里。 小孩睁大了眼睛,又默默看向了李兮若,她现在还小,一个会飞的千纸鹤就能让她充满好奇。 “这个纸鹤可以保护你,所以你不要害怕,有什么话都可以给我们说。” 小孩张了张嘴,李兮若耐心的等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吐出道:“罗院长,不让,我们跟陌生人说话,有怪物,会吃掉我们。” 李兮若皱了皱眉:“什么怪物?” 小孩张开了双臂,上下划动,但看着李兮若疑惑的眼神她又四肢并用,在地上爬行。 李兮若只能道:“有四条腿?” 小孩用力的点点头,李兮若想起了刚刚罗芳怀里抱着的那只不猫不鼠的东西:“是那只像猫的东西吗?” 小孩摇头,乌黑的眼珠里充满了急切,她年纪小,刚想开口再丰富一下自己的形容,李兮若背后就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小欢,你在做什么?” 小孩听着这声一抖,立即就闭嘴了,李兮若和顾铭涵转过身一看,见着是刚刚见过的眉惠,她整个人很瘦,背有些佝偻,看着小孩和他们在一起,脸上有些愤怒,赶紧冲上来抱住小孩,看了李兮若二人一眼,立即抱着小孩走了。 李兮若站起身:“看来她们对我们很防备。” “越是防备,就越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刚刚那孩子形容的怪物,你听懂了吗?” 李兮若摇摇头:“只知道有四条腿,可是这世上四条腿的东西可多了,桌子都有可能修炼成精。” 顾铭涵一笑,指着一处道:“那边是他们住的地方,趁罗芳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先去看看?” “嗯。” 二人朝着那方向走去。这间福利院地处偏僻,整体的面积并不大,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居然还有绘画室和钢琴,只是还没踏进去,就看到蛛网连生,尘灰满地,看着就知道很久没有用过了,李兮若在外面瞧了一眼就往前面走去。 再入眼的就是几个卧房,和拼图上面的一样,几张简陋的床铺,四处散乱着孩子的东西,李兮若看到了那间房子,并没有感觉有什么特别,也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她走近那胡乱色彩的画前,看着下面孩子的笔迹,那副孩子们是色彩斑斓天马行空的颜色,而罗芳和眉惠却是单一的色彩,下面的落款是余年。 她环视了房间一眼,却发现顾铭涵没进来,连忙又走向了外面,看着他目光深邃的望着一个阴暗的拐角处。 那里是一个玄关的长度和宽度,却有两扇铁门,紧紧的上着大锁,在黑暗里并不显眼,可是人看着,没由得心里发慌。 李兮若走向了顾铭涵的身边,她看着眼前的黑暗,不由自主的走上前,顿时就如那个梦境一般,四处都是深渊,让她想前进,却被险恶的前路绊着手脚。 顾铭涵一把拉住她,让李兮若回过了身来,李兮若一转眼就看到顾铭涵带着担忧的神色,顾铭涵紧皱着眉对她道:“我先去看看。” 他说着就抬脚上前,只身走入黑暗里。 顾铭涵看着门上的两把大锁,锁的很牢靠,唯一透风的地方,只有中间地方有一扇小窗户,似乎是喂食的地方。 顾铭涵微微蹲下身,食指按下了那个翻动的铁板,看向了里面,他在受限的视角范围内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里面有任何东西。这时个空房间,可是修的却像是牢房一样,让人费解。 李兮若见着他探寻无果,自己凑眼上去一看,一连看了两个房间,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猛然的听到了“哐当”一声响,回眼过去,罗芳抱着一长串的钥匙,碰向了铁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两位的闲情逸致真不错,居然逛这来了。” 李兮若看向了她:“我们也得全方位考察,哪些孩子是该受助的,那些孩子是不该的,毕竟这是公益项目,我们要对捐助人负责。” 罗芳又挤出了笑脸,没说考察项目跟瞅铁门又什么关系,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道:“那你们需要进去看看吗。” 李兮若和顾铭涵相视一眼,罗芳本以为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就会离开,没想到李兮若冲她一笑:“好啊,有劳。” 罗芳一愣,随后又换上了笑容,慢吞吞的上前开锁。 见着罗芳有些磨磨蹭蹭,李兮若提醒道:“不会太久没开,忘了钥匙是哪把吧。” 罗芳见着居然还顺势而下道:“好像今天是我带错钥匙了。” 李兮若看了看锁:“没事,这样的锁,我没有钥匙也能开。” 罗芳急忙拦住:“等等,我又找到了。” 她上前开了锁,推开门是空无一物的房间,李兮若故意靠在门上,确定了门后没人。 罗芳笑道:“看二位的神情,别不是还以为我给孩子搞监禁吧。” 李兮若一笑:“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什么又要上锁。” “之前这房子用来放一些杂物,但是孩子太调皮,经常在里面磕磕跘跘的,容易受伤,所以就给上了锁,但是前不久做了清理,却还是习惯性的上锁。” 顾铭涵淡淡道:“还有另外一间房门。” 罗芳怔了怔,上前又给开了锁,李兮若却在门后道:“我之前听说祥林福利院的孩子,曾经差点杀了您。” 罗芳手上一抖,钥匙在她的手上划过一条长长的口子,她背对着李兮若二人用嘴擦了血迹,将门给推开,转身道:“下次再有这样的虚假消息,您看到告诉我,我非得举报了不可。” 李兮若笑了笑,往房间看去,还是空的。 罗芳这下带点生气的道:“你们看也看了,是不是应该商量一下资助的事了。” 李兮若站在门外没有动弹,许久才道:“好。” 她和顾铭涵刚一转身,门上就滴下来一滴汗水,落在地上。 罗芳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眼神带着警告,她刚想锁门就见着李兮若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闪过慌张,没想到李兮若只是道:“既然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还锁什么门呢,多敞开一个屋子,孩子们也有玩闹的地方。” 罗芳这次勉强的笑笑,既然屋子里空无一物,现在锁门也说不过去了,她只得虚掩了门,跟着李兮若二人回到办公室。 史达在那边胡乱填写了一通,就按耐不住的起身,四处望着,他运气不好,来这既没和罗芳说上几句话,又没看到孤儿院的几个孩子,孩子看到他比兔子还要跑得快。 他本是在网上看到消息,说有个人来这做义工的时候,听到了几声怪叫,不像是人类的叫声,也不是一般的家禽兽类,他当时就不敢多留,直接被吓走了,史达最近写不出好的稿子,就准备做一个孤儿怨专题,想要博一些眼球,他进来看着那些孩子的眼神就觉得这事有谱,不过这罗芳是存了心的耍他,把他丢在一边就不管了,让他等了许久,史达只好自己去找线索。 史达拉开拉链,偷偷拿出自己的相机给这里拍了几张照片,他发现这个孤儿院有很多的蜘蛛网,找好了角度拍,那效果就出来了。 他一路拍着,一路往前走,想着今天的孤儿院也太安静了,却不知道是罗芳故意让眉惠疏散了这些孩子,把他们关在一个房间,不允许他们出来跟这些人接触,然后又挑了几个人,企图来敷衍李兮若二人。 史达将镜头移到了天花板上,这上面漏水,天花板已经开始裂缝了,他眼睛对着取景器一直不停的按快门,按着按着他就发现取景器里面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人,四肢张开着,在天花板上移动。 他瞬间就愣住了,拿下摄像机的一刻,心里的恐惧波涛汹涌,手腕都是发凉又发麻,人在天花板上移动,太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他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刚要睁眼往天花板上看,罗芳养的那个小东西,立即蹦出来挥舞着爪子刺向他的眼睛,他伸手一挡,等到拿下来的时候,天花板上的东西和那只奇特的猫都不见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怪物 史达胡乱写了那么多的灵异故事,却从未有过亲身经历,他的大多文章都是自己添油加醋来的,多用一些恐怖的词语把读a者唬住就行,但是这次,是现实把他唬住了,他敢确定刚刚看到的是真的。 他吞了一口唾沫,贴着墙壁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那个阴暗的拐角,大开的两扇门,看着敞亮,却犹如两个黑洞,没有人知道进去会发生什么。 史达拿好了相机,扶了一把自己的眼镜,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不过还没等他走近,那只无a毛猫又跳了出来,它浑身的青筋暴起,肉a色的皮肤几近透明,狰狞的显露出皮下的细骨,它晃着老鼠一样的脑袋,眼神凶恶的看着史达,史达挥了挥手,企图把它赶走:“去,去。” 那东西哪里听得懂人话,直接扑了上来,亮出了自己的爪子,不给史达留有情面,直接对准他的脸上划去,史达立即抱头鼠窜,离开了那地,朝着罗芳的办公室奔去。 此时罗芳还在和李兮若僵持着,罗芳想要在李兮若这里套取钱财,李兮若想在罗芳口中套出话来,她每次问福利院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罗芳就将话题引在福利院的修葺上,直言这里的装修陈设都已经老化,不知道还能撑上多少年,这继续下去,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李兮若冷然一笑,史达就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有,有怪物。” 罗芳看着他的摄像机和暴露出来的工作证,脸色一下就变了:“你是记者?” 史达见着罗芳面上眼里都含着怒气,舔了舔唇,急忙给自己整理了一番,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专业性:“我是暗访记者,准备给你们福利院做个专题报道。” 罗芳皱了皱眉:“做报道需要装领养人吗?” 史达理亏,但还是兀自说道:“我们报社很出名的,要是上了我们的报纸,大家看到着福利院条件这么艰苦……” 他说起来就打量了罗芳的办公室:“这院长办公室倒是装修的不错。” 罗芳脸色一黑,就准备发作,李兮若率先问道:“你刚刚说怪物,你看到了什么?” 罗芳的眼神不善的看着史达,而史达看着李兮若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不由得多瞧了几眼,顾铭涵默不作声的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不希望史达认出她来。 史达挠了挠腮:“我看到一个人在天花板上爬,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徒手徒脚。” 李兮若蹙了起眉,而后冷笑,天花板上爬行的怪物,难怪他们当时没有在屋子里面发现任何东西,原来躲到天上去了。 罗芳在一旁冷着脸道:“这位记者,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天花板上怎么可能有人?” “不可能,要不是你的猫抓我,我还能看的更仔细,不过没事我还拍下来了。” 这下罗芳听着,脸色才叫难看,眼见着史达已经拿起了相机,院门外就响起了车的警报器,在寂静的办公室里面尤为刺耳。 眉惠就从外面走进来带着点愧意道:“不好意思,我们的孩子实在太调皮了,他们觉得你们的车新鲜,对什么都很好奇,就把你们的轮胎扎破了。” 李兮若和顾铭涵没什么反应,史达却是跳了脚:“什么,四个轮胎都给我扎破了?” 眉惠难为情的点点头,一个劲的朝着史达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没有教育好孩子。” 史达看着眉惠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想着那是公家的车,轮胎破了赔钱的可是他。 眉惠道完歉看了罗芳一眼,罗芳立即道:“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付全责,这轮胎破了,只怕车是走不了了,你们看天色已经晚了,不如今晚就住着,明天再走。” 顾铭涵看了李兮若一眼,李兮若点点头,他们也正好想找机会留在这,不管是谁把轮胎扎破了,都是遂了他们的心愿。 史达一边心疼着,一边又想着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呆在这收集素材,他正想再提及刚刚的事,罗芳却即刻道:“我先去给你们收拾房间。” “诶,不是,这有怪物……” 罗芳转过了头,圆a润的脸上又扬起笑意:“我们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谈。” 她转身就垮了脸,直接走了出去,史达舔了舔后牙槽沉思,就见着顾铭涵二人也要走,急忙拦住:“等等,你们是不是,是不是那个,李天师,之前网上那个。” 他指着李兮若,顾铭涵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拉着李兮若就出去了,史达却立即反应过来,对着他们的背影一阵猛拍。 拍完了自我欣赏,看着照片上的两个,顾铭涵宽阔的身材配着李兮若的欣长,男人抓着女人的手腕,走在前面,李兮若的衣衫微动,抬眼看向顾铭涵的那一瞬间,万物都在静止,史达拍完了自己乐呵:“还挺配。” 也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好巧不巧,罗芳就将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了离拼图上那个小孩的房间的隔壁,距离那两道铁门也不远,不过此时进去,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之前顾铭涵说和李兮若是夫妻,罗芳就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这倒也合他们的意,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两个人待在一起总会安全一些。 不过史达很明显没有感觉到危险,拿着相机到处寻找着素材,正当他走近拼图那间房,看着破碎的窗户,心里一动,举起了相机,按下快门时一个人头突然出现在镜头前,他顿时被吓了一跳,这时后背被人一拍,他反应极大的跳开,转眼才发现是顾铭涵。 他匆忙回头看向窗户,那里根本没人,他抚了抚自己小心脏看着顾铭涵道:“这可真是人吓人吓死人,你在后面拍我做什么?” “你说你刚刚拍下了那个东西,我想看一看。” 史达立即捂的紧紧的:“这可是我的素材,旁人不得搬运。” 顾铭涵递上了自己的名片:“多结交一个朋友,对你没什么坏处吧。” 史达接过那张名片,这才恍悟过来为什么顾铭涵看着那么眼熟,他连忙取下了自己的相机递给顾铭涵:“原来是顾少,早说嘛。” 顾铭涵回翻相册,看到几张无用的图片,快速翻过,正准备他又加快时,就看到了史达刚刚拍摄的那张,他拉着李兮若出去,李兮若抬头望着他,眼里情绪莫名。 史达在一旁见着嘿嘿直笑:“我拍的好吧,这张李天师眼里可是只有顾少您啊。” 顾铭涵没有说话,跳到了之前史达拍摄的天花板上的那张照片,他当时因为害怕,晃了手,那张照片就变得很模糊,只见着一团黑的爬在天花板上,仔细辨认中才能看出是人的模样。 史达凑上来看,惊叫:“怎么全是糊的,这要是能看清,准上头条啊。” 顾铭涵将相机连接了自己的手机,把这张怪物的照片和李兮若的那张,传到了自己的手机里,然后就随手删除了。 史达还没来的及阻挡,就剩下一片空档,他呆愣的看着顾铭涵,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删了,不管是哪条内容曝出去,这阅读量肯定是上亿的。 顾铭涵将相机塞在了他的怀里,径直就走了,史达片刻之后才在原地大叫,他的心血,他的发现,他还被猫抓了,结果现在什么都没了。 李兮若拿着那怪物的图片研究了半天,这样看着,倒是和那个小孩比划的很像,只是现在还没弄明白这人是怎么不借助外力就能像蜘蛛一样爬行的。 罗芳准备好了饭菜,就让几人前来吃饭,史达前去,发现只有他们几个人,其他小孩都不在,不由得问道:“孩子们呢?” 他还想搜集素材呢。 “他们有几个今天戳破了你们的轮胎,正在受罚,其他人胆子小,和陌生人吃饭不习惯,所以就我们吃,多吃点。” 罗芳将四菜一汤推在了三人的面前。 史达细细一看,这菜炒的跟煤炭似的,而且没有肉腥,喂猪都比这个好,就这汤颜色不错,里面有白生生的肉。 他毫不客气的奔向了汤,夹了一大块肉在嘴里,却发现大家都没吃,一直盯着他。 特别是李兮若二人,拿着做实验的眼神带着打趣的看着他,他勉强吞下了口中的肉,决定还是先谈谈怪物的事。 他把经过大致讲了讲,罗芳弯大了嘴角,一口咬定他是看错了,毕竟照片上只有一大团黑的,不怎么看得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史达露出了自己的胳膊:“可是你那只猫都抓我了,要是什么都没有,它平白无故抓我做什么?” 看着罗芳和眉惠都不说话,史达舀了汤在碗里,等着二人给自己解释,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爪子:“这鸡的爪子怎么这么奇怪,好像变大了一些,还皱巴巴的有青筋。” 罗芳这时一双滚圆的黑眼盯着史达:“我们的猫抓了你,所以就让它给你赔罪了。” 史达正准备啃爪子,听到这话一愣,睁大了眼珠子盯着手里的东西,颤抖着声儿道:“这,这,这……” 第四百四十二章 消灾 史达转身就捂着嘴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他刚刚就觉得这肉怪怪的,现在嘴里都是一股恶心的味道,他虽然喜欢吃肉,可是对猫狗的肉很忌讳,哪里想到今天就遭殃了。 “你,你们怎么能煮猫呢?” 罗芳露牙一笑,更让人觉得慎得慌。 史达刚想对她教育一番,没想到那只无a毛猫又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跳到了罗芳的怀里,眼神阴阴幽幽的看着史达,史达顿时放下了手,也感觉嘴里没什么怪味了,他知道,他这是被人耍了,还多了几个看戏的。 李兮若和顾铭涵全程都是纹丝不动。 罗芳举着无a毛猫的爪子对着史达道:“来来来,跟这个客人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年年是不小心。” 听着这猫的称号,李兮若转过头去看了一眼。 史达神色不快,刚想说什么,罗芳就看着他到:“史记者,你不知道,这猫就是个杂种,不知道哪两只猫生的,脾性很不好,身上又没毛,很记仇,要是谁欺负了它,它能把别人的脸都抓破,它今天兴许是受了伤,所以才会冒犯您。” 史达看到那猫的腿,忽然就想起今天开车的时候撞上的东西,不会正巧是这只猫吧,他想着想着就对上了那猫的眼,青松石一样的眼珠子,带着邪性的看着他,他立即摆手道:“没事,没事,不过可惜不是纯种的,不然这猫可贵了。” 罗芳笑笑,转头看着李兮若和顾铭涵道:“你们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李兮若直言:“是,吃不下。” 饭桌上除了顾铭涵,其他人的脸色皆是一变,史达想着这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就将那碗汤故意推了过去:“看来是大鱼大肉惯了,那就吃肉。” 他还记着刚刚二人的眼神,就有些小心思,想要报复回来。 顾铭涵问着罗芳道:“其他孩子们都在房里吗?” “在,”罗芳以为他们还要去探望孩子,赶紧道:“都这个点,他们都准备上a床睡觉了。” 顾铭涵点点头,这一岔话,倒是没人再逼迫他们二人吃饭。 晚饭后,几人就回去了,留下罗芳和眉惠收拾,眉惠看着剩下的菜肴道:“怎么办,就那个小子吃了,另外两个人根本没碰。” 罗芳这时收了平日常挂着的笑意冷哼:“那小子看到他们不吃,也只尝了一点,也没什么作用,那两人机警,平常的方法是没用了。” “那怎么办?要是他们发现……” 眉惠的语气里带着不安,罗芳不耐的打断道:“让我好好想想。” 眉惠只好将碗筷搬进厨房,洗了碗之后,她刚用围裙擦了手,就见着眼前闪现一人,她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来人,惊疑道:“李小姐,有什么事吗?” 李兮若看着她的眼睛,对着她直言不讳道:“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疾厄宫发黑,看来是有血光之灾。” 眉惠皱了皱眉:“李小姐看起来也是个大学生模样,怎么还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兮若挑眉:“可是罗院长不就很相信吗?你在罗院长身边待这么久,就一点都不信这些东西?” 满屋子的风水布置,不可能不对身边的人产生影响。 眉惠不是不信这些,是不相信李兮若说的话,她假意笑笑:“罗院长信那是她的事,我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她说着就往外走,李兮若的手上掉出了一个千纸鹤,送往她的脚下,眉惠一踩,千纸鹤就牢牢的凝固在她的脚下。 李兮若在后面道:“定昏之前来找我,你还有救。” 眉惠听着有些气恼的转过身:“李小姐,我们也是今天才认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想要来接近我,但是犯不着咒我死吧,小姑娘家家的,说话怎么恶毒。” 李兮若淡淡道:“这并非是我恶毒,是你的命格显示你不是长命的主,自己的报应,怎么来怪别人恶毒?” 眉惠横眉一拧:“嘿,来劲了是吧,你说报应,你给我说说什么报应。” 她放下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卷起袖子准备好好跟李兮若掰扯掰扯,李兮若却道:“记着,亥时的时候,你还有机会。” 她说完就走了,眉惠的神情就不太自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眉惠心不在焉的拿着衣服从楼上下去,她思虑起李兮若的话,一边觉得肯定是假的,可是一边却无法停止忧思,她正下楼梯,突然脚下就是一滑,她反射性的抓住了栏杆,整个身子都掉在楼梯上,大腿下面磕碰在梯沿上,不需要看也知道是淤青一片。 她手上的衣服已经散落在了楼梯的下面,眉惠好不容易拉回了自己的身子,惊魂未定的跪在楼梯口处,想着刚才的事,难道这么快就真的应验了? 可是眉惠却又很快的摇了摇头,想着一定是巧合。她拾起衣服,快步走回了房间,又想着澡堂很久没清理了,闲不下来的又去了澡堂。 她到处像骆驼一样的转悠,本来就忘了李兮若的论断,没想到她跪在澡堂的水池边只是清理一下水垢,居然又给掉了下去,这水不深,因为小孩子经常在里面嘻笑打闹,水深了会出事,可是她掉下去,整个人便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起不来。 刚开始她尚且能够憋气,渐渐的水开始灌入口鼻喉目,堵的她十分难受,她拼了老命的想要往上游,可是下本身总像是被人拖住一样,让她挣扎不开,终于,整个身体松活了一下,她立即游到岸边,大口的喘上空气,眼里全是惊惧。 难道,她的报应,真的要来了? 李兮若站在屋子里,等着鱼的上钩,眉惠今日根本没有什么血光之灾,不过是她想要套出话来,所以使得一些小手段。 顾铭涵还拿着手机看今日的照片,他瞧的出神,李兮若问了他两三句,也没有答话,反应过来时,只是将手机放进怀里笑笑道:“没什么。” 李兮若正想说什么,门就被敲响了,她对着顾铭涵一笑:“鱼上钩了。” 她上前一打开a房门,却见着露脸的是史达,他端了端眼镜,看着李兮若道:“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李兮若转身看着顾铭涵,本以为他刚刚一直盯着手机,会马上答复,没想到他又掏出来看了一遍,皱着眉摇了摇头。 史达见此,趁着李兮若分神就钻了进来,套着近乎:“这地方是不是太偏僻了,连信号都没有。” 顾铭涵冷着脸看着他:“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别啊,顾少,刚刚这李天师做的我可看见了,你们往眉惠的脚下贴了东西。” 其实他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总觉得心里发虚,觉得房间里面阴暗潮湿,待着不舒服,溜达来溜达去,就到了厨房后面,看见了那一幕,因为他察觉到这里的几分的危险,想着还有不知名得怪物,手里又没了信号,就有点害怕了,想着这是死在这都没人知道,所以立即找李兮若二人抱团来了。 看着他们面上不欢迎他,史达指着顾铭涵道:“顾少,你刚刚可是把我的素材全删了,你现在可要对我负责。” 顾铭涵神色更冷,李兮若听见了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微微掩了门,让史达噤声。 史达闭上了嘴,听着门外的动静,李兮若顿时拉开了门,想着这次怎么应该也是眉惠了,没想到一眼下去,没有看到人,等到低头,才看到早上抱着皮球的孩子,仰着头,一直看着她。 李兮若蹲下a身和她对视:“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小孩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把手伸出来,她的小拳头紧握,将手放在了李兮若的手心上。 李兮若觉得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小孩就立马跑了,等着她定睛一看时,却发现是一只蜘蛛。 这蜘蛛很小,大体只有人的指甲盖这么大,但是长的却很奇怪,平常的蜘蛛都有八条腿,可是它却只有四条,而且不是被人为扯断的那种,而是本身只有四条,落到李兮若的掌心之后,它就快速爬动了起来。 李兮若抓住它关了门,起身给顾铭涵和史达看,史达第一次见这种玩意,刚想举起相机,就被顾铭涵的眼神逼退了,顾铭涵看着那蜘蛛道:“这是四脚喜蛛,不是自然的东西,是人为的养殖。” 史达看着那蜘蛛蠢的只知道在李兮若的手心里打转,不禁道:“谁会养这个玩意儿?” 正说着,真正的大鱼才来,在门外道:“李小姐,我是眉惠。” 李兮若听着她的声音有些焦急,将喜蛛放在了自己的布袋里,上前给眉惠开了门,不过她只露出了自己,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眉惠道:“刚好是亥时。” 眉惠打来一个寒颤:“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消灾。” 李兮若一笑:“消灾除难是我的本职,你不用担心,不过我也有收费,就看你能不能出的起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反击 眉惠搜摸了身上半天,才拿出两张红票子,皱着眉道:“我现在只有这些,你需要多少。” 李兮若看着那钱就笑了,将眉惠的手给推了过去:“我不需要你的钱,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就行了。” 眉惠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李兮若问着她道:“在我们来之前,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照过相,或者画过画。” 那人既然能百分之百复刻这里的模样,证明是来勘察过地形的。 可是眉惠却摇了摇头:“近些日子,来过的也只有你们,往前面的日子说,谁还记得清。” 李兮若盯着眉惠的双眼,又问道:“既然这样,那个怪物你总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吧?” 眉惠对这个问题有些迟疑,好半天才道:“那不是什么怪物,是我们福利院的孩子,叫余年。” 余年,就是画那幅画的小孩。 “罗院长之前可喜欢他了,这孩子来福利院的时间很长了,他是弃婴,可是特别聪明,学东西是一学就会,你知道被丢弃的孩子,大多都是先天性有些问题,父母养不起所以才给丢了,但出现这么一个聪明的孩子,我和罗院长都很喜欢。” 史达在后面忍不住了,扒了门道:“这既然是孩子,怎么会到天花板上去的。” 眉惠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想到房里有这么多人,她在几人的身上打了转道:“这孩子命苦,前年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了,当时就四肢肿大起来,因为他是淘气出去玩,不敢让其他人告诉我们,就一个人扛着,他们用了土方子童子尿给他擦拭,这红肿没想到还消下去了,但是余年整个人却变了。” “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像以前一样爱笑爱闹,直到有天晚上我去查寝的时候,发现他不在床上,打开灯一看,发现,他居然能够像虫子一样,在天花板上爬行,而且作息也和人不大相同,喜欢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四处走动,也不喜欢在床上睡觉,就在墙壁上休息。”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们没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眉惠无奈的笑道:“不说这看病钱贵吧,就他那个怪物的模样,我们是真怕送进医院就被抓走了。” “所以你们就将他锁起来了?” 眉惠看了一眼史达:“他喜欢四处爬动,今天就是一时疏忽吓到了这位记者,要是不把他关起来,还不知道有什么祸事。” “那你现在带我们去看看他。” 李兮若总觉得,这余年的病,不像眉惠说的这样简单。 眉惠面上闪过慌乱,继而就是为难的神色道:“可是这孩子喜欢晚上爬行,我们晚上都是把他放出去的,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李兮若见着一笑:“你们在他身边这么久,他会去哪几个地方,你们心里肯定有数不是吗?” 眉惠只是笑笑,李兮若又道:“当然了,如果你不想消这个灾,心里自然是没数了。” 眉惠立即摆手:“不,不,我带你们去找。” 她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刚走一步,她突的就朝地面扑了上去,五官全在地上贴上,李兮若甚至听到了她鼻梁骨断裂的声音。 李兮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脚心上,却发现她贴的千纸鹤早就没了,眉惠哎哟唤的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这没摔出血吧。” 李兮若看了一眼她的眉心,确实皱了皱眉,之前她只是哄骗眉惠会有劫难,没想到这才过几个小时,假的居然成了真的,而且这劫难不小,很有可能会导致她丧命。 李兮若对着她道:“把手伸出来。” 眉惠不明其意的伸出了手,李兮若见着她的手心有着鼻血,又让她翻转了手面,在她的手背上画了一道符咒。 眉惠就只见着李兮若比划了几下,手背有一道红光闪过,然后就结束了。 李兮若抬眼看着眉惠的面相,劫难依旧未消,可是已经不是致死之劫,看来这个眉惠平时跟着罗芳也没有少做坏事,现在报应就来了。 “行了,带路吧。” 眉惠点点头,将鼻血擦干净在前面带路,史达见着李兮若那几下有点行家的样子,立即上前道:“大师,你刚刚对她做了什么啊,是不是护身符,你要不也给我弄一个。” 说着他就毫不客气的露出了自己的手背,没等李兮若说话,顾铭涵率先抓住他的领子将他丢在一旁,自己走在了李兮若的身边。 史达说了一句小气鬼,却想着要去看怪物,偷偷开了手机的摄像头,准备来个偷拍。 眉惠先带了他们去之前锁着余年的地方,但是这两间房子已经是空的,墙头天花板上都没有见着人影。 李兮若现在抬眼看这福利院的天花板,才发现这里的蛛网好像太多了,她想起了那个小女孩给的那个喜蛛,心里生出怪异之情。 她问着眉惠道:“早上那个抱皮球的小女孩叫什么名字?” 眉惠一愣,随后含糊答道:“余欢。” 听着跟余年一个姓,引起了李兮若的注意:“她是余年的妹妹?” 眉惠摇头:“算是干的吧,她也是弃婴,因为大脑发育迟缓,两三岁的时候连路都不会走,还是余年带着她一步步走出来的,然后她就跟了余年一个姓。” “那之前几个小孩把罗院长推下去差点致死的事,是哪个做的?” 眉惠在前面顿了顿脚步,转过头的时候对着李兮若道:“你这又是在哪里听的小道消息,怎么可能,我们整个福利院内都是很和谐的一家人,罗院长这么爱孩子,孩子肯定也是喜欢罗院长的。” 她说着,转过头,一头有迎向了墙上,撞的她头晕目眩。而这条路,她走了十年,就算是关着灯她也应该能毫无阻碍的穿过去,今天却撞了墙。 她摸着自己的头,正觉得邪门,就听得李兮若道:“你不会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吧,我救你,是为了让你讲真话,要听胡编乱造粉饰太平的,我干脆听史达讲就行了。” 被突然点名的史达,还不太好意思,挠了挠腮:“大师,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是胡编乱造了。” 眉惠看了史达一眼,望向李兮若,见着她乌黑的眼珠不掺杂任何情绪的看着自己,就像坐在高位上的判官,不管堂下何人狡辩,她总螚分清楚那些是真话,那些是假话。 眉惠心上一惊,立即转过了头,带着慌乱的道:“孩子很多时候都不怎么听话,罗院长还是不强硬一点,这个福利院就没有办法管下去了,所以尽管罗院长的有些手段有点过激,但是总得来说,还是为了孩子们好。”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指的过激手段是什么,打骂?” 眉惠勉强点了点头:“算是。” 李兮若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罗芳为了在福利院树立威权,没少用暴力手段来镇压这些孩子,也就是说,当初那些孩子把她推下去,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他们的反击。 只是想到刚来福利院时,那些孩子的样子,各个都是谨小慎微,内向腼腆,很难想象他们居然会有奋起反抗的一面。 眉惠又是一间间屋子的找着,顾铭涵在后面沉声道:“你再带着我们绕圈?” “怎,怎么可能?” 李兮若凝下神来,看向了周围,这福利院又不大,可是眉惠却始终带着他们在这一栋楼里绕来绕去,不见余年的踪迹。 眉惠眼看着李兮若的神色又变了,带着慌张道:“我真不是故意带着你们绕路,是余年平时去的地方很多,他虽然有些变异,可是还有人的基本思维,有时候会去其他孩子睡觉的地方看看他们,有时候又会跑到外面去,他喜欢阴凉黑暗的地方,爬着爬着就会去仓库和他们之前捉迷藏的废弃工地上。” 顾铭涵听她说着,直接打开了一个孩子的房间,里面没有余年的踪迹,也没有孩子,只有一个个空的床铺。 李兮若暗下脸色:“你们不是说这些孩子早就睡了吗,孩子呢?” 眉惠见着隐藏不过去了,这才说了一点实话:“罗院长担心孩子的安全,一般是让他们三十个孩子睡在一起。” 合着这些本来就不算太好的床就只是一个摆设,为了更好的掌控这些孩子,将他们关在一起成了一个最好的选择。 史达听着也觉得不对劲:“三十个孩子怎么睡的下一间房,更何况,有些孩子已经十几岁了,需要自己的隐私空间,上面每年给你们的拨款也不少吧,你们都用在哪去了。” 眉惠不说话了,李兮若看了看时间,距离拼图上规定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了,来不及了,她一定要找出这里的秘密。 “你刚刚说余年还可能在仓库和废弃的工地上?” “是。” 眉惠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李兮若转过身看着顾铭涵道:“你和他去工地,我去仓库。” 顾铭涵摇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李兮若看着史达:“我也不放心他。” 第四百四十四章 下咒 史达听着一懵,随后憨笑:“天师真不见外,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顾铭涵冷眼看了他一眼:“她是怕你找到人直接拖回报社了。” 史达被这话一哽:“我有这么丧良心吗?” 顾铭涵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李兮若,走到李兮若的身边在她耳边道:“万事小心,看到情况不对不要硬抗。” 李兮若点点头:“我知道,你也一样,你身后还跟着一个拖油瓶呢。” 顾铭涵一笑:“那必要的时候丢下就好了。” 史达在后面偷听着瞪眼,他就知道这两个人不安好心。 李兮若想着顾铭涵居然还会说笑,自己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顾铭涵这次是真笑了,看着她的眼睛道:“十二点之前,回到我的身边来。” 李兮若知道,拼图上显示的时间,让顾铭涵担心了。 “那怎么不是你回到我身边?” “因为我总是抓不住你,只有你心里想着我,我才会见到你。” 史达在后面故意咳了咳:“顾少,还走吗?” 顾铭涵看了李兮若身后的眉惠,对着李兮若道:“小心。” 说着他就转身和史达走向了眉惠指的一个废弃工地上。 眉惠上来对着李兮若道:“听罗院长说你们是夫妻,起初我看你年纪小还不信,现在看你男人对你这么好,你们夫妻关系可真好。” 李兮若没有搭这茬,只是道:“仓库在哪?” 眉惠赶紧指了一个方向:“不远,转过这里就是了。” 李兮若在她身后跟着,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布袋里有些异动,她露出了一个小缝,那只喜蛛就爬了出来,她用手去接,没想到这喜蛛居然反咬了她一口,在她的手指上留了一个牙印。 只是没有红肿疼痒的不良反应,李兮若也就没往心上去,让它重新回到袋子里,跟着眉惠来到仓库前。 这仓库是用工地上搭临时住所的那种蓝色铁块搭建的,看起来很简陋,可是仓库的门却很精良,门上的那把锁安了三层防盗,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藏着什么绝世宝贝。 李兮若问着眉惠道:“上了锁他平时也能进来吗?” 眉惠一僵,立即道:“能进,能进,他们小孩儿最喜欢在里面玩了,所以都有钥匙。” 李兮若看着那锁,非同一般,抱起了双臂:“既然上这种锁,里面肯定装着重要的东西,让小孩儿进去,不怕把东西弄坏吗?” 眉惠打着马虎眼:“我们这里能有什么贵重东西,放着的都是一些杂物而已。” 她一把推开那门,李兮若在外面瞅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进去就等同于瞎子。 眉惠靠在墙边开了开灯,对着李兮若道:“这灯好像坏了。” 李兮若皱着眉踏进去,眉惠站在她的身后,李兮若借着门外面的那点光,根本看不清里面藏没藏人。 不过视觉一下降,听力就开始活跃起来,她还没转身,就听到后面有异动,下意识的抓住了要逃跑的眉惠的领子,眉惠哪里想到李兮若感官这么机敏,还没反应过来,手上还抓着门把手,李兮若这么一拉,她就顺势一带,就听到“砰”的一响,门给关上了。 屋内顿时黑不见边,李兮若对着眉惠道:“你刚刚跑什么?” 眉惠没有答话,李兮若等了半天她才喉咙干涩道:“这门只能外面打开,我们出不去了。” 李兮若察觉到这话背后的恐惧:“打不开,你刚刚不是还说孩子们经常在这里玩吗?而且就算打不开,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眉惠也不知道是太恐惧,还是想到了其他的,对着李兮若道:“这里不是他们玩闹的地方,是我们对他们关禁闭的地方。” 这一点李兮若进来之时就想到了,所以她刚刚才能快速的抓住眉惠。 “所以你刚才是要把我关在这里?” 眉惠没有作声,她正仗着李兮若看不见自己,一步步的往后退,没想到,突然她的眼前生出了一个火苗,照映在李兮若的脸上,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心里一抖:“你,你要做什么?” “我在问你话,你和罗芳打着什么主意?余年那孩子真的像你们所说只是被咬了一口?” 对着李兮若的逼问,眉惠也放弃了挣扎,她面色灰白的对着李兮若道:“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这一切都是罗芳让我这样做的,我根本不相信什么今日有命劫,不过是我和罗芳找了一个借口,想要分开你们,好逐一攻破,可是现在,我把自己搭进来了。” 听着眉惠的语气,这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她想着顾铭涵,对着她追问道:“到底有什么东西,你们把顾铭涵引去哪儿了?” 眉惠不答,只是眼含惊恐的看着前方:“我要死在了,我要死了。” 见着她疯模疯样的,问不出个所以然,李兮若这才静下心来用掐的火诀照着周围,自己找答案。这仓库不小,所以照亮的范围有限,并不能看到很远。 正当她背对着眉惠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眉惠的尖叫声,她立即转过身去,发现还是晚了一步,眉惠不见了。 李兮若这才皱了眉,发现这地方的不对劲,这里似乎也太过阴冷了。 她贴着墙边,照着周围,沿着内围走了半圈,突然就看到了眉惠,她被无数的白丝缠裹着,山上的衣饰已经被裹完了,只剩下了头颅,她紧闭着双眼,嘴唇泛白,明明刚刚和李兮若在一起的时候还有着人样,可现在却是一副将死之人之态。 李兮若拿着锐利的东西割了割围绕着她的白丝,没想到这白丝看着软,但实际坚不可摧,普通的锐器根本割裂不断。 李兮若眯了眯眼,将手上的火光向远处移去,才发现这一排靠着的都是人形的白蛹,只是身高看着像是小孩儿,他们比眉惠裹的更惨,头和脚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整个身子都被埋在白丝里面,李兮若都要怀疑他们会不会被憋死在里面。 看着眉惠被攻击,李兮若想着这里的东西下一个的目标就是自己,但是等了很久,她都不再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放佛这里只有她一人。 她惦记着顾铭涵的安危,想要快点出去,准备用术法开门,一阵青光闪过,她没想到自己被上面的禁制弹了回来。 这扇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门上,被人下了咒,也就说,她短时间内,不可能从这扇门出去了。 李兮若看着门上发着红光的符咒,觉得笔势熟悉,想了一会儿,拿出了之前在葛誉青日记里搜到的那张符咒。 虽然上面的咒语不一样,但从落笔字迹来看,这分明就是同一人。 李兮若盘腿坐下来思考,这张符咒,是用来给葛誉青赶走五通神的控制的,现在又出现了在了这个门上,是同一个人所为,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切都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下,他早就知道眉惠会带她来这,将她关在里面,所以下了禁制,不让她出去。 可是,李兮若看向了房间周围,她并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有危险,他们将她关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李兮若想着,指不定罗芳和那人还在联手,只要抓到了罗芳,就能找到这一切背后的主谋,她得赶快出去才行,眉惠现在被白丝困住做成人蛹,罗芳很久没见到她,定然会知道计划失败,她要是现在跑路,再要想找到她就难了。 李兮若站起身来,掐着火诀看看这里有没有别的路子。 不过她走了半圈,撞见的还是排着一排的人蛹,李兮若看着上面的白丝,想起来余欢给她的喜蛛。 余欢跟余年的关系这么好,肯定知道点什么,才会给她送喜蛛来。 李兮若把喜蛛放了出来,见着它想要下地,将它放在了地上,喜蛛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才走向另外一边,李兮若跟了上去,看着喜蛛找到了一扇小门。 这扇小门和这墙壁呈现的是一个颜色,要不是喜蛛往上面攀爬,李兮若看到了细缝,根本不可能认出这是一个暗门。 李兮若看着喜蛛爬了进去,她的手指摸向门上,轻轻一推,那门就翻转了半圈,正好让人跻身进去。 李兮若熄了火一踏进去,等到再次点燃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东西。 窄小的暗门里,一个人四肢蜷缩的仰天躺着,他的肢体都呈现发黑的青色,四肢上有着短毛,但不是人类的那种天生的毛发,而是像蜘蛛身上的那种刺毛,吸附在一片发黑的皮肤上,让人看着不寒而栗,就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蜘蛛脚出现在自己眼前。 李兮若走了上去,将烛火照在那人的脸上,他的脸上也是那种刺毛而立,脸部已经有了一些变形,看上去不像是人类的面貌。 那人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这也亏了来的人是李兮若,若是旁人就算不被吓死,也得留下心理阴影。饶是李兮若心理素质好,见惯了大风浪,见到这样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感觉到了火光,睁开了眼睛,见着面前的人缩了缩身子,面色出现了一丝胆怯,李兮若却认出了他来:“你......你是余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喜蛛 余年看着李兮若的眼神带着戒备,他脸上的刺毛似乎都要直竖起来,形成一根根的针,扎进李兮若的皮肤里。 “你是谁?” 余年的中气似有不足,一句问调都是气息奄奄。 余欢给李兮若的喜蛛从李兮若的肩上爬过,顺着她的胳膊,爬到了她的指尖,李兮若轻微一抬手,余年就看见了那喜蛛,满腹怀疑的看着李兮若:“余欢给你的?” 李兮若打量着余年,点了点头。 喜蛛跳在了余年的身上,爬进了他的衣衫内,余年很快的学着蜘蛛的样子,手脚并用的灵活爬在了墙壁的高处望着李兮若。 李兮若看着他道:“外面的那些人是谁把他们变成人蛹的?” 她进来的起初看着余年的变异的样子,怀疑过他,但是余年睁眼之时,眼神纯粹,还是少年模样,就让她打消了怀疑。 余年愣了愣,正想开口,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的撞击,李兮若只能肯定那不是人,不然不会蠢的要撞墙才能进来。 可是余年听到那东西很是慌张,慌张的爬了下来:“它来了,它来了!” 看着余年的样子,李兮若转头盯向门外,就见着一个巨大的蜘蛛脚挤过门缝拤了进来,它的腿有一米多高,拿着腿尖不断的在这间暗室里面跳了跳去。 余年出声提醒道:“不要碰到它,它身上有毒液。” 李兮若躲过那蜘蛛脚,打量了一下室内的环境,这房间很狭小,只有三四个人的空间量,很快他们就没有地方躲藏了,余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转身,拿脚踢向了墙上,看似坚固的墙,其实下面已经被打空,只是一直拿墙纸糊着,灯光又弱,看不出来而已。 余年爬了进去,对着李兮若道:“快进来。” 李兮若回头看了一眼那蜘蛛脚不断的压缩着生存空间,除了信任余年,别无他法。 她跟着余年从那个洞爬了出去,出来的时候,是之前关着余年的那个空房间。 她看着余年道:“这个洞是你挖的?” 余年点点头:“是,挖了一年。” 他找了东西将那个洞堵住,狠心用砖块填了上去。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挖洞?” 余年抿了抿唇,走了出去,李兮若跟在他身后,他许久才道:“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些人蛹,有些还只是孩子,他们的人生和生命,都不该止步于此的。” “刚刚那些人蛹都是那东西做的?” “还有帮凶,罗芳、眉惠。” 他说着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带着无尽的仇恨。 那蜘蛛是罗芳从家乡带来的,她们家乡的习俗很奇怪,不信神不信仙,世世代代的供奉就是一个六脚喜蛛,她们那里流传着一个谚语:喜子吊,财神到。 这个喜子就是喜蛛,喜蛛在家里结了网,财神爷就来了,每当有年轻人外出务工的时候,他们就会在家里的房梁上请一只喜蛛在盒子里,随身带着身边,虔诚的供奉,保管会发大财所以当年罗芳不远千里来a市打拼,就带上了喜蛛。 李兮若想起余欢给自己的那只问道:“可是你们的那只,不就是四脚吗?” 余年摸了摸自己衣服包里的那只蜘蛛:“这只是异类,它有灵气,从来不做坏事,它刚刚咬了你一口,是在你的身上做标记,所以罗芳养的怪物才暂时没有把你做成人蛹。” “既然罗芳是从家乡带来的,怎么现在会变成这么大的东西?” “她养的这只喜蛛,只会吐丝,却不知道捕食,只要罗芳不喂它,它就断绝了粮食,所以每一次投喂,它都会给罗芳带来好运。” 最初的时候,罗芳一个没什么学历的女人来这里打拼,处处碰壁,因为没钱风餐露宿都是常事,之前的老院长好心收留了她,让她留在福利院照顾孩子,后面老院长去世,罗芳掌权,孩子们的噩梦就来了。 罗芳将上面拨下来的钱款全部用去做了投资,她用了喜蛛做庇佑,一个对于金融市场什么都不懂得女人,却是稳赚不赔,但是她的账户名是用眉惠得姐姐开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她是幕后的人,一直觉得她很神秘。 可是她赚了钱,孩子们的生活也没有变好,罗芳是个典型的从穷苦人家出生的孩子,她赚钱不是为了享乐,就是为了积累财富,只有当数字不断往上增加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到快乐,一旦减少,她的焦虑之心就会发作。 事情的转点就在于喜蛛开始并不满足于她单纯的饲养,它跟着罗芳风雨飘荡十几年,体型越来越大,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可是罗芳始终是人类,没有办法时时刻刻跟喜蛛待在一起,所以喜蛛也选择了不再庇佑,让罗芳尝到了一次投资的滑铁卢。 之前罗芳一直将喜蛛关在仓库里,基本不让它出来走动,可是福利院的孩子好奇仓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玩意儿,撺掇着余年想要去看,余年那时已经是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少年心气重的时候,立即就打头阵去了,他们盗取了钥匙,送余年进去,每每想起,余年都无比后悔,不是后悔他被喜蛛咬伤,成了怪物,而是后悔他开了先河。 他当时被咬伤之后,被白丝包裹,意识昏沉,他只能听见余欢在外面不断的哭喊,之前的余欢话也不会说,路也不会走,而现在居然一个人在外面找他,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就撕破了那层白茧,逃了出去。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亲眼看着自己的四肢开始变异,能够飞檐走壁,听起来似乎是得到了奇异功能,可他知道,自己成了一个怪物。 但是他成了怪物,罗芳的运势却又好了起来,她很快就明白了症结,将余年和喜蛛关在了一起,此后他就成了喜蛛的仆从,和另一个怪物待在一起,每天为它狩猎,可是喜蛛尤不满足,它要吞噬变异更多的人,罗芳就不顾孩子的生死,将他们关在了里面,但是那些孩子没有这么好运,没有一个再像余年一样破茧而出。 李兮若明白过来,刚刚眉惠也是想把她变成喜蛛的猎物之一,但是没想到她自己中了招。 “所以,你们当初确实是想要杀了罗芳?” 余年的脸变得扭曲:“她本来就该死,只是,不应该是余欢,她还那么小,为了替我报仇,合着几个孩子将她给推了下去,她的人生差点就背上了污点。” 但是因为是几个小孩,心智都不成熟,下手太过于轻,让罗芳逃过一劫,罗芳回来之后将她们打了一个半死,又将他们放进仓库,是余年拼死护住了他们,后来余年就想到,至少要在仓库里面挖一个保命的通道才行。 余年爬上墙壁,在李兮若的头上待着,看着左右:“你和你的朋友快离开这里吧,如果你感激我刚刚救了你,出去之后,就让人来救这些孩子,罗芳那边,我去解决。”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狠戾,似乎要和罗芳同归于尽。 这时,李兮若的脚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小的六脚喜蛛,黑压压的一片穿过她的脚边,余年眼神一怔:“快走,它要来了。” 李兮若刚转身,就见着余年丝毫未动,她眯了眯眼:“你怎么不走?” 余年理所应当的道:“我帮你挡着,你快离开这里。” 李兮若拉住他的衣领,把他从墙上提了下来:“你只是一个孩子,你的责任就是照顾你自己,成人的事就不要管了。” 余年听着这话一愣,他在福利院的年纪不算小,罗芳和眉惠不管孩子,就是他一直带着这些孩子,所以过早的就养成了先保护他人的习惯,完全没有为自己考虑过。 “哥哥。” 正当李兮若嫌乱的时候,余欢不嫌添乱的又出现了,她看着大群的蜘蛛包围着余欢,似乎下一秒就会群起而攻之,将她的小身子吞没,立即将她提了起来,余年也着急道:“你怎么出来了?” 余欢懵懵的道:“房间的锁不知道为什么打开了,我就跑出来了。” 李兮若看着无数的小蜘蛛在墙壁上,天花板上不断的爬动,乌泱泱的一堆,让人见着心里发紧,她眼瞧着旁边有一间房,立即对着余年道:“我门先去那里面。” 她抱着余欢到了房间里,这才发现是拼图里面的房间,她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房里的吊钟,舒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小时。 余年关上门,看着李兮若道:“我们在这躲不了多久的,它很快就能找到我们。” “我知道。” 李兮若将余欢放下来,想要找个地方把她藏起来,余年让余欢躲在床底下,余欢刚刚缩下去,李兮若就将她提溜了出来,之前的事情她没有忘,她不能再让其他人为她冒险了。 余年着急的看向窗户,那里之前破损之后就一直没有修缮,此时那些喜蛛正通过这一个口,密密麻麻的进入。 李兮若赶紧脱掉外套,堵住了窗口。 第四百四十六章 毒液 四面都是密不透风,没有喜蛛入内,余年才松了一口气,可是李兮若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下来,这样迟早会被外面的东西攻入,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李兮若转身看到一个箱子,比划了一下大致能放入两个人,对着余年道:“你带着余欢躲进去,我出去引开那些东西。” 余年张大着一双滚圆的眼看着李兮若:“六脚喜蛛很厉害,它虽然行动速度比较慢,可是喷出的白丝瞬间就能让人全身僵化,更别提它的周身都是毒液,只要挨到了一点,就会全身麻痹。” 李兮若一笑:“放心,更毒的东西我都见过。” 她打开箱子让两个人钻了进去,余欢突然伸出了手在李兮若的面前,呆呆愣愣道:“护,护身。” 她一张开手,李兮若就见着是她之前给她的那个千纸鹤,李兮若拍了拍她的头:“这是给你的,你比我更需要,和哥哥好好待在这,不要出去。等到天亮,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余欢不明白这话,对于她来说,每次的黎明,都是痛苦的开始。 李兮若将箱子盖上,在上面下了禁制。 此时外面那种蜘蛛脚不断划过地面天花板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刺耳,让人听着像是蚂蚁挠了心窝子,又痒又抓不得劲,听着很是烦闷。 李兮若扯了床上的白色床单,快速打开门出去,又紧紧关上。 门外的那些喜蛛像是看到了肥肉美餐一样,向李兮若扑了上来,李兮若将床单打结赶走了一些,一只大型的六角喜蛛以极快的方式向她奔来,李兮若扔出一道符咒给了自己缓冲的时间往前跑去,后面的喜蛛紧追不舍,李兮若见着引它们出来了,掐了火诀点燃了床单,看着飞奔上来的喜蛛毫不留情的盖在了它的头上。 焦肉的味道传来,李兮若看了它一眼,向前走了一会儿,却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她皱了皱眉,向四处看去,在角落找到了一部手机,她眉目一凝,这部手机是顾铭涵的,而现在上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只能选择接通电话。 那边传来罗芳的声音:“想知道你的两个同伴在哪吗?” 李兮若紧抿着唇:“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我现在不会做什么,可是十分钟内不出现在废弃工地这里,我就不能保证了。对了,给你听点动静。” 那一段是史达的吃痛的叫喊:“天师,顾铭涵……” 他还没说完罗芳就封了他的嘴,让李兮若快点前来,史达只能呜呜的叫着,他想说的是,顾铭涵半途从山坡上跳了下去,不见踪影,而且罗芳这摆明了就是陷阱。 罗芳的脸上此时终于没了那让人恶心的笑意,她冷着神色踢了一脚史达,从他的衣兜里拿出了正在录像的手机道:“我可是第一眼就看出你是记者了,这满身的狗仔味,真的是掉进粪坑里面都藏不住,不过相信你以后也写不了小道消息了。” 史达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而罗芳坐在了椅子上将史达的手机里的视频删除,等着李兮若前来。 李兮若走到那块的废弃的工地上,这里的房子是一个烂尾楼,开发商没有钱之后,就把这房子空上了,这一烂尾就是几年,下面还堆着一些破旧的钢管器材,这楼修了五六层,大体上已经竣工。 李兮若走上去,就听见罗芳在上面叫道:“站住。” 她停下脚步往上面望,见着没有任何阻拦的三楼上,罗芳站在上面,她的脚下挂着两个人,手腕被紧紧的缠住掉在楼梯上,史达那边不断的在挣扎,而另一个挂在了楼梯的侧面,只能看到是顾铭涵的衣角,看不清人脸。 罗芳又打了电话来,对着李兮若道:“想救这两个人吗?” 李兮若看着悬在高楼上的两人,启唇道:“三楼摔下来,死不了。” 罗芳在那边一默:“可有一个可是你的丈夫,他要是成了残废,你也忍心。” “摔成残废当然不忍心,死不了我就要照顾他后半辈子,你要下手就利落一点,千万别留活路。” 罗芳没想到李兮若完全不吃自己这一套,顿时有点慌了神,她本来是想威胁李兮若,可是她却完全不上钩。 罗芳咬了咬牙,蹲下身,在李兮若看得到的视野内,将刀放在了史达手腕的绳子上:“我这一割,他可就下去了。” 李兮若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威胁之语,反而转问道:“你做一切,有人在操纵你吗?” 李兮若抬着头,她看不清罗芳的表情,可是却看到她的肢体是僵硬住的,放佛戳中了她的死穴,让她不得动弹。 “我和你并不认识,你要不想我知道你的秘密,一开始将我赶走就好,没必要花上这么大的心思,你我无冤无仇,也犯不着这么针对我,既然有人指使你,肯定是和你做了交易,你爱钱是吗?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可是罗芳却在那旁幽幽道:“我不要钱。” 李兮若冷笑:“你养喜蛛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你伤害了这么多的孩子,让他们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你现在告诉我你不要钱?” 罗芳此时也在那边笑道:“是,你想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吗?那就上来。” 手机里传出挂断音,李兮若看了上面一眼,走了上去。 罗芳顶着发福的躯体,没有挂着之前的笑容,脸上换上了冷意,把弄这手上的刀,却没有什么违和感。 李兮若出现在她的眼前,罗芳站起了身:“你来这,就是为了探听消息,一点都不关心底下的两个人?” 李兮若不想跟她废话:“谁在指使你。” 罗芳一笑:“年轻人,总是这么着急。” 她看着李兮若的身后,突然咧了嘴:“现在你有其他的问题要关心了。” 李兮若感觉到一个庞然大物,正在慢慢笼罩着她整个人,地面上都有那东西不断摩擦的声音,但是没有转身,神色淡然的看着罗芳:“是吗?可是我不这么觉得。” 罗芳这时才察觉到不对,李兮若的神色太淡然了,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可是她还来不及思考更多,顾铭涵就出现在李兮若的身后,一剑刺在了喜蛛的身上,喜蛛在李兮若背后痛苦的哀叫,满地打滚。 罗芳瞳孔一缩:“你,你们……” 在顾铭涵故意跳下山坡的时候,她没有多想,只抓了史达回来,没想到棋差一招。 顾铭涵成了李兮若的后盾,给了喜蛛一个偷袭。 顾铭涵走到了李兮若的身边,看向了罗芳,罗芳不由得往后面退了一步。 “你输了,没了这只蜘蛛,你什么都不是,我的耐心不好,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 罗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那只喜蛛却突然发了狂奔向她,她惊恐的张开了嘴,见着那只喜蛛向她扑过来,她惯性的向下面倒去,李兮若和顾铭涵始料未及的看着罗芳被她自己养的喜蛛给带了下去。 他们低头看了一眼,罗芳已经摔下去倒在血泊中,而蜘蛛却趁着最后一口气逃跑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准备下去,史达立即道:“天师,我在这,还有我,你们别把我忘了。” 顾铭涵转身将他提了起来,和李兮若一同下去,史达手口并用的解开了绳子,跟在了他们后面。 李兮若摸了一把罗芳的脉搏,还吊着一口气,没有被摔死,她看向远处巨蛛逃跑的方向,突然想起了还在福利院的那些孩子,暗道不好,让史达在这里守着,她立即走向福利院中。 余年在箱子里面待着都快喘不过气了,偷偷抬了盖子,观察四周的动静,却发现一切都是诡异的安静,他掀开了盖子,准备出去,余欢拉住他:“那个姐姐不让我们随便乱走。” 余年看了看周围:“我出去看看,现在已经没有动静了。” 看着余年出去,余欢也要跟着,他们刚走几步,门上哐当一响,一只蜘蛛脚戳破了木门,余欢开始惊叫起来,余年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塞到了床下,他爬上了墙壁,准备和喜蛛背水一战。 巨蛛很快掀翻了木门,跻身进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余年,伸出蜘蛛脚将他挑开,扔在了一边,余欢听见了动静忍不住爬出来看,巨蛛见着了她,抬起自己弯曲的一只脚就要戳向她,余欢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李兮若这时却现身出来,挡在了余欢的面前,那只沾了毒液的脚刺进她的肉里,她忍痛一转身挥剑将它砍下。 顾铭涵在后面看着李兮若受伤,毫不留情的用利器捣入蜘蛛的脑内,直到它的六脚蜷缩,身体极速缩小成一团,顾铭涵才匆匆放开,跳下来扶住了李兮若。 李兮若看向了钟表,正好十二点,不由得苦笑道:“让他得逞了。” 毒液在她的身体里蔓延,逐渐模糊了意识,耳边顾铭涵焦急的呼喊声也慢慢消失。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失踪 李兮若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里,梦里蛛网的困境不断消退,她可以在黑暗里走动,只是这次脚下的水却越来越深,漫过了她的脚踝,她感觉到湿意,低头一看,自己的倒影映在水坑之中,水面在黑暗中宛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她凝视着,跨上一步,失重感袭来。 李兮若睁开了眼,触眼所及之处都是丧调的白色,空气里也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一转过头,就听到孟月的惊喜的叫喊:“你终于醒了。” 李兮若此时还是感觉有点头晕目眩,浑身使不上劲,在孟月的帮助下,将床头抬了起来,李兮若总算能正视她了,问道:“你怎么在这?” 孟月瞪圆了眼睛:“嫂子,我可是在这里照顾你七天七夜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七天?难怪她感觉到身体虚弱,她微微动了动身子,感觉到体内的毒素已经减弱,只是灵力受损,没有什么大碍。 她想着一定是顾铭涵帮她调理了过来,便问道:“顾铭涵呢?” 孟月的脸色闪过不自在,却立即岔开话题道:“嫂子,我在这里照顾你这么久,你居然还是想着表哥,太狠心了。” 孟月做出委屈状,逗得李兮若一笑,孟月随后端来了热粥道:“你已经很久没进食了,先吃点粥让胃有个适应过程。” 小五此时也提着东西撞门进来,看到李兮若醒了,嘴角弯成半圆:“天师,你可算是醒了,七天,你这要再躺下去,都快成植物人了。” 李兮若捂了捂头,这七天里她没有任何印象,只记得最后的关头,是顾铭涵抱住了她。 七天,她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倒计时,留给自己的时间也是七天,她立即抬头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面有其他事发生吗?” 孟月和小五齐齐摇头,看着就像是排练好的一样,李兮若皱了皱眉,她刚醒来不久,意识还不清醒,现在恢复了一些神志,才察觉出二人的怪异。 她盯着孟月和小五的眼睛来回摆动道:“你们有事瞒着我。” 她的语气肯定,让孟月和小五把本来编好的话瞬间给吞到了肚子里。 俩人支支吾吾道:“没,没瞒着你。” 李兮若闭了闭眼,心里有了一些预感:“顾铭涵出事了?” 孟月急忙解释道:“也不算出事,只是,他失踪了。” 不光是他失踪,孤儿院里面的人都都失踪了。 孟月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接到顾铭涵的短信,上面写了医院的地址,让她过来照顾李兮若,然后自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见身影。 起初她以为顾铭涵是有什么急事暂时失去了联系,可是整整七天,他丢下一切,甚至都没有来李兮若的床前看过一眼,她才知道事情不妙,顾铭涵一定是出事了。 李兮若眼神一凝,手指不断的相互摩擦,暴露了她心里的担忧情绪。 孟月见着宽慰道:“我们开始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不过现在想来,表哥平时这么厉害,不一定会出事的。” “你们有调查过他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哪吗?” “最后能发现他的地方,就是这间医院,之后他就消失了。” 意识到顾铭涵可能出事之后,孟月就让人去找了,但是却没有什么线索。 李兮若皱了皱眉追问道:“其他人呢?孤儿院那么多的孩子,还有一个记者史达,一个受伤的院长,全都消失了吗。” 小五挠了挠头,把网上的事情告诉了她,在李兮若住院后不久,那张的拼图就被人放到了网上,好事者看到以后,立马就赶去了祥林福利院,没想到在床底下探查到了一具尸体,那是眉惠,身上裹着蜘蛛网,已经死在了下面。 这次,和拼图上面的位置又是一样。 后来查出网上发布的人,发现是顾家新来的佣人,她当时看着漫天的乌鸦死在院子里面觉得惊异,在李兮若走后,就将那些拼图重新拼了出来,发布在了网上。 这下大家觉得有些猫腻了,这次次的事件都跟李兮若脱不了干系,之前盛传找替身挡死的言论又一传再传,网上一时很多人开始声伐她,还有人扒出了她的风水店,导致这几天小五和黎生过的异常艰难,总有人上门来闹事。 至于史达倒是安然无恙的还活着,他在网络上又撰写了孤儿院的故事,但是隐去其名,说罗芳和眉惠是因为养了怪物遭到反噬,才会一个暴毙一个失踪,他就这一次讲了亲身经历,绝无虚言,可偏偏其他人爆出他之前的那些胡编乱造,连带着这次也算进了恶意猜测里面,骂了他个狗血淋头,说他消费死者。 史达没有办法,从孤儿院出来的只有他和李兮若两人,这下两人都在风口浪尖上,谁都不能帮谁证明是无辜的。 李兮若见到他之后才知道,当时他守着罗芳,害怕她醒来逃跑,就找了一根绳子想要绑住她的手脚,可是脑袋上一疼,他就晕了过去,醒的时候就在医院,不过他伤的不严重,很快就出院了,然后得知除了他和李兮若,所有人都消失了,孤儿院三十个孩子,还有那些人蛹,还有巨型喜蛛的尸体,居然全都不见了。 李兮若默不作声的听着,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史达说完一切看了她一眼道:“我听说顾少失踪了,你们那时候追踪巨型喜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兮若沉默的思索着,她的记忆就只停留在自己晕过去的那一刻,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背后谋划的人到底想要什么,顾铭涵的失踪又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李兮若揉了揉头,眉上的褶皱在醒来之后就没有放下过。 不过谈及巨型喜蛛,李兮若就想到了那两个孩子,他们也在出事之后,不见踪影,可是,余欢的身上有她留下的千纸鹤,要找到他们也不是绝无可能。 想到这,李兮若立马回了家里,焚香之后,她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上一道符,折成了千纸鹤的模样,将它放飞,可它刚刚升起来,却立即夭折,在空气中烧成了灰烬。 李兮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虽然顾铭涵帮她清除了毒液,可是她的灵力损失了大半,连这样一个小法术都不成功了。 她想起顾铭涵,定了定心神,不管怎么样,现在找到他才是要紧事。 李兮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画了符咒在纸上,千纸鹤立即飞出了窗外,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消息。 李兮若打开纸张,看着地点皱了皱眉。 余年攀爬在了墙上,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厨房里面的人都走了出去,只有一两个人背对他闲聊,立即抓了一些熟食塞在怀里,然后迅速的爬了出去,他才刚落地,戴上了卫衣的帽子,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浑身一怔,一直不敢转过身,他现在的模样见人,只怕会吓死对方。 李兮若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都在打颤,显然是被吓到了,她将余年转过身来道:“是我。” 余年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才有了松动,他转过了头看着李兮若,眼神里有惊讶有愧疚,最后低下了头,嘴里吐不出一个字。 余年将李兮若带到了他和余欢现在的住处,天桥底下,用一个枝桠搭了几块破布,就算是住所了,但好歹他从垃圾桶里捡来了一些保暖的衣服,铺在地上就勉强当床了。 李兮若看着他们身处的环境皱了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在这?” 余年把偷来的熟食喂给了余欢才道:“你那天救了余欢,可毒素蔓延的厉害,你的朋友很着急的想吸取你身上的毒液,我告诉他,如果这样,他也会死,后来,外面传来了其他得动静,他觉得不对劲,就让我和余欢藏了起来,他独自出去了。” “那你们看到什么了?” “我们只知道是一个男人,和他谈了许久,你的朋友就皱着眉进来喂了你一颗东西,然后就抱着你走了。” 李兮若皱着眉,带着急切道:“那你们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余年摇摇头,想起什么,眼神瞬间变得惊恐道:“但是他不是一般人,他把所有人都带走了,还杀了眉惠,藏在床底下。” 余年看向李兮若:“我很害怕他伤害余欢,所以一直躲着不敢出来,我知道了网上的事,但是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会被他们抓走,如果我被抓了,余欢怎么办,她还这么小,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李兮若看着余年辩解的模样不出声,余欢懵懵懂懂的看着二人,似乎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所以东西也不敢吃了。 李兮若拉了拉余年的帽子,将他的脸遮的严实了些道:“你做的很好,我跟你说过,你还是个孩子,不需要参与大人的事。” 余年咬住了唇:“可我听说你的朋友失踪了,我当时要是敢去偷看一眼,说不定还能提供线索。” 第四百四十八章 道衍出现 他一心想着李兮若是为了救余欢才负伤,可是他却想一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着,他的心里上过不去这个坎。 李兮若一笑,肯定道:“我会找到他的。” 余年抬起了头,看着李兮若,见着她的眼神笃定,使劲点了点头,余欢觉得气氛正常了,摇了摇双腿,伸出了手道:“给,给你。” 她这次又是拳头紧握,李兮若伸出掌心接住,手里就感觉到了冰凉,她张开手,就看到了一张抽象的人脸,似乎在张大嘴尖叫,她定神看下来才发现是一块鱼惊石,石质摸起来像是珊瑚,剔透的程度和琥珀相近,可是它的内里面,掺了黑色的杂质,一条黑线在里面勾勒出了一个人脸的模样。 但也只是个轮廓,可是这张人脸因为扭曲极致,让人瞧着这鱼惊石就感觉很不舒服,像是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盯的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直想把这块鱼惊石扔出去,碾碎在脚下。 余年在一旁看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在那间屋子里面捡的,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所以它可能是你朋友的,或者,那个人的。” 顾铭涵的身上从来不会佩戴这个东西,这种鱼惊石在客家曾经被奉为珍宝,它是从青鱼的下颚取出,青鱼又叫螺蛳青,得这个名就是因为它喜欢吃螺丝,所以枕骨下方咽喉部位就多出来这一块东西,就是为了能够碾碎螺丝,实际上就是常年磨螺丝形成的角质增生日积月累就成了鱼惊石。 做鱼惊石的工艺不算复杂,所以现在也有很多人佩戴鱼惊石的手串来作为辟邪之用,可是李兮若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鱼惊石里面还有这种像人脸的杂质的。 李兮若握了握鱼惊石,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喜蛛的毒液不是一般的毒素,就算是顾铭涵也未必能帮她清理,她能轻松醒来,肯定是顾铭涵答应了那人其他的要求。 可是顾铭涵向来稳重,到底是什么要求,才会让他失踪七天,对方到底是谁,这一连串下来的事件,针对的是她还是顾铭涵? 李兮若揉了揉头,自从她醒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事情思考的太多,还是毒液留下的后遗症,她时不时的就有头疼的毛病。 余欢坐在衣服堆里,拿出了李兮若给她的千纸鹤在玩,李兮若瞟了一眼对着余年道:“跟我回去吧,你们两个小孩待在这里,迟早都会出事。” 余年拉了拉衣角:“可是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你家里的人。” 他当时带着余欢逃出来的时候,还是深夜,他就问一个路,就把一个醉汉吓到醒酒了,屁滚尿流的跑开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吓人,可是孤儿院习惯了他的模样,并没有给他这么大的反应,他还自我欺骗的以为自己也不算太不正常,可是这次之后余年第一次知道,原来顶着这张脸,自己在这个社会上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了。 这也是他只有选择去偷取食物的原因,一是年龄不允许,而是他的长相他没有办法打工来养活余欢。 “我会想想办法能不能把你身上的刺毛给去除掉,你不用担心会吓到谁,现在,家里已经没人了。” 顾铭涵的房子平时都能冷清,他们要是不在,就只有一两个帮佣,现在顾铭涵一失踪,新来的又因为那件事被孟月辞退,现在顾宅只有她一人住着。 李兮若带着他们回去,暂且将他们安顿下来,就收到了道衍的电话。 他在另外一边吊儿郎当的道:“听说顾铭涵失踪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之前被顾铭涵几次压的憋屈,所以相比于其他人的着急,他就显得格外开心了些。 李兮若听着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翻着手上的书,帮余年找着有没有治疗他的法子。 道衍等了许久没听到李兮若的回话,也觉得无趣,沉默了良久终于正经了一句:“我知道他在哪?” 李兮若停下手上的动作,皱了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道衍在那边咳了咳:“如果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我就告诉你。” 顾铭涵失踪,对于他来说是近水楼台的好机会,李兮若身上有伤,肯定不会拒绝他的帮助。 李兮若一口答应了下来,只是地点在顾家,大厨是余年。 道衍穿戴整整齐齐的在外面按了门铃,满心欢喜的等着开门,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李兮若了,这次对他来说更像是久别重逢。 门被打开,道衍扬起了笑容,可当他看到眼前来人时,他的脸就垮了下来,眉目皱成了一堆,研究着眼前东西的类别,破口而出道:“这是什么怪物?” 他眼里看到的余年,肤色泛着油亮亮的黑,皮肤上却有一根根白色的刺毛倒立,他的眼睛鼓的像是青蛙,脑袋有些扁平,身上穿着一个花色的围裙,看起来不伦不类,他理所应当的觉得是李兮若养的小妖怪。 余年一听,神色就暗淡下来,转身脚步沉重的走向厨房。 李兮若看着余年的神色,在一旁道:“你不用理他,他自己都是个千年老妖怪。” 道衍一哽,走到李兮若的身边道:“这孩子是谁啊?”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正好,你对这些邪术颇有研究,他当时被一只喜蛛咬伤了,包裹成人蛹之后,自己破茧而出,可是他的形体却越来越像那只喜蛛。” 道衍摸了摸下巴:“那倒是可以以毒攻毒。” 见着道衍似乎有法子,李兮若将书丢给了他:“那就交给你了。” 道衍接了一怀的书,走到李兮若的身边道:“你不想听顾铭涵的消息了。” “我用玄武壳卜了三天三夜的卦,丝毫没有他的踪迹,你能找到他?” 李兮若的眼神冷冷的看着道衍,道衍只是听着李兮若为顾铭涵不眠不休三天三夜一直在卜卦,心里一酸,坐在椅子上对着李兮若道:“有人给我寄了一卷录像带,里面有线索。” 听到这话,李兮若才正色起来,让道衍将录像交给她。 道衍浑身冒着酸气的给了,李兮若将录像放了出来,开头就是顾铭涵的背影,还是他在孤儿院穿的那身衣服,走在平地上,旁边是一个小山坡,上面就是树林。李兮若不由自主的向前倾了倾,道衍察觉到她的动作,暗自咬了咬牙。 这录像很短,只有十几秒,镜头只有一个,就是顾铭涵的背影,他一直往前走,背影坚定又沉毅,和拍摄者没有任何的交流,李兮若皱了皱眉,来回播了五六遍,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她看的有些入魔了,总是不断的播放,道衍拦住她道:“来之前我已经猜到了地方,是一个叫白溪的林场,在j市,这里地处比较偏远,是个交界地。” 李兮若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十几秒的视频,没有文字,没有暗示,可是道衍却看出了地点。 道衍回放了几秒,将画面定格在那些树上:“这种杉木,因为气候和土壤的原因,只有这个地方才能长成这么大一片,我之前去过这里,对这里印象很深,我不会认错。” “白溪林场。”李兮若喃喃而念,顾铭涵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拍摄的人是之前在孤儿院出现的那个人吗? 李兮若咬着唇,突然转过了头问着道衍道:“为什么他要把视频寄给你?” 道衍摇头:“不清楚,我出来的时候他就放在了我的门外,我打开一看才知道是顾铭涵的视频。” 他本来听说李兮若受伤,是想来探望李兮若的,看到视频之后,他也斟酌过要不要给李兮若,他知道李兮若一定会去救顾铭涵,这就是侧面在证明她有多在乎他,这不是道衍想要的。 可是道衍悲哀的发现,如果没有这个视频,他可能就是跟李兮若说上一两句话,就会被请走。 道衍看着李兮若的侧颜,她在沉思的时候,就像是一块雕工精细的青玉,充满了庄重与严谨,但想到她在为谁思虑,道衍心里就开始泛了酸意。 李兮若思考了一会儿,对着道衍道:“他们给你寄视频,摆明了也想把你拉下水。” 听着李兮若的言下之意,道衍神色一紧:“你不会是劝我不要去吧。” 不能和李兮若同行,他费这些功夫干嘛? 李兮若点点头:“这是我的建议,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顾铭涵已经失踪了,我不想其他人再冒风险。” 道衍却是一笑:“如果现在在你身边的是顾铭涵,要去救其他人,你还会说这话吗?” 李兮若没有作声,她从开始的特立独行,到后来已经习惯了顾铭涵的陪伴,她虽然每次嘴上说着不想顾铭涵为自己冒风险,可是却从来没有拒绝过他,想着背后的原因,李兮若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道衍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已经明白了一些事情,收了浪荡的神色对着李兮若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救他,你一个人绝对不行。” 第四百四十九章 盒子 白溪林场那个地方,是在j市的歧浥,那地方偏僻边远,林场挨近的是一个叫刹树的村落,这村子里面现在所剩的人口不多,生活方式也很古老,传统,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个习俗有意思。 在这村子里面,只要同一天之内有人离世有孩子诞生,便认为是生命的延续,会在这一天内栽下一棵树,代表着人的周而复始,他们认为越老的树,就越有灵魂,所以刹树村有一棵参天大树,长的是根深叶茂,盘曲多姿,树荫遮天,古树奇高,被当地的村民奉为神树,当成所有死去人的灯塔,所有客死异乡的游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时,就只要跟着神树就能找到家的方向。 这树据说已经留存了好几百年,在刹树村内是人们的精神依托之处,当年上山砍树,大炼钢铁,发动全民找木材,钢材的时候,就有人打过这树的主意,可是他一斧子砍上去,树没怎么样,他自个儿倒是被一道雷给劈死了,烧成了焦炭。 此后这树就真成神了,人去只敢恭恭敬敬的拜着,不敢有歪念。 现在的人听着这事觉得没什么好稀奇,打雷天站树下准挨劈,成了科学真理,是个人都知道打雷要离树,不过根据当年亲眼目睹此事的人说到,那人的斧子一下去,只是给那大树开了一个小口,树干上面就留下了血来,他瞧明白了是鲜艳的红色,左右两边一边一道血痕,看起来就像是大树流泪,所以他事后想到这事,一直说的就是神树发怒了,那人才会遭殃。 李兮若听着也暂且当了故事,她现在一心想的是顾铭涵在哪,其他的事都失了心情。 两人到达j市之后,又赶车到了歧浥,这里是个小地方,见不到城市的那种繁华,街上的门面还保持那种八九十年代的风格,时不时还有野狗在街上窜来窜去,互相打闹,小孩子也在街道上扭成一团,卖衣服的女人和旁边卖卤味的大姐嗑起了瓜子,几个老年人围在一起下象棋,旁边就放着一盅茶,可是完全没时间喝,眼睛就盯在棋盘上,聚神思考。 道衍对着李兮若道:“歧浥到刹树村只有一条公交线,下午才发车,我现在去街上先买点东西,你在这等我。” 李兮若随意的点了点头,对道衍的话也没听清多少,因为她的眼神落在了巷子口边一个驼背女人的身上。 这个驼背女人披头散发,穿着褐色的布衣,搬了一个小板凳在巷子口用不知道哪里拼凑的几块抹布缝成的布料铺在地上,左面摆了一些粗糙的矿石穿成的一些首饰,还有村子里面之前的旧物什拿来贩卖,右边却打着算命的旗号,铜钱、方位图等应有尽有。 让人看着一时也不知道那样是她的主业。 而李兮若注意到她的是她的双手,两只手都长着六根指头,常人见惯了五根手指的,这时看到双手都多出一个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见着最后一根的尾指又小又畸形,偏偏还能活动,叫人见着就想把它拔下来。 李兮若摸了摸布袋里面的鱼惊石,正准备走上去,就见着外地装扮的三个人齐齐的走了上去。 这三人是两男一女,中间站着的男人看起来面庞年轻,故意穿了不合身发旧的外套,但是一双鞋子就暴露了他的财力,他的左边站的是一个矮小的男人,身高一米六左右,与中间人的打扮不同,是精心倒腾过,但是站在年轻的男人身边还是有点露怯。 最正常的就是最右边的女孩,一丝不苟的齐肩短发,带着细长的眼镜,穿着格子衬衫看起来像是书呆子,但是眼里自有一股精明。 她一到摊位前只是看了那驼背女人,就低下头扫着她卖的东西,不断计算着价值,而另外两个人看到那六指跟蜈蚣似的,就开始议论纷纷,他们感觉自己是在暗自讨论,不算失礼,可是那驼背女人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但她没有生气,抬头笑眯眯看着三人道:“三位小年轻,想买些什么东西?” 周润也看着那驼背女人的眼睛一愣,这女人是个斜眼,她的头对着自己,眼睛却对着自己右边的左思齐,他心里不禁暗道怎么什么毛病都在这女人的身上。 左思齐蹲下身拿起了一个老木盒子,这盒子上面已经陈灰了,外壳上的装饰就是那种大红大绿的花朵,还因为时间太久,被磨得很模糊,喷的漆料已经在褪色了。 周润也看了看这老木盒子,嫌弃道:“这个有什么好的,教授不是让我们来找更能代表刹树村的东西吗?” 驼背女人听着刹树村,忙指着道:“就这个,这个就是刹树村的东西,这可是好东西,你们看,还上了锁,指不定里面装着什么奇珍异宝。” 周润也左边的钱满生冷哼着看向左思齐:“这种木盒子,我老家之前一大堆,之前农村每个炕头上不都放着这种盒子吗?” 左思齐面色的平淡的拿起盒子,摸了摸它的材质,对着钱满生道:“这是黄梨木,不是一般的盒子。” 但她看中的不是这个盒子的材质,而是木盒子上面映着的两条青鱼,交缠在一起,看起来是在戏水,可仔细一看,它们是在凶恶的缠斗,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盒子上的花纹喷成这样的,不过在这种红木上喷漆料做装饰,本身也说明了之前的持有者并不识货,不知道这盒子的价值。 驼背女人眯眼笑:“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少。” 钱满生听着驼背女人夸奖左思齐,脸上有些不满,粗声粗气道:“这盒子多少钱?” 驼背女人把头转向钱满生,可是眼睛却在周润也处,道:“一千。” 钱满生噗嗤就是一笑:“那你怎么不起抢呢?哦,对,就你这样子,想伪装劫匪也是被一眼认出来了。” 周润也觉得这话过分了,低声提醒了钱满生一句,换来的却是一句不满:“我说错了什么了吗?什么破盒子值一千,这不就专坑你们这种傻子吗?” 驼背女人伸出第六根手指勾了那把锁:“说不定这里面有宝贝,一千换个刺激,你们年轻人不就喜欢这个吗?” 周润也不确定的看向左思齐:“你确定是这个吗?” 左思齐点了点头,扶了一把自己眼镜道:“这跟你玩盲盒是一个道理,再没有打开之前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限量版还是普通款,这是一种多巴胺经济,在没有打开前因为有无限想象,所以肾上激素猛增,心跳加速,这种感觉在现在的社会是要付费的。” 周润也听着头晕,忙让左思齐别说了,不过他还是相信左思齐的眼光。 他们是做民俗研究的,如今来刹树村也是要做课题,发了一笔经费,让他保管,要他们找到刹树村里面最具有代表性的东西,没想到左思齐一看到这盒子就不走了。 她的专业课成绩是最好的,教授的得意门生,本来这笔经费应该由她经手,可是钱满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左思齐,与她的意见产生了很大的分歧,所以最后这个钱就落在了周润也的手里。 周润也是典型的富家出身,他倒不觉得这个有多贵,只是经费有限,超出了就要他们自己摊,他没什么问题,可是到时候钱满生又要闹了,不是甩脸子,就是使绊子,他还真有点扛不住。 钱满生看着左思齐想要这个,指着那锁道:“那这锁万一是她自己上的呢?卖的就是你们这种蠢人的心理。” 左思齐看着他:“根据锁上的锈度,这个盒子是比这位老板的年龄还要大,你只能说是她家里人上的锁,不能说是她。” “你……” 钱满生盯着左思齐,眼看就要吵起来了,那驼背女人笑呵呵的道:“看来这个小伙子是觉得一千块吃了亏,那好,我的副业是算命,我就为这个小伙子算一卦,不收钱。” 钱满生呸了一口:“封建迷信。” 左思齐将眼镜推到鼻梁上:“我们的专业就是要打破迷信,重塑民俗里面的精华,但是在去掉糟粕之前,必须要完整了解它,知道全貌,才能做评价。” 钱满生皱了皱眉,不太愿意,左思齐难得一笑:“原来钱同学是怕了。” “谁怕了,算就算。” 女人笑眯眯的让他伸出了手,钱满生不解,但还是把手伸了上去,十二根手指头立即就攀附在了钱满生的手上,让他感到恶心。 驼背女人斜着眼睛摸向了他的手骨从手指尖摸向了他的手腕,钻进了他的袖子里,钱满生手上立即起了鸡皮疙瘩,却听得女人说到:“臂细下尖吃穿难言,肘长而扁贫穷难免,掌粗骨硬粗蛮妄为,手掌多冷时有困境。” 钱满生浑身一怔,驼背女人这一长串话在他看来就是在讽刺他的穷酸,全身上下都在透着这两个字,他正准备发怒,却听着女人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盒子你们拿走吧,我不收大难临头的人的钱,晦气。” 第四百五十章 应验 左思齐皱了皱眉,她也没想到女人会说出这番话来,但是这句话对于钱满生而言就是导火线,直接点燃了他这个炸药包,他一把掀了女人的摊位,还想朝女人踢去,被周润也从背后硬生生的抱着脱向了一边:“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咒我是吧,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驼背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周润也慌忙之中看着,感觉她的眼睛也不斜视了,一双阴冷的眼就直直得盯着钱满生,他立即喝道: “钱满生你疯了吧。” 此时大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里看来,这条街道,从街头到街尾,大家彼此都窜过门,谁都认识谁,周润也感觉到了齐刷刷的注视,脸色一下子就红了。 左思齐放下了一千块,对着驼背女人道:“对不起,是我们失礼了。” 女人不接:“拿走,我说了晦气。” 左思齐一愣,只好收回钱,问着女人道:“这个盒子有钥匙吗?” 女人盯了一会儿那个盒子,对着左思齐道:“你的眼力很好,这个盒子比我的年龄还要大,所以钥匙早就没了,这是我从同乡里收购的,你们要打开这个盒子,要么去找锁匠,要么只能用蛮力。” 左思齐点了点头:“谢谢。” 她本想帮女人收拾一下再走,但是钱满生还在发疯,周润也一个人扛不住,她只能上去帮忙,将钱满生拉走。 驼背女人缓慢的伸出手将钱满生踢倒的东西扶起来,周围人见着不打不闹了,觉着没趣,也就散了,驼背女人收拾着,就见着了一个像葱段白玉的手指伸了过来,帮她扶起倒下的玩意儿。 女人抬头一看,就见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她瞅到了李兮若的布袋,根据凸出的形状就猜到了里面的东西,她一眼就洞察了李兮若的身份。 驼背女人佝偻着身子看着李兮若道:“这么年轻,怎么就入了我们这行。” 李兮若一笑:“风水算命靠的是天分,机缘,没听说要看年龄的。” 驼背女人也跟着笑,一把拿过滚落在一旁的玉烟嘴摆正:“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我们这地摊算命的,肯定跟了一个好师傅,算的都是富贵人。” 李兮若听到师傅两字,淡了淡笑意,拿出了鱼惊石对着驼背女人道:“我是想请你看看这个。” 女人看了一眼,接了过来,见着本该想琥珀一样澄澈的鱼惊石,却藏着一张像人脸的杂质,变了变神色。 李兮若见着问道:“你认识这东西吗?” 女人一乐呵:“鱼惊石谁不知道,可你要问我里面的东西怎么来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一个传闻。” 在几十年前,刹树村的村民去捕鱼,那时灾荒年生,没有吃的,不知道钓鱼的人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就抓了两条大鱼上来,长度有人的半只胳膊,这把全村人兴奋的啊,想着每个人至少都有口肉吃,可是在杀鱼的时候,就听到似乎有人在哀鸣,每刀下去就是一声惨叫,可当时的人饿疯了,哪里能管声音从哪传来的,找了两口大锅就把鱼给炖上了,有人剖开鱼肚子准备切割分肉,可是一打开,就见着里面藏着一个人脸,对着他们道:“好吃吗?” 当时那人就吓疯了,立马就跑了,这两条大鱼这下谁也不敢吃了,就地掩埋,可谁知道第二天,其他人出来一看,埋的地方被人刨了,只剩下两架鱼骨头,至今这两条大鱼被谁吃的都是一桩悬案。 李兮若看这手中的鱼惊石,不禁皱起了眉目,忽的脑上一疼,像是里面的神经被什么扯住了一样,道衍从后面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李兮若疼了一阵子,又好了起来,之前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她摇了摇头,驼背女人看着她手上的鱼惊石道:“这东西不吉利,留在身边是个祸患,趁早扔了吧。” 李兮若没有答话,只是握的更紧了,除了那盘录像,这时她唯一能找到顾铭涵的先说了,怎么可能扔掉。 道衍带着李兮若歇息了一会儿,就带着李兮若去赶车,这刹树村的人一般不怎么出去,外来人也不怎么进入,所以一天就一班车,车子是破破旧旧的破铜烂铁货色,李兮若一上去,就发现了刚刚在驼背女人摊前的三个人。 钱满生此时独自坐在一个位置上,周润也和左思齐坐在一起在他的后面,两人在看着那盒子,商量着怎么打开。 李兮若坐在了他们身边,周润也抬头看了一眼李兮若的相貌,被道衍警告的看了一眼,他就低下了头,看着李兮若让道衍坐在了里面的位置,他的心思一转,搭讪起来:“看你们的模样,好像也是学生。” 李兮若看着他们手上的盒子,笑了笑:“看来你们是学生了。” 周润也笑道:“我们是做民俗研究的,这里准备课题,你们呢?是来玩的吗?” 道衍率先朝他咧嘴一笑:“我们也有“研究”要做。” 周润也反应过来:“看来是同行啊。” 左思齐看了李兮若一眼,没有说话,她刚刚在去驼背女人那里时就一直观察李兮若,知道她绝对不是来做研究这么简单,也只有周润也才会觉得他们看起来是学生。 “可以看看你们的盒子吗?” 左思齐见着李兮若向着自己说话,她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交给了李兮若,周润也却接过递在了李兮若的手上。 李兮若摸上盒子,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摸着锁,下意识的想要用灵力打开,却立即顿住了,她总感觉现在不是开启的时候。 周润也见着她摸着那把锁,感叹道:“我还是第一见卖带锁的盒子却没有钥匙的,我们这次去刹树村,也不知道有没有锁匠能够打开它。” 李兮若笑笑交还给了他, 钱满生歪头看着他俩冷哼:“找什么锁匠,还不如现在就给砸了,不是什么多巴胺经济吗,这多刺激啊,跟支付宝砸金蛋一样,指不定就能跳出几分钱的花呗红包。” 他语气嘲讽,但是左思齐并不生气,只是拿出手机将老木盒子三百六十度的全景拍摄,没有放过任何的细节。 钱满生见着没有人理会他,扯开了两道衬衣口子,转头看着李兮若的侧颜,心里一动,抹了抹头发,用着腻死人的语气道:“同学,你们哪个大学的,指不定我们校邻校,平时能够联个谊呢。” 李兮若皱了皱眉,道衍从一旁窜出头来:“说话恶不恶心啊,腻声腻气的。” 钱满生脸色一变:“你说谁呢?” 道衍站起了身,看着钱满生:“说的不就是你吗。” 钱满生也刷的站了起来,却发现比道衍矮上了一大截,顿时觉得不自在,又给坐了下去,嘴里骂道:“真是狗娘养的。” 道衍眉目一拧,李兮若看向了钱满生,淡淡道:“不想那个女人的话应验,嘴里就要放干净一点。” 周润也一愣,他一直看李兮若清清冷冷的,似乎什么事都不在乎,没想到这下居然有点动怒了。 钱满生听着不仅不思悔改,还觉得被一个女人落了面子,转身怒道:“你这婆娘再说一遍,我问你什么学校是给你面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学生,啊,出来玩,谁给你的钱,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给的。” “啊!” 李兮若一句话没说,一个动作没做,钱满生的头就被弹到了玻璃上,周润也抬头一看,那玻璃居然都裂开了,钱满生一摸头:“血,有血。” 周润也看向李兮若和道衍,他们都端坐的好好的,直视前方,根本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可是不管是谁,这也太诡异了。 一旁的左思齐淡然的看着手机,面上没有丝毫的神情,钱满生站起来想要质问,可是还没站稳,就是一摔,因为他张着嘴,嘴唇破了不说,门牙还被磕断了一半,他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两颗门牙。 他立即道:“我要下车,我要回去,我要去医院。” 左思齐一边查着资料一边道:“当然可以,那这个课题也不属于你了。” 钱满生一僵,这个机会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就是为了能和左思齐分到一组拿高分,他虽然讨厌左思齐,可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能力,所以他才会死乞白赖的跟来。 周润也察觉到了暗地里的气氛,兀自看向了手机,不发一言,钱满生看着一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些气急,只好朝着下面聊天的司机吼道:“司机,你不开车瞎聊什么呢?” 那个司机不耐的反怼:“这车我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要不高兴直接给我下车。” 这线路只有这个司机一人开,所以时间定的也是随心所欲,有时候会晚点,有时候会早点,就是看他聊的尽不尽兴。 左思齐听着一笑:“这就是供小于求的时候会出现的状况,供方就能在有限范围内随意拿捏。” 钱满生本来就觉得没面子,现在听着左思齐的话又是一气,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去到前排忍怒坐下。 第四百五十一章 奇人异士 好不容易司机闲聊觉得没趣,坐上了车,周润也一看,在车上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们五个人。 司机启动了引擎,钱满生见着车总算是走了,后面却有人狂奔过来:“等,等等。”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来人,立即就给停下了,那人气喘吁吁的扒着门,缓了一口劲才上来,对着司机一笑:“李叔,谢谢啊。” 司机瞄了他一眼:“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哥哥结婚这么大的事,你就想着在城里赚钱,不赶回来了呢。” 上来的是个年青人,中等身材,长相憨厚老实,看着司机痴痴一笑:“前两天没买到票,我赶着昨天最后一班末班车回来的,可赶巧,您这趟末班车也叫我给赶上了。” “这是我故意挨着时间等着你,你妈整天让我晚点发车,说你就快要回来了,别让你赶不上趟,我这白白等了一个星期,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青年人不好意思的一笑:“劳您累了,等会儿吃喜酒绝对好吃好喝的给您招待着。” 他说着就往后面坐去,看到有李兮若几人,愣了愣,然后抱着包坐到了钱满生的旁边。 他独自坐了一会儿,看着钱满生捂着自己的头,手上还有点血,提醒道:“兄弟,你不擦擦啊。” 钱满生没有好气,余下车上的几个挤兑他也就算了,现在随便上来一个陌生人就对着他指手画脚:“关你什么事,扁担搂柴的。” 青年人摸了摸鼻子,他不善于给别人争辩,只好默默递上了湿纸巾道:“今天我大哥结婚,看你们的样子也是要去村里的,这见血不吉利,兄弟你还是擦擦。” 钱满生一把拍掉那湿纸巾:“你哥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站在他面前替他娶媳妇吗?” 周润也皱了皱眉:“钱满生,你别忘了我们来是做什么的。” 李兮若在一旁听着,看着青年人道:“你们村的民俗,是一家结婚,全村都要去祝贺吗?” 青年忙着点了点头:“是,你们今日也是巧,可以去看看热闹。” 他憨厚的笑了两声,左思齐的眼睛却是放光,关于农村婚丧嫁娶这一块,各地都有各地的风俗,这块来做课题也不错。 周润也见着全村的都要去庆贺,那钱满生这样可不得吓到别人,当即劝道:“满生,你先处理一下,等会儿入了村还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钱满生不岔,怒气冲冲的看着李兮若的方向:“是谁害我变成这样的?” 他虽然不知道李兮若使了什么手段,动也没动就让他头破血流,可是他就是知道这跟她脱不了干系,还有她身旁的男人,两人沆瀣一气,一起来整他。 周润也心里吐槽明明是钱满生嘴上不干净,还当是在学校,平时骚扰师妹,人家仗着同门不搭理他,他就把自己当葱当蒜的,在外面来还敢这样,活该给个教训。 周润也强塞了纸巾给他,让他整理一番,左思齐见着了当地人,想要了解更多的事,就坐在了青年人的身旁,青年人憨秀的说了自己的名字,他叫毋林,今天结婚的是他哥哥毋鸣,他和他哥很早就出去打工了,他们爹妈就在村子里面给他物色了一个媳妇,两人见面没一月,黄道吉日却在三个月前就算好了,上赶着让两个人结了亲。 钱满生处理完身上的污迹,看着左思齐一边问着毋林刹树村的民俗习惯,一边做着笔迹,她的认真灵秀顿时就让钱满生生出不满,心里生出不屑,觉得左思齐装的厉害,还在这装学霸,他看着越发不快,心里憋着气就要闹事,顿时道:“停车,我肚子疼。” 司机没理他这茬,只是加快了速度,钱满生立即冲了上去,冲着司机吼道:“我让你停车!” 司机一边稳当的开车,一边悠闲道:“马上要到了,你再憋憋,这么年轻,憋不出毛病的。” 但没想到钱满生这下是铁了心的要跟着所有人对着干:“你在不停车,我可就在你车上解决了。” 他说着手就放在了皮带上,司机斜眼瞟着立即打了个转,对着钱满生道:“龟孙养的,赶快下去。” 钱满生心满意足的下了车,奔向远处的田地里,逐渐看不到人影,那里隐蔽,平时找不到厕所的时候,都在那解决。 众人在车上等着,等了二十几分钟,李兮若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间,抿了抿唇道:“太久了。” 道衍在一旁道:“刚刚就应该直接让那小子进医院,就他一天事多。” 周润也听着,心里暗惊,他起初只是怀疑是他们动的手,可是道衍的一句话就是坐实了。 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能人异士?周润也不自觉的往李兮若方向瞟去,却立即想到了那个驼背女人说的话,他抬头对着左思齐道:“刚刚那女人说钱满生有大难,不会现在……” 钱满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周润也给他打了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左思齐看着毋林带着焦急的神色,他性格腼腆,不是会指责的人,但是他哥哥娶妻,他也赶着回去。 左思齐站起来道:“我先下车去找他,一刻钟之后,若是我们没回来,你们就发车走人。”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这个左思齐说起话来,比她身旁的两个男人都要有气魄,果断决绝,不拖泥带水。 毋林见着站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好歹是这儿长大的,这一片我熟。” 几人商量着下车,只有李兮若和道衍还坐着车上。 不到片刻,人就回来了,钱满生相安无事,还特别吊儿郎当的走着,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的左思齐和周润也,却没有毋林。 她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就听得左思齐对着司机道:“我们找到了同伴,但是,毋林,失踪了。” 司机脸色一变,钱满生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那家伙是这片的人,肯定不会走丢,指不定看着家近,就自己先走了。” 司机瞪了钱满生一眼,急忙下车寻人,李兮若也站起来对着左思齐道:“我和你们一起。” 左思齐点了点头,她脸上带着愧疚,刚刚她们在田野间的一块大石头上看见了躺着休息的钱满生,气不打一处来,结果转眼之间毋林就不见了。 李兮若一下车就拿出了罗盘,左思齐见着脸色变了变,似乎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而周润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兮若手上的东西:“你,这是……” 道衍一笑:“别慌,做研究呢。” 周润也这才明白刚刚道衍说的研究的意思,原来看似像是学生的两人,背后却有大文章。 李兮若在司机那得了毋林的生辰八字,粗略一算,罗盘指向了东南方,今日东南方是阴位,有不吉之色。 道衍看着李兮若的面色问道:“出事了?” 李兮若没有答话,只是往前走着,她顺着罗盘的方向,在东南风的阴沟里找到了昏迷的毋林,司机赶紧上去扶住了他:“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润也上去搭了一把手,两人将毋林抬了出来,却看着他的鼻子上,手腕上都有抓痕,气息微弱,不像是踩沟昏迷的样子。 司机一惊,捧着毋林的头:“好小子,你怎么就碰见了那东西。” 说着就喃喃而念稀奇古怪之语,最后拍在毋林的头上让他快醒来。 可是没用,毋林依旧沉沉,左思齐看着问道:“您说的那东西,是什么?” 司机叹了一口气:“我们这地方,长期闹红阴仔,它长的像猴子,那是浑身的红毛,半夜的时候就喜欢长窜下跳,在瓦房上面,闹得人不得安生,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天也要出来害人了。” 左思齐推了推眼镜,司机的口气像是有灵怪作祟一样,她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问道: “那您见过红阴仔吗?” 司机一皱眉:“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而且,你看,他身上的伤痕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左思齐看向了李兮若:“你好像是学这个的,有法子解开吗?” 司机赶快让了位,想着要不是李兮若,毋林还在阴沟里面躺着呢。 李兮若上前一看,确实是被邪体伤了身,只是不知道,好端端的,司机口中的红阴仔为什么要伤害毋林。 此时周润也正好奇的看着,突然觉得自己脚踝下被手一摸,奇奇怪怪的触感,有点黏腻恶心,立即转过头:“谁啊。” 没想到转身就对上了钱满生那张脸,他起初不肯来一起寻,但是一个人又待着害怕,瞎寻摸的跟来了。 被周润也这么大惊小怪的一叫,他就有点落面儿,周润也却没好气道:“你摸a我脚做什么?” 钱满生被这一句激的脸色涨红:“神经病,谁摸你脚了。” 周润也皱了皱眉,钱满生平日就端着,确实也不太可能做这样的事,但是他刚刚的触感太真实了,一点也不像是幻觉。 第四百五十二章 红阴仔 李兮若蹲下身,摸了摸毋林的脉搏,从脉象上探看,确实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气滞凝塞,晕了过去。 钱满生在一旁不屑的看戏,他倒要看看这李兮若能搞出个什么花样。 只是他没想到,他没有看戏的机会,脚踝就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拖向了远处,慌忙大叫,道衍瞟了他一眼,没有动手,钱满生看见了,生怕他们弃他不顾,玩命的大叫。 这叫声没引来救命恩人,倒是把它脚踝后面得东西吓跑了,他立即爬起来向前跑着,眼见着要挨着众人了,却又因为太过心机,摔了一个狗啃屎。 司机有些惧怕的看着远处:“是那红阴仔,房顶上窜,土地里爬,比猴子灵活,比泥鳅还滑。” 他这样一说,众人都往脚下望去,提着个心看着自己脚下这块地,生怕它会突然钻出来。 李兮若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脚下,暗暗抽出了桃木钉,她脚下的土块一动,似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要破土而出,她将桃木钉扎下去,那东西却在土里蹦到了前面,司机指着冒起的那块土包道:“是它,就是它。” 红阴仔钻到了周润也的脚下,周润也立即跳起了三丈高,左思齐见着,立即想拿出手机记录,她感觉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看到这些东西了。但还没等到她掏出手机来,红阴仔就钻入她的脚下,她一个趔趄,李兮若的桃木钉就钉在了她的脚旁,让她有些惊愣。 不过这东西滑头的很,一路朝前窜去,众人纷纷让开,没反应过来的钱满生站在中间,看着那东西朝着自己的脚下涌来,他整个人被顶翻,仰面摔在了地上,就眼睁睁的看着一支尖锐的桃木钉朝他刺下来,他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就听到耳边一阵尖叫,李兮若的桃木钉扎上了红阴仔。 他麻木的睁开了眼,被刚刚的这一出吓的手抖,却见着李兮若淡漠的抽出了桃木钉,刨了刨土,红阴仔已经逃走了。 钱满生后怕的站起身来,想起刚刚李兮若往下刺的眼神,他分明感觉,那是要杀了他。 李兮若在掌心中画了一道符,推向毋林的脑门上,毋林顿时吐出一口浊气,恍惚的睁开了眼,眼里带着呆愣,看着几人都在围着他,愣愣道:“我这是怎么了?” 司机赶紧扶起他来:“你刚刚撞见红阴仔了,它要你的魂,还好这位大师救了你,不然你小子早没了。” 毋林有些茫然,怎么他一觉醒来,刚刚的小姑娘就变成大师了,不过他眼转至李兮若手上的东西,神情一变,恭恭敬敬的道了谢。 李兮若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快发车吧。” “好,好。”司机刚刚看着李兮若的本事,心有敬意,想着什么时候能让李兮若给自己算上一卦,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钱满生最后一个上车,他此时还惊魂未定,司机想着他刚刚做的那些缺德事,想要丢下毋林不管,嘴上就不客气道:“你可别坐座位上啊,身上这么脏,别脏了我的座。” “你,我拿钱买票,凭什么不让座。” 司机丢给他七块:“你可以下去了。” 钱满生握紧了手,看向左思齐和周润也,周润也避开了视线,左思齐想着事根本没空看他,钱满生故作傲气,却没有资本,他知道此时不低头,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他重新把钱给了司机,忍气吞声道:“我不坐,就在这站着。” 司机冷哼了一声,这才开车走了。 到了村口,司机让毋林先带着人下车,他把车停靠在站上,就来吃酒。 毋林想着李兮若刚刚救了自己,若是只让他们看个热闹,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你们也跟着我回去吃酒吧,人多也热闹。” 李兮若想着毋林对这里的情况熟,打听事也方便,也就点头应下了,周润也觉得是沾了李兮若的光,客套了几番说觉得打扰,毋林倒是不在意这些,这酒席上当然是越热闹越好,况且这几人长相都在上乘,穿着打扮也不是寻常的乡下人,带这几个上酒桌,也是添光。 几人走了一段路,就见着一个小的城隍庙,是呈塔状,最下面就是城隍爷,远远就瞧着有人给它烧纸,又叩又拜,走近一听,那人不断念道:“谢谢城隍爷,谢谢城隍爷。” 地上摆满了果盘,甚至还有一块肉来做祭祀,毋林看了看肉,又看了看供品,觉得稀奇:“潘叔,你今儿是遇着什么喜事了,对城隍爷这么大方。” 潘贵听着毋林的声音一愣,居然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像是做了亏心事见着正主了,毋林连忙在后面叫道:“潘叔,别忘了,吃酒去。” 李兮若看了一眼他烧的黄纸,他跑的快,黄纸还没烧完,上面还有几个字迹,只是很快的凐没在了火里,化成了灰烬,她抬头看向了潘贵的跑的方向,神情莫测。 毋林转头对着几人笑笑:“我也拜拜,我们这结婚都是要拜拜城隍爷的,我回来的晚,还没拜上呢。” 左思齐听了又记录在本子上,等着毋林拜完起身,有带着他们穿过了一条小路,远远就听着了唢呐声,一片绵绵的白雾里,几个穿红穿黄的抬轿吹唢呐,红色的小轿一颠一颠的,前面走着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人,领头的身上别着胸花,看起来很喜庆,可是新郎的脸上却没有喜庆的表情,木着一张脸,毫无结婚的喜悦之情。 这在别处看来,就很怪异了,这不像是办喜事的抬轿,倒像是办丧事的抬棺。 周润也长在大城市,只在电视上看过抬轿,好奇的上前问道:“你们这还保留着抬轿呢,我看到现在很多都用汽车去接了。” 毋林摸着脑袋一笑:“我家没人会开车,我妈也很传统,老人看着这唢呐一吹,小轿一颠的,就觉得喜庆,所以干脆就抬轿娶媳妇。” 李兮若看向了毋鸣的脸上,他两边太阳穴的位置都留了疤痕,人倒是长的周正,但是看起来不是愿意娶妻的样子。 那小轿颠着,突然左前的轿杆就咔嚓一声,居然断裂开来,大家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轿杆会断,看起来都是不吉利的象征。 左边的拿着断裂的空轿杆,右边的一个不稳带动了后面的两人,让轿子上前倾去,里面的新娘子居然就这么滚了出来,她穿着中式的旗袍式红色礼服,好巧不巧的就滚在了地上的石子上,擦破了眼尾,李兮若皱了皱眉。 毋林见着赶紧上去,毋鸣却在一旁呆愣的看着新娘,只见着毋林出现在了眼前才有了一些喜事:“你可算回来了。” 毋林见着自家大哥比自己憨,连忙提醒道:“先把新娘子给扶起来。” 可新娘子早就被娘家人给扶了起来,她生的有些高大,一看就是长期做惯了农活,一双手生的粗糙又黑,脸上也是晒斑,一件秀美的旗袍被她穿出了魁梧的架势。 她捂着自己的眼角,对毋鸣指责道:“都让你不要找便宜的轿子了,我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你都舍不得给我花钱,我嫁给你做什么?” 毋鸣暗自嘟囔了一句:“那就趁早离了吧。” 何娇一瞪眼:“你说什么?” 毋鸣又不做声了,何娇娘家人觉得不忿:“现在轿子也断了,还是快想想办法,总不能让我们家的姑娘走回去吧。” 这村子就这么点小,基本所有人都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只会让她成为一个笑柄。 毋鸣不答话,就在一旁站着,什么都不做,倒是毋林安抚着:“我马上想办法,要不新娘子先坐进去歇着。” 何娇瞟了一眼毋林的背后,见着是几个不认识的外乡人,她一眼就看到了道衍,觉得他又高大又俊朗,自己这种样子怎么能被这人看去,立即就钻到轿子里面去了。 毋林发愁的看了看轿杆,碰了碰毋鸣:“哥,怎么办?” 毋鸣不耐道:“随便弄弄,能抬过去就行了。” 何娇的娘家人听着横眉竖目,上来就是一番说道,毋林不善于吵架,刚要走到一边想办法,就见着李兮若走了过去,李兮若直接对着他道:“今日这婚,他们是结不成了,你也不用太费心了。” 毋林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不吉利。” 没想到他们站在轿子后说的,里面的何娇却给听见了,凶悍的跑出来:“谁说我这婚结不成的。” 毋林想着怎么让这祖宗听见了,就听得李兮若又道:“你们的夫妻宫均有破损,轿杆又断裂,是不吉之兆,你们先前算的黄道吉日,在现在,很有可能变成灾祸。” 何娇怒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有你这么缺德,在婚宴当天咒别人的吗?” 李兮若淡淡道:“你可以不信。” 何娇一把踢了轿子:“我当然不信,这婚我还非结不可,我就要看看能出什么事。” 说着她自己搬来了一块木头,用粗线紧了一圈,刚在断裂的轿杆上,直接让人给抬着走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成精 毋林目瞪口呆的看着何娇自己走了,转头就对着李兮若道:“你这招高啊,这么一激就让她自己走了。” 他认为李兮若是在用激将法,把何娇一气,这个婚她今天还非结不可了。 李兮若认真的看向他:“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俩要成了婚,只怕是红事变白事。” 毋林神色一变,心里觉得李兮若越说越没谱了,可是李兮若才在红阴仔手下救过他,她的能力又不得不让自己相信。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变白事,是怎么个说法?是我还是……” 李兮若看了他面相一眼:“你们兄弟俩,左上额头都是有痣,且天庭较低,冲克父母,父亲是早亡。” 毋林吃惊的看着李兮若没有说话,他这一路上只说了自家哥哥娶亲,但是从未提过自己亡了父亲,李兮若就仅仅凭着看个面相就看出来了。 他压下惊异:“这话的意思,是我妈会出事吗?” “你刚刚深陷阴位,被煞气冲撞,这股煞气直冲你的父母宫,你哥哥的婚事也频频不测,所以,这婚,不能结。” 听着李兮若斩钉截铁的语气,毋林有些着急了,刚开始他还对着李兮若半信半疑,可是李兮若转眼就算到了他父亲早亡的事情,这下由不得他不信。 他为难道:“可是这宴席已经办上了,新娘子都要登门了,这一时半会儿就算我喊停,也是停不下来的。” 李兮若没有说话,这是毋林自己的事,要怎么抉择,是他自己的选择。 毋林见着李兮若默不作声,只好开口恳求道:“要不,您给我想想法子,这婚事要不办,何娇明天就会成为全村人的笑柄,我家被人非议倒还好,可人家一个姑娘家,不能就这样葬送在我们手里。” 道衍扬头上前:“话不是这么说,刚刚那婚是她非要结的,这凡是因果皆是相系,她做了不得有承担吗?” 毋林知道何娇刚刚对李兮若说的话有所冒犯,替她求情道:“两位就别跟她计较,她一个农妇懂得什么,她认为女人生下来就是要嫁人的,不嫁人这辈子就没了念头,所以把这婚当头等大事看待也不全怪她,她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兮若从包里抽出了一个折成三角的秘符,给了毋林道:“放在你母亲的兜里,或许尚且能躲过一劫。” 毋林欣喜的接过,左思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钱满生却是不耐烦了:“说好了请我们吃喜酒,这新娘子都要进门了,再不去可就洞房花烛熄灯了,还有什么吃的。” 周润也皱着眉看向钱满生,只觉得他说话越发没个把门的,在别人的地盘都如此放肆,要不是毋林宽厚,老早就把他丢在深山老林里面去了。 毋林笑了笑:“对,对,你们现在去,还能看到新娘子进门,快走吧。” 几人赶前了去,道衍一边走着一边看向李兮若,她从来都不是什么爱凑热闹之人,只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轿夫抬着断裂的轿子不好走路,一路磕搀的到了门前才松下一口气,脚程慢了许多,早就被李兮若一行人赶上,当媒的抱怨这都要误时辰了,毋鸣上前接了何娇出轿。 何娇一下地就看到了李兮若几人远远的站着,当即就不走了,冷着眼抱着手臂看着他们:“这婚我不结了。” 外面站着等迎新娘子的人一愣,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说这话了。 毋鸣一听肚子就窝火:“你又怎么了?” 何娇指向李兮若的方向:“这人刚刚还咒我们这婚结不成,现在又让她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不嫌晦气啊。” 毋林张了张口真准备替李兮若辩解,两兄弟的母亲陈兰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发生啥事了?” 她今日打扮的喜庆,本是满面堆笑,可是见着新娘子久久不进来,这神色就有点慌了,何娇一看陈兰出来了,立即上前道:“妈,这女的刚刚咒我和毋鸣这婚结不成,结果小叔子倒好,把她带来我们的酒席上,这不是存心给我找晦气吗?” 她说着竟然还哭了起来,娇柔的眼泪趁着黑黝的脸庞,极其的不相衬。 陈兰锐利的眼神顿时就看向李兮若,她这媳妇可是好不容易找来的,她要看看是谁存心没事找事。 她一看到李兮若的长相,心下有了几分迟疑,转向了毋林,怕她是他儿子从城里面带回来的媳妇儿,可是转念一想,不管怎样,何娇才是板上钉钉的,而且看着这几人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什么本分的货色,况且李兮若身旁还跟着一个男的,她不能捡了芝麻又丢了西瓜。 她替何娇打抱不平道:“何娇是我的媳妇儿我已经认了,谁说结不成婚的,麻利儿的闪开,不知道碍着别人的眼睛了。” 毋林听着一急:“妈,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为我们好。” 陈兰瞪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巴掌抽向他的脑袋瓜:“你是被狐狸精迷糊涂了,她都说这话了,你还说她是为我们好。” 毋林跟她解释不清,他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就说这哥嫂结婚,下一秒就会坟堆高耸吧。 陈兰看向李兮若,却发现她一眼都未看过他们这边,只是不停的看着人群中,似乎在寻着什么人。 她皱了皱眉,她果然没看错,不是本分的主,眼睛尽往别的男人身上凑,她如此就更不岔了,直言道:“你们是外乡人吧,我这地可不欢迎你们。” 钱满生听着有些烦躁,他以为赶了这么久的路总算可以有饭吃,没想到李兮若一句话就搅没了,当即道:“某些人就不能说个吉利话?上赶着人家结婚的时候发诅咒,真不知道是抢风头还是缺心眼。” 李兮若收回了眼神,毋林说今日全村人都来了,可她没有看见顾铭涵,他也有可能在别处,趁现在这些人在这吃酒,倒是去探寻的好机会。 李兮若转身对着道衍道:“走吧。” 道衍把住她的肩:“来都来了,人家新婚肯定要送一点见面礼啊。” 李兮若不解,就看着不知道他从哪变出一个炮仗,扔在了何娇和陈兰的脚下,炮仗砰的一响,吓得两人立即大叫,双脚跺个不停,响声在脚边爆开,何娇立即让陈兰挡在了前头,陈兰一把推开她,谁知道那炮仗长脚似的跟着她一路窜下去,陈兰带着肥胖的身躯滑稽的抱头鼠窜。 李兮若看了一眼对着道衍道:“行了,走吧。” 道衍玩的起兴,看着热闹:“再等会儿,好戏还没开场。” “那你自己留下来看吧。” 李兮若说着就走了,道衍这才收了手,毋林看了陈兰不再被追着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头见着李兮若几人走了,赶忙想上前解释,李兮若却先顿步,给他递了一张照片:“作为给你秘符的报酬,帮我打听一下村子里面有没有这个人。” 毋林低头一看,就见着照片上的男人生的气宇轩昂,俊秀非常,他有些愣神,想着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来村子里,抬头想说什么,就见着李兮若已经走远了。 他一转身就听见了陈兰的咒骂声不断,低着头叹了一口气,左思齐一扶眼镜,往着李兮若的方向走去,周润也见着她的举措,脚下当即也不敢停留,钱满生却是愤愤道:“你们是什么跟屁虫吗,人家去哪你就去哪?” 前面两人都没有理会他,钱满生看了看后面得吵闹,经着李兮若二人这么一闹,他这酒是吃不成了,所以只好转身跟了他们去。 道衍走着走着,就发现后面多了三个人,转头不耐道:“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左思齐抱着盒子看向他:“你往这路上踏踏,它要是应了你,我就承认这路是你家的,不走了。” 道衍听着先是一怒,随后又笑,他要真使点小手段让这泥巴说话,还不吓死这几个人。 他回过头去问着李兮若道:“我们现在去哪啊,要不先把后面的甩开。” 李兮若却一门心思就放在找顾铭涵上:“现在挨家挨户基本上没什么人,我们就一户户找,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道衍撇了撇嘴,他怕的就是找到顾铭涵。 左思齐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她心里隐隐觉得,在这个地方,跟着李兮若走才是最妥当的。而且手上的盒子她也想找个锁匠尽早打开,这种有年头的盒子她不舍得用蛮力把它给毁了。 李兮若穿过青石路沿着看了几户人家,基本没有异常,正皱着眉,就看见一个年龄已经快要入土的老头,花白着头发,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 道衍看着奇怪,也不让李兮若上去,独自上前拍了拍那老头的肩,那老头不理会,道衍又拍了拍,那老头缓慢的转过了头,露出一张鱼型的脸,皮肤上都是鱼鳞,鼓动着眼珠子,两边还有腮在活动,左思齐几人被吓着退了几步,不知道这鱼怎么也成精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鱼皮面具 道衍却是冷笑着看着眼前之物,直接上手开撕,扯着他的脸皮直接给撕下一层薄膜来,钱满生都要以为马上会血流成河了,没想到定眼一眼,道衍手上拿着一个面具,面具之下就是一张枯树皮的老人脸,不过比刚刚的鱼脸可是好看多了。 道衍手指顶着那种鱼皮面具,转手给了李兮若:“是个好玩意。” 李兮若接过摸了摸,的确是个好手艺做出来的,这种带鳞带腮的,一般也只有画特效妆,在人脸作画才能出来这种效果,但做这东西的仅凭着一张皮让人贴上去就能跟换脸一样,的确少见。 那老头看着东西落在了别的手里,上来就想要抢,道衍还想逗逗他,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交还了东西。 老人一把抢过,心肝宝贝的在手里捂着,她拿出顾铭涵的照片放在老人的眼前:“你见过这人吗?” 老人看了看照片,突然就傻傻的笑了,边笑还边留着口水,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冷不丁的又哭了起来,嘴里胡乱念叨着什么,道衍让李兮若收回照片,别白费力气,这人一看就是个傻的。 李兮若抿了抿唇,正要往前走,抱着老木箱子的左思齐就出现在老人眼前,老人浑身一颤,宛如被定住了一般,刚才爱惜的鱼皮面具,就掉在了地下,眼神一睁,张开手就想要上去抢左思齐的东西。 左思齐退后了一步,周润也急忙用身体挡住:“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 这老人年纪大,脾气到不小,力气也是推惯了石磨,拿惯了铁杵头的,他将周润也推开到一边,刚想伸手,道衍就在后面一把抓住了他。 “你这个为老不尊的,还想对人家小姑娘下手呢?” 道衍活得太久,他自认为按年龄算自己可是这老人的祖宗,说起话来就跟教训小孩似的。 李兮若走到老人的面前道:“你要这盒子做什么?” 老人瞪圆了眼睛,突然就抬头看天道:“不吉,不吉,这是不吉之物,不能带到村子里来,你们快把它扔了。” 左思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盒子,除了老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兮若的视线回到了盒子上,突然也好奇起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转过身摸上了锁,左思齐忙道:“你要做什么?” 李兮若一笑:“你不是想要打开吗?” 她微微施了施灵力,本以为这锁会立马落下,却没想到更加禁锢了,她沉了沉眉目,虽然她的灵力减退了大半,但是不至于连一个普通的锁都打不开。 她再试了一次,也是同样的效果。 倒是一直盯着她的左思齐道:“连你也无法打开吗?” 李兮若收了手,道衍见着自己有展现的机会了,手心里生出一团黑气,灌入锁中,没想到那锁居然发了热,灼伤了他的手心。 李兮若这才发现,这锁哪里是普通的锁,看起来它是不堪一击,但实际每次承受一次外来的攻击,就会开启自我保护的模式,变得更加的牢靠。 左思齐将盒子转了一个面,准备细细打量,没想到那老头趁着这个空档,上前抱住,跑远了几步就将盒子扔在地上,不停的用脚踢:“坏东西,坏东西,打死你。” 左思齐看着心疼,刚想上前拦住,就看着他抡起一旁的一块石头砸向盒子,没想到这盒子毫发无损,那石头还一个反弹,弹在了老人的头上。 周润也和钱满生看着,良久吞了一口唾沫,想着这村子是什么村子啊,连一个盒子都这么古怪。 众人都以为这老人会被石头砸晕过去时,他又立即清醒了过来,拿出一根木头抽在了盒子身上:“我叫你动,我叫你动。” 那块木头微微呈土黄色,上面有一些黑色的斑点,李兮若眯了眯眼,这刹树村,还真是哪里都有宝贝。 说来奇怪,这老人用木头抽了盒子几下,这盒子就乖乖的任他打了,不再有怪事发生。 李兮若向老人走去,正要开口,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就焦急的跑了过来。 难得在村子里能见到他这样白皙的人,脸上微微带着稚气,模样生的清秀,只是手上小小年纪已经布满了划痕,可那看着绝对不是做农活时留下的。 “爷爷,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 他看到地上的箱子,知道不是自家的东西,连忙捡起来用袖子开了开灰,带着警戒的看向李兮若几人:“你们是外乡人吧。” 左思齐点了点头:“是,我们是想来做点研究,这箱子……” 少年立即递了上去,那老人却扯着嗓子吼道:“不行,这箱子是祸害,祸害。” 少年从后面抱住老人:“爷爷,别闹了,跟我回去。” 李兮若看着老人手上的木头:“这是雷击木吧,这东西市场价也不便宜,考虑过出手吗?” 雷击木,顾名思义,就是被雷劈过的树木,一般的木头经过雷击都会出现烧焦的现象,成为废树,而有一些树木,在雷击之下反而长的更好,这种木头雷击后不死,跟凤凰重生就有点像了,这在民间看来就能震慑一切妖魔鬼怪,所以雷击木常常会被做成首饰,拿来辟邪。 老人见着李兮若在打探手中之物的行情,立马就不闹了,警惕的看着李兮若,将雷击木牢牢的塞在了怀里,对着自家的孙子道:“走,我们回去,不跟他们玩了。” 少年对着他们点点头,带着老人往回走,道衍在后面笑骂了一句疯子,李兮若却盯着他们走的方向,刚想要追上去,就听得一人气喘吁吁的喊道:“可,可找着你们了。” 李兮若一回头,见着穿着廉价西装的毋鸣,胸前的红花已经在慌乱中被蹂躏的不堪,他满头大汗的弯着腰手撑着木板门话都说不全。 道衍睥睨着看了毋鸣一眼:“有事?” 毋鸣赶紧抬头:“各位大师,求你们跟我回去,看看我母亲吧。” 他不了解这群人里谁是揣了真本事,只能囫囵的叫着所有人。 “我们去可不就碍着你母亲的眼了吗?我觉得不妥。” 听着道衍的话,毋鸣喘气艰难道:“妥,妥,是我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大师,你就可怜可怜我,快跟我们回去吧,我母亲快不行了。” 李兮若淡然的看着他:“之前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你们执意要选择结婚,既然结了,那就得承担后果。” 毋鸣抹了一把汗珠,心一横就跪在了地上:“大师,我在这求您了,我父亲死的早,我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抚养两个孩子,而且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能享着清福了,要是这么没了,我,我就去下面给她当孝子去。” 毋鸣一个大汉,又是落泪,又是下跪的,连钱满生这种素来不太能见别人好的人都心有不忍了,但是李兮若却道:“你并不喜欢何娇,是因为母亲原因的要娶她?这算孝子吗?” 毋鸣一时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李兮若是怎么洞察这一切的,却不知道他要结婚的时候,表现的有多明显,明眼人都知道他对这个妻子有多不满意,他们嘴上说着百年好合,可喜可贺,心里却已经盘算着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离开家,抛弃这个乡里的媳妇,去找城里人。 “是,我母亲一大把岁数了,给钱她给我存着,新衣又舍不得穿,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我娶媳妇,我一定要给她实现了。” 他不喜欢何娇,他在城里打了两年工,看着的都是白白瘦瘦的女孩,一回来看到这么糙的女人,实在生不起欢喜,但是陈兰认为这样的女人才是老实巴交,甘愿在家里无私奉献的好媳妇。 “你娶了她,你们生成的就是契约关系,是要对她负责任的,不仅夫妻财产共享,也要分给她你自己的爱,而你又做不到,这不是孝,是愚。” 这话是从左思齐口中说出来的,她眼里带着愤怒是因为她知道毋鸣的想法,娶了何娇,顺了自己母亲的意,又免费找了一个小保姆,到时候一出去打工,两三年不见人影的,何娇又管不到远处去。 毋鸣顿时有些羞愧,想要辩解,又无从开口,一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抓挠,这时穿着大红嫁衣的何娇却出现了,刚才的话她听得一字不差。 她本来是该在家里照顾陈兰的,可她怕毋鸣两兄弟劝不回李兮若,所以就偷偷跟着来了。 毋鸣看着她来了,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哪想何娇看都没看一眼,就穿着大红的嫁衣跪在了地上:“大师,一切的问题在我,是我没信,你只要肯去救他妈,你要我怎么样都行。磕头够不够?” 她说着就拿着脑袋猛的往下面一磕,众人看着那架势都是触目惊心,生怕她这一下去,脑袋就开花了。 何娇也是带着见血的目的这样做的,没想到这还没挨着地,身上就僵硬住了,下一秒松了过来,头微微碰了地。 李兮若在她身旁道:“走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 人心 陈兰晕倒,是在何娇敬酒的时候,大家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儿媳妇敬酒婆婆,可陈兰刚接过,还没喝上一口,就突然倒地抽风,毋林急着上前按住她,这才想起李兮若给的秘符,赶紧给揣在了陈兰的身上,但是陈兰却晕了过去。 毋林看着一张符就止住了疯病,立即就问了来由,兄弟俩遣散了宾客,就赶紧跑来找李兮若。 自李兮若答应之后,毋林也找着来了,看到李兮若就是一喜,但是兄嫂二人脸上的神色却不对劲,毋鸣带着愧疚,但是何娇却是黑着一个脸,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又想着陈兰的病症,无暇去关心他们。 李兮若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火盆,本来是拿来新娘子跨的,表明日子会过的红红火火,驱除所有霉运,但是现今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兰晕倒导致众人慌乱,那火盆被人一脚踢翻在地,隐隐有裂开迹象,跨火盆变成了摔火盆,真是红事差点变了白事。 李兮若走进去,见着陈兰躺在大红大绿的床铺上,气息有点奄奄,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与刚才中气十足的中年妇女大相径庭。 她伸手张了张陈兰的眼皮,见着里面白眼直犯,血丝却布着满眼,像一条条血虫爬在了她的眼球上的一样。 李兮若放下手转头看向毋林几人:“人我救不了。” 毋林一愣,毋鸣的脸上出现慌乱,何娇一把上前拦住起身的李兮若:“怎么就救不了了,若是我刚才磕头不够,我还可以做其他的,或者,你要钱?” 她说着就取下了自己足金的耳环,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递到李兮若的手边:“要是不够,我们还可以凑。” “对,大师,你要什么尽管说,钱不是问题,你得把我妈给治好了。” 毋鸣和何娇以为李兮若在拿捏,想要的是钱,直接挑明钱他们无论如何都可以凑上。 李兮若没看那金坠子一眼,对着他们道:“如果只是煞气入侵,邪祟作乱,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是她这病,不是。” 毋林急着上前道:“那我妈这病是啥,她刚才是又抽风又口吐白沫的,还一直翻着白眼,我看着和之前中过邪的人的模样差不多。” “听过一句话吗,阳有阳司,阴有阴司,有时候上面审不了的案子,下面就僭越上来,为的,就是求一个公道。” 毋鸣和何娇是一头的懵,直摇着头说自己不懂,毋林稍微有点见识,反应过来道:“大师的意思是我妈做了坏事,这是遭报应了。” 毋鸣顿时给他一头打去:“你瞎说什么呢,妈整天在村子里面待着,去哪做坏事。” 道衍在一旁嗤笑:“这一兄一弟,当弟弟的却是个明白人。” 毋鸣听了这话看着道衍,心里也不敢确定了,这平日里损人利己的事,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只是伤害小,大家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也没见着多少人遭报应,怎么放在自己妈身上,就会变成这样。 毋林对着李兮若道:“大师,真的没有法子了吗?我虽然不知道我妈做了什么,但应该,应该,罪不至死吧,而且她含辛茹苦抚养我们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不也是功德一件吗?” 道衍玩着一个玻璃杯子,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毋林,一只眼睛不断的放大:“办法肯定是有的,自古办法总比困难多。” “道衍。”李兮若提醒了一句,毋林却宛如的得到了救命良方:“无论是什么办法,我都会做,你们尽管说。” 道衍放下杯子一笑:“拿你的十年寿命,换你母亲一个生路。” 毋林一愣,道衍却笑:“这就不愿意了?” 毋林没有说话,毋鸣也没有言语,这种事本该他这个做长兄的承担,可是他却有些退缩,似乎刚刚那个要跟着母亲下黄泉的不是他。 这种事,赌性太大了,你不知道生命的倒计时有多久,可能除了十年寿命,下一秒就会死,就算还活着,也要担惊受怕哪天就突然到了自己的尽头。 毋林抬头看向道衍:“既然这样能救,那就拿去吧。” 毋鸣怔了怔,看着自己的弟弟,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站了出来:“我是大哥,要拿就拿我的。” 看着这两人竞相着上刑场,道衍却是虚了虚眼,他自小修的是邪道,看尽了人情冷暖,不过是觉得好玩,出了一个送命题给这哥俩,没想到他们却都答应了。 “行了,他跟你们闹着玩的,你们的替命赶不上你们母亲的自己赎罪,若真要治好这病,她需要每日焚香沐浴,跪拜天地,在纸上写下自己所有的罪行,供奉于上下,此生斋戒,不行恶事,或许还能保住命来。” 毋林张了张嘴:“可我妈不识字。” “可以找人代笔,但是自己的罪状,点点细细都要道尽,把这个给她服下,她就能醒来。” 毋林接过李兮若给来的丹药,立马就着水送去给陈兰服下,陈兰果然有了转醒的迹象,只是刚刚那一番折腾太累又晕了过去。 李兮若紧接着道:“最要紧的一点,你们还是要找到受害方,我要是没猜错,她这次突发急症,是因为有人告了下面,想用神力讨回公道,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 毋林不解道:“难道我们还要寻着我妈说的那些罪,一个个找那些人?” “当然,如果不能消除受害者心里的怨气,这病永远也不会好。” 毋鸣有些抓头:“就不说我妈现在这记性陈年的事还能不能记全,就单单说找人,早年我妈还出去当过两年纺织女工,要是是那时候的事,这可怎么找?” “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道衍和李兮若走了出去,道衍抬起胳膊放在颈后嘟囔道:“我那法子多好,成全了他们做孝子的名声。” “自己的罪行就该自己承担,儿女都没有还债的义务。” 见着李兮若二人出来,左思齐抱着盒子走了上去问道:“毋林的母亲好转了吗?” 李兮若不答,只是盯着那盒子,想起了疯老头说的话。她起先对这个盒子并不感兴趣,但是现在用常规的手段打不开,她兴趣一下子就来了。 只可惜她一时半会还没找到打开的法子,不然现在就想一睹里面的东西。 周润也走上来看着那盒子问道:“那个老人家说这盒子古怪,让我们扔掉,我们这样抱着没问题吗?”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盒子就给丧命了。 钱满生在一旁嘲弄:“早就让你们别买这个盒子了,现在好了,想脱手还不知道怎么脱了。有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就是来研究民俗的,却抱着一个盒子不撒手。” 左思齐一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钱满生:“这盒子不算买,还是你“辛苦”给我们挣来的,别人分文未收,但是我相信我的第六感,这盒子里肯定有秘密。” 钱满生暗自一怒,却不敢明显表现出来,只能撇了撇嘴,表示不屑,这时毋林从里面跑出来道:“时间都这么晚了,要不你们就歇在我这吧,这村子里没宾馆,你们自己又没开车,一时半会儿很难找住处。” 毋林一开始还没想到这些,还是何娇在一边提醒,他才匆忙的赶了出来。 李兮若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已经变得灰蒙蒙了,云层低压,冷风一吹,马上就要迎来夜色,过去一天了,可她在这里还是没有找到顾铭涵的踪迹,顾铭涵到底在哪,他如果真的在这里,外地人进乡在这封闭的村子里面他肯定会有耳闻,可是他却没有露面。 毋林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李兮若拉住他道:“之前找你探听的事,有消息了吗?” 毋林摇了摇头:“我找村子里面的人问了,都没知道的。” 李兮若皱了皱眉:“确定问全了吗?” 毋林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拿出了照片:“大师,你看,我们这的人大多都长我这样,一看就是做苦力的,长这样的来我们村,早就有信了,不必问全,大家都会知道。” 看来顾铭涵确实没有来刹树村,李兮若又问道:“那白溪林场你知道在哪吗?” 毋林点点头:“离这里有段路,但是不远,大师,你们来这,是找人吗?” 李兮若也没避着他:“是,这人对我很重要,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白溪林场。” 毋林听了立即道:“这好说,今天林场的杜守信也来吃酒了,他平日里就住在林场边搭建的一个小房子里,就是我哥嫂结婚他才下来,我刚刚瞧见他回家去了,等到明早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带你们上去,他在林场待了得有十年了,那片很熟,生人乡人他都能分辨,你们要找人,跟着他准没错。” 李兮若道了谢,毋林就出去了,她又拿出那块鱼惊石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澄澈中还是藏着一张可怖的扭曲的人脸,只是它的眼睛似乎越来越能穿透人心,看透世人之所想。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奇珍异兽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毋林就带着李兮若和道衍找到了杜守信,此时杜守信已经收拾归整准备出发了,毋林上前跟他打了一句招呼,杜守信就应承下来,先带他们去林场看看,再问问其他护林的有没有生人。 杜守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沾满灰的黑色外套,胡子拉碴的出现在李兮若和道衍面前。 他人到中年,依旧没个媳妇儿,年轻的时候仗着自己长的周正,不担心这些,结果来来去去就是十几年的光阴,现在没钱没房,人又邋里邋遢,村里没人想要跟着他,他索性就守着那片林子不出来。 他是农民出身,经人介绍才到林场,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有着格外的珍惜。 杜守信走在前面,借着灰蒙的天色看着路道:“实话说,我们这地偏僻,许久都没生人来了,你们要找的人估计就不在这。” 李兮若抿了抿唇,只是道:“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一条河沟旁,右手边是个山坡,脚下是一片石子路,您知道是哪吗?” 杜守信想了想:“知道,林场的东边,你们没来过,描述的倒是挺详细。” 李兮若没有说话,杜守信一眼盯住了前面,飞快的跑了过去,道衍挑了挑眉,李兮若紧了紧眉目疾步走了过去,就看见杜守信不停的在地上踏着什么。 道衍抱着双臂靠在树上:“这是怎么了?” “昨晚有人在这里生了火,火种没给老子灭干净,别让我逮到那个小兔崽子,不然我一巴掌扇死他。” 在山林里起火火种要是没灭尽,是异常可怕的一件事,所以杜守信这么愤怒也情有可原,林子起火真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少名贵的树木。 “这林场晚上又冷又黑的,他们大半夜来这做什么?” 杜守信将地上的灰踢向一边:“之前有个传言,说我们这里有什么奇珍异兽,在那时候,好多人半夜偷偷来林场想要捕猎珍惜的野兽,赚这黑心钱。” “奇珍异兽?” 他拍了拍裤腿的上的灰道:“哪有这些东西啊,我在这林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玩意儿,不过这几年稍微好些了,来了一批人发现没有,消息估计也扩散出去,就再没人来了。但是周边肯定有不死心的小子,在家躺死躺活的不去做个正事,就来打这主意。” 李兮若看向周边的环境,这里的林场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正说着,杜守信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贼头贼脑的身影,断定就是昨晚生火的,不小心在林子里面睡着,刚刚听着声响没灭完火种就跑了,藏在大树后面。 “站住!” 他突然一喝,那人撒腿就狂奔,杜守信也是拼了命的往前冲,很快就不见人影了,道衍无奈的直起身子:“他这是忘了我们还在这?” 李兮若望着前路:“先直走一段路吧,四处看看。” 道衍点了点头,两人走了一段路,就看见不少大石头上写着防火标语:“星星之火,足以燎林。” 李兮若停下来看着这个字,这是用红墨水在上面写的,石头凹凸不平,但是写的字却格外的锋利好看,笔画处处都带着刚烈之劲,李兮若瞧着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道衍见着她盯着标语看,觉得新奇,也上来瞧瞧,他瞧了一眼,眯了眯眼睛,突然对着李兮若道:“要不然我们直接往东边走,沿路看看有没有人。” 他这一话李兮若就从字迹中想到了别处,李兮若点了点头,总在山林里面转悠也不是个办法,她拿出了罗盘,看着上面的方向,往东走去。 也不知道是路程太远,还是罗盘指的方向不准,两人走了许久也没看到顾铭涵视频里面的那块地,李兮若抬头看了看上方,众林环绕,鸟飞越林,而他们却犹如深陷迷宫之中。 李兮若低下了头,想到什么突然看向道衍道:“你不说之前来过吗?怎么一点也不记不住路了。” 道衍一愣,脸上闪过心虚,却遮掩的很好,立即转换了神情道:“那是好久的事了,况且林场占地面积这么宽,这些树又长的差不多,我哪来的那个记忆力。” 李兮若靠在了树上,没由得来的心里生出一股烦躁,她的直觉告诉她顾铭涵就在这,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她扶了扶额头,紧闭着眼睛,却听得道衍焦急道:“小心。” 李兮若刚一睁眼,眼前就是一人的胸膛映来,伴随着一股清列的味道,将她轻轻往怀抱里一带,一把刀在风里呼啸着插在了树上,那人的短发也擦过她的耳边,带着某种奇异的感觉。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就把她推开,抽出了插在树干上的刀,一只绿色有着繁复花纹的蜘蛛留着恶心的汁液,慢慢的掉在了地上。 那人抽出一张乌漆麻黑的布擦了擦刀。 李兮若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生的很高大,长相却平平,唯有一双眼睛长的清明。穿着发旧的外套长裤,脚上的运动鞋隐隐都有些开裂。 道衍用奇怪的神情看了那人一眼,才问着李兮若道:“没事吧。” 李兮若摇摇头,道衍却打趣道:“你这反应力下降的倒是厉害,毒蜘蛛快爬上你的颈窝了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兮若抚了一把额头上面,顾铭涵失踪,再加上她灵力被减半,她很多反应的确大不如前了。 李兮若刚想道谢,那人却冷冷的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道衍看着他那怀疑的眼神,带着气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听着我们倒像是偷鸡摸狗的一样。”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外乡人来这,没有好事。” 道衍被他气笑了:“哥们你从棺材里面刚蹦出来吗?现在还排外呢?” “诶,诶,林容,他们是我带来的。” 杜守信失踪了半天,可算是赶来了,道衍在一旁道:“可真不厚道,刚刚丢下我们就跑了。” 杜守信对着他们连连抱歉:“那小子太能跑了,而且熟门熟路的,一会儿就没影了,看来是老手。” 林容紧抿着唇看向杜守信:“杜叔,你把几个外乡人带这来做什么?” “他们来找人的,说是有个朋友来这一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林容皱了皱眉:“这林场又不是吃人的怪物,难道还能把活人生吞不成,找不到人就应该报案,而不是随意编个理由来这。” 道衍冷笑着对着杜守信道:“您这朋友脾性可真大,说的像林场是他家的一样。” 杜守信也感觉到抱歉:“不好意思,这孩子之前说话也不这样,可能是他小半月前刚从鬼门关回来,所以还没调整过来。” 听到小半月前,李兮若寻思一算,这倒差不多是顾铭涵失踪的时间。 他说着就拉了一把林容,林容却是直勾勾的看着李兮若:“这林场没有你们找的人,生人在这呆不久,趁早回去吧。” 他说着就转身走了,李兮若抬头看向他,看着他的背影,他越走越远时她心里却是一震,这个背影,和顾铭涵的,一模一样,虽然头发和衣服都不一样,可是李兮若却宛如看到了在视频之中的顾铭涵。 她想要追上去,道衍却一把拉住了她,困惑的望着她道:“怎么了?” 李兮若无法解释清楚,但是道衍这么一拦,却让她清醒下来,这人除了背影有相似之外,面容和眼神皆是不一样,不可能是顾铭涵,可是她的心里隐隐又有肯定的感觉。 李兮若问向杜守信道:“这林容,是什么时候来的?” 杜守信一笑:“这林容从小就在这长大,他那去世的父亲就是护林员,所以他也是子承父业,他爸死后家里就只有他一人了,所以这孩子平时性情就挺沉默的,又因为前些时候生了一场大病,跑来很多家医院都不见好,他一个守林子的也没什么积蓄,只能回来躺着,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天爷眷顾,他又好起来了,还生龙活虎的,只是这性子就更沉默了。” “他之前什么病您知道吗?” “好像是肚子里什么肿瘤吧,恶性还是良性来着。” 李兮若皱了皱眉,恶性的肿瘤不可能自己躺好,就算是良性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但是不管怎么样,根据现有的信息来看,这人都不可能是顾铭涵。 杜守信指着前方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东边。” 李兮若只能点点头,没走几步,却又看到了那石头上的标语,杜守信见着她盯着,一乐道:“这字好看吧,之前没让林容写过,不知道这小子暗地里藏了一手。” 李兮若看向杜守信:“这是他写的?” “那可不,你别看这林容没读过什么书,高中就辍学了,可这字拿出去,都可以叫卖了。” 道衍在一旁听着不耐,催促道:“行了,快走吧,一个字也在那里看来看去的。”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四百五十七章 矿石 杜守信带着他们二人走向东边的林场,李兮若站在了顾铭涵曾经走过的位置,看着眼前的杉木立立,秋冬交接之际,空气里传来冷意。 李兮若低头看着周围的环境,来来回回的走了三遍,没有印记,没有记号,顾铭涵根本就没想到留下线索让她来找他。 道衍看着李兮若的神色道:“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毕竟已经这么多天了,转换下一个地方也有可能。” 李兮若却摇摇头,她坚信顾铭涵在这,一方面是她的直觉,一方面他们带顾铭涵来这肯定是有原因的,村子,林场的人都说没有见过他们,只能证明他们一直在躲躲藏藏,暗地里面谋划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兮若闭了闭眼:“先回去吧。” 只要人在这,就肯定能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视频里面顾铭涵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就这几天时间,他们应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李兮若转身一踏步,就猜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石头,四周都是菱角,很不同于周围的这种较为圆润的鹅卵石。 她低头一看,见着是一块黄白交杂的矿石,她挑了挑眉,蹲下身捡起拳头般大小的矿石,她没想到在这居然还能遇见黄金矿石。 她翻面一瞧,这矿石已经事先被人砸碎过,这是残留品,但是里面金色的物质在阳光底下,显得耀目。 道衍上来一看,调笑道:“我们这可是发财了。” 杜守信听着脸色一僵,连忙冲过来,还想抢下,道衍一把夺过,紧攥在手心里:“这凡是也分个先来后到,没您这么明抢的吧。” 杜守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了,挤出笑容:“我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含金的矿石,觉得稀奇,就想看看。” 李兮若一笑:“从没见过,一下子就认出了,好眼力。” 杜守信一愣,又只能扯着嘴角勉强笑笑:“我就是猜的,没想到还真给猜准了。这,你们要不拿给我开开眼,我不抢,就是想看看。” 道衍拿着矿石,移到前面杜守信连忙伸出手接着,他看着那矿石,脸上居然出现心疼得神情。 李兮若望了望附近的山头和树木,突然眯了眯眼:“附近有矿洞是吗?” 杜守信含糊答道:“之前有,但是那是村民自己挖的,八九十年代大家不知道采矿还要办证的,就随便挖了挖,开了个矿洞,但因为操作不规范,大家也不懂这个洞内的结构,应该怎么支撑之类的,就成了事故,洞口坍塌,把不少人给埋里面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矿石,又将他递还给了道衍,对着他们道:“你们运气可真好,第一次来这居然就捡到矿石了。” 李兮若看着那金矿,突然道:“可是不对,若是九十年代矿就停挖了,这么多年,这矿石怎么会在这?” 平日来来来往往的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奇怪,捡走矿石的? 杜守信摸了摸后脑勺:“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与运气眼力这都有关系,你看我a日日在这林场,不也没发现吗,所以这东西肯定是和你们有缘。” 他说着,突然一拍脑门:“你看,跟你们带着路来,我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现在得回去了,你们应该能找着来时的路吧,就不送了。” 他说完也不等着李兮若和道衍说话,径直就走了,道衍抛了抛石头,启唇道:“这人看着挺老实的,说话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 他们一眼就看出杜守信这时推脱之词,这样着急忙慌,指不定是去干什么了。 “跟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杜守信又有什么秘密。 道衍将矿石往身上一揣,跟着李兮若就跟在了杜守信的后面。 杜守信跑得很急,不知道还以为是家里着火了,跑步都不带着喘气的,直冲冲的往前走,道衍看着不禁道:“这矿石是给他上发条了吗?跑得这么快。” 这时杜守信停下了脚步,李兮若拉住道衍,躲在了一棵矮树后面,可当她再次探头出去时,却没见了人影。 李兮若眉头一皱,走了出来,四处探寻着踪迹,人怎么那么快就消失了。而且这四周得树长的怪异,都是一些矮树,树木枯梢,跟之前看到的相比,算的上发育不良了。 她蹲下身想辨别一些脚印的痕迹,道衍往走着突然一脚深陷,李兮若一抬头,就见着他踩中了沼泽坑洼里。 李兮若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林下沼泽,因为有过焚烧或大量砍伐,失去水分,形成了沼泽地,这种态势不断的向外扩张,才导致这里的一片树都是呈现萎靡的状态。 道衍看着沼泽都没过了小腿,对着李兮若道:“兮若,快过来给我搭把手。” 他说着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向着李兮若那边靠,李兮若看了一眼他的脚下道:“快点拔a出来,不然就找不到杜守信了。” 这林下沼泽又不是那种流沙地,人陷进去,轻易出不来,这种地只要腿没残,都能自己拔a出来。道衍看着李兮若识破他的计谋,却是一笑,自己拔了腿,正当要出来的时候,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脚,一个猛力把他往下拉。 道衍脸色一变,先暂时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李兮若回头看着道衍脸色不对,一只脚在不断的深陷,立即问道:“怎么了?” 道衍艰难的从齿缝中说出来道:“下面,有东西,把我给缠住了。” 不仅仅是他这只腿,他的另外一条腿站的地方也成了沼泽地不断深陷。李兮若正想过去,道衍却拦住了她:“别过来,两个人一起陷下去,谁都出不来了。” 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脚下有某种滑a腻的触感,像蛇一样不断的盘旋在他的腿肚子上,缠的太紧,他都已经感觉有些抽筋了。 李兮若看了看周围,将灭灵鞭扔在了他的身上,裹住他的腰部,把他往上拉。 可是下面的东西力气也不小,道衍的身子已经从小腿没向了大腿,李兮若拿着绳子在自己手上缠了一圈,往后一步步的倒退,与那东西僵持着。但她没想到,自己倒退不成功,还被逼着往前走了几步。 “你们怎么还在这?”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李兮若一回头见着是林容,立即道:“先救人。” 林容看着道衍处在沼泽地中,眼神一厉,逮着李兮若的绳子,用力一拉,道衍感觉脚下得东西松动一些了,使了全身的气力,用手撑着前面,挣扎着出来了。 他将脚拔出了沼泽中,李兮若远远只瞧着一股青色冒了一点出来,又很快的沉了下去。 她上前扶住有些用尽气力的道衍:“没事吧。” 道衍摇摇头,林容沉声道:“早说了,你们不应该来这。如果想寻死,外面那么多的摩天高楼,随便你们。” 道衍含怒而笑:“就算没你救,我刚刚也是快出来了,别把自己说的跟一个救世主一样。” 李兮若看了看林容,想起了自己对他身份的疑虑,她见着道衍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满身的泥,在这种天气里只怕还没下山就会被冻坏了。而且她也想去林容的住所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她对着林容道:“这里离你的住处远吗?” 林容皱着眉,戒备的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我朋友衣服湿了,想借你一套衣服穿穿。” 道衍立即想要拒绝,但是李兮若厉目看了他一眼,他没再做声,见着林容面上已经有了抗拒之意,反而对着林容道:“你不会这么小气,连一套衣服都舍不得吧。” 林容正想说什么,又看了李兮若的袖子,对着他们道:“走吧。” 他带着二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扔了一套衣服给道衍,指着一间木门道:“去里面换。” 他住的地方很小,除去大门连着的这间屋子,就是一个睡屋,外面就是灶台,他房子虽然小,但是打扫得还算是干净。 林容看着李兮若道:“在这等着。” 他说完就出去了,李兮若正在四处打量,就看着他抱着女士衣服回来,递给了她,李兮若不解的看向他,林容指了指她的袖口处,李兮若这才发现脏了,应该是刚刚扶着道衍得时候不小心弄脏的,而且上面沾了水,没发现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经林容一提醒,湿乎乎的倒是不太舒服。 她对着林容一笑:“多谢。” 林容依旧是冷着个脸,看着道衍出来了,给李兮若打开了房门,让她进去。 李兮若换上了衣服,发现不大不小,她转头看向了林容的卧房,一张木床,一床折成豆腐块的棉被,一个小衣柜,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似乎没有什么可疑,因为收拾的太干净了,一点踪迹都没有,李兮若皱了皱眉,打开了房门,就见着林容的身旁站了一个娇俏的女孩,梳着一根长辫,穿着浅色的外套,上一秒笑着跟林容说话,下一秒就看向她,在然后就是她身上的衣服,她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外乡人 女孩看着李兮若身上的衣服,扬头对着林容道:“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林容只是淡淡道:“外乡的。” 女孩有些气闷:“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善了,拿着我的衣服给一个不认识的穿。” 林容皱了皱眉,这时门猛的被推开,一人从外面走进来,边走边说道:“林容,他们让你今晚去找……” 来着很明显没有料到这个小屋子里装了这么多人,立即就把声给止住了,林荣对他使了个神色,他立刻退到门外。 李兮若瞧了一眼,见着是昨天那个疯老头的孙子。 “我先出去一下。” 他看了李兮若方向一眼就走了出去,这时那个女孩才彻底爆发了情绪:“你怎么认识林容的?使了什么手段才让他来我这借衣服给你穿?你们发生什么了?” 李兮若见着眼前的女孩说话不带喘气的就好笑,微微转了转眼珠,对着她暗探道:“你认识林容很久了?” 女孩扬起脸:“那当然,我从小就认识他。” 李兮若只是点了点头,女孩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立即道:“你不要以为林容大病一场,从鬼门关前捡了性命,记忆有些糊涂来,便以为可以取代他心目中我的位置,看你们的样子也不是属于这里的人,趁早走吧。” 李兮若听着她这么一长串的话,只抓了记忆二字入耳:“记忆模糊,怎么说?” 女孩皱了皱鼻:“他之前得了场大病,一直都没好,但是小半月前突然就好了起来,可是很多事情却记得不清晰了,有时候连家里得东西放在哪都不知道,而且,我的生日,他也不记得了。” 女孩说着有些丧气,李兮若的手指却在桌子上慢慢的敲起来,心里不断的思索着,道衍见着立即把住了她的肩:“我们在这耽搁太多时间了,先回去吧。” 林容在外面说完事,推开门,看了一眼道衍搭在李兮若肩上的手,语气又变得生硬起来:“换好衣服就走,不要再出现在这了。” 听到这话,女孩笑了起来,看向李兮若和道衍:“你们还不走,赖在这做什么?” 李兮若看了林容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却见着门外站着的少年看着她目光有些闪烁,他瞧见他们出来,脚步飞快的就走了。 李兮若和道衍回到毋林的住所,道衍故作轻松道:“找了这么久,却没有丝毫顾铭涵的踪迹,或许我们应该去歧浥找找,说不定他们去了县城。” 李兮若没有说话,刚踏入院子,就见着左思齐和周润也神情凝重的站在树下,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但见着她来了,两人眼里又生出了希冀,一直盯着她,李兮若顿步望着他俩:“有事?” 左思齐疾步走了上来,扶了一把眼镜:“钱满生把盒子偷走了,但是不知道他现在去哪了,问了李叔他没有搭过车,附近我们也找了,都没有人。” 李兮若沉了沉眉目:“他之前不是一直对那个老木盒子不感兴趣吗?” 甚至都不能用不感兴趣来形容,钱满生一直就认为那是个垃圾玩意儿,存着鄙视,怎么会主动偷盒子,更何况这荒郊野岭的,他有个木盒子能做什么,那东西并不是很值钱。 左思齐揉了揉眉心:“他从昨晚就有点不对劲,从我这里把盒子要了过去,我想着他和周润也一个房间,不会有事,就放心把盒子给他了。可是早上的时候他还在,等到午饭之后,人已经不见影了。” 李兮若坐向了一旁:“那盒子在你手上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左思齐认真思虑一会儿:“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是在昨晚给钱满生之前我曾经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就像人被割破了喉咙之后,想要努力说话的那种凄厉叫声。” 周润也被她的形容吓了一跳:“都这么奇怪了,你昨晚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左思齐看向他:“但凡不合理,觉得疑惑之处都有可供研究的价值,我并不害怕,需要说什么?” 周润也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钱满生拿着那个盒子出去,不会出什么事吧。” 道衍在一旁道:“出了事,也是他自己的事,你怕什么?” 周润也抿了抿唇,他使想到那个驼背女人的预言了,他最开始也是不信的,可是沿路上发生的事,又让他不得不信,他这才感觉有几分焦急,钱满生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同门,大家一起来的也应该一起回去。 李兮若想起了那个老头的说的话,满嘴都说那东西不吉利,看来是知道些什么。 她起身对着二人道:“既然找不到他人,去问问那盒子总是会有线索的。” 左思齐点了点头,李兮若先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兰的房间大开,毋林写着她嘴里念的,突然就恼了:“妈,你怎么能去偷别人家的腊肉呢?每家一年就只有这一头猪,他家这么大一口人,你去偷了别人吃什么。” 陈兰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我要不偷,你们吃什么,你忘了你们小时候的谗样了,救想着吃肉,猪都卖钱了,哪来的肉给你们。” 毋林顿时变得又愧疚又懊恼,陈兰平日里做的亏心事都是一些小偷小摸,后面给人嚼舌根的事,不是天杀的罪过,可是他听着,实在无法忍受自己一向崇敬的母亲,居然是这个样子,放下笔立即起身道:“我让哥来写。” 他一跨出门就看了李兮若,整了整情绪:“大师,有什么事吗?” “你们村子里面是不是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他还有个孙子,生的很白净。” 毋林顿时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怀椿他们一家吧,家里就剩下他们爷俩了。” 李兮若点点头,本只想让毋林指个路,但是毋林忍受不了陈兰,叫来毋鸣在这,就带着他们去了。 毋林顺道去泥地里挖了两根莲藕,抹去上面的泥,一节节白白嫩嫩的藕,被拔了出来,他对着李兮若几人道:“冯老爷子最喜欢这个,你们别看他脑袋不是很清醒,但是他待人很好,年轻的时候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没想到临到老了,却得了这个病,身边离不得人,倒是苦了怀椿这个孩子。” 他一边替怀椿叹气,一边走向冯家,他们家的门一直是敞开的,但是毋林还是敲了敲门扉:“冯老爷子,怀椿,在吗?” 冯石慢悠悠得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眼就看到了毋林手上抱着的藕:“大白藕。” 他没打一声招呼,直接就夺了过去,毋林夜习惯了,反手拿过给他放到了桌子:“老爷子,怀椿怎么不在?” 冯石指了指门外:“出去了,没回来。” 毋林点了点头,侧了身子指着李兮若几人道:“这是我的几个朋友,他们这次来,想问您一个事。” 冯石却瞪着道衍:“坏小子。” 看来他还记着上次的事,道衍一笑:“那看来你也没老糊涂吗。” 李兮若上前问道:“上次您说那个盒子不祥,您是不是见过那个盒子。” 冯石一呆,一双混浊的眼睛望着门外,浑身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毋林都觉得他快要石化之际,冯石才慢慢道:“那天的雷,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凶猛的,神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一到雷下来,那人就浑身过电颤抖,倒下来的时候,全身都像是焦炭一样,神树惩罚的不仅仅是想要偷盗它的人,它还在惩罚不能保护它的人,浩劫,浩劫,是我的错,我的错。” 他说着突然站了起来,那头冲向了砖墙,磕的自己头破血流:“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们。” 毋林愣了几秒,立即上前抱住冯石:“您这是干什么?” 冯石却还是发疯一样的乱撞,毋林转头对着李兮若道:“大师,他是不是中邪了。” 墙上中间的砖头已经被鲜血染红,冯石的额头上已经被磕破,变得惨不忍睹。 李兮若看了看冯石的症状,摇了摇头,他这不是中邪,而是自己的一种忏悔,因为一种偶然的情绪爆发生出来,想要即刻宣泄掉。 怀椿刚一进屋,就见着自家也是一大片的人,自己的爷爷还撞的头破血流,立即上前拦住:“您没事吧。” 冯石看到怀椿微微冷静来下来,终于是不闹了,毋林这才松下一口气,给松了抱住冯石的手臂,怀椿面色不善的看向他们:“你们对我爷爷做什么了?” 毋林立即摆手:“你别误会,我门只是来这问冯老爷子一些陈年往事,也不知道哪句话把他刺激着了,他就成这样了。” 怀椿看了看冯石的伤口,立即就下了逐客令:“出去。” 毋林张嘴想要说什么,怀椿只是看着他:“你难道要帮着几个外乡人吗?” 李兮若看着冯石已经被撞的晕晕乎乎的,没办法问话,也没必要待下去了。 见着她走了,毋林立即也跟了上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怪事 李兮若想着冯石的口中之言,问着毋林道:“几十年前,你们这个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毋林想了半天:“那时我妈才十几岁,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怪事,倒有两件。” 头一件,他说的就是那年饥荒饿死人,那两条怪鱼的事,再一件,还是跟那树有关。当年那神树发威之后,天上下了一道惊天雷,村子里面就出现了一个怪物,没人看清它长什么样子,但是威力却不小。 每到晚上便是兴风作浪,出现在人家的床头床尾,枕席边上,吓坏了好多人,可它若是仅仅吓人也就算了,还偏偏兴风作浪的害人,闹得村子里面是苦不堪言,当人人都惶惶不安之时,那怪物却又消失了,至此村子里面再也没人见过那东西。 这要不是李兮若问起,村子里面的人早就把这猴年马月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周润也看着问了冯石也无果,眉目间带着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盒子不知道来历,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你不用急,你先把钱满生的生辰八字给我。” 周润也倒是说了,可不知道这有何用,李兮若也懒得解释太多,只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说不定就会有结果。 李兮若拿着钱满生的生辰八字回了房,算了他的运势,是水泽困卦,表明他今晚必有大难,那个女人的说法只怕是太应验了。 她卜算出他的方位大致在东南方向,她站起身推开窗打眼望去,就见着是她才从上面回来的林场。 李兮若站在窗前,突然想起了今日怀椿去找林容时说的话,似乎他今晚要在林场找什么东西,李兮若沉了沉眉目,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情,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道衍,而是自己独自又去了林场。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林场里面的森森树枝在冷风中摇摆,李兮若打着手电筒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时不时看地上有没有新鲜对的脚印。 这林场占地很宽,想要找一个人说不上是海底捞针,但是绝对算的上瞎子在河里摸鱼。 她照着前路,冷风在她的耳旁呼啸,视线只能到达有光亮的地方,其余的感官就变得灵敏了起来。 突然,她听到了一人踩在树枝上的响声,这种白天根本不会注意的声响,一到了晚上就变得无比清楚,她立即把电筒向后面射去:“谁!” 黄色的电筒光照着的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李兮若看着林容冷漠的面容,伸手将手中的电筒光打向了她的脸,对着她道:“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李兮若淡然的解释道:“有个同伴在这里失踪了,我来这里找他?” 林容一步步逼近了他:“什么同伴需要三更半夜的来找,又是什么人,大半夜的来闹失踪?” 李兮若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没有说话,林容却率先别过了眼,移开了手电筒,将它射向左手边:“沿着这条路下去,就可以回去了,你那什么同伴,我会帮你找。” 李兮若没有接话,也没有走动,只是道:“我听他们说你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因为没钱,躺在家里给硬生生的挺过去了。” 林容抿了抿唇,沉默了许久答道:“是。” 李兮若一笑:“那不如把秘诀给我说说,要是下次我也得了这病,不去医院,看能不能把自己熬好。” 林容皱了皱眉,语气又带了几分严厉:“哪有人会咒自己生病的?” “是人都会生病,你不觉得你好的稀奇吗?” 听着李兮若的打探,林容没有答话,李兮若却眼尖着发现前面传来了光亮,她立马关了手电,顺带着也帮着林容的给关掉,两人一起躲在了大树跟的后面。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李兮若感觉到林容清冽的呼吸不断传来,一段光束就打在了他们旁边的树上,有人在那里嘀嘀咕咕道:“奇怪,我刚刚明明看见有人,怎么现在又没了,算了,不管了,找东西要紧。” 他说着又立即转身离开,李兮若从树后出来,见着这人居然是钱满生。 等着他走远了些,林容在后面道:“我们为什么要躲,你找的,不就是刚刚那人吗?” 李兮若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他?” “进村的外乡人只有你们,他一看就不是本地的。你还没回答我,躲什么,既然你要找他,找到人,就应该回去。” 李兮若看向前面钱满生的身影道:“我找的不是他,是他手里的盒子,不过我现在改了主意,看他去哪里更能满足我的好奇心。” 她说着就要往前走,林容一把抓住她,手上使了一点劲,严肃着连看着她道:“你该回去了。” 李兮若望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一直要让我回去,难道这林场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得人的秘密。” 林容只是道:“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林容,怎么对小姑娘说话呢?” 暗地里走出来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穿的齐整,身材中等,脸上尽管带着和善的笑意,可是李兮若看着就生出了不舒服的感觉。 而且李兮若注意到,林容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手已经握的死死的,似乎对眼前的男人很防备。 男人走了过来,对着李兮若主动的介绍自己:“我叫封延,和林容是同事。” 林容看着封延,面色有些不大好,语气僵硬道:“你来做什么?” 封延一把揽住林容的肩:“你忘了,你今晚值完勤,说好去我家喝酒的,我看你一直不来,就找你来了,够意思吧。” 林容甩开了他的手,对着李兮若不容刻缓道:“立马回去。” 李兮若没有说话,封延却道:“小姑娘是不是要去找什么东西啊,我们可以陪着你去不然这林场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家,太危险了。” 李兮若眯了眯眼,她说要找东西都是几句话之前了,这人早就来了,却到现在才露脸,而且林容对他的态度也很不对劲,这封延看似和林容是哥俩好的模样,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李兮若看的出来这两人没有多少交情可谈。 但她还是笑道:“正好,那就走吧。” 林容沉了沉脸色,看着李兮若追着钱满生的脚步走去,警告的看了封延一眼,跟了上去。 钱满生在前面打着手电筒,就是人形的指路灯,三人就默默的跟在身后,倒是封延每每想打探一点东西,都被李兮若搪塞过去。 钱满生一直在路上自言自语,李兮若倒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那架势像在与人对话一样,可他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个老木盒子,总不能,木盒子也能开口说话了吧。 他走到一处僻静处总算是停了下来,这里是个乱石杂草堆,李兮若看见了草丛就躲了过去,钱满生看着此地的荒凉,问着盒子道:“就这?” 他们没有听见什么应答声,但是钱满生却得到了答案,放下盒子,就开始刨去一些杂草和乱石,不多时,一个大洞口就出现了,有两人宽,但是平日里这里本就是荒芜之地,没什么人来,也就没有发现这个洞口,钱满生抱着盒子心满意足的进去:“金子,你爷爷我来了。” 李兮若蹙了蹙眉,听着钱满生进去了,立即赶了上去,却看到脚下不少的木桩子,她丈量了一下长度,原先应该是来撑洞口的,但是现在却被钱满生嫌碍事,一把给撬了。 李兮若拿着手电筒看了看旁边外沿的洞壁,上面有不少镶嵌其中的矿石,黄白相间。 林容看着上面的东西,抿了抿唇:“没想到这里有个金矿。” 李兮若道:“这里的金矿不是一直在吗,之前不也有人来挖过,不仅没出什么事,还大发了一笔横财,你们这的事,你这个当地人不知道?” 这话是李兮若故意编造而来,试探他的,林容看了她一眼,半晌道:“你在哪里乱听的,之前金矿早就坍塌了,这应该是有人另外打的一个洞。” 李兮若听着没有说话,突然几道强光射来,直射他们三人的眼睛,林容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看到几个人影加他们团团为住。 待到光亮微微往下移,林容才看清这些人都是黑布蒙面,统一穿了黑色的衣服,叫人看不出来是谁。 李兮若却一探头,看了看中间的那人,冷着神色对着他道:“杜守信,你把我们骗去沼泽地还不够,现在还想做什么?” 中间的杜守信听着李兮若认出了他,立马就慌了,旁边的人也有无措:“杜哥,怎么办,这娘们认出你了。” 杜守信拍了一把那人的脑袋,林容看着他,似乎没有什么意外的神情,倒是封延故意一惊一乍:“哎哟,杜守信,什么时候你坐起私自开矿的生意了,我就说你怎么甘愿不分白昼的待在林场,搞半天,是这里有个金矿。” 杜守信扯了自己的黑布:“关你什么事,兄弟们,把他们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第四百六十章 毒妇 杜守信曾经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守着够糊口的工资过活,待在深山老林里也没有怨言,他是真的爱惜这些树木,可他做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转正,每月拿着这么点的工资在对比发现金矿之后,就产生了变化。 只要将这些矿石搬运出去,驱除里面的金子,他就有钱了,能娶老婆,能有孩子,年少时期本就能够成全的梦,因为耽搁至今,就对这些金矿有了歪主意。 他抓林容几人,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这件事这么快被捅出去,其他的几个帮手也是这样的想法,有了金矿,他们就发了。 还没等他们动手,在里面听见吵闹的钱满生就背着矿石,抱着盒子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看着外面这么多的人,立即就怔愣了,以为是来特地抓他的,转过身就往回跑,杜守信眼尖的看见了矿石:“臭小子,你敢偷我们的矿石。” 他们分了一批人跟着钱满生进去,另外一批人与林容几人缠斗,李兮若看着钱满生手里的盒子,连忙跟了进去。 这山洞狭小幽暗,不少人乱做一团,林容正将杜守信抓住,回头一看李兮若不见了,皱了皱眉目,松过了手径直往里面找去。 钱满生背着矿石跑不快,被人抓住了衣领,只管拿着盒子去砸人,李兮若想要跻身过去,却总是被人围住,越往里走,空气就越稀薄了,以往这种矿洞,会有专门的输入空气的机器,但是杜守信几人都是农民,没什么经验,只是巧合之下发现了这里有一个洞,便以为自己得到了宝贝,却不知道要是他们长时间待在里面,吃走都会窒息。 林容一进来,就将光打在了石壁上,不出意料,这上面的矿石已经摇摇欲坠,而他们这十几个人挤在洞里,不仅会使得空气越累越稀薄,再往里面走,只怕这洞就要塌了。 李兮若在深处也发现了异样,矿洞上面的石灰不断的往下掉着,那几个人还在打斗的根本没把这个当一回事,她一伸手接下了一把石灰,林容就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快走。” 她向钱满生望去,见着他抱着盒子越走越远,立即喝道:“不要再往前走了。” 钱满生听着只觉得是恐吓,哪里会认为是劝告,还是一个劲的往前跑,李兮若正想追,却被林容拉的死死的,矿洞口已经开始在摇晃了,迟钝如杜守信和钱满生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快跑。” 林容拉着李兮若向外跑去,李兮若回头看了一眼钱满生,盒子已经被他扔在了地上,他也不要矿石了,拼了命的往前冲,岩壁上的石头开始纷纷砸在众人的脚下,眼见着一块石头要砸上李兮若的头,林容眼疾手快的将整个身体盖住了她,替她挡了重量,他闷哼一声,带着李兮若出了洞口。 他们刚刚见了光明,后面的矿洞就坍塌了,杜守信带的一帮人和钱满生,没有一个人及时跑了出来。 李兮若躲过了一劫,一抬头,却见着封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一点也不着急他们的生死,像场外的观众一样,要是死的好,指不定还要拍拍巴掌。 林容看了看李兮若:“你没事吧。” 李兮若松过了一口气,却又对着林容疑惑道:“你这么关切我做什么?” 封延此时咳了咳:“里面的人应该还没死,只是被埋住了,我们先去求救,他们还能支撑一会儿。” 封延岔开了话题,林容也没有再看李兮若一眼,几人打电话求援,找了专业的人士,找了将近两天,才将里面的所有人救出来。 倒是每一个死亡,大半部分是轻伤,可是有一点奇怪,杜守信几人和钱满生出来的时候都是疯疯癫癫,像撒癔症一样,认不清人,钱满生的父母是哭着到歧浥去接他的,不知道自己好好的一个儿子,不过做个课题,怎么就这样了。 李兮若让毋林去打听了关于盒子的动静,因为是左思齐的所有物,盒子倒是归还了,只是这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面没有任何得东西,只是一个空空的木盒子,没人知道在矿洞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盒子里面装了什么,又成了刹树村的一个迷。 李兮若给陈兰的三天时间已到,这日,李兮若刚躺下,毋林就着急道说陈兰又犯病了,口吐白沫,脸色青白,感觉李兮若要是再耽搁一会儿她可就要去了。 李兮若起身去她房间一看,人确实已经快要不行了,她让毋林拿来了陈兰这三天叨叨索索陈列的自己的罪状,大致看了看,扔在了一旁:“人我救不了了,趁早准备后事吧。” 说着她就要走,毋林两兄弟急忙拦住她:“不是,人好好的,怎么就救不了了?” 李兮若看向他们二人,似乎他们在明知故问:“你们没忘记,三天前她就快要不行了,我给你们时间去找人求当事者原谅,你们找到了吗?她的罪状,承认清了吗?” “我,这,能找到的我都上门赔礼道歉了,但是大多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这些正常人也会犯,凭什么就是我妈。” “你也说了,上面写的都是小事,如若是小事,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毋林一下子明白回来:“您是说,最大的一件,她没说。” 李兮若没有作声,毋林急忙奔向陈兰的床头:“妈,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就承认了吧。” 但是现在的陈兰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哪里还能开口说话,毋林只好又转去求李兮若:“大师,你再帮帮我们,帮帮我妈,只要她能开口说话,我一定让她承认。” “机会我已经给过一次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你们还是准备后事吧。” 毋林一把给李兮若跪下:“大师,最后一次,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李兮若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陈兰,对着毋林道:“明儿早上,在门外给你妈哭丧吧。” 毋林一愣,给要出去的李兮若让了道。 翌日一早,陈兰的院门外,毋林就穿着孝衣跪在地上哭喊,把相近的邻居都给引来了,那嗓子嚎得血活,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想着这陈兰好不容易能享福了,居然就这么去了,大儿子才娶媳妇儿没几天,连一口热乎的媳妇儿茶居然都没喝到,也未免太惨了。 其他人都站在院门口聚集,劝毋林别伤心了,只有一人寻着另一边,想偷偷摸摸溜进房间,却被毋鸣一把抓住了肩头:“总算找到你了。” 那人一愣,慌乱的转过身,毋鸣也没有想道是这人:“潘叔,怎么是你?” 潘贵刚想要逃走,何娇就给拦下了,看着潘贵道:“潘叔,平日里我家待你不薄,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潘贵这才知道中计了,毋林见着收网了,抹了眼泪,脱了孝衣就走进来,潘贵直愣着眼睛:“你妈没死。” 毋鸣对着他吼道:“当然没死,我们平日里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妈。” 因为知道让陈兰自己说出来困难,李兮若索性就换了一个法子,传消息出去陈兰不行了,做这件事的肯定就想来看个究竟,果然是一抓一个准。 潘贵对着毋鸣的脸呸了一口:“你妈那老毒妇,早该死了,你们这些龟孙,还学着你妈的德行来害我。” 毋林没有说话,沉默着将潘贵带到了屋里,潘贵见着陈兰已经面色苍白的躺在了床上,屋里站着李兮若和道衍二人,李兮若看着他也不是很惊奇,早在他在城隍庙烧香供奉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些许,如今只是应证罢了。 潘贵刚转身,毋林就跪在了他面前:“潘叔,我妈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尽管说,我们做儿女的来偿还。” 潘贵看着毋林这一跪就愣住了,良久,他瘫倒一般坐在了椅子上:“如果当年,你妈像你这样,诚恳的求原谅,我或许,就不会记恨至今了。她伤害的不是我,是我的哥哥,潘坤。” 当年发生了怪鱼的事件,大家齐心合力的将鱼埋在了地里,彼此发誓绝对不碰这个,可是陈兰和潘坤当时还是少男少女的年纪,忍不了饥挨不了饿,关键是,他们不信这个,有什么比吃饱还重要的事,所以他们又挖出了鱼,闭着眼睛重新打开了鱼腹,可是里面已经没有那可怖的东西,而是只有一颗鱼惊石,长相奇特,潘坤当时就把它挖了出来,然后和陈兰把肉煮了,自己吃了,用衣服裹着一些剩余的生肉偷偷摸摸给了家里吃。 潘坤当时还挺喜欢陈兰,就给她打磨了一下鱼惊石,送给了她,陈兰刚开始接过之后还挺高兴,觉得这玩意跟琥珀一样,可是后来,她发现里面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些杂质,是以前所没有的。 起初的时候她没有在意,以为这种玩意儿在外面放久了会出现不良的反应,就会里面生东西,所以她就给放在了柜子里,等着有一天她想起来去柜子里面找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黑色的杂质勾成了一个像极了人脸模样的图案。 第四百六十一章 放生鱼 她当时一看就被吓到了,想起了那晚上的大鱼,原来不相信的东西,应验在自己身上却不得不信。 她觉得这鱼惊石看着就不吉利,随手就给埋在了外面的树下,也没把这事告诉潘坤,想着埋了就是过去了。 可是那段时间她却出乎意料的倒霉,意外连连,好几次走上路不是滑倒就是摔跤,差点把命都给搭了进去,她想不通缘由转回树下又挖出了那个鱼惊石,去请教了村子里面瞎婆子,瞎婆子看不见,可是心里敞亮,一摸就知道那是鱼惊石,心思婉转,一下就猜到他们偷吃了鱼。 那瞎婆子说那鱼不是普通的鱼,是放生鱼,能长这么大个,是因为遇见它的人都有仁德,放过了它,可是村民不知道这些,钓了上来就要宰杀,坏了鱼身上的功德,才会招致怨气,如若埋了,也勉强算两安,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陈兰和潘坤,不仅吃了,还让它的尸骨暴露于荒野之外,剩余的肉被野狗豺狼所食,犯了忌讳,这鱼惊石她就是扔到天南海北,都是没用。 陈兰立马就被吓着了,求着瞎婆子想个法子救救她,瞎婆子说她之前一直佩戴鱼惊石,生气已经被石头所吸,除非能找另外一个阳刚之气之人接手,否则难逃劫难。 陈兰想都没想,就选中了潘坤为目标,不过她知道石头变成这样,潘坤肯定不会接手,所以缝了一个布枕头,将鱼惊石塞了进去,然后送给了潘坤。 潘坤得了喜欢姑娘的礼物,那自然是日日夜夜的都枕着,可谁知道没过多久他驾着驴车在走了千百遍的山头时,突然就在坡上翻了下去,摔了个半身不遂,而他再也没见过陈兰。直到一日药给吐在了枕上要换洗,一家人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潘坤起初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知道前几年长寿的瞎婆子要归天了,才心怀愧疚的道出这个秘密。 李兮若在一旁听着皱了皱眉:“这个向城隍告状的法子,也是她告诉你来报复的?” 潘贵摇头:“她怕作孽,我也问过她,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这法子,是封延告诉我的,这小子平时装的人模人样的,但是肚子里的坏东西可不少。” 当时他只以为陈兰会遭报应,可没想到尽早上就听到毋林在那里哭丧了,把他吓了一跳,他没想让人死,所以害怕之下,就像偷偷溜进来瞧瞧,被逮了个正着。 听着熟悉的名字,李兮若想起了前日林容不同寻常的反应:“那石头后来被谁拿走了?” 潘贵奇怪的看了李兮若一眼,他并没有说石头不在了,不知道李兮若是怎么知道的。 “也是封延,他说石头留在我家也是祸害还不如给他。” 李兮若摸了摸袋子里的鱼惊石,没有作声,沉默了半晌,对着毋林道:“你们要是能让潘贵原谅你妈,再去给城隍烧纸,这事就了了。” 说着她问过了封延的住处,只身出去,道衍在她看着她面色不对劲,急忙跟了上去。 李兮若跨出门,鱼惊石扔在了一个不显目的坑里,就被刚出来的道衍拉住:“你这又要去哪?” 道衍心里还惦记着前日李兮若独自深夜上山,不带着他的事,明明是一起来的,可是李兮若总是把他排斥在外。 “我知道那日在孤儿院的人是谁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如果一切都是他做的,他肯定有非人的手段,你这样上去,太危险了。” 李兮若抓住了道衍的手腕,直接给扯开:“我要不去,顾铭涵才是处于危险之中。” 道衍眉目紧皱,看着李兮若疾步向林场走去,只能跟了上去。 李兮若还没走近封延的住处,就看到了封延与林容站在一处,封延看着她又是调笑:“小姑娘,又来了,这次找林容又是什么事?” 李兮若一把甩出了灭灵鞭先发制人的捆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扔向树干,紧紧缠绕着,绑在树上,让他没有动弹的时机。 封延这时被绑着,突然就是一笑:“这是知道了?” 李兮若看向他:“顾铭涵在哪?” 封延玩味的看了看她:“还真是跋山涉水的来寻未婚夫的啊。” 李兮若紧了紧鞭子,差点没把封延的脾胃给挤出来,封延缓上了一口气,看向了林容。 李兮若回头一看,却听到封延对着林容道:“还不把人带出来。” 林容面无表情的从封延的房子里拖出了一具尸体,长的和顾铭涵一模一样,身上的衣服,就是他离开的那天所穿上的。 李兮若直直的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没有说话,道衍搭上她的肩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而封延却在那里大笑,正当李兮若一剑刺过去时,封延的整个身子却融化在了树里,灭灵鞭回到了李兮若的手上,李兮若眉头一皱,封延就从另外一根树身里走了出来。 李兮若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无数重影在她的眼前,之前的头疼病又犯了,可是这次却像是要她的命一样。 林容看着微微上前了一步,却又退后,道衍急忙在后面扶住她:“你怎么了?” 李兮若疼的说不出话,她历经大风大浪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如此的疼痛,挖骨噬心,她推开道衍,突然趔趔趄趄的向林容走去。 林容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一动不动,李兮若走近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因为疼痛,所以紧掐在他的肉里,可是林容没有丝毫的反应,李兮若揪住了他的领子,却熬不过疼痛,倒向他的怀中。 又是漫长难熬的梦境,她只在只字片语间听到封延再问鱼惊石的去向,然后她就沉沉睡去。当李兮若睁开眼时,一切已经换了模样,她睡在旅店之中,明晃晃的灯照着她的眼睛。 道衍探上头来,遮住了光亮:“你没事吧。” 李兮若想伸出手,却发现手上绑着吊液的针,皱了皱眉道:“你给我打的什么?” 道衍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生病了,需要输点液,等到下午我们就回去。” 李兮若沉淀了一下思绪,突然坐起了身,道衍似乎知道她所想,又按住了她的身体:“我已经将他的尸体火化了,你昏迷了三天,而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再留下去,尸体就该发臭发烂了,你不想见到他这样吧。” 李兮若盯向了道衍的眼,一把拔了针头,要下床的时候却觉得全身无力,根本不能走动。 道衍看着她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无论如何,也得等着你的病好了,再去找他们,他们跑不了。” 李兮若转头看向了输液瓶,感受着全身的乏力,她突然就不想挣扎了,对着道衍道:“我累了,想休息。” 道衍替她盖了盖被子:“我在你隔壁房,有事按这个快捷键,我就能听到。” 道衍指了指柜子上的电话,就走了出去,李兮若看着窗外的天色,天已经蒙蒙亮了,但月亮还没下去。 正午的时候,道衍听见了电话铃响,赶紧出去到了李兮若的房间,却闻着房内有异香,紧接着就看到李兮若用一根长针拨弄着香薰的烛火,他走到李兮若的面前:“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你燃香?” 李兮若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许久,李兮若才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可是你们,还真是我恨什么做什么。” 道衍面上一紧,刚觉得不对,想站起身,却发晕的坐了下去:“别去……” 他说完这句,就晕了过去,李兮若看着他,费力的从床上下来,拿了他的钥匙,去他的房间将自己的东西给拿了回来。 她吃了一颗清毒丸才觉得自己得身体恢复了一些,连忙到了之前公交站的地方。 索幸司机还没发车,看着她还有点惊异:“女娃,你不是身体不好去医院了吗,咋又回来了。” 李兮若看着司机:“我有急事要去村里,现在可以开车吗?” 司机看了看时间,点点头:“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人,不过你这急事,是不是想去看看我们村今日的祭神树。” “祭神树?” “你不知道,今日是村里一年一度祭拜神树的日子,所有人都会去,可热闹了,还会分肉羹给大家吃。” 司机说着就踩着油门一路到了村口,本想邀着李兮若同行,李兮若却道:“我还有件事要确认,等会儿再去。” 说着她就直奔怀椿家的方向,大家都去祭拜神树,村子里现在就成了空村,她用灵力打开锁进去也没人发现。 怀椿的房子不大,她上次已经知道冯石住在楼下,她直奔楼上而去,推开了怀椿的房门,什么都没有。 她转身推开了另外一间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多如牛毛的面具,有之前冯石带着吓人的鱼皮面具,还有其他各种材料制作的,全都挂在墙上,展示着非凡的工艺。 李兮若走到桌前,拿起了一个残次品,她面向镜子,戴上了那个残次品的面具,镜中立马出现的就是顾铭涵的模样,虽然脸上仍有一些残缺,可是大致还是能看出样子,李兮若一把撕下,攥紧了这副皮囊。 第四百六十二章 解药 她回到毋林家的门前,从那个水坑里捡出了鱼惊石,想起了封延当时在她半昏迷时,让林容去搜了她的身,可是翻遍了却都没有找到鱼惊石的下落,她猜的没错,这鱼惊石不仅仅是带来不祥的诅咒这么简单,它还有另外一层秘密,封延当初应该也是一不小心有所疏漏,没想到兜兜转转,这样的东西被余欢捡到,到了李兮若的手上。 李兮若将鱼惊石放在了布袋里,起身走向了他们拜祭神树的地方,来了这里也有不少时日,最先听得也是神树的盛名,可是直到今天李兮若才有心思去见。 那神树单一的立在一块旷地之上,占地将近一千平方,乌泱泱的人站在它的面前,丝毫没有什么存在感,李兮若和所有人一样,见到它的第一眼,心里就伸出了崇高感,那是对超过平常所见非凡之物所生出的敬意与惧意,假设这神树会动,它只要稍微一挪身子,下面的人群没有一个能跑。 所以对于祭祀它的仪式也是需要崇高盛大的,村民们买了四柱大香,约莫有半人高的模样,两柱大香插跟前,两柱大香插树前,点燃之后,献上各种祭品,估计是求人畜平安。 然后各个村民用木板在神树面前搭了三道门,六根木柱,左思齐在后开门看着,问着旁边的村民道:“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搭建的神殿,门上画的是守门将,等会我们要开始祭祀,请人来占卜了。” 左思齐点点头,李兮若看见了她和周润也二人,走了上去,左思齐见着她惊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兮若做了一个嘘的姿势,随后问着左思齐道:“我不在的这三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左思齐点点头:“有个叫封延的,上毋林家来翻了个遍,说是要找石头,没找到之后脸色还挺阴沉。” 李兮若沉了沉眉目,其实她半昏迷听到封延找鱼惊石的时候就有些奇怪,不明白封延为何如此笃定,更是直接跑到毋林家去,也就证明了他已经知道鱼惊石在自己这。 李兮若正想着,左思齐给她指了一方向道:“你看,他和那个叫林容的就站在离树不远处,我昨天听毋林说等到祭祀结束,他们村子里面有个活动,年轻力壮的小伙可以攀爬这个神树,只要剪到最高处的嫩叶,神树就会祝福他。他们好像也是跃跃欲试。” 她看向林容和封延那边,别人的确是跃跃欲试,但是他们确实神情阴沉,似乎在参加什么性命攸关的事。 林容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目光,回头往人群中望去,李兮若及时躲在了周润也的身后,并没有被他看见。 封延看着林容还在四处张望,警告道:“还是专心一点吧,不然剩下的解药,你就拿不到了。” 林容冷着神色:“你已经毁了我们的约定把她引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封延一笑:“她的命就是资格,拿不到东西,我就让她归西。” “那你也别想活命。” 封延听着,要不是有众多的人在,他早就仰天大笑起来:“拿不到东西我本来就活不成了,我还会在乎你的这句威胁吗?赤脚可不怕穿鞋的,我做的本就是搏命的交易,要死一起死,你要想让她活,就得先让我活下来。” 林容没有说话,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间,一眼望不到底,就像生在天上的深渊,越往上爬,就是越往黑暗中前进。 到了祭祀,让李兮若没想到的是,祭祀的人居然就是那天在摆地摊的那个驼背女人。她今日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但是头发还是胡乱的散乱着,她在地上插了一根松枝,香三柱,供奉米三碗、盐三碗、一酒一茶,以及肥羊一只,虔心跪拜之后,拿出了一个小木筒,开始摇卦,众人见着筒子里面出了一只卦,村长上前翻过,请驼背女人解卦。 驼背女人斜眼一看:“逆卦。” 祭祀神树,只能顺,不能逆,若是逆卦,就要再摇,等着顺为止。 女人又摇了一卦,没想到还是逆卦,此时人群中已经有哗然之声,独女人脸上留着淡然,继续摇卦,但是还是下下卦,众人皆拜,不知道是何处祭祀的不对,才会一直是逆卦。 当女人再次摇出逆卦时,她淡然的神色也绷不住了,严肃着神情继续摇,封延忍不住在旁边问道:“什么时候才能爬树。” 村长一脸震惊的望着他,似乎不懂他为什么不先关心卦象之事:“当然得是吉卦才能有下一步计划。” 看着女人摇出的又是逆卦,封延转身离去。 驼背女人道:“有人对神树心存了歹念,怀着不敬之心对神树做了跪拜,这是神树的警告,各位还是快快散去,不然会遭大难。” 封延这时又回来,听到女人的言辞道:“先别急着断言,不如再卜一次。” 女人摇头:“还会是同样结局。” “你再试试。” 听着封延肯定的语气,女人只好再摇了一次,落地之后,封延抢在村长前率先拿过了卦辞,递给了女人。 女人看了看卦象,盯着封延道:“谦卦,最吉卦。” 众人听着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今天会出什么事,看来是虚惊一场。 可是李兮若在后面看的真切,封延换了卦辞,手法熟练老道,一般人的确难以看出来。 祭祀毕,村长宣布有志者可以爬树取物,但是奉劝大家安全第一,不要为了取胜,就不惜一切代价。 大家当然也知道,本也就是想得个彩头,二来,若这能爬上树之巅,也能搏个英雄的名号,不过可惜,这么多年,倒每一个真能爬上去的,爬到最高的人说,这树长的奇怪,到了顶端,树枝就和下面的树干有些分层了,常人除非舍命,不然不可能爬上去。 因为图个乐呵,参与的人也只有六个年轻人,为了丈量爬的高度,每个人手上都有根红线,到了自己的极限,就把红线一头绑在树干上扔下来,触地之后就在那头挨着树干剪掉,再来丈量长度。 林容是打头阵的,率先就上去了,然后就是封延,林容爬的极快,刚开始上去就窜在了树干上,等到入了枝叶繁茂处下面的人基本上就不怎么看得见了。 李兮若紧缩着眉头,穿过人群,离近了树干,眼神死死地盯着树。 越到高处就越有人放弃,这树高三十多米,跟一栋楼一样,徒手攀爬,肯定是危险的。 不到一刻钟,已经放弃了三个人,只剩了林容两人和刹树村的另一个小伙。 众人都看在出彩处,却没想到刚刚艳阳高照的天气,转而就阴了,抬头望向天时,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还不等到他们反应,天上突然就出现了一道雷鸣,吓得不少人尖叫起来。 有几人恍过神来,立即冲着树上喊道:“打雷了,你们快下来。” 在最下面的青年,忙慌着爬了下来,又因为害怕,在高一米多的地方就跳了下来,拐了腿,可顾不上脚上的伤,一蹦一跳的赶紧逃离了树的范围。 打雷不久就开始下起了阵雨,村长急忙疏散尖叫的众人,几个心地好的还待在树下喊着林容和封延,可是他们没一个人有动静。只见着高处的树枝不断的摇晃,也不知道他们是爬在那里去了,还是被风吹的。 李兮若见着树上没有动静,推开了那些人,准备往上面攀爬,却被一群人拦住:“姑娘,这可不行,这都打雷了,你上去不就是送死吗,更何况,我们从来没有让一个外乡女人来攀树的先例。” 李兮若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放手!” 那人被这眼神给镇住了,当即不敢再拦了,看着李兮若攀爬了上去。 李兮若勉强上了树干,往上面望去,就见着两道身影竞相着往上面走。而树叶外面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雨点透过缝隙,砸在了李兮若的脸上,李兮若抹了一把脸,继续往上面爬。 雨水浸润了树干,有些打滑,李兮若撕下了外套里面的衬衣成了条状绑在手上,握着树干,跳了上去。 林容眼神坚毅的望着上方,即使是雨水流尽了他的眼睛,他也没有眨眼,一心只有最高处,似乎都已经屏蔽掉了外面的雷鸣。 在他上了一个树干之后,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顾铭涵,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浑身一愣,立即往下面看去,见着李兮若站在树干之上,身体有些摇摇晃晃,他眉头紧皱:“你上来做什么,快下去。” 李兮若一手紧抓着旁边的枝干,腾出了一只手,伸向顾铭涵:“你跟我一起下去,这里不能再待了。” 顾铭涵看向了李兮若,没有说话,李兮若第一次对他发了怒:“你没听到外面在打雷吗?你要上去了,死的就是你。” 封延再李兮若的左侧,他看着顾铭涵眼里的松动,对着他道:“你别忘了,拿不到苍云,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解药。” 听到这话,顾铭涵毅然转过了头,继续往上面攀爬。 第四百六十三章 偷生蛊 李兮若看着顾铭涵向上面爬去,扔出了灭灵鞭缠在了他的腰上,封延见着眯了眯眼,他突然伸长了一样东西在李兮若的面前,李兮若瞧着,竟然是一根树枝条,它从封延的手臂上长出来,上面带有毒刺,打向李兮若的面部,李兮若往后一仰,本来想抓住身边的树枝,但是雨水打湿的枝干太滑,她脚下没稳,向一旁倒去。 顾铭涵在上面感受到腰上的重量,在两人都要摔下去之前紧紧抓住了树干,他右手裹了绳索,拉着李兮若,对着她道:“抓紧了。” 李兮若握着灭灵鞭,身子飘荡在空中,封延见着他们俩在僵持,起身不断往上爬,企图爬到顾铭涵的身边。 李兮若见着双脚在树上一蹬,借着弹力上了另一树干,抬头见着封延的动作,立即对着顾铭涵道:“小心身后。” 封延挥动着锋利的利器准备砍断顾铭涵手中的灭灵鞭,李兮若收了鞭子,绑在树上,又上去了几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雷,这树太高,三人在里面听着,像百来个气球齐齐在他们耳边爆炸的声音,震的人都有点眩晕。 顾铭涵皱着眉对着李兮若道:“不要上来了,快下去。” 这里太危险了,要是雷电直接劈在他们身上,做这一切都没意义了。 李兮若还是那句话:“那你先下来。” 说着她要继续往上面走,顾铭涵神色变急:“站住!” 他攀着树干要下去,封延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你这是要食言?别忘了,我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了。” 顾铭涵扯开封延的手:“那也比现在就死好。” 他抱着树干爬下去,封延面色一怒,伸出了枝条想要打在顾铭涵的身上,李兮若用灭灵鞭缠住他的枝条,紧紧的拉在自己手中。 封延挣脱开来,这次下手不留情面,照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对着顾铭涵去了。 李兮若见着用灭灵鞭缠住了他把住的树干,用力往下面一拉,树干就断裂开来,封延却突的变形,头变成了树干的模样,脸上长出无数的树枝开始蔓延这包裹整个大树,缠住了顾铭涵的手腕,顾铭涵单手抱着树干,嘴里喃喃而念,缠着他的树枝就起了火,忍痛的缩了回去。 李兮若适时的将铜钱剑一把穿在了他的头上,电光一闪,惊雷寻着铜钱劈在了封延的身上,这具身体到底是肉体凡胎,开始不断的颤抖,很快的就摔了下去,听到沉重的闷声。 李兮若和顾铭涵对视了一眼,齐齐的抱着树干爬了下去。 可是等到他们落地时,神树的周围已经没有人了,掉下来得封延也不见了踪影,李兮若皱了皱眉,想着封延逃的倒是挺快,转身想问顾铭涵,地下的土壤却像是沸水冒泡时一样有东西不断顶着土地,在他们脚下活动。 李兮若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土包,脚下的泥土开始深陷,她的两只脚已经站在了坑里,顾铭涵拉起她的手:“快跑!” 两人向前奔着,远了一段距离,终于地上没了动静,能够安稳的站着。 李兮若看这张陌生的脸,突然就伸手上去胡乱的在顾铭涵的脖颈上摸着,终于找到了边角,但是她太过心急,一时之间竟然无法撕下披在上面的那张面具,顾铭涵抓住她的手,顺着方向,一点点,缓缓的,露出了清朗沉俊的脸。 李兮若见着熟悉的容颜,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是身处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 顾铭涵却难得一笑:“你怎么认出我的?” 李兮若拿着手上的面具扔在了他的身上,不作一声的向前走去,顾铭涵低头一思索,快步跟了上去。 李兮若又回到了毋林的住处,左思齐和周润也也在这,他们记录了一些祭神树的信息,就准备回去了,只是可惜半途之中就下了雨,没有见到真正的全貌。 毋林正包装着一些土特产,准备让他们给带回去,就看着李兮若走进来,又惊又喜,左思齐也走过望着李兮若,看着她浑身湿漉漉的,后面跟着一个丰神俊朗却有几分熟悉的男人,对着她道:“你刚刚去哪了,转身就不见了,这么大的雨怎么不找个躲的地方。” 她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让李兮若先换上,李兮若一言不发的拿着衣服进了房间,毋林这才认出顾铭涵来,惊奇道:“你还真在我们村啊,大师找了你这么久,可算把你找到了。” 左思齐看了一眼顾铭涵的衣服没有说话,她要没记错,这身刚刚是林容穿上的,这人除了面貌跟林容不一样,其他的,跟林容可没有区别。 不过她知道李兮若一直找的就是这个人也没有多言,向着毋林道谢,将土特产放在了包里。 李兮若换了衣服出来,对着毋林道:“今晚可能还要在你这烦扰一晚了。” 毋林急忙摆手:“大师看得起我这砖瓦房是我的福气,您想住多久都没问题。” 李兮若对着他笑笑,转身又进了之前的房间,顾铭涵沉默着跟了上去,反手关上了门,李兮若看着他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你闹什么失踪?” 顾铭涵坐在她的身旁,手指把向她的手腕探了探脉,随后皱着眉道:“除了那天的头疼,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感觉?” 李兮若略一思量头疼的伊始,问着道:“我体内的毒素是不是还没清干净。你来这里,和封延一起,是为了帮他找东西,换我的命?” 顾铭涵的担忧望着她:“你身上的毒,不仅仅是喜蛛的毒液这么简单,封延为了报复你,在喜蛛的体内还暗藏了偷生蛊,一旦毒发,你就会生不如死,全身枯烂,常人无法忍受的,就会自尽而亡。” 所以才会叫偷生蛊,要想活下来,就只有苟且偷生,但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断的腐烂,虽然气息不会绝,但已经同死人无异,却饱受折磨,不得好死。 “所以他在网上一步步设计,引起我的注意,不惜杀人,就是为了让我中此蛊毒。” 顾铭涵点了头,李兮若却不解:“我和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铭涵的目光复杂:“你应该知道,封延不是他的本名。” “这也是我奇怪的点,他是妖,可我初次看他,却没有察觉到妖气。” “他的来历的确很奇特,但是他在之前曾经与你有一番渊源。” 在李兮若还没成为太史令,当时的武皇后也没有成为女皇的时,归属她一派的大臣中了妖邪之术,在朝堂上胡言乱语了起来,被人弹劾不敬恩上,应当罢免,武皇后让李兮若前去查看,几经波折之下,发现大臣家中的木雕很是奇怪,并非是普通的树木做成,而是修炼之后尚未成形,被人砍伐。 这个大臣春日游时,偶然发现一木,长相甚是奇特,树干弯曲不似常物,酒醉之下,让人伐了下来,做成一个木雕,日夜赏玩,这树怪怀恨在心,扰乱了大臣的心智,肆意报复。 如果按照因果轮回,李兮若应当让它废了这大臣,毕竟是他先扰乱树怪修行,可是这大臣对武皇后的意义重大,要想夺得皇位,对抗皇室,他是重要力量,所以就封了这木雕,投于河中,沉浸一百年,等换了天下,它就能上来,重新修炼。 这木雕此后如何不得知,但是这树怪当日在被砍伐时,为了自保,留下一颗种子,分了灵力给它,本意是想让它潜心修炼,这样它也算死而复生。可是这种子愚钝,修炼了许久都没个起色,王朝都换了几代,它依旧是一棵树种,在人的脚下,红尘滚中,翻来覆去,直到被封延的妈摘别的菜时给一把拾了,又不小心送入了口,让它落了人胎。 说来也奇,它作为树种,在土里养不起来,倒是在羊水里面泡出来了,它一个树怪留下来的种子,居然没有修炼就化为了人形。但它这么多年一直没忘记李兮若当初做的事,发了毒誓一定要报复,可是修为太低,加上不知道李兮若是死是活,只能作罢。 他用人身养了三十年,有了一点修为,偏偏李兮若又出现在了网上,那时他就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他起初只有一个想法,毁掉李兮若的名声,让她中十恶的蛊毒,摧毁她的灵力,让她成为一个废物,生不如死,他设计好了一切,却没想到养了他三十年的肉身,已经承受不住他每日渐长的灵力,让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他想着要是能和李兮若同归于尽也算是值了,可却让他知道了苍云的现世,传说那是五百年才会生出来的一棵神药,长在神树的顶端之上,形状类似真菌,但是通体是纯白色,有生骨长肉的功效,能治好他的病。 但是仅凭着他现在的气力和灵力,就算得到,也不可能活下去,所以他跟顾铭涵做了一个交易,如果想让李兮若活下去,就帮他拿到苍云。 第四百六十四章 苍云 正巧林容在家中病逝,又无人知晓,与顾铭涵的体型和身高又相差无几,封延便想出一个主意,让顾铭涵装扮成林容的模样混迹在村子里。 李兮若没想到封延与自己还有这段因缘,这件事她早已淡忘,如今提着,只是还有几分的印象,可是封延却把这个恨深入了骨髓,不仅要她身败名裂,还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事情倒也算塞翁失马,虽然有祸,到也有福,苍云这个东西不仅仅能帮着封延续命这样简单,它还是长生不老药的其中一味,得到它,李兮若就离炼制长生不老药又进了一步。 此时她望了一眼窗外,见着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她转头看向顾铭涵道:“那为什么是今天夺苍云?” 依着顾铭涵的本事,就算是青天白日的上树,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人也不一定拿他有办法。 “那棵神树,除了长的高大,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自从苍云在上面现世之后,下面就有了守护的妖兽,苍云这生长,会长十年左右,方能吸收天地精华进去,如今要成熟了,这些妖兽就守着下面不肯走。” 李兮若想起了在树下遇到的那些东西,好似与之前他们在村口处看到的俗话叫做红阴仔的那玩意儿相似。她转口将这件事告诉了顾铭涵,顾铭涵听着一点头:“你们遇到的和今天的是一物,不过根据封延的打听,这东西到有个正经名,叫觜畜,全身火红色,长相似猴,曾经在这一片惹得人很不安宁。” “可我接触过这东西,它并不算什么厉害的妖兽。” “是,如果我们硬抢,的确会有很大的胜算,可是觜畜这妖兽,生性狡诈,善于往土里钻,树上爬,很少正面来攻击,我们很难抓到它,可是它却能不断的扰乱我们,最关键的是,一旦觜畜察觉到它们得不到苍云,就会用火直接烧毁它。而唯一能让它离开的日子,就是今天。” 李兮若皱了皱眉,这觜畜想必是与村民相居多年,通了人性,知道了规矩,祭神树之时,它们就不来打扰,如今祭点已过,如果去爬树,只怕那觜畜就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了。 “那等上明年呢?” 顾铭涵摇摇头:“起先封延并不知道这个,是自己身体变得虚弱,才四方打听,知道神树上会结苍云,今年是最后一年,过了这一年苍云没有被人采摘,它就会在树上化为神树的养分。” 也就是,机会已经错过了,他们如今就算拼死一搏,最大的可能也是觜畜宁愿同归于尽。 “万物相生相克,我不相信对付不了觜畜。”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的神情,心下已经猜到了些许:“你要去夺苍云。” “长生药需要苍云这样至阴至阳的神物来调和其他草药,我自然要得到它。” 顾铭涵抿了抿唇,有时候他以为李兮若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没想到她却还是如此执着,为了这药,她接纳了瞿娄,忍了她所不能忍,如今…… “你拿了药,封延就不会给你解药,偷生蛊非同一般,你这是拿命在赌。” 李兮若却不这样认为,她挑眉看着顾铭涵:“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的语调掷地有声:“苍云和命,我一样都不会让别人拿去。” 只是现在唯一的难处,就是觜畜,有它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这种看守,又通不了人语,寻常的办法对它们没用,这就像要出海巡航,开到一半才发现马达不行了,回不去又开不到其他地方,这种困境才真叫人无奈。 李兮若思量了一会儿,看向了顾铭涵:“封延如今受了伤,你觉得他最会去的是什么地方?” 顾铭涵眯了眯眼,一下子就猜透了李兮若的想法:“你想和封延联手?” 李兮若点了头,封延做足了功课,将所有的东西都了解的透彻,再加上他是最着急的,没有苍云,他就活不下去,急中生智办法自然是最多,她不相信他构思了这么久,只有祭神树摘苍云这一条路,毕竟狡兔三窟,他肯定还有别的法子,只是忌惮顾铭涵的身份,不会直接说出来。 顾铭涵看了李兮若一眼:“若你们拿到苍云,你还没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怎么办?” 李兮若微微动了动眼珠:“方法总是在灵光中偶然一现的,但是如果事事都想好了,那就会错过机会。” 顾铭涵沉了沉眉目:“你这是在拿你的命去赌,如果这场局你输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多严重。” 顾铭涵就是不愿赌,才跟着封延来到这,他不希望把李兮若的命当做筹码,因为他输不起,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愿意做。不然以他的本事,他怎么会受到封延的挟制。 可是李兮若却是不在乎的,她太执着于长生不老药,每次寻这些东西,都是拼了命的往前走,不得到誓不罢休。 李兮若轻吸了一口气看着顾铭涵:“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事,丧命惜命也是我的事,我很感激你为了我来到这,可是顾铭涵,我有自己想要坚持的东西,不然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只有炼制出了长生不老药,找到了他,我心里的东西才会放下。” 顾铭涵在桌下的手,握紧的像是硬石,可是他的面上却没有什么神色,他慢慢松缓下来,也没看李兮若,起身道:“他应该知道我会把他的事告诉你,为避免你的报复,他肯定是躲着,可是不论他家还是林容家,都已经不安全了,现在唯一最安全的,只有废弃的矿洞。” 那个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兮若和顾铭涵回到了那个地方,之前搜救队救人的时候,将乱石推开,重新撑了一些支架在里面,勉强还算是稳当。 封延躲在洞里,但不敢太深,怕真要是塌了,没时间跑出来,他被那惊雷一劈,身上已经焦了不少,眼看着这壳子就快不行了,他怒的一拳头砸向了石壁上,却砸落了一块石头,吓得他立即收了手,捂着伤又往外面坐了坐。 这里的环境很不适合养伤,空气稀薄又多尘灰,但是为了躲避李兮若,他没有办法,他不能远走他乡,又需要得到苍云,这里已经是最好的安身之地了。 他头枕在石块上,刚松下了一口气闭上眼,头上却出现一道阴影,他心里一紧,赶紧睁开眼,见着李兮若站在他的上方,对着他笑道:“别来无恙。” 封延浑身一愣,立即站了起来,摸向了石壁,眼神戒备的望着她:“到了现在这步,你依旧不肯放过我,真是歹毒心肠,若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给你个机会,我知道你想要苍云,正巧,我也要,如若我们俩能够联手,得到苍云之后,你给我解药,我给你苍云。” 封延看向她:“你要苍云做什么?” “我自有自己的用处,你只需要答应就行,毕竟你现在的伤势严重,你确定你还能撑到拿到苍云那天吗?” 李兮若没有说炼制长生药是有原因的,因为炼药需要完整的苍云,根本不可能与人对分。 封延自然不信李兮若的话,只是冷哼:“与你合作有好处,卸磨杀驴的事,我看的多了,我现在打不过你,谁知道到时候又会不会诓我。” 李兮若一笑:“你有一个最大的筹码在你的手上,就是我的命,这样说起来,我才是更害怕你得到苍云之后,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不是吗?” 封延低沉了眉目,这偷生蛊的确只有他能解,有帮手帮他拿下苍云,对他来说是优势。 但是他怀疑李兮若的秉性,他继承了树怪的记忆,对李兮若的行事风格最为清楚,这人亦正亦邪,一向凭着心性做事,他赤手空拳的,要是突生变故,他有该怎么办? 像是知道了他的顾虑,李兮若拿出了最后一个筹码,伸出手,露出了鱼惊石:“你一直在找这个对吗?” 封延看着不禁上前了一步,却很快顿下,听得李兮若说道:“你这么在乎这个东西,它是不是与取得苍云有关。” 封延听着一愣,他没想到他一句话都没说,李兮若居然能猜到这石头里的奥秘。 见着封延的神情,李兮若越发笃定了,这块石头就是封延准备的另外一条路的关键,没了这个,封延根本摘不了苍云。 李兮若将鱼惊石收了起来,对着封延道:“你如今已经别无选择了,不和我合作,你也拿不到苍云,可真的要和我同归于尽了。但是你又能保证,你的偷生蛊,天下奇人异士这么多,就真的无人能解吗?我尚且还有几年的存活时间,你呢,还有几天?” 封延面色一白,他的身体确实支撑不久了,再拿不到苍云,他就会身体里面的树种一起死亡。 他因为在乎自己的命,所以不敢像李兮若一样赌,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大鱼 李兮若让封延吃了她炼制的丹药,恢复了一些精力,这才出了矿洞口,回到他的住处。 要说他一个精怪,活的却没还没人滋润,住在窄小的屋子里,屋内乱成了一堆,李兮若和顾铭涵只能勉强的找到站脚的地方,但封延自小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怪异之处。 李兮若扬了扬头,看着封延道:“说说吧,你的另一条路是什么?” 封延拿了一张发旧的地图出来,上面都是铅笔画的圆点和线路,终点是一棵神树。自从他知道有苍云开始,就在做两手准备。 神树的下方是一条线一直连到某个点,从图上的比例来看,约莫百米左右。 李兮若看了看,明白过来:“你这是要挖暗道去?” 封延点了点头:“我之前做过多种尝试,觜畜极难对付,加之它们得不到就一定要毁掉的思维,所以最好不要硬碰硬。” 李兮若皱着眉看着他的图:“觜畜斗喜欢在土里钻来钻去,我们挖地道,不就是翻了它们的老窝,它们能坐视不理?” “土里面确实有它们的优势,让我们动不了它,可是它们在土里也并非毫无限制,它们是妖兽,近不得神树的根部,因为那是神树吸取养分的地方,不能被妖兽玷污。” 封延指上那条线:“我之前就探查过这条线,这里是神树根部延长的最深的地方,有将近百米的距离,我从这里挖洞,那些东西是毫无察觉。” “那难处在哪了?” 如果进行的顺利,现在封延应该早就把苍云拿到手了,不必让顾铭涵去爬神树。 “这神树下面有汪泉水,它之所以能长这么大,可能还与这地下水有关,我挖了洞,堪堪在水平面上面一点,如果要挖上去,必须要沉入水中,然后游一段距离,在往上面开洞上树。可是,你们一定想不到,这下面,是有鱼的。” 这件事倒也不算太惊奇,之前就有人在树洞里面掏鱼,掏的还是鲜肥的黑鱼,只不过当时有洞,有呼吸的点,可是在这地下,水里的氧气是怎么够这鱼存活的? “那这鱼是有奇特之处了?” 封延点了点头:“这鱼长相很奇怪,鱼脸相似人脸,体积比一般的鱼都要庞大,牙齿锋利,它平时并不出现,可是只要我一入水,它就会游过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我,让我寸步难行。我之前用死物试探过,但凡过了界限,就会被它一口吞入,鲜血能染红整个水面。” 听着他的描述,李兮若顿时就想起了缠绕在陈兰身上的事,她拿出鱼惊石,对着封延道:“难道陈兰之前吃的不是放生鱼,而是神树下面的大鱼,不小心游出地下,被人捕捉,本来有三条,现在就只剩下它一条怪鱼?” “嗯,我也是听潘贵说起他哥是因为一个人脸的鱼惊石招致了灾祸,才联想到一起。我得到鱼惊石后,又下了一趟水,发现手里拿着鱼惊石,那鱼就不会攻击了。” 可是那时他又报仇心切,想着先报复了李兮若再回来拿苍云,没想到居然不慎遗失了它。 李兮若冷然一笑:“所以你用录像带引我来,就是为了让我送来鱼惊石。” 封延这时却咧嘴笑笑:“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鱼惊石会在你这吗?说起来录像带这个方法,可是有人专门来告诉我,然后上赶着给你送去的。” 李兮若没有说话,她心里早就怀疑道衍知道此事,只是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拿到苍云。 “先带我们去看看洞口。” 封延带着李兮若二人走到僻静处,掀开了一块大石,下面藏着的就是一个黑洞,封延先打了电筒下去,李兮若走在中间,顾铭涵断后。 这洞口狭窄,好不容易脚落了地,踩在了泥土上,但是只能弯着腰前行,李兮若看着前面的路,对着封延道:“你和怀椿两人在这里打洞,就不能再挖高一些吗?” 封延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李兮若道:“你怎么知道还有怀椿。” “仿人的面具屋里都摆满了,他和你联手是肯定的,不过你许诺了他什么,让他这么尽心尽力的帮你呢?苍云吗?” 封延阴了阴神色,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着,李兮若冷笑了一声,封延和自己一样,都没有打算把苍云对半分,不过是作为诱饵而已,得到苍云之后,想必还有一番厮杀。 他们沿路弯着腰走着,封延的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这下面没什么空气,又长期佝偻着腰,他的身体虚弱,没过多久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气:“歇息一会儿在走。”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如今他们才艰难的走了一半,她微微扬头往上面看去,见着上面有大树的根部,深陷下来,鼓成了一团。 顾铭涵也看着四周,因为封延赶时间,他和怀椿挖的洞并不牢靠,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对着封延道:“你要么上去休息,要么就去水里休息,不要坐在这。” 封延看了顾铭涵一眼,不得已的起身,继续往前走,走了一路,李兮若见着前面有个铁板,是封延挡在这里防水的,他把它一拉开,就见着平静的水面出现在李兮若和顾铭涵眼前。 周围的泥土都有些湿黏,他们需要尽快动手,不然等着下雨天地下水一涨,这洞就没了。 李兮若探头看去,这汪水用目测来看并不是很大,却没想到之前藏了三条大鱼,不过大鱼能够游到河里,证明也是有出口的。 李兮若将鱼惊石给了封延:“你下去试试。” 封延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李兮若,有些惊疑,最终一把拿过,涌入水中,他没游几步,那大鱼就来了。 有人的半臂之宽,脸是像返祖人那样的奇怪的形状,躯身很肥大,但是游的速度却很快。 封延拿着石头往上面游,大鱼瞬间出现在他的顶上,逼得他往回了几步,他去向左边,大鱼也游向左边,他拿着鱼惊石,大鱼并不伤害他,但是他也不让他前进了。 封延看了大鱼一眼,起身往回游,浮出水面道:“这鱼好像聪明了,之前我拿着鱼惊石能越界,但是现在它一直挡在我的前面。” 李兮若看着那鱼也飘在了面上,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像是那块鱼惊石上面的眼睛一样,无故的让人背后一凉。 顾铭涵递了一把手让封延上来,顺便顺走了鱼惊石。现在这条大鱼挡在他们面前,看来还是要从长计议,这条大鱼看着凶猛,可是生的奇特,若是直接把它杀了,肯定有有损功德,况且这些生灵存在于这些之下,都是自身带有灵气之物,也不能随意伤了。 三人走出洞外,李兮若对着封延道:“你先回去,我还有其他的事。” 封延看向她,古怪道:“你又有什么事,你们找到了这条路,就想单干?” 见着封延的不信任,李兮若一笑:“别忘了,我的命在你的手里,你才是握着最大筹码的人。” 话是这样说,但是封延总感觉着惴惴不安,李兮若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性命受了威胁,笑着的时候,总让封延觉得头上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落下来。 顾铭涵看了他一眼道:“你伤的重,刚刚又下了水,需要回去休息。” 封延在心里腹诽明知道他受了伤还要让他下水,现在又假意关心,果然两人都是一路货色,难怪能订上婚。 封延不知道,李兮若让他下水的原因,也是因为根本不信任他,路是他开的,故事是他说的,万一他在水里做了手脚,只会让他们防不胜防。 封延走后,李兮若就走向神树,顾铭涵在她旁边道:“觜畜在土下面守着我们已经看到了,不用怀疑。” “但挖暗道的方法不是什么良策,我要去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见着了壮大的神树,李兮若和顾铭涵一步步走了上去,而将近一米的时候,土里面就开始参差不齐的有了动静。 不是祭祀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人靠这么近,这些觜畜很聪明,它们特别善于分辨哪些人是对着神树上的苍云有野心的人,然后做出攻击。 就像现在这样,李兮若的手已经碰到了神树,她和顾铭涵的周围已经冒起了一个个的小土包,围绕在他们的脚下,好像只要他们再动一步,觜畜就会群起而攻之。 现在惹怒它们,明显不是好选择,李兮若收回了手,观察着周围,这觜畜把方圆的地都看的紧紧的,只是没挨着树根的地方。 “谁让你们靠近神树的?” 听到一阵严厉的声音,李兮若和顾铭涵转头向声源处望去,见着冯石站在远处,满脸严肃的看着他们,并没有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 李兮若和顾铭涵对视了一眼,相继走了出去。 冯石忙在那边对着神树作揖道:“莫怪,莫怪,是年轻人不懂事。” 第四百六十六章 怪物 李兮若上下打量着他,感觉现在的冯石就突然处于了清醒状态,反倒看着没有那么清醒了。 李兮若问着他道:“今日虽不是祭祀日,我们也可以参拜吧。” 冯石拧了眉:“你们这小年轻,不知道这神树的厉害,这上面是有怪物的?” 李兮若挑了挑眉:“火红猴子一样的怪物?” 冯石却摇头:“谁跟你说红阴仔了,你们外乡来的不知道,这树上还存着一种怪物,起初无影无形,后来就会变得无比强大。特别是在雷雨天气后,它就会再次出现。” 这样说着,李兮若倒升起了几分重视,若是他们夺苍云之时出了其他的东西,就会打乱计划,祸害无穷,但是他们爬过一次树,并没有在树上发现其他的异样,难道这怪物也和觜畜一样,认得刹树村里面的忌日不成? “那你倒是与我们说道说道,这树上还有什么东西?” 冯石一屁股盘腿坐在了地上,遭乱的头发被他又揪了一把,变得更加的杂乱不堪,看起来和之前的疯模样没什么两样,李兮若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坐下来浪费时间听他的话。 不过她还是和顾铭涵走了过去,见着冯石眼神呆呆的望着神树,喃喃道:“几十年前,他要砍树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看着那道天雷精准的打向了他的身体,齐全周正的一个人,顿时就变成了黑炭,浑身焦黑,还冒着烟,可是脸部却变形了,变成了一摊不像人的怪物,我亲眼看着他倒在我的面前,变成了怪物。” 这个故事李兮若刚来的时候就听过,只是没想到冯石也是当年的在场人之一,说不定,也是后来的叙述者。 冯石的脸上谈及那个死去的人时候,不是悲痛,而是一种怔愣,似乎还在那场劫难之中始终都没有走出来。 李兮若皱了皱眉:“这与那怪物有什么关系?” 冯石看向她:“是因为我生了害了他的念头,那个怪物才会从树上出生,他该死,可是那些村民是无辜的,是我害了他们。” 冯石与当年砍树的人颇有一番渊源,那人是当年的村长儿子,从小都是正着养的,可是心眼却长歪了,为了赚钱一直在打村里的主意,一会儿想挖矿,一会儿又要伐树,一会儿又要去河里淘金。 他不顾章法,把能破坏的都破坏了个遍,导致挖矿的被埋,伐树的山体滑坡,河里淘金破坏了河里的生态系统,冯石很早就对他不满了,可是这人却越来越有钱,巴结了上方又来欺凌下面,强娶了冯石的妹妹,他妹妹当时哭的昏天黑地,偏偏这人还花天酒地,没过多久他妹妹就因为生活不如意,得了心病,呈现油尽灯枯之态,就这样去了。 在当年祭祀的时候,冯石对于神树的祷告,就是让他不得好死,他一直相信神树的力量,不断的对着神树祈祷,他隐隐约约之间听到好像有回应,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 直到那人对神树动了心思,被雷劈了之后,一团黑气就出现在神树的树干上,说可以帮他完成更多的心愿,只要他将它摘下来,带回去。 冯石当时被迷惑住了,这团黑气,勾起了他作为人的所有欲念,所有想实现的数不清的肮脏想法,他日日夜夜的对着那天黑气诉说,可是他的好日子没来,那团黑气却开始逐渐壮大,甚至了有了形状,让他心惊胆战。 后来这团黑气自己跑了出去,骚扰这里的村民,吸收他们的欲念,强大了自己的力量,害了不少人。 后来冯石经过高人指点才知道,这黑气是神树上结的一个恶果,每年祭祀的时候,有人祈祷幸福安康,也有人祈祷不能言之出口的阴暗之事,这阴暗之事,一旦被这恶果听到,它就会不断壮大,直到有人肯摘下它它就能脱离神树的管制,随心所欲的做事。 冯石当年是想了许多法子,才请人引着这恶果到了盒子里,上了一把乾坤锁,阴阳互生,如果遇到刚强的力量,它就会变得更强,那东西越挣扎,它就越不可能在里面挣扎。 他本来是将盒子留在身边的,可是他半夜总能听见盒子里面传来声音,不断的诱a惑他,他一气之下就将这个盒子扔在了河里,没想到兜兜转转,它居然又给回来了,还由一群外乡人捧着。虽然乾坤锁在水下泡着生了锈,盒子上面也被人喷了红绿的漆料,但是他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它。 “你是说那个盒子里面装的就是那团黑气?” 冯石点头:“我知道盒子在你们那,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把它打开,赶快帮它给扔了。”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盒子已经被人打开了。” 冯石一震:“打开了?怎么打开的?” 李兮若大致说了说钱满生的事,冯石叹着气摇头:“当年那高人就说过,要想这盒子安生,就要它远离人,将它和十几个人关在一起,肯定吸收了他们的欲念,盒子已经压制不住它快速的成长,这才让它破了乾坤锁。” “可是它现在并没有在村里作乱,我们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冯石突然抬头看向神树,又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不,它回来了,它已经回来了,一切已经不远了。” 顾铭涵走向李兮若的身边道:“这人已经疯了许多年,很多话都不能尽信。” “疯言疯语中,总会带着一点真。” 冯石突然转头看向了李兮若,手伸进裤兜里,向着她走来,这个动作就像是电影里随意都要掏出一把刀来谋害人的样子,冯石做着有些滑稽,可是面上严肃的神情,又叫人看着有点心里发慌。 李兮若环抱着双臂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冯石从裤兜里突然掏出了一根长木头给了李兮若道:“杀了它,杀了它。” 李兮若低头一看,冯石给的就是之前得雷击木,她本来想问问缘由,但是冯石又恢复到了那种疯癫的状态。 冯石对着她傻笑,怀椿从远处跑来,面上带着焦急:“爷爷,你怎么跑这来了,我说了你要不乱跑。” 冯石连忙摆手,像个小孩儿:“我没乱跑,我来送礼了。” 怀椿看着李兮若手上的雷击木脸色不太好,安抚了冯石对着李兮若道:“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让爷爷他把这个东西给你,但是请你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延一直在怀椿面前恶化了李兮若,怀椿看着她就本能的觉得危险,所以三番两次的对着李兮若都没什么好脸色。 他说着,就瞟到了顾铭涵,脸色更不好了,顾铭涵现在李兮若在一起,对于怀椿来讲,无疑意味着他叛变了,可是怀椿没有当场质问他,而是急急忙忙的就要带冯石离去,李兮若却对着他道:“不想去找封延吗?” 怀椿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李兮若:“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兮若一笑:“只是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封延已经和我联手,你已经被逐出局了,或者换句话来说你一直都是封延手上的棋子而已,永远无法成为赢家。” 怀椿冷笑:“他这么恨你,怎么可能和你联手?”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你还小,应该多学学,因为下半句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我知道封延承诺给你什么,但是现在他已经答应将苍云分给我了。” 怀椿抿住了嘴唇,浑身震愣的看着李兮若:“他真的告诉你了?” 怀椿还太小了,论玩心眼,不知道比李兮若差了多少,李兮若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事,只是用确定的语气说出来,他便信以为真,以为封延背着他投降倒戈,难以置信,又愤怒不已。 李兮若故作深沉,没有说话,怀椿却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就因为封延的话,他一直把李兮若当做是隐藏的敌人,可是现在这个人,背着他,分走了苍云,那他之前为他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我知道拿苍云想做什么,你想要你爷爷清醒过来对吗?” 怀椿看了一眼冯石,点了点头,李兮若笑道:“可是拿着苍云治这个病,有些暴殄天物了,你要是和我合作,只要拿到苍云,我保证你爷爷能很快清醒过来,不再变得浑浑噩噩。” 怀椿咬了唇:“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自己都说了,你已经和封延联手。” 李兮若挑眉:“很简单,我并不相信他,与狐狸同谋,总要谨慎一些好,不然很容易就做了别人的垫脚石。” “那我又怎么相信我不是你的垫脚石?” 李兮若看向了怀椿:“因为你已经没得选,他根本就没有给你苍云的打算,正如我不相信他会给我一样,但是治好你爷a爷的病,并不需要苍云,所以我们不存在利益的冲突,你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冯石这时还是傻呵呵的在一旁,却推了怀椿道:“帮她,帮她。” 怀椿听了一愣,神情复杂的看着李兮若,最后点了点头。 第四百六十七章 被耍了 李兮若连夜和封延订了计划,在天还没亮之际,就拿着手电筒去了通道之内,不过封延的后面还跟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怀椿。 李兮若看着封延,封延只是道:“你们都有两个人,我又体弱多病的,多一个人给自己一个保障,不算过分吧?” 李兮若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怀椿一眼,就继续往前走了,封延让怀椿在前面探路,他们跟在后面,几人弯着腰在他后面走着,李兮若对着封延悄声道:“苍云只有一个,难道他还要和我们一起分?” 封延转了转眼珠:“我当然是骗骗他的,等到拿到手之后,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 封延说着,却没注意到怀椿在前面一愣,轻吸了一口气才往前面继续走着。 眼见着马上要走完这条路,怀椿却慌忙的将光给打在了周围,转身急色道:“这里挖的不牢靠,现在给堵住了。” 封延上前一摸,果然是先前挖的已经坍塌下来,挡住了路。 李兮若皱了皱眉,这天快要亮了,在树旁边行走的人会越来越多,不利于摘苍云。 但是所幸封延带着铲子,让怀椿挖出了一条小道,勉强跻身了过去。 封延打开了遮挡的铁皮,李兮若对着封延道:“你们去引开大鱼,我们去摘苍云。” 封延冷笑了一声:“这路是我找的,刚刚的路也是我们开的,这脏活累活动脑子的活,我们都做了,你就得个现成?那敢情好,估计人人都可以分一点了。” 李兮若沉了沉眉目,拿出了鱼惊石,顾铭涵一把夺过:“我先去。” 他拿符箓裹在了鱼惊石的上方,抛入水中,鱼惊石就安安稳稳的浮在了水面上,往下飘着,顾铭涵入了水中,那大鱼就有了动静,顾铭涵跟着鱼惊石的方向游去,大鱼在后面猛追不舍,张开了血盆大口。 李兮若凝神在上面看着,见着顾铭涵离着大鱼有了一段距离,才松下气来,封延对着她道:“快走吧,没时间了。” 几人入了水中,游了上去,封延扬着头拿着铲子捅向上方,大块的泥土落了下来,让他不禁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凿出了一个洞,李兮若刚想上去,封延一把抓过了怀椿:“快,先爬上去。” 怀椿钻上了那个洞,露出了脑袋,双手撑在树根之上,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往树上爬去。 封延想陆续上去,却被李兮若一拉了下来,他浸入水中等着抹脸抬头时,才看到李兮若已经上去了,李兮若探头过来道:“一人出一个,不才公平吗?” 封延咬了咬牙,没有作声,怀椿拼尽了力气往上面爬,却眼看着李兮若就要跟上来了,他拿着随身的石头给扔了下去,李兮若避开,看着他道:“给你一条生路,你就叛变了?” 怀椿往下面一望:“你以为你昨天编了那些谎话,我就会相信你吗?我跟在封延身边这么久,他不会骗我的。” 李兮若听着他的话却是眼神一厉,对着他道:“低头!” 但是怀椿下反射性的向上面看去,一团黑气向着它迎面撞来,他已经爬在了十米高的大树上,突如其来朝着他过来的东西,让他没有防备,惊吓之间竟让他松了双手,往下面摔去。 李兮若拿着灭灵鞭裹在他的身上,将他扔向了一旁的树枝上,怀椿紧紧抱着树干,惊魂未定。 那团黑气看着李兮若的动作,瞬间就到了她的面前,李兮若面对着他,眼前出现的是一片雾蒙蒙的灰色,那个黑气是众人的怨念所结,如今没有形状,却在一团黑雾之间有了声音:“你想炼制长生不老药?” 它绕到李兮若的身后:“你想和你师父在一起?” 李兮若一愣,没想到这黑气有些本事,连她的心思都可以读透。 这东西又回到李兮若的面前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契。” 李兮若抿了抿唇,之前她被喜蛛刺伤,伤了灵力,这东西的邪气如今在不断的侵蚀着她,让她无法说出拒绝之话。 也不怪冯石和钱满生都会中招,他们不过是肉体凡胎,心中对于权力,钱财,都有渴望,怎么经得住这东西的诱惑。 李兮若闭上了眼睛,关闭了感官,脑内的翻滚逐渐平息,她从布袋里抽出了雷击木,抽打了那团黑气,那东西立马就传来了嘶吼的惊叫。 本来看着李兮若和黑气缠斗,无暇顾及自己的怀椿,在听到这惊叫声之后差点又被吓得摔下来。 他看了看还有十米的树干,吞了一口唾沫,他的掌心已经出汗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爬的上去,他之前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现在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 正当他想要歇息一会儿的时候,被李兮若攻击的东西,突然嘶吼着往他的方向爬来,他看着那团黑气中间张开了一个洞,充满着血腥,求生的意志也不管自己累不累,突然就有气力往上。 李兮若用灭灵鞭栓住了那东西,把它往下一拉,将雷击木送入了它张开的打洞之中。 怀椿没想到那怪物一击,自己居然就爬了上来,他根本不敢看现在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只能趴在树干之上,见着树枝的枝干之上长着的纯白色菇状类的一个东西,很小一只,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慢慢摘了下来,把东西拿到手发抖那一刻,他以为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周围一片宁静,这里太高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身体自动屏蔽了其他的东西。 他将苍云放在了衣袋里,眯着眼睛慢慢爬下去,上树容易下树难,毕竟这树有三十米,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下去当场死亡。 李兮若见着他下来了,将那团黑气用灭灵鞭紧紧缠住,它吞了雷击木,已经不能发声,还在不断的缩小,当怀椿爬到了还剩几米高的地方,那团黑气突然冲破了李兮若的限制,想怀椿窜去,怀椿被一惊,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封延在挖的坑里看到:“完了。” 怀揣着苍云跌在了觜畜的地盘,这苍云还能保住吗? 果然他刚这样想,地底下那些觜畜便活动起来,开始在土里翻腾,李兮若低头一看,对着还在发愣的怀椿道:“跑!” 怀椿立即往前走去,李兮若吊着灭灵鞭飞身下去,觜畜在她脚边沸腾,还有另外的觜畜正在追着怀椿不放。 李兮若快步上前,用灭灵鞭裹着怀椿将他送远了一些,她用鞭子在地上划下了一道火痕,一道火圈顿时将觜畜包围了起来,这火不断的蔓延到地下,让本来想从洞下面逃跑的封延顿时又被熏了上来。 他不断的咳嗽着从树下面跑来,他属性是木,最怕的就是火,觜畜将他视作同伙,一起攻击,让封延应付不暇。 李兮若却是喃喃念咒,突的从土里就冒出了不少符咒,钻到那些觜畜的洞里,周围一片嚎叫。 封延惊愣的看着李兮若,这些符咒都是早就掩埋好的,证明李兮若早就想好了退路。 怀椿一路狂跑到家里,准备接走冯石,却见着顾铭涵端坐在椅子上,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你……” 怀椿惊愣的看着他,顾铭涵站起身道:“冯石的病我已经让专家研究过了,需要接去a市治疗才能好,我已经让人把他接走了。” 怀椿听了又惊又气:“你们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爷爷接走。” 顾铭涵看向他:“这难道不是我们一早就说好的吗?我完成了答应你的事,你呢?” 怀椿听着转身就想往外面跑,可是怀里的苍云已经飞出去被顾铭涵拿在了手上,他转身怔愣的看着顾铭涵,听着顾铭涵道:“你现在去城里买火车票到a市,还能在你爷爷手术前见到他。” 怀椿咬了咬唇,他本来已经和封延约好了,拿到了苍云赶紧跑,事后他在约定地点来找他,没想到这两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们的计谋,早就在这等着自己。 现在人已经被他们接走,就算不去也得去了。他只能转身向村外走去。 等着李兮若和封延解决完觜畜的事,来怀椿家里找人,顾铭涵在他们后面适时的出现,三人都故作惊讶的互相问为什么怀椿不见了踪影,他们表面惊讶,但都各怀鬼胎,封延以为怀椿真的逃脱了,找了个借口说一定会找到怀椿,就想跑去找他,却被李兮若拦住。 “人是你带来的,现在人没了,苍云没了,我却承担了危险,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 封延略微一沉思,只要有了苍云,他和李兮若的的事倒是可以暂且放一放,他扔了一个要药瓶给李兮若道:“解蛊的,我先找到那个小子,剩下的事,我们再谈。” 李兮若接过闻了闻味道,放着他离开,转过身的时候,她见着顾铭涵拿出了苍云,含笑着服下了那颗药。 封延这一去,非但没有见到怀椿,回来的时候,还听说李兮若早就走了,他这才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烧 李兮若和顾铭涵怕生变故,拿着苍云直接回了a市,刚回了顾家,就见着开门的居然是道衍,他当时在宾馆被李兮若用香料迷晕之后,就知道刹树村是回不得了,李兮若最讨厌欺骗,如果那时候上赶着去,肯定会使李兮若加深厌恶。 可这过去了几天,也不代表李兮若就忘记了那件事。 顾铭涵见着道衍登堂入室,面色不太好,对着他冷冷道:“谁让你在这里的?” 道衍不看他,只是对着李兮若道:“兮若,你之前让我治好余年,你看,他身上的那些东西已经没有了,人也长好了。” 他说着一把拉过余年,李兮若眼前就出现一个白生生的小伙,脸上有些羞涩,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自己的本来的面目了,现在一照镜子,还有些不习惯。 李兮若对着余年打趣道:“可惜了,治好了就不能爬墙了。” 余年急忙道:“我现在能用双腿走路了,不需要爬墙了。” 不过他说完就意识到李兮若是在打趣,低下了头,李兮若转身对着顾铭涵道:“之前这两个孩子没有住处,我就安排他们来了你家,你不介意吧?” 这房子毕竟是顾铭涵的,只是当时事急从权,无法告知他,才直接让余年和余欢住了进来。 顾铭涵看着道衍:“他们住多久都没问题,但是某些人不行。” 李兮若看向了道衍:“你走吧。” 道衍掐住了手心:“你不问问为什么我要设计骗你去刹树村吗?” “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 道衍一愣,却还是道:“我不这样做,有见你的机会吗?我一直没想明白,你明面上表现出的你只是和顾铭涵是假订婚,可是为什么要住进他的房子里,和他一起生活,李兮若,你是不是把假当了真了。” 李兮若眉心紧皱,顾铭涵挡在了她的面前看着道衍:“你再不走,就不是请了。” 道衍瞪向顾铭涵的眼睛,转身摔门离去。 李兮若抚了抚头,余年觉得有些气氛尴尬,就带着余欢进了厨房,李兮若看向他们,顾铭涵在一旁道:“我认识一对中年的夫妻,家境不错,性格都很温和,只是一直没有孩子,余年的年纪是大了一些,但是有余欢应该没有问题。” 李兮若点了点头:“余欢这次也帮了我的大忙,我也希望他们能拥有一个能照顾他们的家庭。” 几日之后,李兮若躺在假寐,想着封延的事情,就听到身旁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她顿时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身旁的枝条砍断,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喝道:“出来!” 封延不甘的现身,恨恨的看着李兮若,他现在已经很虚弱了,呈现半透明的状态,他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他还是落得个同样的结局。 只是他临死之前,报复不了李兮若,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李兮若见着他并不意外,却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封延皱了皱眉,脸上霎时出现了惊恐的神情:“你在这就是为了等着我自投罗网?”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跟我去一个地方。” 李兮若将封延带到了元殊院,这是俗世现在皈依的地方,不少人都选择在这里入教,封延看着此地烟火气很重,来来往往有不少信徒,不禁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李兮若指向了一块木雕:“还认得它吗?” 封延看向了她的所指,瞪大了眼睛,他自己的元身自己怎么会不认得,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它居然出现在这。 “它怎么会在这,它不是被你……” “我倒也没那么狠心,平白无故的毁了别人的修为,当年那件事平息之后,我就将它打捞了出来,放入了当时的有名的寺庙之中,最为供奉,让它有了功德,只是没想到它兜兜转转,会出现在这。” 封延听了,顿时就觉得憋气,有了木雕他就能附身在上面,还白白得了功德,他坏人做了老半天,害他的人还成了大善人,这让他一时怎么接受,他只能神情古怪的问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起初我是根本不记得的,日思夜想,才想起了有这一回事,但是若我是当初给你解释,又不知道这木雕在哪,仅凭着一张嘴,你只怕也不会信。” 这个自然是,封延恨了她这么久,如果不亲眼见到,肯定不会相信。 封延低了头,看着李兮若道:“那解药我没给全,只是治了你的暂时之症,这是剩下的药。” 李兮若看了一眼那药,只是一笑,催促着封延赶快附身于木雕之上,不然他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 封延点了点头,立即附了上去,可是一进去才发现不对,这里面炙热无比,烫的他浑身不适,他刚想出去,却没想到李兮若已经将他封印住了。 “封延,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来找我讨要不公,但是你害死了葛誉青,我可没忘记。” 封延没想到,他既然被李兮若耍了三次,他在里面嘶吼道:“那你为什么不早早的就杀了我。” 李兮若冷笑:“杀了你,杀了你我还有解药吗?我可从来没信过你,你也应该长点记性了。” 封延惊惧的藏在了木雕之中,想要大骂,但是又畏惧李兮若直接烧了他,他只能颤抖着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兮若一把将它丢在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封延只觉得周身冰凉,如坠入黑渊之中。 这木雕只是李兮若临时找了木头照着样子刻的,封延被封在里面,虽然能保住命,可是要想重见天日,可能还得下个千年之后了。 李兮若记着想要报仇的人,向来记得分毫不差,绝对不会忘了谁。 她走出这个僻静的院子里,就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正在上香,这里的香火一直很好,门前还有一棵许愿树,挂满了红布条,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所以上面的布条永远都是只多不少,却不知道实现的人有多少。 李兮若向前走着,就见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正卯足劲的往上面抛红条,不成文的规矩是,写有愿望的红布条挂的越高,实现的几率就越大,女孩应该也是抱了这样的心思,所以跳的整个身子都腾空了,可是奇怪的是,这红布条一挨上树枝就被风吹了下来。 女孩几次往复的这样做着,最后的结果都是挂不上,但是这女孩也不知道许了什么愿,一定要给挂上去,可她这次往上抛,失了运气和准头,红布条被风一吹,就飘在了李兮若的脚下。 李兮若停下脚步,弯腰想捡起来,却被迫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皱了皱眉,拾起了红布条。 女孩神情古怪的跑了过来,也不道谢,语气不好道:“给我。” 李兮若指尖夹着那布条,看向女孩,她长着一张细长的脸,眉毛散乱,鼻头奸细,颧骨奇高,寡淡又尖酸的长相,不是一副好面相。 她对着女孩道:“没人告诉过你,福树上面是不能挂咒人的话语吗?不仅不能实现,还会遭到反噬。更何况,这人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人家的性命?” 李兮若本来也是不想管这事的,只是看着这个女孩年龄太小了,这么小,却存了这样的心思,并不多见。 女孩听着脸色就是一白:“跟你有什么关系,把它还给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就是怕了,李兮若的指尖顿时起了火,红布条化成了灰烬。女孩被吓的倒退了一步,却又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写好的居然就被烧了,语气就发横起来:“谁让你烧我东西的,你谁啊你。” “烧了是断你的念想,你要是还心存此念,没什么活路可走,更何况,我不烧,难道你还敢拿给别人看吗?” 女孩一愣,但是随即想着烧都烧了,上面写的什么,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又不在乎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也烧了,我现在就告诉其他的,你强抢了小孩的东西,还给烧了,我看你怎么做人。” 说着她正准备张口,却听得李兮若道:“那你猜猜我现在会不会重新把它变出来。” 女孩做出了喊叫的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是亲眼看见李兮若在什么辅助工具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把红布条烧了,这要是真变出来,真够她喝一壶的。 但是这女孩年龄小,又忍不下这口气道:“你给我等着。” 李兮若听着有些啼笑皆非,就看着像是女孩母亲的年纪的一个女人走来,穿的很朴素,长相也是平平,但是浑身都透露着干练的气息,她对着女孩道:“该回去了。” 但她抬眼却看到了李兮若,立即认出了她:“李天师,你怎么在这?” 李兮若看了看,确定自己不认识她,直到女人递上了名片,李兮若这才对面前的人重视了起来,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女人,居然是一家已经上市公司的老板,白手起家,却将公司运营的风生水起,只是外界议论她最多的却是她到现在都没结婚。 第四百六十九章 人丁凋零 女人叫连明昭,开的公司叫日照传媒,主要包含的还是娱乐这一块,如今当红的一些明星都是她家输出的,日照传媒的市场占有额在娱乐这一块还比较大,在近几年也算是异军突起。 只是连明昭比较低调,没怎么露过面,外界的人基本都不知道她。 李兮若收了名片,连明昭知道她这就是不拒绝自己的示好,当即道:“天师今天有时间吗?我最近遇到一些风水命理问题想让您帮着解决一下。” 旁边的站着的小姑娘连齐欣,顿时就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连明昭看着连齐欣一笑,一巴掌就招呼在了她的头上:“你个小孩懂什么,脑子里面看着风水就叫迷信?你要是全都不信也就罢了,今早上拿着手机上网测星座运势的是谁?” 连齐欣才刚上初二,身边的小孩儿都信这个,她连忙叫唤起来:“我看看怎么了,上面的星座都说的挺准的。总比这个天师好吧。” 她上下打量了李兮若,一看就知道最多比她大个十岁,能厉害到哪去? “你不懂可别乱说,你那星座运势上面的套话还没看腻?翻来覆去的两句,就是骗你们这些小孩。” 星座运势骗不骗人她不知道,但是她就是不喜欢眼前的李兮若,本能的出现的排斥,指着她道:“那你怎么确定她就不是骗子。” 连明昭眼见着连齐欣的手指要指上去了,立马给她按下,力气一大,差点没把她的手指头给扳断了,对着她警告道:“再把小姐脾气带到外面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连明昭转身又对着李兮若抱着歉意的笑笑:“天师,我这侄女还小,你别和她计较。” 李兮若听着这称呼挑了挑眉:“侄女?也就是,你是她的姑姑了。” 刚刚的红布条上,明晃晃的写着:希望姑姑永远消失。 李兮若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连齐欣的脸色一白,她到底是个小孩,遇到事就慌了,惊恐的望着李兮若,害怕她说出布条的事来。 没想到李兮若话风一转,看着连明昭的面相,她的皱纹之下埋着一条黑线,眉目带着一些枯色,不是操劳而致,像是晦气上身的模样,她的颧骨之上,生了暗色的斑纹,印堂之上又无处有明,是破财之兆。 李兮若问着她道:“连总的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资金周转有困难?” 见着李兮若一下子点中了正穴,连明昭轻吸了一口气,不过没等到她开口,连齐欣倒是插嘴道:“果然是个假大师,姑姑的公司正在蒸蒸日上,怎么可能有问题,前些时候爸爸还在拿钱买了车呢。” 连明昭听着脸上一骇,抓过了连齐欣道:“你说什么,连万民拿着钱买什么?” 连齐欣看着连明昭恐怖的脸色,没敢说话,直接告诉她自己好像说漏嘴了。 要说这连明昭,一路凭着自己的努力做上了高位,可是从来不发展家族企业,亲戚朋友让她意思意思安排个职位让他们混口饭吃,她都是铁面无私的让他们走正规途径,从来不开小灶。可是连万民这个人很无赖,他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能力,他唯一有的就是有个当总裁的妹妹,连明昭不肯给他开后门,他就去公司哭闹,被赶出去就在大门口哭,当时两人的母亲听了这个消息,责怪连明昭一点也不念亲情,还没嫁出去,就成了泼出去的水,不念娘家人了。 公司上下每日看着她的八卦也不是一回事,迫于无奈,连明昭只好给连万民分了一个不重要的职位,可她没想到就是这些心软,让公司的帐从来都没干净过,连万民的确不掌握财政,可是巴结他的人分散在各个角落,帮着他掏空公司,连明昭教训过一次,没想到这次资金周转这么艰难,甚至还想着要不要裁员,这连万民却是过的风生水起。 连明昭沉着脸叫来人送连齐欣回去,连齐欣也不敢吭声,连明昭现在也没时间去解决他的事,转身对着李兮若道:“天师,你既然知道了根源,不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李兮若一笑:“我又不是做金融的,怎么帮你?” 连明昭揉了揉眉心:“您看我都气糊涂了,实不相瞒,这次资金周转运不过来,的确也是内部管理出了一些问题,但我个人认为也跟风水有关。” 之前因为公司规模扩大,所以连明昭找了一个新的总部搬迁,可是搬迁到那地方之后,本来如日中天,蓬勃发展的公司,开始出现经济下滑的趋势,半年来的财务报表非常难看,众人研究原因也没研究出个头,就有人说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因为之前有很多案例,都是因为新搬迁到一个地方,但是房子的选地和设计不好,导致破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连明昭赶紧找了几个风水师来看看,但是他们都没看出什么问题,可是奇怪的事又发生了,一个职员晚上加班,去停车场时却看到两个人影,一个还穿着古装白色的长裙,披着一头黑发。 当时为了节约电费,停车场本就昏暗,那两个人影,又顿时消失在了职员的眼中,把职员给吓得,当天晚上就病了,还闹得上了医院,躺了七天找人驱了驱东西才好。 然后公司的某些传闻就出来了,大家都害怕加班,不敢一个人去停车场了,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 李兮若看着连明昭的面相,她现在虽然暂时呈现的是破财之相,可是她的天庭饱满,耳珠圆润,一看就是有福之热闹,这不会是暂时的困难,她公司的劫难很快就能过去。 李兮若想着封延之前在网上抹黑她,造谣她找人替命,店里店外也没什么生意,接了连明昭这一单也不是一个坏的选择。 李兮若点了点头,表示答应,连明昭见着面上一喜,忙将李兮若拉进了车里,去看看她公司的风水。 连明昭拿出了一直塞在车后座网袋上的一张公司楼盘的平面图给了李兮若道:“你先看看整体有什么不妥。” 她替李兮若展开,李兮若一低头,就见着四四方方的楼盘,占地面积还不小,连明昭解释说这是公司最近开发的一个新项目,培养年纪幼小的训练生,所以需要不少的训练室,当这些训练生有了一定做偶像的基础,就规划出一个综艺,记录他们的生活,让粉丝产生是在养成的错觉,从而愿意投入大量的金钱在这些孩子身上。 只是光是训练的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钱,公司出现财务状况,也在意料之中。 这楼盘有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只是在楼盘的中间,地图上显示的是一条斜线,表示分割,连明昭指着这个设计道:“刚开始的我就不是很满意这个设计,感觉有分财之嫌,但是那段时间我太忙了,这些都是交给其他人去打理,等着我过目之后,设计的图纸已经定好了。” 李兮若细细的看着图纸,这样陡然一看,一条长线分割了原本团团圆圆的楼盘,确实让人看着不吉利,但是这上面设计了一个桥梁,桥有连接互通之意,不仅使得公司上下关系和睦,也是财气亨通。 经了李兮若的解释,连明昭再看这个楼盘,似乎也没有这么扎眼了。 李兮若看了看北门,指着它道:“这里是双星会向,山盘和向盘在向上,旺财,可是不旺丁。财运倒是茂盛,但是这种格局,恐怕会致使人丁凋零。” 连明昭无所谓一笑:“我四十几岁依旧单身,也就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我只想把这公司做好,其他的我并不担心。” 李兮若折了图纸:“既然在婚姻的事上,你都能摒弃世俗偏见,选择自己想要的,怎么在亲人的问题上却看不透。” 连明昭一愣,知道李兮若提的是连万民的事,她微微叹气:“我妈现在还在医院,我要是赶他走了,他去病床上一闹,我妈哪里还有活头,而且,虽然我不喜欢连万民,但是我把连齐欣当做是自己的女儿来疼,心里想的,也是老了还能有人给我送终。” 她终究还是老派的思想,她虽然逃脱了婚姻契约的桎梏,但是想着年老之时无人照料,就存了想养别人家女儿替自己赡养的心思。 李兮若听了嘲讽的笑笑:“那还真成了送终了。” 察觉到李兮若的话里有话,而且对连齐欣的态度也带着不满,忙问道:“天师,这话的意思是……” 车在日照传媒停下,司机下来打开了车门,李兮若看着连明昭道:“小心点,别忘了她和谁是一家人。” 连明昭对着这话不解,思索了一阵却见着李兮若已经走了几步之远,只好先跟了上去。 她还想要问着什么,但是李兮若已经拿出了罗盘开始实地测量,用手势示意她噤声,连明昭只好吞下满肚子的疑惑,跟在李兮若的左右。 第四百七十章 身败名裂 李兮若走遍了东南西北四个门,都没发现什么异常,反倒是整个楼盘有山有水,是旺财之相。 在都市里面,因为很难有河流曲沟一类,所以马路就被算做了水,人流就是水流,这里人流虽然不算是密集,但是流动性比较大,财源自然滚滚。 只是这楼盘过于宽敞,风贯穿了整个楼盘,导致里面形成了风煞,不容易聚财,但是只要摆上几件物件做填充,问题并不大,所以关键的问题不在这四个门上。 李兮若拿着罗盘倒退了几步,看向了整个格局,觉得有些奇怪,指了指另一栋楼道:“我要上去看看整个布局。” 连明昭点头:“好,我带你上去。” 她亲自带着李兮若上楼,走到电梯前,还主动按了上升键,让路过的员工看见都纷纷猜测李兮若的身份,要说连明昭如今到了这个位置,能让她这般用心对待的真没几个人,若是一些商业人士,特殊身份的人来,她这样做,员工倒是不会惊讶,可是现在对方只是个看起来刚满二十的小姑娘,就值得惊疑了。 李兮若生的漂亮,气质卓然,有不少人猜测是不是连明昭为了公司的运转,特意去外面当了一把星探,准备和这人签约,只是这说起来也不合常理,坐上总裁这个位置之后,这些事情她都是由专人去做,基本没有插过手,怎么会为一个小姑娘破例。 可是他们不知道,连明昭是有心拉拢李兮若,想让她做公司长期的风水顾问,所以对她格外的不一般。李兮若这么久以来,还没与哪个商人做过这个交易,连明昭心里也没什么谱。 正当众人眼神交际的不断猜来猜去,电梯门一开,一个身材高挑,在天冷之际也穿着短裙的女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这女人带着墨镜,但是看得出她的眼神已经瞟向了连明昭,嘴角带了讥讽,取下墨镜看着连明昭:“连总,我可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连明昭皱了皱眉,她一直不喜欢施棠说话的语气,总是带着棱角,这种棱角不是为了保持个性,遗世独立,而是天生的就喜欢酸讽别人几句,尤其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说白了就是一股小家子气,就算她成了一二线女星这么多年,还是改不掉心里一直深藏的某些东西。 连明昭还没说话,施棠的眼神就落在了李兮若的身上,她顿时就琢磨了要是这人进了圈内,只怕不会输于自己,她冷笑着看着连明昭道:“连总下手可真快,这么快就找好替我的人了,不过这么生嫩,得培养个四五年吧。” 连明昭在心里骂了一句无知蠢货,让李兮若替她?李兮若是什么人,她的玄门风水让人又敬又畏,背后又有不少大财团的支撑,要说她转行做操纵施棠的资本家都比替施棠这个说法来得给人说服力。 连明昭看向施棠:“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在公司最难的时候?施棠,你别忘了你当时是怎么哭着求我你要留下来的,你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公司带着你出来的,你到了现在给我翻脸不认人,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施棠冷嘲着一笑:“我这几年给你也赚了不少钱吧,我走违约金照付,又不会亏了公司,连总终究是女人,总比男人少了气度。” 连明昭独自打拼这么多年,有太多人拿她的女人身份说事了,而最让她不岔的,是施棠身为女人却还是拿着女人的身份打压她,认为她不如男人。 施棠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连自己的老雇主都不放在眼里,也是有缘由的,她早在一年前就跟一个富二代在一起,传闻是那个富二代爱她爱的要死要活,两人每次见面都是腻腻歪歪的,在外面是羡煞鸳鸯的一对仙侣,有了他的支持,及时施棠要赔付公司将近三千万的违约金,她也不带眨眼的。 三千万虽然听上去不少,但是施棠本身带来的利益会更多,她现在来找连明昭毁约,无疑是雪上加霜的。 李兮若听了施棠的话道:“说完了吗?” 施棠一愣,用惊疑的眼光看着李兮若,她把她当成了圈内的后辈,哪里想过她会用这语气跟她说话。 “说完就让让,占地方了。” 施棠顺着李兮若的眼神一看,见着自己踩在了电梯和地面的中间,让电梯一直不上不下的,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她感觉自己被落了面,对着李兮若道:“你确定你还想在圈子里面混吗?” 以着她如今的地位,封杀一个人并不困难。 李兮若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是知道,铁定以为她是疯了,她转头对着连明昭道:“她马上就会身败名裂了,趁早解约,公司也少一些财务负担。” 连明昭以为是李兮若帮着自己说的玩笑话,但是施棠听了,却要气疯了,她一把扔了墨镜,那墨镜滑到了电梯内,施棠走上前看着李兮若道:“我身败名裂?小丫头片子,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李兮若这次倒是很认真的看着她:“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从你的面相上看,你有众多的追随者,如果仅仅是作为男女关系的追求者,依着你的长相不太可能,所以我能推测你是明星相关的职业。” 听着长相不太可能有太多追求者,连明昭忍不住一笑,她也不知道李兮若是不是故意说这话,没想到李兮若又道:“你要是现在放弃本身的职业,或许下场还不会太惨。” 施棠听着简直是东方夜谭,只是冷笑道:“现在给我耍皮子,别让我逮着你,不然我要你好看。” 看着施棠出此语,连明昭顿时沉了脸色:“施棠,你要滚就快滚,少在我的地盘说三道四,再不走,可就是保安架出去了。” 施棠惊愣的看着连明昭,没想到她居然为了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这么对她,连明昭没理会她,带着李兮若进了电梯之中,施棠气的浑身颤抖,眼看着门要关上了,连明昭突然又把施棠的墨镜从细缝里扔了出来,施棠下意识的接过,可手一接,才觉得屈辱,看着门外有不少员工看着自己,这墨镜扔也不是,戴也不是,憋屈的紧。 连明昭带着李兮若去了楼顶,问着施棠的事道:“身败名裂的话,天师是玩笑吧?” 李兮若推开了楼门,边走边道:“这些事情我从不开玩笑。” 连明昭心里暗暗一惊,施棠的经纪人因为知道施棠的性格,一直对她的行踪把握的很紧,没想到还是有些岔子,她赶紧打电话吩咐了下面的人,把解约合同快速做出来,要是赶在施棠身败名裂之后,那才是亏大了。 李兮若站在楼顶,看了看前方,又转过了身,连明昭见着她的眉头紧皱,在天台上走来走去,可是忽然看见什么神情又好上了几分,她不禁问道:“天师,是有什么不妥吗?” 李兮若指了指她这两栋楼:“这楼盘前高后低,呈一种平滑的倾斜,看起来就像是蟾蜍伏在地面上,是很典型的蟾蜍格局,蟾蜍是水陆两栖,需要用水才能使之活动吸金,先前设计的人也很聪明,安了活水的喷泉在外面,盘活了整个布局。” 听着李兮若的意思,这布局应该是好的,吸金多财,不应该是破财之相。 “天师,难道就没有别的问题吗?” 李兮若看向她:“这就是问题,你布了吸金的蟾蜍格局,就有人破了你的局面,将旺气吸走,使得整个楼盘都是没有生气的,所以不管你东南西北四个角安排的有多好,都没用。” 李兮若伸手指了指楼盘不远处的一处房子,那是一座小洋房,屋主倒是在这很多年了,只是不知道何时,他的房侧放了一个三尺高的小土堆,常人看着肯定觉得不吉利,觉着跟个坟包一样,脑子有问题才堆这东西。 但是李兮若一瞧就知道是风水师的手笔,以土来克蟾蜍的水,消解了蟾蜍的吸金能力,所以连明昭的公司才会屡屡有亏损,资金链方面也不断的出着问题。 连明昭一看着就让人过去问问是怎么回事,那人回来的倒很快,那家主人说是有人租了他的那片土地,十万一年,他起初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还担心是不是着了什么道,要惹祸上身,没想到这群人叫来一个看起来像是风水师父一样的人,做了法事,堆了一个土包,只叫他不要去动,就给了他十万。 那小洋房本就是他从亲戚那里过继的遗产,他自己又没什么钱,拿了十万只觉得那帮人傻,自己做了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却没想到这时别人在他家里设了风水局,专门来破连明昭的公司。 因为那些人也没怎么用自己的真名做这件事,那人只能大致的描述了其中几个人的长相,听了一个有特点的描述,连明昭顿时就明白是哪群人做的,咬牙切齿的念着他们的名字。 第四百七十一章 改变主意 连明昭很清楚这帮人是谁的手下,事实上,这帮人来捣乱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因为公司出了一个劣迹艺人,他们就煽动网上的言论,找人来公司恐吓,把公司闹得鸡犬不宁。 只是让连明昭没想到的是,之前他们都是明着来,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倒是知道近一些风水法术来害她了。 这些人领头的叫郑阔,在很多年以前还是和她一个公司的,那时候俩人关系不错,因为在同一个部门,又是老乡,彼此都有着照应,只是没想到她的职位因为努力越升越高,成了郑阔的顶头上司,郑阔对她的态度却日渐不满,下属没个下属样,连明昭在众目睽睽之下批评了他的工作,就成了导火索。 郑阔不甘心自己在公司这么多年,最后还被一个女人压着,一气之下就给离职了,跳槽到了竞争对手的公司——凯悦娱乐,现今成了那的总经理,但是他听说连明昭已经掌管了日照传媒之后,心里还是不岔,一直做一些下作的手段进行恶性竞争。 他的花花肠子多,手段狡猾,连明昭一直没能找到明确的证据,也只能暂时的忍气吞声。 连明昭的秘书在一旁听着,看了看连明昭,又看了看李兮若道:“这既然风水这么厉害,要不我们也搞一个,搓搓他们公司的锐气。” 连明昭没有作声,似乎在想着可行性,李兮若听着淡淡道:“风水宜泄不宜斗,如果要斗法,最后只会弄得两败俱伤,没什么好处。” 连明昭点了点头:“天师说得对,郑阔肯使着阴险小人的手段,我连明昭可不会,只是天师,现在他这风水局应该怎么破?” 那房子毕竟是别人的房子,郑阔他们交了租金,那块地的使用权就暂时是他们的了,如果直接推翻小土包估计是不现实,现在也只有破了这风水局才行。 李兮若想了想道:“他既然做了一个小土堆,那就在公司的四个方向位栽种一些竹子。” 木克土,种一些竹子也能加强公司的吸财能力。 连明昭立即让秘书着手去办,这多克一天的财,对于公司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秘书走了出去,连明昭揉了揉眉心,今天要不是她带着连齐欣去庙里烧香,偶遇了李兮若,公司不知道还要亏损多少。 这样一想着,之前想要留下李兮若的心就更加强烈了,她看了看在椅子上坐着,神情淡然的李兮若,慢慢倾身上前笑着道:“今天还真是多亏了天师。” 李兮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连明昭神情一转,站起身来:“不知道天师有没有意愿留在我们公司做风水顾问,在钱方面,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而且还有附加的好处。” 李兮若听了挑眉:“有什么好处?” 连明昭知道让李兮若感兴趣的不会是钱,她走到李兮若的身边坐下道:“我之前前段时间天师在网上遭受了很多非议,我们公司是有很多媒体资源的,抹去那些负面消息对我们来说不是难事,而且我们还可以给天师的风水店做推广,让天师的名号打的更响,以后天师的生意也不仅仅就是a市的人,还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相对于前者来说,后面的东西的确是李兮若感兴趣的,连明昭的媒体资源对于宣传她的风水店是有益处的,能够扩大风水店的规模,也是她之前所想的,只是,连明昭现在还不太符合与她合作的要求。 她刚刚算了连明昭的八字,她的日照传媒现在势头的确不错,不过没到如日中天的地步,连明昭的命中会出现一个转折点的人物,等到那时她才会真正将日照传媒抬上势头,现在谈合作,李兮若认为为时尚早。 连明昭看着李兮若并没有这个心思,心里虽然失望,但也没再说什么,送李兮若出了办公室,让秘书送她到楼下。 秘书刚送她下楼,李兮若就看到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穿着白色短袖,头发和身上都是被汗水打湿的痕迹,他年龄不大,但是长相比较出众,只是如果在娱乐圈里面,就算不得什么了。 可是李兮若看着他,就知道日照传媒的时机来了,虽然现在日照传媒走了一个施棠,但是这个人给公司带来的收益,会远远高过施棠。 秘书看着少年,皱了皱眉上前:“宋瀚,你怎么不把衣服换了出来?跟你说了多少次,这里随时都有客人在。” 宋瀚拿袖子抹了一把汗珠:“我就出来吃两口饭,等会还要回去练习。” 秘书听着他这样努力,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嘱咐他下次不要这样出来了,宋瀚满口答应,秘书带着歉意的转身对着李兮若道:“天师,真是对不住,让您见笑了。” 李兮若看着宋瀚的背影,一句话没说,转身又上了电梯,秘书看着惊愕,连忙追了上去。 李兮若本想去连明昭的办公室找她,没想到她正在走廊上站着指挥工作,看着李兮若复返,她也很惊讶,问着道:“天师,还有什么事吗?” 李兮若看着她道:“我答应你刚刚的职务,不过我不要钱,我要公司的股份。” 连明昭面上闪过诧色,刚刚李兮若还表现的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现在怎么张口就要入股了。 秘书在后面比了几个嘴型,连明昭就更疑惑了,带着李兮若进了办公室让秘书重新泡了茶。 李兮若拿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连明昭见着一笑:“我很好奇,天师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 李兮若放下了杯子,启唇笑笑:“因为连总的机会来了。” 连明昭听着倒是觉得又趣:“什么机会?” “你们公司有个叫宋瀚的小明星。” 连明昭想了想,有些印象,点了头道:“倒也不是明星,他还没出道,不过这个孩子很努力,从白天练习到黑夜,心性也特别稳得住,不像是其他孩子,练了没几天就叫苦叫累,不会坚持。” 但其实连明昭心里并不是很看好他,他虽然努力,可是论天赋不如比他先进公司的张凌,论相貌不如新来的谢莘,就算努力,现在这种快消费的时代,谁还会等着一个人的几年汗水来成才。 李兮若看着她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对着她道:“我知道现在的宋瀚,看着似乎资质一般,但我刚刚看他的面相,鼻梁挺直饱满,又生着时风眼,运势上会一路顺风。” 李兮若说到了这个份上,连明昭立即也明白了,知道李兮若算出了宋瀚将会大红大紫,公司能够赚钱,所以答应了成顾问,而且这笔钱肯定不是小数目,不然为什么刚刚提出丰厚的要求,她却还是拒绝了。 秘书站在一旁,也听懂了李兮若的言外之意,可是他并不认为李兮若的推论是百分之百,他在公司这么多年,看过大大小小的明星,能红,可不是凭着面相,实在太需要捉摸不透的机遇了,前几年的当红明星都是靠着本身自有的独特个性,戳中了粉丝的点,现如今有了包装,但也不是百试百灵。 如今李兮若说这话,连明昭肯定会往宋瀚身上投钱,就算宋瀚最后红不了,可是螚留住李兮若,连明昭也是在所不惜的。 他悄悄在连明昭耳边捂了嘴道:“这事,要不要跟副总商量一下。” 他们原定的是推出谢莘,刚成年,却极具幼态,长的又好,是公司高层现在最好看的一位,本来说好的资源也是要安排在他的身上,只是还没签合同。 这之前开会连明昭也是同意的了,现在反悔,秘书也是提醒她怕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李兮若看着秘书和连明昭的窃窃私语,不禁一笑:“看来连总并不相信我的话。” 连明昭脸上带着尴尬一笑,她倒不是全然不信李兮若,只是好几个金牌的经纪人看了宋瀚之后,都推了谢莘,一时之间,连明昭无法分辨谁的专业度更加可信。 李兮若看向了秘书,看得出,连明昭很信任他,这样的事,他一个秘书都能插嘴说上两句。 打量了他的面相,李兮若对着秘书道:“陈秘书有个兄弟?” 陈秘书嘴角一抽,看着连明昭,似乎在问为什么把这事告诉李兮若,连明昭却不解其意的回望过去。 李兮若端起了茶杯,轻轻道:“还是异母。” 陈秘书脸色一变,神情大骇,为了保护弟弟,他从来没和人说过生母的事,他和李兮若第一次见面,她又是如何得知? 见着陈秘书的神情,连明昭已经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道:“天师的相面可是一绝,只要你长着脸,可都逃不了她的一双眼睛。” 随即连明昭立即找人跟宋瀚续签了合约,将本来较长的时间年限拉的更长,虽然给了宋瀚很多较好的条件,可是只要他成名,随之而来的压榨也会更多,但是公司也要赚钱,也要养其他的员工,不挤一挤,这公司还真没法运营。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讨公道 办好了事,连明昭才发现已经到饭点了,她平时工作较忙,都是专人做好了送来,可是李兮若在这,总不能叫她陪着自己在办公室里面,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 国人都爱好酒桌文化,在饭桌上商讨事,很多事都迎刃而解了,正好连明昭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李兮若,就直言要请她吃饭,希望她能赏脸。 李兮若想着顾铭涵晚上也不会回来,余欢和余年也被送到养父母那里去,自己一个人倒是没什么趣味,倒是连明昭已经开口了,也没有理由拒绝,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连明昭让陈秘书订好了饭店,就带着李兮若走了,吃饭的地方叫景山饭店,里面有几个特色菜很出名,但是相应的价钱也不便宜。 到了饭店门口,李兮若一下车,就听到了一只黑猫在叫,她皱了皱眉心,抬头看向了上方,饭店的西南角处一只猫探了头,叫的有些凄厉,让人听着心里不是很舒服。 连明昭也是连连蹙眉:“这景山饭店怎么回事,楼顶上居然还有野猫。” 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察觉到了不妥,立即派两个门童上去抓猫,她看着了连明昭,认得是熟客,满脸笑意的道了歉,问着她道:“连总,还是老位置吗?” 连明昭点了点头,那人立即在前带路,李兮若却停住了脚步,对着连明昭道:“这饭店惹上了官司,最好不要在这吃饭了。” 连明昭一愣,看了看前面的领班,见着她没听见,才道:“这饭店可是纪家的,他们的饭店在a市不仅是有口皆碑,而且在各界的关系都是打点妥帖的,不至于有什么官司吧。” 纪家在a市也算是大家了,虽然比不上顾家的树大根深,可是作为后起之秀,他们这种新秀在这个圈内还是比较能吃的开的。 李兮若没有说话,连明昭经过之前的事,心里想着李兮若多半是算对了,可是来都来了,再去别的饭店,纯属浪费时间,更何况纪家有官司,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连明昭对着李兮若道:“天师,我们吃我们的,这是他们的事,就算纪家有了官司,这个饭店总是塌不下来的。” 路过的一个男人听了这话一愣,顿了顿脚步,又继续往前面走了。 李兮若勉强应承了下来,她不想待在这的原因就是算到似乎这事也要把她给卷进去,多了麻烦,她才有些不乐意,不过既然连明昭已经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了。 但没想到她们才走了两步,门外就传来了骚乱,因为两个门童去抓了猫,无人守着,一男一女还带着一个小孩,直接就给冲了进来,举着白色的横幅,身上穿着孝衣,横幅上面用红色的记号笔歪歪扭扭的写着:“还我母亲。” 他们一进来,是见人就扑,拉着别人的裤腿不放手道:“求求各位,要给我做主啊,我就这么一个婆婆,就被这饭店给毒死了,他还不管不顾,这天杀挨刀的,我们这么大一大家子人,他一点赔偿都不给,各位给我评评理,这是什么黑心饭店。” 若是其他事,这些人也就当个笑料看了,可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说了一句把人毒死了,这下众人就开始哗然了。 他们都是来吃饭的,这饭店要是毒死了人,这饭还能吃下去吗? 李兮若转身看着那一家子人,男人似乎觉得“讨公道”的事有点丢脸,用衣服的高领遮住了嘴巴,一直低着头,而小孩还很小,四五岁左右,刚能够走路跑步了,就被大人抓着开了,跪在地上举着一个小横幅,上面写着还我奶奶,脸上都是懵懵懂懂的,似乎奶奶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女人这张嘴可没停过,四处的申冤,说这饭店下毒,害死了她的婆婆,她丈夫的母亲,但是一点赔偿都没有,一句道歉也没有,从出事到现在,她连对方的负责人都没见过。 里面的服务员没见过这样泼皮无赖的阵仗,到这吃饭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什么时候居然让这些人进来吃过饭,那女人倒在地上,就开始撒泼,哭嚎有的一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专门去学过哭丧,嗓音的拿捏可是恰到好处。 服务员应付不来,催促着另一人去里面把刚来的纪少请来。 不过那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着,倒是有点引人同情,只有连明昭觉得李兮若厉害,转向她道:“天师,你怎么看出来纪家是要吃官司的。” 她虽然对着刚才李兮若的预测,有了八九分的相信,但谁会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应验了,她往常只是听别人说李兮若如何的厉害,没想到这一天之内,就见了不少的奇事。她心里是暗喜,按照这样的情况,只要留了李兮若在身边,还用愁公司的财务问题吗? 李兮若神情淡淡的解释道:“还记得那只猫吗?” 才过这么一会儿连明昭当然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道那猫有什么说法。 “猫是“寅虎”,西南方向为坤,坤有未申,今年太岁是申,猫在西南角之上,就是寅在申之上,合起来就是审,而且太岁头上动土,又是黑猫,诸多的不吉利合在一起,我推断的,就是这家饭店逃不了官司。” 连明昭听了暗暗心惊,虽然说奇人异事,推断命理,自成一套,不足为奇,可是仅凭着一个动物的方位,就已经算出了纪家近来的命运,这要是被纪家知道,不知道要使什么手段将她挖走。 连明昭这样想走,就不想在这吃饭了,刚想带着李兮若走人,就听到一个服务生道:“快,纪少来了。” 背面来的是一个星目剑眉的男人,脸上带着几分成熟稳重,但是难掩稚气,他的年纪并不大,也是刚刚留学回来。 连明昭在一旁看着道:“天师认识他吗?他是纪家的第三个儿子,叫纪彦昌,也就是施棠的未婚夫。” 他是幺子,按理说这件事还轮不到他来处理,但是他在这里吃饭,总不能坐视不管,这要传出去,可不是成了笑话。 李兮若挑了挑眉,倒是看向了纪彦昌,让施棠这么得意的,居然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如今她评判男人的好坏,都参照了顾铭涵的标准,现在这么看来看去,似乎没有强过顾铭涵的。 纪彦昌见着她的目光,居然也转过眼来打量着她,不过饭店的事比较着急,他又匆匆收回了目光。 领班的简单说明了情况,纪彦昌点点头,这件事他也有听说,所以是对着那女人道:“要去打官司,纪家奉陪,就不要在这闹了。” 没想到这一句话出来,女人闹得更翻腾了,她在地上扑腾道:“谁不知道纪家有大律师,来欺负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我婆婆死的太冤枉了,你们这些丧良心的,居然连一个歉都不肯道。” 几个外商来的,不知道情况,只看到这女人很惨,便在一旁道:“这饭店害死了人,怎么一个说法都没有。” 纪彦昌皱了皱眉,给什么说法,当初一个老太太八十岁大寿,在这办了席,晚上回去就中毒死了,检测出胃里的东西确实有毒,也是他们当初的菜品,可是事情还没完全定性,他也想不明白自家的厨子为什么要害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这事疑点太多,他们当然不会就这么认了,非的调查清楚不可。 正在僵持之时,纪彦昌将眼光看向了李兮若二人,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听到这两人在讨论纪家有官司,连明昭他是认得的,但是旁边的李兮若,他却从来没见过。 李兮若将眼神落在了孩子的身上,他神情还是有些痴愣,不知道是不是跪着久了,脸色居然有些发青,李兮若凝了凝眉目,对着那个女人道:“快去看看你的孩子,他快不行了。” 女人往后面看了一眼,孩子跪的好好的,哪有什么事,她顿时就将李兮若视作了和纪彦昌一伙的:“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是非不分,帮着恶棍啊。为了这家饭店,你居然诅咒我的孩子。” 其他人也不赞同的看着李兮若,带着指责,不管女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李兮若这话未免也太恶毒了。 但这些人话音刚落,那个小孩居然居然抽搐起来,好在李兮若一直盯着他的状态,赶紧上前扶住他,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像是癫痫,口吐白沫的在她的怀里挣扎,她拿出桃木钉横在了他的嘴里,紧紧按着他的身体。 众人没想到事态居然会变成这样,连明昭立即打了急救电话,女人慌忙的过来抱着孩子,不知所措,李兮若看向她的眼睛道:“给你的孩子积点阴德吧。” 女人一愣看着李兮若那一双眼睛,似乎能把她看穿似的,让她心惊胆战。 骚乱之后,女人抱着孩子就匆匆上了救护车,她老公灰头土脸的收了工具,跟了上去,一些人不禁围上来问着李兮若当时怎么知道那孩子是要出事的,连明昭见着给纪彦昌递了一个眼色,纪彦昌连忙将她们请进了包间。 第四百七十三章 替代品 纪彦昌默不作声的将李兮若和连明昭带入了他刚刚入座的房间,这房间装修清雅,连着一套家具碗筷都是木质,背后能听到外面的潺潺流水声,比连明昭订的房间要好上几倍。 连明昭想着刚刚李兮若帮了纪彦昌大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理所应当的感谢一番,只是看着纪彦昌自来之时就有些沉闷,脸上显着异样的神色,还以为他年纪小,不知人情世故,正准备打趣,没想到纪彦昌一抬头看着李兮若和连明昭神色不耐道:“我不知纪家怎么得罪二位了,我们开饭店,连总做的是流量生意,需要使出这种手段吗?” 连明昭听着皱了皱眉,不知道纪彦昌这话什么意思:“纪三少,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纪彦昌冷哼:“误会,我刚进来的时候,可就听着二位说了,我们纪家要惹上官司,这还没到几分钟,那官司就找上了门来,如果不是你们做的,你们又是怎么得知的消息?” 连明昭听着有些啼笑皆非,之前就听说这纪彦昌有些痴傻,倒不是智商不够,是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半圈,别人很快能够想到的事,他却要总是许久才能反应过来。 而且这痴还反应在他选女友之上,选谁不好,选了花名在外的施棠,她之前可是阅男无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纪家的三少给勾上了,给她不要,眼看着就要举行婚礼了,好在是纪家的老大给硬生生拦住了,说是纪彦昌还小,再等几年商量不迟。 纪彦昌闹了好一阵,但拗不过在外面辛苦的赚钱的人,只能暂时给应了。 这事传出去之后,纪家还被取笑了好久,他们这样的人家,没有为了一个戏子闹得这样天翻地覆的,在外面要怎么玩是你自己的事,可是带回家里的,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家世才能匹配的上。 连明昭将背靠在了椅子上,上半身挺的笔直,右腿搭在了左膝盖上,看着纪彦昌道:“纪三少,你知道我旁边这位坐的是谁吗?” 纪彦昌重新将眼神落回在了李兮若的身上,李兮若生的顾盼生辉,又脸若银盆,但是眼角却带着寒霜,神情宛如万年的冰雪,叫着望着就心生敬畏,只可远观,纪彦昌只瞧了几眼,心思转了转,只能想到是连明昭新签的新人,毕竟现在长的好的都在娱乐圈,虽然气质是高冷了一点,但是圈里现在缺的也是这种冰山美人。 李兮若本是在顾铭涵身边待久了,发现面无表情时别人就不敢与她搭话,少了很多无趣的闲聊,哪里想到纪彦昌就想到别处去了。 他将这话说了出来,连明昭又是一乐:“纪三少,你可看好了,这位是李兮若李天师。” 这样说来纪彦昌倒是有些印象了,他大哥好像时常提起这人,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见面,所以觉得惋惜。 不过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国外,他不能理解上帝,也不能理解中国的神佛,以为天师就是随便舞动两张符箓装神弄鬼,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仍旧朽木不可雕也的问道:“这跟你们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连总,家兄之前可是很支持你的公司,现在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你又从其他方向得到了消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听着这责问,连明昭不禁抚了抚头,这纪彦昌比起他大哥纪青实可是差远了,也难怪纪青实基本不要他插手公司的事。 李兮若也难得看到这种痴愣之人,觉得好笑,又听得连明昭对着纪彦昌道:“天师专长看风水算命理,官司这事,她只看了一眼黑猫在饭店的方位,就算出来了。” 纪彦昌睁大了眼睛,觉得连明昭鬼扯,怎么可能有人看一眼就能算到后面发生的事,他不相信,拿着眼睛对向李兮若道:“你要真有这么神,你给我算一卦。” 李兮若右手搭在杯子上,食指抚a摸着杯身,却是一笑:“我算卦可不免费。” 纪彦昌面色略带嘲弄,认为李兮若不过是个想要钱的,和街边那些算命瞎子有什么区别,他拿出钱夹正准备掏出了一大把的红票子放在桌上,就听到李兮若道:“你有个很爱的前女友,但是她背叛了你,但是你依旧忘不了她。” 听着这话,纪彦昌面色一变,以为李兮若刚刚偷看他钱夹了,可是他低头一看,他一直放着前女友照片的位置,被几个硬币给遮住了,根本看不清照片的模样,他想了想,只能道:“你调查我了?” 不然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连明昭在一旁提醒道:“天师可是第一次见你纪三少,怎么调查,就是我,也是现在才知道纪三少居然是个情种。” 见着连明昭调笑自己,纪彦昌脸色有些不好看,这女友是他在国外找的,他当时在国外孤苦寂寞,所以很珍惜这段缘分,但是那个女人却背叛了他。 而李兮若却偏要叫他难堪似的又道:“纪三少,钱呢?” 纪彦昌顿时红着脸想往包里掏钱,却发现刚刚的钱不见了,他脸色顿时更红,刚刚明明还在的,怎么现在就没了,他慌乱的倒过了皮夹,那张照片却在不经意之间滑了出来,落在了李兮若的脚下。 李兮若没捡,只是低头扫了一眼,带着戏谑的笑意看着纪彦昌,照片上的女人和施棠长的有七八分的相似,不过女人更好看一些,施棠像她的劣质翻版,而纪彦昌也不是因为喜欢施棠才一定要娶她,是因为施棠的长相,像极了这个女人。 纪彦昌满头大汗的捡起了照片,刚在忧心钱的事,李兮若就对着他道:“你看看你的碗筷之下。” 纪彦昌转过头去,见着刚刚想要甩在李兮若面前的钱居然压a在了木碗的底下,而他清楚的知道,他根本没有做过这一动作,那这钱,是怎么来的? 纪彦昌抽出钱,一时不知道是该给还是该收回,连明昭看纪彦昌被李兮若弄得狼狈,又打了圆场:“行了纪三少,送钱可就是俗了,不合天师的身份,不如送上几份店里的招牌菜,让我也跟着天师沾点光。” 她这话说的圆a润,缓了纪彦昌的尴尬,又抬高了李兮若的面子,纪彦昌让服务员上了几份招牌菜,菜式看着清淡,但是每一道都大有文章,看的出来是下了不少功夫,李兮若当年跟着女皇吃了不少宫廷菜,而这里的厨艺,竟是可以相比了。 难怪纪家能够迅速的在a市壮大,凭着这菜里的人秘方,也能有立足之地了。 待吃到一半,李兮若就停下了筷,连明昭见着正想问两句,厢房的门就被打开,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彦昌,你怎么不等我吃……” 话没说完,几目相对,施棠收回了娇腻的声音,面带怒色的看着纪彦昌:“她们怎么会在这?” 纪彦昌还不知道施棠已经解约,只是不解施棠怎么这语气对自己的老板。 连明昭倒是冷笑:“施棠,你也在我公司这么多年了,现在解约了,就得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连明昭抱着双臂看向施棠:“但是你得罪了我,又有什么好处?” 施棠面色一变,不自觉的挨近了纪彦昌,看着她下意识寻求的庇护,连明昭不禁嗤笑,纪家是有钱,可是纪家有三个孩子,实权基本都掌握在纪青实手里,也只有施棠这个蠢货会想着攀上纪彦昌,就是凤凰攀了高枝,便谁也瞧不起了,哪曾想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山鸡哑炮。 施棠见着连明昭对着她的轻蔑神色,心里一时不快,凑在了纪彦昌的耳边道:“把她们赶出去。” 这句话不是呢喃撒娇,而是命令,纪彦昌顿时就浑身一僵,不自觉的道:“请你们出去,以后景山饭店不欢迎你们。” 连明昭眯了眯眼,看向纪彦昌,刚刚对他们发的态度还客客气气的,怎么施棠一来就变了脸。 李兮若也看着纪彦昌,很明显他只把施棠当做替代品,可是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这太有意思了。 纪彦昌一说完眼里就有了悔意,他还想找李兮若帮忙纪家的事,但是施棠来了之后,他又开始变得不由自主起来,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明明是自由的,可总是无法违抗施棠的命令。 李兮若缓缓战起了身,施棠警戒的看向她,凑在纪彦昌的耳边,似乎随时准备狐假虎威的让纪彦昌替自己发言。 李兮若上下打量了纪彦昌一眼,感觉到了他眼里的挣扎,可是眼神还不够清明,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李兮若笑他的拙笨,眼神略过了纪彦昌看向了施棠:“原来用了这法子,这会让你更有底气吗?” 施棠紧紧抓着了纪彦昌的袖子,似乎明白李兮若的话,又不太明白,不过李兮若也没什么兴趣淌这趟浑水,只觉得自己吃饱喝足,就该走了,忽视了纪彦昌一直望着她的眼神。 连明昭冷笑了一声,也走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四章 劫难 连明昭给李兮若店里在网络上做了大量的宣传,针对的都是特定的人群,李兮若倒是不指望这些人群做收益,但是这些基数可以用来壮大声势,一传十十传百,她的生意就不仅仅止于a市这个地方了,有了这些宣传,重振门派,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前期连明昭还是让人先公关李兮若在网上的声誉,大多人还是喜欢用阴谋论来定义一件奇案,葛誉青的那件案子至今没有抓到凶手,大量的讨论还是在李兮若身上,甚至在窥探她背后的背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个案子与她相关,她却一直相安无事。 这些评论李兮若虽然不在乎,但是对声誉确实有影响,连明昭率先重新定义她在人们心中的形象再做推广,是正确的选择。 李兮若知道专业的事要有专人打理,也就不再理会,她发现朱砂将近,自己好久没有走动了,就亲自去药店去取朱砂。 朱砂是符箓的关键之一,高品质的朱砂能够让符箓更具有效力,所以李兮若一直在一家老药店订购,是家中药店,老板开在了深巷里面,曾被人笑过人家倒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可这药店开在里面,是准备用药香来吸引人来吗? 开在深处,生意自然没有显眼地方的好,不过这家中药店口碑好,里面有个老医生包治百病,不是江湖郎中,倒是也不缺顾客。 他们的药材采集都是亲自在可开采地带去采的中药,炮制的手法比外面都要认真熟练,李兮若也只相信这里的朱砂。 因为是熟客,店里的老板直接将朱砂和白芷磨了,正准备包装时,发现没口袋了,起身正想那个口袋,从看病的里面钻出来一个男人,身形瘦削,但是身量较高,可是带着黑色的口罩,黑色的圆帽遮住了眼睛,高领的毛衣遮住了整个脖颈,手上面也带着手套,不露一丝肌肤,他走出来时眼神颓丧,也没看人,直接把拿口袋的给撞倒。 不过明明是他撞人,他倒是眼里露出惊恐,倒退了几步,也没有道歉的打算,只是瞟向了李兮若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匆匆往前走。 李兮若转头看向他,正觉得这人奇怪,男人又顿住脚步,倒退了几步,指向了还没装好的朱砂道:“这个朱砂,跟你们配给我的好像不一样。” 那人刚刚被撞倒,没得到个抱歉,这下语气也不太好:“这当然了,这是这位自己配的,加了别的东西,肯定不一样啊。” 男人看向李兮若:“你往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沙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话了,有些干涩。 男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朱砂看着就鲜红如血,品质非凡,李兮若只是笑看着他,并不答话。 男人道:“不管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出钱买下。” 李兮若却转过了头:“要是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到,也就没有所谓的宝贝了。” 男人知道李兮若的意思,她不要钱,也不会告诉他,男人低了低头,没有出声,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包装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将朱砂给了李兮若,李兮若看着他的模样道:“认识他?” 那人见着李兮若问起,似乎找着了吐槽的对象,连忙道:“这人一周来找一次让老先生看病,但是也不让老先生向任何人提起,包括在旁边抓药的我,他也不知道得的什么病,来看了大半年也没好,这都从夏到冬了,还是这身衣服,叫人看着怪隔应的。” 李兮若却是一笑道:“下次他要再来,你就跟他说,他这不是病,看多少医生吃多少药都没用。” 那人一愕:“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病?”李兮若可是连那人的脸都没见着。 李兮若只是笑笑,拿着朱砂走了出去。 她回到店里,小五告诉她连明昭派了人接她去公司,签最后的合同,她这个风水顾问,也只有签了合同才能落实最后的名号。 李兮若坐上车到了日照传媒,见着周围的竹子已经耸立起来,形成了一道道的屏障,护着楼盘,而对面的小土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搬走了,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了连明昭识破了他们的风水局。 一个陌生的人下来对着她抱歉道:“连总有个紧急会议,我先带您去办公室。” 李兮若点了点头,走到连明昭的办公室门外,就看着陈秘书一眼瞧见她之后,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即就将脸给捂住了,李兮若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进了连明昭的办公室。 新来的让她稍等片刻,端了茶水给她就出去了,李兮若惯性的打量着连明昭室内得风水,感觉有不对的地方,立即给矫正了过来。 她正移动了一个金龟,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她回头一望,就见着穿的青春洋溢的宋瀚带着一点怯意的看向她。 李兮若转身,看向了宋瀚:“来找我的?” 宋瀚点了点头,鼓足了勇气才道:“我听经纪人说,是你跟连总力荐给我机会。” 李兮若拨了拨旁边的花花草草,漫不经心的点头,宋瀚上前探问道:“可是我们从来没见过,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机会?” 李兮若这才抬了头:“我喜欢给有准备的人机会。” 但事实是宋瀚的八字是旺连明昭的,换句话来说,如果谢莘也是这个八字,那选的人就是他了。 但是还是少年的宋瀚,只觉得满心的感激,宋瀚抿了抿唇,不自禁的朝着李兮若道了谢,要不是李兮若,以着他在公司的地位,他就是混个十年,都不一定能混出模样来。 李兮若一笑:“我只是给了一个牵线搭桥得作用,能走多远,走到哪一步,还要看你自己的心智和毅力,这是旁人帮不来的。” 宋瀚点了点头:“谢莘最近一直陪着我练习,我们都会努力的。” 李兮若看向了他,谢莘她耳熟,要是没有她,谢莘才是公司主推的那个人,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帮着宋瀚一起训练? 看着明明是该属于自己的机会,却拱手让了人,有几个人能这么心甘情愿的无私奉献。 李兮若看了看宋瀚的面相,拿了笔纸推在他的面前道:“看来你我有缘,我就破例在帮你一把,在上面写个字。” 宋瀚不知道李兮若的身份,脑子一片懵,愣愣的看着李兮若:“写什么字?” “想到什么便写什么。” 宋瀚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不自觉的写下了一个“扣”字。 李兮若一瞧,对着宋瀚道:“等会出去的时候,一直朝着右走。” 宋瀚不解:“这又是为什么?” 李兮若只当他是孩子,并不多做解释,只是道:“照着我说的便行了,往右走。” 其实她是测字,测到了宋瀚将有劫难,扣字合起来形似困,表明他将有困境,而扣又是从手从口,手为又,代表一个右字,这个字最早的本意是指口手并用的帮助别人,而在宋瀚的身上,则是助他逃脱困境的提醒。 宋瀚抿了抿唇,因为李兮若举荐了他,他对她的话还是有些信服的,更何况现在公司上下都传遍了,连明昭招来了一个风水师当财神爷一样供着,要是没有本事,连明昭也不会做这个亏本买卖。 宋瀚站起身,转身向外面走起,他是个左撇子,什么都喜欢左半边行动,刚开始惯性的往左,但是突然想到了李兮若的话,又不自在的往右边靠去,李兮若见着一笑,连明昭就从会议上下来了。 连明昭对着抱歉道:“天师,怠慢了。” 李兮若也没有干等着,只是说无妨。陈秘书侧着身子走了进来,拿着文件挡住了脸,然后又快速的抛下文件,低着头往外面冲去,像是个羞于见人的大姑娘,让人看着忍俊不禁。 “陈秘书这是怎么了?” 连明昭好笑的看了一眼陈秘书的背影:“天师不用理会他,您上次一眼看穿了他的家事,他就神神叨叨的觉得自己在裸奔,不敢拿面对着你,担心你又算出点什么。” 李兮若跟着笑了笑,她上次也是看着陈秘书在连明昭这里有不少话语权,所以存了心思要亮出一点东西作为震慑,没想到有些过头,倒是刺激着他连脸都不敢露了。 李兮若是相面厉害,但又不是扫描机,见着一个人面就要窥探他的人生轨迹。 连明昭将合同递给了李兮若,语气里再催促李兮若快点签下,她不知道是不是纪彦昌回去说了什么,纪家最近在打听李兮若的消息,她得在纪家出手之前,把李兮若率先留在身边。 李兮若的签了字,连明昭正笑着拿过,突然就听见了外面的一声惨叫,脸色顿了下来,俩人急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就见着环形的楼道下面一群人围在那,而地上有个躺在血泊里的人,一动不动。 连明昭赶紧下去,就见着宋瀚站在那人的身旁,眼里有着惧意,而地上躺着的是,是公司的员工,头颅处旁边就是一块碎掉的板砖。 第四百七十五章 宝物 宋瀚抬眼看着李兮若,眼里的惊惧不言而喻,他现在终于明白李兮若为什么让他靠着右走了。 他起初出来的时候,因是和这个职员说话,压根没想起李兮若的告诫,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说着说着就发现自己在靠着左走,于是脑袋一抽,突然的换了位置,也就在这一秒,一块砖头往下面拋落,砸在了这个职员的头上。 如果,如果不是李兮若,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连明昭让人播了急救,却没有报警,她看到了宋瀚望着李兮若的眼神,抿了抿唇,将宋瀚叫到了一旁问话,李兮若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随之落在了人群中的一个男孩身上。 这个男孩漂亮的有些过于扎眼,很吸引人的眼球,可是他本该装满纯真的眼神,里面却载着仇恨,那种恨意,他是直对着李兮若在表露。 连明昭问了宋瀚几句,就走向了李兮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谢莘,谢莘立即回避了眼神交流,只低着头看着地面。 连明昭瞬间就明白了,带着谢莘去了办公室,剩下的事情李兮若没有参与,只是知道连明昭让所有人都封了口,不让这件事情外传,谢莘也没有受到惩罚,李兮若明白,他的长相是根好苗子,要是利用的好,能给公司无限的收益,权衡之下,连明昭还是保住了他。 这事对宋瀚打击不小,他本来以为公司会严惩这种作风的人,谢莘之前一直假惺惺的陪在自己身边,最后却是为了谋害自己,自己作为了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受到的居然还是如此待遇。 连明昭让人开车李兮若回去,李兮若坐向后座就闭眼假寐,没想到这司机没开几步路,前方就传来了刹车声,司机也赶紧着停车,李兮若睁开眼,就见着前方开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横亘在宽阔的马路中央,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所以他们才敢在大白天拦车。 车上下来两三个身材雄壮的,敲了敲玻璃门,对着车内的李兮若道:“下来,我们老板有请?” 李兮若一声嗤笑,这架势她倒不觉得是在请人,倒像是在劫人,李兮若不理他,只对着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司机为难的看了一眼前面横亘的车辆:“路太窄,开不过去。” 李兮若看着前路,眼神冰冷:“开不过去就直接撞过去。” 外面的人听着后背一紧,从怀里掏出了东西,从窗口的缝隙给李兮若塞了进去:“我们老板是凯悦娱乐的总经理郑阔,只要你跟着我们走一趟,这支票就是你的。” 李兮若低头一看,几乎快被气笑了,支票上面最开头只是一个一,后面就跟着五个零,李兮若帮人看相这么久,从未收过如此低价值的支票,这哪里是支票,一张纸罢了。 李兮若打开了车窗,外面的人却认为她是被钱打动了,正要得意,却见着李兮若嘲弄的拿着支票的一头,轻飘飘的扔在了地上,对着司机道:“开车。” 司机看着前路,咬牙狠了心,踩着油门就往外面冲,那黑色轿车里还有人,看着这车发疯似的冲过来,立马就给掉头了,让出一片路来。 只是没想到,刚经过这一遭,前面又有一辆车拦在了路上,李兮若皱了皱眉,没完了是吧。 这前有障碍,后有挡路的,司机也觉得进退两难,不过这次从车上下来的一个男人,倒是彬彬有礼许多,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腕表,漆亮的皮鞋,光是这一套行头都抵得上刚刚的支票了。 男人走到李兮若的窗外,先是弯了弯腰,而后问道:“我是景山饭店的纪家派来的代表人,纪先生听闻天师在景山饭店帮了纪家,心里十分感激,想邀天师一吃饭,表示感谢。” 李兮若双指磨了磨,应该是纪彦昌那小子对纪青实说了在饭店的事,不过纪家一个开饭店的,虽然实力不容小觑,可是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她的身价早已经高出纪家,也没必要与他们打什么交道。 只是明面上拒绝,未免会挫了他们的面子,李兮若回头看了郑阔那一帮人一眼,很明显郑阔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什么,应该只是听闻连明昭招了一个风水师,所以才敢如此对她,她按下车窗看向了一直半低着头等着他答复的男人道:“这帮人一直在缠着我,挡了我的路。” 男人立即明白过来,在车上招了两个人下来,上去跟对方协商,李兮若见着却是一笑,对着司机道:“开车吧。” 司机踩了油门,两方正在对峙之中,也没关注李兮若这边,等到听到车声的动静,李兮若早就已经远去。 这一件事李兮若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不就之后收到了一个请帖,是一个古董鉴赏会,a市的俞家老子,最近得了宝贝,爱不释手,所以就请了a市一些有名的风水师和古董鉴赏师前去掌眼。 说是掌眼,多半也是炫耀自己所得的物,李兮若自从在a市打响名号之后,这样的邀请总是络绎不绝,他们知道李兮若不会去,但是这个邀请必须要给,这表示的是李兮若的面子,他们时时刻刻的都记着李兮若。 按照以前,这样的帖子李兮若就放在一旁了,实在没什么兴趣,她虽然没去过,可是之前女皇的时候,倒是见过不少,一群人围着一个糟老头子不断的拍马屁,说着恭维话,但是心里却有着另一番计较。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帖子上面写了掌眼的物件,说是唐朝太史令的法器,麒麟铎,失传已久,好不容易才找到。 李兮若看着觉得奇怪,自己的师父的东西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唯独这个麒麟铎根本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打哪来的。 李兮若思来想去,本来放下的帖子,又拿了起来,如果真是师父的物件,她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是要拿到手的,他得东西,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这俞家的俞毫业跟顾老爷子差不多,是个闲散富贵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金银玉器,他为了练眼,从不让专家鉴定,自己拿了回家检查,要是走眼了,就扔到废屋子里,要是没走眼,就办个这个古董的鉴赏会,来炫耀自己的眼力可是宝刀未老。 李兮若让冯三送了自己到俞家,冯三问他什么时候来接,李兮若只是道:“我很快就会出来,不会耽搁太久。” 是不是师父的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是,她相信俞毫业也会卖她一个面子,把这东西转手给她,要是不是,那就更简单,她转身就可以走了。 俞毫业本是秉着礼给了李兮若帖子,没想到她还真来了,还和别人说着话,就丢下那人拄着拐杖到了李兮若的面前:“天师今日好兴致啊,怎么对宝物也有兴趣?” 李兮若一笑:“想在您这来开开眼,看太史令手上的东西是个什么宝贝?” 俞毫业谈起这个,就来了精神头:“这麒麟铎可不简单,相传经过两代的太史令的手。” 李兮若觉得好笑:“哪两代?” 俞毫业看着她道:“当然是李淳风和他的徒弟,传说他们在修行的时候得罪的妖魔鬼怪太多,所以就把麒麟铎日夜挂在门上,任何不干净的东西想要靠近,都会被麒麟铎逼退回去。” 现在李兮若不用看物件了,且不说着东西是不是真的,但肯定不是她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谣传,他们在门上挂了这东西,但她也理解,任何一个文物,加上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就能使得价格翻上好几倍。 李兮若正准备找个借口推脱离去,俞毫业却邀着她道:“既然天师已经来了,那就近处看看那宝贝,帮我掌掌眼。” 话到这份上,李兮若还真不能直接拒绝了,只能走上前去,看着俞毫业招来了几个有名的鉴赏师和风水师,前来一同观看。 麒麟铎藏在红布的水晶柜之下,俞毫业上前揭开,便迎来了一大片的赞叹声,不过李兮若怀疑他们根本没拿着眼睛看过,而是早就准备好了赞美之词,只等着俞毫业一个指令,便给吐出来。 倒是李兮若上前打量了麒零铎,所谓麒零铎,可能在现代有另一个称呼,叫做风铃。麒麟铎的上方是一个雕刻了麒麟的金质圆盘,下面全是薄如蝉翼的玉石被线穿上悬挂在空中,这种是最早的铎,现代风铃的化身,只要风一吹,这些玉石就会相互碰撞发出声音。 玉石是真的,黄金也不假,可是做工却不是唐朝的。 李兮若看了这么多唐朝的物件,对于唐朝的雕刻方式已经熟烂于心,就算她不懂古董,凭着直觉也知道这不是唐朝的东西,更不会是李淳风传下来的。 近代的手工配了一个传奇的故事,俞毫业就上当将它买了下来,不过李兮若看着四处恭维的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过一眼这东西。 第四百七十六章 贼喊捉贼 李兮若看着俞毫业被几个人围住,恭贺他得了一个宝贝,心里觉得烦闷,自己师父的名头被这样来用,她觉得好笑之余,又有点异样,尽管不是师父得东西,但是总归又有了名头,可是看着俞毫业那样子,今天她要是在这里揭穿了,只怕他的面子以后就拾不回来了。 李兮若转过身正想出去,郑阔就迎面走来,笑得阴阴恻恻:“天师看来是真的看人给面子,对于我的邀请,想必是不屑一顾了。” 郑阔起初不知道派人去拦截的车辆是李兮若,知道身份之后,又听手下的人说,李兮若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将支票扔出了窗外,似乎那只是一张垃圾而已。 这态度直接就把郑阔给惹怒了,他是早知道李兮若也要来,所以到处求着门路找来的。 他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一个总经理,对着风水这行业一知半解,不太清楚李兮若在圈内的地位,就这样挑衅上来,带着点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感觉。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郑阔的面相表面看着比较憨厚,可是眼里透着一股奸邪,命宫发黑,不是长寿的主。 只因他一心想要害别人,最终也会报应在自己的身上。 李兮若不想跟他多言,冷冷道:“挡道了。” 见着李兮若不把他当回事,郑阔就更加来气,看着李兮若似乎就看见了连明昭,都喜欢对人颐气指使的样子,让郑阔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气就出来了。 他高声道:“这不是李天师吗?李天师不帮着俞老爷子评价评价这宝物?” 俞毫业听了这一嗓子,这才看到李兮若一副要走的架势,连上前道:“天师怎么不帮着掌掌眼,我人老了,时常都会有差错,也只有嚷你们专业的帮忙看看,才能放心下来。” 其他人虽然没见过李兮若,但是都听过她的名字,做风水这一行,女性风水师屈指可数,而又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也只有李兮若一人,其他有耳闻也不奇怪,只是没见过她的本事,就想着要她来露一手,看看这麒麟铎。 几个专业的鉴赏刚刚抽空看了,竟然没瞧出毛病,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李淳风传的,但肯定了这是唐朝的货色。 李兮若听见了,看了一眼郑阔,转向了俞毫业道:“你的东西是假货,这不是唐朝的东西,而是近代人仿的,值不了几个钱。” 俞毫业一听着,脸上的神情就冷了下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脸色不太好看。他心里觉得李兮若太不给面子了,就算是冒牌货,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拆他的台。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李兮若忍来许久了,她最讨厌打着师父的名声招摇撞骗的东西,她不是没给俞毫业留面子,而是郑阔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那几个专业的,因为刚刚在信口雌黄,现下听到一个小姑娘说这是假货,立马冷哼道:“我们瞧着都是真的,你又不是专业的风水鉴定师,凭着几句话就能说是假货吗?” 众人也看向李兮若,虽然她生命在外,可是因为长的过于年轻,总是难以得到别人的信任,李兮若对着他们解释道: “唐朝的雕工喜欢用细线条雕刻在动物的脚部尾部,而且是刚柔并济,粗中有细,看起来是豪迈之相,但是里面只有乾坤,雕刻,文字,都是时代的象征,那种盛唐的气象,不管别人在工艺上模仿的再像,可是气韵总是仿不出来的。” 其他人听了李兮若的解说,不禁点了点头,他们的专业性没有那几人强,但是看的时候总觉得差了一点东西,现在李兮若几句话让他们明白了,这本身的一股气,这上面没有,而且很多雕工也不符合唐朝的规范。 李兮若这样一说,很多人对着麒麟铎就更感兴趣,涌着上去瞧,一人却看出了不对:“俞老爷子,这麒麟铎的颜色似乎不对吧。” 起初的时候,上面的金玉经过打磨,在厅内的灯光下都是发亮的,可是现在却变得暗沉,像是在街边的地摊货,与之前看的大相径庭。 俞毫业听着立即颤颤巍巍的上前,看向了麒麟铎,眼睛一瞪,双手放在了装着麒麟铎的水晶柜里,怒的将它打开,看着众人道:“谁把麒麟铎给我掉包了?” 这根本不是他刚刚让众人欣赏的的麒麟铎,在刚刚几秒之内,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真正的麒麟铎居然消失了。 郑阔此时适时的站了出来,故作推理道:“这可真是奇了,满场的人,都觉得这是唐代的东西,偏偏李天师一人给否了,然后这真货就变成假货了。” 李兮若算是看明白了,郑阔今天就是专门针对她而来的。 满场的人听了郑阔这话,自然能听出言外之意,可是感觉李兮若看起来又不像是这样的人,她手里握着这么多权贵的风水资源,赚的钱也不少,再加上之前传闻的神秘背景,没必要去偷一个麒麟铎。 郑阔却火上浇油道:“我之前倒是听说天师从来不肯来这样的场合,今天却破例就来了,来了没多久又想走……” 他这话没说完,可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这还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连俞毫业都怀疑起来李兮若今天来的目的。 李兮若冷着一笑:“这位凯悦的总经理,当经理屈才了,就应该去当编剧,这编故事得能力可比现在电视上演的强多了。” 其他人听见忍不住一笑,郑阔马了脸色,看着李兮若道:“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你最先靠近了麒麟铎吗?你站早它的上方仔细看它得样子,我听说你们风水师一门,偷梁换柱是常有的事,怎么知道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起了歹念给拿走了。” 郑阔这一招聪明,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了李兮若,让现场的热闹都排除了偷麒麟铎的疑点,然后将她身上的疑点一一罗列出来,人们的焦点就只会在她的身上,不会想到别的可能。 李兮若看向了郑阔,启唇道:“那我偷的理由呢?我为什么要偷一个麒麟铎,要说是唐朝的物件,值钱,可是我并不缺钱,要说是厉害的法器,法器都是靠风水师的灵力养出来的,它就算是真的是李淳风传下来的对于我而言也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你说了一大堆我的作案条件,那我的动机又是什么?” 郑阔没有说话,显然是编不出理由了,而他看向了李兮若的身后,一个人给他使了一眼色,他立马会意,对着俞毫业道:“俞老爷子,你是知道的,这些坐风水师的都是些奇能异士,会得东西不少,她从柜中取物肯定毫不费力,但我看她身上似乎藏不下东西,她来时坐了车,要不让人去检查一下她的车里。” 李兮若听着郑阔的话,更加确定了,郑阔今日就是针对她来的,要用偷窃的名号,企图毁了她的名誉,她转身向前看了看水晶柜,发现上面被人施了偷天换月符,所以郑阔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李兮若在心里卜算了麒麟铎的位置,得出的方位,正好是冯三停车的地方。 郑阔看着李兮若变了变脸色,心里更加得意,对着俞毫业道:“俞老爷子,要想找回麒麟铎,可是要快点行动,要不然,就被某人给带走了。” 俞毫业看了一眼李兮若,拿不定主意,她毕竟是风水师,要是查出东西不在她那,俞家就少了一个风水师的相助,可若是不查,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事,自己的面子不仅不知道往哪搁,要是传出去,只怕也是难以服众。 本来俞毫业想派人去看看就行,郑阔却偏偏要引着众人去外面停车的地方,冯三小解回来,就看见车边围绕着一大群人,等着他开后备箱。 郑阔满脸得意的看着李兮若,似乎下一秒就能看到李兮若遭殃,他知道连明昭已经和李兮若联手,所以在他的想象力,打败了李兮若,就是给了连明昭一个耳光,没有什么比连明昭痛苦更让他高兴的了。 在李兮若的示意下,冯三打开了车门和后备箱,郑阔却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俞毫业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他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挽回自己的声誉,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花大价钱办了一个宴请一堆人来看赝品,他的脸往哪搁?可若是有人偷窃,便可以转移注意力了,但是车上什么都没有。 这时,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西服,墨绿色的领带,对着俞毫业道:“我看着这位郑老板从头到尾喊的最大声,不如也看看他的车吧。” 郑阔一愣,忙解释自己肯定没有任何东西,可男人只是笑看着他,不做任何的退让,郑阔无奈,只好打开了自己的后备箱,没想到刚刚一打开,麒麟铎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下大家的目光就更是玩味了,原来这么半天都是郑阔一人在贼喊捉贼。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情 郑阔看到自己后备箱里面的东西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他朝向自己请的风水师求救,他今天来就是早就听说了俞毫业要请李兮若来看麒麟铎,所以准备了一个假货,让风水师施法置换了宝贝,趁着冯三去小解,放在了李兮若的车里,明明一切都已经计算好了,为什么这东西,是在自己的车上。 那个男人见着郑阔慌乱的眼神,对着俞毫业道:“这人误导我们误会天师,如果不给严惩,这要传出去……” 俞毫业似乎很听信男人的话,立马就让人报警说这里发生了盗窃,让人将郑阔暂时的关起来,不要让他跑了。 俞毫业满面歉意的对着李兮若道歉,李兮若却不想听他这个冠冕堂皇之词,俞毫业估计也察觉到了,顿时悔恨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郑阔的话,一定要来检查李兮若的车厢,现在好了,只怕以后风水的事,都是请不了李兮若了。 见着众人离去,男人走向了李兮若:“我刚刚帮了天师,天师不准备投桃报李吗?” 李兮若看了看,没有答话,男人的意思是他派人置换了麒麟铎的位置,让郑阔自作自受,可是没有他,李兮若也不会吃这闷亏,她自有主意,不需要男人的插手。 不过男人这样做,肯定是一早存了心思的,所以一直盯着她的周围,想必就是要她欠个人情,有事求她。 李兮若一笑,从身上抽出了一张黄符纸,给了男人道:“既然这样,我就帮你测一字,看看你运势如何。” 这也正中男人下怀,他对着李兮若笑笑:“好,那我就测个自己的姓。” 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钢笔,用车盖当桌,在上面写了一个“张”字。 他盖上笔盖,双手拿着给了李兮若,李兮若接过,凝神一看。 弓字形似数字三,长又为长,李兮若断出这人定然有两个兄弟,而他在家中居的是长兄位置,但弓字下方的他写的较为轻飘,证明他的两个兄弟是阳气不足,恐怕有弱症,要么是疾病缠身,要么是人生之路不够顺遂,总归来说就是命运坎坷。 而他自己,弓为己,弓的曲型代表着他的人生路也是坎坷多折,曲折多难,弓旁配长,弓拉长放箭,箭是尖锐之物,怀揣尖锐,是身有煞气的佐证。 他们这一家三兄弟,居然没一个是有福之人,都是苦难之相,好歹是生在了富贵家,有金银堆做保,否则现在过得还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男人看着李兮若沉思的模样:“天师,算出来了吗?” 他的话语里带着试探,或者说这次的测字本身就是试探,试探李兮若的能力,试探她究竟能算到哪一步。 李兮若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姓张,姓纪,纪青实先生。” 纪青实起先是一愣,随后就是大笑:“我还以为随便编造一个姓能唬住天师,没想到天师居然算出来了。” 李兮若对着他道:“纪先生,你们这三兄弟,可没一个是好命,这也值得你笑吗?” 纪青实的笑意戛然而止,他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三兄弟没一个最终能落得好,才这样煞费苦心的来找李兮若。 纪青实神情悲痛道:“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这样的事,会降临在我们身上。” 他们三兄弟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风水师批了命,一生不祥,多灾多难。 起初的时候,纪家的人也没有当回事,因为那时的景山饭店还是一个雏形,没有成为一个大型的餐饮事业,也没有时间精力去理会风水师的命断,老大,老二出生之后,也都相安无事,可是过了十余年左右,老二纪幽石却得了一个怪病,长成一个怪物,全身长满了像是鱼鳞一样的东西,寻遍名医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而也就在一年,纪青实就得了西子的病,心口时不时就会抽搐,说起来惹人发笑,可是没试过那种钻心之痛的人不会懂得这病犯起来的时候,他是一刻都不想留在人世间。 纪家父母也相继离世,纪青实送了年幼的纪彦昌以为就会没事,但是没想到他回国之后和施棠的关系就很不对劲,对一个这样的女人,居然救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纪家三个儿子,面上看着光鲜亮丽,竟然没一个人是得了好。 李兮若背地里掐指一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算到了连明昭也与此事也有些联系,虽然这两家也算不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是平常涉及的领域不一样,很难想象之间的牵扯。 还没等李兮若思量了出来,纪青实率先道:“我知道天师已经跟连明昭有了合约,可是要是天师愿意帮纪家,不管是纪家的人脉,资源还是金钱,我们都愿意悉数奉上。” 李兮若看着纪青实,他这是拿着整个纪家来做交易,不过也是,纪幽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纪彦昌又是一个没心肺没长进的,就算现在保住了纪家,可纪青实跟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留着又有什么用? 李兮若早就算到自己在纪家的事中脱不了干系,也就点头答应了,她刚刚在给纪青实测字的时候,已经测到了纪家上下变成这样的大致缘由,她问着纪青实道:“你们是不是祖上有坟埋在郊外?” 纪青实一愣,立即点了点头:“是曾祖父的坟墓。” 李兮若对着他道:“那就去那地方先看看,我测字时预测到可能和你们的祖坟有关。” 在早些时候,埋葬的坟地都是选的山林间的风水宝地,不是专门的墓园埋葬,可是风水之势不太好说,风水讲究的是一个山川地形,可是若遇上地震,山体塌陷,这好的风水说不定也会变成煞地,不排除纪家的祖坟风水已经转变得可能。 李兮若让冯三先回去,她坐了纪青实的车前去,刚一上车才发现,车上居然还有一人,穿着打扮跟之前在药店遇见的那个索要朱砂的一模一样。 李兮若倒是好奇他全身遮裹之下长什么样子,盯着他道:“你身上长的是什么东西?” 纪幽石看向了前座的纪青实,他自从患上了这个怪病之后,就很少与人交流了,现在李兮若直言要看他的怪病,让他心里有些抵触,纪青实转头柔声道:“先给天师看看,她一定能将你的病治好。” 看着纪青实相信李兮若,纪幽石才放下了心里的防备,他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取下了口罩,将一张满是红圈翻白皮的脸出现在李兮若的面前。 这张脸是真的够恐怖的,像是死鱼被硬生生拔掉表面上的鳞的模样,原本应该白净无瑕的脸,却有一圈圈褪皮的红肉给露出来。 纪幽石本来已经做好将李兮若吓到的准备,口罩的耳挂都在耳朵上,准备随时带上,可是李兮若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就像是一个看病的医生,心细的分析纪幽石的病情。 纪幽石的心慢慢安定下来,自从他得怪病以来,最怕的就是看见人们惊惧鄙夷的神色。 李兮若仔细看了看,待收回了眼神,纪幽石赶紧将口罩带上,他还是不习惯长时间的将自己得皮肤暴露在外。 纪青实转身看着李兮若道:“天师,家弟这病,能治好吗?” “只要能找到根源解决它,自然可以。” 纪幽石脸上的东西不像是普通的皮肤病,更像是一种诅咒,作为一种象征,遍布了他的全身。 听着李兮若的话,纪青实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治好就行,能解除他们三兄弟身上得魔咒,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纪青实都愿意。 纪家的司机将车开在了一段小路上,剩下的路因为过于蜿蜒曲折,需要靠着步行。 纪青实年年都来这里拜祭,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轻车熟路,李兮若打量着周围,观察着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三人走了一段路,纪青实顿时脚步,指着前路的道:“那里就是坟地了。” 李兮若拿出了罗盘,观望了四周,这里的风水倒是没有发生变化,可是为何自己测字会算出和纪家的坟墓有关。 他们走上去之际,却突然看到两个人蹲在纪家的坟墓前烧着东西,身上装扮的严实程度不亚于纪幽石,包裹得只怕是连爹妈斗认不出来。 但是这两人异常灵敏,李兮若和纪青实还没出声,他们就闻到了风声,拔腿就跑,李兮若刚要跟上去,纪青实却突发了心绞痛,突的捂住胸前,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子,感受着万剑穿心的痛苦。 见着他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李兮若回头望了一眼,停住脚步,又再向那一男一女看去,没想到女孩掉了帽子,露出了半张脸,居然是连齐欣。 纪幽石扶住了纪青实,焦急道:“大哥,你没事吧。” 李兮若想起这里还有两个病患,自己还不能丢下他们独自追上去,所以又掉过头来,帮着纪青实缓了缓他心上的疼痛。 第四百七十八章 永远消失 李兮若一眼就看到了坟墓外边还有没烧完得东西,立即跑上前踩灭了火灰,蹲下a身,就看到照片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脸,宋瀚。 他的大部分a身体已经被烧毁,只留了一个头,能让人认出他是谁。李兮若将残缺的照片拿了起来,发现背后居然有宋瀚的生辰八字,而地上的黑灰中有不少焦化的痕迹,看来在这之前,他们还烧了宋瀚其他的照片。 在坟墓前烧活人的照片肯定是不吉利的,更别说在后面写了生辰八字,这存着什么心思,旁人一清二楚。 可是李兮若不明白的点是,连齐欣为什么要针对宋瀚,他们不像是有交集的样子,而且就算是她要害宋瀚,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纪家的坟前,总有些多此一举的意思,除非纪家的坟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兮若看向纪家的祖坟,除了墓碑比一般的大,坟头耸立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兮若拿出了罗盘,指针在上面快速转动,看起来这里是有东西的,可是山里的精怪一向很多,若是一个个找,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纪青实看着李兮若皱眉:“天师,这里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兮若对着他道:“应该是你们的这坟占了别人的位置,就引来了一串的麻烦。” 纪幽石神情激动道:“我们占了什么,这块地都几十年了,为什么遭殃的偏偏是我们。” 纪青实安抚了他的情绪,让他不要激动,李兮若看向纪幽石:“任何东西总是有因果的,大多的山精野怪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 纪青实抿了抿唇,纪幽石还想说什么被纪青实拦住了,纪家现在就李兮若这么一个救命稻草,他可不能让纪幽石把李兮若给气走了。 李兮若现在虽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是倒是可以先去盘问连齐欣一番。 纪青实让司机把她送到了连家就离开了,连明昭不知道李兮若怎么来了,立即让人给请了进来,李兮若还没说明来意,外面就突然闹哄哄的,连明昭脸色一变,看着来人。 一个中年啤酒肚的男人,穿着要包裹不住肚皮的西装,双手推着一个坐在轮椅的老女人,这女人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好,看起来像是刚从病床上下来。 连明昭怒气冲冲的上去对着连万民质问:“妈的身体这么不好,你接她回来做什么?” 连万民冷哼:“我要不把咱妈接回来,这个家姓什么,谁做主,你还知道吗?” 连明昭走到了连万民的眼前:“这个家我赚的钱,我买的房子,难道还是你做主吗?” 那个本来奄奄一息的老女人,听着这话,突然抬起了头,抓住了连明昭得手腕,眼神阴厉的看着连明昭:“二丫,房子可也有你哥对的一半,是不是看着我要死了,你就翻脸不认人。” 这么多年了,李春兰还是一直叫着连明昭的小名,似乎她永远还是当初那个在落后地区,只会那袖子擦鼻涕的小丫头。 连明昭现在一直所懊悔的事,这些年她一退再退,房产证上写了连万民的名字,让连万民进了公司,而她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惦记着她和连万民有什么血缘关系,连万民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个只会吸血啃老的渣子,她所在乎的,是李春兰对她的认可。 她从小读书就比连万民上进,优秀,可是李春来眼里永远只有这个儿子,当初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李春兰却要她嫁给村里的一个大户,拿聘礼钱去给连万民结婚,好在后面是他们相中的女方看不起连万民,吹了婚事,她才得了一线生机,走上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不然到现在,她不会是在乡野之间抱着一个孩子下地的农妇,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可是连明昭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变得这么优秀了,她掌管了一整个公司,手下那么多的人,她的这个妈,李春来,还是觉得自己比不上好吃懒做的连万民,就算这人去吃喝嫖赌,她也只会说是一句男人的通病,气走了自己的媳妇儿,搬来自己的家中。 连明昭看着自己的母亲,蹲下道:“妈,你知道连万民这次有多过分吗?他平常在公司里面整那些幺蛾子,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放他过去了,可他这次是挪用公a款,他在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拿走了上百万去买辆车,这是人干的出来的事吗?” 李春来躺下轮椅上,见着连明昭骂了连万民,顿时不高兴了:“你公司自己出问题,咋还怪在你哥的身上了,你说说,要是当初你把公司给你哥打理,肯定没这事了,妈早就跟你说了,女人不适合做这些事,你要早点结婚多好,看看现在都成老腊肉了,谁还要你。” 在李春来的心中,自己的儿子是最好,最聪明的,他是没有遇到好时候,要是有了机会,肯定不会比连明昭差,而连明昭她一直想着是要嫁人的,到那时候就成了别人家的人,所以一开始,就逼着连明昭把有些东西与连万民共享,说是不能便宜了以后的夫家,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连明昭居然选择了不结婚。 李春来的话,不仅不中听,还刺在了连明昭的心上,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怎么经得起几十年来的贬损。 但是这话让连万民得了意,对着连明昭道:“听到没,连明昭,我不就买辆车吗,你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李兮若听着冷笑了一声,引来了连万民和李春来的目光,两人同时都看上了李兮若,觉得这是个漂亮的女娃,连万民藏了色心,而李春来则是觉得这样年轻漂亮的,还能给连家生个孩子。 她正拿出精神,不知天高地厚的想給自己儿子说媒,却听得李兮若道:“连总,这人犯得可是职务侵占罪,你在这跟他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这一进去至少就是五年以上,也没有时间来烦你了。” 李春来没想到李兮若看着小小年纪居然开口如此狠毒,立即道:“我儿子拿的自家得钱,怎么算是罪了。” “自家?他利用职务之便,公款私用,怎么算是自家。” 李春来哪里懂这个,只是看着连明昭的神色居然在认真考虑李兮若说得话,当即就慌了,拉着连明昭哭诉道:“二丫,你可不能这么做,你要是送你哥进去了,连家可没后了,况且齐欣那丫头还没成年,你忍心让她没爸吗?” 连明昭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她一直就是因为太顾虑这些人,才会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李春来见着连明昭不语,突然放了狠话:“你要是真告了你哥,你就是老连家的罪人。” 李兮若看向了李春来,突然道:“我劝你现在还是对你女儿客气一点,你儿子进去是迟早的事,他进去之后,你认为你还有依靠吗?” 李春来转向了李兮若,不明白她的意思,李兮若冷笑道:“你应该存了一笔棺材本,但是根据你的面相上来看,这笔棺材本早就已经不在了,有人投资失败,早就花光了。” 李春来倒吸了一口冷气,存钱的事她只告诉了连万民,却看着连万民的脸上全是慌乱,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那笔钱真的被他用了。 不过李春来也想的开,钱原本也是给连万民存的,以防他之后会有什么不测。 但李兮若接着道:“老家的房子也被人抵押了,但是还不了贷款,已经被银行收走,你可是连最后一条路都没了。” 李春来哪里想到,养了一个儿子,棺材本给用了,最后的养老窝,居然也被掀了,她这么大把年纪,连个心安的窝都没了。 连明昭也恨恨的看着连万民,老家那地方承载了一家人那么多的回忆,连万民居然说抵押就给抵押了,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对着连万民道:“是你自己去自首,还是我报警,你自己选。” “不,明昭,你别冲动。” 都这样了,李春来还是帮着连万民,而连齐欣在上面听着不对,立即跑了下来阻拦:“姑姑,你为什么要让人抓我爸。” 看着连齐欣,连明昭心里得不舍就出来了,她是一直把连齐欣当做女儿来养的,不舍得看到她伤心。 李兮若在旁看着她的动摇,淡淡道:“你的侄女在寺庙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望,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连齐欣脸色煞白,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几步,连明昭顿时感觉到了不对,追问道:“什么愿望?” 李兮若一字一句道:“她希望,你永远的消失。” 连明昭的耳边宛如五雷轰顶,一声巨响,把她震的七零八落,她的母亲偏心于她的哥哥,她养到大的孩子,一心只想要她消失,她还偏偏蠢的把这些人当做了家人。 她看向了连齐欣,咬着呀问道:“小欣,我自认为待你不错,这想法,是谁给你的。” 连齐欣也被吓坏了,没想到自己会被揭穿,不假思索的道:“是爸爸和奶奶说的,他们说只要你消失,我们就可以继承你的遗产。” 听到这话,连明昭心里的最后一根线就断掉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行差踏错 连明昭觉得自己成了一个笑话,她自以为对家人问心无愧,没想到到头来都是盼着她死,打着她钱财的主意。 连万民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随口一说,连齐欣居然就放在了心上,还当众给说了出来。 他现在情理都不占,只得先求饶道:“明昭,这都是小孩不懂事,瞎说的。” 连明昭有些红了眼圈,眼神却变得狠厉:“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我心里清清楚楚。” 她正想把这恶心的一家人赶出去,电话却响了,她瞪眼看了一眼连万民,接来电话,却是神色一变,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李兮若,嘱咐了几句,对着李兮若道:“宋瀚进医院了,他下午刚出去,没想到就遇到了车祸。” 对于宋瀚这样以跳舞为生的人来说,腿伤出了事,就是断了吃饭的家伙。 连齐欣的眸子闪了闪,藏了视线,却被李兮若看到,她上前看着连齐欣道:“宋瀚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连明昭没看明白,宋瀚出的是车祸,能和连齐欣有什么关系。 连齐欣撇过眼,低着头死不承认道:“我不认识什么宋瀚,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李兮若冷哼:“你不认识宋瀚,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坟墓前烧活人的照片,你要是不知道这种下a阴术是做什么,需要跑这么远吗?” 连齐欣的眼神一直在躲闪,而抚育她长大的连明昭,对她撒谎时的小动作,最清楚不过。 她疾步上前抓住了连齐欣的手腕:“你到底随着宋瀚做什么了,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对公司的重要性。” 连齐欣不岔:“你公司那么多优秀的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了宋瀚,他有什么好,长相和实力都不是最拔尖的,你凭什么去剥夺别人的机会。” 连明昭皱了皱眉,一下就看穿了连齐欣的心思,眼神不善道:“你还在和谢莘有往来。” 连齐欣愣住了,她不知道连明昭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她是一次去连明昭的公司找她,才认识的谢莘,谢莘的长相不必多说,那是一眼就把她给吸住了,让她离不开眼。 谢莘一直是个心眼多的,知道连齐欣是连明昭的侄女,攀上她就是攀上连明昭这棵大树,所以一直与她虚以委蛇,可是这段关系被连明昭发现之后就立即终止了。 所以当初连明昭肯放过谢莘,就是因为连齐欣的关系,她不想让连齐欣知道自己年少无知喜欢上的人,居然差一点就成了杀人犯,而连齐欣恨连明昭的理由,则是因为连明昭拆散了她和谢莘。可她不知道,她自以为是的爱情,从来都是镜花水月。 李兮若看着连齐欣道:“谢莘到底在坟前做了什么,上午烧了照片,下午宋瀚就出事了。” 连齐欣现在还想着一心一意维护自己喜欢的人,倔强的不肯说,李兮若转偷对着连明昭道:“既然她不说,就将她爸送进局子里面去。” 连齐欣的脸上出现慌乱,这毕竟是她爸爸,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进去。可是另外一边,也是她年少时期救喜欢的人。 见着她的犹豫不决,连万民上前就是一个巴掌:“你还不快说。” 连齐欣从小到大还没挨过这样的打,当下有些懵了,呐呐道:“谢莘听人说,那山上有山魈,是当地的山神,但是经常看到它在那块坟地上出没,所以他烧了宋瀚的照片给山魈,献出了自己的鲜血,想要山魈帮他报复。” 连明昭听着气急,指着连齐欣道:“我就不该留着谢莘,你跟着他,竟然这么恶毒的事都做的出来。” 连齐欣恨恨道:“如果你没夺走谢莘的机会,他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连明昭冷冷的看着她:“他不配,这样的人,我不会留他在公司了。” 李兮若知道了是山魈也不多留,对着连明昭道:“该让进局子的就让他进局子,不然某些人还以为自己能够无法无天。” 连万民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她们怎么还不肯放过自己:“你,你刚刚不是说齐欣说了就放过我吗?” 李兮若嘲弄的看着他:“放过你这一次,你以前的帐就是干净的吗?” 这话提醒了连明昭,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就算这次放过,下次连万民照样会做同样得事,自己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李兮若知道了缘由,就告诉了纪青实,应该是山里的山魈占了他们的祖坟,破坏了他们自身的运势。 可是现在不明了的是,山魈为什么要这么做?山魈是一种鬼兽,长期游荡在山林之间,有时候人们也把它叫作山神拿来供奉,它的长相形似猴子,反踵,通体黑毛,人面长臂。 纪青实听了,细数了这么多年来,他们为了治病什么都信过,所以对所有事物都保持着尊敬,不可能得罪山魈。 李兮若问纪幽石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变异的,纪青实却立即想起了一件事。 他在十岁的那年,三兄弟去祭拜祖坟,另外两个还很小,不知事,又喜欢乱跑,大人都叫纪青实拿出当哥哥的责任照看他们,可是纪幽石和纪彦昌还是走丢了。 他怕父母责备,就一个人前去找他们,却在一个农夫家,看着大快朵颐的两人,那个农夫笑得慎人,给了他一块肉让他尝尝,他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觉得难以入口,听到农夫硕这是什么猴心,有大补的效用。 而纪幽石吃这其他部位的肉,觉得甚是美味,纪彦昌抱了一个猴脑吸着里面的脑髓。 纪青实当时还不懂,就是觉得怪异,所以拉着两个弟弟就赶快跑开了,可是当时并没有立即出现什么异常,是在一年之后,纪幽石的身上才出现了奇怪的东西,而纪青实则开始心口不断的发疼。 李兮若这下明白了,只怕那农夫当年杀得就是山魈,可是它作为妖兽,肉身虽死,还有其他办法重聚,定然是要对这些人展开报复的。 就是因为纪幽石当年对着山魈的肉津津有味,他才会全身像是中了诅咒一样,而纪青实只吃了一口就吐出来,所以只是犯着心疼的毛病。 李兮若对着纪青实道:“你们是得罪了山魈,招来了报复,所以它日日夜夜侵占你们的祖坟,破坏你们的运势,让你们兄弟三人是大灾大难的命。” 纪青实忧心道:“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山魈离开,我们当初也是年纪幼小,被人一时哄骗,并不是故意伤害它的。” “这你就要自己去和它解释了,它现在侵占坟头,也是没有安生之所,所以你要另存一个坟墓,将它请进去,供奉起来,点上一只白烛每日参拜,如果发现白烛停止了燃烧,那就代表它原谅了你们的所做所为,不会再为难你们。” 纪青实得了办法,立即开始着手去办,约莫请求了一个月,才求得了山魈的原谅,移向了另一个寝衾之中。 而纪幽石身上的恐怖的痕迹,也在逐渐淡化了起来,没有之前看着那么吓人。 纪彦昌是三兄弟里受诅咒最轻的,但也是脑子最不好使的,硬生生在一个月后才发现施棠一直在对自己进行操控,自己对施棠的话总是迫不得已的言听必行,很多明明不愿意的事,最后也不得不做。 施棠打的主意很好,一直想着由纪彦昌这个冤大头来给她付违约金,可是没想到纪彦昌这个冤大头居然清醒了过来,看着她贪钱贪名的丑恶嘴脸,一把推开了她,准备往外面走。 施棠赶紧拦住,一时受不了落差,纪彦昌却宛如破除魔咒似的,一刻也不愿意在和她待在一起,他以前以为自己是因为忘不了前女友,所以才找了一个替身,对她百依百顺,是因为情感的一种转移,可是自从身上的诅咒破解之后,他看施棠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施棠花了大价钱从南疆请了降头师给纪彦昌下降头,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一点都不受控制,顿时慌了身,想要抱住他,企图让他念起旧情。 可是纪彦昌却转身捏住了她的下颚,对着她警告道:“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想在圈内混了。” 骗了纪家的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施棠这边是好梦破灭,但是宋瀚却如之前李兮若算的那样,一路顺风顺水。他当时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一个小孩突然冲到马路上捡东西,宋瀚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救了孩子,自己却被撞了。 但是他运气好,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双腿还是完好无初,而这种好人好事,在他参加一个综艺之后,不经意的被带了出来,吸引来很多的粉丝,让他在短期之内,就有了不小的名声,带来的是巨大的收益。 可是宋瀚的光彩,谢莘却只能在看守所的电视里瞟见一眼,连明昭觉得他年纪不大,走的路却太歪,也不有心帮他隐藏了,他之前扔砖头的事被告发出来,蓄意伤害,不仅要赔钱,还要坐牢,他的星途是再也不会璀璨了。 人有时候只要踏错了一步,就会发现他再也无法回到正轨之上。 第四百八十章 小世界 李兮若回去以后颇觉得没有意思,这段时间她看惯了阴谋诡计,人心算计,忽然就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她当初对师父又如何不是全心全意对待,可到最后却还是遭了算计。你全心全意对待一个人,未必就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一时间,她就没了再开店,振兴门派的心思。她知道,自己这时候已经是动摇了道心,还是需要到山中修炼一段时间,稳定道心的好。 好在她现在也算有了一些人脉,收了几个徒弟,这门派传承也不至于失了。 李兮若本想着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如果能炼成长生不老药,永远长生不老自然是好的。如果实在炼制不成那也无所谓,大不了就是再入轮回。 左右她跟诛邪也有那么几分交情,看在这几分交情的份上,诛邪也会给自己安排个好人家,以后就一世世轮回,泯然众人也就罢了。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机遇,就如诛邪所说,大概还是要归功于自己的那一身功德,那毕竟是开天功德,即使被人算计了,被人惦记了,可一身气运是谁都夺不走的,总有自己该有的造化,哪怕这造化到来之前会有一些磨难。 就如跟她一块石头里出来的猴子一般,哪怕之前遭人算计,受了不少磨难,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可最终也算是得了一个正果。 或许也正是因此,她才会有今日的机缘,她才有再次修成正果的机会。 “怎么样?考虑的如何了?要知道,这机缘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下次,还不知几万年之后了,到那时候你轮回了几次都说不准了。”诛邪放下茶杯,嫌弃的撇了撇嘴,开口问道。 天道之下有三千小世界,如今李兮若所在的地星经历过几次大劫之后灵气早就已经稀薄到没有,想修成仙道几乎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可上古时候,这里的灵气浓郁,还有先天灵气,那时候的生灵一出生就有地仙修为。这也是为什么,第一世的李兮若仅仅用了十几年就修炼成仙,可如今过了千年都未能成仙道的原因。 而枉死城近日开了一个缝隙,诛邪亲自去查看过,是一个小世界,还是一个修仙的小世界,里面的灵气浓度虽然比不上从前的洪荒世界,可飞升成仙是足够了,只要李兮若能抓住这次机会,从小世界飞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诛邪也是同情李兮若,若不是她错信了辰生,现在说不定也是一方大能了,心中总是念着那份好感和故人之情,才给了李兮若这个消息,并表示自己可以助她去小世界。 李兮若现在还没有集齐炼制长生不老药的药材,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是要将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送给师父,再去小世界。 可小世界不等人,就如诛邪所说,可遇不可求,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几万年之后都是近的,可她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反正师父大不了就是多入几次轮回,自己从小世界飞升之后再回来给他炼制长生不老药也是可以的,说不定小世界里还可以找到什么稀罕药材呢。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眸中的目光已经变的坚定,她望着诛邪颔首道:“我去,多谢城主了。” 诛邪闻言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能给辰生添堵的事情他都乐此不疲,见到李兮若放弃了辰生,她简直如捡到什么绝世宝贝了一般,笑盈盈道:“好,你跟我走吧,咱们这就出发,免的耽误了时间,缝隙闭合。” 李兮若点了点头,从诛邪手里接过一个储物镯,之前她已经将自己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这储物镯里,希望她去了小世界以后依靠这些可以顺利生存下去。 顾铭涵压根不知道这里有人挖他的墙脚,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李兮若已经被诛邪带到了世界缝隙,投入了小世界之中,李兮若飞升之前,与他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诛邪知道利用世界缝隙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是有风险的,李兮若和诛邪都没有把握她是否能安全的到大这个世界。 所以她晕过去的时候丝毫都不意外,只是担心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 “阿兮啊,你快醒醒啊,你若是有个什么,阿娘可怎么活啊!阿兮啊!”李兮若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个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就见一个中年美妇人哭的伤心欲绝,见到自己醒来时脸上闪过一抹喜色:“阿兮,你醒了!” 李兮若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美妇人,有一瞬间的怔然,她很确定现在是自己全本的身体,而不是夺舍或者魂穿什么的,那么面前的美妇人是......认错人了? 李兮若对于这个世界的情况,以及目前的处境并不了解,也没敢开口否认,生怕自己遇到了什么危险,她能感觉的到,凭自己这点修为,在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够看。 因为她知道,自己从前并没有真正的修仙功法,所以积攒灵力也不过是玄门手段,而地星的灵力跟这个世界比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世界又是一个以修仙为主的世界,很可能就是修仙者遍地走的情况,这种情况下,她这点修为,很可能随便碰到个什么人,都能秒杀自己,她可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 那妇人见李兮若只是盯着自己,始终不发一言,脸色微变:“阿兮,你可是有什么损伤?伤到了脑袋?” 李兮若面上没有反应,却回忆着自己降落在这个世界时,似乎见过一个跟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少女从自己身边坠落悬崖,难道说这个妇人就是那个少女的母亲? 可亲母女啊,就算是再相似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吧? 果然,那美妇人发现了李兮若的不对劲后仔细打量了李兮若一会儿,脸上神色变的惊疑不定起来:“你是什么人?你不是阿兮?” 李兮若不知道这美妇人的身份,更不敢暴露自己异世界的身份,只得茫然的摇头:“我都不记得了。” 那美妇人怀疑的目光在李兮若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丢下一句不要乱走,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大约是去寻找她的女儿去了。 李兮若稳了稳心绪,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确认自己身上没受什么伤,才缓缓站起,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她在这院子里转了一圈,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大宅,只是自己所处的是宅子比较偏僻的院子里,这里看起来颇为荒凉,看起来刚才那妇人过的并不算好。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见屋子里放着基本书籍,忙疾步过去抽出观看,这一看之下当真大喜,原来这书籍里记录的正是这个世界的修炼之法。 要说李兮若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那自然是炼丹术,其次那自然是算命和画符的本事了。算命什么的在这个世界是没什么前途了,修仙之人的命途都是未知的,想算出来基本不大现实。 可炼丹术和符篆在这个世界的用处可就大了去了,从书籍上的记载李兮若了解到这个世界有专门的炼丹师和符篆师,那地位也是相当高的。 李兮若详细的看了这个世界炼丹和画符的介绍,然后又看了修炼的功法以及测试灵根的方法之类的介绍,心中大定。 她相信,凭着她的本事,就算修为不济,凭着炼丹和画符的本事也足以自保了。 她刚刚松了口气,考虑着要不要将这书籍抄一本带走,就见之前的那个美妇人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眼眸仿佛充血一般,死死盯着李兮若。 李兮若被这美妇人目光中的怨毒惊了一下,微微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这妇人,却不想这妇人的眸光渐渐平静下来,开始打量李兮若。 “你叫什么名字?”半晌后那妇人终于开了口。 李兮若不明白这妇人在打什么主意,但她知道现在自己还没有自保的能力,万一这妇人起了歹心她未必有反抗之力,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拖延时间,等她成长起来后就不必再怕这妇人了。 “我......我也不知道......”李兮若故作怯懦的回道。 那美妇人见李兮若这样子恍惚了一瞬,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眼眶又红了,深吸一口气道:“我刚才把你错认作了我的女儿,将你救回来,却耽误了救我的女儿。” 李兮若闻言一愣,见妇人的模样不像说谎,又想到自己刚刚醒来时这妇人的模样便信了妇人的话,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愧疚。 “我不知道,对不起,您的女儿......” 那妇人摇了摇头,黯然道:“已经没气了。” 李兮若闻言朝着周围扫视一圈,并没见到这妇人女儿的尸体,有些疑惑的看着妇人。那妇人大概是猜到了李兮若的想法,咬牙道:“我将她的遗体扔下了悬崖。” 李兮若愕然看着妇人,这妇人明明长的极美,即使现在脸上有了风霜,却也掩不住曾经的绝色倾城,可这么美的一张脸上满是决绝狠辣之色。 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死后她竟然都不给女儿入土为安的机会,而是将人扔下了万丈悬崖,这是让人摔成肉泥,死无全尸吗? 那美妇人恨恨的看着李兮若,道:“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若是让旁人知道你不是我女儿,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青云宗?” 李兮若一愣,茫然看向这妇人,不明白这妇人是什么意思。 第四百八十一章 误认 那妇人压下心中的怨毒,才缓缓给李兮若解释。 李兮若掉落的地方是青云宗的禁地,无妄崖,据说那里是历代宗主闭关修炼的地方,因为怕宗主闭关时被人偷袭或者打扰,那里就成了禁地。 这妇人叫渊宁,是现任宗主从小宗门里纳回来的一房小妾。渊宁在小宗门时是一个庶女,母亲更是从上不得台面的地方抬回来的,她也是靠着这张脸才能嫁到四大宗门之一的青云宗来做妾。 渊宁本想靠着宗主的宠爱为宗主生育一个儿子,哪怕以后不能继承宗门,在青云宗做了长老,自己以后也算有了依靠。 可谁知她肚子不争气,多年来只生了阿兮一个女儿,这女儿还是个天资不好,不争气的,如今韶华逝去,宗主压根不来自己的院子了,她就算再不甘,也知道自己以后的依靠,只能是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了。 好在阿兮虽然天资不好,也不得父亲的宠爱,但好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漂亮脸蛋,就冲着这张脸和青云宗宗主女儿的身份,哪怕只是个庶女,也能嫁到大宗门里给长老做正妻了。 渊宁想的很好,阿兮嫁过去以后只要得了宠爱,她就有了依靠,在青云宗里也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可谁想人算不如天算,阿兮竟然在她筹谋亲事之前,死在了无妄崖。 要说这件事情也怪她自己,阿兮这些日子回来每日都郁郁寡欢,她问阿兮出了什么事情,阿兮说几位长老的女儿欺负她。 阿兮从小到大,在青云宗里受的委屈多了去了,若是哪一日没人冷嘲热讽她还要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所以她压根没当回事,只让阿兮避着那些人,少与她们冲突。 只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阿兮竟然这么想不开,竟然因此去寻死了。也是她去找阿兮,错把李兮若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议亲的那位长宁宗长老跟欺负阿兮的青云宗长老女儿,早就暗通曲款。 那位长宁宗最年轻的长老只是看阿兮颜色好,打算骗着渊宁和阿兮,玩弄阿兮之后就抛弃阿兮,和青云宗长老的女儿成亲。左右阿兮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根本不会有人给她们母女出头。 阿兮知道真相后,才知道那位从小到大只见过一次的宗主父亲根本没把她这个女儿放在眼里,就算她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都不会给她出头,她甚至还不如父亲身边的一个婢女得脸。 因着父亲的不重视,她在别人的眼里还不如一个婢女,根本没有人把她当宗主的女儿看,这样的她根本不会有什么有身份的人娶她当正妻,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跟自己亲娘一般靠着一张脸给人做妾。 而她天资不好,她生下的孩子也多半天资不好,她又是个怯懦木讷,不讨喜的性子,日后多半也不会多得宠爱,她生下的孩子恐怕也会跟自己是同一个下场。 想到她们母女的下场,她忽然就绝望了。这样的日子她还没有过够吗?这样的苦她还没有吃够吗?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去吃跟自己同样的苦?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修为就是一切,只要没有天资,修为不高就没有任何地位,她又何必这么痛苦的活着?于是阿兮想不开自杀了。 阿兮死了,渊宁却不想死。她忍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宗门的庶女爬到青云宗宗主的床上,为宗主生下女儿,不就是为了过的好一点吗?她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放弃?她的心理素质远比女儿好的多,也远比女儿惜命。 也正是因此,她才将女儿的尸身推下无妄崖,保下李兮若,让李兮若充当自己的女儿,成为自己下半辈子的依靠,否则,单李兮若一个外人闯入无妄崖这一条,就够青云宗的人将她处死。 李兮若听了渊宁的话沉默了,她明白自己的命现在是握在渊宁手里了,她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者,她其实还是很愿意代替阿兮的,这样她在这个世界就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至于天资什么的,阿兮没有,不代表她没有,她可是身负开天功德的人,她很有自信她修炼起来,就算不是天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嫁给人做妻还是做妾的问题。 她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应承了下来,渊宁见状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对李兮若的态度也好转了不少。 “阿兮啊,我看你身上也有些灵力,只是还未达到练气期,可是天资不好?唉,这也没什么,左右从前的阿兮天资也是不好的,这样,我还是给你择一门好的亲事,你也别小看做妾,阿娘这是没生下儿子,你若是能给宗主或者长老生一个小公子,那必然比阿娘过的好的。” 李兮若闻言嘴角抽了抽,她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代入这么快,直接就把自己当她女儿了。只是嫁人什么的,敬谢不敏吧。 她面无表情的瞥了渊宁一眼,道:“我并不想嫁人,修炼的天资不好,我可以去学习炼丹,或者画符。炼丹师和灵符师也是很吃香的。您也清楚,在这个世界,能安身立命的还是实力,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渊宁倒是没想到李兮若会有这样的想法,以色侍人不长久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修仙之人寿命都长,如今青云宗的宗主已经三百多岁了,还是三四十岁的壮年模样,而她这个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却比宗主还老了不少。 不然也不会失宠了,可她又能怎么样?她天资不好,年轻的时候靠着美色还能让宗主赏赐自己一些丹药资源修炼,如今自己失宠,可什么都没有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幼时若有这想法,我还能仗着有宠爱,让宗主带你拜师宗门的炼丹师,可如今阿娘早就失宠了。宗门里炼丹师,灵符师又怎么会见咱们这样的人?你去哪里学炼丹画符?”渊宁有些失落道。 李兮若闻言有些无语,幼时都出来了,这渊宁是彻底把自己当她女儿看了啊。她摇了摇头,对渊宁道:“我看咱们屋子里就有将炼丹画符的书籍,我自己研究研究。” 渊宁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议道:“你胡说什么?你当自己是天才吗?看看那书籍就能学会炼丹画符?再说了,炼丹是要药材和炼丹炉的,那些东西都金贵的很,我从前攒下的积蓄最多够咱们娘俩吃喝,哪里来的钱去给你霍霍。” 李兮若来的时候倒是带了好些个炼丹炉,有自己平日里用的,还有诛邪送的,药材也有不少,可不知道跟这世界的药材是否一样,也没敢放大话,而是道:“那画符总是可以的,空白符纸的本钱不高,再说了,我身上有不少金银,空白符纸还是买的起的。” 渊宁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若是法器灵符什么的自然要灵石才能买,但空白符纸这种不值钱的东西,凡人用的金银就可以买的到。 于是道:“既然你自己有银子,那想试就试试吧。只是若这条路走不通,还是要趁着年轻赶紧说一门亲事的,你也知道,咱们天资不高,寿命不长,老的也快,若是老了可就说不到好亲事了。” 李兮若心里默默吐槽,她好歹也炼了一千多年的丹,要是连这些活了几百年的人都不如,那可以直接撞死了。 “好,我知道了。”说罢从储物镯里拿出一包金子递给渊宁:“这些金子还请您拿去买些空白的符纸和朱砂毛笔回来。” 渊宁见李兮若出手就是一包金子不由高看了李兮若一眼,心里默默想着这小姑娘从前大约也不是没有身份的人,不然出手不会这般阔绰。 她接过金子,看着李兮若跟女儿一模一样的伦廓,轻轻叹息一声,女儿自小跟自己过的困苦,可没这么大手笔,哀伤道:“咱们是出不了宗门的,不过我跟门下一些仆从有交情,我给他们些好处,托他们去买,你放心。” 李兮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坐下后继续看刚才找到的修仙类书籍了。 这书籍里记载,修仙之前首先要测灵根,看看自己适合什么样的功法,不然修习错了,可就麻烦了。从前的阿兮是水灵根,李兮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什么灵根。 李兮若看到这里就收起了书籍,脑子里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宗门里的长老再给她测一次灵根。要知道原本的阿兮是测过灵根的,这再测一次,没点过的去的理由是不可能的,再者,她也没那么受器重。 李兮若收起书籍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却不想刚出了院子就见一个长相美艳,眉间带着戾色的女子带着嘲讽朝着自己走来。 “呦,我还真当你这么有骨气,真去跳无妄崖了,原来是做样子的。也难怪,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女儿,你娘下贱,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四百八十二章 合作 李兮若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是知道好歹的,虽说渊宁救她是为了让她顶替渊宁的女儿,好让她日后有个依靠,可到底是救了她的性命。否则就凭她出现在人家门派的禁地,这就是九死无生的结局。 且因为她的出现,渊宁没能及时救下她的女儿,李兮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的。现在这女子这么当着自己的面辱骂她和渊宁,她心里难免不舒服。 她打跟着师父起就养尊处优了上千年,向来是被人捧着的,虽说来了异世知道自身修为不行,难免收敛了不少,不敢太过出头,但也不代表她能被人羞辱还无动于衷。 她冷冷的瞥了那女子一眼,道:“你是谁?” 那女子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问我是谁?你装什么装?装不认识我就能混过去吗?你可搞清楚了,我爹是青云宗的大长老,就是宗主也要给我爹两分面子,我赵晴跟你这没人管的贱种可不一样。” 李兮若上下打量了赵晴几眼,心中暗暗计较。这赵晴是大长老的女儿,那大长老肯定是有测灵根的权利的,她想测灵根或许可以从这个赵晴身上入手。 她斟酌了一下后道:“你知道我娘在跟长宁宗的许岩长老议亲的事情?” 提起来这件事赵晴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许岩是他们这些大宗门里,年轻一辈里天资最高,最出息的子弟,小小年纪就已经做了长宁宗的长老,自己打小就爱慕许岩。 可谁知道她之前竟然收到消息,说后山偏院里宗主生的那个庶女竟然在跟许岩议亲,想嫁给许岩做正妻。这下赵晴可就直接炸了,开什么玩笑,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还想跟自己抢男人,找死吗? 她找许岩质问,许岩告诉她自己对阿兮根本没有什么兴趣,是那对母女仗着有几分姿色缠着自己,想给自己做妾。赵晴闻言大怒,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亲之后有个美艳的妾室膈应自己。她可是清楚,阿兮那哪里是有几分姿色,分明算的上倾国倾城了。 大怒的赵晴跑来对着阿兮冷嘲热讽了一顿,什么话难听说什么,说完还狠狠教训了阿兮一顿,让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是这时候,阿兮知道了许岩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自己做正妻,他只是想玩弄自己罢了。 “你个贱人,还敢提这个,上次的教训不够是不是?”赵晴恶狠狠道。 李兮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许岩见过我一次,之后便主动找上我娘,跟我娘许诺要给我正妻之位。这事儿你去长宁宗找几个仆从私底下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对你的真心,只怕未必有多少。” 或许是李兮若说的太过认真,或许是李兮若今日说话时气势太足,赵晴竟然忍不住的相信了李兮若说的是真的。但想到俊朗不凡的许岩她还是怒道:“不可能!许大哥怎么可能要娶你这个贱种!” 李兮若被骂,也没有恼怒,只淡淡道:“他自然不是要娶我,只是骗我娘把我送过去当个妾罢了。等我们母女知道被骗也晚了,我们母女不得宗主看重,哪里有人会为我们出头?他的正妻是为你这种出身高,又美色不达他心意的人准备的。” 赵晴闻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她想再开口辩驳两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李兮若所说,只要她私下花点钱,就能从那些仆从那里打听出来真相,李兮若没有必要骗她。 再想起从前许岩看阿兮的眼神...... 赵晴脸色煞白,原来她心里的良人竟然有着这样的打算,找个能给他助力的妻子,再找几个颜色好,得他喜爱的妾室,三妻四妾的围着她转吗? 想到那样的日子,赵晴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色,她出身好,又是父亲的独女,从小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什么委屈了?她就算是出嫁,也不会容忍自己的男人跟别人一起分享。 李兮若见赵晴脸上血色全无,神情绝望,缓缓开口道:“难道你不想报仇吗?他可是同时骗了咱们两人,我一点都不想放过他。” 赵晴闻言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整个宗门,谁不知道你是个废材,你还想找许岩报仇?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李兮若微微一笑,对着赵晴道:“我是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我可以挑拨他和旁人的关系,让他吃点亏。你别忘了,我这张脸还是很能看的。” 赵晴微微蹙眉,看向李兮若:“你准备挑拨他和谁的关系?他可是修真界小辈里人人称道的天才,谁会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他?” 李兮若想起刚才渊宁走的时候为了让她顺利说亲事给她说的那些事情,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听说长宁宗宗主有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天资很是不错。虽说不受宠,可也是宗主亲子,许岩一直把他视作自己的大敌,咱们可以挑起许岩对宗主之子的敌意。” 赵晴想起从前提起宗主之子蓝青璃时许岩眸中闪过的嫉妒,不由暗自点头。以蓝青璃的性子自然不会为了个女人跟许岩为敌,甚至压根不会把任何女人看在眼里。 可许岩不同,许岩本就痛恨妒忌蓝青璃的存在,若非有蓝青璃他现在已经是少宗主,而不是什么长老了。若是蓝青璃抢了他看上的女人,他一定会跟蓝青璃对上的。 赵晴垂眸沉思半晌后抬眸对李兮若道:“你打算怎么做?” 她赵晴本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她是喜欢许岩不假,但也不代表知道许岩只是利用她,欺骗她之后,还犯贱的想去倒贴许岩。这么些年对许岩的丹药支持,总要讨回点利息才是。 李兮若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蓝青璃是个什么性子。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唯一的方法就是让青云宗和长宁宗的宗主联姻。可我如今并不得父亲重视,想让父亲重视我,还得靠赵师姐和大长老帮忙。” 赵晴对此倒是并不反对,在她看来,两个人既然是同盟关系了,帮她一把也是可以的,只要她愿意出卖她那张脸帮自己出一口气就好,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与平时怯懦模样完全不同的李兮若,心里想着这丫头莫不是生死之间受了刺激,这才性格大变?嘴上问道:“你想怎么引起宗主的重视?” 她含笑道:“我希望大长老能找个理由再帮我测一次灵根,无论测出来什么结果,都对父亲说我适合炼丹,我再适当展示出一些天分,让父亲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废人,我再跟父亲提联姻之事。” 赵晴皱起眉,不悦道:“我爹可以为你撒谎,可是你根本不会炼丹,这谎言迟早是要拆穿的,到时候不仅你讨不了好,我爹也要跟着吃挂落,你这不是害人吗?” 李兮若笑道:“我若不会炼丹,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说着从自己的储物镯里拿出一瓶丹药,里面都是自己从前炼制的低阶解毒丹,相信在这个世界也可以用。 赵晴狐疑的接过瓶子,打开一看,顿时大惊,这解毒丹虽然品阶不高,可也有二品了。这样的丹药,尤其是一瓶,绝对不是阿兮母女能买的起了,这样的一瓶丹药卖出去绝对够得上她们全部的身家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兮若:“你真的会炼丹?” 李兮若含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多余的话,那瓶丹药已经可以说明问题了。 赵晴再三确认了瓶中的丹药后,脸上的嘲讽之色已经完全不在。她现在已经考虑跟李兮若交好的问题了。要知道,一个炼丹师可是十分吃香的。 就是他们青云宗最了不起也只有一位六品的炼丹师,能炼制出二品丹药已经很了不起了。尤其是李兮若年纪小,还没有受过正规的培训学习,这简直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若是让宗主知道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女儿,的确是会引起他的重视。想到此处,赵晴恭恭敬敬的将丹药瓶子还给李兮若,微笑道:“阿兮放心,咱们都是受害者,以后就是好姐妹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修真界就是这么个势力的地方,拳头就是硬道理,只要你有实力,就会得到别人的尊敬。不久前还被赵晴称作贱种,如今已经是姐妹了。 李兮若笑了笑,欣然道:“自然,只要我得偿所愿,以后炼制出丹药,少不了师姐的。” 赵晴闻言大喜,对李兮若更加热情了几分。 两个人回了渊宁母女住的小院在这里又商议了一会儿,赵晴才欣然离去,至于在这里连杯灵茶水也没喝上赵晴也不在意,她知道渊宁母女过的是什么日子,平日里全靠渊宁早年得宠时攒的银子过活,哪里弄的来灵茶这种东西。 赵晴回去以后就把李兮若能炼出二品丹药的事情跟自己的父亲说了,并说了李兮若希望能通过大长老引起宗主注意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三章 联姻 大长老闻言也是一惊,青云宗的宗主李若峰对于女色并不看重,满脑子都是修炼飞升,早年虽然因着渊宁的美貌纳了妾室,可也就只新鲜了一段时间,就将这母女俩忘在脑后,重新把精力放在了修炼之上。 至于那个出生的庶女,只在出生的时候看了看,天资不好,就直接不闻不问了,就跟没有生过这个女儿一样,随便哪个人,都觉得李若峰着实薄情了些。 但修真界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天资的废材本来就不会受到旁人的重视,只是亲生父亲做到这样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大长老沉思半晌后道:“我虽不记得她当初测出的是什么灵根,但绝对不是火灵根,怎会在炼丹上有这样的天赋?” 赵晴笑道:“阿爹,她们母女过的是什么日子您不是不知道,根本不可能弄的来二品的丹药,就是咱们青云宗的内门弟子,也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一个月领一颗二品的丹药。她们就是倾家荡产也弄不来一瓶,想来确然是自己炼制的。”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若她真有这样的天赋,咱们与之交好是对的,帮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赵晴是大长老赵迅的独女,天资又极为不错,自小是大长老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对于人情世故也能处理的很好,很能分得清利益得失。 “阿爹说的是,虽然我们不缺丹药,但若她前途无量,未来能成为丹道宗师,我们现在的投资就很值得了。” 大长老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于女儿的聪慧很是满意,满意之余想到许岩的事情就忍不住沉下了脸。不过是个孤儿,靠着天资好,得了长宁宗宗主的青眼收为大弟子罢了,这种出身竟然还肖想娶了自己女儿后享齐人之福,真是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了。 他冷笑一声,道:“这丫头竟然还是个懂的藏拙的,这么些年不显山不露水的,有几分意思。咱们就按她说的做,若是能给姓许的一个教训,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为父就亲自出手,总之我的女儿不会白吃了这个亏。” 赵晴闻言心中划过一阵暖流,父亲从小就疼她,却不想能疼到这个程度。许岩虽然出身不好,但从小是长宁宗宗主养大的,年纪轻轻就是长老,日后说不定还会继承宗主的位置。父亲得罪许岩实在不应该,可为了她,父亲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手。 赵晴眼眶微红,感动之余心里想着李兮若的话,觉得十分有理。虽然蓝青璃不得宠,但到底是蓝宗主的亲生儿子,天资也还过的去,她们扶持蓝青璃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直接跟许岩对上不值当。 她又跟父亲商议了一会儿就去找李兮若商量测灵根的具体事宜去了,进了李兮若和渊宁住的宁苑后却见渊宁正好拿了一沓子画符篆用的黄纸过来,心中不禁疑惑起来。 渊宁见赵晴进来心中一突,她可惹不起这位大长老的爱女,尽管觉得赵晴多半是来找李兮若麻烦的,可也不敢说什么,依旧笑脸迎道:“赵仙子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赵晴打量了一下渊宁手里数量不少的符纸朱砂,疑惑道:“宁姨娘这是要做什么?怎么买了这么多符纸?” 渊宁拿着符纸的手僵了僵,她本想说是给阿兮买来学画符用的。可整个青云宗谁不知道阿兮就是个修炼废材,如今若是学画符再学不出个样子,更要成为旁人的笑柄,到时候名声坏透了,更难说一门好亲事了。 赵晴见渊宁的表情有些不大好,心里疑惑更甚,就在她开口准备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李兮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赵晴道:“赵师姐来了。” 赵晴听到声音忙转头含笑道:“是,来找师妹你闲聊一会儿。”说罢又指了指渊宁手里的符纸朱砂道:“师妹要用符纸?” 渊宁见赵晴对李兮若态度这么何善,心中大奇,要知道从前赵晴可从来没有给过阿兮好脸色,阿兮的死也跟赵晴的说的那些讽刺的话脱不了关系,这才过了多久,就跟关系和睦的姐妹似的了? 李兮若走过去,从渊宁手里接过符纸朱砂笑道:“我准备学学画符篆,说起这个,还要跟大长老请教呢。” 大长老之所以能坐稳这个位置,就是因为他在修为高绝之余还能画出三品的符篆,要知道,三品的符篆可以直接轰杀筑基期的修士了,他并不是主修符篆的,能画出三品符篆已经能说一句多才多艺了。 赵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说实话,她以前是真的不大看的起李兮若,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还是个废材,多少年了,连炼气期都没有达到。 如今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看走眼了?这哪里是废材啊,分明是个前途无量的绩优股啊,能自学炼出二品的丹药不说,如今还要自学画符篆?这可真是了不起了。 赵晴一脸愕然的点头道:“你有疑问,随时来找我,我带你去找我阿爹就是。” 李兮若得了承诺也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而是点了点头,对赵晴道:“赵师姐进来说话吧。” 赵晴跟着李兮若走进里屋,脑子里却不断的回想着李兮若刚才的模样,说实话,这一身气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前任由门人欺负的那个废材庶女,说是什么大宗门的宗主都有人信的。 渊宁母女住的屋子条件着实是磕碜了点,无论来几次她都觉得不适应,难为李兮若竟然住了这么久,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适应。 李兮若有心跟赵晴拉近关系,只是她除了幼时做农活的时候从来都是旁人捧着她的,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拉拢过别人? 就算是有心拉拢她除了利诱外还真的想不到别的方法了,只得从自己的镯子里拿出一瓶最普通的解毒丹递给赵晴道:“赵师姐,这是我自己炼制的解毒丹,赵师姐不嫌弃的话就留着用或者赏人。” 赵晴见李兮若随手就是一瓶二品的丹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只是二品的丹药,那所需的药材也价值不低了,那些药材再炼制成丹药,难免又有一些废了的,下来所需可不少灵石。 可李兮若之前给了她一瓶,如今随手又是一瓶,可见她并不缺这些东西。那她手里到底是有多少丹药?自己这个长老的唯一女儿出手也没这么大方好吗?这可是一整瓶二品的丹药啊! 赏人?她忽然觉得李兮若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气魄,二品丹药赏人,这得是宗主才有的大气啊,若非她自小看着李兮若母女长大的,她都要怀疑李兮若是不是宗主宠着长大的女儿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口气。 结果李兮若递过来的丹药,赵晴又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既然师妹手里丹药不少,怎的不换些灵石也让日子过的舒坦一些?” 宁苑实在太寒酸了,赵晴都看不下去了,她现在甚至都怀疑李兮若是不是故意让自己过的这么寒酸了,不然单这两瓶二品的解毒丹就能换不少灵石了,她们的日子根本不会过的这么寒酸。 李兮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惊讶,原来自己刚开始学炼制丹药时练手的低阶解毒丹也这么值钱的吗?可以过上比现在还好的日子?那她可就放心了,她手里还有不少比这丹药高许多层次的丹药。她在这个世界应该不会缺修炼资源了。 “这些丹药很值钱吗?我不懂,我姨娘也没见过世面的。”李兮若故作疑惑道。 赵晴:“......” 她终于知道李兮若为什么这么大口气了,原来是压根就不知道这丹药有多少价值。也是,她从第一次测灵根,被断定为废材后,就再没什么人教导关注过她,她甚至连一本像样的修炼功法都没有,不懂的丹药的品级价值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越是如此,赵晴就越发觉得李兮若是个天才,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人教导的小姑娘,十几岁的年纪就能靠着自学炼制出二品的丹药,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李兮若虽然不大会跟人拉关系,但好在赵晴也有跟李兮若交好的心思,两个人自然是相谈甚欢,并定下来由大长老出面,说明当时测灵根时出了点差错,似乎测错了。 按照宗主李若峰的性子只如此说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大长老赵迅会在此时透露出自家女儿与李兮若交好,并意外发现李兮若在炼丹上十分有天赋的事情。 他相信,以李若峰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知道李兮若在炼丹上十分有天赋后一定会亲自试探一番,证明无误后重点培养为自己所用。 而他们,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有了李若峰的器重,李兮若就可以提出联姻的事情,青云宗宗主的女儿和长宁宗宗主的儿子联姻,到时候蓝青璃的势力立马就会暴涨,背后还有一个青云宗可以为靠山,威胁到许岩的位置。 到那时候,许岩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就不得不对蓝青璃出手了,而蓝青璃也会还手,两个人不对上都不行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极品灵根 赵迅能坐上大长老的位置,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都不缺,李若峰又一向信任倚重这个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大长老,因此在赵迅透露出李兮若在炼丹上颇有天赋,自己自学竟然就炼制出了二品丹药时,李若峰立马表示要将李兮若接来再测一次灵根。 赵迅对此没有什么异议,跟之前讨论好的一半,让身边的弟子去宁苑请李兮若过来。他和赵迅就在测试灵根的地方等着李兮若。 赵晴从弟子那里收到消息后亲自去了一趟宁苑,渊宁震惊道:“你说什么?宗主请阿兮过去?宗主为什么会请阿兮过去?可是阿兮犯了什么错?” 赵晴斜倪了渊宁一眼,她不知道渊宁是真傻还是装傻,她家闺女有多大本事她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李兮若走出来安慰道:“姨娘放心,我只是去见见宗主。” 渊宁有些担忧的看了李兮若一眼,她如今是把李兮若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因着李兮若莫名跟她女儿长的一模一样,将李兮若当做了亲生女儿一般看待,若李兮若出了什么事情她可受不了的。 李兮若微微一笑,就跟着赵晴离开宁苑,朝着青云峰走去,这里是历代宗主所住的地方,是整个青云宗最高的山峰,也是灵气最足的山峰,据说青云宗的第一任宗主就是在这里飞升的。 李若峰见赵晴带着李兮若过来的时候眼前就是一亮,他早知道渊宁长的绝色,但不想渊宁生的这个女儿长相上更胜渊宁,尤其是身上的气质,飘然若仙,根本不像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李若峰对这个女儿起了兴趣,心里琢磨那渊宁小家子气的很,除了一张脸没什么地方上的了台面,到底是怎么养出来这样气质出尘的一个女儿的? “大长老说你自学了炼丹?”李若峰朝着女儿招了招手,让人过来并开口询问。 李兮若对于这个所谓的爹是半点没有好感的,只是现在要借势,不得已乖乖走到李若峰面前回话:“是的。” 李兮若不卑不亢的态度让李若峰又高看了一眼,李若峰在青云宗历代宗主里也算得上天资不错的,年纪不算大就达到了元婴期,虽然比不上后山闭关的元婴老祖,但能到大元婴初期就算了不得了。 在李若峰这个元婴老祖的威压之下就算是大长老这样的结丹期高手也要害怕,可李兮若一个炼气期都没达到的小丫头竟然面对自己的压力半点害怕畏惧的情绪都没有,当真不凡。 李若峰满意了,对这个女儿就和颜悦色了几分,心中对于这么些年的不闻不问也难得的有了几分愧疚,柔声道:“是个知道上进的,不错。大长老说你当年测灵根大约是有些差错,你来再测一次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多谢父亲,多谢大长老。” 李若峰很是满意,对着大长老挥了挥手,大长老就亲自带着李兮若来到了测灵根的地方。本来这是他们提前商议好的,大长老提前在测灵根的法器上做了手脚,无论李兮若测出什么灵根,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真相,旁人看到的都是普通火灵根,适合炼丹,而不是废材灵根。 可谁都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出了差错。李兮若的手放上去时极品法器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直冲天际。大长老在法器上做的手脚根本挡不住那直冲天际的光芒。 看着那直冲天际的光芒无论是李若峰还是大长老都惊呆了,就是跟着来的赵晴,若非知道三人提前商议过的事情,都怀疑这是自己父亲做的手脚了,可惜她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自己父亲即便做手脚也做不出这种效果的。 李兮若自己也被这奇景惊到了,莫名其妙的看着震惊的大长老,心中狐疑,她明明跟大长老商量好,在法器上做手脚,让李若峰知道自己是火灵根,适合炼丹,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大长老算计了自己? 她本身并不太懂的测灵根的法器在测试灵根时会出现什么景象,就连测灵根也只是从渊宁那里一本介绍低等功法的书上看到的,不过没等她琢磨明白这异像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边李若峰已经先开口了。 “极品金灵根?这怎么可能?” 大长老赵迅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他知道李兮若既然能炼制出灵丹,那就不可能像当年那样测试出什么废材灵根,想来当年的事情多半是有人嫉妒渊宁得宠,做了手脚,不然李兮若也不会一直要求重新测试灵根了。 不过他既然跟李兮若商量好了,那么就如约在法器上做了手脚,无论李兮若是什么灵根都会显示出火灵根的模样。可他再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测试出一个极品灵根。 极品金灵根啊!这可是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灵根,上一次测出极品金灵根的那一位还是青云宗的开山老祖,也是青云宗飞升成仙的那一位。 这又让赵迅惊疑不定起来,若李兮若真的是极品金灵根,那当初做手脚的那位到底是怎么做的手脚?难道手段能比自己这个大长老还厉害?竟然能掩饰住极品灵根的异像? 李若峰镇定下来后也跟赵迅有了同样的怀疑,疑心当年李兮若测灵根时是有人动了手脚,想故意害了李兮若,好让这母女二人失宠,得不到自己的看重。 想到此处,他心中忍不住懊悔遗恨。这可是极品灵根啊!浪费足足十几年,若是早些发现,他这个宝贝女儿的修为绝对比长宁宗那个所谓的天才许岩强。 他眸中几乎闪着光亮,一把将李兮若拉到自己身边,柔声道:“阿兮,你是叫阿兮吧?你是极品金灵根,修炼天赋极佳,日后就跟着父亲,父亲亲自教导你修炼可好?” 只要想到他青云宗又要出一个飞升的大能,这个大能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李若峰的心里就忍不住激动。 在李若峰说话的档口,后山坐镇的元婴老祖李云也从后山赶了过来,李云赶到是刚好看到即将散去的异像,不可置信道:“这是什么人测的?当真测出了极品金灵根?” 说起这个,李若峰难免有些与有荣焉的拉着李兮若,傲然道:“是的,师伯,是弟子的女儿,今日测灵根,测出了极品金灵根。” 李云见李兮若至少也有十几岁了,心有疑惑道:“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才测灵根?” 说到这里,李若峰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神色不善道:“多半是后院的女人争宠,使了些手段。”顿了顿又道:“这次还多亏了大长老,发现了阿兮的不同寻常,不然这般天赋就要被埋没了。” 赵迅这时候也回过了神,忙道:“还是宗主生了个好女儿,我不过随口一提,不想却有这样的天赋,这是天佑我青云宗啊!” 哪个宗门不把天赋好的弟子当宝贝疙瘩啊!更何况这是宗主的亲生女儿,是正经血脉相连的亲人,这种关系最是牢靠的。 大长老漂亮话说完,心里就在思索,阿兮再怎么着也是宗主的亲生女儿,当年测灵根的时候虽然不是他亲自主持,但他也是在场的,若是有人动手脚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难道说他的弟子里真的有能瞒过自己的存在? 而且,极品金灵根?怎么可能?这样的灵根是有异象出世的,怎么可能他一点都不知道。他心里琢磨的时候也在震惊于李兮若的天赋,极品金灵根啊,这是必定会飞升的天才啊! 李云扫了李兮若一眼,见李兮若容色绝丽,气质出尘,满意的同时对李若峰就不那么满意了,不赞同道:“好歹也是你的骨血,竟然丝毫不上心,还不如赵迅,真是不知所谓。但凡你对这丫头上些心,还至于赵迅发现,平白耽误了这么些年。” 李云为人刚正,偶尔出关对渊宁母女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虽然极为不赞同李若峰的所为,但这是人家后院的事儿,他也不好管,好说不好听,只得罢了。如今好容易找到了机会,话自然说的不客气了。 再者,李云作为青云宗镇宗长老,对人才最是看重,李兮若有这样的天赋却被埋没了十几年,这怎么让李云不怒,若非李若峰身为宗主,他要顾及宗主脸面,他都想当场给李云几掌了。 李若峰听了这话脸上自然觉得挂不住,他可不觉得自己对女儿不闻不问有哪里不对,他只懊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女儿的不凡。 只是李云在青云宗身份贵重,修为也比自己高的多,已经是元婴后期,只待有机缘就可以突破元婴。不管李云说什么,他都只有受着的份儿。 “师伯说的是,是弟子错了。”李若峰心里不悦,却还是恭恭敬敬的道了歉。 李云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对李若峰道:“既然知道错了,以后就好好教导这丫头,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李兮若也不知道李云这话是怕自己离了心,故意缓和她和李若峰关系的,还是真心帮自己抱不平的。不过她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也只能靠着青云宗,于是故作感激道:“多谢师伯祖。” 第四百八十五章 联姻 李云对李兮若的第一印象很不错,被父亲冷落了这么些年,一点怨气也没有,若非心机深沉就是赤子心性。李云倾向于后者,他觉得李兮若看着就不像个心机深沉的。 只是这么些年的不闻不问,所谓的父女情意也少的很,为宗门着想,他还是希望李兮若对青云宗可以更多一些归属感,他们培养弟子也是希望弟子日后能够扶持宗门,不然那么多资源心血砸下去养出来白眼狼他们图什么? 想到李若峰这些年的不闻不问,李云真心觉得李兮若未必会对这父亲有多少好感,也未必能培养出多少好感,李若峰也不是那种把感情放在心上的人。 犹豫再三后,李云下定决心道:“日后这个丫头就跟着我去后山修行吧,由我亲自教导。” 李若峰闻言第一个僵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维持不住了。他好容易生了个出息的子嗣,正打算好好培养,日后为自己所用,就被告知了这样的噩耗,要知道他们虽然是亲父女,可到底忽视了这么些年,并没有什么父女感情。 修真界向来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李云的修为可以虐打李若峰,在整个青云宗也是横着走的,没人敢反抗他的决定,李若峰也是一样,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舒服。 李若峰勉强道:“师伯,这......弟子多年未见女儿,不如让弟子和女儿多相处些时日......” 不等他说完李云就打断了他的话:“你什么想法当我不知道吗?还是打量别人都是傻子?这丫头看着就不傻,可收起你那些心思吧!” 李云说到最后看向李若峰的目光已经带了几分鄙夷,就这样的还想用父女关系拴住女儿,不适得其反就不错了,蠢货! 李若峰被李云这么不留情面的斥骂脸色自然不好看,忍了又忍,还是没敢出言反驳什么,没办法,实力摆在那里,他不想找死。 李兮若对此倒是挺满意,无论是宗主师伯这个身份,还是李若峰对待李云的态度,都能看出来李云此人的修为不比李若峰低,她虽然刚来这里没多久,也不太明白李云的身份,但她知道这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所以在李云让李兮若过去的时候李兮若毫不犹豫就过去了,丝毫没有留恋李若峰那个所谓的父亲。李云和李兮若在互相介绍,了解了对方的身份名字,又交流了一下感情后李兮若觉得自己真的是意外之喜,竟然得了镇宗长老教导,真的是赚了。 赵晴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她看着跟李云聊的十分融洽的李兮若,三番两次想开口提报仇的事儿,但碍于李云,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知道,过了今日,李兮若就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存在了,那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李兮若余光发现了赵晴的欲言又止,稍微思索就明白了赵晴在担忧什么。说实话,成亲什么的,她是压根没有考虑过的,只是给那个渣男许岩找点麻烦,使的离间计罢了。 她在青云宗想站稳脚跟,日后免不了还要赵晴父女的帮忙,她不想第一次合作就失信于人,那样以后自己就会树敌了。 她扫了赵晴一眼,给赵晴使了个眼色,随即故作羞涩的对李云开口道:“师伯祖,姨娘一直担忧弟子的婚事,最近一直在给弟子说亲,弟子若是随师伯祖去后山修炼,姨娘怕是会难过的。” 赵晴接到这眼色连忙开口道:“是啊,宁姨娘含辛茹苦的将阿兮养大,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阿兮说个好人家。” 赵晴这话出口无论是李若峰还是李云都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乐意,他们青云宗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天才,要是嫁出去不是给旁的宗门做了嫁衣裳?这种傻事儿谁会做? 赵迅显然更明白宗主和太上长老的心理,识趣儿的上前道:“既然宁姨娘想给少宗主说门亲事也不是不行,只是咱们少宗主如今身份贵重,一般人也是配不上的。我听闻长宁宗宗主有一个子嗣,名蓝青璃,为宗主所不喜,不如把这亲事说给蓝青璃,当咱们青云宗的上门女婿,必要时候......”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咱们还能打着为少主夫婿讨公道的名义将长宁宗宗主的位置夺回来,到时候咱们青云宗就又可以壮大了。” 赵迅这话一出口李若峰立马双眸放光,就是李云也没有表示反对,在李兮若测出极品灵根的时候,青云宗的壮大就已经是注定的了,只要给李兮若时间,她迟早会成长为这修真界的第一人。到时候,他们青云宗壮大势力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而他们壮大时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了。 李若峰对于赵迅可以说是非常满意,在李兮若还没有成长为修真界第一人之时,他们需要的就是多埋一些坑,为日后的名正言顺做铺垫。而赵迅,做的非常好。 李若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大长老说的是,这门亲事也算门当户对。还请大长老去说项说项。” 李云对此也没有反对,他既然为镇宗长老,那就只是镇宗用的,这种宗门事务他一般情况下是不能插手的,再者,他也愿意为了宗门的未来好,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阻止宗门壮大。 于是,李兮若和蓝青璃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赵晴十分暗爽。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场亲事就只是走个过场,根本不会真的成亲,青云宗没有人允许这个天才跟长宁宗的人搭上什么关系。 女人都是感情用事的动物,万一嫁了人之后被夫婿蛊惑,背叛青云宗,转而支持长宁宗可怎么办?所以他们只是嘴上说说,甚至没打算给李兮若跟蓝青璃见面的机会。 因着这事儿本来就是替自己女儿出气用的,赵迅自然是万分上心的,那积极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给自家闺女说亲呢。 长宁宗宗主蓝继在听说了赵迅的来意时整个人都是懵的,整个修真界谁不知道他蓝继不喜欢自个儿的儿子,和蓝青璃结亲还不如跟他的大弟子许岩结亲来的有意义。 若想跟他长宁宗合作,与许岩结亲是最明智的,跟蓝青璃结亲这不是摆明了得罪他蓝继吗?而且,李若峰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他怎么不知道?据他所知,李若峰连道侣都没有,就后院有几房妾室啊,难道是妾室生的? 想到此处,蓝继有点不高兴了,他再怎么不喜欢蓝青璃,蓝青璃也是他的嫡子,他唯一的正妻所生的儿子,李若峰拿个庶女来和自己的嫡子联姻,这是看不起自己还是怎么着? 他蓝继虽然没有李若峰天赋高,已经是元婴初期,可也是结丹期大圆满的人,说不准哪天就破丹成婴了。长宁宗和青云宗数千年来也是分庭抗礼的,他李若峰哪儿来的自信,敢看不起自己? “我怎么不曾听闻李宗主娶道侣之事?莫非是认回来的私生女?” 赵迅微微一笑,道:“您也知道,我们宗主最是专心修炼的,因此不曾大张旗鼓的娶道侣,但也纳了几房妾室。这几房妾室也只生的少宗主这一个女儿,虽是庶女,却是我们宗主和元婴老祖李云长老一起定下来的下一任宗主,且是由李云长老亲自教导的。” 蓝继听了这话微微一惊,每个宗门真正的底牌都是镇宗的元婴老祖,而元婴老祖唯一的用处就是闭关修炼,提升修为,给宗门撑腰。 李云既然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教导这个庶女,可见这庶女天资是何等不凡。 蓝继终于正了脸色,询问道:“不知这位少宗主天资如何?竟然能请的动镇宗长老亲自教导?” 赵迅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傲然道:“我们家少主乃是极品灵根。” 蓝继神色骤变,整张脸都阴郁下来,极品灵根在修真界那已经是几千年没有出现的灵根了。若是有人测出了极品灵根,那未来是定然会飞升成仙的。 都说一人成道,鸡犬升天。青云宗能出一个飞升大佬,整个青云宗在修真界的地位都会跟着不同。长宁宗是注定要没落了。 想着长宁宗在自己的手里没落,蓝继的心情就阴郁了下去,长宁宗历代先祖的脸都被他丢光了,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历代先祖?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令少主如此天资,李宗主愿意让她嫁到我们长宁宗来?” 他自然知道李若峰没那么好心,好容易生了个好女儿,主动送给自己,只是对方到底卖的什么药,就不大清楚了。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甘 赵迅微笑道:“宗主自然不是让少主嫁过来的。少主对令公子十分倾慕,这才求了宗主让我来说亲,我听闻蓝宗主对令公子并不是特别看重,那何不成全我家少主,也算与我青云宗结个好呢?日后互为姻亲,也算是守望相助了。” 蓝继的眼神更加阴郁了,这摆明了是让自己卖儿子来向青云宗示好啊! 只是如今青云宗得了个极品灵根的少主,未来称霸修真界的势头已经是不可挡了,他们跟青云宗交好还来不及,哪儿敢得罪青云宗。 想到那个让他耻辱的儿子,蓝继就觉得糟心。说实话,他是真的舍不得那个儿子,倒不是跟那个儿子有多么父子情深,而是他舍不得让那个儿子脱离自己的掌握,舍不得让那个儿子过上舒心的日子,蓝青璃过的不好,他才能过的好。 未来的修真界第一人啊,给蓝青璃找这么一个道侣,这可不是蓝继想看到的。只要想到蓝青璃那个带给自己耻辱的母亲,他就恨不得蓝青璃去死。 蓝青璃有一个很美的母亲,说一句修真界第一美女也不过分,出身高贵,乃是长宁宗上一任镇宗长老唯一的嫡女,自幼天资过人,气质娴雅,乃是蓝继做梦都想娶回家的道侣。 蓝继打从有记忆开始就喜欢上了蓝青璃的母亲,他自认自己是宗主之子,又是跟师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身份上跟师妹是最般配的,感情上也是最好的。 可偏偏她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起初蓝继没有在意,蓝青璃的母亲自幼性子冷淡,他以为她只是对谁都不热络而已。 到了两个人成年之后,他就急着使父亲去镇宗长老那里提亲。他的运气并不是很好,父亲去的时候镇宗长老感到自己大限将至,这时候做什么喜庆的事情都不大合适。 可也正因着镇宗长老大限将至,镇宗长老才在陨落前将女儿托付给了蓝继,定下了蓝继和琉璃的婚事。 蓝继很高兴,他从小就盼着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他终于要和自小恋慕的心上人在一起了,虽然还要守三年的丧,可三年以后在一起也适合可以的。 琉璃在失去了父亲后在长宁宗地位非但没有任何下降,还有上升的趋势,所有的资源用度比蓝继这个下一任宗主都要好。 蓝继是真的喜欢琉璃,也是真的对琉璃好,竭尽所能的对琉璃好。三年孝期一过去就迫不及待的将琉璃娶回了家,尽管他从未见琉璃脸上流露出任何喜悦的颜色。 可在他心里,只要琉璃是他的妻子,这就够了,他可以学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能博美人一笑,只要琉璃在他身边,他可以用任何方式来哄琉璃高兴。 两个人成亲的第二年琉璃就有孕,在第三年生下了儿子蓝青璃。 蓝继看着怀中长的与琉璃几乎如出一辙的眉眼,心里对这个儿子真是爱到了心坎里。蓝青璃满月之日蓝继大宴宾客为这个儿子大肆庆祝。 蓝继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喜得贵子的大宴之日,会有那么一个人上门照着自己的脑袋浇了一盆凉水。 所有人都知道满月宴之后长宁宗的宗主夫人得了急症去世了,长宁宗的宗主也因此厌弃了这个长子,却没有人知道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据说在宗主夫人身边伺候的奴才全被蓝宗主亲手杀了。 这是藏在蓝继心底深处最深的秘密,那日满月宴后他满脸兴奋的回到后宅看望妻子儿子,谁知竟见到一男子在妻子的卧室中讨要自己的儿子,口口声声说他要带走他的血脉。 蓝继刚喝的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男子他很熟悉,是镇宗长老唯一的嫡传弟子,天资极高,被镇宗长老照着下一任长老的标准培养长大。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和自己的妻子...... 琉璃看到眸子里满是震惊痛苦的丈夫,一向清冷漠然的面庞竟然透出一丝解脱,她道:“我对不住你,再没有面目见你。只是青璃无辜,还请你看在阿爹的份上,照顾好青璃。” 说罢琉璃没有任何犹豫,反手一掌打碎了自己的丹田。 这一番变故直接惊呆了那男子和蓝继,蓝继飞奔进去想施救时早已来不及,琉璃丹田破碎,奄奄一息,临死之前看着满面惶然焦急的蓝继,露出了成亲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琉璃的死给蓝继带来的是灭顶的打击,绝望之下蓝继根本没有给那个站在原地发呆的男子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趁着他恍惚的时候一掌打碎了他的丹田,在人咽气后将人拖出去喂了狗。 琉璃是蓝继有记忆以来就存在的执念,就算明知道琉璃背叛了他,可只有琉璃还在,他就愿意原谅琉璃。可琉璃性子刚烈,直接就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带走了自己的性命,也带走了蓝继所有对人生的期待。 自那之后,蓝继就再也不愿意面对蓝青璃这个所谓的儿子。若非琉璃临死前的求肯和那和琉璃如出一辙的眉眼,蓝继甚至不会让这个孩子活到现在。可若让这个孩子有什么好的发展,他又不乐意,凭什么那个奸夫的儿子可以有好日子过? 赵迅自然是不明白蓝继心里在复杂什么的,他好心劝解道:“蓝宗主,恕老夫多嘴,那许岩再好也只是一个弟子,而令公子可是与您血脉相连的,您有何必相信一个外人,不信自己的亲生骨肉?” 赵迅是真的好心,却不知他血脉相连真正刺激到了蓝继,他神色一冷,道:“既然李少宗主看上了这孽子,便让他入赘吧,我这就立许岩为长宁宗下一任宗主。” 这跟赵迅想的不一样,若是他费心谋划半天,非但没有起到原本的作用,还帮许岩那个渣男谋得了长宁宗少主的位置,他恐怕死了都不瞑目。 “这......我们少主乃是青云宗下一任宗主,联姻对象若是连少宗主之位都保不住,怕是我家宗主会不满意啊。”赵迅继续开口。 蓝继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蓝青璃那张脸他是清楚的,虽然像极了琉璃清冷绝美的面容,眉眼间却多了几分英气,平时在宗门里也有不少女弟子为他那张脸神魂颠倒,青云宗宗主的女儿看上他那张脸也不奇怪。他当年不也是为琉璃那张脸所迷吗?甚至到现在都走不出来。 只是......他不甘心啊! 当夜,蓝继一个人去了蓝青璃住的院子。 自从琉璃去了之后,他对蓝青璃这个儿子就不闻不问,可以说除了留他一条命,没有为蓝青璃做过任何事情,蓝青璃在长宁宗的日子过的还不如一个奴仆,这院子寒酸到还不如渊宁母女的院子好。 蓝青璃长到二十岁,蓝继还是第一踏足蓝青璃住的地方,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蓝青璃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时候还是倒春寒的时候,长宁宗地势又高,夜晚极冷。蓝青璃院子里别说烧火用的炭了,就是冬日的棉衣都没有一件新的,若非蓝青璃已经筑基,不惧寒冷,现在多半已经冻个半死了。 蓝继结丹期大圆满的修为,他不想让蓝青璃知道,蓝青璃自然是不会发现蓝继。直到蓝继迈步进了蓝青璃的屋子,蓝青璃才发现蓝继的身影。 蓝青璃见到蓝继,先是有一瞬的愕然,随即情绪都归于平淡,起身漠然道:“父亲。” 那双清冷的眸子像极了琉璃,眸子里漠然无波的神态都像极了他的母亲,让蓝继不由回想起琉璃对他的淡漠,心里不由揪疼恼恨。 他不是不知道琉璃对他的淡漠,他想过琉璃大约是不喜欢他,不愿意嫁给他的,可是那又怎么样?琉璃没有拒绝嫁给他,这就够了,他想琉璃的心再冷,只要他坚持对琉璃好,就总有被他焐热的一天。 可谁知,心没有焐热,却弄出来一个孽种。琉璃性子清冷高傲,他从未想过琉璃竟然能做出来背叛他的事情,没有想过琉璃竟然爱另一个男人爱到愿意为了他背叛自己,为那个人生下孽种。 这二十年里,每每想到此处,他就恨的不行,恨不得掐死蓝青璃这个孽种。可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他又不自觉的想起琉璃死前的求肯和蓝青璃那张肖似母亲的面容。 琉璃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为了这个孩子甚至不惜开口求肯他,那是她第一次开口求人。他怎么忍心让琉璃放下自尊开口求人的苦心都付诸东流? 他愤怒的眼神扫在蓝青璃身上,蓝青璃却视若无睹,看向蓝继的眼神里满是淡漠,仿佛看着一个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人。 蓝继握了握拳头,冷声道:“青云宗宗主的女儿想与你联姻,你是何想法?” 蓝青璃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全凭父亲做主。” 蓝青璃越是如此,蓝继就越是生气,怒道:“你是何时与青云宗宗主的女儿搭上了线?真是了不起啊,竟然有本事攀高枝了?” 蓝青璃自幼听惯了各种难听话,听了父亲这话也不怒,无悲无喜道:“我并未见过青云宗宗主之女。” 第四百八十七章 误会 蓝继冷笑道:“你没有见过她,她就指名点姓说看上你了?你真是跟你娘一个模样啊,看着玉洁冰清,背地里男盗女唱!” 蓝青璃猛的抬头,刚才的淡漠神情一扫而空,眸光冷然道:“我母亲已逝,还请慎言。” 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蓝继怎么可能不恨?他心里恨,偏又放不下,还不能跟任何人说,这些年憋屈到现在,忽然有了发泄的口子,自然说出了最恶毒的话。 却不知他这一句话竟然断了本就淡薄的父子之情。 他不知道的是,琉璃和蓝青璃这样表面上感情淡漠的人,内心其实最重情义。蓝青璃从有记忆起过的就是被人任意欺辱的日子,母亲早逝,父亲非但不管自己,还待自己如仇人一般,他对蓝继本就没多少好感。 蓝继看到蓝青璃脸上的冷漠厌恶,真的恨不得当场拍死这个野种,只是他到底是长宁宗的宗主,肩负着长宁宗一宗的命运,如今青云宗势大,长宁宗势小,他根本不敢把蓝青璃怎么样。 忍了又忍,蓝继还是没敢出手杀了蓝青璃,也没能说出蓝青璃的身世,让自己的绿帽子人尽皆知。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闭关不出。 蓝继这边死活不同意联姻事宜,甚至直接闭关了,这下李兮若和赵迅、赵晴就忍不住纳闷了。蓝继是有多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就连婚事都不愿意给儿子找上一门。 不过这三个人都恨不得许岩去死,李兮若是为了阿兮报仇,了却占了人家身份的因果,赵迅和赵晴则是恨许岩玩弄,要报仇雪恨,这三人一合计,就一起上了长宁宗,打算给蓝继施压。 青云宗的少宗主和大长老以及大长老之女一起长住在了长宁宗,蓝继这个宗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没有想到李兮若竟然这么执着,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这一烦躁就忍不住再次找到了蓝青璃,他只要想到这个野种给自己惹下了这样的麻烦,就恨不得将蓝青璃剥皮抽筋。 而事实上,蓝继也确实这样做了。李兮若三人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蓝继用符篆定住了蓝青璃,手里拿着一把刀子,打算从蓝青璃的脸上开始剥皮。 李兮若三人被这样的蓝继吓了一跳,赵迅忙过去将蓝继拦下,赵迅甚至怀疑蓝继是不是走火入魔或者被什么妖魔夺舍了,不然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时候的蓝继有些情绪失控,这个秘密又在他的心里憋了这么多年,他实在是不愿意看着这个野种离开长宁宗,还有那样好的造化,也索性把事情都和盘托出,告诉李兮若,他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李兮若闻言吃了一惊,朝着蓝青璃的脸上看去,看了一会儿后疑惑道:“蓝宗主,在下略懂相面之术,我观令公子确实是您的亲生子,并非什么......野种。” 蓝继以为李兮若喜欢蓝青璃,特意为他遮掩,怒道:“他娘亲口所说,还能有假?” 李兮若眉间微蹙,犹豫半晌后还是道:“蓝宗主,我想您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各宗门内都有认亲的秘法,您若不信我所说,不如用秘法一试,秘法是不可能骗人的,到时候您就知道我所说是真是假了。” 蓝继虽然还是不信李兮若所说,可李兮若既然开口了,这个面子他就要给。不然李兮若坚持要与这野种联姻,他怎么拒绝? 蓝继冷着一张脸,取出一个琉璃器皿,将他自己和蓝青璃的血用秘法滴入琉璃器皿中,两滴血滴入器皿后似乎受到了什么大的影响一般,迅速朝着对方的方向融合过去。 蓝继看着这样的情况直接就愣住了,若非他亲眼所见,若非所有的东西,包括秘术的施展都是他亲手施为,他真的怀疑是不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 他盯着那两地相融合的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可能......她明明......明明......” 蓝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是啊,琉璃当时说她对不起自己,却没说是哪里对不起自己,可未必是因为孩子的事情,所以说,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 蓝继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恨了这么多年,厌恶了这么多年的野种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他最爱的妻子给他生的儿子?那他这么些年都在做什么? 李兮若要替阿兮报仇,自然不乐意看到蓝继对蓝青璃有心结,更不乐意蓝继再器重许岩,庇护许岩,于是继续道:“蓝宗主如今可相信在下懂得相术了?” 蓝继愣愣的转过头,盯着李兮若,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兮若也不在意,在蓝继脸上打量了一会儿,继续道:“若是我没有看错,您的妻子是因为您而过世的。” 蓝继一脸愕然,知道他妻子真正死因的人都被他杀了,蓝青璃当时还是个不知事的婴儿,按说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妻子的死因,难道说这个小姑娘真的懂的相面之术? 修真界的人修的都是法力和炼丹符篆,相术什么的早就失传了,难道这小姑娘竟然真的得了这样的传承?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李兮若仔细的看着蓝继的面相,因着这里的人不懂相术,不懂遮掩面相,倒是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她很容易就看出了蓝继的生平,也正是因为看清楚了,才忍不住叹气。 “您的妻子外冷内热,对您其实感情很深,只是曾被身边亲近的人抓住把柄,意图欺辱,心里留下阴影。本不欲嫁给你,可又舍不得你,最终感情用事,嫁与你为妻。后终被那人找到机会,欺辱了一次,她本不想活了,可那时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她舍不得孩子,就硬撑着将孩子生下,谁知那人误会了孩子是他的,上门讨要,却被你误会。她觉得对不起你,就自尽了。” 蓝继听着李兮若的话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怎么可能?所以琉璃一直是爱着他的,只是他误会了琉璃,她是迫不得已的,是被人欺辱了,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你......胡说八道,怎么会......” 李兮若摇了摇头,从蓝继的面相上显示他与妻子明明相爱,却因为误会到死都不明心意,而儿子明明是自己亲生的,却一直误会是个野种,最终死在自己的算计下时才发现真相,到那时一切都晚了,悔恨不已,走火入魔。 自己这时候揭开真相也算是做了好事,至少救了蓝青璃的命,也救了蓝继的命,让他不用活在悔恨之中,不用走火入魔。 这在修真界,应该算是功德? 蓝继脑子里嗡嗡作响,回忆着自己跟琉璃相处的点点滴滴,与李兮若的话相印证,竟然越想越是心惊。是真的,竟然是真的!他口口声声说爱琉璃,可到最后,不仅没能保护好琉璃,还将琉璃给自己生下的血脉,临终嘱托的血脉折磨了这么多年。 蓝继摇着脑袋,眼泪自眼中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那是琉璃啊,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能不相信琉璃呢?他和琉璃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他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误会了琉璃呢?他简直畜生不如啊! 蓝青璃站在原地,听着李兮若嘴里的话,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刚才听到的事情与他无关,只在看到李兮若时眼光停留了几秒,随即转过头去。 蓝继哭了一阵,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朝着蓝青璃走去,赤红着一双眼睛颤颤巍巍道:“青璃......爹......我......” 蓝青璃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对这个父亲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至于父亲是把他当作了野种还是别的他都没太放在心上。 幼时他受尽冷眼折磨时就已经对这个父亲无感了,在父亲侮辱母亲时更是对这个父亲绝望。他不恨这个父亲,却也对这个父亲提不起什么感情,有些伤口,就算再怎么缝合,还是会留下疤痕。 看着蓝青璃眼中的冷淡漠然蓝继心中忽然一阵绝望,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误会了自己挚爱的妻子,害了自己亲生的儿子,还亲手将这份父子情斩断。 自己最看重,最渴望的儿子,自己挚爱为自己留下的唯一的血脉,竟然不把自己当父亲...... 蓝继悔恨交加,想补偿这个儿子,就想到了青云宗的亲事。这些年他扶持许岩,加上许岩天资极高,在长宁宗有了不浅的底蕴,这对儿子日后继承长宁宗着实不利,而跟青云宗结亲,正好可以给儿子加一门外援。 他收敛了心神,扫了一眼容色清丽绝美的李兮若,更满意了几分,对赵迅道:“这亲事本宗觉得甚好,赵长老回去与李宗主商量一二,改日本宗登门提亲。” 赵迅闻言笑了起来,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看来日后许岩在长宁宗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满意道:“蓝宗主客气了,您与我家宗主上百年的交情了,如今又是儿女亲家了,日后我们两宗就是守望相助。”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大宗门 蓝继点了点头,他跟李若峰那也是从小就认识,攀比着长大的:“我与若峰的关系自是没的说。”又扫了李兮若一眼,道:“阿兮对我与青璃有大恩,吾儿与阿兮一起我也放心。” 如果不是李兮若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接下来会对蓝青璃做出什么事情,大约他对琉璃的那份爱也不足以克制他对蓝青璃不出手了。 若是蓝青璃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或者折磨死之后他才知道蓝青璃是他的亲生儿子,知道真相,他简直不敢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场面。所以他说李兮若对他有恩,这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的。 李兮若没有说什么,看着蓝青璃清冷漠然,面无表情的面庞微微有些怜悯。从面相上看这孩子虽然性子清冷了些,却是个赤子之心的,没有任何坏心。 她忽然就有些不忍心,这些年她见了那么多人心算计,难得见到这么一个心地纯净的。可她却为了自己的私欲,亲手把这孩子拉到了人心算计之中。 不过她好歹改变了他的命运,想来现在有蓝继护着蓝青璃,许岩再想算计蓝青璃,也不那么容易得逞了吧? 她叹了口气,心有不忍,可她能对蓝青璃的帮助很是有限,她现在连炼气期都没有达到,若非测出一个极品灵根,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废物。 临走之前,李兮若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储物镯里极品的疗伤药和解毒丹各送了一瓶给蓝青璃,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也能及时救治。 李兮若并不觉得她手里的这些极品丹药有什么,殊不知她手里的极品丹药在这个世界已经达到了六品丹药的品级,就是宗门里的炼丹大师也未必能炼制的出来。 好在蓝青璃性子清冷,既没有兴趣探究李兮若从哪里来的这些丹药,也没有人会来找他看看得到了什么东西,这才没有将她手里有这种丹药的事情传出去。 李兮若跟着赵迅回去后与赵晴聚在一起,三个人都十分高兴,尤其是赵迅,对于李兮若是大加赞赏,表示没有想到李兮若不仅天资高,懂的炼丹,甚至连失传的相术都懂,实在是了不起。若非李兮若今日露的一手,他们的谋算可就要落空了。 赵晴想到许岩从今日过后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心里就说不出的舒爽,对李兮若道:“阿兮果然了不起,从前是师姐对不住你了,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兮若摇了摇头,那事儿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欠的因果也不是自己的,这修真界极看重因果,这些人能不能突破元婴都两说,更别提飞升,所以没有渡劫过,若是渡劫她们就会发现之前欠的因果,雷劫里都会补上。 “无妨。”李兮若微微一笑,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赵迅和赵晴闻言都松了口气,他们现在都看出来李兮若将来是有大造化的,他们若是将李兮若得罪狠了,日后李兮若翻旧账他们定然不会有好下场,好在现在看来李兮若是个不记仇的,如此就好,他们只要日后多多讨好,想来可以作为李兮若的亲信。 好在他们好歹是在李兮若最落魄的时候投靠过来,并且帮助过李兮若的,想来李兮若记着这点好处也不会太过记仇。再者,赵晴这个人心气儿高的很,从前是不屑于跟别的人一起欺负李兮若这么个废物的,唯一一次为难李兮若也是听说这个阿兮抢夺她的心上人。 她不知道的是她唯一的一次为难却是逼死了阿兮,让李兮若莫名其妙被误认了,得了原主的身份。 三个人聚了一会儿,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李兮若尤其着重表示要找人保护蓝青璃,让蓝青璃和许岩斗可以,但不能让蓝青璃被许岩害了。 赵迅看向李兮若,含笑道:“少宗主这是见了蓝少宗主一面,就惦记上了?” 李兮若怎么不明白赵迅想什么,只淡淡道:“第一,咱们日后若想将长宁宗吞并或者控制,蓝青璃就不能死,否则,蓝青璃死了,咱们拿什么理由把手伸到长宁宗?第二,若是在蓝继的保护下,蓝青璃还是死了,那蓝继也离死不远了,许岩在长宁宗经营多年,谁都不知道他有多深的人脉,那时候咱们再想拿下长宁宗就难了。” 赵迅闻言神色也严肃下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些年,蓝继本就心灰意懒,整日里闭关,把长宁宗的事情都交给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许岩处理。谁都不知道许岩这么些年将长宁宗控制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若是从前他们青云宗自然是没那个能力染指长宁宗,长宁宗谁当家做主跟他们也没太大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青云宗出了个天才,还是宗主之女,日后修真界独大是难免的,那么,长宁宗谁做主就至关重要了。 再者,他们父女二人恨死了许岩,是断然不会允许许岩掌握长宁宗,把他们父女踩在脚底下的。 赵晴眼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父亲,赵迅也郑重的对李兮若道:“少宗主说的是,我这就去跟宗主汇报此事。蓝少宗主既然已经成了咱们青云宗的姻亲,咱们自然要护着的,夺权的时候咱们插手一二也可以说名正言顺。” 赵晴也在一旁附和:“爹说的是,咱们得护好蓝少宗主,绝对不能让许岩那个混账东西当了权。” 赵晴显然直接多了,没那么多心思,脸上还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很真实。她这个人爱憎分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喜欢,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也是真的讨厌。 说罢她又转过身抓了李兮若的胳膊道:“阿兮你可真的太厉害了,没想到不仅会炼丹,是极品灵根,还懂的失传的相面之术,你是不是以前都在藏拙啊?” 李兮若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什么极品灵根,虽然她觉得自己魂魄里带了补天功德,资质应该不会太差,却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极品灵根,那种注定会飞升成仙的灵根。 至于相面之术她是真没预料到在这些几乎可以说是半仙之人的身上竟然可以看面相,在从前的世界,可是但凡修炼之人就会遮掩自己的面相,都看不出对方是什么命数的,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她笑盈盈道:“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赵迅和赵晴见李兮若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心里不由感叹李兮若运气好,竟然有这样的天资,得了那样的传承,又忍不住感叹这样的天资浪费了那么多年,真是可惜了。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赵迅就起身朝着宗主闭关修炼的地方走去,打算提一下蓝青璃的事情,这可是他们手里重要的棋子,他相信就是宗主也不会任由蓝青璃出什么事情。 赵迅到了宗主院子的时候听到宗主和李长老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他行了礼之后李若峰才道:“大长老来了,快过来,我们正在商量送阿兮去大罗宗之事,你脑子好使,也来看看是否可行。” 其实在修真界,他们青云宗属于中等宗门,门内弟子长老都以结丹期为主,能修到元婴期的那就是老祖级别。而大宗门大部分长老都是元婴期以上的修为,镇宗长老那就是大乘期了。 只是大宗门挑弟子都十分看重天资,天资不好绝对进不去,不然也不可能大部分都能修到元婴期以上,这样的实力修为跟青云宗这样的中等宗门是没法比的。 李若峰知道他自己天资有限,是不可能进大宗门修炼的,这辈子自己成就是有限了。可他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也如他这般,他无情的时候是真的无情,可在发现了子女的闪光点后也是真的为子女尽心考虑的。他希望女儿发达了可以帮扶自己和青云宗。 古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有道理的,就说那位三只眼的神仙升仙的时候不是身边的狗也跟着升天了? 李若峰觉得青云宗的功法和修炼资源都远比不上大宗门,与其如此还不如送李兮若去大宗门,这样李兮若早日飞升,自己和青云宗说不定还能跟着沾光。 赵迅没想到李若峰之前一眼都不愿意看这个庶女,现在却把李兮若看的这么重。说实话,赵迅觉得以李兮若的性格她就是飞升了也不见得会管李若峰,李若峰真未必会跟着沾光甚至升天,他这么多年对女儿的不闻不问早就让李兮若对这个父亲视若无物了。 若是李兮若在青云宗修炼,在李若峰眼皮子底下,要靠着李若峰还好说,到了大宗门那简直是天高皇帝远,再也不会记得这个所谓的父亲了。 赵迅咽了咽口水,按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作为青云宗的大长老应该帮李若峰把这个天资好的女儿留下,可他们父女现在跟李兮若交好,挡了李兮若的青云路,会不会跟李兮若结仇?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可惜 赵迅在一旁听的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出言提醒。李云就没这么多顾虑了,在他看来李若峰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好好的亲闺女多年不看一眼,生生把父女情弄的一点不剩,这时候见这闺女可用,又想着闺女出息以后能为自己所用,这不是做梦吗? 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你没有付出过半点父爱,只把人家当工具使唤,人家是傻吗?就一直被你使唤?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就算了,等飞升的时候还能这么让你予取予求? 他看着那阿兮就是个聪明灵秀的,对李若峰的父女情看着也没多少,飞升之后断然不会在意这个父亲,反而是她那个母亲,她肯定不会不管。 李云琢磨清楚后就道:“送去大罗宗可以,但是离开之前还是要现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再怎么天资好也得在有自保能力之后再离开,省的遇上危险没有自保能力陨落了。要知道,大罗宗那种地方有靠山的太多了,咱们青云宗在那里根本不算什么,万一阿兮陨落咱们可就平白损失了一个能让咱们青云宗晋升大宗门的天才。” 李若峰闻言忙应和了一声,表示李云好好教导阿兮,务必让阿兮在短时间之内有自保能力,之后再送去大罗宗。 赵迅不动声色的扫了李若峰一眼,心里暗骂李若峰蠢。从前他觉得李若峰修为高,天资好,对自己也算器重,虽然算不上多聪明,但修真界主要还是看实力,没几个玩宫心计的。所以对李若峰还算信服。 可经过这一遭,他就觉得李若峰脑子真的是不大够用了。反而是李云这个镇宗长老,平时都早后山闭关修炼,他也没怎么接触过,如今这一接触,才发现这位看的可比李若峰这个宗主看的清楚多了。 甚至在发现李若峰蠢之后很果断的迅速将李若峰仍开,自己拉拢李兮若,跟李兮若培养感情,好让李兮若日后有所成就之后记得他这个启蒙师父的好。 李云是青云宗地位最高的人,赵迅可没胆子得罪赵迅,只能在一边唯唯诺诺的应和二人,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日后这件事被翻出来,他再被找后账,这就不好了。 李若峰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李云心里有自己的算计,赵迅和稀泥,三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聊的十分融洽,欢笑中就将李兮若日后要走的路定了下来。 李兮若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这时候的她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研究这修真界画符篆的书呢。别说,看了这书以后还真的是让她叹为观止,她没想到这些修真界的人这么了不得。 这些符篆分为一品到九品,一品的话能伤到的仅限于炼气期的修士,九品符篆甚至已经可以伤到元婴期修士了,而李兮若,作为道家传人,对于画符篆自然是十分擅长的。 她试了试,她现在已经能画出一品符篆了,二品符篆的绘制方法她也能理解,只是修为太低,根本没有画出二品符篆的能力。想在这个世界上画出高品的符篆,炼制出高品的丹药,必须将修为提升上去才行,这才是硬道理。 李兮若心里想着怎么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弄到一本好点的功法,渊宁就走了进来:“阿兮啊,我听说你父亲给你定了亲事?你怎么都不告诉娘?” 李兮若:“......” 渊宁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她不是渊宁的亲生女儿,可不知道为什么,渊宁入戏特别深,好像觉得自己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似的。 不过因着救自己,渊宁耽误了救女儿的时间,自己欠她一个大因果,代替阿兮奉养渊宁也是应该的。也就没有在意太多,回道:“宗主为我定了蓝宗主的嫡子,蓝青璃,长宁宗未来的少宗主。” 渊宁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大惊道:“怎么是他?阿兮,你父亲怎么会给你定这个人?阿娘虽然不怎么出去,却也听说过,长宁宗最受宠的是蓝宗主的弟子许岩,那蓝青璃分明就是个没人管的,许岩也是内定的少宗主,你跟了他怎么会有好日子过?” 这事儿李兮若不好说的太细,只是微笑安抚道:“姨娘放心,如今蓝宗主开始对蓝青璃好了,也内定了蓝青璃才是长宁宗的少宗主,以后这许岩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渊宁惊疑不定的看着李兮若,其实她是不想相信李兮若的话的,可她也知道面前的李兮若不再是从前的阿兮了,就算她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是从前的阿兮了。 李兮若来了才多久,竟然就交好了从前欺负过女儿的大长老之女赵晴,还交好了大长老赵迅,让宗主父亲和镇宗长老都开始关注她,甚至让宗主亲自给她定了亲事。 这是从前渊宁不敢想的,她不明白李兮若明明跟渊宁一样没什么修为,可为什么就能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呢?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渊宁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询问道:“你是怎么跟赵长老他们交好的?还有你父亲,怎么会给你定亲事?” 李兮若放下手里的书,对渊宁笑道:“只要有同样的目的,有足够的利益,自然可以交好。父亲看我有了好的灵根,资质好,自然开始看重我了。” 李兮若笑的理所当然,这些年她看惯了人情冷暖,对这些自然了解,渊宁也有所了解,只是她不过是个姨娘生的,这修真界又更看重实力,勾心斗角教的少,她自然也就不大懂这些手段了。 她看着与女儿如出一辙的李兮若微微叹息一声,道:“你有成算就好,你也知道从前我给阿兮安排亲事,虽有她过好了我也有依靠的心思,但也是真心盼着阿兮好的。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修为低,还能有多少年可活?剩下的牵挂可不就阿兮这个女儿了。” 说到这里渊宁忍不住伤感起来,缓了一会儿才道:“如今我只当你就是阿兮,我也盼着你能过的好。” 李兮若能看的出渊宁这话是出自内心的,心里不免有些感慨,道:“姨娘放心,如今我是青云宗未来的希望,只要我重视你,宗主就不敢慢待你,就是赵长老父女也会照应你。日后只要我发展的好,你在这里就会有好日子过,不会受任何委屈。” 渊宁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任何喜色,还涌出一股浓浓的悲伤。实在是这样的生活让她忍不住想起被逼死的女儿,若是她有这本事,或者女儿有这本事,女儿哪里还会被逼死? 李兮若能看出渊宁的心思,也是感慨,没有说什么,继续拿起手里的书开始思索功法的问题,想到入神时忽然听到身边的渊宁结结巴巴道:“宗......宗主,您怎么来了?” 李兮若抬头,果然见宗主李若峰来了。李若峰脸上带着笑容,和颜悦色对渊宁道:“阿宁,辛苦你了,为我养了个好女儿。” 渊宁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当年虽是为了李若峰的地位才嫁过来,可李若峰长的丰神俊朗,修为高深,刚刚成亲时又对她十分体贴,她对李若峰是真心爱慕的。 只是李若峰在修炼上的热情太高,对女色的要求太低,在自己生出来的女儿是废材灵根后,李若峰就猛然间发现她自己是个废材,她生下的女儿天资也不高,就对自己失了兴趣,之后再不来看她们母女。 她自知出身不高,天资不好,除了美色,一无所有,不敢生出怨怼之心,却一直盼着李若峰回心转意的那一天。她一直谋划女儿的婚事,未尝没有借着女儿的势让李若峰回心转意的心思。如今李若峰真的来看她了,她真的可以说惊喜若狂。 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渊宁惊喜若狂,眼神狂热的盯着李若峰看,李若峰的脸上却云淡风轻。 李若峰的皮囊是真的好,所以这些年投怀送抱的女人也不少,只是他不重女色,一心修炼,对那些女人都没什么兴趣而已。若非渊宁的容色实在出众,又有些手段,当年也不会让自己纳了做妾室,要知道,他这些年正式纳的妾室也就渊宁一个,其余的大部分都是过后就直接打发了。 其实渊宁本来也是要打发的,李若峰不喜欢养闲人。在他看来,以渊宁的姿色,打发出去说不定还能发挥余热,再给自己找一个归宿。只是渊宁给她生养了女儿,哪怕养的是个废材,也是给他生养过的,这才允许渊宁留下来,给了她一席之地。 在李若峰看来,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能让这母女二人留下来,还承认她们的身份就已经是他最大的情分了,可殊不知他这所谓的情分在旁人看来那就是不闻不问,冷心冷情,这些年不说渊宁,就阿兮那就是一天好日子都过过,最后还是被逼死的。 价值观不同,做出的选择也不同,可怜最后也没个好结果。 第四百九十章 震慑 李兮若见到渊宁这样的神情十分惊讶,她以为李若峰这么多年的冷落和不闻不问,早让她死了心,也看清了李若峰,却不想她竟然还对李若峰抱有期望,这可真是让她没有想到了。 李若峰只是微笑安抚了几句,就不再看渊宁,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李兮若身上,含笑道:“阿兮,为父和云长老商量过了,今日开始你就随云长老去后山修炼,待修为提高之后我们再想办法送你去大的宗门。” 李兮若闻言一喜,这个情她承了,于是笑道:“是,女儿知道了。” 李若峰对此很满意,扫了一眼桌上的书,见女儿在看与修炼相关的书籍。觉得女儿是个勤奋的,更加满意了几分,对李兮若道:“好好修炼,莫要懈怠,日后青云宗还要靠你发扬光大。” 李兮若对此不置可否,她有一天飞升了,未必会将青云宗发扬光大,不过到底是受了青云宗的恩,她日后若有成就定然会报答青云宗,不会对青云宗置之不理的。 虽然不会置之不理,却也不会牵扯太深,青云宗从来不是李兮若的目的,李兮若的目的从来这里开始就是早日飞升成仙,离开这个小世界,回去以后将长生不老药炼制出来,送给师父,也算了却了他们之间的因果。 李兮若谢过李若峰之后就收拾了东西打算搬到后山去住,跟着李云长老修炼。至于渊宁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李兮若了,她一颗心全都在李若峰身上,只觉得这么多年没有白等,总算是等来李若峰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的表现太明显了,别说李兮若,就是李若峰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李若峰有心拉拢李兮若,对于渊宁的心思也不是不能满足。 渊宁虽说年纪大了,风华不如年轻的时候,可还是风韵犹存的。李若峰看着也算满意,于是笑着和渊宁温存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李兮若是极品金灵根的事情到现在为止除了大长老父女,李若峰,李云,也就蓝继和蓝青璃知道,并没有外传,虽说李若峰自信自己的护卫能力,可万一有对手手段高的,在李兮若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害了李兮若,那他们可就没处哭去了。 青云宗的人并不知道李兮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当渊宁重新得了李若峰的宠爱,连带着李兮若也得了机缘,配给了长宁宗的宗主之子。 宗内众人虽然没说什么,但都看不起这母女俩,觉得这母女俩半点真本事也没有,就只会魅惑男人,真是下九流的手段。而且在他们看来,渊宁早没几年好容颜了,蓝青璃在长宁宗的地位也没比李兮若好多少,在他们看来,这母女俩的好日子也没多久了,不过是一时好而已,所以压根没什么人把她们放在眼里。 李兮若虽然跟着李云开始在后山修炼,可一些基本的常识、礼仪,还是要跟着众弟子一起学习的,李云也要修炼,李云修炼的时候李兮若就被送到外堂跟外门弟子一起学习修真界的一些常识。 李兮若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于修真界的常识还真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因此急需学习这些,也没反对,乖乖去了外堂。 青云宗有规定,炼气期以下的弟子在外堂学习,修炼到炼气期以上之后就可以进内堂,成为内门弟子。如果二十岁以上还未修炼到炼气期以上,就连外堂也不能待了,会被直接逐出宗门,青云宗从来不会浪费资源养闲人,要知道,有的是下等宗门的弟子争着来青云宗。 青云宗的外堂坐落在山青峰上,这里到处郁郁葱葱,种着松柏,四季常青,因此被命名为山青峰,至于丛云峰,则是内堂所在地,出于山巅之上,则是丛云环绕,乃是整个青云宗灵气最旺盛的所在。 这修真界的人都是御剑飞行的,李兮若因着从来没有打造过本人用的剑,因此虽然学习了御剑飞行的法门,但依旧不能御剑飞行,只能一步步从丛云峰走到山青峰去。 丛云峰上的弟子都是炼气期以上的修为,个个都能御剑飞行,见李兮若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甚至连剑都没有,只能步行,着实看不起她,从她身边走过时,都露出讽刺鄙夷的神情,若不是现在渊宁又得了宗主的宠爱,就要直接出言嘲讽了。 李兮若对此并不在意,她不喜欢拜高踩低的人,现在不打算搭理这些踩低的,日后他们拜高的时候自己一样不会搭理。 “见过先生。”李兮若进入外堂后很是恭敬的对着先生打了个稽首。 于先生修为不高,却是青云宗中德高望重的。先生知道李兮若的身份,乃是宗主唯一的子嗣,从前不闻不问,现在想起来培养了。于先生虽然不赞同李若峰这种养不教的做法,但也没本事教训宗主,如今宗主幡然悔悟,他倒是有几分欣慰。 于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欣慰道:“是个知礼的,不错,坐在第一排吧,好好听课。” 李兮若应了一声,坐在了第一排唯一的空位上。她坐下之时明显感觉到周围不友善和鄙夷的目光,李兮若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儿没见过,只要不犯到她的头上,她都不会在意。 于先生讲的很细致,李兮若听的很认真,不但讲了修真界的常识,还讲了一部分修真的基础知识,一堂课下来,李兮若听的受益匪浅。 于先生喜欢好学的弟子,虽然他听说过李兮若是废材灵根,但如此好学他也是满意的,他本身也不是天资高的人,因此对天资并不看重,对着李兮若笑了笑,才招呼着弟子们散了堂。 殊不知,他对李兮若的和善态度给李兮若又招来了是非。 李兮若前脚收拾好东西出了外堂,后脚那些弟子就跟了出来,对李兮若指指点点:“跟她那个会勾引人的娘一模一样。不愧有个下贱出身的祖母,什么样的娘就能交出什么样的女儿,看她那狐媚样,来了就勾引先生,真是不折手段。” 那些弟子的议论声太大了,李兮若想置若罔闻都做不到。她停下脚步朝着众人看去,眸光中满是冷然。虽然渊宁与她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一点。 据她所知,渊宁母女从未做过任何勾引人的举动。阿兮向来本本分分,只有旁人无故欺负她,从来没有她欺负人。至于渊宁这些年也是守着李若峰当初给的那点资产过日子。便是当初她成为李若峰妾室也是正经被父亲送过来,过了明路的,可不是私相授受。 她面无表情,从身上拿出一沓子自己为了练习画出来的一品符篆,一只手转动着手里的符篆,淡淡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我看看是你们的嘴皮子硬还是我手里的一品符篆效果好。” 刚才还骂的欢的众弟子瞬间都哑火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一品符篆可是可以伤到炼气期的弟子,他们这些连炼气期都不到的弟子哪儿经的住一品符篆打。 一品符篆在中等宗门虽然不算什么好东西,但那只是对于宗主、长老那个层次的。像他们这种外门弟子压根不会配发这样的资源,只有炼气期的内门弟子才能有机会从宗门领到一品符篆,那还是出门历练或者出任务的时候。 一品符篆也是要花灵石的,而且价格还不低,一般的高修为弟子不会浪费灵石买这种低级符篆,低修为弟子压根没那个闲钱买,有那个灵石还不如用来买丹药,助自己提高修为。 所以这么多外门弟子,虽然认得那一品符篆,还真没谁拥有,更没谁敢挑战一品符篆的威力。 最先挑起头的那个弟子心中不忿,骂道:“这里可是学堂,你敢在这里伤了我们?” 李兮若挑眉道:“你可以试试,看你们都重伤或者死在我的手里,宗主和长老们是向着你们还是向着我?” 众人都不说话了,他们很清楚,李兮若再怎么废材那也是宗主的女儿。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宗主开始重视这个女儿了,还让女儿做了长宁宗和青云宗姻亲的纽带,便是真的杀了他们,也最多是大惩小戒一番,是断然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的。 想到此处,刚才还趾高气扬骂人的弟子们都不吭声了。只是义愤填膺的盯着李兮若,嘴上再不敢占半分便宜。 李兮若看着这些人的作态,冷笑一声道:“既然怕死,就管住自己的嘴,不然下次我介意送你们见阎王。” 从前的阿兮性格怯懦,旁人欺负她也不敢反抗。李兮若身上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此时身上不断冒着冷气,真正把这些人都震慑住了,看着李兮若眼睛里冒出的冷光,众弟子狠狠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开口说话。 李兮若见此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收起符篆,转身就走。 第四百九十一章 算账 李兮若这一场闹起来,没多久就闹的整个青云宗都知道了。外门弟子有不少在内门都是有靠山的,他们不敢惹李兮若,就把消息传到内门,想找自己的靠山出手。 内门弟子从前是有不少欺负过阿兮的,尤其是那些有点背景,家里有长辈在宗门里当长老的,更是没少欺负阿兮。他们听到外门弟子传回来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懦弱愚蠢的阿兮竟然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阿兮手里有那么多一品符篆他们虽然惊讶,但现在渊宁又得了宗主的宠爱,宗主给自家女儿点护身的符篆也不是不可能的。可阿兮竟然忽然间就变的强硬起来了,这让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 阿兮是那种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性子,怯懦不争,敢怒不敢言。但凡跟她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他们不能相信阿兮也有强势崛起的时候,难道说她是个得了势就不饶人的? 那些内门弟子对于这个废材灵根的宗主庶女其实是半点看不上的,就算现在得了宗主的看重如何?有宗主护着,给了那么多一品符篆又如何? 说句难听的,宗主迟早有死的一天,他的资质注定了不会飞升,那么寿数就是有限的。宗主已经是有了春秋的人了,迟早有一天会死去,到那时李兮若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说不准以她的资质,不等宗主的寿数到了,她的寿数就要先到了,毕竟修为越低,寿数也就越低。 有几个从前常常欺负阿兮的内门弟子有些不信邪,就想去试试阿兮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她们还真不信阿兮敢把一品符篆往她们身上扔,真闹出什么事情来,她们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后台的,宗主还能为了她得罪这么多人吗?不过一个废物罢了。 陈玉的父亲是宗门里丹峰的长老,颇有些地位,母亲也是出自一个小宗门宗主的女儿,她从出生就由父母亲自教导,修为突破炼气期之后直接就成为了内门弟子,在这内堂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她从前也是带头欺负阿兮的人之一,她最喜欢的就是恃强凌弱。 陈玉不屑道:“她那个狐狸精娘得了宗主宠爱又怎么样?从前又不是没宠过,不也没把她们母女放在心上吗?便是宗主见了我爹也要给几分面子的,我就不信她还真敢把我怎么样。” 说着便趾高气昂的带了几个人朝着李兮若和渊宁住的宁苑走去,好在几个人都是有脑子的,知道最近宗主李若峰常常来宁苑,万一冲撞了宗门,那跟阿兮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到时候,这件事就不能善了了,李若峰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 只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她们在宁苑门口守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李兮若回来,反而是上课的点儿到了后,她们收到消息说李兮若已经准点去上课了。 这让陈玉既惊讶,又愤怒,带着人气冲冲的去了外堂,打算在外堂外面守着,下课之后就要李兮若好看。 第四百九十二章 重伤 李兮若的性子还是很好的,只要不惹到她头上,她是不会去跟人多计较什么的。所以即使前一日才跟这些外门弟子结了仇,她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压根没有跟这些人计较的意思。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不计较,有人要跟她计较。下课之后,先生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被围了起来。 这些人若是阿兮在,阿兮定然要吓的腿软,这些人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欺负了阿兮多少回。可是李兮若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自然是不认识的。 李兮若蹙眉盯着围在自己身前的一群人,不明白她们要做什么,可也清楚定然没安好心,只是她心里奇怪,自己昨天才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今天这些人就过来找麻烦了,难道说这些人自信能在一沓子一品符篆面前全身而退?还是说她们身上有更厉害的法宝? 陈玉站在最前面,见李兮若模样明明没有什么变化,身上的气质却大变,脸上更是没了从前的怯懦,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的风姿卓越,超然出尘。 这让陈玉觉得十分不爽,阿兮从前就是她踩在脚底下的一个废物,如今竟然靠着她那个只会勾引人的娘出了头,简直让她不能忍。 “呵,不过一个爬床的玩意,以为你娘勾搭上宗主你就了不起了?”陈玉嘲讽的话不自觉的出了口。 李兮若眸光转向陈玉,淡淡道:“我娘是李宗主与外公商议后,正经抬进门的姨娘。”潜台词就是在说,这是两宗的联姻,跟勾搭什么的不沾边。 陈玉被李兮若这话一噎,又被她这态度气的不轻,她这淡然的态度,仿佛自己就是个笑话一般。尤其是她眼睛里的漠然,好像自己是个什么不起眼的尘埃一般,让陈玉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你......要不是你娘不要脸勾搭宗主,宗主能看上那种小门小户的庶女?别搞笑了,不就是仗着一张狐媚脸才入了宗主眼吗?结果还不是个废物,生个女儿也是废物!”陈玉恼羞成怒道。 李兮若对此不置可否,依旧淡淡道:“你要是羡慕,也可以去勾引。” 陈玉自觉长的还是不错的,但那也仅仅是在她父亲所在的丹峰罢了,出了丹峰她的相貌就只能说平平无奇了,别的不说,单宗门大长老的女儿赵晴就比她长的出众不少。可人家赵晴出身好,天资好,她没办法,有不服也得忍着。 但阿兮是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一个废材灵根,半点不得宗主看重。她凭什么长的那么出众?别以为她不知道,宗门内有不少男弟子都为她的相貌倾倒,若非她还有宗主之女这层身份护着,她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欺辱了。 这样一个废物凭什么长的比她好?她之所以一直欺负阿兮也是不忿她的相貌好,若非不想做的太过,让宗主觉得没面子,她早就毁了阿兮那张脸了。 “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陈玉怒道,其实她对于相貌俊美的宗主李若峰也是倾慕的,只是人家压根不会正眼看她这种姿色的弟子罢了,尽管她天资还算不错,比渊宁那个废物不知道强多少。 李兮若上下打量她一眼,微微颔首道:“也是,你就是勾引也没用,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这下可是戳了陈玉的肺管子,陈玉的理智瞬间崩溃,右手一招,将灵剑拿在手里,二话不说就朝着李兮若刺了过去,这一剑若是刺实了李兮若不死也得重伤。 李兮若见状眼前一亮,她正愁画出来符篆没有实验的机会,如今现成的实验对象送上门她哪儿有放过的道理。手一扬,十张一品符篆直接朝着陈玉的方向飞了出去,到了陈玉身前轰的一声炸开。 一张一品符篆就能伤炼气期弟子,更何况是十张一品符篆,这威力不可谓不大。轰的一声,不仅把陈玉诈的飞了出去,连带着她周围十来个内门弟子都被炸的飞出去了,若不是李兮若快速后退跑的快,连带着她这个扔符篆的说不定都要被误伤。 陈玉虽然知道李兮若手里有一品符篆,可她跟阿兮打交道十几年,知道阿兮性格怯懦,断定阿兮不敢真的伤她,这母女都是不敢惹事儿的人。可哪里想到现在面对的是李兮若,直接把她炸了个重伤。 李兮若急退几十步,才堪堪躲过爆炸的余波,她看到陈玉等人满身是血的模样,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一品符篆,一脸懵。 这段时间,她为了学习这个世界的符篆,也曾像赵晴和赵迅请教过画符篆的方式,赵迅也亲自给她看过一品符篆引爆后的效果,可根本跟她画出的符篆不是一个效果啊!她觉得自己画出来的简直就是加强版啊。 比起李兮若的一脸懵,那些躲在远处的外门弟子躲过一劫的同时都吓懵了,她们没想到李兮若是真敢下手,那可是丹峰长老的女儿啊,她这么做就不怕丹峰长老跟她拼命吗? 有几个机灵的外门弟子对视一眼就朝着丹峰的位置跑去,若是让陈玉死在这里,陈长老说不定还会迁怒到她们身上。 李兮若隐约见到有人离开也没在意,迈着步子朝着丛云峰后山走去,她现在搬到了李云所在的后山住,为的就是李云平时教导她方便,这件事情除了赵迅父女、李若峰和渊宁,宗内没人知道。 李兮若对于不相干的人向来凉薄,更何况还是想害她的人,所以她对于陈玉等人的死活是半点没放在心上,一路上也在思考自己的符篆威力为什么比赵迅给自己看的大,难道说自己画出的符篆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她打算拿着自己画出的符篆请李长老看看,也好给自己一个答案,再者她这两天觉得自己的修为似乎隐隐有突破炼气期的征兆,她有一些问题要询问一下李云,说不定她过些日子就会突破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后悔 李兮若压根没把陈玉等人放在心上,却不知她前脚刚到了李云闭关之处,后脚陈玉的父亲就带了一群人找上门了,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李兮若在李云处,也不敢找镇宗长老理论,而是直接找到了李若峰那里。 李若峰听闻丹峰长老陈成找上门的时候还有些纳闷,这丹峰长老陈成在丹峰虽然不是峰主,可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能炼制出三品的丹药,仅仅比峰主差一筹罢了,平时为人也算恭敬,今日怎么这么不知轻重,闹到了自己这里? 李若峰有些不高兴,甩了甩袖子,黑着脸走了出去,却不想陈成的脸色更难看,身后跟着一群人,有内门弟子,有外门弟子,还有一些各峰的小长老,而他们的身边是一排排的担架,担架上放着包好绷带,一看就是受了重伤的弟子。 李若峰被这场面唬了一跳,心中暗思难道是哪个宗门打上门了?于是忙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弟子受了重伤?” 陈成为了来告状特别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自然知道自家女儿是先挑事的那个。可在他眼里,自家女儿也没什么大的过错,就算自家女儿先挑事不对,李兮若也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李兮若是个什么东西,宗主小妾生的女儿,还是个废材灵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凭什么跟自己的宝贝女儿比。他觉得就是实话实说,宗主也未必会护着李兮若。不过为了宗主的颜面着想,他还是把错处都算到了李兮若头上,直言李兮若嚣张跋扈,几句口角就重伤了这么多同门,简直大逆不道。 李若峰闻言脸上显出诧异之色。自从知道这个女儿是极品灵根后他就下令查了一遍女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知道阿兮的性子有多怯懦不争,那时候他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在他看来,作为一个宗门的继承人,至少要做到杀伐果断,心性坚韧。一个柔弱怯懦的人是无法有大成就的,他本来还在考虑怎么磨砺一下李兮若的性子,不想就遇到了这么一件事情。 陈成所谓的口角里面有多少水分,李若峰自然是心知肚明,他既然查了这些年阿兮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知道有什么人找阿兮的麻烦,欺负阿兮,更知道阿兮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既然能让怯懦不争的阿兮下这么重的手,可见陈玉可不仅仅是小口角,说不准就是踩了阿兮的底线。可即使是踩了阿兮的底线,阿兮能下这么重的手也让李若峰高兴不已,这个女儿的性子还是有救的。 犹豫了一瞬,李若峰还是挥手对身旁伺候的弟子道:“去后山,请少宗主过来。” 李若峰这话一出口刚才还喧闹的众人瞬间都静了下来,就是陈成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李若峰。 刚才李若峰说什么?少宗主?少宗主是什么意思,众人自然都是清楚的,李兮若能被定为少宗主可见李若峰有多看重这个女儿。可是李兮若是个废物啊,宗主这是疯了吗?渊宁那个半老徐娘的枕边风真的有那么厉害?能让宗主昏了头做出这样的决定?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后山李云处,小弟子春来恭恭敬敬的道:“是的,长老,宗主请少宗主过去议事。” 李云有些不悦,他教导弟子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扰,这个李若峰该是知道的。那今天为什么会这么不知礼?他压下不喜,道:“出了什么事情?”他相信若非大事,李若峰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春来忙道:“是陈成长老带了不少长老和弟子来宗主这里闹事,说是少宗主重伤了不少弟子,要宗主给他们个说法,不然不肯罢休。” 李云闻言挑了挑眉,道:“陈成?丹峰的长老?好大的气派,都敢来找宗主讨说法了。”说罢又对李兮若道:“阿兮,那些人是你伤的?” 李兮若掏出正准备找李云一起研究的符篆,道:“正当防卫罢了,陈玉要杀我,难道我等死不成?诺,就是用我自己画的符篆,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威力。” 李云闻言一惊,顺手拿过李兮若手上的符篆,看了几眼人就愣在了原地。极品一品符篆,这符篆除非是宗师级别的符篆大师,否则根本不可能画出来,可李兮若不过是一个连炼气期还没达到的小弟子,怎么可能画的出来? 李云瞠目结舌道:“这是你自己画的?” 李兮若点头道:“是啊,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 李云木然摇了摇头,妥,就是太妥了他才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不然怎么会刚学习画符篆,就能画出来极品符篆?还有炼丹,听赵迅说阿兮还会炼丹,难道说极品灵根真的这么牛? 震惊过后,李云都忍不住妒忌起来,这样的天赋简直太逆天了,让他这个自幼也算的上天资奇高的镇宗长老都忍不住的嫉妒,他要是有这样的天资说不准早就飞升了吧? 他叹了口气,有个天才徒弟也是好的,于是无奈道:“走吧,先把那些不长眼的打发了。” 李兮若见李云脸上有落寞之色,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点了点头。她身负极品灵根,到了哪儿都是宝贝疙瘩,所以才有恃无恐的伤了陈玉,青云宗上下但凡有点脑子,就会在自己和陈家之间选择自己。 李云所住的后山离李若峰的剑锋就是前后山,并不远,李云陪着李兮若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李云对于这个弟子的期待越来越高了,看着李兮若也就越来越顺眼,对她的宽容度也就越来越高。 “你这符篆画的不错,只可惜我不精通此道,一会儿让若峰请符峰的峰主上来跟你探讨一二,日后我授课完后你也可以去找他,万不要埋没了自己的天赋。” 李兮若闻言十分高兴,她对于自己画符的水准还是很有自信的,毕竟画了上千年的符了。只是这修真界的符篆却是第一次接触,难免有画的不到位的时候,她生怕自己哪里画错了,现在得知自己画的不错,心就放下来了。 李兮若和李云到的时候,剑锋上本有些哀嚎声,只是在见到来者是李云时这哀嚎声戛然而止。也不怪她们吓的住了嘴,实在是宗门里的镇宗长老,元婴老祖出关了,这可是一个宗门的大事。 一般来说,非宗门生死存亡的大事,镇宗长老都在闭关,是不会轻易出来溜达的。可现在怎么回事?镇宗长老竟然出关了,还向着她们走来,这是宗门里出了什么大事了?还是说她们的事情已经严重到可以惊动镇宗长老的程度了? 不管她们心里怎么震惊,李云已经走到了她们面前,李若峰也忙迎了过去:“都是我的不是,惊动师伯您老人家了。” 李云一向看不上李若峰,觉得李若峰脑子不够灵光,并不足以担任宗主这个位置,只是他的天资好,修为拔尖,这个世界还是实力为尊的,也就只能让李若峰做了宗主的位置。 但对李若峰的能力不满意,这时候脸上就带了出来,不悦道:“你堂堂一个宗主,连这些小鱼小虾都解决不了,还要让他们浪费阿兮修炼的时间,你的脑子都被狗吃了不成?” 李云这话说的十分不好听,李若峰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但李云辈分修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只得讪讪接道:“是我的不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众人一见这架势都傻眼了,镇宗长老刚才说什么?因着打扰了阿兮修炼,把宗主都训的跟孙子一样,难道说阿兮其实是镇宗长老的私生子,而不是李若峰生的? 李云扫了一眼不争气的李若峰,就直接一甩袖子坐在了刚才李若峰坐的椅子上,冷声对着陈成为首的众人道:“怎么着?我听说我这不争气的弟子伤了什么人?你们来讨说法的?想要什么说法,不妨跟老夫先说道说道。” 陈成闻言就是一惊,李云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李兮若拜了镇宗长老为师?这是多大的体面?就算是宗主也只是偶然有机会得到镇宗长老的指点而已,是绝对没那么大脸面让镇宗长老收为弟子的。 李兮若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让镇宗长老收为弟子,而且听李云的意思,是绝对要护着李兮若的,谁敢找李兮若的麻烦,就得先过他这一关才行。 陈成后悔了,早知道李兮若有了这么一个大靠山,他是说什么也不敢来这里找麻烦的。他敢来不过是看李兮若是个废物,这么些年,李若峰也没有看过她一眼,并不重视这个女儿才敢如此,若早知道李兮若现在这么受重视,还是受镇宗长老的重视,他怎么敢来找事,这摆明了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啊! 陈成心中懊悔,只能不断的思索着应对之策。 第四百九十四章 出气 陈成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呢?只能硬着头皮道:“回镇宗长老的话,我们是过来给少宗主道歉的,小女不懂事,冲撞了少宗主,还请少宗主莫要跟小女一般见识。” 李若峰凉凉的瞥了陈成一眼,他刚才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见了李云就怂了? 想到这里,李若峰立马不乐意了,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自己的脸吗? 李若峰冷笑一声,对着陈成道:“陈长老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本宗主说的,还是说,本宗主不值得你道歉?” 陈成心里咯噔一声,脑门上冷汗一下就下来了。他之前之所以没有把李若峰放在眼里,敢来讨说法,是因为他知道李若峰并不把李兮若看在眼里,可不是他不把李若峰看在眼里。只是目前来看,自己的双标似乎让李若峰误会了啊! 陈成结结巴巴解释道:“不是的,宗主,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您不在意阿兮才......” 陈成一紧张就难免语无伦次,接着心里话也说了出来。若说刚才李若峰只是有点不高兴,那现在就是大怒了! 要说李若峰现在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必须是李兮若啊!他这天姿这辈子是没可能飞升了,而他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女儿了,女儿日后飞升之后帮自己一把,让自己能够跟着鸡犬升天。 可他心里最心虚的莫过于这些年对女儿的不闻不问,女儿现在也摆明了对他很疏离,完全没有多深的父女之情。别人都以为他傻,其实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只是他不得已为之罢了,不然也不会再去笼络渊宁,要知道现在他对那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可没多大的兴趣了。 可现在陈成竟然当着李兮若的面说他压根就不在意李兮若,这不是戳他的肺管子吗?李若峰当即就是暴怒,一掌朝着陈成拍了下去:“混账!你敢挑拨我们父女感情!” 李若峰可是元婴期的大能,哪怕是刚突破元婴期,境界还不稳,可那也是元婴期啊!暴怒下的一掌陈成哪儿受的了,直接就将陈成打飞了出去,人也奄奄一息。还是李云见此,觉得不太合适,挥手让丹峰的弟子急忙给陈成喂了疗伤的丹药,才保住陈成一条命。 李若峰却还嫌气没有出了,怒道:“阿兮是我青云宗的少宗主,是我李若峰唯一的女儿,谁给你的胆子挑拨我们父女感情?”说罢就有再上去补一掌的意思。 李兮若看着这一场闹剧,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无波,无论是陈成说她的父亲不在意她,还是李若峰澄清她都没有半点感情波动,仿佛在看别人的事情一般,这让一旁的李云都唏嘘不已,心想李若峰怕是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 李若峰看着李兮若的表情心情也不怎么好,看向陈成的目光就更加不善了,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大卸八块。陈成和周围的人则完全不明白李若峰怎么突然这么在乎李兮若这个女儿了,一句明明就是事实的话都能惹的他恨不得杀人。 最后还是李兮若看在现在还要在青云宗讨生活的份上上前劝道:“父亲,算了,没必要跟这些小人一般见识。” 这还是自李兮若测出来极品灵根后第一次叫自己父亲,李若峰当真是大喜,刚才的阴郁暴躁一扫而空。既然李兮若还愿意承认自己这个父亲,父女感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喜上眉梢,咧着嘴道:“是,是,还是阿兮说的对,为父不跟这些小人一般计较。” 一旁的李云和听闻消息赶来的赵迅熙然没有李若峰这么乐观,在他们看来,李兮若叫这声父亲的时候十分疏离,眸子里没有半分感情,只怕她根本就不待见这个父亲。 也是,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的,能有什么感情?心里没有怨恨怕就是好的了,这已经很不错了。 李兮若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感情,只是稍微敷衍了几句,就提出跟李云继续回去研究符篆的事情,李若峰听说李兮若还有画符篆的天赋也是惊讶,惊讶过后就是惊喜,连连赞叹。 众人看着这一幕都傻眼了,心里不明白阿兮那个废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李若峰这个当父亲的反而要捧着这个女儿的感觉。还有李云,也十分重视这个弟子,她不是个废物吗?怎么还学会画符篆了?她能画出来吗? 李若峰送走李云和李兮若之后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李兮若刚才说清楚了这一切的起因。他本以为是李兮若现在得势了,教训一下这些人,好报复从前被欺负的仇。 若是这样,李若峰觉得为了安抚众人,也让李兮若象征性的赔礼两句,别太落了各长老和弟子的面子。谁知,竟然是这些人主动欺负李兮若,还带上了渊宁,这是得多不把自己这个宗主放在眼里,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的女儿。 李若峰扫了众人一眼,冷笑道:“我李若峰不过是闭关几年,冲击元婴期,出来以后诸位就都不把我这个宗主放在眼里了。连我李若峰的女儿,这青云宗的少宗主都敢欺辱,当真是不把李某人放在眼里啊!” 众人被李若峰冷厉的眸子一扫,齐齐打了个冷颤,心里都恨上了打头的陈成父女,他们女儿本来没有欺辱李兮若的意思,是陈玉硬拉过去的。现在他们找事也是被陈成拉来的。 那些外门弟子就更害怕了,她们大多都没有什么后台,欺负李兮若也是受有后台的弟子挑唆的。早知道李兮若有这样的背景,这么得宗主看重,借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找李兮若的麻烦啊。 “宗......宗主,是陈玉,陈长老的女儿说您根本不在意阿兮,不是,少宗主,我们才......我们才受了她的挑唆......宗主饶命啊!” 不知谁开了口,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起来,目标都对准了陈玉父女二人。陈成刚才本来就被打了个半死,吃了疗伤的丹药后才恢复过来一点,此时听了这话差点又被气的一口气没上来。 陈玉见父亲被打成这样,自己也重伤,气的不行,直接红了眼眶骂道:“你们平时不也骂阿兮那个杂种吗?这时候怎么就推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再说了,我阿爹说的哪里不对了?阿兮长了这么大,宗主不是不闻不问吗?不然怎么会被欺负那么久没人管,在这里,你,还有你,你们哪个没欺负过她?” 陈玉这时候早就没了理智,可不管李若峰忌讳什么话,直接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直把众人吓的脸色发青,李若峰气的脸色发黑。 李若峰自然不会认下他对李兮若不闻不问的事情,尽管这是事实他也不能坐实了。于是冷声道:“哦?陈长老的女儿不说,本宗主还不知道原来你们不是有一回欺负我女儿。你们是仗着本宗主终日闭关,不知外面的事儿,就这么欺负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还有,麻烦陈长老解释解释,本宗主的女儿是杂种,那本宗主是什么东西?” 陈成伤的重,本就痛苦,这时候被李若峰的威压压过来,更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他痛苦的吐了一口血后才道:“宗主,是小女不懂事,胡言乱语,还请宗主责罚。” 他知道现在求饶是没什么用的,还不如求罚,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命。毕竟他们父女二人非但没占什么便宜,还都受了重伤,再接受了惩罚,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李若峰心底冷笑,他怎么会不知道陈成在打什么主意。只是敢挑拨自己和宝贝女儿的感情,若是饶了他,岂不是以为女儿一见到他们就会想起他们今天说的话?那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父女情都的破坏殆尽。 李若峰淡淡道:“看在陈长老这些年尽心尽力为丹峰办事的份上,今日的事情本宗主就不跟你们计较了,惩戒一番也就罢了。” 陈成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只是他气松的太早,紧接着就听到李若峰道:“陈长老父女废去灵根,赶出青云宗,日后再不是我青云宗弟子。” 李若峰这话一出,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这些年陈成父女做事多少有些跋扈,得罪的人不少。他们若是被废了灵根,再没了青云宗的庇护,那绝对是死路一条啊,说不得死前还要受点折辱。 李若峰也没有再给别人辩驳的机会,直接给赵迅使了个眼色,赵迅会意,带了人直接上前封了陈成和陈玉的嘴,将人带了下去执行李若峰的命令去了。 李若峰的脑子或许不够灵光,可他的天资极好,年纪轻轻就突破了元婴期,几乎要赶超镇宗长老的天赋。有强大的武力值撑着,他在宗门内部绝对是说一不二的。 看到底下瑟瑟发抖的众人,李若峰寒声道:“接下来该处理下一个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被困 李若峰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从前对女儿不闻不问。可偏偏这些从前欺辱过女儿的人都是活生生的证据,证明女儿从小到大,被人欺辱,自己却不闻不问。 所以李若峰压根不想看到这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活在这个宗门里。以免上女儿看到,想起什么不大美好的回忆,破坏了他们本就不多的父女感情。 若是李兮若知道李若峰的想法,一定会告诉他你想多了。你女儿早就死了,这些欺辱过你女儿的人我压根就不认识,看到她们我什么都不会想起来。至于父女感情,那更是想多了,这种东西压根就不存在的。 李若峰不知道李兮若的想法,只能将这些活生生的证据弄走了。他看着面前这些人寒声道:“既然你们都不把本宗主放在眼里,那么就一起去跟陈长老作伴吧,反正你们不是喜欢以他马首是瞻吗?” 众人被这话吓的全都跪在了地上,不断哀求,希望李若峰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但李若峰是什么人,说一句凉薄毫不为过,不然当初也不会就因为女儿是废材灵根,就十几年对女儿不闻不问。 对亲生的女儿尚且如此,对待这些陌生人又能有什么怜悯之心,何况在他看来,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软怕硬,欺负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让赵长老带人将他们都废了灵根赶出了青云宗。 赵长老是李若峰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即使李若峰没有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很自觉的在将这些人赶出青云宗后,又派人将这些人都灭口了。他知道,李若峰并不希望这些人出去乱嚼舌根子,尤其不希望李兮若听到那些话。 处理完事情后,赵长老才凑上来道:“宗主,少宗主那边您是不是多去关心关心,增进一下父女感情?毕竟这些年,您闭关,确实是忽视了少宗主。” 李若峰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可以跟李兮若增进一下父女感情。可是每次去找李兮若的时候,李兮若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也正是因此,他这段时间才把精力用在渊宁身上。 渊宁将李兮若一手拉扯长大,李兮若对于这个母亲还是很在意的,他想有母亲在边上敲边鼓,再加上父女血缘关系,她总会想着自己这个父亲的。 “阿兮也不知道像了谁,对谁也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李若峰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赵迅心想可不是像了你吗?嘴上却说:“少宗主只是被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欺负,伤了心,多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一定会好的。” 李若峰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赵迅道:“我听说阿兮与你家阿晴感情极好?不如让阿晴时常带着阿兮到我这里来,我们父女相处时她活跃活跃气氛。” 赵迅手一颤,依旧不动声色道:“少宗主平时与阿晴相处时也是那样,大约性子就是如此,恐怕阿晴来也没什么用处。” 李若峰心想有用总比没用好,正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外面有弟子进来说有急事禀报。 李若峰眉间微蹙,道:“什么事儿,让他进来。” 那弟子匆匆进来,焦急道:“宗主,少主听闻蓝少宗主出事了,不顾劝阻,去宝库夺了您的法器飞舟一个人去了长宁宗。” “什么?!!”李若峰瞬间变了脸色。蓝青璃既然能在蓝继的保护之下出了事儿,那显然设局的人不简单,李兮若连炼气期的修为都不到,掺和到这种事情里,不是找死吗? 赵迅闻言也是震惊不已,他自从认识李兮若之后就见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不悲不喜的,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唯一能让她有些情绪波动的就是渊宁了。他以为李兮若属于那种性情凉薄的人,没想到这位竟然是个外冷内热的。 就她那点修为,够干什么?可竟然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救蓝青璃,若非他确定李兮若不是看上蓝青璃了,他都要怀疑李兮若是个情种,对蓝青璃情根深种了。 李兮若赶到的时候,蓝青璃正被困在一个上古大阵里,那阵法里还有一只即将苏醒的凶兽。蓝继在阵法外急的脸色惨白,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蓝青璃离死亡越来越近,恨不得以身相待而不能。 李兮若赶到的时候蓝继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不断的盯着长宁宗的阵道长老,看一眼蓝青璃,催促一句那长老:“怎么样?还没有头绪吗?” 那阵道长老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他知道阵法里面的凶兽随时有可能苏醒,凶兽一旦苏醒,里面的蓝青璃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可是这是上古阵法啊,若是让他拿回去研究个几十年,或许还有希望解开,现在跟生命争分夺秒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解的开? 李兮若心里一直对蓝青璃是有愧的,本来蓝青璃的日子过的很好。虽然可能并不受父亲的待见,被宗门内的人冷落,可至少性命无虞。 因为她的私心,她想得到测灵根的机会,得到修炼的方法,这才把蓝青璃扯了进来,害的许岩嫉恨上了蓝青璃。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动手的肯定是许岩,是因为自己,蓝青璃才性命攸关。 李兮若本就不是精通阵法的人,偏偏她对这个世界的阵法还不是很了解,根本不可能解开这个阵法。 她也看到了阵法内的凶兽,这人好毒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蓝青璃引到了这上古阵法内,成心要让蓝青璃死在这凶兽之下啊!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缩在人群中减小存在感的许岩,心中恨恨,心想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许岩,好除了这个后患。否则蓝青璃出了什么事情,她欠了这么大的因果,心里有了结,将来飞升渡劫时会引来心魔劫,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她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不知道多少年,最后飞升的时候因为这点小事死在心魔劫上。 她垂下眸子沉思半晌,忽然想起从前顾铭涵曾给过她一个阵盘,说用这个阵盘,可进入任何阵法之中,只是可进不可出,若要出来,还是要破了阵法的。 她连炼气期都不到,修为甚至还不如蓝青璃,她进去就只有送死的份儿。以那上古凶兽的修为,这里任何人进去,恐怕都只有送死的份儿。 只是眼睁睁看着蓝青璃死......李兮若咬了咬牙,修道之人必须道心坚定,不能退缩,否则又怎么修成大道?当年那猴子取经尚且有九九八十一难磨砺道心,她想飞升道心不坚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李兮若拿出阵盘,对着里面的蓝青璃说:“蓝少宗主,你别怕,我会帮你破阵的。”说罢,心一横,阵盘里金光一闪,她就顺着金光进入了阵法之内。 她这动静不小,瞬间惊动了蓝继和阵道长老,蓝继和阵道长老不可置信的看着进入了阵法的李兮若,他们怎么都破不开的阵法,李兮若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进去的? 因为担心女儿和弟子的李若峰和李云这时候也刚好赶来了,只是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们来的路上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自然知道有人要害蓝青璃,将蓝青璃引进了上古阵法之中,并启动了阵法。上古阵法岂是那么好破的,只要凶兽一醒来就是死路一条了。 他们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劝李兮若节哀顺变,并将人带回去。谁知道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了这么一幕,这可将李若峰和李云惊的魂飞天外,这是他们青云宗未来的希望啊!若是死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阿兮!”李若峰这一声阿兮叫的那叫一个惨烈,他从飞剑上直接跳下来扑到了阵法上,恨不得进去将女儿揪出来。 可惜李兮若身上有阵盘,他却没有,扑到阵法上,也只是被反弹回来而已,根本不可能进去。 李若峰手握仙剑,施展全力在阵法上砍了几下,连个火花都没有溅起来,李若峰就绝望了,脑袋一偏,看到了身边的蓝继,怒道:“蓝继!你个废物,怎么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 蓝继这时候的心情也算不上好,但李兮若刚才冲进阵法里救蓝青璃的行动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在蓝继看来,李兮若一个连炼气期都不到的小姑娘进去简直就是舍生赴死的。 虽然不知道李兮若是怎么进去的,但她对儿子的这番情意蓝继感激不已,此时见李若峰为了女儿安慰口不择言,也不愿意与李若峰为难,只道:“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还是想办法破阵,把他们救出来才是。” 李若峰怒道:“你说的好听,这是上古阵法,真那么好破那凶兽还能到现在还在里面乖乖待着?” 第四百九十六章 合作 蓝继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乱,要冷静下来想办法,不然儿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本来就欠这个儿子良多,若是儿子死了,他觉得自己甚至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 他咬牙对阵道长老道:“抓紧时间研究破阵之法,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若峰见蓝继不理自己也不愿意再跟他浪费口舌,对身边跟来的赵迅道:“去传讯让青云宗所有阵法长老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说罢又举起自己的仙剑对着阵法劈砍起来,希望对这阵法造成什么伤害。只是上古阵法极为牢固,哪怕他元婴期的修为,砍上去也是没有半点损伤。 李云见状,也知道现在没了别的办法,干脆一咬牙,道:“所有青云宗弟子,朝着阵法全力攻击。” 暴力破阵,若是劈砍个几年甚至几十年,或许还有希望破了这阵法,可若是赶在凶兽醒来前破阵恐怕希望渺茫,只是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进了阵法中的李兮若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见站在她对面的蓝青璃诧异的看着自己:“你怎么进来了?” 虽然还是那张冷淡漠然的脸,此时却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李兮若头一次瞧着蓝青璃那张俊脸变脸,觉得好玩,笑道:“进来救你啊。” 蓝青璃漠然,他上下打量了李兮若一圈,确认李兮若是炼气期还没到的渣渣,又扫了一眼一旁修为至少也是化神期修为的凶兽,无语道:“怎么救?” 李兮若自然明白了蓝青璃的意思,含笑道:“救不了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 蓝青璃愕然抬头,见李兮若虽然面上带着笑容,却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胸间忽然升起一股暖意。自他出生起,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过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在乎他,甚至愿意为了他同生共死,他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不一样的情绪。 他本来对自己的生死看的并不是很重,所以尽管蓝继一再交待让他小心,别遭了人的算计,他也没有放在心上。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了无生趣的,没有亲人,没有在意自己的人,简直就是在熬日子,死就死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刚开始即使知道自己跟李兮若定亲,他也压根没放在心上。虽说李兮若帮了他,帮了他的母亲,让父亲对他变了态度,他也只是微微有些感激罢了,他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做的事情,早就寒了心了。 可是今天的李兮若却是真的入了他的眼,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有意义的,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他同生共死,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未婚妻,要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 蓝青璃自进了这个阵法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在意那凶兽是否会苏醒,一副不在意生死的模样,这时候却一把拉过李兮若,将李兮若护在自己身边,低沉着声音道:“我......我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 李兮若闻言微微一愣,才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大约是让蓝青璃误会了什么,忙道:“都是我不好,是我非要跟你定亲,才让旁人起了害死你的心思。你这条命是我所害,我本就欠你一个因果,来救你是应该的。” 这时候的修真界已经好久没有人飞升了,所以对于因果之说并不是很重视,也并不知道飞升的时候这些因果都是要还的,还不了的就要死在雷劫之下。所以并不理解李兮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当李兮若心善了。 蓝青璃对李兮若的印象十分好,态度都温和了不少,道:“跟你没有关系。” 李兮若微微摇了摇头,她来了这个世界后的确是改变了蓝青璃的命运,而且她是利用,因为她的利用害了蓝青璃的性命,这因果太大了。 她没有再跟蓝青璃争辩什么,而是坐下拿出顾铭涵曾经给自己的阵盘,默默开始计算这个上古阵法的数据。按说,阵法一旦开启无论是进入还是出来都是不可能的。可顾铭涵的阵盘却能让自己进来,那就说明这个阵盘对上古阵法也是有作用的,只要她研究出来说不定就可以研究出出去的方法。 至于那边沉睡的上古凶兽,李兮若沉吟半晌后从储物手镯内拿出另外一个阵盘,直接朝着上古凶兽的方向扔去。阵盘扔过去的同时,一道金光闪过,阵法启动,上古凶兽就被困在了阵法之中。 这个阵盘是李兮若自己做的,虽然她的阵道造诣不能跟顾铭涵比,但她自认困住这上古凶兽一段时间还是能做的到的。她们世界的灵气是不能跟这修真界比,可阵法方面的造诣却不比这个世界低。她好歹也是一代宗师,出手的东西也不至于太差。 蓝青璃见状心中一惊,随即看着那个困着上古凶兽的阵法一阵恍惚,这阵法虽然不如上古阵法,但威力也相当可观了。一个甚至连炼气期都不到的弟子就能拿出这样的阵法,这......就是他们整个长宁宗也拿不出啊!难道说青云宗比长宁宗底蕴深厚这么多? 阵法之内看不到外边的情况,外边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早在李兮若进去的时候外面就炸了锅,尤其是在李若峰发疯一般又是喝骂蓝继又是劈砍阵法起,外面更是乱成了一团。 躲在暗处的许岩见状更是恨的牙痒痒。他是真的喜欢阿兮的,虽然是看上了阿兮的好颜色,可也是真的待见阿兮,跟赵晴的婚事才是只图赵长老的势力。有了阿兮那样的绝色在前,他又怎么看的上相貌只能算的上好的赵晴呢? 自打他听说阿兮跟蓝青璃定亲起就恨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在他心里,蓝青璃算个什么东西,根本没法跟他比,他才是师父心仪的下一任宗主。他凭什么跟自己抢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蓝青璃跟阿兮定亲以后,师父对他的态度就变了,还公然宣布蓝青璃才是长宁宗的少宗主。 这可把许岩气的不轻,夺了自己看好的女人不说,还夺了自己志在必得的少宗主位置。他不弄死蓝青璃倒是奇怪了。 今日将蓝青璃顺利引进上古阵法之中后他自得了好一会儿,见阿兮赶过来还很高兴的准备一会儿过去叙叙旧。他相信,只要蓝青璃死了,阿兮就还是他的女人,等这段风声过了,他顺利接手长宁宗了,再跟阿兮定亲也是一样的。 阿兮现在得了父亲的喜欢,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阿兮为妻子,不比纳妾了,这样阿兮也会高兴,自己也能得到青云宗宗主的助力,一箭双雕。 谁知,阿兮来了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冲进了那上古阵法之中,她是疯了吗?那里面可是有上古凶兽啊,就她那点修为,进去不是送死吗?她为了蓝青璃,难道连命都不要了不成? 当看到两个人拉着手站在一起时,许岩几乎红了眼,恨不得冲上去剁了两个人的手。只是碍于两位宗主都在,他没敢上去找不自在,也进不了那个阵法,才强自忍住。 不过这些还不是让他最震惊的,最震惊的是阿兮竟然弄出了什么阵法将上古凶兽困在了里面,尽管他对阵法一道不是很了解,却也看出了那个阵法威力十分强大。青云宗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好东西了?而且,这样的东西李宗主都舍得给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里,许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志在必得。若是阿兮不能活着出来就算了,只要活着出来他一定要得到阿兮,这样宠爱的李宗主一定会给自己最大的助力。要知道,李宗主可是元婴期的修为,比蓝继的修为高了一层。 李若峰这时候也震惊了,那样的阵盘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若真有这样保命的好东西他自然是自己留着,怎么可能舍得给李兮若。虽然他在意这个女儿,但也没有把唯一保命的东西留给女儿的道理,他还是很惜命的。 那么,李兮若到底是从哪儿弄来这样的好东西的?难道说,是李云? 他疑惑的看向不远处站着,也是目瞪口呆的李云,看样子也不是他给的。那么,他这个女儿身上的秘密真是不少了。这次李兮若出来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李兮若好好谈一谈了。 在震惊的同时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这阵法看起来威力极大,想来就算那凶兽醒来也能困住它一段时间。李若峰醒过神来,对众人道:“咱们继续,抓紧时间破开阵法。” 蓝继也对长宁宗和青云宗所有阵道长老道:“大家赶紧研究破阵之法,抓紧时间。” 这二人一个人带着两宗的人手不断劈砍,尝试暴力破阵,另外一个带着两宗的阵道长老研究阵法,企图用破阵之法破开阵法,真可以说的上是倾力合作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壁障 从前青云宗和长宁宗一直是不对付的,就算是联姻两个人也没想着跟对方有什么秦晋之好的存在。这两人向来是面上笑的跟兄弟似的,背地里互相骂娘的那种存在,这么同心协力的做一件事,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蓝继看到李兮若拼了命的进了阵法,还困住了上古凶兽,心中感激的同时知道这下二人活下来的几率又大了不少。一边催促众人研究破阵之法,一边拼命的劈砍着阵法,帮助李若峰暴力破阵。 蓝青璃不知道那个对他向来凉薄的父亲在外面多么焦急,盯着那阵法对李兮若道:“这是你们青云宗传下来的阵盘?”他敢肯定现在的青云宗绝对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否则早就压他们长宁宗一头了。 李兮若歪着头看蓝青璃,说实话她最近一直在研究修炼之法和画符篆的方法,这阵法还没有开始学习,并不知道青云宗的阵法是什么样的,只敷衍的点了点头就岔开话题道:“咱们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开这阵法。” 蓝青璃之前是没了活下来的意思才不主动求生,此时未婚妻为自己舍生忘死,也激起了他的求生欲,默默点头,坐下开始和李兮若一起演算推敲破阵之法。 李兮若虽然对于阵法不精通,但到底是学习了上千年的老妖怪,还是正经的玄门传承,上辈子也曾师承名门,对于阵法的研究远不是蓝青璃可比的,因此两个人推演之时,蓝青璃是越看越惊,甚至开始怀疑青云宗是不是一直在藏拙,否则李兮若这样可以碾压他们长宁宗阵道大长老的宗师级高人怎么会被传成一个废材? 就在几个人各行其事的时候那个上古凶兽居然醒来了。大约是李兮若的阵盘引起了灵气的波动,所以吵醒了凶兽。那凶兽有点像年画里的那种凶兽,看起来挺凶,但现在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睡眼朦胧的,竟然莫名的给人一种呆萌的感觉。 那凶兽眨巴了眨巴自己两只又大又凶悍的眼睛,反应过来自己面前似乎多了什么金色的壁障,它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在金色的壁障之上拍了拍,果然,拍不开。 凶兽放下爪子沉默的看着这壁障,它记得自己沉睡之前这壁障还很大来着,怎么睡了一觉就变小了?难道说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缩小?那再过个几千年岂不是要把它勒死了?凶兽觉得这是个大问题,是性命攸关的。 它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想办法破阵出去了,不然的话以后这阵法缩小,把自己勒死在里面可怎么是好?它好歹也活了几百万年了,活的挺舒坦,一点也不想去死。 它正考虑着要不要尝试一下暴力破阵就听到不远处有声音,抬起脑袋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男一女。 咦?这里什么时候有人了?顺着那两人的视线,它发现外围竟然还有一个壁障,凶兽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那才是它沉睡之前的壁障。 第四百九十八章 鸡犬升天 凶兽叫冥,在上古时期的确算不得什么有名号的凶兽,资质好的早就飞升成妖神了。像它这种资质垃圾,没什么存在感,在上古时期给人家当坐骑都没人要的妖兽才会一直没有飞升,也没有被杀了。因为修为太低,所以见人打架就先躲起来,这才能保住小命。 只是毕竟是上古时期就出生的妖兽,就算再怎么垃圾,也是先天孕育,寿命不是这些后天孕育的生灵可比的,这才活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有死。 只是因着它到底是个凶兽,人类一般都奉行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宗旨,不会留下它这么个凶兽,免的它日后伤了人。因此一位早先飞升的大能用上古阵法将它困在了这里,打算让它永世不得出,免的未来害了无辜人类。 若是别的妖兽被这么困住那肯定会很不甘心,想办法挣脱出来,可冥不这么想,它天生就胆小懦弱怕死,它觉得这阵法虽然困住了自己,对自己却也是一种保护,有了这阵法,它虽然出不去,旁人却也进不来,这样它的小命就有了保障。 因此它十分高兴的窝在这里沉睡过去,在它的心里,只要不危及到它性命的事情就都是小事儿,可是它现在发现自己沉睡的地方不太平了,不但地盘缩小了,卧榻之旁,还有两个人在虎视眈眈,这还得了? 冥睁着一双凶相毕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那一男一女,其实它觉得自己的脑子长的还是挺伶俐的,不然上古时期它这种垃圾资质的妖兽早就死的差不多了,哪儿像它,能保住命,活到这个时候。 那一男一女似乎在破阵,期望从那位大能留下的阵法中a出去。冥又看了看拦在自己面前的阵法,张大了嘴,它活的久,见多了各色人物,能做出这样阵法的人不多了,在这个时代也算的上大能了。 自上古时期之后,一代不如一代,上古时期那是金仙遍地走,到了后来陆地上有几个成仙的就不错了,再到后面连神仙都看不到了,能够飞升的那就是大能。据它所知,现在的修真界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过飞升者了,飞升都快成神话了。 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在这一次次的时代变迁中,它尽管擅长躲避,但到底还是受了伤的,尤其是当年的神兽大战,它哪怕躲的远,没丢了命,却也被战争波及,伤了根本,以致于再也不能提升修为,连仙道都成不了,这才无奈的躲在这里。 它知道,其实人类都是看不起自己的。他们总说自己是凶兽,发起威来是要伤人的,可只有它自己知道,它从来没有伤过人,也不会伤人,它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而已。 神兽大战过后,它也曾找了不少天材地宝,希望能补全自己的根基,重新开始修炼,提升修为,好歹修成仙道,成为妖神,离开这个凡人的世界。 可它不像神兽,也不像那些数得上名号的凶兽,它们生下来就有先天传承,知道怎么炼制丹药。可它没有那些传承,仿佛天生下来就是被天道放弃的炮灰一般,就算有天材地宝也不会用,无奈只能到处躲躲藏藏保命,到最后甚至被困在了这里。 不过今天它似乎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有希望带自己走出困境的人。 好歹是上古凶兽,只看了一眼它就看出李兮若非但资质绝佳,身上还有天道功德。这让它兴奋不已,它所见过的身带天道功德的那都是上古时期的先天神灵了,这时期就算得了什么功德那也是人道功德,归天界记录的那种。 这让冥无比的兴奋,它能肯定李兮若肯定是什么先天神灵转世或者是了不起的大能人物,否则也不会现在修为这么低,还被困在这阵法里。 它很高兴的开了口:“小姑娘,对,就你,来来,你过来,咱们聊一聊。” 李兮若一脸懵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这修真界的凶兽竟然是会说话的?还是会说人话的?它以前也见过一些妖精,可那都是化形成功的。这明显就是一只不能化形的凶兽,这也能说人话?而且看起来,智商还不低? 蓝青璃显然也被这声音吓到了,一只手拉住李兮若,将李兮若护在自己身前,警惕的看着冥。 冥对蓝青璃有些不满,撇嘴道:“那个小娃娃,你干啥?我被你们的阵法困在里面,还能跳出来不成?我就是想找这女娃娃聊一聊。” 李兮若见此也回过神来,让蓝青璃放开自己走到了冥的身边,微笑道:“前辈想跟我聊什么?” 冥挥了挥自己的爪子,道:“叫什么前辈,你叫我冥就好。我看你身上有天道功德,你的功德是哪里来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兮若闻言脸色一变,看冥的眼神也不同了,不愧是上古凶兽,居然能看出自己身上的功德,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功德?” 冥哈哈大笑,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是上古时期就降生的,自然有些不一样的本事。你这小娃娃不简单,是不是上古哪位大能转世的?” 李兮若摇了摇头,苦笑道:“上古哪位大能会混成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只是曾经有点运气罢了。” 冥眨了眨眼,看李兮若似乎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冥很清楚,就李兮若这一身功德日后成就定然不凡,现在会经历劫难都是为了将来成就大道,它很清楚,但凡有大成就着必然是要经历大劫难的。李兮若这小丫头经历越苦,成就定然越不凡。 它打定了主意,笑着道:“小娃娃,你现在修为不高,身边也没个能护住你的。要不我跟着你护你一段时间?” 李兮若眉间轻轻蹙起,疑惑道:“你跟着我?为什么?”她可不相信能从上古活到现在的凶兽有这么好心,一定要跟着自己,肯定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被它看上的地方。 冥嘿嘿一笑,道:“你没听过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你将来定然是会飞升的,我跟在你身边日后也能得些好处,说不准还能混成妖神。我从前伤了根基,靠自己是没法子恢复了。” 说到这里,它扫了一眼李兮若身后一脸不赞同的蓝青璃咧嘴道:“当然,你就算要飞升也是日后的事儿了,你们现在就是我案板上的肉,我想弄死就能弄死。” 李兮若:“......”这说威胁就威胁的风格,还真是让人什么都说不出来啊。 不过李兮若现在也确实需要一个实力强大的保镖,毕竟她的修为太低了,低到自己都不忍直视,再者......她上下打量了冥一眼,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有这么一个坐骑,实在是太拉风了。 她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道:“你愿意做我的坐骑吗?” 冥:“......”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就是上古时期也没人拿它当坐骑。不过它想摆脱这个凡人界,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靠鸡犬升天了。 于是只得咬牙切齿的道:“也......行......吧......” 李兮若看着它这模样就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对它道:“你放心,我实力不如你之前是不会拿你当坐骑的。日后能带给你好处的时候你再纡尊降贵也来得及。” 蓝青璃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定下了和平友好的协定,而他们二人的生死危机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知道,他能幸运的活下来全靠李兮若。那个凶兽说李兮若身上有什么功德,是注定要飞升成仙的,凶兽看中了她的潜力,才不伤害他们,若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被吃掉就不好说了。 蓝青璃沉思的时候,李兮若已经将自己的阵盘收回,将冥放了出来。 外面的人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的,他们只看到李兮若不知为什么突然收回了自己的阵盘,紧接着那凶兽就从阵法里迈步走了出来,这一下,可把众人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凶兽的修为他们没有一个能看得出来,也就是说至少也得是元婴以上的修为,化身或者大乘期甚至更高。 他们以为李兮若和蓝青璃这回死定了,就在这时却见李兮若笑盈盈的走过去,摸了摸那凶兽的脑袋,又不知道跟凶兽说了什么,就见凶兽低眉顺眼的趴服在李兮若身边,乖顺的像家养的灵犬。 众人:“......”确定那真的是上古的凶兽,不是谁家养的灵犬走丢了? 蓝继一颗绝望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他抓了一把身旁的李若峰:“若峰,你看那凶兽是不是趴下了?不是我产生幻觉了吧?” 李若峰有些嫌弃的拍下了蓝继的手,他跟蓝继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好,不过事关自己的女儿,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是趴下了,好像挺听我闺女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天材地宝 蓝继和李若峰两个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可置信的看着里面的一幕。李若峰以为他这个女儿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有别的惊喜。 她竟然还有让凶兽臣服的本事?这可真是大惊喜啊!他从前只听说过这修真界神仙遍地走的时候,是有不少修为高深的仙人将这些妖兽收服留在身边当坐骑或者灵兽的,却没想到在这个连飞升都成了奢望的时代还有人可以收服妖兽。 李若峰更后悔了,早知道他这个女儿这么有本事,他就该早早培养起来的,培养她的能力,也培养他们的父女感情。也不知道当初动手脚的是哪个混账东西,竟然害的他这么多年一直忽略自家女儿。 蓝继显然也是惊喜的,照目前这个情况看,自家儿子没有什么危险了。哪怕十年二十年解不开阵法,只要凶兽不会伤害蓝青璃,蓝青璃就是安全的,他们完全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他记得前段时间他还给了蓝青璃不少辟谷丹,吃一颗就可以辟谷一年,按照他给的量他儿子和李若峰的闺女在里面待个几十年完全不成问题。 何况现在人手众多,就是暴力破阵最多用个十来八年的也就够了。他肯定可以早日救出儿子的。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头一次庆幸自己给儿子定了这么一门亲事。若非李兮若,他儿子今天恐怕就交待在这儿了,这实在是意外之喜了。 蓝继笑着拍了拍身边李若峰的肩膀,笑道:“若峰兄真是养了个好闺女啊!” 他记忆里李若峰这个人挺凉薄的,他蓝家人跟李家人一比还真的是挺深情了,至少他蓝继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是实心实意对那个人好的。在知道蓝青璃是自己亲生儿子以后也是豁出命去对蓝青璃好的,不像李若峰,从小到大都是利益至上,简直没多少人情味。 所以当初虽然他出于两宗关系的考虑,不得不同意了这门亲事,但真没多少好印象,自己儿子找李若峰闺女,他简直觉得糟践了自家儿子。若不是李若峰闺女长的实在绝色,又有极品灵根,他甚至不会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可今天李兮若的所作所为颠覆了他的认知,李兮若只是跟他儿子定了个婚而已,儿子有难的时候这小丫头竟然能舍命相救,那架势,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同生共死的模样啊!这跟李若峰完全就是两个极端,简直可以说歹竹出好笋了。 他自己对不住妻子,对不住儿子。如今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儿子手边送给儿子,那么这个天资奇高,相貌绝美,情深义重的青云宗宗主之女就是最让他满意,最能配的上儿子的好东西。 李若峰狠狠翻了个白眼,要说蓝继有多满意,李若峰就有多不满意。这是他们长宁宗自己的事儿,跟他青云宗有什么关系,蓝继的儿子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当初跟蓝青璃定亲也只是为了日后吞并长宁宗方便罢了,谁把他蓝青璃当女婿了。 就像蓝继所了解的那样,李若峰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根本不认为蓝青璃有那个价值让李兮若去以身涉险。更别提同生共死了,看到女儿真的用心对待蓝青璃他恨不得将蓝青璃和蓝继这对狐媚父子活吃了。 他是早知道蓝继长的好的,他李若峰虽然也算英俊潇洒,但跟蓝继比就差了不少了,更别提那个蓝青璃,继承了父母的优点,长的那叫一个蓝颜祸水。他琢磨着肯定是蓝青璃这张脸祸害了自家闺女,让闺女用了真心,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心里一边暗骂女人就是女人,天姿再高脑子也不够用,一边对着蓝继道:“蓝继,我看咱们联姻这事儿还是作罢吧!我就这一个女儿,可不想被你儿子祸害死了。” 蓝继现在就是个儿子至上的人,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儿子半点不好,直接就恼了,怒道:“李若峰,你别弄错了,是你女儿看上了我儿子?也是你女儿自己一往情深要进去送死的。想解除联姻,这还得看看你闺女愿意不愿意,你确定你做的了这个主?” 说完蓝继就盯着李若峰冷笑起来,李若峰有多宝贝这个女儿蓝继是看在眼里的。这他都能理解,换了自己生了个极品灵根的女儿也得当祖宗供起来,整个宗门的未来可都系在这个女儿身上了。他就不信李兮若坚持要嫁给自己儿子,他还能管得住。 要是今日之前李若峰就直接怼回去了,当初为什么定亲他还能不了解吗?可今日李兮若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他又惊又怒,他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去救蓝青璃,生怕李兮若是对蓝青璃动了真感情,毕竟蓝青璃那张脸是真的好看。 他恨恨的瞪着蓝继:“我李若峰的女儿我会好好管教的,不会让她再有机会跟你儿子接触。” 蓝继的心情很不错,淡淡道:“何必呢?为了这点小事儿跟自家女儿离了心。据我所知,你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你几乎不闻不问,本来就不得你闺女待见,要是这次再让你闺女跟你离了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若峰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对李兮若几乎是有求必应,还不就是为了缓和父女关系,培养父女亲情吗?可他怕啊,这蓝青璃明显就是被人盯上了,许岩在长宁宗经营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安插了多少钉子,万一成天出事儿,连累了自己女儿怎么办? 这次是自家女儿命大,福气大,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许岩不断的害蓝青璃,自家女儿这点低的可怜的修为,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折在里面了。他好不容易才生了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女儿,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丢了性命。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着身后扫视了一圈,对蓝继道:“你有没有查过是谁要害你家青璃?” 蓝继闻言神色也阴沉下来,要是能查出来他早就把对方处理了,就是查不出来才叫生气。 李若峰本来是想看长宁宗窝里斗,狗咬狗的,可现在牵扯上了自己女儿他就不能再看戏了,只得提点道:“你就没想过你那个亲传弟子心都被你养大了吗?” 蓝继微微一愣,就明白了李若峰的意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许岩,毕竟蓝青璃的上位的确是折损了许岩的利益,所以这些日子他不但派了大量的人手保护蓝青璃,还派了不少人盯着许岩,可惜没有任何作用,蓝青璃还是被人算计了。 蓝继深吸一口气,将自己这些事情都传音给了李若峰。李若峰听了以后也是眉头一挑,他没想到许岩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也对蓝继传音:“你这些年一直颓废的很,基本是闭关度过的。这些年他靠着你的宠爱,不知道安插了多少钉子在宗门里,不好对付。” 传音到这里李若峰停了下来,思索半晌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继续传音道:“要我说,你就随便找个理由,直接把他弄死得了。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到时候他手底下那些钉子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你慢慢再除钉子就是了。” 李若峰向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但凡惹到他的都没有好下场。之前挑衅李兮若那些人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就被他废了修为还暗地里弄死就可想而知他的行事风格。一个有可能威胁到他宗门未来的危险分子,自然是先弄死,以绝后患,管他是不是无辜的,宁可杀错不放过。 蓝继被李若峰的传言弄的愣在了原地,隔了好久后才反应过来李若峰的意思。他之前其实是对许岩寄予厚望的,甚至希望许岩可以和蓝青璃和平相处,日后成为蓝青璃的左膀右臂。 可李若峰的话提醒了他,这许岩终究是个危险分子,心养大了,未必愿意做蓝青璃的左膀右臂,甚至骨子里还看不起从小就被他踩在脚下的蓝青璃。宁可错杀不放过这样的事情,他蓝继也是做的出来的,虽然他没有李若峰那么心狠手辣,也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否则早被青云宗弄死了。 他点了点头,两个人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开始互相传音商讨着怎么弄死许岩以绝后患,并且可以一击致命。而不远处的许岩压根不知道两位宗主联起手来要弄死自己,他还做着只要不被抓到把柄就不会有事的美梦。 李兮若和蓝青璃跟冥交谈了一会儿就惊呆了,尤其是在跟着冥进了山洞后看到它收藏的那一堆天材地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一只上古凶兽而不是招财猫? 冥忐忑的看着李兮若:“这些东西能不能炼丹?能不能修复我的损伤?” 李兮若眸光复杂的看着那些天材地宝,犹豫了一瞬后道:“应该可以的......吧......” 第五百章 出阵 李兮若最擅长的就是炼丹了,按理来说能不能炼制出所需要的丹药她只要看看材料就可以十拿九稳了。可看着眼前的天材地宝她不确定了。实在是这些好东西她见都没有见过,偏偏又是古籍中记载过的神药,甚至是只出现在神话传说里的神药,这让她压根没有把握了,谁知道这些神药都是什么药性,凡俗的炼丹炉真的能炼制的了这些神药吗? 她嘴里说的很不确定,脸上也是神色变幻,一脸的游移不定。可冥却十分高兴,直接让李兮若把大半的天材地宝都收了起来。 其实冥这些年过的挺可怜的,手里拿着再多的天材地宝,自己不会炼制,旁人也不给它炼制,空有宝山却不会用。起初,神兽嫌弃它垃圾资质,看不起它,后来人类嫌弃它是凶兽,觉得它会伤人,不是好东西,更不会帮它,李兮若还是第一个肯好心帮它的人。 所以在它看来,炼制成不成功都无所谓,反正它手里有大把的天材地宝可以给李兮若去做实验。再者,就冲李兮若拿一身的功德金光她也是天生的天资卓绝,不会浪费太多东西的,且一定可以成功,它觉得自己的妖生又充满了希望。 李兮若见冥这样喜滋滋的模样有些无语,把那些天材地宝都收进自己的储物镯后她才开口对冥说:“你知道怎么出这个阵法吗?” 冥活的久,见过不少阵法,现在困住它的虽然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阵法,但实际上跟真正上古时期的阵法是没法比的。这威力根本算不上大,只是冥从出生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传承,也没有学习过阵法,才会被困在其中。 冥眨巴了眨巴凶相毕露的大眼睛,对李兮若道:“用蛮力打破行不行?” 李兮若:“......”这个上古凶兽好歹也沾了上古二字,没想到这么没出息,连点阵法之道都不懂,竟然就知道用蛮力。 蓝青璃却在此时道:“可以一试。” 李兮若回头,看着高冷脸的蓝青璃深以为然,他们两个打不开这阵法是因为修为太低,冥的修为可比他们高多了,说不定还真能破开这阵法。 于是笑着道:“蓝少宗主说的有理。”说着又转头对着冥道:“那你试试用蛮力能不能打破阵法吧,注意分寸,别伤了自己。” 蓝青璃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沉,李兮若这句蓝少宗主可是把两个人的关系彻底疏离开来,也就是说李兮若其实对他并没有多深的好感?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舍了命的进来救他? 他的情绪低落了下来,这是自他出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份温暖,他不想放开这份温暖,想把这个人紧紧的抓在手里。 “你......是叫阿兮?”蓝青璃素来高冷惯了,没有和人套交情的经验,这时候也是强撑着才找了这么个话题。 李兮若在被冥请进山洞里后疑惑的看着蓝青璃,他们两个明面上好歹也算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怎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她还是点头道:“是的,阿兮是姨娘娶的乳名。因为生下来就测出废材灵根,父亲并没有给我取一个像样的名字。” 正准备出山洞暴力破阵的冥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再次上下打量了李兮若一眼,犹豫道:“你父亲眼神儿真的没问题?”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人,除了上古时期,还真没见过多少比李兮若天资还好的人。这得要求多高才会觉得李兮若是废材的?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敢问您父亲现在是什么修为?” 当然,如果刚认的主人父亲是准圣或者圣人那样的大能,觉得自家主人是个废材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家主人这资质这辈子能修到大罗金仙那就是烧高香了,就这还得靠着体内的功德,若不是有这功德很可能大罗金仙都达不到。按照这个标准来说,也的确可以说的上是废材了。 李兮若嘴角抽了抽,她能说什么?说其实是直接换了个人? “他眼神儿不大好。”李兮若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冥见李兮若似乎不大想谈论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再纠结,直接出去暴力破阵了。只留蓝青璃和李兮若在山洞里,设下阵法,免的外面的法力余波伤到他们两个。据冥说他当年就是被大战的余波波及到才伤了根本。 李兮若用阵盘将自己和蓝青璃包裹起来,这才放心的走到洞口盯着冥看。冥不紧不慢的走到山洞外面,手脚不动,嘴一张,嗷的一声,朝着阵法壁障喷出一大口黑色的法力,这一嗓子出去,饶是李兮若和蓝青璃有阵法的保护,也觉得脑子一震,眼前一黑,差点就晕了过去。 李兮若脸色发白,到了这时候她才直观的明白了这个世界修为高低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哪怕只是吼一嗓子也不是她们这种低阶修士能受的了的,如果她不尽快提升自己的修为,高阶修士想杀她真的就如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蓝青璃也是不可思议,虽然他之前就知道这上古凶兽的修为定然是不低的,但也没想到能高到这种程度。他们长宁宗的元婴老祖出手是什么样子他也是见过的,如今看来,冥的修为还远在他们元婴老祖之上,至于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冥的修为高,破坏力大,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虽然只是吼了一嗓子,但肉眼可见的阵法壁障已经有些动荡了,这样的法力再来几次,说不定真的可以暴力破开这个阵法了。这让所有人都悚然动容。 他们是早就知道冥的修为高,却也没想到能高到这个程度,既然这阵法在它的面前这么不值一提,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它心甘情愿被困了这么多年呢?难道说...... 就连李兮若都忍不住对身边的蓝青璃八卦:“困住冥的,不会是个母凶兽吧。” 蓝青璃:“......” 冥的修为是真的不错,短短一个时辰,在它的不懈努力之下,还真的让它成功暴力破开了这个阵法,所有人都惊呆了。守在外面的两宗弟子也急急退了上千米远,惊恐的看着冥,生怕冥再来一嗓子,把他们都吼死了。 李兮若见状则一脸喜色的撤了阵法,笑盈盈的带着蓝青璃走了出去,她走到冥的身边摸了摸冥的脑袋,开心道:“冥,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还以为我们至少要在这里蹲个几年呢。” 冥傲然道:“这小阵法,怎么困得住我,这不算什么。” 李兮若闻言直接问道:“那你以前为什么要被困在这里不出来?” 冥无奈道:“不是我不愿意出来,是我不想让旁人进去,我们凶兽一族早就被灭族了。活下来的也都到了神界,我一个兽孤孤单单的,万一被你们人类害了怎么办?还是躲在阵法里安全,也没旁的人惦记我。” 李兮若闻言一脸的恍然大悟,拍了拍冥,同情道:“你也是挺不容易的。” 想当年,妖族纵横洪荒大地时多威风啊,后来巫妖大战,巫妖二族都没落了,妖族就沦落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可怜有些妖秉性纯善,照样也会被打杀或者镇压。人类一向奉行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李兮若带着冥走出阵法,左右看了看,见李若峰他们都撤到了千米之外,冲着远处挥了挥手,示意李若峰过来。 李若峰和蓝继见到李兮若和蓝青璃带着凶兽走了出来,蓝继第一个不放心,直接御剑飞了过去,见蓝青璃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也不管凶兽是不是有危险了,冲过去一把拉住蓝青璃,泪眼朦胧道:“青璃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为父这就放心了,太好了......” 蓝青璃神色漠然,不置可否的将蓝继拉着的手从蓝继手里抽了出来,硬生生让蓝继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蓝继知道之前自己做的过了,还曾辱骂过蓝青璃的母亲,蓝青璃对他的好感度是负的,可他心里有愧,也不能说什么,只默默的站在一边盯着蓝青璃,不敢说什么。 李若峰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上下打量了李兮若几眼,见她没受什么伤,也是满脸庆幸道:“没事就好。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进去?不要命了不成?简直不像话!” 李若峰是恨不得直接拿鞭子抽李兮若的,但到底不敢把女儿得罪狠了,才象征性的训斥了几句。 李兮若冲着李若峰笑了笑,对他说的话也不在意,只道:“父亲,冥愿意在我身边做灵兽,我以后可以把它带在身边吗?” 李若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见识过了冥强大的修为后还是十分震惊,道:“它真的愿意做你的灵兽?你还不到炼气期,它却.......”言下之意就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冥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不等李兮若回话直接骂道:“我看主人有前途,才愿意跟在主人身边。要是你这样的废物,我多看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第五百零一章 出发 李若峰的天资是真的好,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迄今为止,他们中等宗门,他一个年纪不算特别大的宗主能到元婴期的修为,那也是头一份的。所以,被称作废物,他还真是第一回。 李若峰气的眼睛都红了,若不是之前见识了冥的实力,他都准备冲上去干架了。 在冥看来李若峰这样的资质未来能修个化神期就顶天了,说不定这辈子就卡在元婴期了。可李兮若不同,那是说不定能成就大罗金仙的主,在李兮若面前,李若峰这资质自然只能算是废物。 李兮若对于李若峰的心理活动并不在意,她现在身边有了冥,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再者说,现在青云宗还指望着沾自己的光,不会跟自己翻脸,也就没有去在意李若峰高兴不高兴,而是直接朝着周围众人看了看,道:“害蓝少宗主的人抓住了吗?” 蓝继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之前听了李若峰的提醒就派人去抓许岩,准备找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弄死许岩,谁知道许岩竟然不听自己的命令,见有人抓他,他直接带着几个心腹手下跑了,这可把蓝继气的不轻,打算回去以后好好清理门户。 李若峰替蓝继道:“许岩跑了。”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蓝继,见蓝继脸色不大好,知道李若峰说的应该是真的。他没想到蓝继不过是抓个人,竟然还能让人跑了,看来蓝继这能力有待提高啊! “确定是许岩下的手?” 李若峰给李兮若使了个眼色,却没有再说什么。李兮若瞬间会意,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只是许岩可能性最大而已。如今,他们打的主意,就是无论许岩是不是凶手,都要把这个罪名扣在许岩头上了,哪怕找不到真正的凶手,给蓝青璃清理掉一个危险也是好的。 李兮若对此不置可否,她这些年见多了这些事情。只是她担心蓝青璃,这次是躲过去了,下次要是再有人害蓝青璃,他没躲过去怎么办?本来蓝青璃还是能活个上百年的,结果因着自己,蓝青璃就要早夭了,她着实不愿意担这个因果。 想到这里,她对蓝继道:“蓝宗主,不如让蓝少宗主到我青云宗修行一段时间。您也看到了,我身边有冥在,还有李长老这位元婴后期的镇宗长老教导,蓝少宗主的安危暂时也可以得到保障。” 蓝继一听眼前就是一亮,他相信以冥刚才所展示出的修为,就是到了高等宗门去,也能当个长老甚至是宗主,有冥的保护,还有李云的教导,的确比待在长宁宗更安全。于是笑道:“那就麻烦贤侄女了。” 李若峰对于蓝继的话很不以为然,他是半点看不上蓝青璃的,可自家女儿现在一副为了蓝青璃可以不要命的架势也让他头疼。这样的事情要是再来几次,自己女儿还能不能像这次这么好命就不好说了,也只得同意李兮若的提议,将人带回青云宗,这样至少可以保证蓝青璃在眼皮子底下,不会被人害了。 许岩这时候带着几个心腹已经跑到了铸剑城,这里是一个以交易兵器为主的城池,城主有化神期的修为,一般没有人敢在这里放肆,都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只要进来就不能再肆意斗殴。 许岩早就在这里置办过一套房子,都说狡兔三窟,他是个聪明人,自然会给自己留好退路。所以他这些年掌握着长宁宗的资源,可不只是安插人手,也利用长宁宗的钱在这里置办了一套小房产。 铸剑城的房产可不便宜,若不是怕花的灵石太多,被蓝继发现端倪,他也不会置办这么小的一套房产了。不过就是这样也花光了他的积蓄,还偷偷挪用了不少宗门里的钱财。 许岩和几个心腹进了屋子就把屋子机会沾满了。许岩让众人坐下后就沉下了脸,说实话他这时候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虽然他打算动手对付蓝青璃的时候就想过蓝继会翻脸,毕竟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人家嫡亲的儿子,这也是这么多年他没有动蓝青璃的原因。 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且没有想到这些年蓝继一副把自己当亲儿子看待的态度,遇上真正的亲儿子时却翻脸的这么快。明明他什么证据都没有,明明他平时并不看重蓝青璃,这时候却毫不犹豫的打算除掉自己,着实可恶。 许大见许岩情绪不高,开口道:“岩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您还好好的,咱们就还有机会,总有一天,咱们还能打回去,弄死蓝青璃那小子。” 剩下几人也纷纷开口附和。许岩却远没有他们那么乐观,这些年蓝青璃的一举一动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蓝青璃的天资很高,丝毫不比自己差,他甚至一直不明白蓝继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儿子,传言中他明明很爱蓝青璃的母亲,蓝青璃的天资也不差。 就像当初不明白蓝继为什么不喜欢蓝青璃一样,现在他也不明白蓝继为什么又这么看重蓝青璃了。只是定了个亲而已,蓝继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把蓝青璃当心肝宝贝一样宠在手心里了。 只要有蓝继撑着,给蓝青璃时间,用不了多久蓝青璃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整个长宁宗都会被蓝继清理一遍,会被蓝青璃抓在手里,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要是还想再找回长宁宗,那可就难于登天了。 深吸一口气,许岩想到了李兮若。是啊,蓝青璃的所有机遇都是从跟李兮若定亲开始的,他觉得李兮若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不然为什么李兮若和蓝青璃一定亲,蓝继就立马改变了对蓝青璃的态度。 许岩开始回忆他和阿兮认识的那一天。其实从前的许岩一直跟青云宗大长老的女儿赵晴关系匪浅,私底下两二人已经说好了日后要成亲的。无论是出身还是天资相貌,他对赵晴都十分满意,直到他去找赵晴的路上遇到了那个女孩儿。 当时许岩走在一片竹林中,有一个身穿粉色纱裙的少女无意间冲了出来,那少女脸上带着惊慌之色,身后似乎还有什么人在追她,说不出的狼狈。 可即使是狼狈,却依旧掩饰不住她脸上的倾城之貌,只是一眼,许岩就被少女的美貌迷了眼。他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挡住了那些追在少女后面,企图欺负少女的人。 救下少女后,那少女一脸感激的看着她,她清澈的眸子里倒影出自己,让许岩忍不住沉迷了进去。他知道自己心动了,他许岩不是多好颜色的人,可还是忍不住被这个少女的好颜色迷住了,他开口问了少女的身份。 这一问之下才知道少女叫阿兮,竟然是青云宗宗主的女儿。只是这个女儿跟他们长宁宗的蓝青璃是一路货色,都是不得父亲喜欢的,在宗门里跟个没有存在感的路人甲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蓝青璃还有一个好的修仙资质,她却只是个废材灵根。 若阿兮受宠,哪怕资质不是特别好,就冲着她青云宗宗主女儿的身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提亲将阿兮娶回去。可既然是这么个不得人看重的小透明,他就只能对不起阿兮了。于是他表面上找人跟渊宁议亲,说要娶阿兮回去为妻,实际上只打算让阿兮做妾,他的正妻人选还是能给他助力的赵晴。 他记忆里阿兮时候个胆小怯懦,却单纯干净的少女,对自己有深深的依恋。他不相信这丫头会移情别恋蓝青璃,说不定自己可以拿这个小少女做突破口,自己上门,说不定她就愿意跟自己在一起,放弃和蓝青璃的婚事了。 而且,据说现在的阿兮得了李若峰的宠爱,他要是能跟阿兮再续前缘,说不定还能得到青云宗的助力,到时候再夺回长宁宗也不是梦了。 想到这里,许岩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对众人道:“明天阿大跟我跑一趟青云宗,我要去见见阿兮,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 许二一直不大看的上阿兮,从前许岩身份不同,纳个美妾享受一下也无可厚非,可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那个废物有什么意义?于是道:“岩哥,您是不是应该找找赵长老和晴姐?阿兮姑娘虽然貌美,但咱们这样了,还是得找个助力为上啊。” 许岩白了许二一眼,道:“你当我没脑子吗?阿兮现在得了李若峰的宠爱,又向来单纯好骗,你说我哄她得到的助力大,还是哄赵晴得到的助力大?赵迅那老东西可没那么傻,见我失势了搭不搭理我还两说呢。” 许二闻言恍然大悟,忙道:“还是岩哥有见的。” 许岩没有理许二,许二这个人脑子是比许大活泛,但也太有想法了,偏偏还不是那种多聪明的人,不是成大事的人。办事情不牢靠,远不如许大好用,沉稳忠心。 他挥手对许大说:“阿大,收拾好咱们要用的东西,修整一二,明天就出发。咱们这次是偷偷潜进去,轻装简行。” 第五百零二章 允诺 许岩对于自己的魅力十分自信,这些年往他身上扑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是他看上眼的很有限罢了,那些女人中也就赵晴身份上能配得上他,给他助力,阿兮相貌上能让他看的上眼,这才跟他有了瓜葛罢了。 他没忘了之前阿兮怎么仰慕他,依恋他,没忘了渊宁怎么讨好他,怎么对他这个准女婿满意,他相信以他的魅力,只要回去找阿兮,阿兮一定会回心转意,重新跟他在一起的。到时候他就有整个青云宗做后盾了。 退而求其次,就算阿兮现在跟蓝青璃看对眼了,不是还有赵晴吗?赵晴对他可是死心塌地的,赵长老也答应了两个人的亲事。这些年,他也清楚赵长老有多得宗主李若峰的信任,只要有赵长老的支持,青云宗一样可以做自己的后盾。 许岩信心满满的去了青云宗,他以为想让他死的只有蓝继,却不知道李若峰为了自家闺女也恨不得他死,正帮着蓝继到处寻找许岩的下落,合力追杀许岩。 赵晴从听说了李兮若的所作所为和把蓝青璃带回来的事情之后就惊呆了,难道说当初李兮若找自己,说要跟蓝青璃定亲不仅仅是对付许岩,而是真的看上了蓝青璃?不然怎么会为了对付连命都不要了?现在为了他,还把人带回来直接放在身边保护? 赵晴这些日子跟李兮若相处的不错,李兮若对她观感还好,勉强算的上朋友。赵晴这时候太过好奇,也就没有客气,直接去找李兮若了。 她到的时候李兮若正安排蓝青璃的住宿,李兮若怕蓝青璃被人害了,就把蓝青璃安排在了自己住的后山,冥也跟他们住在一起,都在一个院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喊一声,就都能听到。 赵晴惊讶的看着李兮若,她没想到李兮若对这个蓝青璃还真是上心,不过转头看到蓝青璃清冷俊逸的面庞后就没那么惊讶了。她觉得蓝青璃是她见过的人里长的最好看的男人,唯一能配的上他容貌的就是李兮若了,这两个人无论是家世还是容貌都算的上般配了。 “阿兮,你回来了。”赵晴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释然了,走上前跟李兮若打起了招呼。 李兮若对赵晴的印象还算可以,之前欺负阿兮也就那一次,还是她误会阿兮勾引了自己的未婚夫,虽然是误杀了阿兮,但也不是故意的,最起码不是那种心思恶毒,纯粹意义上的坏人。 她对着赵晴和善的点了点头,道:“是,你怎么过来了?我听说你最近闭关了,这么快就出关了?” 赵晴气呼呼道:“还说呢。还不是听说你出事了,我才急急忙忙出关的吗?宗主把整个青云宗数得上号的武力都调去暴力破阵了,我怎么可能还闭关。你也是,才什么修为也敢进上古阵法,你这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死了。” 赵晴对李兮若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也是真把李兮若当朋友了,所以这话说的虽然气呼呼的,可却是出于关心。李兮若自然也是听出来的,对赵晴又多了几分好感,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因祸得福,收了一个了不起的保镖呢。” 赵晴听不懂什么是保镖,可她听说李兮若带回来了一个上古凶兽,很是好奇,朝着李兮若身后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凶相毕露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小声道:“就是这个......哇,长的好吓人,你怎么收服它的?” 李兮若含笑道:“你别看它长的吓人,其实它没有伤过人呢。它肯跟着我也是看我天资不错,想着我日后飞升也能带它离开凡人界。” 赵晴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还能带着旁的东西一起飞升?那岂不是也能带人了?” 李兮若点头道:“这是自然,你没听说过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人飞升,身边想带个人,带个动物什么的,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赵晴闻言满是惊喜:“那你可不可以也带上我?你看我这资质,着实不怎么样,这辈子能不能到达元婴期都两说,飞升更是不敢想了。靠自己不可能飞升,那我能不能靠你?我也想飞天呢。” 李兮若知道自己一旦飞升那还是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的,诛邪一直在关注自己,自己飞升之后他会第一时间将自己接走。所以到时候自己去的应该不是仙界。 她摇了摇头,道:“你就算跟着我飞升了,也还是原本的修为,修为不会凭空涨了,那寿命什么的也不会变,除了换了一个世界以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冥是上古神兽,哪怕不能飞升,它的寿元是永恒的,换个世界对它来说是好事,你跟它不一样啊。” 赵晴却丝毫不介意道:“没关系,我不在意那个。好歹修了一辈子的仙,只要死之前能见识见识仙界是什么模样,我也不枉此生了。”说罢还对着李兮若眨了眨眼,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见状笑了起来,道:“既然你这么希望跟着我一起飞升,那我带着你就是了。” 赵晴闻言当真大喜,激动道:“你说真的?真的会带着我一起飞升?” 李兮若拍了她一下道:“自然是真的,咱们修道之人承诺都是关系道心的,我骗你可是会影响道心的。” 赵晴喜不自胜,拉着李兮若道:“阿兮,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谁要敢说你半句不是,我就跟谁拼命。” 李兮若扫了一眼赵晴的面相,知道赵晴这人是个重情义的,若是真的认同了一个人,还真会跟人讲哥们义气。当下笑着应下了赵晴的话,在这个世界赵晴也算她的第一个朋友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蓝青璃在一旁冷眼看着二人的互动,忽然就觉得赵晴很不顺眼起来。因为他发现李兮若这个人表面上看着高冷,实际上心善的很。那可是带人一起飞升啊,必须要求飞升时修为够强大,才能带人飞升,否则到时候很可能连累自己扛不过雷劫,可她还是玩笑一般的同意了带着赵晴一起飞升,也未免太好心了一点。 蓝青璃垂下眸子,想着自己要快点修炼了,最好可以同李兮若一起飞升,否则李兮若这性子,飞升的时候多带几个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扛的过雷劫。有自己和她一起渡劫,也好帮她一把,让她不至于把自己作死了。 赵晴的心情十分好,跟李兮若又聊了一会儿才欢欢喜喜的离开,去跟自己的父亲说李兮若答应了带着自己一起飞升的事情。 赵迅闻言十分吃惊,压低了声音对女儿说:“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真的亲口答应的?” 赵晴十分得意,道:“那还有假?阿兮亲口对我说的。阿兮还说了,她骗我会影响道心的,不会瞎说。” 蓝青璃知道的东西赵迅自然也是知道的,他也没想到自家女儿在李兮若心里竟然有那么重的分量,让李兮若值得为了女儿多扛几道雷劫。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隔了半晌后才道:“这件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旁人为了顶替你的名额说不定就会对你出手。”比如宗主李若峰,据他所知,李若峰可一直盼着李兮若飞升的时候可以带上他那个父亲呢。 赵晴被父亲告诫之后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她向来懂的分寸,刚才是被喜意冲昏了头脑,现在清醒过来了忙道:“阿爹说的是,刚才女儿太不谨慎了。” 赵迅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阿兮对你这般好,咱们也要好好护着她才是。以后阿兮那里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及时跟阿爹说,阿爹会全力护持,说什么也要送阿爹的乖女儿去仙界。” 赵迅知道仙界的灵气跟他们修真界是完全不同的,再者仙界也有不少机缘和天材地宝。女儿去了那里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机缘,多了成仙的机会呢。李若峰不也打的这个主意吗?他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但若是能给女儿创造机会也是好的。 赵晴坚定的点了点头,道:“阿爹放心,女儿一定会把握这次机会的。女儿若是在仙界有了机缘,一定会想办法助阿爹和阿娘也飞升的。” 赵迅宠溺的摸了摸赵晴的头,笑道:“阿爹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只能在中等宗门里当个长老混混。可阿爹的阿晴不同,阿晴你是个有造化的,阿爹阿娘只要看着你好就够了。” 赵晴红了眼睛,爹娘夫妻恩爱,尤其宠爱她这个独女,她长这么大都是蜜罐里泡大的,因此跟父母的感情也十分好。虽然父亲说只要自己能去仙界就好,可她还是坚定了心念一定要想办法给父母也寻个机缘,让父母也能有机会跟自己一起飞升,他们一家人还能继续在一起。 第五百零三章 真相 许岩虽然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可也知道有了蓝继的命令,现在修真界想通风报信要自己命的人到处都是,所以他特意乔装改变,甚至花大价钱买了遮掩法器改变自己的灵力气息后才买通了一个青云宗的弟子偷偷溜上了山。 许岩想着那个绝色的丫头,再想到能给蓝青璃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脸上露出了喜意。可待他按照记忆到了渊宁住的小院后却并没有见到李兮若,只见到渊宁和两个下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现在的渊宁在青云宗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有一个出息的女儿,还有了宗主的宠爱,她身边也安排了两个照顾她的下人。渊宁的日子前所未有的肆意,除了偶尔想起惨死的亲生女儿,心有戚戚之外,其余的时间她还是很高兴的。 许岩记得自己还在被追杀,所以没敢找渊宁说话,也没敢找青云宗的弟子询问李兮若的下落。只躲在暗处等着,他想着李兮若迟早要回来睡觉的,却不想从白天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李兮若,反而是看到了来看渊宁的李若峰,若不是他反应快,早早就避开了,凭着他的修为,早被李若峰发现了。 许岩从渊宁的小院逃出来之后就遮遮掩掩的在青云宗里行走,心里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想着实在找不到李兮若不如先去找赵晴,可他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他心里真的喜欢的还是长的漂亮的阿兮。若是找了赵晴可就没机会再找阿兮了。 就在这时,许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吓的他躲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远处一蓝一白两道身影并肩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只庞然大物,扭着屁股四平八稳的走着。 “你......都听懂了?”蓝青璃有些担忧的看着身边的少女。 李兮若歪着脑袋扫了身边的蓝青璃一眼,疑惑道:“很简单啊,为什么听不懂?” 身后跟着的冥不屑的瞥了蓝青璃一眼,它看中的主人自然是不凡的,否则它至于冒那个险出山保护李兮若,还把自己的身份弄成坐骑了吗? 自从回来之后蓝青璃就跟着李兮若一起在青云宗听课了,他们大部分时间是跟着李云听课的,偶尔也会跟着弟子们听一些基础课程。蓝青璃想着李兮若修为低,幼时又没人教导,有心给李兮若私下开小灶,万一李兮若哪里不清楚它再重点给李兮若讲讲课。 可谁想到李兮若天赋异禀,不仅听课毫无障碍,最近还一天涨一阶修为,现在已经突破炼气期了。蓝青璃震惊的同时也开始担忧,他怕李兮若修为增长太快,根基不稳,基础知识没有学习扎实,未来留下隐患。 蓝青璃对于李兮若的回答有些无语,他自然知道李兮若天资好,可实在没有办法想象天资可以好到这种程度,课程一听就懂,还能举一反三,修为跟坐了火箭一样嗖嗖的往上飙涨,跟李兮若一比自己简直就不能看。 李兮若的回答让蓝青璃有些无语,垂下眸子道:“基础要扎实才好。” 李兮若嫣然一笑,道:“我知道的。”心里却在想自己的基础打的够扎实了,她从前修炼了千年,虽然没有修真界的灵气充裕,没有修真界成仙的功法,却也积攒了深厚的灵力,千年啊!现在有了功法,这些灵力自然是迅速被炼化,嗖嗖的往上涨修为,比吃了天材地宝还好用。 天材地宝是外来的东西,身体里的灵力可是自己一点点修炼来的,自然是好用的,随意炼化就能提高自己的修为,也难怪旁人都觉得李兮若的修为是坐着火箭飞升上去的了。 许岩见到这一幕却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竟然会在青云宗见到蓝青璃,蓝青璃还跟李兮若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形影不离,十分亲密的模样,这让许岩大惊之下又是大怒。若不是看到他们身后跟着冥,不敢靠近,怕发现身份,他都恨不得直接跳出去了。 李兮若一路上笑盈盈的跟身边的蓝青璃以及身后的冥说话,冥一扭一扭的走着自己的路,不搭话,蓝青璃则偶尔回上一句,两人一兽之间的气氛却无比温馨,这一幕深深的刺红了许岩的眼睛。 许岩不可置信的看着笑颜如花的李兮若,他记得那个漂亮怯懦的小姑娘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跟他说她喜欢他,她会永远喜欢自己。这才过了多久,就变心了?不就是自己失势了吗?她怎么就变的这么快?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姑娘纯真可爱,原来也是个势力眼。 许岩要气疯了,可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去找李兮若和蓝青璃,他们身边有冥的保护,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去了说不定就会被冥抓起来,被蓝青璃杀了。若只有李兮若一个他还有把握说服李兮若,但多了一个蓝青璃,他不确定了。 许岩很快就朝着赵晴的住处赶去,路上遇上了不少青云宗的弟子,但因着他遮掩了自己的气息功法,所以弟子们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当他是新入门的脸生弟子,让他顺利的到了赵晴住的地方。 晴光小筑里,赵晴刚刚下课,正在屋子里整理今天上课用的东西。说实话,这段时间她有点受打击,她不是没有见过天资好的人,但天资好到李兮若这样她也是无语了。只是人家天资就是好,她也只能羡慕羡慕,当一个人的高度到达了你只能仰望的程度后,你就只能仰望一下了,连嫉妒这种心思都起不来了。 赵晴虽然生不起什么嫉妒的心思了,但是她还是生起了努力的心思。她还要好好修炼,日后跟着李兮若飞升仙界之后为自己的父母找机缘跟着一起去仙界。赵迅告诉她,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机会来了,她没有准备,岂不是只能白白错过。 就是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黑,她发现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她心下一惊,抬头一看,发现竟然还是个熟人:“许岩???” 赵晴吃惊的看着面前的许岩,长宁宗宗主蓝继撒出人手追杀许岩的事情赵晴是知道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许岩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潜进了青云宗里,他难道不知道李若峰和蓝继联手一起追杀他的事情吗? 许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几分:“阿晴,好久不见。” 赵晴在许岩身上上下打量,可以说许岩现在的状态有几分狼狈,跟当初前呼后拥,风度翩翩的模样完全不同。看着这样的许岩,赵晴觉得心里舒畅的不得了,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确实好久不见了,听说许长老最近遇上了不少麻烦事啊。” 许岩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道:“阿晴,你也听说了?唉,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来这里希望你可以帮一帮我,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蓝青璃竟然这么心狠,这样对付我。我这么些年,帮着师父打理长宁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他竟然在师父面前这样害我。”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还配合的露出了伤心的表情:“我知道,我这些年得师父的喜欢,让师父冷落了他,他心里是恨我的,说不定恨不得我去死。可到底是同门师兄弟,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太让我难过了。” 赵晴在一边脸带嘲讽的看着许岩自己在那里演戏,等到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之后才道:“许岩,是你害蓝青璃,还是蓝青璃害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这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呢?” 许岩闻言表情彻底僵在了脸上,强撑着道:“你......阿晴,你是不是被什么骗了,咱们相交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赵晴冷笑道:“我当初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许岩,你是不是以为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当初你一边许诺娶我,一边跟宁姨娘议亲,娶阿兮的事情?你当我是什么?阿兮是宗主之女,我是大长老之女,你许岩是个什么东西,还想享齐人之福,你配吗?” 许岩骤然变换:“你......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坏咱们的感情。” 赵晴呵呵一声道:“你以为你跟宁姨娘议亲的事情是什么秘密?那宁姨娘最是爱炫耀,她那个从小没有人看的上的女儿突然议亲了长宁宗最有前途的长老,她怎么可能不出来炫耀?可怜她到最后才知道你是打算将她的女儿当侍妾呢!” 许岩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没有再狡辩的意思,他估摸着赵晴说的这么笃定,肯定是都查清楚了,又想起阿兮忽然跟蓝青璃定亲的事情,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猛然道:“阿兮......阿兮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了?” 第五百零四章 蛇蝎毒妇 赵晴冷笑道:“这是自然,你觉得我是那种吃了亏不说的性子吗?我自然要让阿兮知道知道她即将给人做妾室的事情。” 许岩沉下脸没有说话,若是当初一文不名的阿兮,他有把握让阿兮吃下这个哑巴亏,乖乖的去长宁宗做妾室,可如今的李兮若得李若峰看重,自己又失了蓝继的支持,他根本没那个本事让李兮若给自己做妾。再者,他估计阿兮说不准已经恨上自己了,没看做正妻的赵晴都恨不得吃了自己吗? 赵晴见许岩不说话,冷冷道:“还不滚出去,等着我喊人来捉你吗?我是看在曾经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才没有喊人,不然你现在早就被围攻了,我们李宗主可是和蓝宗主一起合力围杀你呢。” 许岩闻言一惊,道:“我并不曾得罪过李宗主,李宗主跟师父也向来面和心不和,为什么要帮师父追杀我?” 在许岩看来,李若峰完全可以在这件事情里看他和蓝继狗咬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或者拉拢自己加入青云宗,给青云宗加一分助力,同时削弱长宁宗的实力。反正长宁宗和青云宗一直是竞争对手,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赵晴没想到许岩能说出这样的话,直接翻了个白眼,道:“我说许岩,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以前看你也挺机灵的,什么时候脑子这么不好使了?你难道不知道蓝青璃和阿兮定亲的事情吗?” 许岩皱着眉头道:“他们定亲又怎么样?不过是政a治联姻罢了,最后能不能成都是两回事。” 赵晴呵了一声,看傻子一样看着许岩:“许岩,那天你坑蓝青璃入上古阵法的时候,自己就没过去看看热闹?我们宗主几乎是倾全宗之力,拼了命一般救阿兮,你还看不出宗主对阿兮有多看重吗?而阿兮为了救蓝青璃连命都不要了。 宗主就算是为了阿兮日后可以安全,不要再被蓝青璃牵累,也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一个危险分子逍遥法外的。不然你不定什么时候害蓝青璃,阿兮岂不是也要跟着担风险?上次上古阵法的事情是阿兮她们运气好,不然说不定就没命了。我们宗主怕是比蓝宗主还盼着你赶紧死呢!” 许岩听了这话脸上神色不断变换,他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原来李若峰比蓝继还盼着自己死,那他来青云宗岂不是自投罗网?想到这里,他背后冷汗都下来了。只是想到李兮若,到底不甘心,咬牙道:“阿兮从前明明不喜欢蓝青璃的,怎么会......怎么会......” 赵晴就是看不得许岩好,见他如今跟落水狗一般,更想补上一棒子,于是高兴道:“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许大长老呢!若非你欺骗阿兮母女,害的阿兮差点自杀。她也不会发了狠,算计你一道,更不会有后来阿兮和蓝少宗主情投意合的事情了。” 许岩铁青着一张脸道:“什么意思?什么算计我?”他还记得他之前见过的阿兮,单纯怯懦,怎么可能算计人? 说到这里赵晴就笑的更欢了,道:“阿兮当初跟我说,直接对付你,就是对上了整个长宁宗,得不偿失。你欺骗我们的仇,要报,还是要用迂回的方式。于是我们选择了跟蓝少宗主联姻的方式,蓝少宗主有了青云宗宗主之女这个妻族的助力,你自然不会容得下蓝青璃,到时候肯定会动手除去蓝青璃。 可蓝青璃再怎么不济也是长宁宗宗主之子,蓝宗主的亲生儿子,喜欢不喜欢,也没有让外人害了的道理。到时候他肯定会站出来护着自己儿子。你说你这个想害人儿子的凶手能讨的到好吗?只是没想到这计划比预想中还要顺利,蓝宗主对于儿子的看重也比想象中还要重要。 我们本来只是利用蓝青璃跟你打对台,这个联姻我们是都没放在心上的。可不想那蓝青璃真真是长了一张好皮囊,阿兮竟然真的看上他了,为了救他连命都不要了,这才惹的我们宗主也出了手,要除掉你。我之前都没想到这计划竟然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好效果。”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满是洋洋得意之色。下巴都扬了起来。她现在根本就不怕许岩,她的修为虽然不如许岩,可她身上却有不少父亲给的护身法器,还有几张高等级的符箓,分分钟可以弄死筑基期修士的那种。若非父亲教导她,穷寇莫追,狗急了还会跳墙,她刚才就准备出手弄死许岩了。 女孩子的青春有多重要,是毋庸置疑的。赵晴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许岩身上,甚至还给了许岩不少好东西,有从父亲这里弄来的符箓,还有丹药什么的,总之为了讨好许岩真是付出了不少好东西。 也正是因此,在得知自己被骗之后,她真真是恨毒了许岩,若非如此,她当初也不会放下成见,跟李兮若一起对付许岩。所以,许岩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她真是如天上掉下无数宝贝一般高兴。能当着他的面痛打落水狗,好好奚落他一番,可真是太解气了。 许岩的脸彻底扭曲了,咬牙切齿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和阿兮的阴谋,是你们设计了来害我的?为了就是报复我脚踏两条船?” 赵晴傲a然道:“自然,你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许岩气疯了,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他从来没想到他这辈子竟然会栽在两个自己从来看不起的女人身上。在他的眼里,女人就只是个玩a物而已,比如阿兮那样的,长的眼色好,是自己喜欢的玩a物。像赵晴这样的,在玩a物之外还能有点附加价值,加以利用,仅此而已。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玩a物还能摆脱他的控制,还能算计他,让他阴沟里翻船。 “你们......你们真是太过分了!自古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只有两个女人怎么了?你们就这么害我?简直就是蛇蝎毒妇!” 第五百零五章 运气 赵晴闻言狠狠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还挺自信,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父不详的孤儿罢了,谁给你的自信觉得自己高贵到可以三妻四妾了?我们一个是宗主之女,一个是长老之女,你还想享齐人之福,真是好大的脸!” 许岩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他幼时是个孤儿,是被蓝继捡回去养大的,说是大弟子,其实待他跟亲儿子也差不多了,反倒是正经的亲儿子蓝青璃,蓝继连正眼看一眼也不乐意。正是如此,才养成了许岩自视甚高的性子,他觉得自己就跟宗主之子没有差别。 他这些年被人捧惯了,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面前揭他的短,说他是个孤儿什么的。久而久之的,他也就忘了自己的出身,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分不凡。这时候被赵晴这么当着面的揭了短他怎么可能不怒,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赵晴见到这样心情十分舒爽,对着许岩道:“怎么?还不服气?捡来的就是捡来的,你瞧,到最后可不还是没当回事吗?人家在意的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许岩手一翻,拿出自己的仙剑就准备跟赵晴拼命。赵晴却完全不惧,淡淡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我可不是任你拿捏的人,虽然我修为不如你,可打斗起来就会惊动别人,不等你打败我,自己就要被围杀了。” 许岩握紧手中的剑,思量再三后还是狠狠收回了手中的剑,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赵晴见状冷哼了一声,唾骂道:“装什么装,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罢了。” 许岩闻言离去的背影顿了顿,之后加快步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晴嗤笑一声,回到自己房间里继续整理自己的课业,整理的时候还哼上了小曲儿,等东西都整理好以后才锁上门又哼着小曲儿去了后山,打算找李兮若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后山走去,至于逃走的许岩丝毫没放在心上。她从来不觉得让一个人死是最痛苦的,让一个人最痛苦的永远是生不如死。野心滔天的许岩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如现在这般没了手中的权利,成为一个丧家之犬。 许岩本人此时也确实很痛苦,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只不过是想有妻族的助力,找了个妻子人选,又一时被美色迷了眼,找了个妾室人选,就落的如今的下场。更没有想到那个纯真怯懦的阿兮竟然是那么个狠角色,把自己算计到现在这个地步。 若说之前他还觉得自己有机会夺回长宁宗少宗主的位置,现在他就真的绝望了。李若峰有多看重李兮若他体会到了,可以为了李兮若跟死对头一起保护死对头的儿子,这在从来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个宗主一起联手追杀他,李兮若还跟蓝青璃看对了眼,以后两个宗门想来是真的要结秦晋之好,携手并进了,那他还有什么希望啊,蓝青璃的位置是彻底稳了,有了青云宗这么一个强大的宗门在背后撑着,长宁宗里自己的那些钉子根本不敢跳出来找蓝青璃的麻烦。 在他们知道真相后,他们的选择自然是跟着蓝青璃,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真没多忠心耿耿。当初被自己拉拢多半也是为了利益而已。 许岩有些绝望,神智开始迷糊起来,出了青云宗甚至忘了跟手下会合就跑出老远,最后直接晕倒了。 许岩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才知道自己被人救了。而许岩直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也是好命,被人救了。若是被长宁宗或者青云宗的弟子发现自己现在哪儿还有命啊! 看着面前有半张脸上都长了黑斑的少女,许岩真心实意的道:“多谢姑娘相救,若非姑娘,在下恐怕就要没命了。” 那姑娘见到许岩俊秀的脸庞脸一红,羞涩道:“不......不必......” 那姑娘说着不必,眼眸中却带着春色,这种眼神许岩曾在赵晴和阿兮的眼睛里看到过,因此瞬间明了,这姑娘多半是看自己长的好看,看上自己了。 这姑娘其实长的不算丑,五官都算的上精致,只是只有半张脸能看,另外半张脸上布满了黑斑,看起来说不出的吓人,因此一般人看到这姑娘多半是要吓着的。 许岩对这样的姑娘自然是不感冒的,就算她没张那黑斑,相貌完好无缺也比不上赵晴,更别提阿兮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引起许岩的注意,只是到底是救命恩人,许岩还是微笑着跟这姑娘寒暄起来,并许诺日后一定会厚报这姑娘。 许岩也不是那种一点良心也没有的人,他原本的打算是等回去以后从自己带出来的积蓄里挑个一两件好东西来报答这姑娘救他一命,也就两清了。可没想到这一聊之下才知道这姑娘竟然是灵丹宗宗主唯一的爱女楚岚。 这灵丹宗炼丹实力极高,虽然战斗力跟青云宗、长宁宗这样的大宗门不能比。可架不住人家会炼丹啊,据说如今的宗主是一位六品炼丹师,还能炼出一些失传的丹方,有时候有些救命的丹药都要去灵丹宗买。 修真界的,动不动就会出手斗两下,受伤是难免的。就算不打架的,在宗门里修炼也难免有哪里修炼的不合适,走火入魔什么的受了内伤。谁都不能保证自己这辈子没有用的到灵丹宗的地方,所以一般人还真不愿意得罪灵丹宗。 想到这些,许岩瞬间来了兴趣。灵丹宗宗主的独生爱女啊,据说十分得灵丹宗宗主的喜爱,若是自己能跟她在一起,岂不是能得到灵丹宗宗主的全力支持? 别看灵丹宗战斗力不行,可财力十分雄厚,就是青云宗和长宁宗都不一定能跟灵丹宗比财力,人家卖丹药就是一笔十分庞大的收入,且有各种极品丹药,修炼的时候也能事半功倍。这对自己未来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啊。 想着这些好处,许岩就忍不住动心了,他对楚岚说话时越发温柔了,话语里还时不时的透出自己对她有好感的意思,把楚岚说的离开时一张小脸通红。 楚岚也是苦命的孩子。灵丹宗宗主楚生当年也不是什么从一而终的人,身边三妻四妾,女人不少。正妻却是出身大宗门,长相一般的贤惠人。 正妻性子贤惠不争,小妾们自然就斗起来了,都想给宗主生个儿子,好坐稳自己的位置。楚生起初是不在意这些的,女人们为了他争风吃醋还能体现他的存在感不是吗?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孩子会把心思动到孩子的身上。楚生的正妻怀孕了,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嫡子,他看的十分重。出身高贵的弟子和不上台面的庶子那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可那些小妾却不愿意正妻生出来嫡子压她们一头,就合起伙来给正妻下了毒。也亏的楚生常年与药材打交道,才在妻子中毒不深的时候发现了端倪,只是这时候已经晚了,生楚岚的时候妻子难产而亡,孩子生下来毁了半张脸,半张脸上的毒班说什么也去不掉了,哪怕他是灵丹宗的宗主也去不掉了。 楚生悔不当初,妻子的父母妻族都找了上来,要讨个公道。他自认对不住妻子,更没脸见妻子的父母族人,直接将那些妾室都捆起来交给岳父母处理。自己则再没有找任何女人,守着女儿度过余生。 因为当初是自己坚持找那些妾室,纵容妾室才害了妻子和女儿,所以他的愧疚让他对女儿十分纵容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可惜他的女儿实在长的太丑了,毁了半张脸,以致于但凡他女儿能看上的男人都看不上这样一个丑八怪。 楚岚也知道自己是个毁容的人,也不奢求能找一个多好的男人,只是有着宁缺毋滥的心思,她也就不想嫁人了。好在她的天资尚可,跟着父亲学习炼丹,以后接父亲的位子也是可以的。 可她没想到外出采药的时候却意外救了晕倒的许岩,她见到许岩的第一眼就被许岩俊秀的容貌迷了眼。许岩当年能被蓝继一看中,收为大弟子和日后继承人,可见无论是相貌还是天资都是拔尖的。这么多年,又养尊处优,身为上位者,气质也是上佳,这样的许岩自然是一眼就被楚岚看上了。 其实她救许岩的时候是有些忐忑的,她已经做好了被许岩嫌弃的准备。却不想许岩醒来之后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嫌弃的情绪,还对自己十分的温柔小意,这让她惊喜万分,她觉得她在走背运这么多年之后上天终于垂怜了她一次,让她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她一脸欢快的去了父亲那里,打算给父亲汇报一下,顺便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 第五百零六章 离心 楚生对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看重的,因此楚岚身边的人都是经过他亲自筛选的。所以在楚岚将许岩救回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查清了许岩的底细。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许岩交出去,给青云宗和长宁宗,交个好。 其实以他们灵丹宗如今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卖好给青云宗和长宁宗,无论哪个宗门都有上门求丹药的时候,他们不主动示好,别的宗门也要上杆子卖好。 可青云宗和长宁宗是中等宗门里最有实力的宗门,他们虽然不惧,却也是能交好是最好的。但自家女儿摆明了看上了这个小白脸,他若是把人交出去,自家女儿恐怕要伤心了。再者说,这小白脸之前眼光高的很,又怎么会看上自家女儿这样毁容的人。 楚生每每看到女儿脸上的毒班,心里就如针扎一般,后悔不已。都是他,他害的女儿连一个良人都找不到。他做梦都希望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姻缘。 因此楚岚来这里说了前因后果后楚生沉默了许久。 “阿岚,他真的......透露出对你的好感了?” 楚生的语气并不算好,让楚岚有些伤心:“爹爹,女儿什么时候说过谎?您也知道,这些年遇到的男子皆是嫌弃女儿的,难得遇到这样一个不嫌弃女儿的,女儿很喜欢他。” 楚生脸色沉了下来,当初青云宗宗主的姨娘大肆宣传自家女儿跟长宁宗宗主最年轻出息的长老议亲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且他听说那女子姿色绝美,许岩似乎就是看上了她的好颜色。毕竟这位宗主庶女据说是个废物,还不得宗主宠爱,除了相貌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由此可见,许岩是个好颜色的,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看上自己的女儿,不嫌弃女儿毁容呢?他这么大年纪了,又怎么会猜不到许岩的心思,多半是许岩看上了楚岚的身份,想借楚岚和灵丹宗的势力躲避长宁宗和青云宗的追杀,同时得到灵丹宗的势力吧。 若是女儿没有毁容他定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这么个没安好心的男人,可女儿毁容了,偏又看上了这么个小白脸,这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沉默良久后,楚生想着或许可以利用许岩,先让女儿借个种,给他们楚家留个后,听说这许岩可是天资极高,长的也十分出众的。这个种是很不错的,之后女儿有了依靠,这个人再扔了也是来得及的。 他相信有他在灵丹宗,不管许岩有什么心思,也不见得能成功,毕竟有他压着,他不会有什么机会得到灵丹宗的多少势力。 想通之后楚生的脸色又好了起来,对女儿道:“你若喜欢他,就由得你吧。只是爹觉得他对你另有企图,你还是要防着点的。” 这些年楚生把楚岚带在身边教导了多年,楚岚多多少少也懂一些人情世故,只是她生性单纯,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没有多少天赋,父亲的教导往往只有一知半解。这时候也只是低着头道:“我觉得许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楚生深深叹息一声,楚岚实在是没有半点识人之能啊!那许岩若真是个安分,知恩图报的,就该忠心于少宗主蓝青璃,该在蓝继宣布蓝青璃为少主的时候成为蓝青璃的左右手,而不是暗害蓝青璃,被蓝继和李若峰一起追杀。 虽然蓝继没有抓到什么证据,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事儿是许岩做的。这个大弟子野心可不小,不仅想要长宁宗的权利,还想弄死宗主的儿子,自己做少宗主,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楚生对许岩的好感度绝对是负的,但又实在不忍心看自家闺女孤独一生。这些年女儿每每看着那些闺中好友嫁人生子时都是羡慕失落的。她也渴望可以嫁人生子,可以有一个良人。 可楚生又怎么会不知道,根本没有人是真心喜欢楚岚这个毁容之人的。或许她会遇上,但是太难了,他不确定这辈子楚岚还会不会有这个机会。这个时候没有比许岩更合适的对象了,别的企图攀龙附凤的自身条件还不如许岩呢。 楚生道:“罢了,既然你已经认定了他,就由着你。只是此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人,你信爹的,爹绝对不会害你,你要跟他在一起,绝对不可能太过信任他。咱们灵丹宗的秘术你也不可以教给他,知道吗?” 楚岚咬了咬下唇,点头应了下来。其实楚岚心里是不舒服的,她这个人脑子不大灵光,有时候还有些拎不清。这些年,楚生总是拦着那些有意接近讨好楚岚的男子,虽然楚岚不大看的上那些男子,可谁不愿意被追捧呢,哪怕长的丑她也喜欢那种感觉。 有些人在楚岚面前挑拨离间,说楚生当初就不喜欢楚岚的娘亲,现在也不喜欢楚岚,看不上楚岚。当初觉得楚母长的不好看,更何况如今毁了容的楚岚?若不是有外公舅舅压着,说不定楚生都不会管楚岚。 楚岚起初是不信的,楚生这个父亲有多宠她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又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可话说的多了难免就会埋下怀疑的种子,等着一个契机,契机到了,就会生根发芽。 等到楚生一次又一次的在楚岚耳边说,那些男人都是骗你的,他们只是想利用你,没有一个对你真心,你千万不要被他们迷惑的时候,楚岚不高兴了,问楚生为什么说他们是骗自己的。楚生对楚岚说,哪个男人不爱美色,你都毁容了他们还这样讨好你,定然是骗你的。 从那一刻起,楚岚对于父亲的信任慢慢开始崩塌了。既然父亲百分百的说男人不会喜欢毁了容的女子,那父亲又怎么会喜欢自己?所以他对自己的宠爱也都是假的,也都只是为了给妻族一个交待?可她却忘了,父女和夫妻的关系又怎么会一样?丈夫会嫌弃妻子丑,父亲却不会嫌弃女儿。 楚岚不明白,所以开始对父亲失去了信任。这次也压根没有相信父亲的话,她觉得楚生就是见不得她们母女好,当初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害的自己毁容,现在连自己找一个好的夫君都见不得。 在楚岚的眼里,许岩俊秀温雅,是个看重内在美的人。他从没有嫌弃过自己的相貌,一再的说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这分明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男子,他一定不是父亲说的那样的人,他一定不会像父亲当初那样找一堆妾室,就算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也一定会好好对待自己的。 楚岚从楚生这里离开后就对楚生离了心,反而一心甜蜜的扎在了许岩身上。许岩本就只是受了刺激,气息不稳,脱力晕了过去,身上并没有什么伤。醒来之后楚岚给他吃了几天补身体的药就完全恢复了。 身体好了的许岩却没有提离开的事情,许岩不走,楚岚更不会提,两个人每日里在一起浓情蜜意,好不快活。楚岚觉得这大约是她从出生到现在最快活的日子了,有许岩在一起,她觉得她真的没有白来这世间走一回。 许岩也看出楚岚被他勾的情根深种,心里很是得意,在赵晴和阿兮那里受的刺激总算是安抚了下来。只是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次长了记性,在楚岚这里格外的用心,生怕楚岚哪日翻脸报复自己。他把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算是刻进了骨子里。 “许大哥,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不高兴?”楚岚看着桌上没动多少的饭菜,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俊朗的男子。 许岩苦笑一声,道:“我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我没事,你放心。” 许岩越是说自己没事,楚岚就越是担忧:“许大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 许岩垂下眸子,半晌后道:“阿岚,我可能要离开了。” 楚岚脸色骤然变了,道:“离开?为什么?许大哥在这里住的不合适吗?还是......还是......许大哥家中有什么人等着?” 许岩忙道:“没有,没什么人等我。只是我不想连累你,我......我怕因为自己害了你。” 楚岚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什么连累?许大哥你把话说清楚啊,我不怕连累的,只要是许大哥你的事情,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承担。” 许岩心中暗喜,面上却露出哀伤的神情:“我也不舍得离开,可我不能害了你。长宁宗和青云宗都在追杀我,纸包不住火,他们迟早会查到我的下落,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恐怕就会连累你了。” 楚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虽然脑子不灵光,可这些年跟在楚生身边耳濡目染,却也知道长宁宗和青云宗是怎样的存在。这两个宗门的实力本来就不是她们灵丹宗比的上的,若是一起追杀,灵丹宗未必保得住许岩。 第五百零七章 成亲 楚岚倒不怕长宁宗和青云宗找她们灵丹宗的麻烦,这些年她被楚生保护的太好了,总觉得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有楚生顶着,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她担心的是许岩,如果长宁宗和青云宗一起找上门的话她担心楚生不会护着许岩,毕竟两个宗门的压力楚生未必愿意扛。 “许大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两个宗门都要追杀你?我跟着阿爹也见过蓝宗主和李宗主,他们不像不讲道理的人,若是误会便让阿爹从中调解。”楚岚思索再三后开口道。 许岩叹息一声道:“我也是遭了旁人的算计。那青云宗宗主之女和大长老之女来找我议亲,我拒绝了,她们就记恨上了,算计蓝宗主之子蓝青璃,却嫁祸到我的头上。让蓝宗主和李宗主误会了我,这才追杀于我。” 楚岚一听这话眼睛都红了,她见许岩长的好,天资又高,本来就担心许岩招姑娘喜欢,没想到许岩非但找姑娘喜欢,还因为拒绝姑娘遭了算计,怒道:“她们怎么这般无耻!” 顿了顿,又道:“我去跟阿爹说,一定要揭露她们的阴谋诡计。” 许岩忙拦住楚岚道:“咱们没有证据,莫说楚宗主信不信,就算楚宗主肯信。蓝宗主和李宗主能信吗?据我所知,蓝青璃已经跟李宗主之女联姻了,两个人说不定是同流合污的。你说蓝宗主和李宗主是信自家亲儿子亲女儿的话,还是信楚宗主的话?” 楚岚闻言沉默了,疏不间亲,且不论他们没有证据,就算证据确凿了,他们也不会站在他们这边,说不定还会恨上许岩,觉得许岩不识抬举,得罪了他们的儿子女儿。 许岩叹息道:“从前师父都是十分倚重我的,蓝青璃这个亲子都要退一射之地,想来蓝青璃早就恨上我了,才会借这个机会跟青云宗的人一起害我。也是我不懂得藏拙,这才遭了人的道。” 许岩的话说的让楚岚心疼不已,在她心里,她的许大哥是最优秀的,优秀的她都只能仰望。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藏拙呢?就因为他不是宗主的亲生儿子吗?那也太不公平了! 楚岚拉住许岩的手道:“许大哥,你不必这样。我会去跟阿爹说的,我们灵丹宗一定能保住你,长宁宗不懂的珍惜你这样的人才,我们灵丹宗珍惜你,在这里你不需要藏拙,没有任何人可以压迫你。” 楚岚说的信誓旦旦,许岩的嘴角几乎要压不住,忙垂下头道:“阿岚,你真的不必这样的,这样会给灵丹宗带来麻烦的,你救了我已经是大恩,我怎么可以再给你们带来麻烦?你让我良心何安?” 楚岚的眼眶都红了,对许岩道:“许大哥,你不用良心不安。我......我需要你,我希望你留下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许岩装作一副震惊的模样,道:“阿......阿岚,你说......你说什么?” 楚岚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羞涩道:“许大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我喜欢你......” 许岩不等楚岚将话说完一把将楚岚搂到了怀里,激动道:“不,是我配不上你。你这么善良美好的姑娘比我从前见过的所有人都好,我......我一个被追杀的丧家之犬哪里配得上这样善良美好的你。” 楚岚闻言更是揪心,回抱住许岩道:“许大哥,你不是丧家之犬,你是天之骄子,总有一天,那些害你的人都会遭报应的。” “阿岚!”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许岩的眼睛正好落在楚岚长满黑斑的侧脸上,心里说不出的犯恶心,他却硬是忍着恶心的感觉抱着楚岚吻了上去,跟楚岚难舍难分的吻了一会儿才放开已经彻底陷进去的楚岚。 许岩对于救命恩人是不在意长的美丑,也愿意承这个情,将来报答一二。可他对妻子的要求就不一样了,哪个男人不好美色?他也不例外,不然就不会有跟阿兮议亲的事情了,所以他是真的看不上楚岚,甚至看着都觉得恶心。 就是不毁容都勉强算的上相貌平平的楚岚哪里配得上一直被奉为天之骄子的许岩了?从前多少女人捧着他啊,都是美女,像楚岚这种资质的,从前她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 可现在不同了,他需要楚岚,需要灵丹宗的庇护,只能忍着厌恶跟楚岚在一起。等以后自己掌握了灵丹宗的实力,不再惧怕青云宗和长宁宗的时候,什么样的漂亮女人不能娶? 楚岚在许岩这里定情之后就一脸甜蜜的去找楚生了,并把许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楚生。并央求楚生庇护许岩,不要让许岩被人害了。 楚岚说的大部分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且内幕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打听到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许岩竟然还能这么无耻的颠倒是非,而她这个蠢女儿就真的毫不怀疑的相信了。这得蠢到什么程度啊! 楚生一脸复杂的看着女儿道:“阿岚啊,你该是知道所有出现在你身边的人父亲都会查根究底的。” 提起这个楚岚眸中就闪过一丝不悦,就是因为父亲的查根究底这些年她身边几乎没了敢于讨好她,接近她的男人。她就不明白父亲怎么就这么见不得她好,那些男子就算有哪里不好,也不至于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把人吓跑啊! “是,女儿知道。” 楚生叹息道:“为父打探到,这许岩确实曾与青云宗宗主之女议亲,也曾与大长老之女有过纠葛,但都是他骗了人家。而非你说的拒绝。这人......不可信啊......” 楚岚闻言却道:“许是那两个人怀恨在心,故意放出来坏许大哥名声的。许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 楚生看着女儿执着的样子忽然就头疼了,他觉得自己当初不该让这个人接触女儿的。女儿现在的样子显然是全然信任许岩了,就是自己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这样下去就不是借种的问题了,恐怕会搭上整个宗门啊!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能哄的长宁宗的宗主不亲近自己的亲生儿子,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了十几年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好相与的人。且还是曾经把一个宗主之女和长老之女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他实在是太小看了这个许岩啊!也不怪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楚生沉默了一阵,道:“我这次可以庇护他。但这个人我不信任,你们成亲之后皆不可入宗门,也不可参与任何宗门之事,他若是答应你们就成亲吧。” 楚岚闻言大喜,忙谢过父亲。楚岚是个目下无尘的,从来看不上灵丹宗的权利金钱,仿佛那些会玷污了她一般,自然而然的认为她的情郎也是看不上那些俗务的。 楚岚兴冲冲的回去告诉了许岩父亲的许诺,许岩却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兴。若单单是庇护,他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搭进去。他在铸剑城躲着任谁也不可能进去追杀他。 可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反悔岂不是让人知道他娶楚岚是没安好心,就是为了夺人家灵丹宗的权利吗?许岩沉思半晌后就又露出了笑容,对楚岚道:“阿岚,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见许岩又开了口,楚岚忐忑的心又安放下来,看向许岩的目光中羞涩带着喜意。 许岩轻轻揽着楚岚,心里权衡着得失利弊。灵丹宗宗主早年受了刺激后就再也不近女色了,这么多年只这么一个女儿,是真的放在手心里宠着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儿就同时得罪长宁宗和青云宗。他相信只要慢慢通过楚岚,迟早会有机会得到灵丹宗的权利的。 第二日,楚岚就带着许岩去见楚生了。楚生看着面前气质卓然,相貌俊朗的少年人,心里也忍不住赞一声人中龙凤,难怪从前能得到那么多人的赏识,若非得罪了蓝继和李若峰,到真可以算的上一个人才了。 他笑了笑,道:“既然你和阿岚在一起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的事情我自然会为你摆平,你日后就安心在家与阿岚一起修炼,旁的事情就别管了。” 这是明晃晃的告诉许岩以后就是把他当小白脸养了,权利野心什么的趁早收起来。 许岩心里几乎要暴起骂人了,想他从有记忆起就被蓝继收养,带回长宁宗收为大弟子,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过的也是万人吹捧的日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了?可面对最后能抓住的东西,他却不敢轻易放过,只得忍下怒气应声。 他只记得自己从前的风光,丝毫没有想过蓝继从他有记忆起就把他带回长宁宗养大,对他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授业之恩,可他是怎么报答的?差点害死蓝继唯一的儿子,就为了跟蓝青璃抢夺手里的权利。 这简直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试问这样的人谁还敢留在身边重用?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第五百零八章 争宠 楚生可没有给自己找不自在的心思,更不想养虎为患。自古以来,忘恩负义的人,都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许岩压着心里的怒气和不满离开了,楚生也非常不满的拍了拍自己的宗主袍起身召唤自己的佩剑飞到了长宁宗。 “楚宗主今日怎么有空来蓝某这里,可是又出了什么新的丹药?”蓝继听说楚生来访笑盈盈的走了出来,他对于楚生这个灵丹宗的宗主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每年他们长宁宗跟灵丹宗合作购买的丹药可不少。 楚生忙起身给蓝继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脸上带着几分愧疚,道:“今日楚某是来给蓝宗主赔礼道歉的,还望蓝宗主莫要与小女计较,我灵丹宗愿意出高额的赔礼。” 蓝继疑惑的看着楚生,道:“不知道楚宗主这赔礼道歉之说是从何而来?长宁宗与贵宗小姐似乎并没有什么冲突。” 楚生深深叹息一声,道:“前些日子,小女外出救了一男子回来。我也是后来才得知,这男子竟然贵宗的弃徒许岩。我本想这许岩绑了送来贵宗,可这厮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了小女,小女死活要嫁给这厮。 想来蓝宗主对我们灵丹宗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小女自出生后就毁容了,这么些年一直是被人嫌弃的,根本找不到婆家,这次动了心就死活要护着许岩。我从前做错了事情,害了女儿,心里着实愧疚,也不愿意因此跟女儿翻脸,只能同意两人的婚事。 只是这许岩毕竟是贵宗的弃徒,不得已只得来贵宗请罪了,还请蓝宗主看在我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莫要跟小女计较。我看这许岩狼子野心,用不了多久就会暴露自己的野心,待小女看清他的真面目后,楚某一定亲自绑了人给蓝宗主送来。” 说到最后楚生站起给蓝继深深施了一礼。 蓝继忙侧开身子避开了楚生的施礼。说实话,虽然他巴不得立马杀了许岩给儿子除了这个后患,可楚生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还亲自求上了门,把一切都摊开了说,他若不想跟楚生翻脸,弄个不死不休,还真不能不给楚生这个面子。 他跟楚生相识这么多年,对楚生也是了解的。楚生这个人虽然一肚子心眼儿,可也是个傲气的,平时跟他们相处时仗着自己有独家的丹药,也是一副高高在上,你们都得求我的模样,能把他逼的低下头来求人,可见他也是真的无法了。 蓝继叹了口气,沉吟了一阵后道:“罢了,罢了,咱们也是多年的老友了。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这次的事情不仅涉及了我家青璃,还有李宗主的爱女阿兮,若要收手,你恐怕还得跟李宗主打声招呼。” 李若峰从来都是巴不得看蓝继笑话的,这次能跟蓝继一起合作追杀,可见许岩也是妨碍到了李若峰的切身利益的,楚生早就清楚了。于是也没什么不满的地方,忙拱手道:“应该的,我亲自去给李宗主赔罪。日后两位宗门里缺什么丹药我们灵丹宗都第一时间免费供应。” 蓝继听了这话心气儿顺了不少,但丹药跟儿子哪个重要他还是分的清楚的。于是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下来,心里琢磨着怎么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弄死许岩。看楚生这老儿的意思也是巴不得许岩死的,只是怕女儿跟他翻脸罢了。 蓝继打定主意以后和颜悦色的送楚生出去了,从明着追杀改到暗杀还能锁定许岩的方位,并且换楚生一个天大的人情,这买卖其实还是很划算的。自家儿子身边也有妖兽护着,被害的可能性不大。 楚生从长宁宗离开以后就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青云宗,在这里,他把姿态放的更低,把之前跟蓝继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他心里很清楚李若峰这个人有多凉薄,骨子里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不把姿态放低一点,把利益放到明面上来,李若峰说不定会跟他撕破脸。 果然,李若峰并没有蓝继那么好说话,听了楚生的话以后脸色并不好看,对楚生道:“楚宗主,实不相瞒。这许岩乃是长宁宗的弃徒,他死不死本来跟我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小女对蓝少宗主情根深种,蓝少宗主有了危险,她也会奋不顾身的上去同生共死。 而这许岩偏偏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想谋害蓝少宗主。上次他的谋划就差点害死蓝少宗主和小女,连蓝宗主都没有防住。他活着对小女也是个威胁,我实在是不放心。那些丹药利益虽好,可与小女的命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 楚生见了鬼一样看着李若峰,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李若峰说出来的。他自认跟李若峰打了上百年的交道对李若峰也算了解,对李若峰从前女儿的态度也有所听说,实在不明白李若峰怎么突然一副把女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模样,简直不符合他的人设。 而且他那个女儿也完全不像李若峰生的,为了一个男人同生共死,这么重情重义的女儿真的是李若峰亲生的?不会是他小妾给他戴了绿帽子吧? 心里思绪翻飞,楚生面上却道:“李宗主爱护女儿楚某也能理解,只是楚某同样也宠爱自己的女儿。还望李宗主给楚某一个面子,楚某会看好许岩,并趁早找机会让女儿死心,把他绑了来给李宗主和蓝宗主处置。” 李若峰皱了皱眉,还是有点不愿意。他现在最怕的就是旁人挑拨他们父女感情,若是他为了利益置女儿的生死于不顾,有朝一日让女儿知道了,会不会跟自己离心?思索再三后李若峰沉声道:“此事我做不了主,还是请小女和蓝少宗主过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楚生听了这话更诧异了,这不符合李若峰平时的做事风格。他这人多少有点乾坤独断的感觉,有什么事情喜欢自己说了算,是不爱征求别人意见的,更何况是两个小辈。不过他是聪明人,这时候也不会驳了李若峰的意思。 李若峰这边传了话,没一会儿李兮若和蓝青璃就带着冥过来了,李若峰将楚生的来意跟李兮若二人说完后就道:“你们意下如何?” 李兮若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生,她是真的没想到许岩这个人都沦落到丧家之犬的地步了,竟然还有这个本事凭着脸勾搭到一位宗主之女。看灵丹宗宗主这姿态,就知道他女儿有多待见许岩了。 这可真是能耐了,刚刚因为女人成为丧家之犬,这就又靠着女人起家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许岩竟然还有人要?”其实她挺想问问这位楚宗主的女儿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许岩的名声都坏成那样,成了丧家之犬了,竟然还能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 楚生听了这话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也知道许岩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自家女儿就是看上了,这有什么办法?说起来也是他的不是,当初他若是没有找那么多妾室,发妻也不会被下毒,女儿也不会被毁了容貌。 楚生也知道青云宗惹不起,这事儿也是他们不占理,只得示弱:“都是我的不是,当年发妻孕中被妾室下毒,以致于小女出生脸上就带着毒斑,毁了半张脸,这些年连说亲都说不出去,这才被那许岩迷惑了去。 我实在对不住妻女,发妻已去,唯独留下这么个独女,我心有愧疚,想好好补偿她。她这些年没求过我什么,第一次开口求我就是为了这许岩,我实在不忍心寒了女儿的心。” 李兮若看楚生面相,竟是不得好死的面相。心里一惊,暗道这许岩当真是不得了,在楚生有所防备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害了楚生。楚生执掌灵丹宗上百年,也是有些手段的,可还是死于非命,可见许岩的手段何等厉害了。 她犹豫了一瞬后还是决定做些功德,帮帮楚生,也给许岩找点麻烦,省的他得了闲来害蓝青璃。于是笑盈盈道:“令爱还是见的人少,这样,我们青云宗有不少相貌不凡的年轻才俊,以令爱的尊贵身份,也不至于就一个丈夫不是?多塞几个男宠也无伤大雅,反正他许岩也不敢说什么,楚宗主,您说是不是?” 楚生闻言立马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嘴角直抽抽,心想女人是真狠啊!想那许岩曾经在长宁宗也算是天之骄子,现在成了丧家之犬,本来想靠着楚岚再登顶峰,可李兮若这么做直接把他定位到男宠的位置上,这是要羞辱人啊! 许岩要是传出个靠给丑八怪当男宠上位的名声,以后就算功成名就也是一辈子的污点。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再抬起头来做人了。 只是......他可就把这个未来女婿得罪狠了啊...... 见楚生还在犹豫,李兮若直接笑着加了把火:“让他把心思用在争宠上总比把心思用在争灵丹宗的权利好吧?” 第五百零九章 谋划 楚生闻言眉间蹙起,李兮若淡淡道:“楚宗主可别对自己太有自信,你不妨问问蓝宗主几年的时间许岩在长宁宗经营出了多大一份势力,要知道,他现在的年岁也不大,几年前更小。这可是个人才呢,关键是这人才不记恩。” 楚生浑身一凛,是啊,关键是许岩这个人忘恩负义。若当真是个人才,好歹是自己的女婿,自己培养一段时间,让他日后承担起灵丹宗,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人是个忘恩负义的,受自己辖制的时候还好,哪一日自己若是不在了,自己女儿怕也活不长了。 垂下头,想到妻子临死前的嘱托他咬牙道:“那就麻烦李宗主和少宗主费心了。” 李兮若闻言依旧是淡淡一笑道:“不麻烦,父亲和楚宗主多年好友,两宗也常年合作,同气连枝,帮楚小姐添两个合心之人是应该的。” 她的场面话说的很好听,楚生的脸色也好了起来,这样女儿好歹是找了几个男宠,而不算成亲,男宠而已,无所谓优秀不优秀,他堂堂灵丹宗宗主的女儿,就算找几个男宠,旁人敢说什么吗?何况人还是青云宗宗主送的,哪个活的不耐烦了敢跟他们两大宗门过不去。 李兮若安抚好楚生转头对李若峰道:“父亲,我上次在西峰七长老那里见到几个新进的小弟子,都十分可心,不如父亲去讨了来,收为亲传弟子,日后再补偿七长老?” 青云宗的七长老是一朵奇葩,她本是青云宗的嫡系,乃是李若峰的亲妹妹,上一任宗主的嫡出小女儿。单看李若峰的相貌就可以想象七长老的相貌何等不凡。 本来以七长老的天资出身可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是嫁到大宗门里也不是不可能的。可偏偏这位是个奇葩,十分花心,不愿意嫁给一个男人,而是喜欢年少俊秀的男子,搜罗了不少美男回来放在西峰,名义上是青云宗新收的弟子,实际上都是她的男宠。 那些男子多是民间没什么修仙资质的,能得到这么一份仙缘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对于伺候七长老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哪怕知道自己没什么仙资,这辈子也修不出多高的修为,他们也愿意成为修仙的一员,好保持容颜,增加寿命。 李兮若之前就听说了,七长老那里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些弟子四五个月才能见七长老一面,所以争宠争的还挺厉害,就为了七长老能多分给他们一些机缘。毕竟他们跟正经招进来的弟子资质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不靠七长老,根本不可能分到宗门里的资源。 李若峰听李兮若提起这个妹妹,脸立马黑了下来。这个妹妹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不说替他着想,去联姻增加宗门实力,却浪费宗门资源,养一堆小白脸,若非一母同胞,七长老的修为又着实不低,他早就把这个妹妹逐出宗门了。 他忍着心底的不悦,对李兮若道:“知道了,为父这就去七长老那里走一趟。你陪楚宗主在这里喝几杯茶。” 李若峰到了西峰的时候七长老李若轻刚找了五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子回来,都是凡人界的公子哥,对于修仙十分向往,又见李若轻实在长的漂亮,思索了一阵就同意跟着来修仙了。 李若轻养了上百个小白脸,眼睛都养叼了,到现在还能让她看上眼的那都是百里挑一的美男,随便一个拉出去那都是能迷倒不少少女的人物。 饶是李若峰早就知道这妹妹的做派,见到妹妹出个门就又找回来五个人,嘴角也忍不住的抽搐,再这么下去过一段时间估计李若轻就又该去他那里哭穷,要他这个大哥出钱给她扩建屋舍了。虽然他们青云宗财大气粗,不缺盖房子的钱,可也没有妹妹这么糟蹋的道理。 李若峰进门之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五个俊秀少年对李若轻道:“若轻,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务正业了,白白浪费了一身好天资。” 李若轻走到李若峰身边的位置坐下,露出一抹娇媚的笑容:“大哥,我就这一个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我修炼也没放下,上次宗门大比,我可是把四长老五长老都比下去了。” 李若轻和渊宁的长相是两个极端,渊宁若说是清纯绝美,那李若轻就是妖娆绝艳,行走坐卧间皆是风情。饶是李若峰不待见这个妹妹,也不得不赞一句有魅力。 李若峰露出不悦的神色:“你有爱好为兄不拦着,只是宗门之事,你也要出一份里,算给宗门里做些贡献。平日里那些丹药资源,也算你没有白拿。” 李若轻挑眉道:“大哥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小妹对大哥是最支持的。” 李若峰扫了一眼底下站着的五人,道:“你新得的五个弟子,匀三个出来给我,我有用。” 李若轻诧异的看着李若峰,她知道李若峰一向讨厌男宠之流,觉得自己这爱好丢了李家的脸面。若非自己天资好,修为高,能坐镇宗门,说不得就不认自己这个妹妹了,这时候又怎么会问自己要男宠呢? “不知大哥要他们做什么?”李若轻犹豫着开了口。 李若峰也没打算瞒着李若轻,毕竟是自家人,还是宗门长老,就道:“我打算挑三个出挑的,送给灵丹宗宗主之女,有些算计,是为了宗门大计。” 李若轻立马明白了,敲了敲下首站着的五个小少年有些心疼,这都是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好颜色,自己还没上手呢,就这么分给别人,实在是舍不得。只是想到为了宗门大计,她也不敢提出什么异议,免的惹恼了兄长。 “大哥,你看哪个得用,领走就是。为了宗门大计,个把人算不得什么,大哥有需要,我再为大哥找几个回来也可以。” 李若峰见妹妹还算识大体,点了点头,扫了眼下面模样清俊的五个人,片刻后点了三个出众的出来,对李若轻道:“就这三个吧,以后他们名义上就是本尊的亲传弟子了。” 那三个少年本以为回来以后就是偶尔伺候李若轻,其余时候都可以修仙,可现在听李若峰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把他们送人,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可他们之前也是听说过李若峰这位宗主的,那是元婴期的高人,他们不愿意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三个少年被带到李兮若面前时不由自主的眼前一亮,若说李若轻那样的是当情人的首选,那李兮若这样的就是当妻子的首选,模样清纯绝美,气质出尘,仿若仙子临凡。他们隐隐期待可以跟着李兮若,可惜现实给了他们一击。 李兮若见了三人的相貌十分满意,她是见过许岩一面的,这三个人在相貌上丝毫不亚于许岩,甚至还比许岩更胜一筹,且各有风姿,有儒雅的,俊朗的,英挺的,可以说各有千秋,每一个都能让少女见了脸红那种,让李兮若忍不住赞叹这位七长老的好眼光。 “让你们以后跟着灵丹宗宗主之女,你们可愿意?”李兮若放下茶盏发问。 那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沉默不语。他们又不知道灵丹宗宗主之女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怪癖,他们的本意是得到修仙的机会,还可以玩一个绝色美女,而不是被人当礼物送来送去。 李兮若见此也不恼,道:“你们的天资你们也清楚,其实并没有什么仙缘,这辈子能不能筑基都是两说。就是想筑基也得靠海量的丹药堆积起来,你们若是能多得宠些日子还好,得宠的日子少了,见不到七长老,这丹药可就断了。 据我所知,七长老后院里的各色美男,最得宠的每个月也最多轮上三五日罢了,且新人最多宠几个月就失宠了。其余的日子都要想尽法子的争宠,就为了那些丹药资源。可跟着灵丹宗宗主之女就不同了,那位性子单纯,手里资源还比七长老多,你们想要多少丹药就有多少丹药,她后院里人也没几个,你们能轮到的日子也多。 且你们背后有灵丹宗的宗主撑腰,便是缺了什么,楚宗主也会给你们补上。你们日后不仅筑基有望,说不定还有望达到结丹期呢。要知道,不同的境界寿命可是天差地别啊!” 果然,李兮若的话说完那三人的神色就不同了。过了半晌后三人齐齐出声表示愿意去跟着灵丹宗宗主之女。 李兮若笑了,对三人道:“对外,你们是青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拜师后随灵丹宗宗主去学习炼丹之术,偶遇灵丹宗宗主之女,一见倾心。明白了吗?” 李兮若这是要提高三人的身份呢,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也不愿意被人当礼物一样送出去,冠上个男宠的头衔,能有个一见倾心的名声自然是最好的。 第五百一十章 出击 三人齐齐点头,看向李兮若的目光时还带了几分感激,青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身份,有了这层身份,哪怕他们的修为再低,天资再不好,出了门,对方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 他们想通了,跟着李若轻那样一个大美女的确是好,只是好景不长,但凡入了修仙的门,谁还想退回去过凡人的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可若不退回去他们又该怎么办?难道过那种争宠的日子,就为了修炼的丹药资源吗? 所以,跟着这位灵丹宗宗主之女才是最好的,表面上听来是一见钟情,名声上也好一些,还有这么多的身份加持,确实是好事儿。且只要抱紧了大腿,以后的丹药资源就都不是问题了。听李兮若的意思,这姑娘单纯好骗的很,可不是李若轻那样的百年老妖精。 李兮若之后还让楚生亲自上阵,普及了一些楚岚的性格弱点,平时喜好,怎么样才能得到楚岚的喜爱等等,给三个人上了一课。三个人都学的十分认真,显然是打算不拿下楚岚不罢休了。 李兮若对此十分看好,同时心里起了再给三人涨涨身份的心思,于是笑道:“楚宗主,我看不如对外说这三人叫李大,李二,李三,乃是我父亲捡回来的孤儿,后收为义子,养在身边多年的。” 楚生闻言眼前一亮,李若峰的义子,身份可比许岩还高了,许岩只是个亲传弟子,这三位都是义子了,还随了李若峰的姓氏,身份自然不同了。 三人闻言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已经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了,楚生沉吟半晌后道:“如此,就麻烦李宗主了。” 李若峰自然明白李兮若肯下这么多功夫是为了维护自己和灵丹宗的关系,否则直接带着冥杀到灵丹宗,灵丹宗有谁能挡得住冥?只是到时候灵丹宗跟青云宗就要翻脸了,对青云宗可没什么好处。 对于李兮若为青云宗考虑,李若峰还是很高兴的,因此不管李兮若说什么都十分配合。能维护好青云宗和灵丹宗的关系,还能给许岩找麻烦,让许岩没功夫来找蓝青璃的麻烦,他觉得这买卖就值了。 李兮若这些年给人算命看风水,见过的奇葩车载斗量,那坏主意都不用自己想,脑子里各种现成的奇葩就会蹦出来,她出主意那是一点负担也没有,还是实践过的那种。 经过李兮若的洗脑教导之后楚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改来时候的愁眉不展,忧心忡忡,现在那是眼睛放光,似乎等待着实验效果一般,带着李大、李二、李三三个人兴致极高的就回了灵丹宗。 楚岚是知道楚生去青云宗和长宁宗说和去了,她清楚父亲在修真界的地位,所以对于父亲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毕竟是对上了中等宗门里实力最强大的两个宗门,又是事关心上人的生死,所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见到父亲回来后楚岚立马就迎了上去,见父亲脸上似有喜色心放下了一半,直接问道:“爹,事情还顺利吗?” 楚生收起脸上的笑意,道:“唉,李宗主和蓝宗主虽然同意了暂时不再追杀许岩,可是......” 楚岚听到这里心下一提,道:“可是什么?” 楚生垂眸叹息道:“可也是有代价的,这次咱们灵丹宗付出了不少代价,爹还不知道怎么跟长老们交待呢。” 楚岚是见过那些长老翻脸不认人的模样的,只要有合适的借口,他们巴不得把楚生退下去,自己上位当宗主,所以楚生如果割掉的利益太多,那些长老翻脸也不是不可能的。 “爹......”楚岚有些担忧,如果楚生不再是宗主了,许岩的性命还能保得住吗? 楚生扫了一眼身后,李大、李二、李三站了出来,楚生指着三人道:“这三位是青云宗李宗主的义子,这次过来是跟我学习炼丹之术的。这是我对青云宗的承诺,阿岚,你安排一下他们三人的住宿,务必亲自安排,照顾周到。”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莫要让三人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否则回去找李宗主告状,许岩的事情怕就不成了。” 楚岚听了这话变了脸色,忙转头看向三人,谁知这一看就怔楞住了。这三人俱是百里挑一的好相貌,人美如玉,俊极雅极。楚岚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好看的男人了,这一看之下顿时羞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李大见状心里顿时明了,这楚岚还真是如李兮若所说的那般,性子单纯易骗,见了好看的男人就害羞。于是脸上带上了温和的笑意:“想必这位就是楚宗主的千金了,当真是气质不凡,人中龙凤。” 楚岚听到男性带着磁性的嗓音,脸更红了几分:“我......我没有那么好......” 李大微笑道:“怎么会?楚姑娘是李某见过最温柔清新的姑娘。” 正如李兮若所预测的那般,李大三人身份上比许岩还要高一点,宗主义子,说不定日后还有继承宗门的可能性,长的甚至还比许岩要好一些,一向自卑,在男人面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楚岚被人这么捧着脑子瞬间就晕了。 楚生见状十分满意,他觉得有这三个在,许岩说不定可以弄死了。自己也不需要再付出那么大的利益上杆子求着长宁宗和青云宗了。他十分积极的表示让楚岚照顾李大三人,自己还有宗门事务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李大三人住的好坏,直接决定了许岩未来的生死,楚岚自然不敢大意。她亲自安排了三人的住宿,并在三人的强烈要求下,将三人住的院子安排在了自己院子隔壁。用李二的话说就是方便照顾,方便询问。 李大三人知道,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他们未来的荣辱就都系在了楚岚的身上。楚岚若是接受了他们还好,若是不接受他们,那他们可能就只能回到凡人界了。青云宗可不是收废物的地方,七长老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宗主对着干。 于是当天晚上,三个人商量之后就由李大出马,夜里偶遇楚岚。他们计划的也挺好,让楚生找了个人,身穿夜行衣偷袭出门的楚岚,李大来个英雄救美救了楚岚,让楚岚对李大有好感。 楚生对于三个人自然是配合的,直接派了自己手下的心腹去劫楚岚,假作登徒子要占楚岚的便宜。楚岚晚上本是要去见许岩的,打算告诉许岩这个好消息,以后青云宗和长宁宗的人不会再追杀他了,他可以和自己安心的在一起了。 可谁知走到院子外竹林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身穿黑衣的蒙面人,那蒙面人一个照面就打晕了跟着自己的侍女,接着将自己拖到了竹林里,趁着没人,一把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楚岚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此时黑衣人捂着自己的嘴,将自己压在竹林里,露出的是她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她猜这登徒子应该是没有见过自己另外半张脸,才想着占自己便宜的。她拼了命的反抗,想让登徒子知道自己就是个丑八怪,可反抗却始终只是徒劳无功。 楚岚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开,心里涌上一股绝望的感觉。如果她被这登徒子欺辱了,以后还有什么脸再见许岩,她都是个不干净的人了,许岩还愿意接受她吗?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衣男子手持利剑,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登徒子显然没有料到这里竟然会有人,放开楚岚掉头就跑。白衣男子奔过来时刚好接到了身上几乎衣不蔽体的楚岚。楚岚满脸是泪,看着面前俊朗不似凡人的少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男子疑惑的道:“楚姑娘?”嘴里说着疑问句,手上却没有停,将楚岚搂在怀里,轻轻抚慰着怀里的少女。见少女情绪似乎缓和了一些,才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楚岚身上,柔声道:“不要怕,我在,不会有事的。” 楚岚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到李大的脸,瞬间觉得无地自容,想挣脱开,又想着自己衣不蔽体,全靠李大的外袍,不好脱离李大的怀抱,只得羞惭道:“李......李大哥,你......” 李大轻轻拍了拍楚岚,声音更加柔和:“不要怕,李大哥在这里,那坏人不会再来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楚岚现在这模样哪里还敢去见许岩,于是点头道:“好,有劳李大哥了。” 李大将外袍往楚岚的身上裹紧了一些,之后一把公主抱起,将楚岚的脸埋在自己身上,直接朝着楚岚的院子大步走去。 楚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公主抱,她甚至可以闻到李大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她的心砰砰的跳动起来,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这样的感觉是楚岚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许岩常常对她说不少好听的话,可真正的亲近却很少。 第五百一十一章 不信任 经过李大的英雄救美,楚岚对李大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李大说怕那登徒子再回来,当夜守了楚岚一夜,第二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暧昧起来。许岩来找楚岚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和一个白衣美男态度暧昧的模样。 这可把许岩气的不轻,他是真没想到楚岚这么个丑女竟然还有水性杨花的心思,想他许岩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天之骄子啊,而且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天之骄子,能委曲求全娶这么个丑女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心理建设,可现在她竟然还敢有外心,简直不能忍! 许岩当时就炸了,指着楚岚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许岩这段时间本来就很憋屈,所以这时候可以说是一时气急,口不择言了。若是在冷静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惜李大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压根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 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楚岚,李大直接拦在楚岚面前,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楚姑娘,你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情吗?你什么也不知道,第一时间张口就骂,在你心里她到底算什么?还是说在你心里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信任?” 听了这话楚岚的脸色更白了,她眼眶都红了,眼泪几乎掉了出来。许岩其实在话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这时候见到李大这些明里维护,实际上是挑拨离间的话更觉得自己是中了算计,忍着心底的怒气道:“对不起,阿岚,我刚才一时冲动,我不该那么想你,是我的不是。” 可惜此时的楚岚一言不发,静静的坐在床上垂泪。李大见状也没有搭理许岩的意思,转身坐在床边,拿了一方手帕轻轻帮楚岚擦泪,楚岚也没有拒绝。两个人的姿态看起来十分亲密,许岩气的肺都要炸了,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许岩是真的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竟然要受这样的委屈,娶一个丑女也就罢了,还要忍受她的水性杨花。试想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呢?李大他们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了男宠上,可许岩不同,许岩对自己的定义是丈夫,一个随时准备利用完妻子就过河拆桥的丈夫。 若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楚岚可能会选择忍气吞声,毕竟错过了许岩,她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么优秀的男人了。可有了李大三人珠玉在前,她就觉得许岩没有那么完美了。李大长的比许岩还要更美一分,对自己万般呵护,性格温润清雅,让她的心摇摆了起来。 许岩又说了几句软话,可楚岚还是没有反应,那句贱人确实骂的楚岚寒了心。正如李大说的那般,许岩根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昨晚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李大出现救了她,她一晚上都在做噩梦,都怕的要死,她渴望许岩的安慰。 可许岩见了她不说慰问她,不说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直接骂她水性杨花,还骂她是贱人。这让她怎么能忍受?她虽然单纯,却也挺一些出嫁多年的手帕交说过,男人在婚前和婚后是两个模样的,男人对妻子最好的时候就是婚前还柔情蜜意的时候。 他们马上要成亲了,现在是感情最好的时候,许岩却依旧如此对她,若是婚后他对自己的感情淡了,又会如何对她?会不会他一个不高兴就不喜自己了?会不会随便一件小事就对自己失了信任,毕竟现在他对自己也没有半分信任可言。 楚岚和许岩之间的感情基础本来也没有多深,现在出了这么件事情,两个人之间立马出现了隔阂,无论许岩解释再多楚岚也不为所动,再者李大在旁边,也不会给许岩解释太多的机会,还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 许岩最后是被楚岚赶走的,虽然她话说的很温柔,态度却十分坚定。 “许大哥,你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让我先考虑一下。” 许岩被气疯了,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蠢,自然看的出李大是个什么心思,这两人摆明了就是又猫腻,他眼睛又没瞎,他刚才说的哪里有错吗?这女人竟然敢这样给他使脸色! 许岩也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一切只能从长计议,只得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住的院子。回去的第一时间也开始打听这李大的来历,看李大跟楚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岩离开之后,李大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容转瞬即逝,随即对楚岚柔声道:“楚姑娘莫要伤心了,许公子也知错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犯了。” 楚岚垂下眸子,并不言语。隔了许久后才抬起头道:“李大哥,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要不......要不,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李大露出一抹笑容,柔和了声音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事情已经过去了,在李大哥的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最好的。” 楚岚看着面前俊美少年温润的笑容,不自觉的就沉浸其中,隔了半晌才甩了甩脑袋,让自己忘记那种感觉,对李大说:“李大哥,你守了我一夜,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没有事情了。” 李大对现在的进度还算满意,他知道语速这不大,于是笑着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就住在隔壁院子,有什么事情你喊人来叫我一声就是。” 楚岚看着李大离去的背影,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她发现自己被这样的李大所牵动,可她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她既然决定了嫁给许岩,决定了跟许岩在一起,就不可以跟别的男人再有什么牵扯,偏偏她这时候特别贪恋刚才李大给她的温暖,这是她活了近二十年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李大回到自己院子后,李二和李三给他留了早餐,见他回来对他招了招手,道:“事情顺利吗?” 李大坐下接过李二递过来的粥,道:“自然,我办事你们还不清楚吗?这楚家大小姐也真是单纯的可以,随便使点手段就被迷的找不到北了,你们放心,照她这性子,咱们下半辈子的丹药资源她都能包了。” 李二、李三对于楚岚能不能看上他们一点也不着急,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李大先出手,他们两人全力支持,李大如果成功了,以后他们两个的丹药资源李大也会一起出了,若是李大不守诺言,他们就把李大算计楚岚的事情告诉楚岚,李大也讨不了好。 他们的目的是丹药资源,又不是那个丑女,所以李大愿意第一个出手他们很是高兴,当然,后期他们两个也会一起帮忙,三个人一起笼络住楚岚的心,这样他们以后的丹药资源才能得到完全的保障,这种养在温室里的大小姐好哄的很。 这边李大三人气氛好的很,许岩这里则不然。许岩听到心腹回来禀报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大三人竟然是青云宗宗主收的义子?这怎么可能呢?因为赵晴的关系,他可是经常出入青云宗,根本没听说过青云宗宗主收过什么义子,若非灵丹宗宗主亲自从青云宗李宗主手上带回来的人,他都以为是骗子了。 一个人的天资怎么样,一眼是看不出来的,可修为怎么样他能看的出来。那三个人连炼气期都不到的修为,一看就是修炼时间不久,若是早就养在身边的义子,怎么可能一直没有修炼呢?这一看就是阴谋。 许岩也不傻,想到之前赵晴的话,他就知道这事情说不定又是针对他的算计。说不准还跟李兮若或者赵晴有关系呢。摆明了就是不让自己好过,特意离间他和楚岚的关系,他也是傻,之前竟然中了计,坏了他和楚岚的关系。 许岩冷静下来之后分析自己的利害得失,想着怎么挽回楚岚,他已经得罪了两个宗门,若是连灵丹宗也得罪了,以后再想在修真界立足,那可就难了。 “那个李大现在还在阿岚那里吗?” 许大垂着头回道:“已经回去了,不过楚姑娘身边的侍女说楚姑娘对这位李大公子的态度十分好。”顺便又把昨晚楚岚遇到袭击的事情说了,至于她们昏倒之后楚岚怎么到了李大手里,那些侍女就不清楚了。 许岩低头出神,事情到了现在,他也知道这一切多半都是青云宗和楚生一起的算计,可他现在没有办法,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楚岚对自己的感情,楚岚一旦变了心他就一无所有了,只能离开灵丹宗,重新回到铸剑城,一辈子过躲躲藏藏,丧家之犬的生活。 他知道楚生既然跟青云宗合作了,说明他对自己也没什么好感,自己离开了说不定就要跟那两个宗门一起追杀自己了。 许岩的眼中闪过一阵恼怒,随即道:“去阿岚那里送些补品,帮我道歉,你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大点头应是,他跟许岩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要帮许岩。 第五百一十二章 换继承人 许大挑了他们早就藏在外面的库存里还算值钱的东西送到楚岚那里做赔礼,并表示自家主子确实知道错了,一般这样的手段哄姑娘是够了,可楚岚是被楚生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许大拿来的那些东西她只看一眼就沉默了,她看的出那些东西的普通。 这些日子她在许岩身边照顾许岩也见过许岩用的东西,虽然不是多了不得,但也都是好东西。他听说从前长宁宗的宗主是把他当亲儿子养的,长宁宗的好东西他手里有不少,执掌长宁宗权利那么多年,捞到手里的东西也不少,可他送来给自己赔礼的却并不值一提,可见这赔礼的心并没有那么诚。 心里一旦有了隔阂,任何事情,任何错误在她的心里都会被扩大化。若是从前她深爱许岩的时候,哪怕许岩只是嘴上哄两句她也会觉得异常感动,可现在身边有了一个更加俊雅且温柔的李大,她就觉得许岩对自己没那么真心了,人有时候最怕的就是对比。 楚岚对许岩的态度冷了下来,许岩的心情也急转直下。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被算计狠了,说不定连成亲都做不到就要被赶出灵丹宗了,之前自己的努力也会前功尽弃。 许岩咬了咬牙,决定再努力一把,不能让自己之前计划好的路就这么被掐灭在萌芽状态。 按照李大三人的心思,他们是要一起给楚宗主的千金做男宠的,所以对于许岩虽然敌视,可也没打算完全不让他和楚岚接触。只是他们都错估了楚岚的性情。楚岚这人或许没什么脑子,有时候还拎不清,容易被骗,可她对感情却是忠贞的,认定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做对不起这个人的事情,认定另一个人的时候也不会再和之前的有什么牵扯。 随着李大的努力,楚岚的心渐渐偏到了李大的身上,许岩来说了几次好话,可许岩跟李大到底不是一种人,李大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放的很低,是准备拿楚岚当主子伺候的,许岩却不同,始终自视甚高,没有放下自己天之骄子的身份,对楚岚的时候哪怕是说好听的话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跟李大的温柔小意完全成了两个极端,让人一看就能对比出来,这么一对比,许岩那点哄人的话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阿岚,那日是我的不对,不该误会你,我也知道错了,过了这么久了,你就不要再跟我生气了吧?”许岩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楚岚坐在餐桌前,吃的粥是李大让人送来的千年灵芝炖的。这千年灵芝她只在父亲那里见过一次,据说极为罕见,父亲那里的存货都不多的。吃着千年灵芝,眼睛瞥到许岩放在桌上的几瓶丹药,心里忍不住升起了几分悲凉。 一个是外人,一个是自己即将成亲的未婚夫君,可谁对自己好,谁用了心,高下立判。她吃完最后一口粥,珍惜的将勺子放下,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嘴,淡淡道:“许大哥,那日的事情我已经不生气了。” 许岩闻言一喜,忙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咱们这就去找父亲,给咱们定个婚期吧。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不好委屈你。” 楚岚轻轻抬眸,盯着许岩看了一会儿才道:“不必了。” 许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什么不必了?” 楚岚淡淡道:“不必再谈婚事了,我觉得我们并不是很合适。” 许岩看着面色冷淡的楚岚,跟之前那个抱着自己说自己好的楚岚简直判若两人,又回想起面带嘲讽的赵晴,心里的火窜了起来,原来女人死心以后可比男人还要狠,难怪都说最毒妇人心。 他冷笑一声说:“怎么?变心了?看上李大那个小白脸了,所以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楚岚,我可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东西,你才跟李大见了几面,就被他勾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楚岚被许岩的态度刺的心中一痛,两个人好歹曾有一段情,就算分开了,她也从没想过许岩会用这么伤人的话对她,她不禁怀疑起来她当初是不是选错了。 楚岚不言不语,直接对身边的侍女道:“小安,送客!”说罢站起来朝着内堂走去。 许岩被楚岚的态度激的差点动起手来,好在他还有理智在,知道这里是灵丹宗的地盘,如果他不想跟灵丹宗不死不休就不能动楚岚。他怨毒的目光盯着楚岚的背影半晌后才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许岩离开后收到消息的楚生哈哈大笑,对于李若峰那个女儿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他是真没想到不过是找了两个男宠就真的把许岩和女儿分开了,亏的女儿之前还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没想到这感情竟然这么经不住考验。 楚生大手一挥,道:“给李大三人送些极品灵石和丹药过去,当做此次的奖赏。让他们好好伺候小姐,不会亏待了他们。” 李大三人接到奖赏的时候都十分高兴,这奖赏虽说三个人都有,但李大拿的是最多的。李二、李三也没有什么意见,人家毕竟付出的最多,多拿点也是应该的。他们两个好吃好喝的在这里修炼,就能拿这么多东西,已经算运气了。 楚岚这时候正躺在床上回忆她和许岩认识的点点滴滴,再想着跟李大的相处,她发现自己虽然对于许岩是第一眼看到就动心的,可她终究是个女人,也渴望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渴望被日日呵护,款款温柔的对待,偏偏李大就是这样的人,让她不可抑制的动了心。 或许这一切都是缘分吧,而她跟许岩也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楚岚想清楚自己的心意之后就打算向李大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她觉得李大对自己也不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不然也不会对自己这么好了,所以这件事情她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李大再次拿着楚生吩咐的补汤来看望楚岚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楚岚一脸柔情的看着自己。李大在凡人界的时候也算是偏偏公子,身边经历的女人也不少,看到这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经拿下这小妮子了。他微微一笑,对楚岚道:“楚姑娘今日可是身子好些了?再喝点补汤吧。” 楚岚脸上带着羞涩的表情,对着李大道:“李大哥,我只是受了点惊吓,真的没有事情了。李大哥可别再浪费那些好东西了,我这些日子补的都快营养过盛了。” 李大含笑道:“楚姑娘安好,这些东西便不算什么。” 楚岚的脸色更红了,脸上也带着羞涩,眸子里满是要溢出的柔情蜜意。 楚生在接到回报之后深深叹息了一声,终于承认了这个女儿没救了,将来灵丹宗是不能交给这个女儿了,他必须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才行。 他在女儿年纪渐渐大了之后就常常带在身边,也会教导一些人情世故,宗门事务,人心算计。可教导了这么多年,这个女儿竟然能做出这么没有脑子的事情,随意被男子算计,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人,若是将灵丹宗教导她的手上,那这个宗门就完了。 他能为这个女儿做的,最多就是让未来的继承人多照顾一些这个女儿,保证哪怕哪一天自己走了,这个女儿也有人庇护,不至于过的太过凄凉。 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竟然一点脑子也没有,之前被许岩骗也就算了,现在又被李大骗。她也不想想灵丹宗内哪儿来的歹人,自己事后为什么不追究。而李大又怎么会那么巧,就在那里。李大的身份又怎么会拿的出那么珍贵的千年灵芝,又为什么要给她吃? 楚生深深的摇头叹息后开始正儿八经的思考自己是趁着现在还来得及抓紧时间再娶个继室生个儿子好还是干脆收养个天资好的继承人的好。其实对于收养,再见过许岩之后他就不太看好了,那许岩还是蓝继一手养大的,结果还不是个白眼狼,反过来咬了蓝继一口,还差点害死他唯一的儿子蓝青璃。 语气费尽心机去收养一个孩子,还不如干脆直接在自己的弟子里选一个天资好,心性好的孩子做继承人,这样以后也好照顾楚岚一二。 “你们盯好了许岩那边,我再去一趟青云宗。”楚生想好未来的计划之后就又御剑上了青云宗。 李兮若和蓝青璃听说楚生这么快就又来了还挺惊讶,在听说李大那么争气的时候笑眯了眼睛,尤其是发现楚生的面相竟然有了变化,李兮若更是开心,她在此界积攒的功德多了,以后飞升要度过雷劫的时候就越是容易,这对她来说可是大好事儿。 “父亲,既然许岩已经不足为俱,不如传信给蓝宗主,安排好人手,许岩一出灵丹宗,就给他个痛快的。”李兮若转头对李若峰说。 这许岩是害死阿兮的人,她得了阿兮的身份,自然要帮阿兮报仇雪恨的,这样才能换上那份因果。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天才 李若峰点了点头,叫来自己的大弟子李璨吩咐了几句,李璨应声后出了门。他之前听李兮若的找了三个男宠,本意是想给许岩找点麻烦,省的他再把注意力放在蓝青璃身上,连累了自己女儿。却不想效果竟然这样的好。 李若峰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满意了,要天资有天资,要智谋有智谋,也不知道阿兮出生的时候是哪个混账东西在测灵根时动了手脚,否则他亲自教养长大,培养感情,现在哪儿还有这么多顾虑,必然是父女情深的。 他心里又把动手脚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才对楚生道:“楚宗主这次可是解决了心腹大患啊,这围杀的事情还望楚宗主也出一份力。” 楚生知道这次许岩的事情不仅是欠了人情,也是得罪了李若峰和蓝继,这时候哪怕李若峰不开口他也是要出一份力的,忙道:“这是自然,李宗主放心,我定不会让他活着出了灵丹宗。” 李若峰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要想起来上次李兮若和蓝青璃被困在上古阵法里,差点丢了命的事儿,他就恨不得将许岩五马分尸。能确定弄死许岩了,他的心情才舒爽了一些。 李兮若扫了一眼楚生的面相,道:“楚宗主可是有意更换继承人?” 楚生闻言诧异的看了李兮若一眼,他才刚刚下了这个决定,就被李兮若看出来了,可见此女不凡。他现在是真的嫉妒李若峰了,同样是生了个女儿,怎么人家生的就这么优秀,自己生的就是个没脑子的,没脑子不说,还坑爹。 “是,不知贤侄女是如何得知?”楚生对李兮若很有好感,话语之间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李兮若对此不置可否,只微微一笑道:“楚姑娘对于人心辨识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以后若没有人护着,怕是要护不住自己啊。” 楚生深以为然,叹了口气,道:“贤侄女与我所思不谋而合,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寻个什么样的人来做继承人才好。” 李兮若含笑道:“我有一符篆,名为问心符,楚宗主定了继承人之后,不妨用这问心符看看他是否真心。” 楚生眼前一亮,他们灵丹宗灵丹妙药是不缺,可符篆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因此问心符这样的东西听都没听说过。青云宗在中等宗门里武力值是拔尖的存在,宗门里招揽了不少能人异士,做出什么好东西也不足为奇。 这东西确实是他急缺的,也不客气,直接道:“如此就太感谢贤侄女了,只是如此大恩,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贤侄女才好?” 李兮若也不客气,道:“我想学习些灵丹之术,不知楚宗主可愿教导?” 楚生微微讶异,他听说李兮若的天资不错,李若峰当做少宗主培养,让其好好修炼的。可现在怎么又要学炼丹之术了?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是专注修炼就不可能学习炼丹符篆,须知贪多嚼不烂,若是分散太多的精力,最后可能一样都成不了。 他觉得李兮若作为宗主之女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么,李兮若为什么要找自己学习炼丹之术呢?若是简单的炼丹,青云宗的丹宗长老就可以教导,完全没必要求到自己这里,复杂的他觉得李兮若也不可能研究的到。 “这......贤侄女有时间学习炼丹之术?”他嘴里问李兮若,疑惑的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李若峰。 李若峰这时候也懵着呢,那什么问心符连他都没听过,根本不知道李兮若是从哪儿弄出来的。还有炼丹,自家闺女还会炼丹?自己怎么不知道?看到楚生探寻的目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李兮若道:“其实都是一些简单的问题,是我平日里学习炼丹时的一些疑问,楚宗主帮我解惑就好,不需要特别空出来时间学习。”说着从自己储物镯里拿出来一个厚厚的本子。 李兮若这段时间跟大长老赵迅请教过一些修真界炼丹的知识,赵迅跟她说真正炼丹的高手手法和他们是不一样的,灵丹宗宗主据说曾经得到过一部分上古传承,才有了今日的基业。 她自幼学习就十分认真,把赵迅说的和自己有疑惑的地方都记在了本子上,寥寥几页,却都是精华,楚生只看了一眼就震惊了,这里面一些问题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回答的上来,确定不是青云宗笼络来了什么炼丹的高人吗? 李兮若翻开本子的同时,又从储物镯里拿出了两张问心符,这符篆是她来了修真界以后改进的,对修真之人也有作用,属于三品符篆,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期三层,能画的符篆品阶也跟着高了不少。 这两张符篆一出,李若峰和楚生都惊住了,不说现在修真界都是攻击性的符篆,就单说三品的符篆,青云宗里存货也不多。要知道无论是符峰的长老画符还是用灵石买,成本都不低,他们发给弟子的也不多。 可是李兮若却能拿出三品符篆,还是有特殊能力的三品符篆,这简直就不可思议,饶是李若峰不愿意在楚生面前丢了面子,也忍不住道:“阿兮,你这问心符是从何处而来?” 李兮若这才想起李若峰并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她乖巧的冲着李若峰笑了笑,道:“父亲,是我自己画的。这符篆的能力也是我自己创出来的。” 这下无论是李若峰还是楚生都震惊的忘了言语,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天资真的可以好到这种程度,不仅在修炼上一日千里,就是画符炼丹都可以一日千里,这还算是个人吗? 楚生愣愣的转过头对李若峰道:“李兄啊!你李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李兮若:“......”虽然都是姓李的,但其实我并不是他的女儿,我只是个冒牌货而已。 李若峰也是一脸惊喜,对李兮若道:“好!好!阿兮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跟为父说,为父一定给你弄来。”现在的李若峰更是坚定了信心一定要护好这个女儿,他相信无论是宗门还是自己,未来的希望都在李兮若身上了。 楚生见李兮若这样天资也起了交好之心,干脆也不藏私,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炼丹之术一五一十的讲解了一遍,至于自己也解释不了的。他就真的无能为力,只能跟李兮若说以后再碰到更加高明的丹道宗师再去请教。 李兮若听了楚生一番讲解已经是受益匪浅,对于丹道宗师指点什么的也没放在心上,有这个机缘最好,没有也无所谓。左右也不是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对她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修为,好早日飞升,回到自己的世界。 李兮若受了楚生的教导,直接将两张问心符都送给了楚生,还好心指点楚生他这辈子没那个命享受儿女福,还是早点考虑在弟子里培养出来一个接班人比较现实。 楚生思索再三后决定听取李兮若的建议,带着问心符回了灵丹宗,并从宗门里提拔了许多门生收为了弟子。原本只有三个弟子的他,这下一下收了十多个亲传弟子,准备好好培养,在亲传弟子里选一个接受宗主之位。 楚岚沉浸在李大的感情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打算的,她还做着自己人财两收的美梦。她知道父亲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父亲不把灵丹宗传给自己,还能传给谁? 她本来就是个心思简单的,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和李大谈情说爱之上,对于李二和李三偶尔的示好她虽然很羞涩,可也断然拒绝了。虽说她的脑子不大好使,但最起码的操守还是有的,没有真的做出来什么水性杨花的事情。 楚生最后选定的接班人是个孤儿,叫常青,本来只是最底层的门生,是十年前被楚生随手捡回来的,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让他留在宗门里跟着弟子一起学习就是。他自己出生就是天之骄子,宗主嫡子,从没想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在这宗门里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常青被楚生捡回来的时候只有八岁,虽然楚生只是把他扔在门生弟子里,让他跟着弟子一起学习。可他半点不曾怨怪楚生,相反还十分感激楚生。尽管因为他没有靠山,只是个孤儿,每天做的都是最底层,最低贱的活儿,这么多年,也没有学到什么好的功法,丹药资源更是半点没有见到过。 可他还是感激楚生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在街头流浪,常常吃不饱,穿不暖,楚生捡到他的时候已经到了冬天,那一日,他差点就冻死街头,若非楚生捡了他回来,他或许早就死在街头了。 在这里,他至少可以有一顿饱饭吃,可以有御寒的衣服穿。还可以学到从前从来不敢想的仙门功法,哪怕是被欺压他也觉得自己能有这样的际遇已经是侥天之幸,楚生不特意管他,也是正常的。毕竟人家跟自己非亲非故,能救自己一命,还给自己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是大恩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争执 楚生在选门生做亲传弟子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常青,发现这常青天资意外的好,却并没有多高的修为,这么些年在宗门里也名声不显,做的竟然是杂役的活儿。这让楚生惊讶不已,询问之下才知道这孩子因为是个孤儿,自己当初带回来时也没重视,就处处被人欺压,这么些年两个正经功法也没学到。 楚生看中了常青的资质,直接点了其做自己的亲传弟子。好在常青虽然已经十八了,但修仙还是从小就修的,只是功法不尽人意而已。换了功法之后没几天修为就突飞猛进起来。这让楚生十分高兴,简直比中了六合彩还要兴奋。 常青被选为亲传弟子之后非常踏实,一步步的修炼,在学习炼丹时候也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心力,在所有亲传弟子中可以说是拔尖的存在。这让楚生对常青更加喜欢,干脆给常青改了姓氏,叫楚青,收作了自己的义子。 常青对于自己的姓氏没什么感想,他本来也不记得父母姓什么,常青也是自己随意起的一个名字罢了,能成为宗主的义子,跟着宗主的姓氏,他心里无比的温暖感激。 期间,楚生还用问心符试探了常青一回,发现这孩子真的是赤子之心,对他也是真的怀着感恩之心,一片赤诚。这让楚生心里不免愧疚起来,他当时真的只是随手一救而已,从没想过这个孩子在宗门里被欺压了这么多年,还会对自己怀着一颗感恩之心。 楚生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收为义子之后也对这个孩子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将自己所学倾囊相授。楚青也很争气,无论教导他什么,他都学的很快,虽然及不上李兮若、蓝青璃这样的天资,在中等仙门里也当的起一声天资极高了。 楚岚刚开始还没觉得什么,听说父亲收了个义子也没当回事。毕竟她身边有李大三人,这三人可都是楚生安排的人,这三人是完全被楚生掌控在手里的,自然是替着楚生说好话,在楚岚面前也只会说楚生收个义子只是为了给楚岚个依靠,这是好事儿之类的。 可李大三人控制了一段时间,到底是控制不住了。他们没有想到都准备打包走人的许岩竟然突然出现在了楚岚的面前,还在楚岚面前大肆挑拨离间了一番,大意就是说楚生已经打算放弃楚岚,让楚青做灵丹宗的下一任宗主了,她要被亲生父亲放弃了。 楚岚起初是不相信许岩的话的,可是许岩的口才太好了,说的又合情合理,楚岚忍不住的想起这段时间父亲的确没有再来找她来了。要知道,平时父亲都是要将她带在身边教导她人情事故,处理宗门事务的,怎么现在不需要学了吗? 许岩又给她来了一击:“你坚持要跟那李大在一起,那就是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总不能把灵丹宗当嫁妆给你带到青云宗去,就算你爹同意,灵丹宗的那些长老们能同意吗?那李大到底是为什么接近你还不好说呢,说不定你爹是对你失望了才打算重新培养一个继承人。” 见楚岚似乎信了自己的话又道:“我是对你不够温柔体贴,可你去问问那些外面的男人,有几个对自己的妻子能像李大那样温柔体贴,事事以你为先的?须知事有反常必有妖。他们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找你一个毁了容的姑娘?我接受你是因你的救命之恩,他们呢?” 毁了容三个字狠狠的刺痛了楚岚的心,楚岚几乎恶狠狠的看了许岩一眼,冷然道:“我的事情就不劳许公子操心了,许公子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许岩本以为这次可以拉回楚岚的心,可谁知楚岚这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喜欢,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是真的不喜欢了。她现在看到许岩就觉得说不出的厌恶恶心,根本不想多看许岩一眼,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想再跟许岩有任何瓜葛了。 楚岚虽然恋爱脑,但也很清楚灵丹宗的重要性。她很清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自己是灵丹宗宗主的女儿,若非如此,许岩未必会搭理自己。至于李大......她自己也不确定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 她心事重重的朝着楚生所在走去,哪知到了校场上竟然看到父亲目光柔和,连带笑容的教导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剑法。那少年长的不算特别出众,但也可以说俊秀英气,给人的感觉十分好,两个人站在那里说不出的和谐,生生刺痛了楚岚的眼睛。 楚岚走过去,声音低沉道:“父亲。” 楚生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女儿,才想起来最近似乎都没有见女儿,于是笑着对楚岚招呼:“阿岚啊,快来,爹还没给你介绍过。这是爹新收的义子,楚青,快叫哥哥。”说罢又转头对楚青道:“阿青,这是你阿岚妹妹。” 楚青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对着楚岚道:“阿岚妹妹。” 楚岚听到楚青见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对楚生道:“爹,你收义子都不跟女儿商量的吗?你这么做对的起阿娘吗?” 楚生闻言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这个女儿,淡淡道:“这么些年,我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心力你是清楚的。不仅你清楚,整个修真界知道咱们灵丹宗的哪个不清楚?我自认对的起你和你娘了,就算是收了阿青这个义子,也嘱咐了阿青以后要多照拂你,你还有哪里不满意的?” 楚岚还是头一次见到父亲对自己这种态度,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爹,从前你都是带着我处理宗门事务的,现在你都不管我了,是不是要把宗门交给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外人?” 楚青的眉头轻轻蹙起,他心里感念楚生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恩,以及现在的栽培之恩。可他对这位楚家大小姐可没有什么好感度,若非楚生时时在自己面前提起,这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以后要多照拂,他压根不会认这什么妹妹。 他虽然在灵丹宗里做的都是些杂役的活儿,可宗门里有什么大事儿他也都是听说过的。说实话,楚岚在宗门里的名声并不好,整个宗门谁不知道楚家大小姐就是个恋爱脑,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之前还为了长宁宗的叛徒,逼着宗主出卖灵丹宗的利益去保下那个男人。 整个灵丹宗哪个不骂楚岚,要知道宗门利益关系到整个宗门所有的弟子。楚岚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会觉得一点利益的得失有什么,毕竟楚生是宗主,宗门里就是再怎么缺资源,也不会缺了女儿的那一份。可底下那些弟子就不一样了。 本来一个月能分五颗丹药,一旦宗门利益受损,他们可能就只能分到一半,甚至更少。这些弟子哪里愿意?他们对这所谓的少宗主根本就不承认,要知道,当宗主的必须是以宗门利益为第一选择的,就算楚生不选择别的继承人,以后楚岚也会有被人赶下来的一天,弟子根本不服她。 本来他心里对楚生感恩,还打算着以后好好照拂楚岚,哪怕是楚岚以后继续恋爱脑,他看在楚生的份上也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楚岚,甚至供着楚岚的男人。可现在楚岚这样说自己,他心里不满了。 楚生自然也怕楚青对楚岚不满,呵斥道:“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哥哥,说话尊敬一点!你只是个女子,日后也适合要嫁出去的,宗门交给你哥哥,有什么不对?” 楚岚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生,从前楚生可不是这么跟自己说的。他说他会把最好的给自己,会给自己找一个倒插门的女婿,然后把宗门交给自己。还说自己哪怕毁容了,他也要让自己一辈子过的幸福快乐。 可现在楚生竟然说自己是女子,要嫁出去的,要把宗门交给义子。那自己岂不是以后要一辈子在这义子手下讨生活?寄人篱下哪有自己当家做主来的好? “阿爹,你从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楚岚伤心道。 楚生摇了摇头,心里更加觉得楚岚不适合这个位置,实在太没有脑子了,就算要质问自己也该私底下问自己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嫌不够丢人吗?何况还是当着楚青的面,这是要楚青跟她离心啊!楚青跟她离了心以后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楚生叹息一声道:“有什么事跟我进去说吧。” 楚岚却不愿意进去,拉住楚生道:“阿爹,你说清楚,你当着他的面跟我说清楚。你不会骗我的,也不会骗阿娘的。当初你答应过阿娘好好照顾我的,你也承诺过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好?他到底怎么迷惑了你,让你要把属于我的东西给他?” 楚青见到这样的楚岚眉头皱的更深了,摇了摇头,对楚生道:“父亲,我先去那边休息一会儿。” 第五百一十五章 翻脸 楚青说完也没在意身边楚岚怨毒的目光,直接朝着不远处弟子们休息的地方走去。他心里感激楚生没错,却对楚岚这个所谓的妹妹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楚岚就是坑爹的,他更希望楚生没有这个女儿。 楚岚也对这个抢自己继承人位置的义兄没什么好感,只用伤心欲绝的目光望着楚生:“阿爹,我才是你亲生的女儿啊!” 楚生是真的把楚岚捧在手心里宠了这么多年,对楚岚怎么会不疼爱?见着楚岚这样子也是心疼,但为了楚岚的未来还是好心劝道:“阿岚啊,阿爹是为了你好,才让阿青继承这宗主之位的,日后你有个什么也有兄弟帮衬你。” 楚岚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生:“阿爹,为什么要兄弟帮衬我?我是没手还是没脚?难道我不能自己保护自己吗?有个什么义兄当宗主哪儿有自己当宗主来的靠谱,父亲啊!你不知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吗?这还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啊!” 楚生知道女儿被自己宠坏了,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阿岚,你性子太过天真了,论勾心斗角是斗不过旁人的。宗门若是交到你的手里,你迟早会被人算计,到时候恐怕就是不得好死的下场。与其沦落到那一步,倒不如将宗门交给有这个能力守护的人。 阿青的宗主之位理论上是从你手里抢过去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也不能苛待了你,留下一个苛待遗孤,心性凉薄的罪名。更何况,阿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心性极好,他定然不会待你不好的。有他在,阿爹就不用担心你的下半生过的不好了。” 楚生是真的疼爱这个女儿的,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楚生正是因为爱这个女儿,才为了她算计到了这么多,生怕他一个想不到就害了这个女儿,让女儿未来过的不好。 他想的很好,可耐不住楚岚不领情啊!楚岚听了这话气的浑身都在发抖:“阿爹!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用,就是个没脑子,随便就会被人算计的不得好死的?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为什么就这么不相信我?为什么啊?” 楚生张了张嘴,这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想到楚岚的反应会这么大,楚岚都这么伤心了,他也不好实话实说。人贵有自知之明,偏偏这个女儿连自知之明都没有,她自己是不是没脑子都不清楚,简直让楚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阿岚,别的爹也不多说了,你日后对阿青好一点,跟阿青好好培养感情,日后阿青也能多照应你一些。”嘴张张合合几次,楚生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让楚岚认清现实的话,而是嘱咐她要跟楚青打好关系。 楚岚看着这样的楚生,冷笑一声:“爹,那楚青到底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让你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信那么个野种?” 楚生终于沉下了脸,用楚岚从未见过的冷漠神情道:“楚岚,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未来铺路,你若不领情,我也不管。你有没有脑子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我自有判断,我是不会把祖宗基业交给你,让基业毁在你手里的。你若不听我的,自己找死,我管不着,我让楚青多照应你一二,也算尽了最后的父女之情。” 楚岚怎么也没有想到楚生有朝一日会这么跟她说话。从她有记忆起,楚生最宠的就是她这个女儿,真的是大声对她说话都不会有,几乎把她宠上了天,这也是她这些年做什么都有恃无恐的原因。可她没想到有一天父亲竟然会这么对她。 楚岚的心都凉了,她看着面前冷漠的父亲,眼眶红了,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李大的丹药吃的差不多了,托了楚岚的福,靠着大量丹药的堆积,他成功的进入了炼气期。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得到功法也有十来年了,修炼了这么多年,修为增长的都很缓慢。虽然有了李若轻之后,李若轻给了他不少丹药功法,可那些丹药哪里比的上灵丹宗宗主给爱女的丹药。 在这些天材地宝炼制出的丹药的作用下,他终于突破了炼气期,简直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大喜事儿。他激动的收起已经空了的丹药瓶,朝着楚岚的院子走去,他打算再从楚岚那里哄一些丹药过来,这对他的作用实在太大了。 他来到楚岚院子的时候刚好看到失魂落魄回来的楚岚,他有些诧异迎上去道:“阿岚,你这是怎么了?” 楚岚看到是温柔的心上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开始哭诉自己的遭遇。而一旁的李大听的傻了眼,他从前是觉得楚岚好骗,可却没想到蠢到这个地步,楚宗主明明就是在帮她铺后路,她竟然能把亲爹得罪到这个地步,真是够可以的。 为了自己未来的丹药资源,他耐着性子道:“阿岚,我觉得伯父说的有道理,你的确不太适合管理宗门,有人替你管理有什么不好的?你还是应该跟楚青打好关系,日后好让他多照拂你几分。” 殊不知楚岚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对着李大道:“李大哥,你也觉得我没脑子,会毁了祖宗的基业?” 这话让李大怎么接?他的确觉得楚岚没脑子,会毁了祖宗的基业。这修真界各大宗门的宗主,哪个不是老狐狸?就楚岚这智商跟那些老狐狸对上,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只是楚岚这明显没什么自知之明,还不愿意被人伤了自尊。 他只好道:“不是觉得你没脑子,是觉得你没必要费那个脑子。你看楚宗主现在每日里处理宗门事务有多忙,难道你以后也要过那样的日子?那我岂不是一天也见不到你几次?我不在乎你做什么宗主,我希望你可以时时陪伴在我身边。” 这话说的漂亮,楚岚的脸色果然好了很多,可还是低沉道:“可是阿爹瞧不起我,不相信我,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罢了,凭什么继承我灵丹宗?” 李大摇了摇头,道:“他再怎么不好,也是伯父定下来的未来继承人。伯父也说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他的命也是伯父救下来的,完全没有任何靠山。或许伯父看上的正是这一点,他没靠山,就会全心全意发展灵丹宗,他知恩图报,就会好好照拂你。 这是处处在为你着想啊!再者,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楚岚对于李大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就道:“是许岩来跟我说的。” 李大听了眼睛猛的睁大,对楚岚道:“阿岚,他从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你跟他分开了,他可一直记恨着你呢!怎么会那么好心来给你传递消息,提醒你什么?他摆明了就是没安好心啊!要我说他跟你说的消息说不定掺了什么水分,就是专门离间你和伯父的感情的。” 楚岚闻言也正了神色警惕起来,许岩之前有多恨她她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她这个人念旧,想着好歹好了一场,不愿意把事情做绝,她早就让人把许岩赶出灵丹宗了,哪里会让他住到现在。可现在......他似乎是真的想报复自己啊! 楚岚怒了,这次她确实是跟父亲差点断了父女之情,只因为许岩的几句话...... 她当下就想去找楚生,让楚生派人将许岩赶出灵丹宗,好报复许岩一场。可想到刚才自己刚刚跟父亲翻了脸,她实在不愿意再回头跟父亲说什么,只得道:“我想把他赶出去,可是......” 她已经习惯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去找楚生。从前无论自己遇到什么事情,楚生都会帮自己出头,都会帮自己解决,现在......突然没了父亲的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李大闻言笑了起来,道:“你先回去洗洗脸,瞧这脸哭的,跟花猫似的。我去找伯父,你知道我们来这里,跟伯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这种挑拨父女感情的人,伯父定然也是容不下的,我顺带跟伯父说说今日的事儿,给你们说和说和。” 楚岚也知道自己离了楚生,没了灵丹宗宗主之女这个身份,大概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也不愿意彻底跟父亲闹翻,就顺着李大的意思点了点头,心里对李大的感情更深了几分。 李大得了楚岚的话含笑将楚岚送了进去,一转身脸色立马变了,沉着一张脸就去了楚生办公的地方。 “楚宗主,事情就是这样的。”李大站在下面恭敬的道,他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拎得清的,楚生连亲生女儿都能冷言冷语了,他的重要性又降低了不少。 楚生闻言冷笑道:“好一个许岩,待在这里还不安生。”随即又打量了几眼李大,对李大道:“你做的很好,这瓶丹药赏你了。”说着掏了一个瓶子出来。 李大忙恭敬的接过瓶子,道:“多谢楚宗主。” 第五百一十六章 对峙 楚生淡淡对身边的楚青道:“阿青啊,阿岚的性子你也算了解过了,日后有李大他们哄着她也就是了,你只要给她提供些丹药资源,别委屈了她就是。” 楚青对楚生还是很敬重的,忙拱手道:“是,孩儿知道了,日后必不会亏待了妹妹。” 楚生点了点头,叹息道:“我这个女儿啊,脑子有些拎不清,被人一煽动,就是我这个亲爹也能不相信的。所以日后她若是被人利用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还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她一命,让她能平安的过完后半生。” 楚生这也是老父亲的无奈了,他对这个女人太了解了,知道女儿这身份,这脑子说不得以后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但楚青的能力他也是见识过的,绝不会让那些人成功。到了那时,女儿能不能留下一命,就全看楚青了。 楚青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在关键时刻展露锋芒让楚生看中,可见是个心机城府都不同一般的人,自然明白楚生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他不喜楚岚的原因。一个乖巧可人的妹妹他愿意疼宠着,可一个日后可能会给他带来危害的妹妹他当然不喜。 可他又确实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楚生对他的恩情不小。当年救了他的性命,将他带回灵丹宗,让他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现在又将自己收为义子,倾囊相授,甚至还定了自己日后继承灵丹宗,救命之恩和传道受业解惑的恩情,他拿命还都不为过。 所以即使楚生提出的要求他一万个不乐意,可为了楚生他还是恭敬道:“父亲放心,妹妹哪怕做了什么,看在父亲的恩情上,孩儿也绝对不会与妹妹计较。旁的孩儿不敢保证,但她衣食无忧过完下半生孩儿还是可以保证的。” 楚生听完安心了,他知道楚青这孩子向来说一不二,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拍了拍楚青的肩膀,道:“阿青,为难你了。” 楚青忙摇了摇头,道:“父亲对孩儿有大恩,孩儿终生不敢或忘。父亲只妹妹这一个嫡亲血脉,就算有再多的不是,孩儿也该为父亲保住这唯一血脉。” 楚生看着面前恭敬知礼的楚青,再一次感叹楚青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同时有些后悔,当年因为愧疚再不曾娶妻,却也不该把女儿宠成现在这副模样,连把她放在手心上宠大的老父都不相信。 “多谢了。”楚生这一声谢说的是实心实意,尽管他后悔,他已经觉得女儿烂泥扶不上墙,可还是对女儿十分看重的,至少希望女儿可以安度余生。 “这是孩儿应该做的,父亲不必如此。”楚青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他自有记忆起就是一个流浪儿,父母是什么样的也记不清楚了,父爱这种东西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他今天得来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所以有些羡慕嫉妒楚岚。 接着楚生又转向李大,道:“李大啊,虽然你是李宗主那边的人,但你也知道,李宗主和李少宗主是做主把你送给我们灵丹宗的,所以你已经是我们灵丹宗的人了。” 李大忙躬身道:“是,弟子知道自己的身份,日后必忠于楚宗主与少宗主。” 楚生对于李大这样的聪明人还是很满意的,道:“既然如此,你日后就认阿青为主。无论阿青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阿岚那边你将她哄高兴了就好,只要你好好效力,阿青这里就不会缺了你的丹药资源,这辈子都不会缺。” 李大闻言大喜,他本还担心灵丹宗内部势力洗牌会不会影响到自己,这次能认楚青为主他自然是愿意的。让他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危险事情,只是哄女人罢了,这是他的长项。 “宗主与少宗主放心,李大必终生忠于少宗主,照顾好楚小姐。” 楚生对此十分满意,到了这时候他的身后事算是都安排好了。哪怕他哪天不幸死了,也不用担心自己那不成器的女儿了。 这边楚生都安排好了,那边许岩却坐立不安起来。按照他对楚岚的了解,楚岚应该去找楚生大闹一场才对,而楚生向来疼爱这个女儿,为了女儿也该暂时不再提让楚青接少宗主位置,那时自己就又有机会了,可怎么这么久过去了,宗门里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他正坐立不安着,就听许大跑了进来:“大哥,快走!楚宗主派了人要杀你!” 许岩大惊,这些日子他住在灵丹宗,楚岚都没有对他做什么,楚生也没有做什么,他以为楚岚对他还是有些旧情的,楚生也跟他没有什么根本的利益冲突,没想到这时候突然就要置他于死地了。 许岩不敢怠慢,忙收拾了几件东西,急急跟许大一起出了灵丹宗逃命,却不知楚生等的就是他离开灵丹宗,他前脚出门,后脚长宁宗和青云宗安排的人就围杀了上来。 许岩看着这架势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早有蓄谋啊!就算他不认识青云宗的人,长宁宗的人他是大半都认识的,他冷了一张脸道:“原来楚宗主早就把许某卖了,亏的许某还自以为跟楚小姐有几分旧情,楚宗主愿意放许某一马呢。” 提起来旧情楚生脸上都露出了冷笑,道:“说起此事,还要感谢许公子。若非许公子算计吾女,吾也不会找到阿青这样好的义子。” 楚生身为灵丹宗的宗主,虽然修为算不上高,可因为各宗要从这里买高品的灵丹,对自己都是客客气气的。这辈子最丢人的莫过于这次舌下老脸去求蓝继和李若峰,若非李若峰那个好女儿有成算,他灵丹宗的利益也要大受损失,许岩这次还敢挑拨他们父女关系,他怎么能不恨许岩。 蓝继今日也亲自带着人来了,倒不是他高看许岩,觉得许岩能从楚生手底下活着逃跑,主要是这人总是盯着自己的儿子,让他不放心,他非得亲眼看着这人死了,才能安心。 许岩听了这话十分恼怒,若非他以为楚岚对他情根深种,他怎么会安心待在灵丹宗这种地方,他早些逃会铸剑城也不至于被围杀了,骂道:“楚岚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说什么要嫁给我,根本就是骗我的,见了个男人就走不动道的东西,若非她,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蓝继听许岩这话说的不像样子,开口道:“许岩,慎言。” 许岩这才发现蓝继竟然也来了,他的眼睛里又燃起生的希望,对着蓝继道:“师父,师父你救救徒儿啊!” 蓝继看到一旁气的脸色都青了的楚生,无奈摇了摇头,道:“许岩,当年你也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怜你孤苦,又看你天资极好,才收了你为大弟子,带回来亲自教养长大。我自然待你不薄,却不明白为何你要害我唯一的儿子?” 许岩知道这时候就是自己不承认,蓝继也不会相信他没有害蓝青璃,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直言道:“师父,这不都是因为你吗?是你养大了我的野心啊!不是你从来都不把蓝青璃当儿子看,让我事事凌驾于蓝青璃之上吗?是你给了我我可以越过他的野心,在野心破灭之后我才会不甘心的啊!” 蓝继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岩,半晌过后又沉默下来,其实细细想来,他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他从前一直以为蓝青璃不是自己的孩子,处处给蓝青璃没脸,除了没有要了蓝青璃的命,那真是极尽的作践蓝青璃,因此也没少抬举许岩。 他确是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作为,竟然让许岩有了取代蓝青璃的想法。在他看来,蓝青璃虽然自小不得宠,但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自己后来定了蓝青璃为少主,作为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子就该好好辅佐蓝青璃,毕竟这是自己的心愿。 可没想到许岩却生了这样的心思,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自己十几年来都觉得自己是未来的宗主。谁知道这想法突然破灭了,不甘心也不是不可能。 蓝继摇了摇头,道:“这不是你害青璃的理由,你想当宗主可以找我来争取,可以跟青璃正大光明的竞争。可却不该暗下黑手,害青璃的性命,说白了,还是你动了歪心思。心术不正,难道也能怪我?” 许岩冷笑道:“师父,那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我有什么本事争的过他?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前不喜欢蓝青璃,可他无论是天资还是心性都不比我差,若是有我手里的资源丹药,甚至比我还要强的多。我能依仗的唯有你对他的不喜,现在你又重新看重这个儿子了,我拿什么和他争?” 听到蓝青璃没有资源丹药,蓝继又忍不住愧疚起来,对许岩也就没了那么多耐心,脸色冷了下来:“那你也可以选择辅佐青璃,做他的左右手。你不过是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罢了,能做我长宁宗的长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一剑穿心 许岩这个人骨子里傲气的很,也是蓝继养大了他的心,从小养尊处优,人人尊敬的日子让他忘了自己的出身,也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他的出身,可此时戳他心的却是蓝继,这个把他从一个孤儿变成天之骄子的人。 深吸一口气,许岩哈哈大笑起来,笑容里充满了悲凉:“是啊!我只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儿罢了,被蓝宗主当亲儿子一般养了几年就觉得自己身份能跟蓝宗主亲儿子一般了。当真是痴心妄想!我怎么能跟您的亲儿子比,瞧瞧,您儿子一出现我可不就随时都得让位了吗?” 蓝继还没说话,楚生就说话了:“可不就是你的痴心妄想!你凭什么蓝宗主的亲儿子比?蓝宗主救了你,把你教养长大,这都是大恩,你不思报恩,还想害死蓝宗主的亲儿子,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此大恩你都能恩将仇报,你以为整个修真界谁还容得下你?若非阿岚被你哄骗,我早就杀了你了!” 许岩听了这话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沉默许久后道:“师父,可否念在咱们师徒一场的份上,让我在死前再见阿兮一面?”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李兮若现在是李若峰的掌上明珠,宝贝的跟什么一样,怎么可能允许她见许岩这个将死之人?再者,他有什么资格提出见人? 蓝继沉默片刻后道:“好,我会传信给李宗主。至于见不见你,我并不能左右。” 许岩到底是蓝继看着长大的,蓝继这人其实还是很重感情的。为了蓝青璃,他不得不杀了许岩,可一个自己从小长大的孩子,临死前唯一的遗愿,他还是愿意尽力实现的。而且他觉得许岩说的没错,许岩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要付一半的责任,当初确实是他给了许岩希望,让许岩觉得他可以当长宁宗的下一任宗主。 李兮若接到蓝继传信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对李若峰道:“父亲,我去。” 李若峰有些不悦,道:“这人有什么好见的?平白浪费你修炼的时间,你也知道了,我和你云师叔打算送你去高等宗门里做弟子的,你现在这点修为根本达不到人家收弟子的标准。” 李兮若却想着原主是因为许岩死的,为了这段因果的了解她也该替原主去见见许岩,让原主地下有知,也知道这段情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父亲,我想去。”李兮若坚定道。 李若峰闻言有些无语,他听宗门里的人从前说过,阿兮曾喜欢这个许岩,还跟渊宁议过亲,后来许岩脚踏两只船,阿兮才绝了跟他的念头,没想到现在竟然还余情未了。但李兮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好决绝,只得道:“你既然想去,就去吧,快去快回,别耽误了修炼的时间。” 李兮若闻言忙应诺一声,带着冥和蓝青璃一起走了。本来李兮若不大愿意让蓝青璃一起去,可蓝青璃听说李兮若是见旧爱的,坚持要跟着一起去,还说跟在冥身边安全,李兮若无法,只得将蓝青璃一起带上了。 李兮若到的时候许岩眼前一亮,死寂的眼神仿佛又燃起了光亮,激动道:“阿兮......” 李兮若见状皱了皱眉,面无表情道:“不知道许前长老找我有什么事情?” 许岩从未见过阿兮对自己这冷漠疏离的样子,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可还是调整了情绪道:“我......我听赵晴说,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你算计跟蓝青璃定亲就是为了让我对蓝青璃下手,置我于死地,可是真的?” 许岩这话一出众人皆惊,尤其是蓝继和一旁的蓝青璃,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都带上了不可思议。 李兮若却依旧面无表情道:“是,起初和蓝家定亲,的确是存了让你们内斗的心思。” 这从换蓝青璃的心凉了下来,一双漂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李兮若,仿佛不敢相信那个愿意跟自己同生共死的人只是算计自己而已。 许岩怒道:“为什么啊?我不过是想让你做妾室罢了,就算你不愿意也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吧?我们之间就算不念旧情,至于下这样的死手?” 李兮若冷笑一声,道:“你大概不知道,从前那个阿兮在听说被你所骗的时候就已经跳崖死了,一条人命就该用一条人命来偿,公平的很!” 李兮若说的是之前的阿兮跳崖死了,众人却以为李兮若性情大变是因为受了这件事的刺激,死了也不是指真的死了。所以并不以为说的是真的偿命。 许岩听到阿兮曾经跳崖也是惊讶,道:“你既然对我也曾真心,又怎么变心那么快,看上那个蓝青璃。” 李兮若摇了摇头:“不存在什么变心。是我欠了蓝少宗主的因果,若非我的算计,他也不会被你所害,我救他都是应该的。” 蓝青璃听了这话仿佛头上被浇了一盆凉水,他这才想起当初李兮若救他的时候确实说过只是为了还他的因果,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亏他还把李兮若当做人生中唯一的希望。 许岩的眸子里存了一丝希冀:“那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 李兮若摇了摇头,毫不客气的道:“你想多了,我说了,你认识的那个阿兮早就死了。” 许岩垂下眸子,沉默半晌后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我没有骗你,真心娶你为妻,你还会不会喜欢蓝青璃?” 李兮若对于许岩的问话有些无语,她根本不是阿兮,没有办法代替阿兮做回答,再者,她对蓝青璃也没什么感情,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她还急着回去炼制长生不老药呢。 “没有如果,人都死了。”李兮若冷淡的回道。 阿兮确实死了,许岩却只当李兮若是不肯原谅他,苦笑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当初是真心想娶你的。你也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子。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权利欲也重,也正是因此才想娶赵晴为妻,让你为妾,可我对你的心却半点不曾掺假。” 听了这话李兮若的眸子又冷了几分,这得多渣男才能说出来这种话啊! 许岩却恍若未知,只自顾自道:“能在死之前再见你一面,我也知足了。谢谢你还肯来送我一程。” 李兮若此来只是为了了解原主的因果,告诉许岩原主已经死了。送他一程什么的只能说许岩想多了。她用传音术直接传音许岩道:“我并不是阿兮,阿兮早已跳崖死了。” 许岩猛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冷然传音道:“所以,你死了一点也不亏,你本来就欠阿兮一条命,既然你说你喜欢他,那就地下相聚吧。” 说罢也不给许岩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召唤出李若峰送给自己的仙剑,趁着许岩不备,一剑刺穿了许岩的心脏,许岩到死都睁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李兮若。 李兮若眼神冷漠,不带一丝感情道:“我还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什么真心?真心骗人给他当妾?”说罢看都不再看一眼,转身招呼了冥就要走。 就在这时蓝青璃忽然拉住了李兮若的手腕,眼睛直直看向李兮若:“你刚才说......你救我只是为了还我因果......可是真的?” 李兮若微微一愣,随即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当初也是没有办法才......我不是故意要算计你的,对不起......” 蓝青璃眸子里的光渐渐淡去:“所以说,你救我真的只是为了还因果?” 李兮若看着蓝青璃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如实的点了点头。 蓝青璃心里的那点期盼彻底破灭了,眼眶微微泛红,把李兮若吓的不轻,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招惹什么因果。这修真界都是要飞升成仙的修士,尤其的重因果。若是因为她,蓝青璃出了什么事儿,这因果就算是彻底落在她的头上了。 李兮若忙反拉住蓝青璃,道:“虽然我当初是为了还因果,可后来不是拿你当朋友了吗?你......你别这样成吗?” 一个平时冷漠的跟冰块一样的人忽然这样,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而且她不知道蓝青璃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为什么救他。 蓝青璃听了这话心情缓和了几分,垂下眸子思索着李兮若的话。是的,这些日子李兮若的维护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李兮若是把他当朋友的,感情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从前不在意他,以后总会在意他的。 他收起了自己的情绪,对李兮若道:“你说把我当朋友,不是未婚夫?” 李兮若闻言吃了一惊,摆手道:“不是的,我当时只是迫不得已,也是想算计许岩才......这婚事......” 不等李兮若说完蓝青璃就直言道:“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说着没有再过多纠缠。在他看来,两个人现在日日一起,说不定以后就愿意了呢?再者,蓝青璃只是太孤单了,把李兮若当做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并不是对李兮若情根深种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误会 李兮若:“......” 李兮若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所以许岩问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把当初自己算计蓝青璃的事情说了出来,在她看来,这也没什么,自己做了就是做了,若是蓝青璃因此不认她这个朋友了,那也是自己造孽,活该。 可没想到蓝青璃是这个反应,这是......什么情况? 李兮若脑子缺根弦,蓝继可不缺,他怎么会看不出自己儿子喜欢上李兮若了,但人家明显只是算计他儿子而已,直接把只是朋友这种话放到了台面上来说,当初是谁死活要跟我们联姻,招惹我儿子来着? 蓝继气的脸都黑了,若非李兮若还帮了自己,点出了蓝青璃的身份,让自己没有做出更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现在都翻脸要李兮若好看了。 李兮若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罢了,他不好跟一个孩子计较,可李若峰和赵迅可不是什么孩子,当初这两人忽悠着自己非要联姻,敢情是利用自己,拿自己当傻子耍呢!蓝继冷笑一声,转头见楚生确认许岩死透了,对李兮若道:“李少宗主,这联姻的事情,本座要亲自找李宗主谈一谈。” 李兮若闻言表情僵在了脸上,这事儿确实是她的不对,她自己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心绪道:“不知道......蓝宗主要谈什么?” 蓝继冷冷的瞥了李兮若一眼,寒声道:“自然是问问青云宗的联姻,是两宗结秦晋之好,还是结拜兄弟姐妹的!”说罢直接拂袖而去。 李兮若闻言脸色更僵硬了,她自然听懂了蓝继的意思,他是听说自己没打算跟蓝青璃成亲不高兴了。这事儿也确实是她理亏,可她是真的不打算成亲的,她还要抓紧时间修炼离开这个世界的。 她自知理亏见蓝继走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默默的跟上,蓝青璃在一旁也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让她的一颗心更加忐忑。这些日子和蓝青璃一起学艺,她也能看的出蓝青璃这个人外冷内热,看起来跟冰块似的,其实对待人很和善,心地善良,这还是头一次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李兮若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当初就找个旁的理由测灵根了,无非是多费点手脚罢了,也免的今日被人抓了把柄问罪。 她耷拉着脑袋跟在蓝继和蓝青璃后面去了青云宗李若峰处,还未进会客厅就听到蓝继大吼的声音:“姓李的,你要是不给我个交待,日后我长宁宗跟你青云宗就不死不休了!” 李若峰被蓝继找上门的时候人也是懵的,他真的压根没有想到蓝继竟然会知道当初联姻是算计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蓝继是从哪儿听说的,但他是理亏的那一方,也无意和长宁宗翻脸,只得道:“这......蓝宗主若是不喜退了亲事就是,想要什么赔偿我们尽力满足。” 蓝继瞪大了眼,脸色更不好看了,什么叫退了亲事就是,你们算计的我儿子喜欢上你闺女了你又要退亲,这是成心让我不痛快呢!声音又冷了几分:“我们长宁宗缺你那点赔偿?” 李若峰听了这话也有点不高兴了,他承认当初他们谋划长宁宗是他们的不对,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姿态摆的这么低,你们还不满意,赔偿不要,那想怎么样?难不成我们还得偿命? 他沉下脸道:“蓝宗主,我承认当初我们想通过令郎谋划贵宗的势力的确是李某的不是,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不要赔偿,那想要什么?” 蓝继听了这话整张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敢情他们父女俩都在算计长宁宗,然后算计的还不是一回事?一个算计的是许岩的命,另一个算计的是长宁宗的势力?该说不亏是父女两吗? 李兮若就是在这时候回来的,听到李若峰的话不禁捂住了脸,这下可是脸都没处放了,自己又给自己加了一条罪名,李若峰可真是...... 蓝继看到走进来的李兮若,冷笑一声道:“李少宗主,同样是算计吾儿,令尊的野心可比少宗主大多了,让蓝某大开眼界啊!” 李兮若:“......”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先给了李若峰一个眼色,然后才对着蓝继作揖道:“蓝宗主,此事是我们父女理亏,只是事已至此,蓝宗主希望我们父女做什么,我们会尽力做到。” 蓝继看了一眼李兮若身边情绪低落的蓝青璃,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你嫁入我蓝家,为蓝家妇,日后不许再与青云宗有太多牵扯。” 李兮若还没开口回答李若峰就拍案而起:“你做梦!你若敢如此我青云宗就跟你长宁宗不死不休!” 蓝继听了这话倒是诧异了一下:“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谁家嫁出去的闺女还经常往回跑,管娘家事儿的?我让她少跟你们青云宗有牵扯也是防着你们惦记我长宁宗的宗门势力,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李若峰冷着脸道:“我女不会出嫁,只会招赘,你儿子想跟我女儿联姻,只能来我青云宗。我女儿乃是极品灵根,是我青云宗未来的希望,你想把人抢回你长宁宗,你问问我青云宗上下,哪个不跟你不死不休?” 蓝继这才想起来当初李若峰是说过这回事的,恍然大悟,这段时间他还真把这件事情忘了。极品灵根那可是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很可能将青云宗从中等宗门的行列带到高等宗门,为青云宗争取更大的资源势力,门下弟子也多了成仙的希望。 在修真界,阻人成道如杀人父母,他要是真把李兮若给抢走了,断了青云宗进阶高等宗门的希望,青云宗上下还真说不准跟自己不死不休。想到这里,他也冷静下来,旁的不说,就冲着自家儿子看上了这丫头,他就不能跟青云宗硬刚。 他是要跟人家结亲的,又不是结仇。把人家宗门上下都得罪了,这亲事哪儿还能成。斟酌再三后,咬牙道:“那就让青璃留在青云宗。” 李若峰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下来,这段时间他听李云说过了,这蓝青璃在修炼上虽然比不得李兮若,是修仙奇才,可也算是难得的天赋异禀了。这样的人才很是难得,能留在青云宗是给他们青云宗增加助力,他怎么会不高兴,就要答应下来。 这时候却听李兮若又作揖道:“很抱歉,当初用了不正当的手段,也利用了蓝少宗主。但是我并无意与蓝少宗主成亲,还请蓝宗主和蓝少宗主见谅。” 蓝继闻言大怒,自己都让儿子委屈入赘了,她竟然还看不上自己儿子,只是他还没开口话就被蓝青璃打断了:“好,不成亲,就如现在一般。” “青璃!”蓝继气的怒吼一声。 蓝青璃清澈淡漠的眸子转过,看着蓝继道:“我不想逼她,这样很好。我们还是朋友。” 这是自上次出事儿后蓝青璃第一次跟蓝继说话,让蓝继怔了怔。自从上次蓝继对琉璃口出恶言后,蓝青璃就彻底对自己这个父亲没了感情,连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这个父亲说。无论他道歉也好,忏悔也罢,蓝青璃都是沉默以对。 “青......青璃......”蓝继小心翼翼的开口,仿佛怕刚才只是自己在做梦,声音大一点就会把蓝青璃吓跑。 蓝青璃淡漠道:“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顿了顿又道:“我并不想继承长宁宗。” 蓝继心里一痛,他是伤了这孩子的心,让这孩子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前段时间更是彻底寒了蓝青璃的心,他干脆连自己这个父亲也不认了,好在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瞧现在不是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吗?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有愿意喊自己父亲了呢? 蓝继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会不会受委屈?我东西都够不够用?我让人送来的东西可合你的心意?你不必委屈自己,你也是有父亲,有靠山的人,若是受了委屈就传音给为父,为父一定为你讨个公道。” 蓝青璃抬眸扫了一眼神色慌张急切的父亲,又垂下眸子沉吟了半晌后道:“好,我知道了。” 通过这次的事情,蓝青璃看到了蓝继对自己的用心。正如李兮若所观察到的那样,蓝青璃这个人外冷内热,他确实是对这个父亲寒了心,可到底心底善良,时间久了,蓝继不断的努力,不断的补偿,到底是慢慢将蓝青璃的心捂的暖了一些。 其实蓝青璃心里明白,当年的事情蓝继误会母亲,虽然有他不信任母亲的因素在,但到底只是个误会。任谁也不会对一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野种有多好,能留着一条命已经算是好了。所以,蓝继在品行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缺陷。 只能说一切只是误会罢了,而自己只是那个不幸的牺牲品。 蓝继听到蓝青璃的话满脸都是惊喜之色,几乎要扑上去抱住这个儿子。 第五百一十九章 太白宗 蓝继激动的双目通红,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这个儿子的原谅了。他自知自己做的不对,对不起琉璃,更对不起青璃,也不敢奢求,只想着能默默在蓝青璃身后保护他,护着这个儿子到自己寿命尽头,也算是小小补偿这个儿子了。 可没想到儿子还有愿意再接受他这个父亲的一天,还愿意跟自己说话,还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照这么下去,儿子说不定有一天还能承认他这个爹,喊他一声爹。 李兮若看着这样的蓝继也是感叹不已,其实蓝继真的没有那么坏。从前冷落蓝青璃,让蓝青璃过着无依无靠的日子,也只是太爱琉璃了,所以把对那个男人的恨迁怒到了蓝青璃身上而已。这没坏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只是蓝青璃到底是受到了伤害,这种伤害还是从小受到大的,蓝青璃不愿意再接受这个父亲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转也确实是好事儿。 “青璃......”李兮若轻轻叫了一声,她自认对不起蓝青璃,就想着帮帮蓝青璃。其实现在这个世界上,要说对蓝青璃最好,最爱蓝青璃的人,那莫过于蓝继了,他们父子之间真的没有必要闹的跟仇人一样。 蓝青璃听到李兮若的声音,也知道李兮若的意思,只冲着蓝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饶是如此,也把蓝继激动的不轻,在蓝青璃和李兮若回去修炼之后,激动的非要拉着李若峰喝酒庆祝一把。 李若峰每天又要修炼,又要处理宗门一堆事务,哪有空闲时间做什么喝酒庆祝的事情。只是他之前理亏,坑了蓝继一把,要是这点小要求都不答应,也着实说不过去。也就没有扫蓝继的兴,让奴仆去抬了一桌宴席上来,跟蓝继两个人好好喝了一顿。 蓝继是真高兴,对上李若峰这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也不针锋相对了,勾肩搭背的跟亲兄弟似的。李若峰跟蓝继从小就是竞争关系,本来看蓝继十分不顺眼,谁知蓝继喝多了,说从前他怀疑蓝青璃不是亲生子,后来经李兮若提点才知道蓝青璃是亲生儿子,还好还有挽回的机会。 李若峰从前是羡慕蓝继的,蓝继的妻子那是出了名的美人,人美身份还高,长宁宗镇宗长老唯一的女儿,跟蓝继也是从小青梅竹马的关系,生的儿子更是天纵奇才。李若峰一直是嫉妒的,他好容易找了个长的漂亮的妾室,可惜身份太低,只能当个妾,生了个女儿也是个废物。 为此他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比不上蓝继,处处都不如蓝继,也正是因此,他整日里闭关,想着在修为上碾压蓝继,也好扬武扬威一番。不想今日竟然听到了这样的秘密,原来他过的这么痛苦啊! 其实李若峰一直都知道,蓝继在天赋上丝毫不比自己差,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上一分,自己能碾压蓝继,只是因为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上,蓝继却因为妻子早亡的事情一直郁郁寡欢,精力没能全部放在修炼上罢了。 现在,李若峰还真的有点拿蓝继当朋友的意思了。人就是这样,别人比自己强的时候难免会生了嫉妒的心思,可当别人过的比自己苦的时候,就会生了同情怜悯甚至亲近之情。 经过这件事,一向明争暗斗的青云宗和长宁宗变的守望相助起来,蓝继为了多见见蓝青璃也常常来青云宗找李若峰交流感情,时不时的跟李若峰聊聊人生,喝两杯,交流一下修炼心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李兮若的修为也越来越高,大概是因为她身上有千年的灵气修为,只是从前没有修真功法的缘故,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靠着炼化身体里的灵气,就已经达到了炼气期五层的修为,几乎追上了蓝青璃的修为,这让蓝青璃十分郁闷。 他之前就听父亲说过李兮若的天资十分高,以后是有可能飞升成仙的,可他对这样的天资并没有什么概念,如今切身体会之后可算是有了一个概念,这天资简直就是坐着火箭在提升修为啊!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真的以为她短期内提高这么多修为是因为吃了什么天材地宝的缘故呢。 “阿兮,到阿爹这里来。”李若峰招了招手,态度温和,脸上还带着慈爱的笑容。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上首坐着的李若峰和旁边坐着的蓝继,朝着李若峰身边走去。蓝青璃则在作揖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李兮若走到李若峰身边道:“父亲。” 李若峰含笑道:“吾儿果然天纵奇才,就是修行晚了些,不过也不打紧,如今可不是追上来了吗?为父有意将你送到高等宗门去学习,这几日太白宗就要开山门招弟子了,你可准备好了?” 李兮若之前也听李若峰和李云说过要送自己去高等宗门,可她并不明白高等宗门有什么好的,让李若峰这样费尽心思的送自己去,于是疑惑道:“太白宗比咱们青云宗好吗?是心法更好吗?” 李若峰想起从前从未让李兮若接触过这些,便耐心解释道:“好的地方很多,大能的修炼之法和教导都是不同寻常的,且高等宗门占的山头都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在那里修炼比这里要快许多。” 李兮若闻言眼前一亮,灵气充裕,心法还要更好,那就更能节省时间,早日飞升,于是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道:“父亲可是有门路送我去太白宗。” 李若峰摇了摇头,道:“我哪儿有什么门路,大宗门的弟子都自视甚高,尽管我是一宗之主,能接触到的也是底层的弟子,底层有些天资的弟子都未必看的上咱们这样的。”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又挂上了笑容:“不过吾儿不同,你这样的天资就是去了太白宗也会被重视的。” 李兮若却没有李若峰这么乐观,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若是让太白宗的人知道她是极品灵根,说不定就要先弄死她这个竞争对手。她在青云宗是宗主之女,没有人敢找自己的麻烦,有宗主护着,到了太白宗可就没这样的靠山了。 “父亲,我的灵根还是瞒着太白宗吧。” 李若峰闻言诧异的看着李兮若,不解道:“为什么要瞒着,你引起宗门高层的注意不是能受到更多的重视,得到更多的修炼资源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在太白宗可没有一个当宗主的父亲。” 李若峰听了这话也严肃起来,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我会想办法让人瞒着你极品灵根的事情。” 李兮若笑着道:“麻烦父亲了。” 蓝继见两个人谈的差不多了,把目光放在自家儿子身上:“青璃,你想去太白宗做弟子吗?” 蓝青璃从刚才李若峰和李兮若讨论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其实他的天资虽然没有李兮若那么妖孽,也真的算不上差了。至少在中等宗门里,是拔尖的存在,除了李兮若之外,是无出其右的。 若是从前的他,对于能否飞升,能否获得更好的资源并不是很重视,可自从对生命又有了期待之后,他就有了修炼下去的欲望。现在他有李兮若这个愿意为他舍命的朋友,还有这个目前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父亲,他的生命或许还是有意义的。 他点了点头,道:“我想去试试。” 蓝继闻言笑着道:“你想去为父就为你想办法。太白宗开山门收弟子时,也会向着咱们这些中等宗门招收一部分天资不错的弟子,你的天资在同辈里也是拔尖的,现在都已经炼气期七层了,还是很有希望的。” 在蓝青璃他们这个年纪,能修炼到炼气期七层在中等宗门里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天才一样的存在了。就是放到高等宗门里也不算是垫底的,蓝继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信心的,若非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天资确实好,也不会将儿子送走。 那些高等宗门其实严格来讲真的不算是什么好地方,那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几乎是没什么私情可讲的,比他们这些中等宗门还要黑暗。像他儿子这种没什么靠山,从中等宗门升上去的,如果没有自保之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杀了。 他现在把蓝青璃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如果蓝青璃死了,他第一个就要疯了。 冥转了转眼珠子,迈了两步,过去道:“主人去太白宗,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这......”李若峰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冥是修为极高的上古凶兽,不说太白宗不允许养灵兽凶兽,就单说这么危险的凶兽,就没有人会让它进太白宗的山门,不然万一伤了人算谁的? 李若峰知道的道理冥多少也能想的到,他犹豫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珍藏的一颗神药。 第五百二十章 保鲜符 别说蓝继不放心蓝青璃,李若峰也是不放心李兮若的。万一李兮若在修炼还没有成就的时候被害死了,那他所有的希望可就都落空了。 其实若非必要,李若峰真的不想把李兮若送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他和整个青云宗护着,他还放心一点,离开了没有靠山,谁知道以后会遇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危险,只是去了高等宗门可以增加飞升的几率,这是至关重要的,他也没有办法。 所以,把冥放在李兮若身边,确保李兮若的安全,这就很必要了,哪怕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他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宝贝再重要,秘药才重要还能比闺女飞升,他鸡犬升天重要吗? 李若峰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就从自己的乾坤戒里拿出了自己珍藏了多年,青云宗的镇宗秘药,这是历代宗主传了好些年的,据说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的模样形态。虽然用在动物身上可惜了点,但冥是上古凶兽,不是一般动物,用也就用了。 李若峰拿出秘药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冥的身上,考虑着把冥变成个什么动物好。太白宗是不允许养宠物的,他们就是把冥变成个什么灵兽多半也是带不到太白宗里的,总不能变成个人,跟着李兮若一起去修炼吧,就是那样,男女修也不可能放在一个地方,更不可能随时在一起。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也没有商量出来个结果,李兮若就开口道:“我有一储物镯,可放活物,不如变成小一点的动物,到储物镯里生活?” 李若峰转眸看向李兮若,他从前听说过能放活物的储物灵宝,但那就是在高等宗门里也是稀罕货,也不是谁都有的,宗主也不是个个都能得到,李兮若是从哪里来的?他有这个疑惑,就直接问了出来。 李兮若讪讪的笑了笑,储物镯是诛邪给她的,人家本来就是神仙,还算的上是大能,一个能放活物的宝贝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这话却不能让旁人知道,于是指了指身边的冥道:“是冥给我的。” 冥听了这话一脸懵,他只是一个智商不高的凶兽,除非跟人抢东西,不然哪儿能拿到什么灵宝,但它又从不伤人类,哪儿来的灵宝?不过李兮若既然说了这话,它也不能戳穿了,让李兮若没脸,便也不说话,权当默认了。 李若峰和蓝继倒是没有怀疑,冥作为一个上古凶兽,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身上有点宝贝一点也不稀奇。既然人家愿意拿出来给李兮若,那是好事儿。 最后几个人商量了几番,把冥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那种刚刚出生不久的幼狐,模样说不出的灵动可爱,根本看不出原来竟然是一个凶兽。不过表面看着可爱,杀伤力却着实惊人,若是被它的外表迷惑了,那估计就离死不远了。 李兮若十分满意的抱起雪白的小狐狸,笑盈盈的将满脸愤怒的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镯里,然后才道:“父亲,太白宗什么时候招门人弟子?我们该怎么报名?” 李若峰和蓝继见李兮若将冥收好了,心也落下去一半,有一个实力高强的凶兽在身边,陨落的可能几乎已经降了一大半,只要李兮若尽快成长起来,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李若峰笑着说:“我和蓝宗主怎么说在高等宗门里也有一点关系,你们报名的事情早就安排好了。三天以后测试你们直接去参加就好,只要你们发挥正常,我那边安排的人就能顺利让你们进入宗门。哪怕做不了内门弟子,先在外门做个弟子也是可以的。” 李兮若转头看了一眼蓝青璃,见蓝青璃也是一脸的迷茫,便转头继续问道:“测试什么?我们该怎么准备?” 李若峰一拍大腿,道:“你瞧我,竟然忘了跟你们说。太白宗招收弟子,是安排你们杀一些低阶的妖兽,杀的时候只能凭自己的实力,只要能顺利斩杀妖兽就可以进入宗门。为父和蓝宗主在里面安排了人,只要你们表现的不太差,能顺利斩杀妖兽,就能给你们争取一个内门弟子的资格。” 李兮若脸上有些疑惑,她是知道青云宗的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有什么区别,无非修为高低,外门弟子到达炼气期之后也能进入内门。那太白宗也是这样吗? “太白宗里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有什么区别?” 李若峰含笑道:“外门弟子基本就只能在外门修炼,但内门弟子都是测试时有天资的弟子,进入内门修炼后有希望被各峰的峰主长老相中收为亲传弟子。一旦被峰主长老收为亲传弟子那就是一步登天,以后无论是功法还是丹药资源都不会缺了。” 李兮若恍然大悟,难怪李若峰和蓝继一脸得意的样子。能找到关系成为内门弟子那就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可外门弟子没有更好的心法、资源和修炼环境,基本就是炮灰的命了。 她领了李若峰的情,点了点头道:“父亲费心了。” 李若峰闻言笑的更高兴了,蓝继也对蓝青璃道:“你放心,为父也都安排好了,尽量让你和阿兮分到一处。你们日后都是内门弟子,要相互扶持。” 蓝青璃也点了点头,他多少也是有点好胜心的,不想被李兮若甩的太远,也希望可以在太白宗里成为内门弟子。但他的天赋没有李兮若那么惊才绝艳,所以靠蓝继找靠山还是有些必要的。 经过这番谈话后,李若峰和蓝继就开始给李兮若和蓝青璃准备去太白宗要用的东西,两个人也各自准备。青云宗和长宁宗经过这件事情感情也更亲近了几分,李若峰和蓝继看起来倒像是多年的挚友一般。 三日后天朗气清,李若峰和蓝继亲自带着李兮若和蓝青璃去了太白宗,他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密密麻麻的都是修士,想来都是各家来参加测试的。 李若峰和蓝继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大宗主的气势,据他们说虽然这些来参加测试的修士里也有中等宗门出类拔萃的弟子,但大部分都是高等宗门里一些小宗门的弟子,想来太白宗拜个名师。 但凡能位列高等宗门的那修为都比他们中等宗门高了不止一个段位,那是他们绝对惹不起的。所以他们都收敛了气势,不敢乱说什么,免的惹了不该惹的人,在这里,他们也只有谨小慎微做人的份儿。 李兮若左右扫视了一圈,觉得有点饿了,拿出自己带来的贴着保鲜符的事物,正要跟身边的李若峰等说吃点东西的事情就见身边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惊讶的看着李兮若手里的符篆,道:“小姑娘,你这符篆是从哪里来的?” 李兮若回头看着中年人,见中年人所有的精力都在自己的符篆上面,想了想,开口道:“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品阶不高,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东西,让先生见笑了。” 那中年人闻言大奇,上下打量起李兮若来,在他看来,李兮若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修仙界看人看的是骨龄,哪怕你修为高深,能保持青春不老,可骨龄是不会作假的。李兮若的骨龄看起来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这是绝对做不了假的。 修为看起来也不过是炼气期而已,可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就能画出三品符篆,已经是十分不凡,可她竟然还能自创符篆,让符篆有不同寻常的功能,这就忍不住让人赞叹了。要知道,古往今来,修真界的人学画符也只是学前人创下的符篆之道,自创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中年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把李兮若打量了一番后才又重新挂上笑容,温和有礼的道:“小姑娘,可否让老夫看看你手里这个......不知什么名字的符篆?” 李兮若从第一眼看到这个中年人就感受到他的修为极高,再者自己出门前李若峰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安分守己,千万不要惹了那些大宗门的人,不然他也没有能力为自己撑腰。 她也就没有别的想法,将符篆从食物上撕下来递给那中年人,道:“当然可以,这是保鲜符,先生请看。” 中年男子接过李兮若手里递来的保鲜符,认真的端详了一阵,忍不住啧啧称奇,惊叹道:“小姑娘,这当真是你自创的?没有旁人教导?你这符篆之道是跟何人所学?” 李兮若微笑道:“是我自创的,曾得我们宗门内镇宗长老指点。” 中年男子大奇:“你们镇宗长老竟然是擅长符篆,而不是修为见长?” 李兮若脸上的笑容一僵道:“我们长老确实是修为见长,我让长老指点的也是符篆的基础之道。” 中年男子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再次围着李兮若转了两圈,随即笑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是要进太白宗测试?” 第五百二十一章 意外之喜 李兮若见中年男子面相不错,心中有所猜测,面上不动声色笑道:“是的,我想加入太白宗。” 李若峰和蓝继听到动静的时候就转过了身,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没有说话。以他们两个人的修为竟然看不透这中年男子的修为,可见这中年男子不是一般人,他们不敢轻易开口说什么。 那中年男子闻言只是转着圈的打量李兮若,并没有说什么,转了七八圈后才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还没跟老夫说呢。” 李兮若垂下眸子,笑道:“李兮。”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虽然修为不高,可在符篆一道上确实有天赋,老夫有意收你为弟子,不知你可愿意?” 说实话,李兮若对于师父这词儿还是挺反感的,且感情十分复杂。若是从前她是绝对不会改换门庭,拜别人为师的。后来知道师父的真面目后,也着实不想再拜什么人为师,更不想再提起师父这个词儿,所以听说要拜师她沉默了。 那中年男子见李兮若垂下眸子不说话了,心里闪过一抹惊讶,疑惑道:“怎么?你不愿意拜我为师?”他早观察过李兮若,知道这是个聪明丫头,多半可以猜出自己身份,却不想李兮若竟然沉默了,难不成猜出自己的身份还不愿意拜师自己?不拜师自己是要拜师宗主不成?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从一开始就猜测了中年男子的身份,心想他多半是太白宗有身份的人,她要是拜了师以后也算有了靠山,可这师父...... “我是愿意拜师的,只是我从前的师父待我不大好......我若拜了师,可不可以不喊师父?换个称呼?” 李兮若十分严肃认真的表情惹的中年男子不禁一乐,拜师不喊师父,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有趣的弟子。想了想便道:“好,我同意了,只是你想换个什么样的称呼?” 李兮若看了看面前的中年男子,道:“叫伯伯?”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好,伯伯就伯伯,你喜欢就好。你这小丫头有趣,这样,你也不必参加测试了,老夫待你入门就是。日后你就是我丁勉的弟子了!” 原来这中年男子正是太白宗符峰的峰主丁勉,丁勉自幼在符篆方面就有超乎寻常的天赋,他本是太白宗剑峰峰主的儿子,天赋上也是上佳的,可偏偏这位不勤于修炼,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制作符篆一道上,修为在太白宗内只能算的上中上,可符篆一道却是前无古人。 好在丹峰、符峰、器峰的峰主弟子就从来没有修为高的,宗门里撑场面的向来是剑峰的峰主、弟子,而历代剑峰的峰主基本都可以问鼎宗主之位。 李若峰和蓝继对这些也是了解的,虽然李兮若在入门之前就被一位峰主看中,收为弟子了这是好事儿,可两人还是忍不住的担心起来,要知道除了剑锋之外,其余三峰主修的都是别的道,修为都不高,会影响飞升,他们期待的是李兮若可以飞升,而不是成为什么符篆天才。 无论是李若峰还是蓝继都很清楚极品灵根代表的是什么,拥有极品灵根的李兮若,是有飞升的天赋的。他们并不担心李兮若能不能被剑峰的峰主看上,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没有人从中作梗,李兮若被看上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到时候成为峰主弟子,修为一定会飞速提升。 可李兮若现在被符峰峰主看中了,那她的前途基本被断了一半啊,天天把心思放在画符上,哪儿还有时间和精力提升修为啊!可是现在已经被架到这个位置上了,他们就是不想认也只有认下来了。否则他们就是得罪了符峰的峰主。 整个太白宗各峰主和弟子们的符篆都是符峰的峰主提供的,他们出去历练和斩杀妖兽的时候全靠这些符篆保命。因此没有哪一峰的峰主敢恶了符峰的峰主,因此如果李兮若今天得罪了丁勉,日后剑锋的峰主为了给丁勉脸面,也不敢再收李兮若这个弟子了。 李若峰和蓝继明白的道理,李兮若也明白,她笑了笑,道:“是,弟子知道了。” 李若峰和蓝继气的肝疼,李兮若却没有太过在意,她现在修为太低了,如果不暴露自己是极品灵根,在短期内,很难入哪一位峰主的眼。再说了,在这种地方,竞争十分强烈,在没有入峰主眼的情况下,很容易被人弄死,哪怕她有冥在手,也保不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在符峰不同,她是符峰峰主亲自相中的弟子,既然爱惜自己的天赋,定然地位相对也会高一点,也会更看重自己。有了丁峰主的维护,再有人想打自己的主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的起得罪丁峰主的后果。 至于修炼时间和精力什么的,她好歹画了千年的符篆,这段时间也研究了修真界的符篆,她觉得只是方式作用和从前自己画的不同,其实并不是很难,她很快就能领悟画出来。若非她现在修为太低,说不定八九品也可以画出来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画几道符篆能浪费多少时间,反而跟着丁峰主一定能找到一个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早点修炼就能早点提升修为,早点飞升,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李若峰和蓝继还在思考对策,不想那边李兮若已经欢欢喜喜的应了下来。这让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尤其是蓝继,蓝继本来想着让自家儿子和李兮若一起拜入剑峰,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可现在李兮若进了符峰,他发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该让自家儿子也拜入,还是两个人分开? 蓝青璃也懵了,虽然他自小不受宠,可开蒙的师父也曾说过,画符、炼丹什么的都不是正道,那都是天资不好的人没有办法了,才去学习炼丹、画符,好保证自己有立身之道。可他自小就天资奇高,他为什么要学画符,而且他对画符也一窍不通啊! 蓝青璃走到李兮若身边,轻轻拉了拉李兮若,就沉默不语的盯着李兮若。让李兮若瞬间回了神,她眼珠子转了转,就笑眯眯的对丁勉道:“伯伯,这是我兄弟,伯伯可否引荐他拜入剑锋?” 丁勉闻言哼了一声,瞪了李兮若一眼,对上李兮若讨好的笑容后才把目光放在了蓝青璃身上,蓝青璃的修为也只比李兮若高了一点在太白宗里确实不算什么。能进入内门做个弟子都算是运气,更别说直接拜在哪个峰主门下了,简直是做梦。 太白宗每年开山门收弟子,少说也要收个几百弟子,其中内门弟子也就百八十个,剩下的弟子都是外门弟子。至于峰主收徒,也许三五年收一个,也许几十年收一个,能不能被峰主看中,那只能说全看运气了。 丁勉活到现在少说也有两百岁了,可门下也只收了七八个弟子而已。剑锋虽说记名弟子收了几十个,可亲传弟子比自己收的还少,也不过五个而已,想让剑锋弟子收徒,那可难了。 他对李兮若确实很喜欢,这小丫头在符篆一道上的天赋或许还在自己之上,丁勉觉得自己这次是找到了衣钵传人,因此对于这个小弟子也多了几分纵容。 他思索半晌后道:“你不知道,剑锋峰主收亲传弟子的要求极高,你这兄弟那老东西未必看的上眼。不过若是去做个记名弟子我还是能引荐一二的。只是这记名弟子和普通的内门弟子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划到各峰里的人手罢了,咱们符峰上也有几十个的,平时学不到什么正经东西。” 李兮若闻言抿唇看了蓝青璃一眼,道:“青璃,你......” 这几日她也曾打听了不少关于太白宗的事情,也知道这四大峰所处的位置跟那些内门弟子、外门弟子所处的位置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别的不说,单这灵气浓郁程度就没法比,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至少可以在剑锋修炼不是吗? 只是蓝青璃虽然自小不受宠,可到底出身不凡,心气很高,她怕蓝青璃看不上这记名弟子,不愿意去。 蓝青璃很清楚自己的天赋在这人才济济的太白宗实在算不了什么,人家看不上自己也是应该的。不过他会努力,会用实力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优秀,让剑锋的峰主亲自收自己为亲传弟子。 他神色坚定的看着丁勉道:“多谢丁峰主引荐之恩。” 丁勉看着这样的蓝青璃忍不住咦了一声,暗道刚才自己走了眼,竟然没有看出来这蓝青璃心性这般坚韧。像这样的人,只要天资不是太差,以后多半会有一番成就的,于是笑着说:“这不算什么。”这样的人,他不介意拉一把。 蓝继闻言脸上带上了几分喜色,虽然不是亲传弟子,可能做记名弟子对蓝青璃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再说,符峰峰主引荐的记名弟子能跟旁的记名弟子一样吗?看在丁勉的面子上,剑锋的峰主也得多照顾一二。 第五百二十二章 找茬 到最后,李兮若和蓝青璃也没有见识到那所谓的入门测试是什么样的,蓝继和李若峰安排的关系也没有用上。蓝青璃直接被带上了剑锋,李兮若也跟着丁勉到了符峰。 太白宗在修真界是顶级宗门里数一数二的,但凡能做一峰之主的人物至少也是分神期的大能,据说太白宗的宗主虽然没有任任何峰的峰主,却已经是大乘期的大能了,站在修真界的顶端。 蓝青璃那边什么情况李兮若不知道,也没办法知道,两峰之间的距离不近,平时也不允许她们出去乱逛,因此两个人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好在李兮若觉得蓝青璃那个性子虽然不招人待见,可也不招人眼,在长宁宗不受宠的日子里,能活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李兮若本以为日子会好过,最起码会在画符、修炼的日子里慢慢过去,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才刚刚跟随丁勉来了符峰的第二天,挑事儿的人就来了,数量还不少。 原来这次李兮若被破格录取,还直接成为了峰主亲传弟子的事儿惹了不少人的红眼。在座的这些亲传弟子,哪一个不是历经磨难才走到这一步的?哪怕背后有关系,哪怕天资出众,也只是顺利进入太白宗,跳过外门弟子,直接成为内门弟子罢了,这其中还不乏曾做过不少年外门弟子的人。 符峰不同于剑锋,看的不是修炼天赋,而是对于符篆之道的领悟,有些人修为高,天资好,却不会画符。有些人天资不高,画符却十分擅长。可入门测试只看天资修为,可不管你符篆画的好不好。所以有亲传弟子在入门测试的时候只能入外门。 入了外门是没有机会被选入峰主那里做亲传弟子的,只能努力修炼,想办法提升为内门弟子,这个过程不是一般的难熬,天资不好还想入内门,那就要用十倍百倍的努力来换,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心性、毅力缺一不可,就这也得几年甚至几十年才有机会入内门。 入了内门之后也只有每次大比的时候才有机会在峰主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机会,渴望着可以给峰主留下深刻的印象,让峰主能看上自己,这种机会微乎及微,要看实力,也要看机缘。但凡能成为亲传弟子的,有几个不是熬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可李兮若这机缘,完全是一步登天啊!连宗门测试都没参加就直接被内定亲传弟子了,这何止是走了狗屎运,简直就是鸿运罩顶的节奏!有些心性平和的最多也就羡慕一下,嘴里吐槽几句也就是了。可心眼儿小的就愤愤不平了,一心想看看李兮若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这么一步登天。 青雪就是那种心眼儿不算多大,还特别不服气的人,她的天资不错,入门就是内门弟子。本来是要去剑锋做内门弟子的,只是她一个女子,天资又实在算不上出类拔萃,就没有被看上。后阴错阳差被符峰的峰主看中符篆上的天赋,收为了亲传弟子,这才没有泯然众人。 可李兮若却连宗门测试都不用参加,不仅自己成了丁勉的亲传弟子,连她的兄弟,都被破格安排成了剑锋的记名弟子。可见丁勉有多看重这个新收的小弟子了,不然怎么会卖老脸往剑锋塞人,都是当峰主的,这人情可不好还。 她不服气!她当年都没有那样的好运气进剑锋,凭什么这小丫头可以把自己兄弟塞进去,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可符峰峰主塞的记名弟子能跟旁的记名弟子一样吗?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入了剑锋峰主的眼,就成了亲传弟子?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所以,今天她就是来见识见识这位传说中极为得符峰峰主看重的小弟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也好看看到底值不值得她服气! 青雪在李兮若来之前是丁勉最小的弟子,也是在符篆之道上天赋最好的弟子,不止是符篆之道,就是修炼上的天资也丝毫不比师兄们差,所以在符峰基本上是横着走的角色,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因此在听说青雪有意找新来的李兮切磋切磋的时候,就有不少记名弟子和两三个亲传弟子跟着青雪一起去吃瓜看戏,顺便给青雪助威了。大家都看这个走了狗屎运的李兮不顺眼,只是他们不好明着找麻烦,只能在旁助助威罢了。 青雪来的时候李兮若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坐在桌边看丁勉刚刚给自己的符篆详解。从前她在青云宗也看过类似的书,却远没有丁勉给的讲解细致,画符的手法也没有丁勉的高明,成功率更跟丁勉的不可同日而语。 这让李兮若深深觉得自己是来对了地方,单单符篆一道就高明这么多,修炼方法肯定更加高明,自己也能早日飞升了。她的脸上满是喜色。 青雪带着人来的时候她脸上的喜悦还没有褪去,看着直接闯进来的青雪一脸茫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迷迷糊糊的问:“你是谁?” 青雪首先见到李兮若这一脸欣喜若狂的模样眸子里就露出了不屑,心想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一朝得了势就轻狂,这副高兴的模样是让旁人心里都不舒服呢。 哼了一声后道:“我是你师姐青雪。” 李兮若在短暂的茫然过后也回过神来,再看青雪后面跟着的那一大帮子人以及脸上露出不屑神色的青雪,她大约明白了这是来找麻烦的。她才刚到符峰,根本不明白这符峰上都有哪些亲传弟子,更不明白这里的势力分配都是怎样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清楚自己初来乍到,不能把人都得罪光了,她未来要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还很长。她若是把那些师姐妹,师兄弟的都得罪过了,哪怕背后有丁勉和冥撑腰,她未来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好过了。 再说,她来到太白宗才多久,就有这么多人上门找茬。她可不认为这是什么误会,多半是她触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让那些人觉得不爽了,这才推了个出头鸟出来,联合起来要给自己个下马威,让自己不好过。 想通关节之后李兮若起身微微一笑,对着青雪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青雪师姐,阿兮初来乍到,还未曾得师父引荐各位师兄师姐,因此未曾登门拜见,还请师姐见谅。” 青雪闻言被噎了一下,李兮若才刚进山门,屁股还没坐实,自己就上门来找麻烦了,也确实有点咄咄逼人,只是她来都来了,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弱了气势,便道:“我听闻新来的小师妹天赋异禀,小小年纪就能自创符篆了,因此忍不住见猎心喜,想来见识见识,不知小师妹可方便让师姐长长见识?” 李兮若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青雪后面那几十号人身上。 青雪又被噎了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诸位师兄师弟妹们也想跟着见识见识,想来师妹也不会吝啬同门之间互相交流吧?” 李兮若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收回了目光,笑道:“师姐坐,我这雕虫小技哪里值得各位这般兴师动众,真是折煞阿兮了。”说罢从储物镯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符篆,放在了桌上。 青雪看到李兮若不卑不亢的拿出自己的符篆,眉心抽了抽,她虽然是打算来找李兮若讨教一二的,可那是打算真刀真剑的对上一场的,她这个人虽然入了符峰,可其实对符篆之道根本比不上剑道的喜爱,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跟人打一场。 偏偏人家李兮若是新入门的小弟子,她都不知道练了多少年了,要是一上来她就提着剑说咱们切磋一下吧,那就有欺负人的嫌疑了。因此,打算迂回一下,等李兮若自己受不住跟她吵起来的时候,再佯装愤怒之下教导一下新来的小师妹规矩,这样虽然也是欺负人,但到底没那么难看,总算是扯了一张遮a羞布。 可谁知道人家不按套路来,自己发明的,在青雪看来完全上不了台面的符篆,啪的拍到众人面前,你们不是想看吗?看吧!随意!这姿态......简直对自己太有自信好不好? 青雪沉默片刻后,就上前拿起李兮若画的符篆看了起来。日后好歹也是同门了,表面上的东西还是要做好的,不然非但结仇,就是师父那边也会不高兴。 只是一看之下倒让青雪吃了一惊,青雪进门的时候就观察过李兮若,这骨龄最多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可这符篆文笔流畅,笔力深厚,看起来倒像是有几十甚至上百年功底的高人画出来的符篆。 她拿着符篆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明白了符篆是什么功能,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功能,也不是随意几笔就能画出来的东西,就算自己要学,也得一个月以上才能学成。 第五百二十三章 命途多舛 青雪眉头微微蹙起,抬头认真的打量起李兮若,皮肤白皙,眉目如画,气质清冷若谪仙,看骨龄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能有这般气质确实不凡。 “这符篆确实是你自创的?”青雪还是有点不能相信,这要是她师父创造出来的,她还相信,一个十八九的小姑娘造出来的,她是真不能置信,想想她十八九的时候在干嘛?还在练剑吧?符篆都画不好。 李兮若见青雪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只淡淡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自己自创的。她其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真不是她们想的十几岁小丫头,她这个年龄画出这样的符篆真的不算什么。 青雪沉默了,自己确实创造不出这样的符篆,这个新来的师妹旁的不说,但符篆之上的天赋的确在自己之上。青雪这个人有个好处就是实事求是,不服气就来找个公道。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也不会纠缠。 她放下符篆默默无言了一会儿后道:“师妹在符篆一道果然天资不凡,难怪师父会破格收师妹为弟子,这样的天资我自愧不如。” 青雪是个敢做敢认的人,直来直去,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既然服气了也没什么不敢认的。 听到青雪的话李兮若再次挑了挑眉,她倒是没有想到青雪是这样的性子,她犹豫了一瞬就开始观察青雪的面相,这一看之下倒是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位师姐命途这么多舛。 青雪性子直来直去,没有太多的心眼儿,很容易被人利用,未来可不就被人利用的连渣都不剩,最后只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到死都没留下半点好名声。 身后跟着青雪的一个娇美少女娇滴滴道:“青雪师姐,你怎么能......她分明就是使了什么无耻手段......” 李兮若转头扫了一眼那少女的面相,脸色冷了下来,这少女在青雪的死上可出了不少力啊!关键是两个人竟然还是亲生姐妹,亲生妹妹这么坑自己的姐姐,背后捅刀子,这还算是个人吗?李兮若向来看不上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青雪听了少女的话也不恼,只是语气平静的道:“这位李师妹自创的符篆的确不凡,我在师父的弟子算有几分天赋的,可也自愧不如。难怪师父愿意破格将其收为亲传弟子,换了我,我也会收的,她未来前途无量。苏澜,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苏澜听了这话面上有些委屈,怯怯的看了青雪一眼,才退后道:“是,师姐,我知道了。” 李兮若见状眼角直抽抽,青雪说这些其实是好心提醒苏澜,自己这个未来不可估量的亲传弟子若是因为苏澜的话记恨苏澜,日后自己不可估量的时候苏澜定然讨不了好。可苏澜非但不领情,还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这是要让人以为青雪欺负她了?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澜一眼,对青雪道:“不知这位师妹可也是师父的弟子?” 青雪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妒忌李兮若的好运,但既然人家是有真本事的,她也不好说什么,便如实答道:“苏澜师妹是咱们符峰的记名弟子。” 这话一出苏澜脸色沉了几分,脸上露出了更加委屈的神色,眼神怯怯的看着青雪。青雪性子大大咧咧的,显然没有看出来苏澜有什么想法,只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自小就是在苏师妹家里长大的,多亏苏家养我教我,不然我说不定早就饿死啦。” 她笑容温和的看着苏澜,道:“我虽然是苏家捡回去的,可苏家人待我都很好,苏师妹也是从小把我当姐姐看的,是个特别好的人。” 李兮若扫了一眼苏澜,又扫了一眼青雪,心里骂了声蠢货,淡淡道:“你的天赋比苏师妹强啊。” 青雪对此并不觉得什么,苏澜的脸色却白了几分,道:“青雪师姐是阿爹好友的女儿,家里多买些丹药给师姐也是应该的。” 听苏澜这话说的,好像青雪能成为亲传弟子,全靠她家买丹药给青雪一般。符峰的弟子靠的是符篆之道上的天赋,你就是把丹药当糖豆磕,没天赋还是没天赋。 青雪显然没有听懂苏澜话里的深意,只笑着道:“苏伯伯待我很好。”平时苏伯伯的确托人给她带过几次丹药,虽然都是低阶丹药,不及师父给她们的,但对她来说也是心意,她很感激,为了还苏家的恩情,她还把师父给亲传弟子的丹药给了苏澜不少。 李兮若暗暗摇了摇头,心想这青雪真是蠢的没救了,苏澜的父亲明明就是她的亲爹,还害死了她娘,把她抱回来养大,却又不承认她的身份,让她承了苏家的恩情,日后挟恩图报吗? 她本无意管旁人的闲事儿,但看在跟青雪算同门的份上,以后有机会帮扶一把也就是了,笑了笑,道:“这符篆师姐不嫌弃就带回去当个玩物,权当师妹的一点心意了。” 青雪心高气傲,其实不太想要李兮若的东西,但自己刚开始话说的不太好听,误会了人家,现在也不好太过拂了人的面子,于是收下了符篆,道了声谢后就招呼跟自己来的人一起离开了。其余的人对这样的结局显然是不满意的,不大想离开。 但是左右看看,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只得无奈的离开。人家李兮若再怎么招人妒忌,那也是峰主丁勉的亲传弟子,出头鸟注定会得罪死了人家。得罪一位峰主的亲传弟子实在没什么好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报复回来。 众人犹豫片刻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那几位跟着青雪一起来的师兄也没有说什么。青雪师妹的天赋还在他们之上,青雪既然说了自愧不如,他们也没有怀疑,青雪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若非李兮若当真天资不凡,青雪一定不会这么退去的。 “青雪师妹,快给我看看你手里的符篆。”出了李兮若住的院子齐环就走到青雪身边,迫不及待的讨要起了青雪手里的符篆。 青雪虽然佩服李兮若自创出了这样的符篆,可一个年级比她不知道小了多少岁的师妹如此,她的自尊心多少受了点打击,也不愿意研究李兮若的东西,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手上的符篆递给了齐环道:“齐师兄喜欢,就拿去吧。” 一派目下无尘的作态,似乎根本看不上李兮若做出来的符篆。 齐环知道青雪就是这么个性子,也没在意,直接接过符篆准备看看,就听身旁赵前凑过来道:“也让我看看,也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符篆,能征服师父,还能征服咱们心高气傲的小师妹。” 齐环把符篆收了收道:“青雪师妹都给我了,你可不能跟我抢,我先研究,研究好了再给你。” 赵前怒了,道:“咱们都是一起来的,凭什么你先研究?咱们一起,不然就斗上一场,谁赢了归谁。” 齐环想说是自己先开口讨来的,可自己打不过赵前,万一这货不讲理硬抢他就得不偿失了,只得把话咽回肚子里,不情不愿道:“行吧,一会儿去我那儿,咱们一起研究,这东西不错,以后出去历练的时候用得到。” 身后跟着的那些记名弟子见状也没敢说什么,这是人家亲传弟子之间的争夺,他们记名弟子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指望着等亲传弟子研究出来了,他们送点好处,能传授给他们。 苏澜垂着头,握着拳头,心里对青雪有些不满。本来平时青雪手上有什么好东西最后都是归了她的,可这次青雪竟然不顾念自己,直接把东西随手给了齐环和赵前,她自然不高兴。若非她不敢跟齐环和赵前争夺,都想上去要回来了。 青雪平时在宗门里的人缘其实不是很好,这个人说话直,喜恶都放在脸上,脾气又实在算不上好,受不得半点委屈,不高兴了就直接开口怼,说话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客气,所以得罪的人着实不少。 好在她在符峰的亲传弟子里也算天资出众,所以有丁勉护着,一般人也不敢对她太过挤兑,只能默默的排挤她。而苏澜更是抓住这个时机笼络那些人,将那些人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联合着那些人一起挤兑青雪,让青雪在宗门里的名声越来越臭。 青雪对于这些人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在大部分人都看不惯她的时候,她高傲的性子让她不会低头,也不屑于低头,只冷眼旁观。苏澜每每都会在这个时候安慰她,对她好,让她觉得心里很舒坦,因此她手里有什么好处都是给苏澜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苏澜倒了一杯水给青雪,道:“阿姐,你怎么把那么好的符篆给了他们两个,多可惜?” 青雪闻言有些不高兴,道:“一个小娃娃做出来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也会做出来。我不屑于承她的情,从前是我没用心,以后我会比她强的。” 第五百二十四章 青雪回忆录 青雪从记事起就被带到了苏家,苏伯伯跟她说苏家和她们家是世交,她父母双亡,苏伯伯就将她接回来养育了,也算对的起两家的交情。 青雪很感激苏家,尤其是将自己带回来的苏伯伯,虽然苏伯母很是不喜欢自己,经常说些难听的话,但也没有将自己赶出苏家,苏伯伯和苏澜都对自己很不错。 她曾经偷偷问过苏伯伯,苏伯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苏伯伯当时的表情有点僵硬,最后也只是跟自己说苏伯母就是脾气不好,并不是不喜欢自己。 青雪其实是不信的,她能看的出苏伯母对她十足的厌恶,但她天生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好武不好文,时间久了这话也就信了几分,哪怕是看在苏伯伯和苏澜的面子上,她也不好跟苏伯母计较的。且苏伯母再不喜她,也把她养大了,她还是欠着苏家的恩的。 苏家只能算是末流的修真世家,哪怕苏伯伯在高等宗门里算是内门弟子,可也算不得什么,苏伯伯一直想把自己和苏澜送入太白宗,让她们在太白宗里有自己的成就,因此从小是悉心教导她们二人,对此她是十分感激的。 从开始修炼起,她就表现出了高人一等的天资,苏澜是苏伯伯的亲生女儿,出身修真世家,可天资却远不如自己,从修炼开始,就被自己甩下了一大截。对此,苏伯母看自己更加不顺眼了,苏伯伯却待自己更加温柔慈爱了,每每自己被苏伯母喝骂后都会来温言抚慰。 苏澜对自己也很好,哪怕自己天资比她好,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怨言,对自己总是十分温和有礼,这让青雪对于这个师妹十分有好感,那是当亲妹妹一样疼爱了,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不忘了苏澜一份。 在苏家的时候,青雪的人缘不好,她一直知道自己人缘不好,她也不大在意,她知道自己不会做人,不会说话,别人都不喜欢自己,可也没有改变的想法,她骨子里是有傲骨的,她相信懂她的人自然会跟自己好,其他人,交不交都无所谓。 到了太白宗招人的时候,她一举进了内门,成为了内门弟子,苏澜却因为天资问题成了外门弟子。青雪很是担心,苏澜在家里那是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在外门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因为担心,她总是抽时间去看苏澜,去的时候苏澜只要显露出对谁的害怕,她就会教训那些人。青雪是个直肠子,也不会别的,只会直来直去。苏澜总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自己说,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没有对她怎么样。 青雪想着苏澜性子温柔,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即便受了委屈也未必会说出来,只当她想维持跟这些弟子的感情。也就没有在意,依旧威胁了几句,反正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得罪几个。自己当坏人,苏澜当好人,能让苏澜在外门弟子这里过的好一点,她也认了,谁让苏澜是她的好妹妹呢。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以后,她的名声就越发的差了,她去找苏澜的时候外门弟子都排挤自己,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脸,每当这时候,苏澜总会语含担忧的道:“师姐,都是我不好,你若不是为了帮我,她们也不会这样。” 青雪看着苏澜这样,心里一软,便道:“没关系,这不怪你。” 其实被人讨厌,被人排挤,青雪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可为了苏澜,她也认了,哪怕有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心眼儿坏,每次去看苏澜都故意欺负别的弟子,让苏澜不好做人,摆明了是坑害苏澜她也没在意,苏澜知道她是好的,这就够了。 她是内门弟子,宗门里给的东西比外门弟子的好,也多。她自认自己的天资好,内门的灵气也充裕的多,就把宗门发给自己的东西都给了苏澜,所有苏家养了自己这么大,也没找她要过什么回报,她拿这些东西回报也不算什么。 青雪一心想着可以被剑锋的峰主看中,做剑锋峰主的亲传弟子,可惜她本身天资不达标,又把所有的丹药都给了苏澜,自己没有半点辅助,最终没能被剑锋峰主看中,即便后来阴差阳错成了符峰峰主的亲传弟子,她心里还是遗憾的。 不过遗憾归遗憾,她也是庆幸的,若非有幸被符峰峰主看中,成了亲传弟子,她也没机会求着师父把苏澜收为符峰的记名弟子。以苏澜的天资,若没有这样的机会,大约要一辈子待在外门了吧?外门灵气稀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青雪在符篆之道上的天资比几个新入门的师兄还要好一些,很得师父的喜欢,连带着苏澜在记名弟子中也被人捧着。虽然自己去找苏澜的时候,那些记名弟子还是不喜欢自己,排挤自己,对自己的态度也只是恭维居多,可还是让她很高兴,只要苏澜过的好就可以了。 她虽然嘴上没有说过,可实际上心里一直感念着苏家收养自己的恩德,她觉得都回报在苏澜身上也是应该的。再说了,在她的心里,苏澜是拿她当姐姐看的,她从小就没有家人,能重新有一个家,有亲近的家人,她是很高兴的。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大概要从自己遇到那个男人开始吧。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那个男人的,否则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一直看重的家人都是什么嘴脸,还在被那些人利用到榨干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青雪第一次见到杨凡是在大比的时候,他长的很是俊秀,能在入门测试时直接进内门弟子,天资也是不凡的,很多女弟子都喜欢杨凡。大约是出于一种虚荣心理,觉得大家都喜欢的一定是好的,若是能站在自己身边,那应该很是风光,那些排挤自己的人就只能羡慕自己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心理,青雪开始关注杨凡,杨凡的剑法很好,修为也很高,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没能成为剑锋峰主的亲传弟子,即便如此,他也入选了剑锋的记名弟子,他的优秀毋庸置疑,让青雪很是心动。 青雪没什么朋友,最亲近的就是苏澜。她很是苦恼,就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告诉了苏澜。苏澜惊讶之余开始为自己出谋划策,青雪十分感动苏澜所做的一切,把自己积攒下来的东西都悄悄给了苏澜,让苏澜成为他们之间穿针引线的人,而杨凡也很是成功的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只是杨凡这个人,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是喜欢青雪还是不喜欢青雪。只是偶尔两个人会一起聊聊天,说说话,也会接受青雪的东西,关系十分暧昧。 青雪这个人其实挺自卑的,她自幼父母双亡,寄人篱下,长的又不算出众,不会说话,人缘不好,她甚至不敢相信杨凡会喜欢她,她觉得对方能跟如今这般跟她保持这样的关系她都知足了,在这段感情里,她把自己放的很低。 到最后,她已经绝望了,不指望杨凡能对她有什么感情了。可在这个时候,杨凡对她表白了,她欣喜若狂,可她明白,对方只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在师父面前的影响力,争取剑锋峰主一个亲传弟子的名额,她第一次,把自己的人看的这么透彻,大约是太在意他了,所以才会在意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份感情吧。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哪怕他不跟自己在一起,她也是愿意帮他的,只要自己力所能及。可让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杨凡竟然会跟苏澜在一起,联合在一起害她。 所有的人都以为她给杨凡戴了绿帽子,背叛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让她背上了整个宗门的骂名,只有她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做,她是被害的,她不明白,苏澜和杨凡为什么要害她,难道她对他们还不够好吗? 好在,死前苏澜很好心的让她当了一个明白鬼。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收养的孩子,自己是那个所谓苏伯伯的亲生女儿,还是个私生女。自己的娘亲是苏伯伯强迫后生下的,生下自己后母亲恨极报仇,被所谓的苏伯伯杀了。 杀了亲娘后,自己被抱了回去,明明是亲爹,却装什么伯伯,把自己养大,只为了赚自己的一份感恩之心,好日后报答苏家一家,也让自己不让什么仇恨之心,免的养大一直白眼狼。 苏家的人不放心自己活着,怕自己知道了真相以后报复。杨凡也不放心自己活着,他不放心在抛弃了自己之后自己不会报复。所以她的死罪就这么定下来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以己度人,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善良,肯定会报复,因此,绝对不允许自己活下来。 可是为什么啊!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最后竟然不得好死,还是背着不清不楚的罪名不得好死,到死都遗臭万年,她不甘心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不得不死的理由 苏澜看着一脸傲气的青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从前就知道青雪骨子里十分傲气,却不知道原来能傲气到这种程度,把到手的好处往外推。这不是傻吗? 只是她知道青雪这个人有什么想法,心高气傲,还性格执拗,只要自己决定了什么事情,旁人根本改变不了,哪怕是自己和阿爹,她也只是沉默不语,自小就这么拗。 她自知改变不了青雪的想法,也只是暗暗叹息一声,就默默坐在一边,想着怎么去青雪的那两个师兄那里讨点好处。她很清楚,青雪的那些师兄可没有青雪这么好说话,想从他们手里弄点好处出来,不脱层皮才怪,毕竟他们的身份是不对等的。 一个靠关系才进来的记名弟子罢了,要天赋没天赋,要修为没修为,凭什么跟亲传弟子谈交易?若不是有青雪护着,亲传弟子就是明着抢她的东西,她也是没有脾气的。 苏澜觉得一张还不知道是什么功能的符篆,并不足以让她下那么大的功夫,脱一层皮,还不知道值不值当,实在是没有必要,还不如再从青雪身上弄点其它好处下来。 李兮若这时候也收拾好东西,轻轻松松洗了个澡,打算休息了,别说,今天一天还挺耗费精力的,她都没力气画符篆了。 “你说什么?凌云宗有这样的胆子?”密室里,布下结界后太白宗的宗主和各峰峰主都聚集于此。 宗主程浩沉着脸道:“是死士传回来的消息,凌云宗和血煞门联合起来,打算算计咱们,好夺下这修真界第一宗门的势力。” 若是别的宗门程浩也不怕,毕竟大乘期的实力可不是谁都能撼动的。可凌云宗和血煞门里偏偏就有修真界的另外两位大乘期大能,这两位联合起来,太白宗的死期也算到了。 从前修真界拥有大乘期实力的三大宗门三足鼎立,谁也不服谁,可势力也算互相制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程浩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凌云宗和血煞门愿意合起伙来对付他们太白宗,要知道,血煞门修的可不是正道,要合作也该是他们两个修正道的合作才对。 但凡修道的都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正道和邪道要论个长短,迟早要有一战,所以他们是不可能长期共存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合作? 程浩头疼的看着下面坐着的几位峰主,几位峰主也都面面相觑。其实到了修真界的顶端,拼的就是顶级战力,别看太白宗的综合实力强,门人弟子多,弟子的修为也相对高一点,可人家大乘期修士一巴掌下来就能灭了你整个宗门,有什么意思? 两个大乘期修士一起攻来,都不用管那些宗门弟子上不上,一个大乘期缠住程浩,另外一个直接灭了太白宗,太白宗也就没的玩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丁勉疑惑道:“没有查到是什么原因吗?按说他们不该无缘无故的攻击咱们的啊?咱们太白宗虽说实力比他们略微强一些,可也是半斤八两,没有动摇到他们的任何利益,他们实在没有必要联合起来灭了咱们,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剑锋峰主许良也点头附和道:“不错,说起来,凌云宗比起血煞门的手段还是差了些。这些年血煞门行事向来阴狠毒辣,若非有咱们太白宗和凌云宗联合镇压,他们早就不把人命当命了。若咱们灭了,单凭凌云宗根本镇不住血煞门,到时候能不能分庭抗礼还是两说,毕竟血煞门弟子的手段不是凌云宗能比的。” 程浩眉头拧的更紧了,道:“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灭了咱们对凌云宗实在没有任何好处,要灭也该是咱们和凌云宗联合起来一起灭了血煞门。之所以没有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平衡势力,凌云宗如今这么做,实在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丹峰峰主途风沉吟一阵后道:“大约是他们知道了什么咱们不知道的秘密,非要置咱们于死地不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对付他们的好。” 程浩道:“现在他们不会直接派大乘期上门,传信回来的死士说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是约咱们一起组织三个宗门猎妖兽,说要观察一下门下弟子的修为,不知道这是何意?若想灭了咱们不该是直接出手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许良和丁勉都把目光放在途风身上,途风对于这些权谋算计的确比他们更擅长一些。途风此时却是蹙着眉头,半晌后才道:“大约这问题就出在那个太白宗不得不死的理由上,虽然不得不死,但可能咱们太白宗还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暂时还不能死。” 程浩闻言眼前一亮,道:“弟子?难道他们想要的是弟子?” 途风点了点头,道:“血煞门以杀戮入道,走的是上古魔祖的路子,对于猎妖兽什么的从来没当回事,他们平时连修士都杀,根本没必要专门去定点的地方杀妖兽。所以他们特意派弟子和咱们太白宗的弟子一起猎妖兽不符合常理。” 丁勉想了想,道:“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要的是哪个弟子,否则应该已经直接上门把人弄走了。他们或许是想通过此次猎妖兽观察什么。” 许良脸上带了几分担忧,看着程浩道:“宗主,那咱们怎么办?拒绝一起猎妖兽?” 途风打断道:“不可,若是咱们直接拒绝,可能对方会直接杀上门来。宗主一死,咱们全是阶下囚,到时候他们想做什么,一样可以做。” 程浩的脸色难看了几分,道:“以途峰主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为好?” 途风想了想,道:“不如将计就计,咱们看看他们要观察的到底是谁,然后从那人身上顺堂摸瓜,查出到底是什么缘由让咱们太白宗非死不可。只有知道了缘由,咱们才能针对此离间他们双方,解除咱们太白宗的危机。” 程浩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道:“途峰主说的是,硬拼是不行的。两个大乘期,咱们不是对手。只能智取,就这么办,众位可有异议?” 众人对于途风的智商还是挺有自信的,都摇了摇头,表示赞成。之后程浩就针对此次参加猎妖兽的弟子进行了监视任务分配。 各峰峰主都表示会派出心腹弟子去监视所有参加本次猎妖兽的弟子,以便顺藤摸瓜,查出凌云宗为何会和血煞门联合对付太白宗。 第二日,李兮若醒来后正准备去见丁勉,行拜师礼,却不想才刚出大门就听到了宗门钟声大起。她见众人都朝着钟声所在的大殿跑去,拉过身旁的一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跑什么。 那人惊讶道:“你不知道吗?这是宗门召集所有弟子集合的钟声,但凡听到的就要赶紧过去,不然事后会当叛徒论的。” 李兮若吃了一惊,她昨日才刚来,甚至没有参加过宗门的测试,更没有看过门规,哪里知道这钟声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有辩解的意思,忙跟着这小弟子朝着大殿的方向跑去,她一点也不想被当叛徒。 她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大半弟子,她看到了不远处丁勉坐在椅子上,他下面站着的正是符峰的弟子。前面第一排八个弟子,最后站着的那个正是昨日见过的青雪。后面几排应该就都是记名弟子了。 李兮若还没有拜师,但也是丁勉正儿八经承认的亲传弟子,因此直接朝着第一排的位置走去。果然,刚走到那里就被丁勉看到,丁勉对李兮若的印象很好,对她招了招手道:“你就站在阿雪旁边吧。” 李兮若恭恭敬敬的道:“是。”然后就规规矩矩站在了青雪的身边。 青雪扫了一眼身边的李兮若,微微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转过头仿佛入定一般,不再说话了。 程浩坐在最中间的首位上,其余几位峰主依次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他们下首站着的是各峰的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看起来几位壮观。 程浩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道:“昨日,凌云宗和血煞门传了话来,要与咱们太白宗的弟子一起合作办一场猎妖兽的大比,好比比哪一宗的弟子技高一筹,你们可有谁愿意参加大比?” 昨日程浩和众人商量,都觉得既然凌云宗和血煞门是突然发难的,那他们想从新弟子里得到什么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因此打算这次把新弟子全都推出去,再加上部分老弟子。 众弟子听了这话一片哗然,血煞门啊!谁不知道那是邪道?新弟子也就罢了,但凡老弟子,哪个没被宗门里的先生教导过,正邪不两立,可如今,他们宗主竟然要与血煞门合作,这是被夺舍了吗?还有,血煞门的弟子靠谱吗? 血煞门的弟子听说一个个都泯灭人性了啊! 第五百二十六章 大比 血煞门那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听说血煞门的弟子都十分血腥,动不动就杀害普通人练邪功。这些年,之所以不太杀人了,也是太白宗和凌云宗压着,他们才有所收敛,不然每年不知道会多多少无辜枉死的修士。 他们哪里敢和血煞门的修士一起合作猎妖兽啊,万一半路上被背后捅一刀杀了,变成他们的血食怎么办?他们心里害怕,却不敢和宗主替,只能一个个低着头,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兮若是完全没听过这些事情,她就是个修真界小白。丝毫没有觉得三个宗门合作猎妖兽有什么不对的,本来想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参加,但看周围一个人都不愿意动,自己也就没动,她清楚当出头鸟是不合适的,她个新来的,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程浩喝了一口茶,也没在意众人的反应,只淡淡道:“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全部参加,老弟子,每峰,至少选二十个参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程浩这话一出口所有弟子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今年刚入门,站在队伍最后面的那些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他们才刚刚被选入门,正想着大展身手,被峰主看中,选为亲传弟子。谁知道,如今竟然要参加这种大比,说不定还没有大展身手,就要死在血煞门手里了。 新弟子们都委屈起来,可这是高高在上的宗主,修真界仅有的三大大乘期之一的大佬,他决定的东西没有任何人能反抗,就算让他们去死他们也得去。 李兮若虽然是丁勉的弟子,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她也是这一届的新弟子,于是自动把自己归为了新弟子,清脆的应道:“是。” 李兮若这一声应诺,在万人寂静的情况下就显的十分突兀了,程浩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站在亲传弟子位置上的小姑娘。 以程浩的修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李兮若的骨龄,忍不住惊讶起来。各峰峰主的亲传弟子都不多,他基本上都有过一两面之缘,年纪这么小的亲传弟子,相貌还这么出众的他若是从前见过一定有印象的。 “这是?”程浩疑惑的看向丁勉。 丁勉笑了笑,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子,符篆之上的天赋还在我之上。” 程浩闻言一惊,丁勉的天赋就算的上好了,若非天赋好又爱好此道也不会放着剑道不走,跑到符峰当了峰主。可他竟然明晃晃的说一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丫头符篆之上的天赋还在他之上,那是有多高的天赋? 李兮若有点脸红,其实她在符篆之上并没有多高的天赋,不过是仗着多画了千年罢了。要说天赋那还要说修炼和炼丹,她在这两方面才是真的有天赋。 程浩诧异的打量着李兮若,打量了一会儿后发现李兮若作为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修为虽然算不上高,可年纪小啊,这般年纪在主修符篆的前提下还能有这样的修为,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这样的考量,程浩已经把李兮若当成重点培养对象以及下一任符峰峰主人选,这样的好苗子他是舍不得送去参加什么猎妖兽大比的,万一在大比里被人暗害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们太白宗就亏大了。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开后门。 程浩一边思索怎么事后开后门留下这个未来的符峰峰主,一边敷衍的夸奖了几句李兮若。然后又动员了几句新弟子,让他们最近努力修炼,务必在大比中给宗门争气,凡是给宗门丢脸的回来都要受不同程度的责罚。 这话一出新弟子更害怕了,还要责罚?这让本来抱着大比开始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的弟子们打消了最初的念头。其实新入门的弟子能有什么修为,都是一群炼气期的弟子罢了,能杀的也只是最低阶的妖兽,但凡高阶一点的妖兽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那些被各峰峰主选中的弟子倒是没什么害怕的,符峰峰主的弟子们尤其没有心理负担,身为符峰的人,身上存了不少高品阶的符篆,到时候就算不敌妖兽,那符篆拍死妖兽也是可以的。丹峰的弟子平日里用丹药跟符峰弟子做交易,也换了不少符篆,身上还有保命的丹药,也是不怕的。 至于剑峰的弟子,个个修为高强,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想着怎么试试身手,看看自己这段时间修炼的成果,能对付什么级别的妖兽,顺便磨炼一下自己的身手。 他们唯一担心的则是血煞门会不会背后捅刀子,血煞门的名声实在是不算好,还喜欢残害旁的修士,万一狂性大发,害了他们怎么办? 程浩也知道他们的顾虑,直接道:“你们放心,我既然同他们商量好了,他们断然不敢背后害了你们。否则他们门主第一个就容不下他们。” 在程浩看来,血煞门真要害他们的弟子,门主亲自来一趟,一口气就都灭了,完全没必要使这样的阴谋诡计。再者,血煞门名声不好,也是自己和凌云宗的宗主传出去的。 血煞门以杀戮入道没错,可那是用煞气修炼,庞大的煞气,而不是那些修士想的什么害了修士的命,吃修士的血肉什么的,他们就算是邪道,那也是人,又不是妖族,怎么会吃人呢。 他们之所以没有阻止这样的流言,不过是忌惮血煞门的修炼功法太过厉害,用煞气修炼远比灵气修炼提升修为更快。他们担心不压制血煞门,迟早有一天血煞门会凌驾于他们之上。而他们这些修灵气的也着实不想修什么煞气,哪怕是飞升之后,神仙也是看不上歪门邪道的。 弟子们听到宗主这么说,通通松了口气,作为太白宗的宗主,弟子就是太白宗的根基所在,他是不可能自掘根基,让太白宗的弟子都毁在血煞门手里的,那样他这宗主也不用当了。 得了宗主的保证后所有的弟子都放下了心,开始琢磨怎么在大比中立下功绩,不给宗门丢脸,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尤其是新弟子们,他们的修为都不高,想在妖兽底下讨好根本是天方夜谭,只能选择找个靠山,跟上老弟子,让老弟子在猎杀妖兽的时候对自己庇护一二,自己也能算在猎杀妖兽时出了一分力气。 老弟子则在权衡参加这次大比和不参加大比的优劣之处,考虑到底是主动申请参加此次的大比还是说躲过此次的大比,让旁人参加。 李兮若完全没有他们的那些顾虑,她一直想看看自己这身手在修真界是个什么段位,打起来能发挥什么实力,这可是个好机会。至于实力不够的问题,她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储物镯里可是有冥这个外挂在,完全不惧任何妖兽好吗? 动员大会结束后,各家弟子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李兮若出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打听一下蓝青璃的消息,却刚好听到不远处记名弟子住的大院里有吵闹的声音,出于好奇,她打算看个热闹,谁知一去了正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青雪。 她走到门口朝着里面望去,就见一个女弟子面色不悦的道:“青雪师姐,这命令是宗主亲自下的,您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去找宗主,找峰主,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一个小弟子呢?我虽然奉峰主命管理这些记名弟子,可到底也是听命行事的,事情不是我说了就算的。 我知道您一向得峰主看重,您若是对于我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可以直接去找峰主,峰主若是觉得我所行有失公允,不用峰主吩咐,我自己就辞了这管理的职位。是不是欺负她苏澜,所有弟子都看在眼里的,就是苏澜她自己也没有承认我欺负她,不知道青雪师姐硬要出这个头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女弟子的声音清脆,神情坚定,半点面子不给青雪,话也说的十分不客气,让青雪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一旁的苏澜见此忙拉了拉青雪的袖子,道:“师姐,齐宁师姐没有欺负我。” 说罢又转头看向齐宁,道:“齐宁师姐,对不住,青雪师姐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愿意娶猎杀妖兽,参加大比的,这是为宗门争光添彩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愿意去呢?” 转头看着青雪时又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一看就是迫不得已才说出这样的话。这演技让李兮若叹为观止,这摆明了就是自己当好人,让青雪当坏人啊!最后还得给青雪安一个不想让她为宗门出力的罪名,然后委委屈屈的不去猎妖兽。 看到这里,李兮若看不下去了,她实在看不惯这种绿茶。直接迈步进去拦住了正要开口跟齐宁吵架的青雪,道:“青雪师姐,这是怎么了?” 青雪回头,门口走来一眉目如画的女子,正是那位新来的李兮师妹。 第五百二十七章 恶毒 青雪对于李兮若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李兮若修为不错,天赋极高。虽然有了李兮若后,师父就没有从前那么看重自己了,可她对于有能力的人还是佩服的。 她敛去心底的怒意,道:“原来是李兮师妹,不知师妹怎么会来此?” 李兮若嘴角含笑的扫了一眼苏澜,道:“刚才出来,听到这里有吵闹的声音就过来看看。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青雪事情动了这般大的怒?” 青雪虽然想直接动手给齐宁个教训,但李兮若既然问起来了,她也想把事情掰扯一遍,毕竟这事情涉及到了师父,万一闹到自己师父那里,让师父厌恶了自己就不好了。刚好李兮若在这里,能作证,她也不介意让李兮若当个证人,好歹李兮若也是目前师父面前最得宠的弟子。 青雪压着怒气道:“李兮师妹来了,正好给我们评评理。齐宁师妹仗着师父给了她管理记名弟子的权利,就这般欺压性格柔弱的苏澜师妹,这是当苏澜师妹没人撑腰,随便她揉搓吗?” 齐宁听了这话气的脸都青了,青雪这样闹也不是头一回了,只是从前都是跟苏澜身边的人闹,这还是第一次闹到自己这里。以前她看在青雪是师父亲传弟子的份上,不愿意多管闲事,今日闹到自己头上,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冷了声音,直接道:“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麻烦青雪师姐说的明白一点,我到底是哪里欺负了苏澜师妹?” 青雪听了这话也不乐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直接怒道:“苏澜师妹修为不高,又向来柔弱,这次大比这么危险,为什么要选苏澜师妹?你这不是欺负她是什么?” 齐宁冷笑道:“这次大比有血煞门的参与,表现不好还要受罚,谁不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谁又愿意去了?苏澜是人,别人就不是人,不怕危险吗?凭什么她修为不高就不用去了?修为不高不应该怪她平时不够努力吗?再说,这参与人选是抽签决定的,她自己运气不好抽到了签,关我什么事了?我怎么欺负她了?” 青雪怒气高涨,刚才苏澜私下里跟她说齐宁抽签的时候动了手脚,于是直接骂道:“我看你是你动了手脚才让苏澜师妹抽到的吧?” 齐宁当管理多年,刚正不阿,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着实气的不轻,脸上冷的几乎能掉冰渣子:“青雪,你最好有证据证明我在抽签的时候动了手脚,否则的话咱们就去师父那里让师父好好评评理,我虽然只是一个记名弟子,可也不是你能随口污蔑的!” 李兮若见状不等青雪再开口直接拦住青雪问道:“青雪师姐,说到这里师妹就不得不问一句了。你质疑这位师妹在抽签时动了手脚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你收到了什么消息?” 青雪现在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早忘了旁的,直接回道:“自然是阿澜说的,她敢动手脚欺负阿澜不敢承认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苏澜身上,苏澜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若是正常情况下的青雪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她宁愿替苏澜背黑锅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苏澜告状或者苏澜说过什么。 只是她平时遇到的都是身份地位修为都不如她的弟子,处处让着她,她一发怒那些弟子便让着她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齐宁这般硬气的人,明明身份地位修为都不如她,偏偏态度十分硬朗,非要论个长短,甚至要去师父那里要个说法。 青雪从来没有怀疑过苏澜的说法,所以觉得十分不可置信,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明明就是她做了手脚,她竟然不承认,还要去找师父讲理,还要什么证据?她这个人冲动,非要论个长短不可,不然咽不下这口气,深吸几口气后对苏澜道:“阿澜,你不要怕,直接说出来。阿姐这就找师父把你调走,绝对不会让她以后有机会再欺负你。” 苏澜脸色更难看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每次无论她说什么青雪都深信不疑,毫不犹豫的替她出头,出完头后自己再出面说不是这样的,是阿姐误会了。青雪也不会辩驳,所有的人就都会觉得青雪不讲理,还故意坏她的人缘,非但不怪罪她,还会同情她。 可没想到这次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更没想到火会烧到她的身上。如果她死不承认说这些话不是自己说的,那青雪以后再也不会替她出头,甚至会怀疑她,那些好处也不一定会给她了。可若她承认了,那自己这些年树立的好名声就都完了,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个搬弄是非,两面三刀的人。 犹豫再三后,苏澜咬牙道:“师姐,阿姐......我......我从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你......你怎么能冤枉我?能为宗门增光添彩是我的荣幸,我得太白宗教导多年,自然该为宗门做贡献的,我怎么会......怎么会不愿意去,又怎么会这样说齐宁师姐?齐宁师姐最是刚正不阿,这是所有弟子都知道的。 阿姐你是不是跟齐宁师姐有误会?便是有误会也该私下里解决,不该这样冤枉齐宁师姐啊。齐宁师姐平日里最是照顾我们的。”说到这里她眼眶都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青雪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澜,仿佛第一次认识苏澜一般:“你......你说什么?” 李兮若垂头勾唇一笑,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担忧的神情:“原来苏澜师妹没说过这样的话,那青雪师姐这是做什么呢?不是得罪人却讨不到半点好处吗?我听一位师兄说每次见青雪师姐发了丹药符篆自己都舍不得用,全给了苏澜师妹呢,她这么疼苏澜师妹怎么舍得冤枉苏澜师妹呢?” 李兮若这话一出,众人刚刚还怀疑的态度立马变了,又把疑惑的眼神放在了苏澜身上。谁都不是傻子,就像李兮若说的,青雪这么做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就只是为了坏苏澜的人缘吗?可若李兮若的话是真的,青雪真的那么宝贝苏澜,连自己的资源都给了苏澜,那怎么可能做出对苏澜不利的事情。 修仙之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除了资质就是资源了,想想青云宗那些男宠,为了资源伺候丑女都做的出来。可见资源有多重要。有哪个人会放弃这么重要,等同第二条命的东西来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经常祸害的人? 那可是修真之人的前途啊!!! 如果青雪是真的为苏澜着想,那么她说的话也很可能是真的。说不准苏澜就是个绿茶,背地里告大家伙的黑状,让青雪来替她出头,得了好处以后又装无辜,让青雪把黑锅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青雪若真的能为苏澜做到把前途双手奉上,甚至不惜得罪整个宗门的师兄弟妹,而这样掏心掏肺对她的人,苏澜都能毫不犹豫的捅刀子,那这心思也太狠毒了。 平日里喜欢为苏澜抱不平,跟苏澜走的近的几个女修都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默默远离了苏澜,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可真是太可怕了。 苏澜的脸色更难看了,怨毒的瞪了李兮若一眼,心一横道:“你胡说,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丹药符篆!”苏澜想着反正自己也把青雪得罪了,不如得罪到底,无论如何得把自己洗白,否则自己以后在宗门里可混不下去了。 青雪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脸上的表情有着哀伤、落寞、绝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苏澜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会这么对待自己,自己把拥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她却从不承认,自己为了替她出头不惜得罪同门师姐妹,她却把自己当枪使。 她自嘲的一笑,垂下头,苏家到底把自己养育教导了这么大,还将自己送进了太白宗。没有苏家,说不定自己早就死了,哪儿有今天的日子?从前送给苏澜的那些,权当自己还了苏家的恩情吧,替苏澜背上罪名,也当一并还了吧,从此以后,她与苏家也算恩怨两消了。 见青雪不再解释,一副默认的样子所有的人都迷惑了,不知道青雪这是什么意思。李兮若却很清楚,青雪多半是又要替苏澜背锅了。见苏澜一副窃喜的样子,她并没有让苏澜如意的意思,故作疑惑道:“不是吗?我就亲眼看到的呀,今日我还看到的。” 她看青雪的面相,今日破财,苏澜却是今日得了意外之财的模样,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啊。又联想到之前为了宗门大比,发了一批丹药符篆的事情,多半是青雪把自己的东西都送给苏澜保命了。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道:“我明明看到青雪师姐把自己刚刚领到手里的丹药符篆都给你了,难道我眼花了不成?不可能,肯定在你身上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 死因 苏澜的脸色一片铁青,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着怨毒,满是深深的恶意。李兮若丝毫不在乎,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算计旁人,把别人当傻子耍着玩,还背后捅刀子的人。 李兮若也没搭理青雪的反应,直接道:“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领到的东西肯定是不一样的,只要你把身上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亲传弟子的资源还是记名弟子的资源,或者两样都有,不就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拿青雪师姐的东西了吗?” 苏澜恶狠狠的看着李兮若,咬着唇不说话。李兮若猜的没错,发了东西才多久,青雪过来给了她东西后她只顾得上告状,哪儿有时间把东西收起来,那些丹药符篆确实还在自己身上,她若拿出来那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信我?还要搜我的身?亲传弟子就能这么羞辱记名弟子吗?”说到这里特意呜咽着道:“阿姐,你也让她这么欺辱我吗?你幼时父母双亡时,是阿爹把你抱了回来,悉心养大,我们苏家可从未对不住你啊!” 青雪闻言心果然软了,转头看向李兮若就想说些什么,李兮若没有给她机会,直接故作惊讶道:“啊?你叫她阿姐,不是亲姐妹吗?我曾跟高人学过相面之术,你们二人明明是亲生姐妹的面相啊!而且还是同父异母。” 苏澜闻言脸色骤变,惊恐的看向李兮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和惊慌失措。青雪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女她是知道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母亲不喜欢青雪的原因,更是自己捅青雪刀子的原因。父亲当初抱她回来就是为了利用她,利用好了才不辜负他们苏家养了这么多年。 不然一个私生女,母亲怎么可能容得下,怎么可能让她在苏家好好的活了这么大?她以为这个秘密直到青雪被自己利用到死也不会知道,却不想竟然有人戳穿,还是因为会什么相面之术?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据说早就失传了,这个李兮怎么可能会? “你......你骗人!你少妖言惑众了,你怎么会懂的那种失传的相术,而且,我跟阿,师姐什么关系也没有,是我们苏家好心收养了她。”苏澜惊恐道。 青雪跟苏澜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她再怎么大大咧咧,没有脑子,也看出了苏澜现在的表情是......心虚! 没错,就是心虚!每次苏澜做了什么不愿意被人知道的事情,被揭穿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因为苏澜的反应很大,青雪印象深刻,所以记了下来。想到这里,青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青雪脚步沉重的走到李兮若身边,颤抖着声音道:“李......兮师妹,你说的是真的?我跟苏澜真的是......真的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李兮若微微挑了挑唇角道:“自然是,我曾跟高人学习相术,相面之术还是很准的。”她伸手指了指苏澜道:“她的母亲应该很不喜欢你。”然后又道:“你母亲是死在你父亲手上。” 青雪闻言一张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不断的回想着自小到大在苏家的点点滴滴,苏伯母看向自己时的厌恶,仿佛看着什么脏东西,苏伯伯和苏澜总是偷偷的劝着什么。提到自己父母时苏伯伯脸上的不自然以及闪躲。 说起来,苏伯伯总说自己的父母跟苏家是世交,可自己连个正经的姓氏都没有,父母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每每自己问起时苏伯伯总会敷衍过去,苏伯母冷嘲热讽的找茬,打骂完自己还要狠狠骂苏伯伯一顿,这时候苏伯伯总是不敢反驳的。 因为不知道父母的名字,她连偷偷给父母立一个牌位也不能。父母葬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亲戚也不知道。现在想起来,这一切全是漏洞,苏家似乎有意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绑在苏家,不给自己和任何人接触的机会。 到了太白宗后,苏澜也总是败坏自己的名声,让自己到处得罪人,自己的人缘却十分好。是让自己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朋友,任何亲人吗? 她原来怎么就那么蠢?怎么就半点没有想到呢?而且......母亲死在父亲手上......也就是说,是苏伯伯杀了自己的亲娘,把自己带回苏家,而苏伯母厌恶自己,又让自己活着长大的原因,是利用自己帮助苏澜? 青雪笨,冲动,却也不是真的蠢,李兮若都点的这么明白,她再联想起来这么多年来她心里的疑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苏家哪里是给了她大恩德,分明是自己的杀母仇人,还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的利用啊! 她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看向苏澜,颤抖着声音道:“苏澜,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骗我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你,骗我得罪人,其实是怕我有了朋友就不再只跟苏家,你苏澜交好?” 苏澜瞪大了双眸惊慌失措的看着青雪道:“阿姐,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相信这个刚见了一面的人?我们苏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上一个刚刚认识一天的人吗?她分明就是想挑拨咱们之间的感情啊!” 青雪冷笑着道:“若是你今日没有否认我给你丹药符篆,没有陷害我,我或许对你还有几分信任。可你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昭示了我只是你的一个利用对象,你这么对我,还跟我谈信任,你当我是傻吗?也是,这么多年,或许你们一家子都在看笑话,我可不就是傻吗?” 苏澜闻言更加无措,脸上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惊恐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苏家是仁义传家的,平时阿爹阿娘也都有接济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阿姐,你可千万别听这贱人胡说!” 本来李兮若只想看笑话,但听到那声贱人立马不乐意了。上一个骂李兮若贱人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她身影一闪,到了苏澜身边,一个巴掌甩到苏澜脸上,直接把苏澜甩的飞了出去。 等众人回过神来,李兮若已经站在了原地,从储物镯里拿出她从从前的世界带来的湿巾,不紧不慢的擦着刚刚打苏澜用的那只手,冷然道:“虽然打你这种人我都嫌脏了自己的手,但既然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就要承但后果。你该庆幸,大比马上就要来了,本姑娘不想削弱宗门的实力,否则现在你的脑袋已经跟身体分家了。”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打了个冷颤,尤其是被打飞又跌在地上,脸上肿了老高的苏澜,捂着红肿的半张脸,一句话不敢反驳。 从她们见到李兮若起,李兮若就是笑脸迎人。加上她本身长的漂亮,身材窈窕,一副瘦弱美人,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也没人把她当什么厉害人物。只当是因为符篆上有点天赋,才命好的成了亲传弟子。 可如今看她刚才打人那身手,再练上一段时间,提升一下修为,说不定都能上剑锋争取一下亲传弟子了。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是善茬好吗?苏澜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见踢到铁板了,哪里还敢造次。 若是从前,青雪或许会站出来给苏澜出头,可现在她心灰意冷,怀疑人生,哪里还会管苏澜的死活。只发了一会儿呆,就对擦完手的李兮若道:“李兮师妹的大恩大德,青雪没齿难忘,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李兮若虽然对青雪的观感没有多好,但是比起苏澜那个绿茶,还是好多了,这人好歹知恩图报,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于是豪爽道:“但说无妨。” 青雪眼眸里露出哀伤的神色:“我想知道我父亲为什么杀了我的母亲?”她垂下眸子,眼泪从眼眶里滚落而下:“我自认从小乖巧懂事,对苏伯伯,也就是那位不肯认我的父亲孝顺听话,从来不曾惹过他不快。可同样是女儿,就算我有一个让他不喜的母亲,他为什么就能这么待我,把我培养成一个工具?” 李兮若见此摇了摇头,她从前见多了这样的事情,苏澜父亲的心思也不难猜,便道:“他杀你母亲的理由多半不光彩,怕你知道了以后恨他,或者为你报仇。与其留着这样的隐患,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让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样你反而会感激他这个收养你的人,一辈子对他感恩戴德。” 青雪的心更凉了,对自己亲生的女儿竟然能这样算计,这得多狠的心啊!她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道:“那么,李师妹可否帮我,让我知道我母亲到底为何所害?” 这李兮若虽然能猜到个大概,但从面相上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她也不好那么断言出来,于是道:“这要看看你父亲的面相才能知道。” 第五百二十九章 信 青雪闻言垂下头,脸上有些失望。她很想知道父亲到底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母亲,而且自己的母亲是什么身份?这么多年,她在苏家可从前没听说过苏伯伯有妾室或者外室什么的,那么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兮若见状扫了一眼一旁的苏澜,道:“既然苏澜师妹早就知道此事,这里面的内幕想来也没有人比苏师妹更清楚的了,青雪师姐,你说是不是?” 青雪也反应过来,正好对上苏澜看向李兮若恶毒的目光,心中有一阵的恍惚。青雪也算跟苏澜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她的印象里,苏澜一向柔弱温和,对自己十分体贴照顾,在苏家苏澜总是对自己最照顾最关心的那一个,她一直认为苏澜是只温驯的小羊,需要人保护的那种。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澜展现自己不同以往的一幕,那恶毒的目光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她的瞬间沉到了谷底,她在苏家这么多年,被苏父算计也就罢了,毕竟人家以有心算无心,还是老狐狸算计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被算计了也正常。 可是苏澜呢?苏澜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啊,她的演技竟然真的把她瞒的死死的,自己一点怀疑都没有,若不是今日,她到死都不会怀疑苏澜,认为苏澜还是那个心地善良,性情温和柔顺的小妹妹。 青雪自嘲的笑了,她是真的蠢啊!连一个比自己小的妹妹都不如。真心的感恩苏家,宁愿放弃自己的前途也要报答这一家人。当初她若是把所有的资源都用在自己修炼上,而不是给了苏澜,说不定竞争剑锋亲传弟子的时候自己也有一争之力。 她付出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啊?垂下眸子眼眶微红,哽咽道:“知道什么原因又如何?便是有血海深仇那也是亲生父亲,也把我好好的养大了,我若是报仇就是大不孝。罢了,罢了,从今以后我与苏家恩断义绝。那些给苏澜的资源,那些我或许该有的光明未来,就当还了苏家的养育之恩吧!” 青雪说完以后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一般,一脸颓废的朝着齐宁深深的行了一礼,道:“齐师妹,是我误听人言,误会了你,青雪在这里向你道歉,望师妹多多见谅。日后若有差遣,青雪也绝对推辞,全当今日之事的赔罪。” 说罢又转身对围着看热闹的众人道:“从前我若是还有哪里误会了各位师弟师妹,我也在次赔礼了,师弟师妹们若需要什么赔偿,只要青雪拿的出来的,也绝不会推辞。”说着躬身一礼。 青雪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宁更是直接侧过身,没有受齐宁的礼。说实话,经过李兮若的话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青雪一直以来都被苏澜蒙蔽利用,其实错不在青雪,若说她有什么错,那就是太过信任苏澜,没有查证过苏澜的话是真是假了吧。 齐宁这个人刚正不阿,是非分明,是青雪的错她不会姑息,不是青雪的错她也不会迁怒到青雪身上去。她自认这件事情的主谋是苏澜,她还卑鄙无耻的推青雪出来当枪使,实在让人不能苟同。因此她不认为青雪该赔礼,她认为该赔礼的是苏澜。 众人在听说了青雪的遭遇以后也觉得青雪十分可怜,明明就是苏家的亲生女儿,却被当成外人养大,还挟恩图报,把前途搭上给了苏澜,也没得了半分好。苏澜还铆足了劲儿的陷害青雪,给青雪甩锅。这是把人往死里折腾啊!哪里是亲生姐妹,分明是仇人还差不多。 众人同情青雪的同时,看苏澜的眼神就不那么友善了。好嘛,敢情利用青雪找她们的麻烦?她们平时看苏澜一副柔弱的模样,唯一的养姐成天给她招黑,觉得她挺可怜的,对她是多有照顾,结果呢?可换来她半点感激了? 苏澜被众人这眼神刺激狠了,也不再装了,直接怒道:“这女人谁知道是什么来历?又不是出身名门,有什么本事遇到高人?她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她就是故意害我的!” 李兮若挑了挑眉,无所谓道:“我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亲传弟子为什么要害你一个素不相识的记名弟子?本姑娘起点就是符峰亲传弟子,今日又得了宗主的赏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算个什么东西?” 众人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李兮若的话虽然说的狂了一点,可事实就是这样。旁人的起点最了不起也就是个内门弟子了,可人家起点就是亲传弟子。今日宗门大会时,宗主程浩对李兮若的另眼相看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恨不得把李兮若留下来保护起来的模样但凡有点眼力的都看得出来。 说一句前途无量也不为过。她这样身份前途的人,跟苏澜这样一个靠关系上来的记名弟子根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李兮若就是明着欺压苏澜也没人敢说什么,人家根本就没必要用什么无耻的手段来陷害她。 苏澜眼睛通红,一副被欺负了的绿茶模样,看的李兮若浑身难受,直接丢下一句:“啊,我先回去收拾明天大比要用的东西了,各位师弟师妹请了,青雪师姐请了。”说着拱了拱手。 李兮若没有欣赏绿茶落泪的癖好,反正事情也解决了,真面目也揭开了,就回了自己的小院,想着多画一点符篆带上,明天也好多一些保命的手段。 李兮若静下心来提笔沾上朱砂运起灵力在黄纸上画符,一气呵成。收笔后李兮若满意的看着眼前刚刚画成的符篆,四品符篆,已经成功了,她的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她吹了吹符纸,重新铺了一张纸在桌案上,提起笔准备再画一张,忽然听着外面敲门声响起,李兮若疑惑的看向门外,她在这里没什么交情,除了找茬的青雪等人,跟任何人都没交情。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起身去开门了。开了门后,见到门外一个俊秀的小弟子怯怯的抬头小声道:“您是......是阿兮师姐吗?” 李兮若皱了皱眉,压根不认识自己就敢开口叫阿兮,若非他还带了师姐两个字,她都准备直接把人拍飞了。 “你是什么人?”对于小弟子自来熟的举动不满,自然口气也不会太好。 那小弟子似乎受了惊吓,缩着脖子退了一步,定了定心神后才小心翼翼的递上自己手里的信,道:“我今天下山为宗门里采办东西,路过剑锋时一位叫蓝青璃的师兄让我把这封信带给一位叫阿兮的师姐,他说阿兮师姐是丁峰主的亲传弟子,我就打听着来了这里......” 李兮若脸色黑了几分,这个蓝青璃,让人家带信竟然连全名都不说清楚。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无语的接过小弟子手里的信,打开迅速扫了一遍,才带上温和的笑容,对面前的小弟子道:“多谢这位师弟了,这是谢礼,你别嫌弃。” 李兮若随手给的谢礼就是她刚才画的四品符篆,四品符篆的品阶虽然不算高,可轰杀个二品的妖兽是没什么问题的,像小弟子这种新来的外门弟子,一般都是安排杀低阶一品妖兽的,有一张四品的符篆护身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外门弟子手里最多只有三品的符篆,哪里见过四品符篆,这都是亲传弟子才能拥有的东西。再高级别的符篆那就不是按份例发给弟子了,而是弟子给宗门立了功之后,按照功勋去换取。尤其是高阶的符篆,像八九品那种能直接重伤元婴修士的符篆,得莫大功勋才能换到。 他慌忙摆手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用的到谢礼,更何况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师姐太客气了,快快收回吧。” 李兮若见状对这小弟子的印象又好了一些,道:“你叫什么名字?刚才是去做什么的?” 那小弟子有些腼腆道:“我叫清风,父亲是途风峰主身边的随从,因着途风峰主的关系,才能进太白宗做外门弟子。其实我的天资很差的。我刚才也是帮峰主下山去送东西的。” 原来是丹峰峰主身边人的儿子,难怪一个新弟子就能被分配到这样的任务。这个清风也真是好性子,不然换了别人未必会愿意帮蓝青璃传信。 她道:“你稍等一下。”转身回屋写了一封回信,又在回信里夹了厚厚的一沓东西,放在一个小小的乾坤袋里,递给清风,除了那张四品符篆又画了几张一起塞给清风道:“我还有回信,麻烦你下峰的时候带给蓝青璃,这是感谢你的,你该拿的,不然我该不好意思让你带信了。” 清风不愿意拿,李兮若硬塞到他的怀里,道:“你收下吧,我们符峰的弟子最不缺的就是符篆。你留着明日可以保命。” 李兮若说的话戳到了清风心里,他犹豫了片刻就郑重的道了谢,将东西收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章 百妖山 清风走后,李兮若看着蓝青璃的信,眉间轻轻蹙起,信里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明日大比有异。蓝青璃说话向来言简意赅,又是托不熟的人递信,大概他也不敢写太多的东西,更不敢说出到底什么有异,只能简单的提个醒。 李兮若不知道蓝青璃发现了什么,更不知道这次大比到底哪里有异,她对修真界本来就不熟悉,也没有多少常识可言,对于蓝青璃的发现,可真是一点也分析不出什么。 李兮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就继续画起了符篆,多一些保命的东西还是好的,省的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她却没有能力解决。她集中精力画了几张符篆之后感觉游刃有余,试着画了一张五品的符篆,竟然成功了。 李兮若大喜,五品的符篆,都可以对付结丹期的修士了,有了五品的符篆,她保命的手段又多了几分。她面上带着喜色,又接连画了几十张五品的符篆,直到身体里的灵力都用尽,感觉疲累后,才小心翼翼的收起画好的符篆,把东西都放起来,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从来不做梦的李兮若今日入睡之后竟然做起了梦,梦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和身影一直在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人了。这个梦持续了一个晚上,一直到第二天醒来之后还觉得浑身疲累,仿佛一晚上没有睡过一般。 李兮若觉得郁闷极了,若是平时,她肯定请了假不去听课,再补一觉了,可今日三个宗门的大比,她作为新入门的弟子,是必须参加的,根本无法请假,只得简单洗漱后换好衣服,准备去集合的地方。 打开门李兮若发现自己刚认的便宜师父和昨天见过的宗主程浩正站在自己院子外面,李兮若一惊,忙迎出去道:“伯伯,宗主,您二位怎么来了?” 程浩闻言疑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丁勉道:“伯伯?” 李兮若脸上有些黯然,强打着精神道:“我曾经的师父......待我不大好,我不想提起师父这个称呼,所以入门时求了师父,叫伯伯,不叫师父。” 程浩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秘密,他虽是宗主,却不好挖人家隐私。于是跳过这个话题,直接道:“你叫李兮是吗?你师父赞你符篆之道的天赋还在他之上。” 李兮若讪讪道:“伯伯谬赞了,我在符篆之道上只是一般。” 程浩只当李兮若谦虚,道:“这次的大比是血煞门和凌云宗牵头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猫腻,你还是不要参加了,跟着你师父在后方坐镇,顺便学些东西。” 李兮若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这猎妖兽的大比还真的有问题,昨日见程浩那么信誓旦旦的她还以为只是一个大比而已,蓝青璃传信过来她还在想是大比里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从源头上就是有问题的,竟然血煞门和凌云宗这两个宗门就是有问题的。 若是如此,岂不是蓝青璃会有危险吗?她身边有冥护着,就是程浩想伤害自己都未必能成功。可蓝青璃就不一样了,蓝青璃是因为自己才进太白宗的,如果他在太白宗里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对得起蓝青璃?这是又欠下了因果啊! 李兮若忙道:“宗主,伯伯,我愿意参加大比的,无论有什么危险我都愿意面对。而且,与我一起出门的蓝青璃也要参加大比,我不能看着他陷入危险。” 程浩皱了皱眉,道:“要不把蓝青璃也撤下来?” 丁勉叹息道:“来不及了,许良已经带着剑锋的弟子出发了。阿兮,我们会帮你照看那个蓝青璃,你就不用去了吧,你修为低,就是去了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李兮若摇了摇头,别人照看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他们照看哪有自己贴身保护来的万无一失?万一蓝青璃出了事情,那因果定然是要落在自己头上的。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让蓝青璃跟着自己一起来太白宗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我要去,还请伯伯和宗主成全。” 丁勉和程浩对视了一眼,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虽然李兮若是个好人才,但还没有到了不可或缺的时候,现在若是不让李兮若去,李兮若很可能会怨恨他们,反而落不下好,没有必要。李兮若想去,让她去就是了,他们多照看几分,别让李兮若出了事情就好。 丁勉道:“既然如此,你就跟着咱们符峰的弟子,一起出发吧。” 李兮若点头应诺,回去收拾好东西就跟着丁勉踏上了出发的道路。此次大比的地方是位于太白宗和血煞门中间的一处山林,叫百妖山。 据说百妖山曾经有百名大妖盘踞,后来这百名大妖都修炼成了妖神,飞升上界,而这百妖山也成了无数妖兽盘踞之地,有慕名而来的妖兽,也有百名大妖的子嗣,以及当年它们下属的子嗣,这里越发展越繁荣,此时已经有数万妖兽。 丁勉和程浩带着李兮若等太白宗弟子来了此地的时候都惊呆了,没有想到目的地竟然是百妖山,这可是百妖山啊!不说有不少大妖存在,就是那数万的妖兽也不是吃素的,一般修仙弟子都不敢靠近这里,到这里简直和找死,给妖族送血食没什么两样。 丁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对程浩道:“宗主,这......他们竟然把大比的地方定在了这里?” 程浩看了一眼之前来的许良和途风,脸色十分阴沉。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见血煞门的门主罗刹和凌云宗宗主凌风联袂而来。 罗刹当先笑道:“程大宗主可算来了,罗某和凌宗主可是等候多时了啊!” 凌风也是微笑着抱了抱拳道:“程宗主好久不见。” 程浩回了个礼,似笑非笑道:“罗门主和凌宗主是一起来的?什么时候二位的关系竟然这么好了?” 说着瞧了瞧不远处的百妖山,道:“二位真是艺高人胆大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要人 罗刹丝毫不以为意,招了招手,让自己手下的人将血煞门的弟子带来,少说也有上百人,他得意道:“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修什么真。不过几个小妖罢了,早就没落了,怎么跟咱们人族比。” 凌风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轻松,显然是十分赞同罗刹的话的。与罗刹的嚣张不同,凌风做人向来低调沉稳,他既然敢让他凌云宗的弟子进百妖山,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弟子们能全身而退。可他们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呢? 程浩盯着凌风道:“凌宗主和罗门主的感情真是一日千里啊!” 从前凌风跟自己一向是守望相助的,虽然不至于合作对付罗刹,但也是盟友的关系。现在盟友突然背弃自己,跳入了敌人的怀抱,这让程浩气不打一处来。虽然知道他们联合在一起,定然是有原因的,可还是忍不住试探两句。 凌风对于程浩的试探嘲讽都不以为意,他素来是个沉稳能忍的性子,程浩的那点讽刺他压根就没听在耳朵里,淡淡道:“罗门主为人豪爽,所修功法又极为特殊,偶尔一起交流一下修炼心得,或许对修行有益。” 程浩暗骂,我信你个鬼!血煞门修的是煞气,你修的是灵气,压根不是一个道上的,你俩能交流个啥?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他心底冷笑,挑了挑眉,道:“哦?原来如此,那下次罗门主与凌宗主再交流的时候不妨把小弟也叫上。这修真界的大乘期就咱们三人,说到交流功法,想来是能交流到一块去的。” 凌风淡淡一笑,一派儒雅之气,看着不像个大能修士,反而像个凡间的教书先生:“程宗主愿意一起交流,那是再好不过的。修真界就该互相交流,共同进步才是。”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凌风还加重了语气,仿佛意有所指一般。这让程浩愣了愣,程浩不明白凌风这话是什么意思,共同进步,难道他们太白宗进步了,没有告诉他们,让他们生了仇视之心? 他一脸疑惑的道:“不知凌宗主这是何意?” 凌风只当程浩装傻,也没接这话,只笑道:“程宗主想咱们三宗共同进步,我自然也是希望的。” 程浩眉间微蹙,没有再问下去,凌风什么性子,打交道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他压根没有能力从这老狐狸嘴里套出来什么话,到最后说不定折进去的还是自己。 “罗门主的话虽然没错,可这百妖山到底是妖族的地盘,我太白宗这次来的大部分都是新入门的弟子。本是想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可谁知道会来这样的地方,他们能猎个低阶的妖兽就不错了,到了这百妖山不是给妖族送血食吗?怕是不妥吧?”程浩问不出什么干脆换了话题。 凌风笑笑,不说话,罗刹则哈哈大笑道:“新弟子怕什么,太白宗底蕴深厚,新弟子也不是简单的,说不定能给我们些意外之喜呢,凌宗主,你说是不是?” 凌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程浩却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他早听出了这二人今日都是话里有话,似乎对自己有什么不满,问题可能也确实在新弟子里,但他实在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但二人执意要求太白宗的弟子入百妖山,人家也没吝啬,自己的弟子也去了。 他不好说什么,再者说,他也确实想知道这两人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好在今日来的不是新弟子就是少量的记名弟子,都不算是太白宗的底蕴和核心战力,就算都死在这百妖山也不算伤筋动骨。比起整个宗门的覆灭,这些弟子的死能让他知道凌云宗和血煞门对付自己的原因,从而保住整个宗门,也是值得的。 他想到这里,便无奈的让太白宗的人由各峰峰主带着进入了百妖山,本来按照他们的计划峰主们是不会参加大比的,可现在事情有变,百妖山啊!若是让那些新入门的弟子自己进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李兮若早在刚来了这里的时候就找到了蓝青璃,她求了丁勉好久,才让丁勉去跟许良商量,让许良把蓝青璃让出来,跟在他身边。 许良起初并没有在意,一个靠走后门进来的记名弟子罢了,为了保命想再找一次关系跟在丁勉身边也不是个什么事儿。只是这样的人他以后是不会重视了,一个人的道心不够坚定,这辈子是不可能成了什么大事儿的。 可这想法在见到李兮若和蓝青璃本人之后就彻底飞了。他是真的没想到他的剑锋里还有这样的人才,蓝青璃的资质其实属于上乘的,人气质如竹如松,十分出尘。李兮若那更是缥缈若仙子临凡,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许良拦下准备离开的丁勉三人,道:“你叫蓝青璃?” 蓝青璃闻言停下脚步,对着许良行了一礼,道:“是,弟子蓝青璃,刚刚拜入剑锋,为记名弟子。” 蓝青璃气质清冷,人站的笔直,看着让人十分舒服,许良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脸道:“之前我事务繁忙,也没顾得上考教你,你既然入了我门下,我还是要考教一二的,这样,你把你从前的剑法使上一套,我看看。” 丁勉没想到许良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考教弟子,不悦道:“老许,你这是做什么?马上就要进百妖山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出来以后再说?” 许良眼神都没给丁勉一个,毫不在意道:“耍一套剑法能耽误多长时间?我收的弟子我还不能考教考教了?” 蓝青璃也没有多想,拔出佩剑就舞了起来。他自小不受宠,在长宁宗没学过什么好的剑法,最好的剑法还是在去了青云宗之后在镇宗长老李云那里学来的。他很喜欢剑道,学的十分用心,这时候舞起来也似模似样。 蓝青璃的剑法在许良看来算不得高明,可他剑法中的剑意却让许良眼前一亮。一个中等宗门出身的弟子,能靠着自己的悟性领悟出一丝剑意,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再者,他看的出蓝青璃虽然修为不高,可心性却很好,悟性也极高,是个极好的苗子。 他脸上带上了几分喜意,对蓝青璃道:“不错!悟性如此十分难得,很合适修我剑锋之道。从今日起,我便收你为我剑锋的亲传弟子。” 蓝青璃才刚刚收剑就听到许良的话,他虽然也高兴,但面上却并未露出半点表情,十分镇定的对许良行礼道:“是,蓝青璃拜见师父。” 许良见到蓝青璃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更加欣赏这个弟子,对蓝青璃那是打心眼儿里的喜欢,深深觉得丁勉这次办了件大好事,大喜道:“好!好!当可传我衣钵!” 许良才刚刚收徒,就说出了可传他衣钵这样的话。由此可见,他心里有多喜欢蓝青璃这个弟子。就是丁勉也十分意外,他和许良认识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还头一次见到许良这么喜欢一个弟子。 不过人家喜欢弟子是人家的事儿,他可管不了,直接道:“老许,这考教也考教过了,弟子也收了,可以放人了吧?” 许良眼睛一瞪,对丁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之前青璃只是个记名弟子也就罢了,我压根见不到他人。可现在他不同了,是我的亲传弟子,自然是要跟着我的。难道我许良连个弟子都护不住不成?还是你丁勉觉得你修为比我高?若是如此,咱们不如比划比划。” 许良这个人,修为高没错,但为人太过粗犷,做事儿说话不爱动脑子,丁勉最不爱跟他胡搅蛮缠,不悦道:“我修为是没你高,但我身上护身的东西可不少,旁的不说,但拼符篆,砸也能砸死你。你还是少在我跟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丁勉这话一出许良差点跳起来,不悦道:“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比划就比划,怎么还能扔符篆的?” 丁勉翻了个白眼,道:“谁不知道你剑锋的修为是宗门里最高的,你都能不要脸的仗着修为欺负我,跟我比划比划,我怎么就能用符篆砸你了?就你剑锋有特长,我符峰就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许良黑了脸,说实话,他平时自视挺高的,确实挺看不上符峰和丹峰的。觉得他们资质不如自己,还把时间精力都用在了旁门上,修为差自己太远。可任哪个修士都得有丹药符篆支持,所以哪怕他修为再高,心底的想法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李兮若拉了拉丁勉的袖子,道:“伯伯,时间要来不及了。”丁勉转头一看,果然大部分修士都已经进入了百妖山的入口。 丁勉怒道:“许良!你到底放不放人!” 许良脸更黑了,丁勉这话说的好没道理,蓝青璃是他许良的亲传弟子,凭什么要放人给他丁勉! 第五百三十二章 驭兽 许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所以直接就炸了,他手上符篆可能不够跟丁勉这个符峰的峰主对着砸,但也绝对不少,他好歹也是一峰峰主,平日里宗门里发的符篆都是高品阶的,他轻易不用,积攒了也不少,加上他这高出不止一筹的修为,就是对着砸,也够砸一阵的。 丁勉也不乐意了,两个人直接就准备当场拉开架势打上一场。还好程浩发现这边的动静,及时过来阻止了准备上演全武行的两个人。 程浩黑着脸道:“你们到底在闹什么!疯了吗?咱们宗门的大危机就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你们竟然还要内讧?是嫌命长了还是要断送整个宗门?” 丁勉闻言哼了一声,道:“本来都说好了,把蓝青璃给我带着,是他先出尔反尔的。” 许良冷然道:“之前答应你是因为蓝青璃是我没见过的记名弟子,你带走就带走了。可现在我已经收他做亲传弟子,留在身边了,怎么?我堂堂一峰峰主还护不住自己的一个弟子吗?” 程浩让这两人闹的头疼,直接怒道:“行了!都别吵了!蓝青璃和李兮跟在我身边,我亲自带着,这行了吧?” 许良和丁勉对视一眼,各自对着对方哼了一声,都不说话了。程浩既然说了人带在他身边他们就不能说什么。且不说得给宗主一个面子,就冲着程浩大乘期的修为他们也不能说什么,难不成程浩护不住,他们还能护得住吗?他们再有自信也不敢说这种话。 最终,两个人妥协之下将蓝青璃和李兮若留在了程浩身边,跟着程浩一起进了百妖山。 程浩暗自打量了蓝青璃几眼,见蓝青璃气质出尘,果然不同反响,暗赞了一声许良眼光不错,心中也把蓝青璃当做了未来剑锋峰主的继承人,看向蓝青璃和李兮若的目光十分柔和。 李兮若自从进了百妖山之后就一直打量周围的妖怪,这些妖怪的妖力其实并不算强,在李兮若从前的世界里,甚至算不上大妖,可是这些妖精的功法却很厉害,应该是有不一样的传承,所以战力很强,不过李兮若压根没有见识他们战力的机会。 因为她和蓝青璃跟着大乘期的大佬,这位大佬又看他们二人看的很紧,压根就没有让他们以身涉险的机会。有妖兽出现,直接就被程浩一挥手灭掉了,他们只能在后面默默的将妖兽的尸体捡起来,放到装猎物的乾坤袋里,算是这次大比的成果。 程浩的修为在这百妖山的外围根本就是一路虐渣的存在,根本没有哪个妖兽是他的一合之敌。他甚至不用什么技巧,都是一挥袖子就解决了。 本以为他们这次大比就要在这样一路虐渣的情况下结束了,谁知道走到半路后几个人竟然迷了路。转了几圈后程浩的脸色忽然变了:“迷阵。” 李兮若也意识到他们这是被人引到了事先布好的迷阵里,只是不知道这迷阵到底是针对程浩的,还是针对她和蓝青璃的。她觉得针对程浩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因为若是想对付她们二人这种低阶的修士,根本用不上阵法这种东西,随便派个高级别的弟子都能灭了她们二人。 “宗主,这......阵法似乎级别很高......”李兮若查看了一圈后道。 程浩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道:“你还懂的阵法?”程浩没想到李兮若不但在符篆之道上有天赋,连这个级别的阵法也看得懂,要知道,这可是能困得住大乘期修士的阵法。 虽然他只要暴力破阵,以他的修为,这阵法也困不了他多久。可破阵之后他的灵力也会消耗不少,到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或许是围攻,那时候他可就没有什么反抗能力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四处查看道:“天乾地坤,八卦,这阵法是用八卦所布,布局之人手法很高。”但是莫名的熟悉,最后这句话李兮若没有说出口。 这个阵法虽然级别高,能困得住大乘期的修士,可她意外的觉得熟悉,且隐隐约约记得似乎自己是知道破解之法的。 想到这里,李兮若忽然眸光一变,这阵法......这阵法似乎是...... 程浩观察了李兮若一会儿,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兮若自然不会说实话,她犹豫了一会儿道:“我可以试着看能不能破解这个阵法。” 程浩闻言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了几分疑惑,只是一个炼气期的修士罢了。看着年纪也不大,修为不低,天资很好,还在符篆之道上有天赋,连能困大乘期修士的阵法都知道怎么破解,这姑娘也太不简单了一点。 李兮若没听到程浩的回答,也没当回事,而是直接迈步,脚下踩着八卦朝着阵法的各个方位走去,寻找着阵法的生门或是阵眼。 李兮若脑子里依稀记得当初这阵法的讲解,凭着脑子里久远的记忆,渐渐朝着生门处走去,离着生门还有两步远,在她以为她就要破了这阵法时,生门四周忽然涌出来数百妖兽。 李兮若脸色骤变,右手一甩,灭灵鞭就出手朝着周围的妖兽打去。李兮若的修为虽然不高,可灭灵鞭却不凡,又是针对妖族的宝贝,一鞭子下去直把数十个妖兽都抽打的魂飞魄散。虽然被李兮若抽到的都是低阶的妖兽,一般炼气期的弟子也能对付的了,可众人还是被这一幕惊到了。 程浩反应最快,趁着李兮若一鞭子将妖兽都惊走,忙身形一动,飞到李兮若身边袖子一挥,又打死数十个妖兽,左手轻轻一揽,将李兮若揽到自己怀里,同时飞速后退,退到了蓝青璃身边,将李兮若递给蓝青璃,将二人护在了自己身后。 走在最前面的都是低阶的妖兽,到了后面就不止是低阶妖兽了,渐渐高阶品的妖兽从后面渐渐涌了出来,数量也越来越多,饶是程浩艺高人胆大,看着这个数量的高阶妖兽头皮也经不住发麻。 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也没有办法,除了上手打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程浩也只能抽出自己的灵剑和那些高阶的妖兽颤抖起来。高阶的妖兽虽然修为不如程浩,可是它们仗着阵法围攻程浩,数量又十分庞大,程浩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杀不完这些妖兽。 李兮若和蓝青璃也各自拿出灵剑和灭灵鞭跟那些低阶和中阶的妖兽打斗起来,两人暗自庆幸,还好那些高阶的妖兽没有攻击他们,否则程浩被缠住,他们又遇上高阶的妖兽,不死也得重伤。到那时候冥就不得不暴露了,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们并不希望冥暴露在人前。 蓝青璃看着李兮若手上灭灵鞭的威力一时疑惑起来,自打蓝继知道蓝青璃是自己亲儿子之后那真的是恨不得倾其所有的对蓝青璃好,长宁宗的宝库都被洗劫了一番,凡是好的东西都捧到蓝青璃的面前给蓝青璃看过,蓝青璃对于长宁宗的家底也是了解的。 他可从没见过长宁宗有灭灵鞭这样的好东西,别说长宁宗了,他甚至觉得太白宗都未必拿的出这样的东西。可是,青云宗的底蕴怎么会这么深厚呢?难道说,青云宗还有什么他们别的宗门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蓝青璃本来想着或许是冥交给李兮若的,后来又觉得似乎不大可能,冥一个妖兽,还是凶兽,一直收藏灭妖兽的鞭子做什么?总不成是自虐吧? 蓝青璃一边思索一边跟妖兽颤抖,蓝青璃的修为虽然算不上高,功法也算不上多好。可对付低阶妖兽还是绰绰有余的,基本几剑过去就能解决一只妖兽,可见其天资修为都是十分好的。 至于李兮若则一边对付低阶的妖兽一边还要对付中阶的妖兽,李兮若有灭灵鞭在手,一鞭子下去基本上就能解决几十只妖兽。哪怕对上中阶的妖兽,她实力上差了一筹,可靠着灭灵鞭,也能在对上几十招之后杀了那妖兽。 三个人缠斗了一会儿,发现这里的妖兽竟然源源不断的补充着。李兮若不由焦急起来,她们的灵力总有用尽的时候,虽然她们身上带着的丹药都不少,补充灵力的也不缺,可也架不住这样不停的打杀啊!尤其是蓝青璃,本来修为就不高,身体里也没有自己这样浑厚的灵气作为支撑,未必能撑的了多久。 她正考虑着自己储物镯里有什么符篆可以用在这里,就听生门处一阵悦耳的笛音响起,笛音响起的瞬间,那些妖兽都停下了攻击,顺着笛音的方向纷纷退去。 程浩警惕的望着那笛音的方向,道:“这是什么人?怎么能驭使万兽?” 李兮若眼神复杂的望着那笛音传来的方向,忍不住道:“驭兽笛......怎么会......怎么会,他......不可能的,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 第五百三十三章 顾铭涵 李兮若越说声音颤抖的越厉害,说到最后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眼神躲闪,不知道在想什么。程浩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能驭使百兽,心里正是惊骇,就听到李兮若如此说,他目光不由转到李兮若身上,惊疑道:“你认识此人?” 李兮若死死盯着笛音传出的方向,一言不发,直到那生门处走出一个俊秀至极的少年人,李兮若的瞳孔猛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顾铭涵?” 顾铭涵嘴角含笑,身穿青衫,右手握着一根青色长笛,一步步朝着李兮若的方向走来。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靠近,李兮若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驭兽笛,只有师父才有,怎么可能......除非......除非....... 如果是真的,那他到底骗了自己多久?她的心沉了下去,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面容,曾经刻在骨子里的面容眼眶红了起来。 她是有多蠢,才会觉得师父不会再骗自己了,才会觉得师父还是用得着长生不老药的,才会到了这修真界还心心念念的早点飞升,好回去为师父炼制长生不老药。殊不知他一直就在自己身边,一直骗着自己,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的忽悠。 顾铭涵走到李兮若身边,看着面前少女通红的眼眶,脸上的笑容一僵,慌然道:“对不起,我之前一直瞒着你。我只是怕你再也不理我,这才......好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李兮若的泪水终于掉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笑,自嘲道:“所以你又骗了我,明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永远是随时可以被丢弃利用的那一个,我还是一次次的利用你,你说我傻不傻?” 顾铭涵一把抓住李兮若的手臂,沉着脸道:“兮若,我承认,当初我受了骗害了你,可也确实是利用了你,害了你。可在那之后,我可曾做过半点伤害你的事情?第一世,我用秘术,散尽功德只为了你下一世可以投个好胎,第二世行善积德却早早寿命终结,不得投胎,也是把所有的功德都用在你的身上,让你有机会拿到朱颜果,有机会重新修炼飞升。便是这次骗你,却也只是怕你生气,从未伤害你半点啊!” 李兮若看着面前面色惶恐焦急的俊秀男子,渐渐收了脸上的泪回忆起来,是啊,师父也好,顾铭涵也罢,确实再没有存了害她的心思。可是曾经那种信任到骨子里却被背叛的感觉太过痛彻心扉,哪怕他后悔了,她也不愿意再回头了。 她收起眼泪,轻轻掰开顾铭涵的手指,面无表情道:“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师父。感谢你曾经的教导,否则我未必能有飞升的机会,至于分尸......就当是我还你教导之恩,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罢抽出自己的胳膊就要往生门的方向走,顾铭涵付出那么多才找到李兮若,怎么可能任由她离开,再次抓住李兮若的胳膊道:“我知错了,我后悔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哪怕只是让我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李兮若看着面前有些卑微的顾铭涵,心忽然就是一酸。虽然知道的前世的一切,可那到底是前世,不是这一世,一切都是她一点点经历过来的。那个把自己从黑暗带到光明的师父,那个仙风道骨的人,是自己人生中的一缕光,是自己生命中的全部,他什么时候这样卑微过? “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李兮若的心太软了,或者说在面对这个师父的时候太软了,明知道不该心软,可还是软下来了。 顾铭涵到底是把李兮若从小带大的,对她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声音低沉下来:“我放不下,无论过了多久都放不下,我不能没有你,你说怎么办?”说着抬眸对上了李兮若的双眸。 李兮若心中一跳,忽然有些茫然无措起来,好在这时候程浩走了上来,打算了两个人的谈话:“阿兮,这是你的朋友?” 其实程浩刚才就已经听到李兮若喊师父了,他记得李兮若对曾经的师父有看法,所以就是拜师也不肯喊丁勉师父,而且,李兮若这个师父很不简单,说不定还跟这个阵法有关系,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过来套a套话。 李兮若见到程浩过来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曾经的师父。” 曾经的三个字一出,顾铭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垂下头道:“兮若,你就那么恨我吗?” 李兮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她对顾铭涵的感情很复杂,既恨对方的欺骗背叛,又放不下这个人,这个曾经给了自己全部阳光和温暖的人,让自己一千年都放不下的人,这个人曾是自己人生中全部的执念,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就算是再恨也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 她不言语,程浩则来了兴趣,笑着道:“原来是阿兮曾经的师父,那可真是巧了。不知道这位怎么称呼?如今在哪一宗门下?” 李兮若这时候满脑子都是浆糊了,心里眼里只容得下顾铭涵一个人。程浩可没那些感情纠葛,作为一宗之主,他现在想的是之前布的阵是不是跟这个顾铭涵有关系,那些妖兽是不是也是顾铭涵布置好的。而顾铭涵属于哪个宗门,今日是三个宗门的大比,除了三个宗门的弟子旁的人不可能进的来。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阴谋论了,而顾铭涵显然没有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这种忽视让他很不舒服,因此强行插入话题,想让顾铭涵注意一下这里好歹有一个大乘期的大佬,他一个小小炼气期的修士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顾铭涵扫了一旁似笑非笑的程浩一眼,勾起一个极浅的笑容,淡淡道:“在下凌云宗顾铭涵,程宗主有礼了。” 程浩盯着顾铭涵上下打量了一圈,蹙眉道:“你是凌云宗何人门下?” 顾铭涵微笑道:“在下乃是凌宗主请的长老,并不属于凌云宗哪一位门下。” 顾铭涵这话一出程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炼气期弟子,竟然有本事让修真界顶级的宗门凌云宗宗主亲自请去当长老,这正常吗?当然不正常!除非程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否则根本不可能被凌风这般奉为上宾。 他程浩自认是了解凌风的,凌风此人无利不起早,且老谋深算,若没有天大的利益会直接以势压人,根本不可能这样礼遇一个炼气期的小弟子。礼贤下士,那是建立在对方有那个价值的情况下,顾铭涵这个人恐怕不简单,说不定这次凌云宗和血煞门联手也有这个顾铭涵的手笔。 顾铭涵见程浩脸色不断变换,也不在意,只柔声道:“兮若,跟我回凌云宗好不好?在那里你可以得到最好的教导,用最短的时间离开这个世界。” 李兮若眸光复杂的看着顾铭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来顾铭涵是打听过自己,才知道自己急于飞升离开这个世界。可她知道自己为什么急着离开这个世界吗?她急着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他顾铭涵,她担心顾铭涵早早死了,这才急于离开这里,回去炼制长生不老药,让这个师父可以永远留在世间,不必再入轮回。 现在既然顾铭涵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凭着顾铭涵的资质,就算不如自己,飞升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自己又何必再急着离开这里,稳扎稳打,慢慢飞升也就是了。 李兮若只是盯着自己,眸光复杂,却一句话都不说。这让顾铭涵的心再次吊了起来,他强撑着微笑道:“兮若,你信我,我绝对不会害你的。为师什么时候害过你?” 李兮若听到为师这熟悉的称呼配上顾铭涵那张俊秀至极的脸,默默闭上了眼睛,道:“多谢了,不过我在太白宗已经拜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没有背叛师门的打算。” 顾铭涵听到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身上的气息生生阴冷了几分,他知道自己对从小养大的徒弟存的是那种心思的确不好,但他实实在在从来没有把李兮若当闺女看,这简直就是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程浩听闻顾铭涵竟然还打算挖墙脚,忍不住冷笑起来:“顾长老当着本座的面就挖我太白宗的墙脚,是当我太白宗无人了吗?我竟然不知道老谋深算的凌云宗什么时候也行事这般嚣张了?” 若非之前听说了凌云宗和血煞门联合的事情,怕把借口递到凌云宗手上,让对方名正言顺的找自己麻烦,他现在都想直接拍死这个小辈了。 顾铭涵压根没有把程浩放在眼里,而是笑眯眯道:“程宗主就不想知道在下这点修为到底是怎么坐上凌云宗长老的吗?” 程浩看着顾铭涵,眼睛眯了起来,笑道:“怎么?顾长老愿意给我们解惑?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凌风老糊涂了,还是你小子真的这么不凡。” 第五百三十四章 算计 顾铭涵淡笑着看了一眼李兮若,然后道:“想来程宗主艺见识广博,定然听说过观相望气之说,我顾某人虽然修为低,但对于此道却是极为精通,这也就是我为什么年纪不大,修为不高,却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原因。” 程浩闻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看向顾铭涵的眸光带了几分审视,他自然是听说过观相望气之说的,若是凌云宗有了这样的能人,那以后太白宗想再压过凌云宗可就千难万难了,他现在是真的恨不得拍死顾铭涵了。 顾铭涵对于程浩散发出来的杀意视而不见,兀自笑眯眯的说:“程宗主一定很好奇,凌云宗向来与太白宗守望相助,现在怎么会突然转而跟血煞门结成同盟,反而要对太白宗发难呢?” 程浩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铭涵,他不明白顾铭涵是怎么知道他已经知道凌云宗和血煞门联合的事情的,难道说只是见了自己一面就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出这么多东西?他警惕的盯着顾铭涵,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将顾铭涵抹杀,生怕顾铭涵回去把这话说了,凌云宗和血煞门会提前发难。 顾铭涵对于程浩的反应丝毫没放在心上,依旧把目光放在李兮若身上,意味深长道:“程宗主大约是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夜观天象,发现太白宗内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太白宗新进贵人,有飞升之象啊!” 程浩脸色骤变,面上神色瞬间如同开了染色盘一般,五颜六色不断变换。有飞升之象啊!一旦他们太白宗有了一个飞升的修士,带给他们太白宗的好处不是一般的大!可前提是这消息只有他们太白宗知道才行,一旦泄露出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了这一刻,程浩算是知道凌云宗为什么会跟血煞门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太白宗了,只要太白宗一日有这贵人,一日就是他们太白宗的催命符。凌云宗和血煞门是绝对不会允许太白宗一宗独大,打破这三足鼎立的局势的。 程浩脸色不断变换,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缓和过来。他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顾铭涵又开始思考顾铭涵把这话告诉自己的原因。顾铭涵既然是凌云宗的人是绝对不会帮着自己的,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看着顾铭涵时不时投向李兮若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李兮若眉目如画的绝色面容,他瞬间悟了,他想他找到了顾铭涵的软肋。 “顾长老啊,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阿兮既然不愿意跟着顾长老走,顾长老又何必强人所难?到时候落个埋怨,说不准阿兮还会恨上你啊!” 程浩这话一出顾铭涵镇定自若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变的扭曲起来。程浩适时的在这时候又道:“不过太白宗与凌云宗一向交好,顾长老若是想见见阿兮,也可以来我太白宗多走动走动,程某一定扫榻以待。” 顾铭涵盯着程浩带笑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程宗主说的是,我自是该多跟兮若亲近a亲近的。” 程浩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又道:“不知道顾长老之前说的有飞升之象的新弟子是哪一位?” 顾铭涵勾起一个嘴角,轻轻荡起一个笑容,刚要开口说话就听李兮若冷着脸道:“顾铭涵,你是想逼着太白宗将我交出去,给你处理吗?你是不是忘了,我在太白宗是个祸害,我若是去了凌云宗,同样会是凌云宗的祸害,到时候联合起来的就是太白宗和血煞门!” 李兮若这话一出,蓝青璃和程浩都把目光放在了李兮若身上,他们自然是明白李兮若这话里的含义的,意思是顾铭涵说的那个有飞升之象的人就是李兮若?蓝青璃之前听蓝继说过,李兮若是极品金灵根,很有可能有机会飞升,可没想到李兮若真的可以飞升啊! 至于程浩就十分惊讶了,之前他只把李兮若当做一个在符篆上十分有天赋的后辈,未来的符峰峰主。可从未想过李兮若竟然有飞升之象,要知道,在修真界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修士飞升了。就是他这个大乘期都不知道该怎么飞升,怎么突破才好。自从到了大乘期,就再也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了。 且不仅他是这样,就是凌风和罗刹也同样如此,他们到达大乘期已经很多年了,可都没有任何突破的迹象,也难怪他们这么重视李兮若了。有李兮若在手,说不定以后能沾到李兮若的光,找到突破的方法,跟着飞升,毕竟他们的资质摆在这里了,离飞升也不过就是临门一脚罢了。 程浩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实话,他不愿意放李兮若走。就如李兮若说的那样,凌云宗真把人带走了,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到时候就是他和血煞门结盟了,他可不会放任凌云宗得了这个便宜。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柔声道:“兮若,你放心,我跟凌宗主、罗门主都是商量好了的,只要你退出太白宗,就是凌云宗和血煞门共同的弟子,两家现在是结盟的关系,不会有什么误会的。” 李兮若寒着一张俏脸冷声道:“师父,你真的是我师父吗?你当时可不是这么教导我的。” 顾铭涵温柔和煦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李兮若没有管他的表情,只冷冷道:“想当初,你教导我,做人要持身以正。要对的起天地良心,要秉持着一颗善心来对待这个世界。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在我心里,我的师父是一个顶天立地,仙风道骨的得到高人,而不是面前这个满嘴权谋算计的势利小人!” 李兮若的表情很冷,从顾铭涵有记忆起就没有见过李兮若对自己露出这样冷的表情。他身上的温度也随之冷了下来,整个背脊都觉得发凉。 他从出现起就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他看着面前容色倾城,却面若冰霜的少女深深叹了口气,垂下眸子道:“对不起,我不该算计你。我只是想你回到我的身边而已,哪怕只是让我护着你也是好的。” 李兮若的心自认算是凉薄的那一个,可是面对这个生命中唯一的阳光却终是忍不住软下来。甚至看不得他有任何的失落,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让她再也撑不起刚才冰冷的脸色,垂下眸子不再言语。其实她也可以透露顾铭涵的消息的。 顾铭涵好歹也是飞升的神仙,怎么可能天资差了?他之所以差,差的只是气运罢了。因为他把所有的功德气运都给了李兮若,否则又怎么可能轮到李兮若吃下朱颜果炼制的丹药? 可自从李兮若使了秘术断了顾铭涵输送给自己的气运功德之后,顾铭涵又慢慢恢复了本该属于他的气运功德,现在又来到了这个修真界,凭着他的资质,迟早会飞升。所以,有飞升之象的不止李兮若一个,顾铭涵也是有飞升之象的。 只是,李兮若太看重这个师父了,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不愿意透露这些,她实在不愿意顾铭涵落的跟自己一样的下场,让三家宗门争夺自己,起初可能是争夺,如果付出太大的代价,很有可能就会转变成灭杀,他们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了,顾铭涵身边又不像自己一样,还有一个冥护着。 程浩盯着两个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误会存在,但他看的出,两个人都是十分在乎对方的,顾铭涵拼命的在挽回李兮若,而李兮若却不断的自欺欺人,远离顾铭涵,实际上心里还是十分在意这个人。 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程浩没有兴趣知道,他只知道,只要李兮若在手,顾铭涵就不会轻易让凌云宗和血煞门的人伤到他的心肝宝贝。 程浩笑了笑,对顾铭涵道:“顾长老啊,既然凌云宗和血煞门能结盟,那三家结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顾长老给牵个线,毕竟,你也不希望阿兮对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你说是不是?” 程浩身旁的李兮若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她来到这个世界注定了只是一个过客,她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飞升,并不想卷入什么宗门之间的争斗,更不想换地方,能平平安安的修炼,就是最好的。 顾铭涵看了一眼李兮若,沉默片刻后道:“好,你们跟我来吧。我会带凌宗主与罗门主与程宗主好好聊一聊结盟之事的。” 程浩闻言大喜,虽然不能让太白宗享受独一份的好处,可这好处到底也是有他们太白宗的一份儿的。无论是他还是凌风、罗刹,都已经渴望飞升到了一种疯魔的程度。若他们资质一般,一辈子都只是个筑基或者元婴修士也就罢了。他们明明就差临门一脚了却不能飞升,他们不甘心。 第五百三十五章 阳谋 程浩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正如李兮若所说,就算李兮若去了凌云宗,凌云宗和血煞门也会有争夺,而且太白宗也不会认了这个亏,到时候怕又是混战,这大约也就是凌云宗和血煞门合作,却要一起下手灭了太白宗的原因。 可就算灭了太白宗,他们两家就能保证一直安安稳稳吗?李兮若留在凌云宗,留在顾铭涵身边,罗刹就不会有警惕的心思吗?他相信与其让凌云宗一家独大,他们更愿意保持三足鼎立的局势。 事实上,无论是凌风还是罗刹虽然表面上结盟了,但对对方,确实没什么信任可言。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谁不知道谁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要有机会就恨不得捅上对方一刀,将对方置于死地。 从前三足鼎立的时候对对方下手还会有顾忌,万一打蛇不死,对方跟另一个宗门联合起来,被反咬一口就不好了。可若太白宗被灭了,只剩下他们两方势力,那就不一样了,随时要提防着对方,这联盟可以说是摇摇欲坠,可偏偏只要不想两败俱伤就只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个联盟。 所以说,太白宗愿意把他们有飞升之象的宝贝新弟子交出来,大家来个三家结盟,凌风和罗刹都是乐见其成的。顾铭涵到的时候,刚刚将这话提出来,那边立马就同意了,乐呵呵的表示可以立马坐地交流一下三家结盟的具体事宜,至于大比什么的,谁还在意呢。 程浩看着坐在对面笑眯眯的两只老狐狸心里一阵气闷,从二人听到顾铭涵后毫不惊讶的表现,他就能推断出那死士之所以能打听到这么机密的事情,多半是这二人故意透露出来的,为的就是威胁自己,让自己知道不交出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当真是打的好算盘啊!偏偏自己还中计了! 程浩咬了咬牙,却没有任何办法,人家用的是阳谋。无论怎么想,一力降十会,两个大乘期修士的联合不是他和太白宗能对付的了的。 程浩把憋到嗓子眼的血生生咽了回去,咬着牙笑道:“不知二位打算怎么结盟?” 凌风脸上依旧带着儒雅温和的笑容,赞许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顾铭涵,之后才盯着李兮若道:“果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难怪有飞升之象,这真是集天地之精华于一身啊!”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凌风,转过头不语,心里其实在想着是不是应该问问冥能不能弄死大乘期的修士,如果可以,能不能让冥出来拍死这几个老不要脸的。 凌风本以为李兮若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哪怕有飞升之象也会对自己这个大乘期修士客气尊敬,可谁知对方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给自己,一句话都懒的跟自己说,这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饶是凌风有城府,这时候也未免有点不高兴,罗刹则一脸好笑的看着凌风,他早看出这小姑娘不是个好相与的,偏偏凌风要去跟这小姑娘攀谈,可不就碰了壁。 顾铭涵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算看着李兮若长大的,对李兮若的脾气再了解不过,这姑娘骨子里傲气的很,又被自己养了多年,素来是高高在上,就是当皇帝的也只有敬着的份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了?竟然要被人当货物一样的交易,若非实力不济,他毫不怀疑李兮若现在能直接拍死这几个人。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李兮若身边,柔声道:“你可知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修士飞升?” 这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李兮若还是很感兴趣的,立马转过头来看着顾铭涵,示意顾铭涵接着往下说。 顾铭涵如同从前一般,轻轻摸了摸李兮若的头发,含笑道:“若是知道了缘由早就飞升了,他们都停留在大乘期的修为好多年了。而你是唯一可以解开这个谜团的人。” 李兮若其实是十分习惯顾铭涵的这个动作的,从前她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一直都是这么过的。只是时隔这么多年,再次感受着这份温暖宠溺,她却不复从前的心境。只是再不复那份心境,她到底还是贪恋那份温暖,不舍得拒绝。 心底暗暗叹息一声后,她仿佛没有感觉到顾铭涵的亲昵一般,疑惑道:“连你也不行吗?”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顾铭涵那是一般人吗?那是飞升过一次的人,正经的仙人转世,要说飞升,在场的绝对没有人比顾铭涵更有经验,就是自己也只是知道当初由顾铭涵指导成仙了而已,具体到底是怎么成的,她终究是转世了,哪怕看过前世的记忆,也不是真的经历了一次,不得而知。 顾铭涵见李兮若没有拒绝自己,心中狂喜,和煦道:“这里是修真界,曾经飞升过不知道多少修士,他们身为后辈门人弟子,难道还缺经验吗?你之所以有飞升之象是因为你身上庞大的气运功德。” 李兮若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冥为什么会认她为主,而不是选一个大乘期的大能。自己身上的气运功德是现在修真界能飞升的希望,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这才选择了自己。 至于顾铭涵,本身资质好,又飞升过的确没有错。可他把身上所有的功德气运都给了自己,且是两辈子的都给了自己,哪怕现在自己强行断了秘术,他拥有的功德气运也少的可怜,根本不能跟自己相提并论,想飞升,恐怕难,还得靠自己。 想到这里,李兮若心又忍不住软了下来。虽然这个师父曾经骗过自己,但他后来的所作所为也真的在认真的弥补自己的错误。功德气运有多重要是个人就清楚,那是他的前途甚至可以说是他的一切,他毫无保留的都给了自己。 她叹了口气,对待顾铭涵的时候语气柔和了不少,若不是把功德气运都给了自己,她这师父大约也不会有机会变成顾铭涵。 “既然关系到所有人飞升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会全力配合。” 李兮若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高兴起来,尤其是三位大乘期的大佬,飞升是他们的执念,现在听李兮若愿意配合,带着他们一起飞升,那真如天上掉下来无数宝贝一般,喜的他们脸上满是欢欣。 程浩第一个压住了脸上的喜意,道:“行了,我们阿兮也应下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顾铭涵听了这话眼神一冷,一个眼刀子朝着程浩甩了过去,实在是那句我们阿兮刺激到了顾铭涵。从前李兮若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只信他一个人,只愿意跟在他一个人身边,可现在竟然成了别人的,他心里自然听的不爽至极。 程浩正处于兴奋中,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甩过来的眼刀子,不仅是程浩,凌风和罗刹也没有注意到。三个人现在有一种分赃的快感,都迫不及待的希望赶紧把这件事情的基调定下来,然后再开始想办法迅速提升李兮若的修为,好早日飞升。 罗刹瞥了一眼身旁的凌风,当先开口道:“反正飞升之人是不能留在你太白宗的,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多得了好处怎么办?” 程浩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把目光转向凌风。凌风闻言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手指敲击着桌面,思索片刻后才道:“太白宗是三个宗门里底蕴最深厚的,咱们三人又都是大乘期,若水在一起多交流,对修为的提升是有好处的,不如以后咱们三人就都在太白宗闭关,资源都由太白宗提供,也方面一起教导飞升之人。” 凌风看的很明白,无论李兮若在哪个宗门,另外两个宗主都不会同意,他们都不放心将飞升之人交给旁人教导。与其因为这个闹翻,还不如从一开始三个人就在一起,一起教导飞升之人,能让飞升之人更快的提升修为,也能互相监督,省的因为不信任再闹起来。 至于选择太白宗,一来正如他所说,太白宗的底蕴是最深厚的,他们平日里的资源太白宗也都能供养的起。二来,李兮若本来就是太白宗的人,她肯定更愿意留在太白宗。他们现在都求着李兮若,并不希望得罪了李兮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是希望能跟李兮若打好关系,日后多得一些好处的。 罗刹闻言沉默了半晌道:“好,我血煞门同意了。” 罗刹只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凌风的意思,他也知道旁人同样不会同意让自己将李兮若带回血煞门,与其如此,还不如听凌风的意见,凌风向来老谋深算,他提出来的意见一般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程浩闻言大喜,转头看向李兮若道:“阿兮你觉得呢?” 李兮若能觉得什么,这根本不是她能插上话的事情。再说三个大乘期的大佬教导自己,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恭敬道:“全凭宗主做主。” 第五百三十六章 血煞之谜 程浩对于李兮若的反应十分满意,其实凭着他的地位修为,一个新进的小弟子罢了,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客气,可想到对方乃飞升之人,他才客气的相问,好在从前他对李兮若的态度也一直十分赏识,倒是不怕对方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矛头指向了两个外人,淡淡道:“阿兮虽然有飞升之象,但不希望她飞升的人应该也不少,不希望咱们三个宗门有飞升之人的也不在少数,所以阿兮的事情,还是应该先保密。罗门主和凌宗主以为如何?” 罗刹认同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凌风道:“我和罗门主突然到了太白宗,与程宗主一起闭关,还一起教导太白宗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外界会怎么看?虽然咱们修为够高,可万一有人来阴的,咱们也未必能时时刻刻护在阿兮身边。” 李兮若和顾铭涵同时看了一眼自来熟直接亲昵的喊阿兮的凌风,然后又同时无语低头。他们自然理解凌风这么做只是想拉近和飞升之人的关系,只是顾铭涵醋了,李兮若则很不适应。 程浩和罗刹闻言都是一愣,本能的开始思考凌风的话,的确,他们三个修真界顶级大能忽然同时教导一个新弟子,任谁都会觉得有问题,这件事情还真的不能传出去。否则难免有起了歪心思的人见不得他们好,找李兮若的麻烦。 三个人想了一会儿,还是罗刹先开了口道:“就说我想出了可以飞升的法子,但还不够完善,便联合了你们两个,在太白宗一起闭关研究飞升之法。阿兮去找咱们可以说需要一个在符篆之上有天赋的弟子辅助,但这消息也仅限于你们太白宗高层,绝对不可以传出去。” 程浩点了点头,附和道:“如果可以,就是太白宗的高层,也要瞒着,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兮若想着自己储物镯里的冥,其实挺想说她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觉得或许自己应该听取几位大佬的意见,低调一点,免的被人惦记。 三个人商量好之后,程浩带着李兮若离了百妖山,回太白宗,罗刹和凌风则带着各自的门人弟子回自己的宗门,准备吩咐一下就启程到太白宗闭关了。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程浩和李兮若才知道,凌云宗和血煞门之所以把这次大比的地点选在百妖山是因为顾铭涵的驭兽之术,如果程浩识趣儿还好,若是不识趣儿,说不得就要让百妖山妖物齐出,要了程浩的命了。 顾铭涵跟凌风说了一声,想跟着李兮若一起回太白宗。凌风有些不高兴,正要说什么,身旁的罗刹拉了他一把,道:“顾长老对那位李姑娘情深义重,他总是你们凌云宗的人,就这么一个执念,你随他去吧。” 凌风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见罗刹面容沉重,难得的收回了要说的话,同意了顾铭涵的要求。待顾铭涵离开之后才问罗刹:“罗门主刚才的话是何意?” 罗刹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嚣张,露出一个苦笑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建立血煞门吗?为什么放着好好正统的道路不走,要走邪门歪道?虽说血煞门功法强大,可相处这么些年,你也了解我的资质如何,若是资质悟性不够,也不可能建立旁门。我有这样的资质,难道还到不了大乘期?无非是多修炼些年份罢了,何必冒险另立旁门?” 凌风诧异的看向罗刹,说实话,他从前虽然好奇罗刹建立血煞门的原因,却从来没有想的这么深过,更没有想过这里面会有什么隐情,更没有想到罗刹会有自爆隐情的一天。 “你......为何会另立旁门?” 罗刹苦笑一声,道:“无非是些情感纠葛罢了,否则我又怎么会被逼到这一步。” 当年的罗刹并不叫罗刹,那时候的他还叫罗新,家里世代都是修士,也算是修真世家,虽然不是宗主之流,可也都是宗门内数得上号的长老,罗新出生之后更是天赋异禀,成了罗家历代天资最惊才绝艳的后代,让罗家一家都高兴不已。 罗新的出生惊艳了整个罗家,这也就导致了整个罗家都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保护的太过,以致于他丝毫不通人情世故。 罗小少爷平时的课业棑的很满,是由家中修为最高的爷爷亲自指导修炼的。从来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因此他对外面的世界格外向往,有时候会要挟家里的仆人偷偷给他从外面弄一下话本子回来,也好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都是什么样子的。 话本这东西虽然修真界也有,但其实大部分都是凡人界的人才爱看这种东西,且大部分都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子,什么冲破世俗,为了爱情在一起之流。比如什么牡丹亭啊,梁山伯与祝英台啊之类的。 十几岁的少年看了这样的话本子,难免会热血沸腾,对那美好的爱情充满了向往,觉得自己也可以为了爱情冲破束缚,反抗家庭,勇敢的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且他认为,如果是他,他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对方。 在他无限的盼望中,爱情真的降临了,他真的遇到了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儿。虽然那姑娘是和罗家不对付的宗门麒麟宗宗主的女儿,可他却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个姑娘,并想到了话本子里那些为了爱情勇敢反抗家人的痴男怨女。 “罗大哥,阿爹不会同意咱们在一起的,你这又是何必?”秦沁泪眼汪汪的看着罗新,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罗新被这样清纯灵动的少女迷了眼,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秦沁垂下眸子,道:“罗大哥,阿爹......阿爹自小就疼我,我不想做让阿爹失望的事情,我们去求求阿爹好不好?阿爹一定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罗大哥......只是这样就太委屈你了......” 罗新看着委屈的秦沁,心疼道:“我怎么会委屈?不委屈,为了阿沁你,什么都不委屈,真的,只要阿沁你高兴,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秦沁抬起头,看着罗新,不可置信道:“罗大哥,是真的吗?你真的......真的愿意去求得阿爹的同意吗?” 罗新目光柔和的看着秦沁道:“自然,我怎么会不同意呢,求得你阿爹的同意,这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我要娶的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啊!” 秦沁满脸欢喜的看着罗新,连带着罗新的脸上也带着欢喜的神色。 说起来罗新第一次见秦沁的时候真的以为秦沁是天上的仙女降世,那还是他第一次从家里偷偷溜出来,那时候他的修为还不是很高,连炼气期都没有达到。谁曾想,他的运气不好,出来以后竟然碰上了一头妖兽。 那妖兽虽然只是低阶品的妖兽,可也不是他一个不到炼气期的孩子可以对付的。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会丧生在妖兽嘴下。千钧一发之际,秦沁从天而降,救下了差点丧生妖兽口中的罗新,从那一刻起,罗新就不可救药的将那个仙女一般的人物刻在了心里。 他当时曾问过那位仙女的名字,那仙女亲口告诉他,她叫秦沁。他把那名字深深的刻在了心底,之后的几年他日日努力修炼,就是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修炼成仙,再次见见那位仙女。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没等他飞升,他就再次见到了那位仙女。只是那仙女的模样看起来似乎稚嫩了不少,本来他是存怀疑态度的,因为面前的少女虽然长相跟记忆里一模一样,可无论是修为还是气质都差了不少。 可他询问这少女名字的时候,却又打消了疑心,因为那少女告诉自己,她叫秦沁。跟当年那仙女留下的名字一样,长相一样,名字一样,怎么还会有假呢?是不是? 他欣喜的接近心中的仙女,跟那仙女表达心中的爱意,让他欣喜若狂的是,那小仙女也是爱他的。他们竟然两情相悦,他觉得自己的生命都充满了阳光。 秦宗主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少年,笑的意味深长:“你当真要跟阿沁在一起?”秦年对于罗新还是有所了解的,罗新可是他的死敌丰罗宗这一代里最出色的少年,整个宗门把他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 罗新跪在地上,眼神坚定:“罗新真心爱慕阿沁,还请秦宗主成全。” 秦宗主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老头子要棒打鸳鸯,实在是你们丰罗宗跟我们不对付啊!你也知道上一代的宗主跟我父亲之间有杀父之仇,到了我们这一代也一直是不死不休的状态,我们左右是无所谓的,是你们丰罗宗不愿意放下仇恨啊!” 第五百三十七章 被骗 罗新的父亲不仅仅是丰罗宗的长老,还是副宗主,罗家历代都是丰罗宗的长老,劳苦功高,说是丰罗宗的一份子也不为过。罗新的父亲跟丰罗宗的宗主陈丰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因此才给了副宗主的位置。 就是罗新也是内定的丰罗宗下一任副宗主,因着罗新的天资极好,所以陈丰也把丰罗宗未来更进一步的希望放在了罗新身上,希望罗新可以提高修为,将丰罗宗的实力提高,以便报杀祖之仇,他们陈家和秦家三代的仇恨了。 这些事情罗新作为内定的下一任宗主自然也是清楚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爱上的人竟然会是死敌的女儿。可那已经是上一代的仇恨了啊,与那个救了他,让他一见倾心的小仙女又有什么关系呢?就是与秦沁的父亲也是没有关系的,就算杀了秦家一家人又能怎么样呢?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并不赞同把上上一代的仇恨一代一代传下来,冤冤相报,可是那是杀祖之仇啊!到底不是自己的祖父,不能感同身受,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也只得垂下头不说话。 秦宗主见状又道:“罗新啊,你大概不知道吧?最近丰罗宗的势力长了不少,正筹谋着灭了我秦家呢,或许下次你再来见到的就是老朽一家的尸体了,哪儿还有阿沁啊!” 罗新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宗主,脑子里飞速的回忆着最近家中发生的一切,他记得父亲似乎是跟祖父商量过什么阵法图,什么进攻的事情,难道......难道真的是要打秦家?想到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秦沁,罗新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他不敢想象失去秦沁会是什么样的,于是再不敢犹豫,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并咱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回去劝说父亲和宗主,让他们不要伤害秦家的人。 秦宗主早听说丰罗宗得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杀阵,这时候听了罗新的话更是得到了证实。心里后怕,面上正色道:“贤侄怕是劝不动令尊,令祖的,都说父债子偿,我父亲欠下的债,我这个做儿子的偿也就罢了,却不愿意让我女儿也跟着我一起还债,阿沁她是无辜的啊!” 罗新看着身边心爱的少女心也忍不住的颤抖,他最爱的人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实在不应该受这样的池鱼之殃。于是道:“我绝对不会让阿沁受到一点伤害的。”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坚决。 秦宗主闻言垂眸叹息:“贤侄有这样的心我便放心了,这样,阿沁我便交给你了。你隐瞒她的身份将她带回去好好保护吧,将来我们秦家哪怕没有了,有你护着,她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秦沁闻言哭道:“不!阿爹,我不要一个人独活,我要阿爹,我要阿娘,我要哥哥,我不要你们有事!” 秦宗主摸了摸秦沁的头发,柔声道:“阿沁,这是你祖父欠下的债。咱们既然是秦家的血脉,就该替你祖父承担这业果。只要你好好的,咱们秦家还有血脉留存于世,这就够了。” “阿爹!”秦沁声嘶力竭的喊道。 秦宗主摇了摇头,对罗新道:“阿沁以后就托你照顾了。” 罗新心有不忍,却知道这事关两个宗门交战的大事,不是他一个少年处理的了的。狠了狠心,半抱着秦沁,将秦沁带回罗家,偷偷藏了起来,对外只说买了个丫头回来伺候自己。 罗家只当罗新到了年龄,见到长的漂亮的小丫头难免动了心思,也没太当回事,便由着罗新去了。这年头,宗门的长老或是宗主,三妻四妾的比比皆是。罗新年少,找两个漂亮丫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要他节制,不要耽误了正经修炼就好。 秦沁自从到了罗家之后就整日里躲在罗新的房间里哭泣,惹的罗新心疼不已,时常陪着她。罗新见到这样的秦沁也实在心有不忍,所以在发现秦沁半夜偷偷往书房里跑的时候也只是将秦沁带了回来,却没有苛责秦沁什么。 “你又何必管我?终归咱们不是一路人,我爹娘哥哥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把我送回去让我们死在一处吧!”秦沁被抓回来时对着罗新大吼。 罗新沉默无言,秦沁心怀不轨虽然不对,可那些是她的爹娘,她的哥哥,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苛责她?所以再一次遇到秦沁往书房里跑时,他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去将秦沁抓回来,她半夜偷跑出罗家他也只当没有看到。 第二日,罗新的祖父发现书房失窃,查到了罗新头上,将罗新找了过来。罗新并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将事情都说了出来,并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实在没有必要对秦家赶尽杀绝。 罗祖父闻言当场就惊呆了,直接拍案而起:“你可知道丢的是什么!” 罗新疑惑的看着祖父:“难道不是那阵法图?” 罗祖父怒道:“什么阵法图,哪里来的阵法图?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罗新心下一惊,想着祖父总不至于欺骗自己,惊疑道:“我前些日子听你们说什么阵法,什么进攻之类的话,难道不是得了什么阵法图,要和陈叔叔一起去报仇吗?秦宗主说你们打算灭了秦家。可是爷爷,阿沁是无辜的,阿沁父亲也是无辜的,为什么要灭了她们一家人?” 罗祖父又是震惊,又是愤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明明罗新很优秀的,年纪不大,修为却已经快赶上了宗门里修为较低的长老,这样的天资哪有人不夸的。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孙子会被自己养的这样天真,不谙世事。 他捂着心脏,不可置信道:“秦小子的话你竟然也信?你难道不知道当初你陈爷爷就是信了秦老儿的话,被他算计,死在了他们的围攻之下?有其父必有其子,秦老儿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罗新不赞同道:“我觉得秦宗主和阿沁不是那样的人,阿沁单纯善良,当年若不是阿沁救我,我早就死了。我如今救她和她的家人也不过是还了当年的人情罢了。更何况,我爱阿沁,阿沁也爱我,她便是偷了阵法图,也只为自保,是绝对不会害我性命的。” 罗祖父闻言一脸的痛心疾首:“阿新,你可知,我们根本没有什么阵法图。你听到的只是我们在研究护宗大阵,我们得到消息,素秦宗打算进攻丰罗宗,我们为了保险起见,才加强护山大阵。而书房丢的是咱们丰罗宗的修炼功法,有了功法他们就知道了咱们的弱点,丰罗宗的功法与旁的修仙门派不同,虽然修为增长快,却有死门,一旦被人知道,就没活路了。” 罗新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相信。阿沁是那么美好,怎么会骗自己呢?她是爱自己的,怎么会偷他们丰罗宗的修炼功法,又怎么会存心想害丰罗宗和罗家。 不等罗新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边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太长老,素秦宗杀来了,他们......他们不知怎么找到了咱们功法上的死门,门人弟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我们快挡不住了......” 罗新震惊的看着来人,眸子里满是惊慌失措和不可置信,罗祖父面色一沉,从暗格里拿出一件法器,递给罗新,让罗新滴血认主:“这是罗家传下来的镇家之宝,可隐藏你的气息,护你离开,你赶紧逃命吧,好歹给罗家留下一脉香火。” 罗新的眼眶立马红了:“不,爷爷,都是我不好,是我引狼入室,爷爷你用这法器跑,我留下来,我跟爹娘,妹妹一起御敌。” 罗祖父摇了摇头,道:“没有用的,咱们丰罗宗的核心功法就是这点不好,一旦被人破解就再也没有活路了,你便是修为高,也是不成的,非但半点用也没有,还会白白送了性命。我都这把年纪了,活着又能如何,反倒是你,你活着罗家就还有希望,还能延续香火。” 说罢也不管罗新同意不同意,将法器罩在罗新身上,又拍了一张定身符,将罗新藏在密道之中,之后才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道:“我罗家有愧丰罗宗,有愧陈宗主。整个罗家决不后退,便拿命偿还这错误吧!”说着出了书房,坦然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罗新在密道里足足被定了三个时辰,在这三个时辰里他看到了丰罗宗疯狂的大屠a杀。领头的正是前不久他见过的那位慈眉善目的秦宗主,而他身后跟着的,当先便是他心中奉为仙女的素秦宗宗主之女秦沁。她提着一把剑,剑身上满是鲜血,她俏丽的小脸上满是冷厉寒霜,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娇弱单纯。 而此时,她剑下的正是十几年把罗新捧在手心里宠大的亲娘。 第五百三十八章 血池 罗新在密室里眼睁睁的看着秦沁一剑一个,亲手杀了他的爹、娘、祖父,甚至连他才五岁大的妹妹都没有放过。罗新目次欲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恨不得上去生吞活剥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忘了她是怎么从罗家拿走那份功法的吗?是因为自己喜欢她,不忍心看着她的爹娘哥哥惨死,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了她走,结果她呢?转过头来就杀了他全家,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没有半点怜悯之心。这还是人吗? 罗新最后眼眶充血,生生晕了过去,却不知在他晕过去之后,秦沁提着带血的剑对秦宗主道:“阿爹,你要我做的我都做到了,罗家所有的人我都杀了,不会再有任何后顾之忧了,这些人的命足以换罗新一命吗?” 秦宗主转头不悦的看着秦沁:“阿沁,你该知道,这修真界是容不下妇人之仁的。那罗新与咱们已经是灭门之仇,你又何必非要留下她的性命?须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秦沁冷着一张俏丽脱俗的小脸道:“阿爹,我是真心喜欢罗新的。我为阿爹立了不少功劳,却从未求过阿爹什么事情,我今日只求阿爹把罗新的命留下,他的功法已经被破了,日后对咱们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秦宗主看着执着的女儿,无奈道:“罢了罢了,你想留他一命留下也就是了,他一个人孤掌难鸣,也威胁不了咱们整个宗门。只是为父却觉得你如此不智,他现在怕是恨你入骨,你便是留下他的命,他也不会与你一起了。” 秦沁摇头道:“便是不在一起,我也只求他能活着。” 秦宗主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随你吧。”随即下令若是有人见到罗新,不可要了罗新的命,要将罗新活捉。却不想,无论素秦宗的人怎么搜,都没有搜到罗新的下落。 之后罗新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再没有任何人见到过罗新的下落。就是素秦宗的人也只以为罗新是被秦宗主私下处理了。为此,秦沁私底下查了三年,只想知道罗新的下落。 三年后,在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罗新横空出世,带着一身诡异修为,以一人之力屠了整个素秦宗,为丰罗宗的老老小小报了满门血仇。在那之后,血煞门横空出世,罗新也正式改了名字,叫罗刹,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罗刹。 那一日,罗刹单人独骑杀上素秦宗的时候,旁人都在惊惧,秦沁却是惊喜的,惊喜罗刹竟然没有死,她如从前每一次与罗刹见面时那般惊喜的喊道:“罗大哥......” 不同的是这一次罗刹没有同从前那般羞涩喜悦的应声,而是冷着一张脸,以血煞秘法定住秦沁,当着她的面将她的父母家人绑在一起,一刀一刀活活剐了,那一声声的哀嚎惊叫,让秦沁的一张小脸惨白,罗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人知道罗刹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在他回来之后先是以雷霆之势灭了素秦宗满门,然后又建立血煞门,血煞门立稳脚跟后,又扶持了一陈家旁系建了新的丰罗宗,将陈家历代先祖和罗家历代先祖的牌位放在丰罗宗里供奉,自己却再没进过丰罗宗,他说,他没脸见那些列祖列宗。 秦沁被关在血煞门的密室里,日日被罗刹鞭打折磨,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无论她说什么,罗刹都没有再正眼看她一眼,没有再听过她一句话。见此秦沁也算硬气,自那之后便自绝生机。 罗刹收到消息的时候秦沁已经断了气,罗刹盯着那让自己魂牵梦绕,却又恨之入骨的尸体,想着怎么处理,要不要干脆把魂魄抓回来,再让对方魂飞魄散。却不巧在这时,本已断气的人又睁开了眼睛。 罗刹吓了一跳,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是个借尸还魂的。罗刹对于借尸还魂本来也算不上有什么好感,更何况对方借的还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的尸体,只要看到对方顶着那个女人的脸,他就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 同名同姓穿越的秦沁从密室里被带了出来,但待遇着实算不上好,时不时的就会被罗刹抽打一顿以及旁的什么折磨。甚至有时候还会被用来做血煞门的血食实验,整个人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秦沁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不如死的折磨,她想死,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罗刹防的很严实,秦沁连寻死的机会都没有。真正的秦沁死了,她就成了一个替死鬼,被罗刹折磨,撒气。 “罗刹,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要不你直接让我死,选择这具身体也不是我愿意的!”秦沁含着泪,心底满是恨意。 罗刹盯着满眼恨意的秦沁,面无表情道:“无冤无仇便要好好待你吗?从前我与她也是无冤无仇的,我还待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杀我全家?就算我欠了她一条命,我一人还了不就好了,她为什么要害我的家人?” 秦沁见罗刹有些魔怔了,怒道:“你既然讨厌她那样的人,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变的跟她一样?还是说你已经爱她爱到她是个恶魔你也要变的跟她一样?” 罗刹脸色剧变,骂道:“胡说!你找死吗?我怎么会爱她!我恨不得把她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罗刹的声音高了不知多少度,可他却清楚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幼时闯入他生命的那个小仙女,只是一眼,就让他再也不能忘怀。他不明白,幼时善良的仙女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为什么会害他全家?哪怕他死了,他也放不下。 秦沁冷笑道:“你就是个懦夫!你也就只敢欺负我这样的弱者罢了。” 罗刹心底最深处的伤口被揭开,顿时恼怒不已,冷笑道:“你不是想死吗?好啊!我就成全你。”说着指了指面前的血池,道:“你敢不敢跳下血池,这样你连人带魂,都会消失在天地间。” 这血池乃是罗刹在阴煞之地发现带回来的,他也是靠着这血池才悟出了现在的功法,逆袭归来,报满门血仇的。他知道这血池有妙用,据说有的人进了血池会被送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有的人有机缘,可以借此转换时空。 只是拿活人做实验,罗刹到底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的。可这个顶着秦沁皮的孤魂野鬼,他就没那么好心了,她既然想死,那不如帮自己一个忙,做个试验,看看这血池下,到底是怎样的机缘。 秦沁闻言毫不犹豫道:“好!”对于生不如死的秦沁来说,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再受罗刹的折磨了。 罗刹默了默,秦沁跳下血池,他就连秦沁的尸体都看不到了。 他垂下眸子,道:“你跳吧,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可以告诉本座,本座可以替你完成,勉强算是这些日子对你的补偿了。” 秦沁冷笑道:“没想到罗门主还有好心的时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离开你。哪怕是死,只愿此去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罗刹再次沉默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挥了挥手,示意秦沁跳下血池。 秦沁没有犹豫,走到血池边,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秦沁跳下去的一瞬间,血池发出血红色的光芒,里面显示出了秦沁跳下血池后所发生的一切。罗刹赶忙凑到血池边观察秦沁跳下去后到了哪里。只是罗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秦沁从天空飞跃而下,掉下去时正好遇到一个孩子,正被妖兽追杀。 秦沁见那妖兽吓了一跳,本能的护住了要被妖兽吃下去的孩子,手里灵光一闪,将那妖兽直接拍死。作为素秦宗宗主的女儿,修为自然是不低的,她接手了秦沁的身体,自然也接手了秦沁的修为,打死一个低阶的妖兽,还是手到擒来,容易的很。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出手,见妖兽确实被杀了,着实松了一口气。她左右望了望,发现自己没有到地狱之类的地方,也没有死,更没有魂飞魄散,心情极好。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撞了大运,非但没有死,还白得了一个这样好的身体。 “仙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秦沁心里正放烟花的时候怀里的孩子忽然开口问道。 秦沁低头,就见怀里的孩子长的十分可爱,虽然年纪不大,可眉眼都长的十分好,能看出来长大了一定是一个帅哥,而且,秦沁莫名觉得这孩子有些面善。 她笑着拍了拍孩子的脑袋,柔声道:“我叫秦沁。” 她见孩子低下头认真的念着自己的名字,似乎要把自己的名字印刻在心里的样子,心中好笑。想着多半是个凡人孩子,拿自己当神仙了。她转头间见不远处红光闪动,似乎是血池的光芒,她对孩子道:“你快回家吧,不要再乱跑,姐姐要走了。” 说着朝着红光的方向走去,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踪影。 第五百三十九章 秘闻 这一幕后,血池的影像就消失了。而观看着这一段影像的罗刹则瑟瑟发抖,整个几乎陷入疯魔状态!那个孩子是他,是小时候的他,所以当年救了他的那个仙女根本不是杀了他全家的那个秦沁,而是如今这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可是......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啊!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还亲手将她逼下血池,想让她魂飞魄散? 罗刹几乎疯魔,纵身一跃,就要跟着跳下血池,他要去找秦沁,他要跟他解释清楚,他要补偿,他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找错了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对着恩人做了这样的事。 也不知道这血池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的,他跳下血池,血池却没有任何反应了,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池子,跳下去洗了个澡而已。罗刹看着面前的情况更加疯魔起来拼命的拍打着血池,对着血池嘶吼,一道道的灵力打向血池,希望血池可以再次将他带到秦沁去的地方。 可是无论他怎么折腾,哪怕不眠不休的在血池里待了无数的日子,也没有让血池再有任何反应。他的一切身边心腹都看在眼里,最后还是请来的那位陈家旁系宗主劝道:“既然她只是回溯,说明她还在这个世界,只是比你多待了几年而已,她现在说不定就在这世间的哪个角落。” 罗刹听了这话才渐渐恢复正常,沉下心来开始到处寻找秦沁的下落,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啊,修真界这么大,他们血煞门又是修炼邪魔外道的,几乎是整个修真界的公敌,没有人愿意帮他们寻找那个人。 最后罗刹不得已,开始闭关修炼,拼命的提高修为,提高他在修真界的地位。他相信只要他成了这个修真界金字塔尖上的那个人,就没有人敢不听他的吩咐,更没有人敢帮着秦沁藏匿,甚至会有无数的人为了讨好他将秦沁的下落说出来。 罗刹是真的天资卓绝,尽管血煞修炼之法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可却半点弯路都没有走,仅仅用了程浩和凌风一半的时间,就晋升为修真界第三位大乘期高手,也让血煞门成了修真界顶级的存在,再没什么人敢找血煞门的麻烦。 血煞门并没有太白宗和凌云宗那样的底蕴,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存在,年轻却神秘,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站在这修真界的顶端,让所有人都震惊并惧怕。程浩和凌风曾几度出手试探血煞门,然而都无功而返,这让他们更加忌惮起来。 血煞门到底有多少底牌没有人知道,且还有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坐镇,若真把人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说不定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候太白宗和凌云宗也承受不起那样的结果。他们可没忘了上一个想灭门罗刹的素秦宗是个什么下场,这摆明了打蛇不死反被咬啊,他们可没那么蠢。 从太白宗和凌云宗认可血煞门的存在开始,血煞门就名正言顺的成了这修真界的第三大势力,与太白宗,凌云宗成三足鼎立之势。罗刹也安下心来开始寻找秦沁,这些年他一直没有间断寻找秦沁,只是放了更多的精力在修炼上罢了。 如今修炼有成,把血煞门所有的势力,连带他自己都动用寻找秦沁,多年下来,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罗刹几乎都要撑不住。好在没消息未必不是好消息,只要他可以飞升,可以有无尽的寿命,他相信终有一天,无论生死轮回,他一定有机会找到那个人的。 罗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人讲过自己的这段过往,也是怕人拿捏住了自己的短处,可今日看到顾铭涵的状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这样的事情脱口而出了。或许这么多年,他也累了,只是想找一个听众,让人一起分享一下他痛苦悔恨的过往。 凌风没想到罗刹竟然会有这样的过往,就是早就走到前面的顾铭涵和李兮若都忍不住回了头,李兮若和顾铭涵齐齐盯着罗刹看了一会儿,然后对视一眼,李兮若欲言又止。顾铭涵却怜悯此人跟自己同病相怜,出言提醒道:“你还有机会的。” 罗刹脸色一变,身形一闪,抓住顾铭涵的胳膊道:“你说什么?”顾铭涵开口的时候他才想起这顾铭涵似乎又看相观气的本事。 顾铭涵无奈道:“我观你面相,上一世应是做过什么损德之事,今生才报应在此之上。阴差阳错,丧失挚爱。你日后还有机会见到她,只是看你这面相,还会再次错过,这次之后你会因此丧失生志,就此殒命。” 罗刹瞳孔猛的张大,先是喜后是惊惧,抓着顾铭涵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失才会让他连活下去都不愿意啊!他越想越是惊慌失措,只紧紧抓着顾铭涵,似乎顾铭涵可以给他无穷的力量。 程浩和凌风也没想到罗刹会有这样的结局,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些年跟罗刹的接触,他们对罗刹也算了解,此人心狠手辣,做事果决。到底是怎样的绝望才能逼的他自杀啊!简直不敢想象好吗? 李兮若见到罗刹这样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姑娘明明是无辜的,你当初干嘛折磨人家?我劝你还是日后多行善积德吧!省的下辈子再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李兮若的话虽然不好听,罗刹却都听在了耳朵里。没有人明白那日惊鸿身影,救他一命的仙女在他心里到底有多重要。更何况这个人竟然被他无辜折磨,是他亏欠的人,他罗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曾忘恩负义,他如此对恩人,就是做梦都不得安稳。 “好,我愿行善积德,如何做还请姑娘指点,只要姑娘肯帮我,罗刹必记得姑娘的恩德,万死不辞!”罗刹一脸严肃的看着李兮若。 罗刹曾经也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少年,若非家中遭逢大变,满门被屠,他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他难道不想父母双全,安安稳稳,按部就班的在父母的监督下走正道吗?他是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啊! 李兮若没有说什么,她对于这种害了人又想补偿的素来没什么好感,难免联想到自己曾被分尸做阵眼的事情。她当时是真的恨极了辰生的,如今也不愿说什么指点的话。 反是顾铭涵好心指点道:“多做好事,碰到什么人都能帮就帮一把,把自己能想到的行善之法都行一些。莫说可以过那一劫,就是多积攒功德,对飞升也是有好处的。造下杀孽,日后飞升之时,雷劫之中都会清算因果。” 三人闻言都是一惊,飞升之时有雷劫的事情他们都在祖辈那里听说过,罗刹或许没有接触到那个层面,可程浩和凌风都是知道的,他们却没想过雷劫之中还会跟因果有关系。 程浩和凌风若有所思的看着顾铭涵和李兮若,或许这一对师徒比他们想象中的知道的更多,能带给他们的好处也更多。 罗刹则没有想那么多,也没那个精力想那么多,他所有的心思都在秦沁身上,只要能让他再见到秦沁,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放弃飞升也是可以的。 他很郑重的把顾铭涵的话都记了下来,并认真道:“日后顾长老还要多指点一二,尤其是她出现的时候,只要顾长老愿意帮我,日后我愿意为顾长老驱策。” 程浩和凌风直接惊的瞪大了双眼,罗刹有多傲气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一个人修邪魔外道,对抗整个修真界,从来不服任何人,这样的罗刹竟然会说出任人驱策的话,他到底是有多在乎那个姑娘啊!为了个女人,莫不是疯了吧? 凌风看着一脸认真的罗刹,正要开口说话,就听李兮若插嘴道:“你和她是命中注定的劫难,不是你死,就是她亡,你想度过这一劫,是用你的命还是她的命去渡劫?” 罗刹闻言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开口道:“用我的命!”顿了顿转头看向凌风:“若哪一日我死了,还请凌宗主帮我照顾血煞门和阿沁,作为交换,我血煞门的秘密到时候会全部交给凌宗主。我知道凌宗主虽然精于算计,却不会白占人便宜,应下了就不会食言,我信得过凌宗主的为人。” 凌风闻言停了停,苦笑道:“修真界哪个人不觉得我凌风老谋深算,不是什么好东西,罗门主对我如此刮目相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罗刹笑了笑,道:“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因为我了解凌宗主的。这么些年,我为了找阿沁,发展了不少密探,各家的秘闻我知道的都极为详细,凌宗主的事情我自然也是听说过的,我相信凌宗主的为人。” 凌风被罗刹夸赞了,半点没有喜色,反而沉下了脸,道:“不知罗门主是从哪里打听到了这样的秘闻?” 第五百四十章 天之骄子 凌风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程浩都十分讶异,他认识凌风这么多年了。凌风这个人虽说还没有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程度,却也相差不远,城府极深,老谋深算,从他脸上几乎是看不到太多的感情波动的,如果有什么明显的表情,那基本上是他让你看到的。 可如今这表情明显是不经意透露的,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故意摆出来给人看的。可凌风这样的老狐狸什么时候也这么情绪外漏了,确定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且,凌风有什么秘闻能让他这么失态? 罗刹对于凌风的反应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若是有人说打听到了当年他和秦沁的事情,他的脸色也不会好。只微笑道:“自然是从那位跳崖的公子那里听说的。” 凌风惊道:“你说什么?江岚......江岚他没有死......”说到最后,凌风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罗刹挑了挑眉,道:“你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便是没死,难道你还要再逼死他不成?” 凌风身体一颤,道:“怎么会......怎么会,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他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就是去死都不愿意相信我?”说到最后,凌风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凌风自小就是凌云宗的继承人,少宗主,是凌家最有天分的孩子,丝毫不比那太白宗的程浩差,是整个凌家的骄傲。他身边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江岚,是凌云宗镇宗长老的独子,修为天赋甚至还在凌风之上。 只是江家没有什么背景,也就只有江岚父子天赋高,才被定为镇宗长老,与底蕴深厚的凌家,历代都任宗主的江家是没法比的,因此江家并不愿意江岚的风头压过凌风,因此江岚才名声不显。 这些道理小时候凌风是不懂的,起初他很好奇,那些人为什么总是夸赞自己,却从不夸赞江岚。江岚的功课明明做的比自己好,修为也比自己高的。凌风自小就聪明,即使没有人跟他讲,慢慢的他也明白了,只是欺江家没有人撑腰罢了。 凌风和江岚自小一起长大,是真的亲如兄弟,凌风也是真心待江岚好的。所以在弄清楚江岚为什么名声不显的时候,他难免对这个好兄弟有了愧疚之心,加倍的对江岚好。出去见人的时候,也总是把江岚拉过来,介绍这个师兄,告诉众人江岚的修为其实比自己还好。 凌风的想法很简单,说服门内长老和江家的嫡系旁系那么多人是不可能的。他们要打压江岚,他一个孩子根本护不住江岚。可他可以自己给江岚打名声,让旁人都知道江岚天赋丝毫不输自己。 凌风一片心意江岚是知道的,其实他丝毫不在意这些。凌宗主对他父亲很好,当年力排众议,将镇宗长老的位置给了他父亲,给了他们最大的体面。如今凌风也是真心拿他当兄弟的,日后他也会好好的修炼辅佐凌风,就像凌宗主和父亲那样。 至于名声什么的,其实他并不在意。便是打出名声又能怎么样,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压未来宗主一头吗?那对他有什么好处?时间久了,说不定有人会用此来挑拨他和凌风的关系。他和旁的长老不一样,世代在凌云宗,根深蒂固。 他父亲从前只是个凡人,还是孤儿,是无意中被凌云宗救回来养大的,他们江家到了他这里才算真正的慢慢有了些人气,只是无根的浮萍,想立住脚跟,还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这么下去,只要再过个几代,他们江家一样可以在凌云宗有一席之地。 江岚不是个争权的性子,凌风又是真心待江岚好,两个人虽然只是师兄弟,却好的比一般人家的亲兄弟还要好那么几分。说一句过命的交情,丝毫不为过。 两个人从小一起修炼,灵力一脉相承,江岚天赋好,修为还比凌风高了一些。尤其是在众人的夸赞之下,两人难免有了骄傲之心,想出去见识见识。打两头妖兽回来,也好让宗门里的人看看,他们这对未来的宗主和镇宗长老,是何等的年少有为。 可惜啊,年少气盛的二人,终究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在外面遇上了高阶的妖兽,受了重伤,还差点死在了妖兽手下。好在江岚拼死背着凌风闯了出来,又在山里遇上以为医修,被那医修所救,才幸运的活了下来。 那医修叫余楠楠,是一个气质清冷的漂亮少女,年纪虽然不大,但医术却十分厉害,将重伤垂死的凌风生生救了回来。只是救回来的同时,余楠楠告诉江岚,凌风伤到了奇经八脉,这身修为算是都废了。 江岚闻言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凌风有多么骄傲,他有多么看重自己的修为,宗门内的人又有多看重凌风这个少宗主。如果凌风被废了,他甚至不敢想象凌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余姑娘,求你了,求你想办法救救凌风吧,他......他还有很多大事要做,他是凌家的希望啊!他绝对不能被废了,绝对不能被废了。”江岚六神无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断的开口恳求面前唯一的希望。 余楠楠冷冷的瞥了江岚一眼,道:“如果救他,需要你代替他成为一个废人,你愿意吗?” 江岚闻言一愣,沉默片刻后苦笑道:“我江家本也只是一介凡人罢了,若非凌家将我爹捡回来,有没有我们江家都是两说,更何况,凌风是真的对我好的,日后他养我一辈子,好好栽培我的儿子,不会辜负我的。我代替他成为废人也没什么不行的。” 余楠楠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意外,看向江岚的目光也有了几分温度,道:“你若愿意,是可以用你自己的修为来恢复他的奇经八脉的,至于你会不会成为废人,就看天命了。” 江岚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沉默了一会儿,就道:“需要怎么做,余姑娘直接告诉在下吧。” 这些年余楠楠见多了人情冷暖,少见江岚这样真挚付出的兄弟情,心中感慨的同时也很认真的开始指导江岚帮助凌风恢复奇经八脉。正如余楠楠之前所预测的那样,修复奇经八脉所需的灵力根本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有一位大能,或许耗尽灵力,修为跌一个层次也是能治好凌风的。 可江岚的修为根本达不到那个层次,重伤昏迷的凌风在不知不觉间吸收了江岚身体里所有的灵力,还将江岚奇经八脉吸干了来恢复自己的奇经八脉。凌风的奇经八脉修复了,江岚的奇经八脉却彻底废了。 江岚感受着身体里的灵力渐渐枯竭,感受着自己的奇经八脉渐渐没了感觉,脸上也渐渐失去了光彩。余楠楠看着这样的江岚冷漠的脸上多了些柔和,不忍道:“或许还是有机会恢复的。” 江岚垂着头,没有说话。任谁本有大好的前途天赋,结果沦落到成了一个废人的程度,都要受不了打击,颓废一段时间,对于旁人的劝慰,更是不会听到心里去。奇经八脉啊,那是一个人的根本,也是一个修士的根本,毁了哪儿还有那么容易恢复的? 能有这次的机会,都是意外之喜了。哪儿还有别的办法,他从前也见过不少修士被废修为的,都是废了奇经八脉,可却从没听说过哪个被废了修为的修士还能重新把修为练回来的。 江岚发呆的时候,凌风已经醒来了。本来因为奇经八脉被废,重伤昏迷,无法利用灵力自行修复伤势的凌风。在奇经八脉恢复,身体里又吸收了江岚所有修为后,很快就醒了过来,这次醒来的他非但没有觉得自己伤势很重,身上的修为还又高了一个档次。 他明明记得自己昏迷前受了很重的伤,他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如今似乎是因祸得福?他愣愣的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好一会儿才道:“江岚,我的身体......怎么回事,我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 江岚不太愿意让凌风知道是自己救了他,如果让凌风知道他的修为是靠自己废了奇经八脉换来的,那以后他肯定会十分内疚,觉得亏欠自己。江岚这个人虽然重情义,但却有些心高气傲,他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的愧疚怜悯。 余楠楠可不管江岚想什么,她觉得既然做了好事儿就该让人知道,为什么要瞒着?于是没等江岚开口直接就将江岚为了救凌风废了奇经八脉的事情娓娓道来。凌风听此直接就红了眼眶,颤抖着盯着江岚。 若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江岚的天赋,那必须是和江岚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的凌风。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为了救自己竟然成了废人,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打击啊!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曙光了啊! 第五百四十一章 被骗 江岚......你......”凌风颤抖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岚面上云淡风轻,道:“咱们是兄弟,这话可是你说的,既然是兄弟,就不该分彼此,你以后是要做宗主的,不能变成废人,我就无所谓了,左右是要你养着的,只是以后要你白养着,不能辅佐你了。” 凌风闻言忍着即将掉出来的眼泪,道:“这是说的什么客气话,咱们是兄弟,我的就是你的,以后我做宗主,你就是凌云宗的副宗主。” 没等江岚说出拒绝的话,凌风又开口道:“这位......余姑娘,请问可有恢复奇经八脉的法子?既然您有法子能让我恢复,一定有办法让江岚恢复的是不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我都会想办法做到的,只要能让江岚修复经脉。”说到这里凌风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凌风其实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人,对待身边亲近的人好,重情义,对待外人可没有那么妇人之仁。作为未来的一宗之主,最起码要做到杀伐果断才行。 余楠楠没有想到凌风会有这样的想法,愣了愣才道:“他经脉中的精华都损了,除非有人自愿将自己的经脉精华换给江a公子,或者......有两个以上的大能为他修复经脉。” 要说修真界顶级的大能除了太白宗,就要属他们凌云宗了,虽然没有太白宗的底蕴深厚,他们凌云宗也是不差的,于是惊喜道:“需要什么样的大能?” 余楠楠伸手给江岚号脉后斟酌道:“以他经脉的损伤程度最起码也得大乘期的大能才行。” 余楠楠的话一出口凌风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当今修真界,还真的没有大乘期的大佬,就是太白宗和他们凌云宗如今修为最高也不过化神期罢了。他去哪儿找大乘期的高手?除非有朝一日他自己修炼到大乘期,就那样只怕修真界也就只他一个大乘期,到哪里去找第二个? 至于自愿换经脉,这一般人谁愿意换?就算是换,也未必能有江岚从前那样的天资了。若说随意抓个人过来,要挟把自己的经脉献出,那不难,凌风也能下的了这个狠心,无非多给对方一些好处就是了,付出和收获从来都是对等的。 可问题是,江岚此人身怀大义,只怕未必会愿意接受旁人的经脉,果然,余楠楠话音落后江岚便道:“我不愿意换别人的经脉。” 凌风看着面色坚决的江岚欲言又止,最后终是叹了口气,道:“江岚,你这又是何必?有人自愿换脉为什么不可以呢?咱们也会给他相应的好处,又不是强人所难,你情我愿的事情......” 江岚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凌风,你知道我的,我若是那样自私不顾及旁人的人,也不会......”也不会用自己变成废人换你完好了。 江岚未尽之言凌风自然是知道的,他无奈叹了口气,道:“江岚,我一定会找到大乘期的大能来为你修复灵脉的,你放心,我回去就督促我阿爹和宗门里的长老修炼,你知道的,我阿爹已经是化神期了,突破大乘期也不是不可能的,你的奇经八脉一定可以修复的。” 顿了顿又道:“还有你阿爹,他的修为比我阿爹还要高一线,只要他们两个突破了,你的灵脉就能修复了,咱们还是有希望的,你千万不要灰心。” 江岚笑了,他含笑对着凌风道:“是的,还有我阿爹和凌宗主,你回去督促他们好好练功。我......就先不回去了,这位余姑娘的医术出神入化,由余姑娘医治我甚好。这诊金的事情还要劳烦你替我出了。” 江岚的笑,凌风看着莫名的刺眼。凌风多聪明的一个人啊,哪里会猜不到江岚在想什么。他爹和江岚的爹卡在化神期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而是上百年。他们始终都找不到突破化神期的方法,若是那么容易就突破了又怎么会卡在这里上百年。 谁都不知道他们今生还有没有机会突破,毕竟他们的寿命已经不算太长了。若是寿命到了还不能突破大乘期,这辈子也就没有机会了。这样或许根本就不算是希望的希望,江岚哪里会放在心上,说会等着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罢了,不让自己太过愧疚不安。 凌风看着这样的江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能明白江岚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那样惊才绝艳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废人,不用想都能知道从前宗门里那些妒忌他的人会怎么奚落他,他不过是不愿意看那些人的嘴脸罢了。 凌风咬了咬唇,压下心中的酸涩道:“好,我回去一定想办法。也会督促阿爹和江叔叔赶快突破大乘期,你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的,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说罢又从乾坤镯里掏出不少金银放在桌案上对余楠楠说:“余姑娘对我兄弟二人有大恩,这点金银不成敬意,待我回到宗门后还有厚报。还请余姑娘接下来的日子里照顾好我师兄,我日后定有重谢。” 余楠楠冷着脸道:“诊金我收了,重谢就不必了。我只是看这位江a公子重情重义,才帮你们一把,留在这里随你们,他这般人品帮帮也应该。” 余楠楠长的极好,只是一张脸冷若冰霜,看起来不近人情,尤其是对待凌风时,仿佛有仇一般。凌风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现在江岚要靠这位医术极好的余姑娘照顾,他不能得罪余姑娘,只能投鼠忌器,对余姑娘恭敬一些。 凌风再三不舍后才离开了这里,带着满心的担忧踏上了回程的路。说实话,他是没有脸见江岚的父亲的,江岚为了自己成了个废人,他哪里有脸去见人家父亲,那是人家放在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孩子啊! 凌风一回了宗门先去找了自己的父亲,将这次出门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父亲。 凌宗主大怒,骂道:“我早说你们不知天高地厚,你果然不知天高地厚。你们有几斤几两你不清楚?竟然敢偷偷溜出去,连护卫也不带。你们这次好歹是留下了一条命,若是连命都不在了,你可让为父如何是好?” 凌宗主气的全身都在发抖,他所有的精力都在修炼之上,一生就只得凌风这么一个儿子。好在这儿子不仅天资出众,脑子也聪明,是继任宗门的不二人选。这些年,他们整个凌云宗是投入了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去培养这个儿子,若当真死了,他们非得疯了不可。 凌风也知道自己错了,不该不带护卫,自以为是,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得红着眼睛道:“阿爹,孩儿知道错了,还请阿爹救救江岚,他是为了孩儿才成了废人的啊!” 凌宗主深吸一口气,压下暴躁的心,寒声道:“江岚成了废人,虽是资源,江长老怕也会有怨,恐怕是不能为我们所用了。至于江岚......我会找最好的医师想法子修复他的灵脉,这件事情就交到你手上,好好查查,我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凌风闻言心下一凛,答应道:“是,阿爹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这件事情关系到他和江岚的命以及江岚的灵脉损毁,他自然要查个一清二楚,若是巧合也就罢了。但凡是有人算计,他定要那人生不如死,让他知道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惹的。 凌云宗在修真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宗门,人手和暗势力撒下去了,事情的真相就渐渐浮出了水面,这件事情还真不是巧合。从他们二人的出走,到后面的妖兽,全部都是算计,一环扣一环,这是要他们的命没有要成,又给他们下套啊! 凌风看着调查结果整个人都阴沉下来,岭南余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在他们凌云宗的奴仆里安插了眼线,在他和江岚决定偷偷溜出去的时候就在外面布下了妖兽,准备将他们两个凌云宗下一代的希望一网打尽。 却不想他们两个人竟然这般命大,非但没有死,还逃了出来。大约他们也没有想到凌风和江岚两个年级不大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修为手段。正是因为没有想到,他们更加忌惮了,干脆直接派了岭南余家如今唯一仅存的血脉余楠楠亲自出手。 凌风看着那上面的供词整个人都在发抖,当时他的灵脉根本就没有断绝,只是有些损伤罢了。只要用珍稀的药材调理上半年就能完全恢复过来。可余楠楠却谎称他奇经八脉都废了,骗江岚废了自己的奇经八脉换给他。 凌风气的砸了面前的桌案!毒妇!简直就是毒妇!不仅废了他们凌云宗一个未来的镇宗长老,还让现在坐着的这个也离了心。这是得多恶毒啊!把好好的一个人弄成一个废人! 凌风恨极了余楠楠那个毒妇,回禀了父亲这件事情的经过后点齐了宗门内的战力就准备将余楠楠剁了为江岚报仇雪恨! 第五百四十二章 迷惑 凌风自打生下来以后就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吃过什么亏。要说最大的不顺大约就是他的天赋不如江岚了,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儿。一个合格的宗主,该做到的是怎么最大程度的用好自己身边的人才,而不是修为要多高,那是镇宗长老该做的事儿。 所以他虽然有点羡慕江岚的天赋,却也没有半点埋怨之心,反而觉得自己身边能有这样一个天赋出众的好兄弟是自己的幸运,以后能有这样的人才辅佐自己,凌云宗的整体实力最起码能提高好几个档次,不说超过太白宗,但最起码能跟太白宗分庭抗礼。 可现在这毒妇生生毁了这一切,岭南余家,虽然当时是凌云宗灭了她们岭南余家,可到底是她们有错在先。凌云宗虽然不是什么慈善人,可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宗门,都盼望着有一天飞升的,谁敢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们可不想被天道清算什么的。 谁曾想当时没有灭干净,竟然还有人活下来,现在竟然来找他们报仇了,报仇也就罢了。还用这么阴险的手段,毁了江岚,他们凌云宗未来的镇宗长老,都说杀人诛心,她们这就是在诛心了。让江岚心思,让江岚的父亲对宗门有怨怪之心。 凌风恨极了余楠楠,真是一点留手的心思都没有。一路上都想着逮着余楠楠和她的余党后怎么处置折磨她们,以及怎么防止她们逃跑,她们逃跑的时候能怎么做到布下天罗地网,让她们半点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他想了无数的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那余楠楠倒是没有跑,非但没有跑,还留在原地事无巨细的照顾着江岚。 “江岚,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凌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江岚,仿佛自己第一次认识这个兄弟一般。 江岚面无表情的看着凌风,什么话也没说,却紧紧的护在余楠楠面前。 那余楠楠则直接道:“你若是不想承江岚的情,便不要再来找江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起初若不是我执意说出此事,江岚压根就没打算告诉你他为了你废了经脉的事情。你又何必编出这样的谎言?你当时受了多重的伤你自己不知道吗?” 凌风气的脸都青了,提起手里的剑就想绕过江岚给余楠楠身上捅几个血窟窿,谁知江岚直接护在余楠楠面前道:“你要杀她,就先杀了我。” 凌风眼睛瞪大,几乎吼道:“为什么?你不信我的话吗?我们是兄弟啊!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灵脉当时只是受损,真的没有废,她从始至终都在算计你,算计你,让你成为废人!” 江岚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换,只是坚定的护在余楠楠身前:“凌风,真相是什么样并不重要。反正成为废人的也是我,受害的也是我。我都不在意你这又是为什么?楠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凌风闻言差点憋不出吐出一口老血,他和江岚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不明白江岚话里的意思。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啊!他气的浑身发抖,盯着余楠楠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都是这个妖女,他当初就不该把江岚留下来,这才多久,竟然被这妖女迷的神魂颠倒! 见到凌风不善的眼神,江岚挪了挪身体,将身后的余楠楠彻底挡了个严实,认真道:“凌风,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已经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就绝不会再改变了。我爱楠楠,如果你还记得咱们之间的兄弟情,就不要再为难楠楠了。” 凌风被这话说的心都凉了,他对江岚怎么样,他觉得江岚心里是有数的,不然之前也不会心甘情愿将灵脉换给自己了吧?他是真心实意把江岚当兄弟的,虽然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从小到大,没少为江岚找场子,也没少护着江岚。有自己在,从来没有任何人敢给江岚难堪,对江岚不敬。 江岚在外面的名声也全部都是自己打出去的,在外面有不少人都知道他凌云宗少宗主有一个天资卓绝的师兄。小时候江岚母亲早逝,也是自己天天安慰他,还带他去自己阿娘那里,让阿娘将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照顾,慢慢抚平了他没了母亲的伤痛。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江岚的事情,不仅是江岚,就是对别人,自己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虽然自己做事杀伐果断,却是有底线的,从来不会做什么不道德的事儿。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他竟然都得不到江岚的信任? 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这是江岚啊!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不够了解自己吗?为什么会连这点信任都不愿意给自己? 凌风觉得心上被狠狠扎了一刀,扎的鲜血淋漓,不得不说,余楠楠是真的够狠,离间自己和江岚的兄弟情,这件事情做的十足的诛心。 若是没有之前江岚为了自己心甘情愿成为废人的事情,或许凌风就真的不管江岚了,一个连自己兄弟都不愿意信任的人,谁还愿意去管他的死活?将来被余楠楠坑死了,也是他自己的事儿。 可江岚为了自己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前途,骄傲,以及未来所有的一切可能。他怎么能明知道江岚被人算计还不管呢?那他还算是个人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暂时压下心中的悲愤,平稳下情绪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不杀余楠楠了。可我还是要看着她的,我怕她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我留一队侍卫给你吧。或者,你和她跟我回凌云宗。” 江岚看了一眼身后的余楠楠,摇头道:“你自己回去吧,我相信楠楠,楠楠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的,我没事的。” 凌风几乎要气疯了,咬牙道:“就算你喜欢这个妖女,好!我没意见,左右是你一个女人,就像你说的,既然你都不在意自己被害成了一个废人,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可你别忘了,江叔叔还在凌云宗,难道你不打算回去孝敬江叔叔了吗?当初你只说在这里养伤一段时间,江叔叔已经很担心了,难道你还要永远不见江叔叔了吗?” 江岚听了凌风的话非但没有半点愧疚之情,反而露出了一个不悦的表情:“阿凤,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名为师兄弟,实际上跟亲兄弟也不差什么,我的未婚妻,就算你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大嫂,也不该叫妖女才是。父亲......我以后会多回去看望他的,现在我伤害未养好,劳你回去跟父亲解释了。” 凌风冷笑一声,对这个女人迷惑人心的手段又多了解了一分,亲兄弟,若真是亲兄弟,怎么会不相信自己,而是相信这个妖女?自己和他十几年的兄弟情竟然比不上一个认识了几个月的妖女,这所谓的亲兄弟也太过不值钱了吧! 他心中虽然恼怒加悲哀,可对江岚的感情也不是作假的,正如当初江岚肯将灵脉换给自己一般,他们也的确是把对方当兄弟的。他还希望弄死这个妖女,将江岚拉回正途。 深吸几口气后,凌风道:“好,我不说她了,江叔叔那边我也会给你解释。但侍卫必须留下,不然我不放心你。” 江岚闻言脸色缓和了不少,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好,只是这侍卫留下两个也就是了,不要多留。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不喜欢旁人拿我当废人的。你定是被人骗了,你不知道,楠楠她很好,真的很好,余生有她,我就不枉此生。” 凌风看着江岚一脸幸福的模样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就不明白这余楠楠是有什么本事,能把江岚迷的这样神魂颠倒。 他目光再次转向余楠楠的脸,虽然他恨极了余楠楠,可也不得不承认,余楠楠的确长了一张十分漂亮的脸。五官精致脱俗,配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气质,的确像一个遗落凡间的仙子。 江岚这个人,心高气傲,性情高洁,喜欢的类型还偏偏就是这种干净脱俗如九天仙女一般的姑娘。不得不说,这余楠楠还真是符合江岚的审美观。 凌风垂下眸子,他从前就是把余楠楠想的太过简单了,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遭了余楠楠的算计。这次,他要开始重视对手了,他就不信他凌风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从前被算计,是他大意,没把余楠楠放在眼里,这次,他就不信自己还会输。 他敷衍的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就在这里跟余姑娘好好相处,只是这‘大嫂’的事情,还是稍等等吧。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则为妻奔则妾,你也不希望委屈了余姑娘吧?还是等江叔叔同意了这门亲事,三媒六聘之后再定下来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 劝导 聘则为妻奔则妾这句话的确戳到了江岚的心口上,江岚是真的很在乎余楠楠,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在乎这个人,他不希望余楠楠受半点委屈,更不希望旁人说余楠楠名不正言不顺,只能给人为妾,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有。 本来他的确是存了带余楠楠回去给父亲看一看,定下来的心思的,虽然他现在是个废人了。可余楠楠也没有嫌弃他,他还可以为江家传宗接代,他还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他们江家的基因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父亲还是他,天赋都极为不错,儿子的天赋想来也不会差。 可在凌风上门时他就知道不可能了,无论凌风说的是真是假,这是凌云宗查出来的结果,真实性还是有的,就冲着这一点,他父亲就不会接受余楠楠,一个凌云宗的敌人,一个算计了他和凌风差点死在妖兽手里的人,一个可能算计他成为废人的女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危险可能,他父亲也不会接受他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眸子道:“凌风,我会考虑的。” 凌风闻言忍了又忍,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岚还不愿意回家,他是觉得江叔叔不会认同余楠楠,就干脆家也不回了吗?宁愿余楠楠当妾? 凌风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余楠楠,转身拽袖而去。 凌风回了凌云宗以后把事情跟自己父亲和江叔叔汇报了一遍,凌宗主自然是一脸阴沉,按照他的想法,这女人有这份心机能耐,那是绝对不能留的。弄死了省事儿,不然这次能害少宗主和镇宗长老之子,下次还不得祸害整个凌云宗。 为了凌云宗的未来,自然是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可如今他们投鼠忌器,生怕跟江岚离了心,让江长老也跟凌云宗结了仇,只能暂时放过余楠楠,可他们心里憋屈是难免的,且压根不打算真的放过余楠楠。 江长老闻言罕见的沉默了,他是受过凌云宗大恩的,也一直教导儿子要好好辅佐凌风,要记得凌云宗对他们江家的恩德。可他从未想过江岚还这份恩德竟然能还到这个份上,他这一生其实已经过去大半了,他自己也知道,他是没有机会飞升了的。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儿子的天赋很好,比他还要好的多,他觉得儿子是飞升有望的。可如今儿子成了废人,那余楠楠的话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儿子以后有没有希望恢复都是未知数,这让他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缓了好一会儿,消化了这些消息,对上凌宗主担忧的眼神,凌云愧疚的眼神后,江长老才道:“此女不能要。” 没错,无论凌云宗的人查出来的消息时真是假,这余楠楠是岭南余家的人,这是证据确凿的。当年余家的事情江长老也是参与过的,他自己跟余家也是有仇的。不说这余楠楠有没有害过江岚,但两家有仇这一点,他就不同意江岚和余楠楠在一起。 且听凌风的意思,这江岚为了余家女竟然都不愿意回凌云宗了。这还了得,无论是治好江岚,恢复他的灵脉,还是把希望放在未来的孙子身上,这些愿望都是要江岚回来才能实现的。江岚不回来,他儿子孙子都没有着落了。 江长老的脸色都冷了下来,说句心里话,就算他再怎么感激凌云宗培养自己的恩情,可那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亲生儿子成了废人他能不难过吗?能不心疼吗?说他对凌风一点怨气也没有那是假的,他是真的怨怪凌风的。 可这是江岚自己的选择,他也不好说什么。废都废了,总不能为着这个还跟凌云宗离了心吧?且他看凌云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对江岚这个兄弟没的说,哪怕江岚成了废人,他也无时无刻想着怎么帮江岚修复灵脉,这样的表现勉强让他放下了心里的怨气。 既然他选择了凌云宗,那么就更加要跟凌云宗统一步调,不能让儿子跟那余家女牵扯不清,且若不是那余家女提出什么换灵脉,自家儿子怎么会成为废人。他不在意当时凌风到底有没有灵脉被废,他在意的是这余家女害了儿子。 凌风和凌宗主深以为然,这余楠楠实在太可怕了。把他们算计的完全没有什么还手能力啊!留着这样的敌人简直寝食难安,谁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江长老起身,道:“不如我亲自去一趟,阿岚还能不跟我回来?” 说实话,凌风挺不看好江长老的,他觉得江长老跑这一趟,除了把父子情分伤了之外真的没有别的作用。单看那天江岚对余楠楠的态度,和现在江长老对余楠楠的态度,他都能想象到两个人若是碰面了会是怎么样的情景。 “江叔叔,江岚他对那个余家女似乎......感情很深,您去了怕会跟江岚有冲突......”凌风尽量选择委婉的话语来劝阻江长老,他觉得其实江长老平时对江岚的管束还是很严格的,在家里也有些一言堂的感觉,若是被江岚顶撞了,说不准能当场砍了余楠楠那个妖女。 余楠楠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凌风也恨她恨的牙痒痒,可她不能死在江长老的手上,否则江岚会跟父亲离心,甚至还会迁怒到自己头上。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挑唆他们父子感情的话。 江长老显然对于自己这个大家长的地位很有自信,江岚平日里很听从父亲的教导,父亲说什么他也不会反驳,很孝顺的乖儿子。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儿子的养育教导还比不上认识了没多久的妖女,很是不以为意的道:“一个妖女罢了,能有多深的感情,我这就让他宰了那妖女。” 凌风闻言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劝导才好。他是了解江长老的脾气的,本质上他和江岚是一样的,两个人的性子都是一样的倔,他们决定了,认定了的事情根本不会轻易改变,现在恐怕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与其如此,还不如闭嘴,免的惹了江长老不快。 凌宗主看凌风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儿子在想什么,他想了想,道:“老江,此事要不还是从长计议,万一那妖女给阿岚下了什么迷魂药,你去了岂不是中了那妖女的圈套?” 江长老挑了挑眉,道:“那妖女死了,我看她还有什么药能管用的。” 的确,无论是什么样的咒术,施展咒术的人死了,这咒术也就破了,余楠楠一死,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成为泡影。 实际上,凌风这个见过江岚本人的人很清楚,他并没有中什么咒术,他只是单纯的爱上了一个姑娘而已。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姑娘从头到尾都在算计他而已。江岚为了那女人连凌云宗都不愿意回,父亲都不愿意见,可想而知,江长老若是想杀了余楠楠,说不准先死的是自己亲儿子。 “若下咒的是她的什么属下,她死了,咒语没有解,说不准要影响父子感情的。”凌风赶忙补充道。 江长老哼了一声,怒道:“不过一个妖女罢了,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样的能耐。阿岚是我自小教养长大的,我不信阿岚是那种被美色迷惑的人。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被一个小小女子迷了眼,那他不止身体上废了,心理上也废了。” 江长老这话凌风不好接,凌宗主也不好接。只得等江长老收拾东西离开之后才谈这件事情该怎么才好。凌风思索了一会儿后,道:“要我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利用,说不定可以让江岚看清楚余楠楠的真面目。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凌宗主听了凌风的计划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儿子终于长大了,含笑道:“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务必要将江岚带回来。江岚是江长老的独子,还为你废了灵脉,对咱们是有大恩的,咱们可不能辜负了江岚。” 凌风点了点头,道:“父亲放心,我和江岚从小亲如兄弟,说什么也不会看着他被那妖女算计,我一定会让他看清那妖女的真面目的。” 凌风带着人离开了,一个个吩咐那些人,一个完整的计划出炉了。江长老走的时候带的人悄悄的换了一批,江岚身边跟的人接到了命令,慢慢的开始按照计划行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楠楠,怎么起来了?外面风大,你身体不好,快回去休息吧。来,把披风披上。”说着江岚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余楠楠的身上。 余楠楠回头看到面前俊秀的面容,淡淡一笑,道:“江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江岚看了怀里的余楠楠一眼,叹息道:“楠楠,你有心事,真的当我看不出来吗?你我心意相通,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难道是不信我吗?” 第五百四十四章 求死 余楠楠看着面前的江岚,垂下眸子道:“这些日子你应该听了不少......不少闲言碎语,他们说的连我都要信了,我担心......担心你会不信我......” 江岚看了余楠楠一眼,微微一笑:“楠楠,我怎么会不信你?便是凌风的话我都没有信,又怎么会信那些人的话?你也说了,不过是闲言碎语罢了,闲言碎语又怎么当真?” 不得不说,凌风的心理战起了效果,余楠楠真的有点心虚了。凌风留了一对护卫在这里,那些人得了上面的命令,每天都在私底下对余楠楠指指点点,时不时的还会把凌云宗查出来的证据摆出来对着余楠楠冷嘲热讽,那些证据都是凌风最近费了大力气收集的。 可以说是清晰明了,任谁一看都能知道余楠楠是有问题的。只要江岚脑子没有问题,那些证据摆在眼前他就会知道余楠楠是算计人,害人的那一个。看着那些证据,余楠楠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心虚,如果江岚信了那些证据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凌风打的就是让余楠楠狗急了跳墙的心思,余楠楠不是一直喜欢算计别人吗?凌风这次也算计她一把,看看她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自信,或者说对于江岚对她的感情到底有没有自信。 其实,凌风对江岚十分了解,以江岚的性子,喜欢上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哪怕他清楚了自己真的是被余楠楠算计了,也未必会对余楠楠下手,说不定最后还要留余楠楠一条命,余楠楠只要留在江岚身边,江岚是会保护好她的。 可若余楠楠狗急了跳墙,离开了江岚,打算逃跑,那江岚没准儿会对她失望,从而不再保她。所以凌风赌的就是余楠楠的选择,这个人若真的这么信任江岚,信任到愿意把自己的命都交在江岚手里,那他没什么说的,留余楠楠一条命也就是了,左右日后还有法子弄死这女人,最重要的是先把江岚摘出来。 凌风算到了所有的可能,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余楠楠真心实意的喜欢上了江岚。没错,当初她确实是算计了他们两个,也的确是算计了江岚,让江岚成为了一个废人。可她也因此,对江岚起了敬佩之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带着这颗心,慢慢的沉沦下去。 余楠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她是真的陷进去了,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宁愿死在江岚的手上也不愿意离开。所以她听到那些话的确是害怕了,心慌了,害怕江岚信了那些话恨上自己,可她却没有打算逃跑,离开。 江长老到的时候也听到了那些所谓的闲言碎语,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岭南余家都是什么货色,当时她们余家仗着擅长医毒没少祸害凌云宗,但凡使毒的,有几个心善的?他很坚信,岭南余家出来的绝对没有什么心善的人,在你们逃命的时候出现恰巧给你治病,还整什么换灵脉,呵,谁信啊!也就他那傻儿子才会相信。 江长老见到江岚第一句话就是:“杀了那妖女,跟我回凌云宗,否则以后就不要认我这个爹!” 江长老对于江岚的教导从来都是严厉的,从小到大,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江岚也从来都是很乖顺的听从江长老的话,从来没有违拗过父亲的话,可这一次,他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命令。 “阿爹,楠楠是我认定的人,我想跟她在一起,我想娶他为妻。” 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江岚,江长老脸色冷了下来:“你难道不知道这女人做了什么吗?是谁害你成为废人的啊?你可知道你是我们江家未来的希望,凌云宗未来的希望,现在成了个废人,你要为父怎么办?凌风怎么办?” 江岚咬了咬唇,跪在地上道:“阿爹,孩儿不孝,请父亲谅解。孩儿今生今世必要娶楠楠为妻。” 余楠楠闻言眼眶红了起来,其实她是恨江家的,不止恨凌家,也恨江家。江岚的父亲当初作为主力,灭岭南余家时没少出力,若说凌家是指挥的那个人,江家就是被指挥的那把刀,真正下手的那把刀。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她选择先废了江岚的原因。 可现在江岚明显已经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骗他,甚至还害的她成了废人,可依旧跪在那里请求他的父亲放了她,请求他的父亲允许他娶她为妻,这让余楠楠怎么能不触动,怎么能不敢动?更何况她本来就爱江岚啊,明明是演戏,可她却动了真的感情。 余楠楠压下心底的酸涩,跪在了江岚身边,道:“江长老,余楠楠乃岭南余家遗孤。当初......当初的确是我派了人算计凌云宗少宗主凌风以及镇宗长老之子江岚,也是我......”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道:“也是我骗了江岚,让他废了自己的灵脉,成为一个废人。”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身边江岚的目光,继续道:“可是我不后悔,当初你们害死了我余家满门,我爹娘无辜惨死。我并不觉得自己为爹娘家人报仇有什么不对,就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我唯一后悔的就是......” 明明闭着眼,余楠楠的眼角还是落下了泪:“唯一后悔的就是不该爱上江岚......我对自己太自信了,觉得我不会对一个仇人动感情。可江岚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好的人,性情高洁,干净澄澈的如同一汪清泉,我这样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人忍不住的想靠近他......” 她苦笑一声,自嘲的回忆着和江岚相处的点点滴滴。其实起初她是想离间江岚和凌风的感情的,让两个人离心。让凌风知道江岚明明可以救他,却见死不救,所谓的兄弟情深也不过如此。日后再使点手段离间,两个人迟早反目成仇。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江岚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救凌风,用自己的灵脉换凌风的灵脉,生生选择了自己成为一个废人。当时她就愣住了,如果不是为了隐瞒身份,她真的有点下不去手了。只是想到让大仇人江家断了希望,唯一的子嗣成了废人,她又定了心。 江岚成了废人,她以为会有怨,会有悔。可他什么都没有,甚至不愿意让凌风知道他成了废人是因为救治他。这让余楠楠更加佩服,心也一点点沉沦下去。她余楠楠自认是一个心狠手辣,不折手断的人,可他心底是向往光明,向往干净明澈的人的。 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做戏做的动了真心,爱上了那个最不该爱上的人。更没有想到的是,明明证据确凿,他还是护着她,还要娶她。他难道不知道是她害他成了一个废人吗? “所以......杀了我吧......我本就该死......你信错了人啊......”余楠楠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光却始终不敢看向江岚,不敢看江岚的反应,她一心求死,自己死了,江岚就不用走上之前自己计划的路了。 江长老倒是没有想到余楠楠是这样的反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沉声道:“既然你自己承认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阿岚,你自己的仇自己报。” 余楠楠苦笑一声,低下头闭目待死。她本来是为自己安排了后路的,让江岚爱上自己,自己再消失。到时候事情死无对证,江岚就会跟凌云宗反目成仇,跟他父亲反目成仇,到时候她就可以报仇了,这对江家这个杀人犯来说,是最大的报应了。 当年的岭南余家的确有些人毒害凌云宗之人,可那些人该死,不代表所有岭南余家的人都该死。当年她们一家人只学医,不学毒,平日里也只救人,不杀人,是真的无辜之人,可是江长老却没有放过她们一家人,她满门惨死,就她一个人被母亲冒死送了出来,她到死都忘不了一家子惨死的模样。 阿爹,阿娘,楠楠对不起你们,没能为你们报仇,还爱上了仇人之子。 余楠楠品味着心底的绝望时,手忽然被一双温热有力的大手轻轻牵起,紧紧握住。她抬眸,正好对上江岚星辰般灿烂的眼眸:“楠楠,我爱你,无论你出自哪里,做过什么。当初你我起誓,要永生永世在一起,但凡江岚还有一口气,就绝不改初衷。” 余楠楠看着认真深情的江岚,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你......你这又是何必......” 若说余楠楠是感动,那江长老就是恼怒了。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否则就是大不孝,江岚却为了一个妖女,连自己断了奇经八脉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这还像话吗? 江长老一掌朝着不孝子打了过去,尽管控制了力道,几乎没有用灵气,可江岚已经是个废人,这盛怒之下的一掌还是把他打的吐了血。 “江大哥!”余楠楠震惊之下抢扶起江岚,搭上江岚的手就号脉。 第五百四十五章 鞭刑 余楠楠搭上江岚的手号脉,确定江岚只是轻伤后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丹药,急忙喂到江岚嘴里,看江岚服了下去,才安心。江岚自从灵脉被废之后身体就比寻常人还要虚弱,这样的伤若是不重视也有可能演变成要命的伤势。 江长老见状冷笑道:“妖女!你装什么装!我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是谁害的?你现在来当好人了?是把我们一家都当傻子吗?” 江岚闻言忙出言道:“阿爹,楠楠......楠楠她已经回心转意了......她是我认定之人,阿爹,你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江长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自己儿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竟然明知道这个妖女害了他,还要娶这个妖女,还让自己不要为难这个妖女?他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从前到底是怎么教导孩子的?竟然把那么聪明的儿子教导成了这么个模样。 “她什么时候说回心转意了?我要是没有听错,她刚才说的是不后悔吧?你自己问问,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你?”江长老忍着掐死这个儿子的冲动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话。 江岚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容,十分温柔的看着余楠楠,道:“无论她愿不愿意嫁给我,我总是愿意娶她的。哪怕她现在不愿,我也会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 江长老直接就炸了,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已经断了,他的脸彻底冷了下来,盯着面前神色柔和的儿子寒声道:“这么说,为了这个妖女,你连自己的父亲和宗门都可以不要,都可以背叛吗?你应该明白,宗门是绝对不会留着这么个祸害的。” 江岚转过头又跪在江长老面前,道:“如果宗门和父亲容不下她,那么,江岚请求退出宗门。” 江长老的眼睛里满是阴翳,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儿子啊,现在却为了一个害了他的妖女背叛了父亲家族。他冷然道:“很好!我真是养了个好儿子!你想退出宗门,可以,先受三鞭,鞭刑过后,生死与宗门再无关系。” 江长老所说的鞭刑可不是一般的鞭刑,那是惩罚罪大恶极的门派弟子的。可以直接抽打伤及神魂的那种,别说江岚现在已经被废了灵脉,就是奇经八脉完好,也得去半条命。江长老这三鞭,分明就是要活活打死江岚啊! 都说虎毒不食子,江长老就是再怎么也不会忍心打死自己的亲儿子。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吓唬江岚,让江岚知难而退罢了。谁曾想江岚面不改色的应了下来,直接道:“孩儿愿受鞭刑。” 江长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觉得这个儿子大约是被自己宠坏了,根本不知道鞭刑是什么样的东西,或许受过罪之后就会知难而退了。 江长老手掌上灵力翻动,就从乾坤戒里拿了一条鞭子出来,他冷冷的看着江岚道:“你可想好了,你现在经脉尽断,挨上三鞭子可能就命都没有了。” 江岚抬头看了江长老一眼,微微一笑:“阿爹都不怕江家绝后,我怕什么。不能与楠楠在一起,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江长老真的被气疯了,心里拼着回去找凌宗主把宗门里珍藏的救命的天山雪莲求来也要给江岚一个教训的心思,挥起鞭子就朝着江岚打去。 余楠楠没想到江长老竟然这么狠,对亲生儿子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明知道三鞭子下去儿子可能就没命了,他竟然还能下的去手。可见江长老是真的恨极了自己,也是真的不待见自己。她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替江岚挡了一鞭子。 江长老见余楠楠挨了一鞭子也是一惊,随即就是大怒。在看到儿子心疼愤怒的眼神后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一鞭子所代表的意义,这一鞭子打到儿子身上或许远没有打到余楠楠身上让儿子心里难受,这妖女是要彻底让他们父子离心啊! 他怒极一把抓起被打的爬不起来的余楠楠扔到一边,又是一鞭子朝着江岚背上挥去。余楠楠在一边看的焦急,凄然大喊江岚的名字,让江长老更加愤怒,又是两鞭子接连挥到了江岚身上。这时候的江岚已经只剩出气,没有进气了。 江长老见到这样的儿子也是心疼,心里想着得快点带江岚回凌云宗找凌宗主拿天山雪莲救命,脸上却端着道:“你可知错了?” 江岚脸上血色褪尽,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湿,咬着牙看着面前的江长老:“从今以后我江岚与凌云宗,与江家再无任何关系。” 江长老大惊,他没想到到了这一步这儿子竟然还是这样的话,这是找死吗?他愤怒之下又想挥动手里的鞭子,可看到快要咽气的儿子终究是没有下的去手,正在琢磨着该怎么办。就见一旁的余楠楠动了。 余楠楠忍着鞭刑的剧痛,爬过来,把身上的灵力一点点传给江岚,让江岚身体里的奇经八脉不断的吸收着自己身体里奇经八脉的精华。 感受着身体里灵脉渐渐的被修复,江岚又惊又怒,奈何受了三鞭的他眼看着就要咽气,根本没有半点力气挣扎,更挣脱不开余楠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楠楠将自己的灵脉换给他。 江岚感受着身体里的奇经八脉不再像死水一般,重新有了灵力,重新有了生的希望,眼前的女子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整个人慢慢的虚弱了下去,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虚弱道:“楠楠,不要了,楠楠,我不需要你的灵脉,你快停下,停下好不好?求你了,停下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感受着体内灵脉枯竭,余楠楠朝着江岚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灵脉枯竭,没有灵力护体,挨了三鞭的鞭刑,必死无疑,只有重新恢复灵脉才能活下去。我本来天赋也没有多高,留着灵脉也没多大的用处,能换回你的性命,便是死了我也觉得值得。” 江长老刚才之所以没有阻止就是希望看到儿子能修复灵脉,重新变回那个天之骄子。可没想到这妖女修复儿子的灵脉用的理由竟然是救命,那自己岂不是成了那个枉顾儿子性命的恶徒了吗?他气的不轻,想开口解释两句,余楠楠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余楠楠挣扎着爬了两步,对江长老道:“江长老,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不说,我欠你江家的已经还清了。我死了,你就放过江岚,让他重新回到凌云宗,可好?” 江长老当然恨不得这个妖女死,正要回答,就听一旁的江岚道:“楠楠,你胡说什么?你都已经还清了,为什么还要去死?不是你欠我们,是我们江家欠你的啊!” 余楠楠没有回头,只自顾自的摇了摇头道:“我对不起阿爹阿娘,对不起余家那些枉死之人。我不该爱上仇人之子,便是江长老可以接受我,我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就让我下去赎罪吧。” 江岚急了,正要开口劝导,就见江长老封住了江岚的嘴,高兴道:“听了你这话,倒是让我高看了你一眼。你说的不错,百善孝为先,你的确应该以父母家族为重,若是跟仇人之子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岂不是死了也无颜见爹娘和列祖列宗!”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阿岚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会不好好看顾他。你死后我会带他回凌云宗,日后他还是那个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凌云宗未来的镇宗长老。看在你修复了我儿灵脉的份上我会让阿岚给你立个牌位,日后也好有香火供奉。” 江长老是真心觉得为人就应该以父母家族为重,跟仇人之子在一起简直就是罔顾人伦,不孝不悌。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难道还比不过你对一个男人的感情吗?她能这样选择江长老是真的高看了一眼,不然也不会说出要给她立牌位的事情,要知道在这之前他还恨余楠楠恨的牙痒痒。 余楠楠闻言给了江长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江长老莫名其妙的时候右手一动,袖子里掉出来的匕首直接划破了她的脖颈,割断了大动脉,顷刻间就断了气。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江岚眸子里满是绝望。 凌风得到消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本以为江长老出马,余楠楠又因为那些证据自乱阵脚,江长老会很容易将江岚带回去。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余楠楠干脆利落的承认了一切,江岚即使听到了余楠楠亲自承认也还是坚持娶余楠楠。 在凌风收到暗卫消息,说江长老要让江岚受鞭刑时他就慌了,用了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可惜还是晚了。他也低估了余楠楠,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临死都摆了他们一道,这次是真的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相克 凌风看着余楠楠的尸体整个人都慌了,心中再怎么怒火中烧,理智也告诉他一切都晚了。江岚怕是彻底恨上他们了,就是江长老这个亲爹只怕也让江岚寒了心,江岚再也不可能跟他们回凌云宗了,他们要永远失去这个兄弟了。 凌风缓缓走到江岚身边,解开江岚嘴上的封禁,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道:“江岚,我查过了。余楠楠的父亲的确参与了当年岭南余家的毒害事件,他们一家并不无辜。你也知道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们死的不冤,她不该这般来害咱们的。 且不说咱们跟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她们家被灭门,也是他们罪有应得,所以,你真的不必对她有愧。去赎罪,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对她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归宿,你该祝福她才对。” 谁知江岚听了这话忽然抬起头恶狠狠道:“楠楠一脉只学医,不学毒,怎么会参与毒害凌云宗弟子的事件。我为你修复了灵脉,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要求你还我什么。我一个废人,只想余生有心爱之人相伴,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楠楠她已经放弃报仇了啊!她心甘情愿的陪着我生活在一起,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还是说你一定要把我和楠楠这两个见证了你欠下恩情的人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她已经死了啊,为什么她死了你都要诬陷她?” 凌风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岚。在江岚的心里,他凌风就是这样的人吗?一个连为自己成为了废人的兄弟都容不下的人吗?若是如此,整个凌云宗都在打压江岚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处处为江岚出头?江岚一次次误会他的好心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始终惦记着江岚? 凌风退了两步,一脸的茫然震惊,盯着江岚几次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心底深处窜上了一股凉意,心拔凉拔凉的。这是他的兄弟啊,在他心里可以过命的兄弟,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在他心里,自己竟然半点不值得信任,甚至卑鄙无耻? 江长老的脸色也冷了下来:“要那妖女死的人是我,你是不是连我也不信了?” 江岚漠然的看着江长老,道:“江长老,挨了三道鞭刑,江某已经把命还给你了。我现在的命是楠楠给的,以后我与你江家,与凌云宗恩断义绝!” 江长老闻言震怒,差点忍不住又甩出去一道鞭子:“你胡说什么!我便是打了你也会治好你,怎么就把命还给我了?那妖女本就害你成了废人,如今换脉给你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我生养你这么些年,不见你怎么感激,那妖女不过是把本就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你的命就成了她的了?她是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 江岚却没有再回答的意思,待身体里灵脉平复下来,身上又有了力气后起身缓缓抱起地上余楠楠的尸体,身形一闪,朝着一旁的悬崖处窜出,待江长老和凌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早已经跳下了悬崖。 这悬崖名为绝命崖,不同于一般的高山悬崖,修真之人可以利用灵力飞行,这绝命崖被煞气覆盖,修真之人跳下去后灵力被禁锢,有死无生。 江长老和凌云大惊,赶过去想救江岚,却哪里还有江岚的半点踪影,显然是已经死在悬崖之下了。 江长老整个人都呆住了,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直直的盯着那充满煞气的悬崖。凌风则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江岚的名字,可哪里还有那个人啊!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凌风哭了,长这么第一次哭了。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道江岚这么喜欢那个妖女,直接将两个人看起来也就是了,在眼皮子底下,余楠楠还能做出来什么。何必搭上自己的兄弟呢? 可是再怎么后悔,兄弟已经没了,所有的打算都晚了。他心里痛恨着余楠楠,他可不知道余楠楠是真的不知道她爹曾经参与过毒害案,他以为余楠楠一直在算计,连她的死都在算计,用自己的死彻底离间江岚和凌云宗的关系。 因此深恨自己没有本事,算计不过余楠楠,以致于自己的好兄弟就这么被算计死了,死前还恨上了他和江长老。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走上了算计的道路,渐渐成为了人们熟知的那个老谋深算的凌宗主。 罗刹对凌风的印象算不上好,从他认识凌风的时候凌风就是修真界出了名的老狐狸,老谋深算。所以被他救下的江岚跟他说,凌风算计他的妻子余楠楠,想让无辜的余家遗孤去死,斩草除根的时候他也没太大的怀疑,这的确是凌风的性子,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凌风竟然是被冤枉的。 而且,老实说,罗刹并没有觉得凌风想弄死余楠楠有什么不对的,那女人打着凌风的名义害了江岚,把江岚害成了一个废人,还离间他们的关系,换成自己也会弄死那个余楠楠好不好。而且就冲着江岚说过的,两个人幼时凌风做的那些事,也能看出凌风是个重情义的人。 所以罗刹虽然一直没有出卖江岚,透露江岚的所在,可也对凌风的印象好了不少。觉得这个人虽然是老谋深算,可对待自己人,尤其是身边的兄弟亲人还是很够意思的。 这时候听了凌风的话不免疑惑起来:“怎么?不是你们逼死他和他的妻子的?” 凌风咬着牙,盯着罗刹,眼眶都微微发红了。几百年了,凌风日日都心存愧疚,都被心里的愧疚感折磨着,一直想着怎么能找回江岚的尸体,还在凌云宗给江岚立了牌位,若非江岚心里只有那个妖女,他都想给江岚半个阴婚了。 凌风是心里真的难过,却不想江岚是真的半点都不相信他啊!竟然因为那个妖女,到死都觉得是自己算计了余楠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余楠楠的死,难道不是因为两家的仇恨,因为余楠楠先害了江岚,所以江长老才不愿意接受余楠楠的吗?难道不是因为余楠楠自己不愿意和仇人之子在一起吗? 凌风第一次觉得江岚这个人的脑回路似乎有点不大对啊!喜欢一个人没问题,真爱谁都能理解,可是像江岚这样疯魔到父亲、家族、兄弟什么都不要的地步,而且执着的不相信血脉相连,把他养大的亲父,不相信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对自己百般维护,真心相待的兄弟,只相信一个害了他的妖女,这正常吗? 凌风又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心底的委屈和愤怒,想着再怎么说也是曾经为了自己情愿变成废人的兄弟,他不能不管,于是道:“罗兄有所不知,当年兄弟是真的被那妖女摆了一道,否则日后也不会步步为营,生怕被人算计了去。” 凌云这声罗兄叫出口,可见是有心跟罗刹拉近关系,连罗门主都不叫了。罗刹见凌风难得的露出这种表情,甚至都要哭出来的模样,才知道凌云多半是真的被人算计了。不然他凌云现在是什么身份,修真界顶级的大佬,何至于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约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也曾被人算计的灭了满门,他下意识的心软了,拍了拍凌云的肩膀道:“凌兄,都过去了,他既然不愿相信你,你又何必呢?” 凌云摇头道:“我能突破大乘期,有如今这样的天资修为还多亏了当初江岚将他的灵脉换给了我,他也是被那妖女蒙蔽了。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我定要劝他回来,好帮他有飞升的机会,宗门里的资源也不是外面可比的。” 李兮若闻言回头看了凌云一眼,看罢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凌云一番,才道:“你确实挺冤的,只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你那兄弟了,你和他天生命格相克,你本是好心,可你越是接近他,就越是会害了他。你若还想让他多活几年,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吧。” 顿了顿又道:“你若是觉得有什么愧疚,想给他什么资源,不若假托罗门主的名义,让罗门主找人送去,尽了心就好,可别再去见他,企图挽回什么兄弟情了。” 李兮若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江岚也是可怜,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竟然欠下了凌风这么大的因果,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来偿还这个因果的,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为凌风做垫脚石的,直到他把命丢掉为止。 凌云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想到从小到大,他和江岚所经历的一切,似乎江岚在他身边,的确没有遇到过什么好事儿,无论他有什么好东西,最后都会到了自己手里,而且自己的好心,最后总是会间接的害了江岚。就是灵脉也被自己毁了。 “我......真的再也不能见他了......吗......” 第五百四十七章 驱兽散 凌风的话音都颤抖了,他是真的难过了,所有人都以为凌云这个人心狠手辣,老谋深算,却不知道凌风这个人其实很重感情,而且很念旧。无人之时他总是会怀念回忆幼时经历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和江岚一起打闹修炼的日子。 他真的很想念曾经最好的朋友。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兄弟,如今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在这几百年里,无数次在梦里质问那个人,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想起江岚死后仿佛衰老了几百岁,最后郁郁而终的江长老,凌风更加不忿起来,那是他的亲爹啊!就算江长老有不对的地方,他也不该老父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那是他亲爹啊!真的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怨吗? 最终凌风所有的怨气不忿都化为了一声叹息,点了点头道:“罗兄,你我相交也有几百年了,你说的事情我应了。江岚资源的事情还麻烦你上心,莫要提起我。” 罗刹见到神情颓丧的凌风道:“凌兄放心就是。血煞门以后就劳凌兄多上心了。” 罗刹说完后把目光放在了李兮若身上,肃然道:“李姑娘,我知道我做的事情的确是错了。我不该迁怒一个无辜之人,更没想到她才是我终其一生寻找的那个救命恩人,只要能弥补我的过错,只要能找到她,我心甘情愿交出自己的性命。” 李兮若看着罗刹认真的模样,没有说话。罗刹已经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了,现在有了自己,未必不能飞升成仙,成就长生大道。可他却在这个时候甘愿付出自己的性命,只求能再见那个女子一面。 这让她想起了辰生,那个放弃了自己性命,只为了弥补错误,让她有轮回机会的人。可是这样真的就可以弥补曾经造成的伤害吗?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真的有回头的机会吗? 她沉默了一阵后忽然道:“好!我帮你!我倒要看看你的那个她到底会不会原谅你。”也看看她到底该不该原谅顾铭涵...... 罗刹闻言大喜,正要说话,就见一旁的顾铭涵一脸不赞同道:“兮若,这会扰乱因果......” 罗刹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兮若却无所谓道:“这个因果我承担的起,我就是要看看这姑娘到底能不能原谅曾经把自己伤害那么深的人。”说罢还意有所指的看了顾铭涵一眼。 顾铭涵不语,他知道李兮若其实一直放不下曾经被辰生欺骗害的分尸的事情,都说爱之深,恨之切,正是因为太过深爱,太过信任,才放不下那背叛和欺骗。她在意的或许并不是被杀,而是那种背叛的感觉,那种感觉大约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李兮若身负补天功德,的确承担的起这些因果,只是这样的因果她也承担不了几次,毕竟是逆天而行,就是有再多的功德也扛不住逆天而行的后果。 其实李兮若并没打算逆天而行,观罗刹面相,他迟早会和那个女子相遇,只是结局不大美好,得死一个人罢了。她可没打算救哪个人,他们之间死一个就是了,左右也是命运如此。只要她不阻止这个结局,就不会有什么因果落在自己身上。 罗刹听了李兮若的话十分高兴,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摇了摇头,心想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深的执念,拿自己的一条命换对方的一个原谅,真的值得吗? “我会帮你找到她的。”李兮若淡淡道。 罗刹却十分惊喜,这么多年了,他的情报系统可以说是十分到位,就连凌云宗宗主的私密事情都能查到,偏偏找不到秦沁的存在,这让他十分绝望。如今听李兮若说可以帮他找到她,他连飞升的愿望都没有那么执着了。 他们几个人里大约只有程浩还执着的盼望着飞升,他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想到这两个对手竟然还有这样的隐秘,当真是出乎意料了。 程浩属于那种典型的修二代,从小接受的就是好好修炼,发扬宗门的教育。在继承宗门之后也没有做过别的事情,一心一意只盼着可以飞升,可以将太白宗发扬光大,力压凌云宗和血煞门等宗门,成为修真界说一不二的存在。 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个两个人的脑回路,血煞门门主,说好的阴狠毒辣呢?为了个女人竟然连命都可以舍掉,就为了再见对方一面,得对方一声原谅?还有凌云宗宗主,说好的老谋深算呢?为了个手下,连脸面都不顾了,人家恨死你了,你还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若非对方大乘期的修为,他都要怀疑这两个人是被人夺舍了! “阿兮,有什么话等回了宗门再说吧。在这里折腾了这么久,都饿了。”这是实话,虽然他已经辟谷了,就他这个修为吃不吃东西都无所谓,可到底还是没有飞升,时间久了还是要补充一下食量的,否则浪费的就是身体里的灵力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跟着程浩出了百妖山,看着程浩拿出宗门的信号召集宗门弟子都到百妖山外集合。罗刹和凌风也同样拿出宗门的信号放出召集弟子来此集合。 这次的百妖山大比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无非是逼迫程浩把李兮若这个飞升之人交出来,大家有好处利益均沾罢了。这时候大戏都落幕了,也实在没有必要再继续弄什么表演了,大家现在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几个新入门的弟子,谁都猎杀了几只妖兽能怎么的? 难不成他们堂堂大乘期的大佬,还看这个争面子的吗?他们现在看重的是怎么在寿命终止前飞升,当然,罗刹现在可能还在乎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倾心却又辜负的那个人。 三个宗门的信号一发,各峰的峰主都迅速带着各自的弟子出来了,速度快的吓了三个宗主一跳,尤其是他们出来的时候模样说不出的狼狈,似乎早就退到了外围,就等着一声令下,就退出来保命。这模样让几个宗十分诧异。 尤其是罗门主和凌宗主,他们门下的弟子可是得了顾铭涵的驱兽散,不说猎杀妖兽,自保避开妖兽应该是没问题的。可现在怎么都弄成这么个狼狈样子的? 凌风第一个沉下了脸,对着凌云宗剑锋峰主王冲道:“王峰主,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王冲一见到凌风如同见到救星一般,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几步走了过来,躬身行礼道:“回宗主的话,这百妖山似乎有什么不对,山内妖物修为高了不少,还不受驱兽散的控制。” 他们自然不会顾铭涵说什么就信什么,所以上次就已经特意来此实验过了,哪怕是高阶的妖兽,在遇到驱兽散的时候也会避开,不会主动攻击他们。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然没有用了。 顾铭涵闻言大惊,他的驭兽散对付这些妖兽怎么可能没用?就是有了灵智的高等妖物,碰上了也要退避三舍,除非......除非...... 李兮若作为被顾铭涵一手教导养大的孩子,对驱兽散这种东西也熟悉的很,她相信哪怕是绿颐那样的妖王见了没有深仇大恨也会尽量避开,不会没事儿撞上去找不自在,能拿出这样的驱兽散,背后一定有对付妖族的高人,谁凭白得罪这样的人。 她和顾铭涵想到了一块儿,除非这百妖山里有真正的妖族大佬,那位大佬觉得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开始出手了,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百妖山猎杀妖兽。 顾铭涵和李兮若能想到的凌云和罗刹自然也想到了,罗刹此时一心想着秦沁,完全不在状态,凌云则直接道:“都回吧,损失不大没有必要计较。” 凌云向来谋定后动,他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门人弟子也没多大损失,他完全没必要为此再折损更多的力量进去。虽然现在他们三个大乘期站在这里,就算有什么妖族大佬在他们也未必会怕,只要没有飞升成仙,他们就能斗上一斗。 可是何必呢?他们跟妖族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来百妖山本来也是他们的不是,他们侵犯了人家的领地,人家回击一二不是很正常的吗?更何况人家又没有下狠手,已经是给他们留了余地。见好就收才是现在该做的。 就在凌云准备下令撤退的时候太白宗的各峰主带着弟子出来了,不过带头的峰主丁勉却是被人抬着出来的,李兮若见状脸色一变,疾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先把自己储物镯里保命的丹药给丁勉喂下去一颗,看着丁勉把丹药吞了下去才道:“伯伯这是怎么了?” 程浩脸色也十分难看,丁勉可是他的左右手,宗门里培养出这样的一个人才不知废了多少资源,丁勉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损失可就大了。听了李兮若的话也盯着旁边抬着丁勉的弟子,示意赶紧说。 第五百四十八章 想不到 那小弟子并不是丁勉的亲传弟子,今天来的亲传弟子只有李兮若一个,还是跟在宗主程浩身边的。为了减少损失,这次来的都是新入门的弟子,只是加入了一些记名弟子罢了。 这小弟子叫丁晓,虽说是个女弟子,但向来仰慕丁勉,哪怕天资不高,没机会成为亲传弟子,待在丁勉身边,也让家里找了关系,把自己安排为记名弟子,放在了符峰。本来丁晓哪怕成了记名弟子,也是没多少机会接近丁勉的。 可谁曾想这次运气好,丁勉亲自带队,带着新入门的弟子和记名弟子们一起来参加大比。这下可把丁晓高兴坏了,她一直没有接近丁勉的机会,这次有了机会,兴致勃勃的主动申请加入,还言辞间含糊不清的向别人表达了她跟丁勉有点亲戚关系的意思。 这含糊不清的一表达,果然有了不少好处,她想接近丁勉也顺利了不少,到最后,她一路开挂,成了丁勉左右帮丁勉拿东西的随侍,这让丁晓更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她终于见到了自己仰慕的人,还随侍在他身边,简直三生有幸。 丁晓是真的很佩服丁勉,丁家世代都是太白宗的弟子,祖上还曾在太白宗做过长老的,虽然这几代没落了,可也在太白宗里有几分根源。不然也不会被送入符峰做记名弟子。 她小时候就听家里长辈说过符峰峰主丁勉的故事,丁勉的天赋丝毫不比现在的剑锋峰主许良差,按照他的天赋现在谁做剑锋的峰主还不好说。可他偏偏对符篆一道感兴趣,最后竟然成为了符峰的峰主,这让丁晓觉得他多才,让人佩服。 丁晓的天资不高,最多只能算的上中人之姿,这辈子能做个记名弟子就已经是极限了。为了迎合丁勉的喜好她也曾在符篆一道上下过不少功夫,可惜她在这方面算不得多有天赋,尽管努力,可还是效果不佳。 所以她格外的珍惜这次能跟在丁勉身边一起大比的机会,她希望能借这次机会入丁勉的眼,不敢奢望成为亲传弟子,只要能成为记名弟子里被丁勉记住的那一个就知足了。 她小心翼翼的跟在丁勉身边,端茶递水十分细心,也的确让丁勉记住了这个和丁勉一个姓氏的小弟子。说实话,丁晓的长相还是很不错的,单纯明艳,很讨喜的相貌,又恰巧跟丁勉一个姓氏。丁勉活了这么多年,没有娶妻,没有子嗣,对这个讨喜的小弟子十分喜爱,若不是知道丁晓父母双全甚至有心将这小弟子收为女儿。 丁勉对丁晓亲近的态度让丁晓受宠若惊,对丁勉更加体贴起来,也让丁勉对这个小弟子更加满意,心里想着要不就把这小弟子收为亲传弟子留在身边,就冲着这讨喜劲儿,留在身边给自己端茶倒水也是好的。 丁勉一路上跟丁晓相处的十分融洽,对丁晓也十分纵容,看的周围的弟子暗暗咋舌,都以为丁晓本来就是丁勉的远房亲戚,才能得到丁勉的优待,殊不知两个人是才认识的。 丁晓对于这样的结果十分高兴,本以为这样下去回了宗门肯定会得到丁峰主的青眼,却不想她去周围的湖泊给丁勉打水会遇上妖兽。还是高阶的妖兽,本来以丁勉的修为和身上的各种符篆就算是遇上高阶妖兽也不会吃什么亏,可有了丁晓这个拖后腿的,丁勉担心丁晓的修为只要挨上一招就没救了,为了丁晓毫发无损,他竟然以身相替,生生替丁晓挨了一下重击。 所有赶来的弟子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把自己身上护身的法器符篆不要命的往出扔,生怕丁勉有个三长两短。虽说是丁勉护着他们,可他们也要护着丁勉,丁勉有事,他们完好无损,就算或者出去,太白宗也得定他们一个罪。 好在,虽然他们的修为都不高,可人多力量大,他们身上带的东西也不少,把那高阶的妖兽吓跑,救出了受了重击昏迷的丁勉和吓坏了拉着丁勉的手不断落泪的丁晓。 听了丁晓的叙述程浩瞪大了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丁晓,甚至怀疑丁晓是不是凌云宗派来的间谍,重伤了丁勉之后还编出来这样一段故事胡说八道。好在当时目睹的人不止一个,好些个弟子都证明他们是亲眼看到丁勉为丁晓挡攻击的,程浩才完全相信了丁晓的话。 程浩跟丁勉上下属的关系这么多年了,自认对于丁勉还算是了解的。这位就是那种研究狂人,除了对自己研究的东西感兴趣,其余什么都不感兴趣。若不是画高阶的符篆需要高修为,他甚至连修行都不感兴趣,这样的一个人,会对女人感兴趣,还做出来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这可能吗? 这时候,李兮若已经给丁勉号了脉,确认了丁勉并没有伤到根本,有自己的伤药绝对可以保住丁勉的性命。回去再修养一段时间,应该问题就不大了。于是对程浩道:“宗主,伯伯没什么事儿了,回去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程浩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指着丁晓道:“你师父真的为了救这个......这个弟子,以身相替?” 李兮若扫了一眼丁晓,确定了丁晓跟丁勉的缘分,白了程浩一眼,这问的是什么话,怕别人不知道她身份不简单吗?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程浩张大了嘴,张张合合几次,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带着门人弟子朝着太白宗方向而去。今天吃的狗粮太多了,他有点怀疑人生,在他所能接触到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么多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可能跟女人搭上关系的人竟然都是痴情种。 比如传闻中杀人如麻,那人当血食练功法的罗刹。比如这个研究狂人丁勉。 丁晓看着宗主不善的目光有些茫然无措,心思却全在丁勉身上。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没有想过峰主会为了她以身相替,只为了她毫发无损。她是个什么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她只是一个死了都不值几个钱的记名弟子罢了,峰主那样的尊贵人自己怎么比的过? 可峰主却对自己那么好,情愿以身相替。要知道,若不是他们运气好,吓跑了那妖兽,峰主很有可能就没命了啊!丁晓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一个外人对她这么好,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若说从前她对丁勉的感情是仰慕,那现在起大约就要变质为恋慕了。 李兮若看着身后小姑娘不断变换的脸色深深叹了口气,这又是一对悲剧啊!也不知道这修真世界是遭了什么诅咒,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一对情侣是能好好在一起的,一个比一个下场凄惨,还都是那种事后后悔的类型,这叫什么事儿。 她看了看眼神温柔缱眷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便宜师父,心想着好歹也教导自己一场,到时候要好好提醒一下这个便宜师父,免的最后后悔不迭,不是走上罗刹的老路就是走上那个什么江岚的老路,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顾铭涵的相术还在李兮若之上,自然知道这二人的下场,又见李兮若若有所思的神色,就知道李兮若又想帮这二人了,忍不住道:“你就不怕惹上因果吗?这里毕竟是修真界,日后飞升之时,有什么因果都会了结。” 第五百四十九章 九品丹药 李兮若这个人对身边的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对自己有过恩惠的人。她记得丁勉收了她做亲传弟子,给了自己不少好的资源和功法,也记得这次大比之前和大比之时丁勉对她的维护,就冲着这两点和两个人的师徒之名,她就该帮丁勉一把。 她朝身边的顾铭涵看了一眼,淡淡道:“我的事情就不劳顾先生费心了。” 顾铭涵被这话噎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严格来说,他跟李兮若现在确实没有关系。他曾经害过李兮若,骗过李兮若,她不愿意原谅自己,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人家不乐意自己管她的事情,他真的不好说什么。而他之所以不愿意李兮若帮丁勉,更多的还是因为丁勉和李兮若那所谓的师徒关系。 无论是辰生还是后来的太史令,严格来讲,他和李兮若都算的上师徒身份,他唯一的徒弟,李兮若唯一的师父,可是现在,李兮若竟然又有新师父了,这让顾铭涵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舒坦,醋意几乎要爆棚,哪怕知道两个人之间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丁勉甚至还有别的姻缘,他也觉得十分的不爽,仿佛自己的所有物受到了侵犯。 李兮若是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的,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跟他有多的接触,不喜欢跟他有那么和谐的关系。她心底深处在抗拒,被分尸和背叛欺骗的痛苦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揭过的。 李兮若没有多搭理顾铭涵的意思,说完后直接越过他走到了程浩身边,跟程浩商量给丁勉用自己炼制的伤药,否则怕丁勉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上,根本上会有损伤,影响以后的进阶。 程浩没有想到李兮若还会炼丹,这姑娘不是符峰的亲传弟子吗?他诧异的看着李兮若道:“你还会炼丹?什么样的伤药?拿来我看看。” 说了这句话之后程浩才想起来,刚才丁勉刚被抬出来的时候就是李兮若拿出伤药喂给丁勉,才稳定住了丁勉的伤势。当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丁勉将符峰的好伤药留给了李兮若,却不想这丹药竟然是李兮若自己炼制出来的? 李兮若闻言表情顿了顿,又想到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炼丹炼了千年,对自己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就没有说什么,把自己从前炼制的极品伤药从储物镯里拿了出来,递给程浩,让程浩检查。其实她也没有自信,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顶级伤药是不是比自己炼制的强。 程浩接过玉瓶,打开瓶盖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发昏的头脑清醒起来。他神色一肃,颤抖着手倒出一颗丹药细细查看,查看之后脸上表情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九品灵丹!这竟然是九品灵丹!!! 整个修真界也没有出过一个九品炼丹师,从前是有过,但早就已经飞升了,那都是上千年之前的事情了。现在修真界的九品丹药有价无市,都是上千年传承下来的,谁能拿到手那都是当传家宝宝贝起来的,谁会拿出来卖?就是太白宗现在也只有一个八品炼丹师,整个修真界最有身份的炼丹宗师。 九品丹药,还是一瓶一瓶往出拿,这简直就不可思议!若不是程浩这样有见识的大佬,旁人拿到这瓶丹药很有可能压根看不出来丹药的品级。 他颤抖着手,指了指手里小心翼翼拿着的丹药问道:“这......这真的是你自己炼制出来的?” 李兮若很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很巧的是,李兮若就是那个认不出丹药品阶的人。她虽然对于修真界的丹药品级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从前所在的宗门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这种高品阶的丹药,所以她压根也没有机会了解一下她自己炼制出来的极品丹药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品阶。 程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头一次理解了有飞升之象的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这还是个人吗?简直就是妖孽吧?修炼上天资极高,有飞升之象,符篆之道上极有天赋,有可能超越现在符峰峰主,太白宗符篆之道历史上的巅峰存在丁勉,炼丹上还能炼制出九品丹药。 最最关键的是,李兮若的骨龄还不超过二十啊!!!!!! 程浩相信,他一个大乘期的大佬,哪怕别的本事没有,但看一个人骨龄的眼光还是值得信任的。他能看的出李兮若的骨龄绝对是不超过二十的!这是什么概念?就是修真史上最天才的天才,从学会炼丹到炼制出九品丹药,也得有几百年骨龄了,可这小丫头还不到二十。 程浩就跟被人夺舍了一样怔愣在原地,后面的罗刹和凌风自然好奇,虽然他们听说了李兮若竟然自己会炼丹,也很惊讶,还对视了一眼,想着以后要劝李兮若把精力都放在修炼上,争取早日飞升,别浪费精力在那些左道上,可也没想到什么丹药能让程浩这么震惊。 出于好奇,罗刹和凌风走了过去凑上去看了看程浩手里的丹药,只是看了一眼,二人就挪不开眼了。凌风虽然没有太白宗底蕴深厚,但也是修真界传承了不知道多少代的宗门,宗门里还是有收藏九品丹药的,只是丹药不多就是了。 至于罗刹,虽然没有什么底蕴,也没有收藏九品丹药,但人家吃过啊!他在找到血池的同时,也找到了一个上古传承,在那里他还吃了上古大能留下的改善体质的丹药,恰巧就是九品丹药。所以,虽然只是一眼,他也认出了那丹药的品阶。 那是曾改变了他一生的丹药,印象太过深刻,所以认出来也很快。只是他们刚才听的清清楚楚,李兮若说这是她自己炼制出来的丹药,九品丹药啊!一个骨龄不到二十的小姑娘,随手就炼制出来了,还是一瓶,这正常吗?哪怕早知道李兮若不凡,也让他们惊的目瞪口呆。 凌云盯着那九品丹药仔细打量了半晌,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九品丹药后才转头看向顾铭涵,他知道顾铭涵跟李兮若的关系不一般,曾经顾铭涵还做过李兮若的师父,李兮若有什么本事顾铭涵应该是十分清楚的。 接收到自家宗主目光的顾铭涵脸上有些讪讪,虽然他后来也清楚李兮若炼丹千年,在炼丹上的造诣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但到底是个水平他还真的是没有亲眼见过,毕竟他当太史令那辈子早死,死的时候李兮若年纪又不大,根本就不知道李兮若到底炼丹炼制到了什么品阶。 顾铭涵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讪讪道:“兮若自幼就喜欢研究炼丹之术,在此术之上的造诣我所见者无出其右。” 顾铭涵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他所见者无出其右是什么样的概念。凌云自认对顾铭涵还是有所了解的,此人虽然修为并不是很高,可见识不是一般人可比,还懂的许多失传的秘术,他都怀疑顾铭涵是什么飞升大能的弟子。 顾铭涵都说了无出其右,可见李兮若炼丹的水平确实不低了,也就是说这九品丹药还真的是李兮若炼制出来的。 这......这是怎么样的妖孽啊!!!!!! 罗刹显然跟凌风是一个心思,心中多了几分惊喜,在他看来,李兮若的本事越大,自己见到心爱之人的机会就越大。他终生执念无非就是一个她,与心爱之人相比,飞升什么的反而在其次了。 第五百五十章 不自知 自从李兮若土豪一般拿出了整瓶的九品丹药,丁勉的伤药就换成了李兮若自己炼制的丹药。正如李兮若所说的那样,李兮若的丹药吃下去可以保证丁勉这次的重伤不会留下任何隐患,也不会伤到根本,极品的九品伤药啊,自然是不凡的。 丁勉虽然见识不如程浩,可作为宗门的中流砥柱之一,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昏迷醒来后头一次被喂药就发现了伤药的不凡,他曾为宗门立过大功,也被赐予过几颗八品丹药,是宗门的丹药大师炼制出来的。很是不凡。 八品丹药十分难以炼制,成功率也很低,太过耗费精力,所以哪怕是丹药大师,炼制成功的数量也不是很大,一年能有几十颗就不错了。毕竟他还要为宗门炼制其余的丹药,不是单炼制八品丹药就可以的,所以能被赐予几颗已经不容易了。 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他现在吃的丹药要比曾经拿到手的八品丹药品相还要好上不少,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还把自己乾坤戒里珍藏的八品丹药拿出来对比了一下,对比完之后他心里忍不住感动起来,他想着一定是宗主把宗门里传世的九品丹药拿出来给自己治伤了,他何德何能啊,值得宗主付出这样的代价? 丁勉是个识趣儿的人,他知道这九品丹药太白宗的珍藏虽然也是有一些的,可到底千年过了,越用越少,一般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用到这样的丹药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他的伤稍微重了一点,但八品丹药也是可以治愈的,最多就是稍微伤及一些根本,问题不大的。 至于伤及根本的问题,只要宗门肯多给自己一些八品丹药慢慢修养一段时间,也会慢慢恢复。只是二十年之内想提升修为是不要想了。对于他们这些争分夺秒在寿命之内提高修为的修士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他推了推手里的丹药,道:“宗主,九品丹药宗门里珍藏也不多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属下浪费这样的好东西,八品丹药疗伤完全够了,宗主还是把这丹药收回吧。” 九品灵丹这样宝贝的东西程浩自然不放心放在旁人手里,偏偏罗刹和凌云都不同意李兮若在这里守着丁勉,哪怕是程浩也是不乐意的。他们现在的寿命已经不多了,他们不确定能不能在寿命尽头前让李兮若飞升,李兮若飞升不了他们也没希望了。 所以现在他们不愿意李兮若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只希望李兮若赶紧修炼,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早日飞升,他们也能跟着飞升。所以程浩只能不情不愿的亲自带着丹药在丁勉醒来后来看着丁勉吃药了。 程浩扫了一眼手里的九品丹药,心里也是忍不住的心疼,只是李兮若愿意给她师父吃,他也没有办法。李兮若乃是有飞升之象的人,罗刹现在又有求于李兮若,这个人他们都不能强迫,只能顺着对方来,他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得了,宗门里的九品丹药哪里是我一个人能拿出来用的?宗里的长老和几个峰主看你拿九品丹药当普通疗伤药吃,就能要了我的老命。你还是感谢自己眼光好,收了一个好徒弟吧!” 丁勉闻言很是不解,这丹药不是宗门里的,是从哪儿来的?还有自己收了一个好徒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哪个弟子把家里收藏的九品丹药拿出来给自己了?想到这里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丁晓的身影。 他疑惑的看着程浩:“难道......难道阿晓家里还珍藏了这样的丹药?” 程浩听他叫阿晓就心里呕的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下脸道:“丁勉,你多大年纪了你还记得吗?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竟然为了一个小弟子不顾自己的安危,你若有个什么,让你的家人,让太白宗怎么办?这把年纪了难道跟毛头小伙一般冲动,为了美色可以不要命吗?” 丁勉闻言脸色一变,急忙解释道:“宗主,这话怎么说的?我只是想收阿晓做女儿,哪有那种感情,您也说了,我都什么年纪了,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感情?咱们修仙之人追求长生,得到飞升,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心思,你知道我从来不把女色看在眼里的。” 若是没有李兮若和顾铭涵的提醒程浩今日就信了丁勉这番话了,毕竟丁勉真的是宗门里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和研究狂人。旁的峰主他还听说偶尔有泄欲的事情,丁勉是真的没有过,从来没有。他又亲口说只把丁晓当女儿,他自然不会在意了。 可李兮若清清楚楚的说了,丁勉和丁晓之间有男女之情的纠葛,日后爆发,会酿成悲剧。这让程浩怎么放心!他程浩沉迷修炼,长这么大也从来没有成过亲,更没有什么子嗣,太白宗下一任宗主肯定是要在各峰主的人选里选一个出来的。 丁勉和途风就是他考察的人选。其实途风智商在线,他更放心一点,但途风的天资实在不好,不像丁勉,天资好、修为好、还会符篆阵法,哪怕智商上差了一点,可未来的修为能镇得住整个宗门。许良他是半点不曾考虑过的,那家伙只有修为,没有脑子,上位迟早被人算计死。 他最看好的人选会因为女色毁了自己,这程浩哪里能忍,直接沉下脸道:“且不说你是不是把她当女儿看。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才见面多久的女儿,你为了她就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就算是亲生的,你能为她做到这一步吗?丁勉,你可长点心吧!” 程浩真是恨铁不成钢,若非李兮若和顾铭涵都说着姻缘乃是天定,强行阻止会担上因果,未来飞升之时有天罚,他都想把那小丫头逐出宗门了。他看好的未来宗主摊上这种事情,日后太白宗肯定要受牵连,偏偏现在他们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李兮若身上,也没时间再培养出一个继承人了。 程浩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口气也就更不好了,一句话直接把丁勉说的愣在了那里。丁勉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是真的把丁晓当一个看的顺眼的晚辈,当初为救丁晓舍身相护,也是下意识的反应,现在清醒的再选择一次,他未必就会再救丁晓,他不明白程浩为什么就认定了自己会对丁晓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宗主,我真的不......”丁勉还要开口解释程浩就直接打断了,他相信顾铭涵和李兮若的本事,坚信丁勉只是还没有看清自己的感情,也懒的再和丁勉废话,把丹药递给丁勉道:“行了,赶紧吃药吧。这是你新收的小弟子李兮给你炼制的,说吃这个不会伤了根本。” 丁勉闻言大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程浩,不可置信道:“宗主,你刚才......说什么?这是谁炼制的?” 程浩对于丁勉的反应丝毫不感意外,还很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道:“李兮,你新收的那个亲传弟子。” 丁勉长大了嘴,又盯着伤药看了一遍,才道:“宗主,这......难道是我受了重伤,眼力不行了,其实这不是九品丹药,只是一品丹药?而且,阿兮不是修符篆之道的?怎么还会炼丹?” 程浩对于丁勉的疑问也很是无语,他也有同样的疑问,你说你个骨龄十八九的小姑娘是怎么做到修为不低,还会炼丹画符的,而且还能炼制出修真界千年炼制不出的九品丹药。 “不是你自己收的弟子吗?还是破格录取的,压根没有通过宗门的审核,我以为你对阿兮很了解呢!”程浩没好气道。 丁勉傻眼了,过了好半晌,直到程浩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才咽了口口水道:“宗主啊,咱们这次真的是捡到宝了啊!” 程浩闻言脸色好了不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若不是他们太白宗运气好,提前把李兮若收为了弟子。凌云宗说不定就能仗着知道李兮若是有飞升之象的人这件事把人带回凌云宗,独吞了这好处。到时候凌风飞升了,他太白宗可就要落魄了。 “行了,快把丹药吃了吧。你徒儿一番好意,可别辜负了。”程浩把丹药往丁勉身前一递,丁勉小心翼翼的接过去吃了进去。他平生还是头一次品尝九品的丹药,当然,他昏迷过去那次不算,他那时候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喂过九品丹药了。 丁勉刚把丹药吃下去就听到房间外面响起了喧哗之声。 “途峰主,您真的不能进去,宗主交待了,谁都不能进去的。”丁晓焦急哽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途风怒道:“放肆!本座找宗主和丁峰主有事,哪里轮的到你来拦!到了宗主那里我自然会解释,不用你为难,你要是再拦我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 丁晓还想再说什么就听程浩扬声道:“让途峰主进来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 讨人 丁晓闻言不敢再拦,忙让开位置让途风走了进去,脸上却依旧满是焦急。她都听说了,途峰主来是要找丁勉要人的,那位李师姐可是给师父炼制丹药的,若是被要走了,那可如何是好? 途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丁晓,他懒的和一个小弟子计较,之前丁勉重伤回来,他也是听说了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弟子挡灾,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他和丁勉在一个宗门这么多年,多少都有点感情,对丁晓这个祸害自然没有什么好的观感。 途风进门后先是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丁勉,见丁勉的面色还好,伤势似乎没有大碍了,只要静养就能恢复松了口气。然后才对着程浩行礼道:“见过宗主。” 程浩脸上带着微笑,这几个峰主都是他的左右手,他对他们态度都很不错:“不用多礼,快来坐,你也是,怎么跟个小弟子计较起来了,让旁人看到多影响你的形象。你也是来看丁勉的吧?” 途风本来也不想跟丁晓计较,但实在是迁怒她狐媚惑主,让丁勉差点为了护着他死了,自然就难免迁怒,连废话都不想跟她说一句。 他不想说这件事,只转移话题道:“来看丁峰主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来跟宗主与丁峰主讨一个人的。” 丁勉诧异,跟宗主讨人这很正常,跟自己讨的什么人,于是忍不住道:“你找我讨什么人?” 途风脸色缓和下来,带上笑容道:“我门下弟子说那日听到来作客的罗门主和凌宗主都夸赞符峰的李兮炼丹上极有天赋,都能炼制出品阶不低的灵丹了,我想厚着脸皮跟丁峰主讨来到我门下做个亲传弟子。” 途风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跟丁勉吵一架的准备。之前他就听说过,这个李兮在符篆之道上很有天分,小小年纪就能自创符篆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觉得以丁勉对这弟子的看重,是绝对不会让给自己的。说不准就要跟自己拼命。 不过他丹峰更缺人啊!这么多年了,一个有炼丹天赋的弟子都没收到。虽说他现在座下也有几个亲传弟子,可在炼丹上的天赋真的只能算的上是中人之姿。他们太白宗的炼丹宗师在整个修真界都是出了名的,他丹峰如果再收不到有天赋的弟子,那丹峰的传承可就要断了。 日后炼丹宗师陨落后,恐怕他们丹峰下一代别说八品炼丹师了,能不能找出个六品的都是问题。所以,他相信丁勉再不甘心,宗主也会向着自己。有了宗主的支持,丁勉再怎么折腾也没办法了,更何况现在丁勉养伤需要大量的高阶丹药,这是要宗门支持的,他为了丹药也不敢跟宗门闹腾太过。 他极有自信的开口了,甚至准备好了迎接丁勉的闹腾和程浩的劝和支持。可意料之外的是两个人都十分安静,甚至还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弄的他莫名其妙,他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他们怎么都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 丁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要收谁当弟子?” 途风见丁勉终于恢复正常,大约是准备怼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心情恢复了几分,笑着道:“自然你那个亲传小弟子李兮,你放心,我虽然讨了你的弟子来,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们整个符峰的丹药我都包了,要多少有多少,药材都不用你们准备。” 丁勉眨了眨眼睛,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这接下来的话该不该出口。其实他能理解途风的心情,虽说途风今天干的事儿有点不太地道,来了就抢自己的人,可是他知道途风也是被逼的没辙了,多少年了,他们丹峰都收不到一个像样的弟子,再这么下去,他们就要断传承了。 如果说,李兮若真的只是一个在炼丹上有天赋的弟子,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为了宗门的利益考虑,他让也就让了,他也知道好歹,比起符篆一道上已经收了几个还算有天赋的弟子,丹峰是真的缺人。可问题是,他真心觉得途风收不下这个弟子啊! 不只是丁勉,就是程浩也是一脸复杂,片刻后才拍了拍途风的肩膀道:“途峰主啊,我觉得你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阿兮还真不能拜你为师。” 途风闻言诧异的看向程浩,在他看来,程浩是绝对不可能阻止自己的。因为太白宗一向是以丹药传承为修真界之最著称的,丹药传承断了,太白宗的底蕴都要打好几个折扣。为什么有天赋的弟子不能给他们丹峰,难道符峰私底下做了什么? 程浩接收到途风疑惑不解的目光咳了咳,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说实话:“那个,途峰主啊!不是我打击你,是这个阿兮她啊,可能以你目前的水平,确实不太适合收她为弟子。” 途风皱了皱眉,有些不满意,他现在只能炼制出七品的丹药,确实不如太白宗里的那位炼丹宗师。可也不算太差了,满修真界,除了那位宗师也没谁比自己更厉害了,他们竟然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收李兮若为弟子? 途风虽然心里不太高兴,但他这个人胜在能屈能伸。虽然自己很想收一个有天赋的弟子,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提起修真界的大宗师,是自己的弟子,自己也能跟着与有荣焉。可既然人家看不上自己,要拜宗师为师,他也能忍,他这个人还是有大局观的,只要太白宗炼丹传承不断,他受点委屈也是可以的。 途风自认已经受了委屈,丁勉该放人了。可他抬眸,发现丁勉还在用十分奇怪的目光盯着他,这让他十分的不舒服,疑惑道:“她若是想拜大宗师为师,我是没有意见的,你愿意放人就行。”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心眼儿那么小,容不下人家拜个水平高的师父吗? 丁勉干笑了两声,看了程浩一眼,开口道:“途风啊!” 途风凉凉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往下说,他倒是想看看对方还能再找出什么理由来不愿意让出这个弟子。 丁勉续道:“其实啊,阿兮她呀......她的炼丹水平可能不需要拜师......” 途风挑了挑眉,冷笑一声,嘲讽的看着丁勉。不想把弟子让出来也不用找这样的理由吧?不需要拜师?一个十八九的小丫头罢了,再怎么天赋异禀能厉害到哪儿去?若是别的宗门也就算了,太白宗可是又八品炼丹师的存在的,这样的大宗师怎么不能教导一个小丫头了? “丁峰主真是说笑了,一个小丫头再怎么有天赋,还能不需要人教导了?咱们大宗师可是八品炼丹师,这还不够教导一个小丫头?要我说你也别扛着了,这是为咱们宗门着想,有大宗师的教导她能少走不少弯路。”途风苦口婆心的劝了两句。 程浩道:“途峰主啊,还真不是丁峰主说笑。阿兮她......唉,说了你也不信,这是她自己炼制的丹药,你自己看吧。”说罢把李兮若交给自己的玉瓶交给了途风。 途风狐疑的看了程浩一眼,接过玉瓶,打开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相比程浩他们这样的外行人,途风可是正儿八经的炼丹师,丹峰的峰主,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是九品丹药,还是极品九品灵丹。可是程浩刚才说什么来着?这是李兮那个小丫头炼制出来的? 途风:“......” “宗主,你刚才说这是谁炼制的?我刚才没太听清楚。” 程浩当初也十分震惊,所以途风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是能理解的,很是耐心的又解释了一遍。然后就看到了途风一脸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一盏茶的时间后才缓缓道:“宗主,你确定她不是胡说的?一个十八九的小丫头而已......” 程浩白了途风一眼,道:“你平时的精明是被狗吃了吗?她为了胡说八道贡献这么多九品丹药?这丹药有多珍贵你不知道吗?有价无市,她就是想造假都没处买不是吗?” 途风这时候被程浩劈头骂了几句也清醒过来,随即有些脸红,刚才他还想要收李兮若为弟子,人家收他当弟子都够了,他还大言不惭...... 程浩明白途风的心情,挥了挥手道:“得了,这事儿以后不必再提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找罗门主和凌宗主谈事情去了。” 途风闻言忙道:“宗主,上次探子送来的情报......” 程浩摇了摇头,道:“没事儿,不过是想来交换一下利益,扔的烟雾弹罢了,现在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接下来我和罗门主、凌宗主可能会闭关研究飞升之事,宗门里的事情暂时交给你来打理,有什么问题跟丁峰主、许峰主商量着办,遇到大事儿再去找我。” 接着又转过头对丁勉道:“阿兮我就带走了,你也知道我们要突破少不了丹药的辅助,阿兮就留在身边给我们炼制丹药吧,若是不断的有九品的丹药作为辅助,我们突破飞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五百五十二章 失望 丁勉闻言没有说什么,他们虽然分为不同峰的峰主,可总的来说,还是为宗门服务的。宗门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他很清楚宗门如果出了一个飞升的宗主意味着什么,对于太白宗来说,没有什么比宗主飞升更重要的了。 他笑了笑,道:“宗主既然有需要,阿兮去辅助也是应该的,只是她花费太多的时间炼丹,修炼上......” 程浩爽朗的笑道:“丁峰主放心,作为补偿,阿兮在修炼上会由本宗、罗门主、凌宗主三人亲自教导,以弥补她炼丹时亏损的时间。” 程浩此时的心情十分好,因为他顺利为教导李兮若的事情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以后就再也不怕旁人怀疑李兮若为什么是由他们三个大乘期大佬一起教导了。至于暗害李兮若,李兮若现在可是九品炼丹师了,谁都不好说这辈子不需要九品丹药,万一哪天需要,却又害死了李兮若,亏的还不是自己。 他觉得自己十分聪明,找到了这么好的理由,可是要赶紧回去跟李兮若说说,也跟罗刹和凌风显摆一下。想到这里,他也没心情再跟丁勉浪费时间了,笑着道:“丁峰主好好养伤,明日我再来看你,你和途峰主再聊一会儿。” “途峰主,你来看丁峰主,正好跟他聊一会儿,顺便劝劝他莫要沉迷女色。”他转身又对途风嘱咐了一句,才起身离开。 途风对于程浩的话深以为然,丁勉可不就是太过沉迷女色,所以才差点害死自己吗?进来的时候他也见过丁晓那个小丫头了,看起来天真娇憨,样貌也清纯可人,可也只是中上之姿罢了,跟丁勉收的那个小弟子比也差远了,也不知道丁勉怎么就为了那小丫头连命都不要了。 程浩走后,途风看在大家共事多年,相处也算得上和睦的份上开口劝道:“丁峰主,宗主说的有理啊!女子不过是过眼云烟,咱们修真之人还是要以修为为主,飞升为目标,莫要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东西毁了辛苦修了几百年的修为。” 丁勉有些无语,他当时真的是下意识的反应,后来想想也是挺后悔的。他当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不想丁晓死,就那么挡了上去。事后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重来了,正如途风所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修了几百年是真的不容易。 只是他刚才解释了程浩压根不相信,现在估摸着途风也不会相信,只得敷衍道:“我知道了,日后不会了。” 丁勉脸上的敷衍之色太过明显了,途风多聪明一个人啊,一眼就看出来了,摇头道:“既然你知道了,那个叫丁晓的小丫头就不要留在你身边了,我调去外门当个门生吧,省的她以后再祸害你。” 丁勉闻言忙正了脸色道:“阿晓与我十分投缘,我虽然对她没有别的心思。可还是想收她做个亲传弟子,留在身边亲自教导的。” 途风冷笑一声道:“你跟她有什么缘分?姻缘吗?你是打量我和宗主好哄骗吗?我刚才在门外就见过她了,天赋实在一般,在符篆之道上也没见她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哪里值得你收为亲传弟子了?还是说你符峰现在收亲传弟子的标准变了?” 丁勉被途风说的脸色讪讪,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对丁晓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其实他一把年纪了,给丁晓当爷爷也使得,对丁晓是真的没起别的心思,可他就是想帮一帮这个孩子。若是丁晓被调到外门做弟子,那这辈子就毁了,外门跟内门的待遇可是完全不同的。 “那也不能调到外门啊,外门和内门的待遇怎么比?”丁勉垂眸道。 途风看着这样的丁勉忍不住的皱眉,他从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丁勉是这么个性子。你喜欢个小丫头这也没什么,宗门里沉迷美色,老牛吃嫩草的人也不是没有。只要你不是强抢民女,只要那姑娘是自愿的,宗门里不会管这种事情,可是现在丁勉竟然半点不愿意承认,在途风看来有点没担当了。 途风淡淡道:“你若真是担心这孩子的前途,我将她带回去,让我的大弟子收她入门。虽然比不得你丁峰主的亲传弟子,可能做我的亲传徒孙,前程也不差了。有我照应着你也不用担心,你知道的,宗主也是担心你,是为你好。” 丁勉自然知道程浩和途风担心什么,只得不情愿道:“那就麻烦途峰主了,她日后所需的资源从我符峰出,绝对不会给途峰主增加负担。” 途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算什么?丁晓既然拜入丹峰,那就是丹峰的人了,可你这又感谢,又出资源的算怎么回事?你是以什么身份出这资源的?你是她爹还是她的什么人? 他压下心中的不悦问道:“丁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她什么关系,你要为她出资源?” 丁勉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途风的话是是什么意思。他有些尴尬的别过了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本能的就把丁晓当做了自己人,途风照顾他也想帮丁晓把人情还了。免的她没有那样的资质,却占了丹峰的资源,被丹峰的人排挤。 途风见丁勉愣住了不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丁勉从来不近女色,这次却是真的栽进去了。他其实是知道程浩的心思的,之前一直想把丁勉当下一任的宗主培养,可现在看丁勉喜欢个女人就这样的表现,怕是不合适了,他还是早劝程浩换人培养的好。 “这丫头,我先让大弟子领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说罢途风也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走了,临走的时候还酸溜溜来了一句:“你这老小子还真是好运,竟然眼光独到,收了那么个能耐弟子,受个伤竟然能用九品丹药疗伤。” 说完也不理丁勉的反应,直接就走了。 丁晓本以为以后自己就能留在丁勉的身边了,这次丁勉受重伤,连宗主都默认她可以留在丁勉身边,照顾丁勉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丹峰峰主来丁勉这里走了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丁勉就同意让丹峰峰主的大弟子把她带回去,并且收她为弟子了。 丹峰大弟子来找她的时候她是很伤心的,她没有想到丁勉会这么不在意自己,说把自己给出去就给出去了。她虽然伤心,却也没有敢反抗,丁勉让她拜师,她就乖乖的拜了。她想哪怕是到了丹峰,总是太白宗的弟子,她总是有机会回去再见一见她的心仪之人的。 而且,她也考虑过了,与从前的记名弟子相比,能给丹峰大弟子当亲传弟子可好的多了,最起码资源待遇上就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她是丹峰峰主亲自点名让收的徒孙,哪怕是丹峰大弟子也不敢小瞧了她,其实她还是过的很不错的。 丁晓从前只是仰慕丁勉,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自从丁勉为她挡了那么一下子,她就再也忘不了那么一幕了。醒着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回忆,睡着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做梦。她会忍不住去想,丁勉是不是对她也有意,否则堂堂峰主怎么会为了她一个记名弟子连命都不要。 人啊,若从来没有得到过或许就不会有那样的奢望。可一旦有了些许希望,她就会忍不住的想去索要更多。于是丁晓开始找各种理由去看望丁勉,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或者从旁的弟子嘴里打听丁勉的消息,听说他今日伤势恢复的如何了,得到一点消息也是高兴的。 途风早就派大弟子盯着丁晓了,他最怕丁晓勾引丁勉,弄的丁勉没了招架。所以丁晓自从到了丹峰以后可以说是忙到连吃饭时间都紧张的程度,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要忙里偷闲的挤出来时间去看看丁勉,或者是打探一些丁勉的消息。 丁勉是不知道这小姑娘对他有多执念的,他的伤势在极品九品灵丹的滋养下,只养了一个月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他十分高兴,想去感谢一下自己收的小弟子,若不是小弟子出了这么多的疗伤灵丹,他的伤势根本就不可能好的这么快,还要伤及根本。 他从前听说这九品灵丹的成丹率十分低,一个月三十颗的丹药不知道得炼制多久才能炼出来,耗费灵力药材不少,还耗费时间啊!自李兮若拜入师门,他还没来得及教导李兮若什么,严格来说,他还真的算不上李兮若的正经师父,可李兮若却反送了他一份这么昂贵的拜师礼。 李兮若是不知道这个便宜师父的想法的,她本就天赋绝佳,又潜心研究了上千年,水准自然不是修真界这些兼职炼丹的人能比的。她炼丹用的药材不昂贵不说,成丹率基本也是百分百的,几乎很少有不成功的时候,所以,她这三十颗丹药真的只是一炉子的事儿。 第五百五十三章 依恋 李兮若和顾铭涵跟着罗刹、程浩、凌云三个人到了太白宗的清音洞里,准备闭关。因着李兮若能炼制九品灵丹的事情,程浩突发灵感,向外宣布了他们之所以闭关还带着李兮若是让李兮若给他们炼制丹药,顾铭涵在一旁辅助,帮忙整理药材什么的。 这个说法修真界都是认可的,尤其是那些亲眼见过李兮若炼制出的九品伤药的人,还有些可惜,觉得李兮若这么个天才被迫成了三位大佬的炼丹师,耽误了自身的修炼,着实可惜了。也有人表示了不同的看法,觉得能跟大佬拉近关系,为大佬所用,这是好事儿,平时大乘期的大佬指点一二,就够终生受用不尽了。 青雪站在李兮若刚来的时候住的那个小院子里,却一直没有等到李兮若,其实她一直想感谢李兮若的。若不是李兮若,她不会知道苏家的算计,也不会知道苏澜的为人,或许她到死都会被苏家利用,吸干最后一滴血。 自从李兮若揭露一切后,青雪在师门中的名声好了不少,从前厌恶她的人也都同情起了她。谁都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的青雪做的一切都是被苏澜挑唆诬陷的,可怜她竟然半点都不知道,一直都被人当枪使,连自己的前程也送了出去。 她连着来李兮若的院子等了几天都没等到李兮若回来,正奇怪李兮若为什么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可记得李兮若是跟着师父一起走的,师父十分看重这个新收的小弟子,按说不会让这个小弟子出什么事情才对。 正当她担心时宗门里传来师父受了重伤的消息,青雪顿时吓的脸色都变了。师父那样的修为都受了重伤,李兮若很可能也会出什么事情,师父在重伤的情况下很可能保不住这个小师妹。 青雪十分焦急的跑到丁勉的院子外面打听消息,谁知打听到的消息竟然是李兮若被宗主带走了,因为李兮若能炼制出九品灵丹,她给三位大乘期的大佬炼丹去了。 青雪听到这消息直接就惊呆了,不是说小师妹在符篆之道上很有天赋吗?怎么还会炼丹?而且是九品灵丹?她虽然见识不多,却也知道九品的丹药是什么样的存在,那是个小姑娘能炼出来的东西吗?据他所知,太白宗的那位大宗师才能炼出八品的丹药吧? 从李兮若说出那些引导她的话起,她就知道这个小师妹不一般,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还真是让她意外。她自嘲一笑,短时间之内,这个师妹大约是不需要她的感谢了,等小师妹跟着几位大佬出关以后大概更不需要她的感谢了。 她暂时放下了李兮若的事情又去了师父的院子,这些日子青雪认真的想了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一切,她的生命不过笑话一场,从头到尾都是她那个父亲的算计。唯一真实且对她好,给过她温暖的人,就是她的师父了,对她手把手教导,关心她爱护她。 在她不多的记忆里,除了苏家,对她最好的就要属师父丁勉了。其实丁勉对她真的可以算的上有大恩了,若不是得到了丁勉的赏识,进入符峰当了亲传弟子,她或许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可怜,因着资源都给了苏澜,修炼上也没有什么助力,更是没有机会起来。 到了符峰以后,因为她的天赋的确比之前的师兄们更好一些,师父更是对她看重,平时偷偷多给她一些资源,还对她百般照顾。若不是师父的维护,就凭着她被苏澜算计落下的那些烂名声,早就被人找上门找茬了,有着师父当后盾,他们才不敢惹她的。 想着师父的好,青雪难免有些沉迷,有些担忧师父的伤势。她很想进去看看,可守门的弟子说宗主发了话,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峰主,她不得已,只能在想念师父的时候来院子门口转转,找守门的弟子打听打听师父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她本以为师父需要静养,不止她,所有的弟子都是没有办法见到师父的。可谁知她竟然有一日在师父的院子门口见到一个年轻女子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那女子看着挺眼熟,似乎是她们符峰新来的记名弟子,她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托苏澜的福,苏澜说了这人不少坏话,她对这个女子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女子身份不高,天赋不高,还是新入门的弟子,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进出师父院子的,难道是来送饭送药的?不应该啊,师父的药据说是宗主每日里亲自送来的。她心中疑惑,就走了过去,在女子走后询问守门的弟子:“萧师弟,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子是谁?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吗?” 守门的萧师弟天天都能见到青雪,也知道青雪是丁勉门下除了李兮若外最看重的弟子,对青雪说话很客气,笑道:“青雪师姐没听说吗?说不定你就要有个师娘了。” 青雪愕然:“什么师娘?” 萧师弟扑哧一声笑道:“青雪师姐果然没听说?看来青雪师姐最近没怎么出门啊,这事儿在咱们太白宗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咱们丁峰主为了红颜不顾生死,以身相替,差点重伤陨落的事儿啊!刚才走的那个就是让丁峰主以命相护的丁晓啊!等丁峰主养好伤出关后,说不定就要迎娶她了,你没看宗主谁都不让进,独独把她放进去照顾丁峰主了吗?” 青雪闻言整个人都怔住了,有些颤抖道:“你说......你说师父受伤是因为救刚才那个女子,还是......以身相替?这怎么可能?我从前从来没见她出现在师父身边啊!” 萧师弟撇了撇嘴道:“要不说那个女人厉害呢,跟丁峰主认识也没多久,就让丁峰主死心塌地啦!丁峰主似乎是一见钟情呢,说是这次大比两个人才认识的,啧啧,想不到咱们丁峰主竟然还是痴情种子。平时半点看不出来啊。” 青雪呆住了,她才刚刚对师父产生了依恋的感情,就被人告知你师父已经有心上人了,为了那心上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心里难受,表情不由得垮了下来。 萧师弟显然不是个懂的看脸色的人,见青雪垂眸不语,道:“你是不是也生气了?我听说啊,宗主和途峰主都生气了,都没给丁晓好脸色看呢。我估摸着啊,就算峰主有心思让她给你做师娘,宗主也是不乐意的,宗主可见不得差点害死峰主的女子。” 青雪闻言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宗主若是不同意的话或许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吧。她并没有奢望过师父会对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她让师父宠了这么多年,也着实不愿意把这份感情交出来,给了别人,看着师父对着别的女子轻言细语她会觉得很难受。 “你怎么知道宗主不同意,你听到了?”青雪抬起头问道。 萧师弟笑眯眯道:“你这消息实在半点不灵通啊!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出去吗?我都听说了,丹峰的途峰主把她调走了,表面上是让丹峰大弟子收她为亲传弟子,其实她哪儿会炼什么丹啊,何德何能让丹峰大弟子收她?还不是宗主不想让她再接触峰主了,我们之前还听到院子里途峰主叱骂丁峰主的声音呢。” 青雪想到刚才那个落寞的背影,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勉强勾起一个笑容,对萧师弟道:“原来如此,她不在师父身边再祸害师父,可真是太好了。萧师弟,这番可谢谢你了,这女人若是再来找师父,你告诉我,我把她赶走,宗主说的对,得让她离师父远点。” 萧师弟是宗主峰的记名弟子,虽然身份不高,那也是宗主身边的人,说话做事儿自然是以宗主的意志为第一位的。这时候见符峰的亲传弟子也很支持宗主的做法,十分高兴,拍着胸脯道:“青雪师姐放心,这女人再敢来,我保准不会让她进去。” 青雪也笑着夸赞了萧师弟几句,临走时还把自己平时画的符篆塞了几张给萧师弟及他身边那位弟子,她好歹是符峰亲传弟子里之前天赋最好的,画出来的符篆品级也不低了。对于记名弟子,这样的符篆也不容易得,自然是千恩万谢的。 从前青雪有什么好东西,哪怕是自己画的符篆都要给苏澜留着。现在跟苏澜断了关系,身边的资源多了,她也不吝啬送人,拉近一下关系。她从前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不舍得把那些资源给了旁人罢了。 自从知道了丁晓这个人后,青雪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丁晓身上。她对丁晓是半点好感也没有,不说她差点害死师父,就单说她夺走了师父的宠爱,她就恨上了丁晓。 丹峰 “许久不见陈师兄越发厉害了,竟然都能炼出四品丹药了。”青雪举着手里的丹药赞叹不已。 陈满笑的很含蓄:“青雪师妹也是不凡,都能画出四品的符篆了,当真天赋不低。”说罢看了看桌上的符篆。 第五百五十四章 期待 符峰和丹峰的关系一向不错,在这些年里,丹峰大弟子陈满和符峰小弟子青雪是公认的两峰天赋最出众的弟子,在李兮若来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丁勉日后或许会把峰主之位传给他一向看重的这个小弟子青雪,因此青雪和陈满的关系还是过的去的。 宗门里虽然每月都会给他们这些弟子发资源,但那些资源是有限的,他们想弄到更多的资源就要靠自己。这时候,陈满和青雪这样出众的弟子就会私底下偷偷交换一下资源,青雪画的符篆,陈满炼的丹,虽然品阶不高,可以他们的地位,也分不到更高级别的资源了。 陈满他们出去历练的时候需要的符篆不少,家里人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宗门分的那些根本不够用。所以陈满很看重青雪这条线,从前都是他主动去找青雪,今天不知青雪这高傲不逊的大小姐怎么主动找上了自己,虽然疑惑,但陈满也没有刨根问底。 在他的印象里,青雪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人,他相信再试探一会儿,青雪会主动说出来意的。果不其然,两个人交流了一会儿青雪就主动说明了来意,虽然青雪表达的比较委婉,但陈满还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青雪觉得丁晓狐媚祸害师父,着实可恶,希望陈满可以给丁晓点教训。 陈满闻言恍然大悟,他知道符峰峰主丁勉之前是十分宝贝青雪这个小弟子的,当然,也是因为青雪的天赋确实好。丁勉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没了,青雪要是一点表示也没有,那可真是没有良心了,他对于青雪迁怒丁晓的事情丝毫不感到意外。 别说青雪了,就是他师父途风和宗主程浩也看丁晓不顺眼,只是碍于丁勉的面子不好动手而已。否则他师父也不会把丁晓那个祸害弄到这里来给自己当弟子了。 他首先表示了一下理解青雪的心情,其次又表达了自己的无可奈何:“青雪师妹,别说你了,就是咱们宗主和我师父也觉得这位是个祸害,留着对丁峰主不利,可丁峰主执意要护着她,谁也拿她没办法。这不,我师父劝说了半天,也只把她从丁峰主身边要了过来罢了,还给了对方个亲传弟子的身份。” 哪怕他陈满是二代弟子了,可也是丹峰的大弟子,是下一任峰主的内定人选,在丹峰上那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他陈满的亲传弟子不亚于峰主旁的亲传弟子了,哪一日陈满若是继任了峰主之位,她丁晓可就是实打实的峰主大弟子了,那身份可是不同的。 陈满只简单说了几句,青雪就明白了陈满的意思。青雪虽然冲动,脑子反应慢了点,可不代表她是真的傻,在经历大变之后她的智商情商都跟着提升了不少,可以说吃一堑长一智了。再说陈满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再不心领神会就是傻了。 青雪恨恨道:“都是这贱人!若不是她勾引师父,师父怎么会如此不分是非?她要天赋没天赋,要本事没本事,凭什么成为亲传弟子?就凭着她会勾引师父吗?” 青雪是真的气急了,在陈满面前说话也没了刚开始的谨慎,几乎是不顾后果的开口怒骂。陈满闻言脸色一变,他虽然不怕丁晓,可也不愿意青雪这么毫无遮拦的骂丁晓,这话万一传出去,他和青雪的名声都要下一个档次,再怎么说也是丁勉安排的人,他认下的亲传大弟子,这么喝骂的确不合适。 他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由着青雪骂了一阵。他跟青雪相处的日子也不短了,甚至青雪就是个冲动易怒,说话不过脑子的性子。也是苏澜的事情揭穿后她说话才缓和了不少,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开口阻拦说不定还得被连累着骂两句。 由着青雪骂尽兴之后陈满才开口道:“虽说咱们动不了她,但她现在是我的弟子了,我给她点苦头吃,还是做的到的。青雪师妹也知道,在宗门里,有不少面上看着光鲜,实际上却不那么舒坦的法子。” 青雪闻言脸色和缓了不少,又从乾坤戒里拿了些符篆出来放在桌上,对陈满道:“那就麻烦陈师兄了,还请陈师兄多管束一下她,也免的她再有时间去打搅师父。我师父素来醉心符篆之道和修炼,实在不该分出时间来耽误了修炼。” 陈满含笑点了点头,不让丁晓有时间打扰丁勉,这话自家师父也是嘱咐过的,他自然会遵从。顺势接下青雪这个人情他也愿意。 “师妹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安排好的。” 青雪离开时,陈满从自己炼制的丹药里拿了几瓶不错的递给青雪,让青雪回去用。他深知为人处世之道,虽说青雪这次是有事情麻烦他,可事情并不大,他拿的好处太多了,必须要回一些,这样礼尚往来才能让青雪留下好印象,以后两个人相处时才能多一点人情面子,而不是纯利益。 青雪本来是想推脱的,她拿出来的好处本来就是让陈满教训丁晓用的,可陈满话里话外都在说礼尚往来,摆明了有来有往,以后两个人还要保持良好的关系,青雪便接了下来。符峰和丹峰关系良好,这是好事儿。 陈满送走青雪后收起青雪送来的符篆,十分满意,他对于青雪的天赋还是十分肯定的,这符篆很是不错了。他笑着走向丁晓所在的院子,对着丁晓满是不屑。 他真不清楚丁勉到底看上了丁晓什么,要天赋没天赋,要长相没长相,虽然看起来单纯可爱,可也就是中人之姿,实在算不得什么祸国殃民的美女。也不知道到底使了什么手段迷住了丁勉,让丁勉为了她差点连命都舍了。 陈满走到丁晓院子时丁晓正准备抽空去看看丁勉,就这么被陈满拦在了院子门口。 “你准备去哪儿?”陈满面色冷然道。 自打丁晓来了丹峰后,陈满就没有给过丁晓什么好脸色,丁晓自然清楚陈满对她的不喜。不止是陈满,就是程浩和途风也是不喜欢她的。她以为途风把她要到丹峰是觉得她适合炼丹,可后来看到途风的态度就知道她想错了。 途风不喜欢她,甚至不肯给她一个好脸色。她新上任的师父陈满看她的眼神里甚至带着鄙夷不屑,虽然教导她的时候很积极,每天给她布置很多的课业,可却从来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我......我才出去走走,我已经好久没有出去了......”丁晓有些怯生生的,她最近真的很忙,都没有再见过丁勉,她真的很想去见见丁勉。 陈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修仙最重要的就是修心,心不静,如何修仙?更何况,咱们丹峰之人炼丹最考验的就是耐心,守着炼丹炉旁常常就是几天几夜,要不眠不休的盯着炼丹炉,如你这般喜欢出门溜达,如何能静心?如何能炼好丹?” 陈满虽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却愣是让丁晓脸色涨红,丁晓知道陈满大约是想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朽木不可雕的。她垂下眸子,咬了咬唇,还是想争取一下:“我想去看看丁峰主,丁峰主毕竟是为了我才受伤的,我有些担心......” 陈满闻言脸色更不好了,冷着脸道:“你不知道丁峰主的院子,宗主亲自下令封起来了吗?谁不知道丁峰主需要静养,不能被人打扰啊?你去了,难道就能进去吗?有那心思还不如安安心心在这里修炼,丁峰主将你托付给师父和我,你若学不成个样子,才是对不起丁峰主。” 丁晓眼眶微微红了起来,她知道,丁勉既然能把她交给途风,就说明丁勉是不需要自己的。可她放不下,她忘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他能做到那一点,为什么自己不可以试试,万一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呢? 陈满见丁晓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更加倒胃口了。自己说了什么?不就是让她不要乱跑,好好修炼吗?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她非要跑出去勾搭人家符峰的峰主,那叫怎么回事?简直不知廉耻好吗? 陈满面色不虞的道:“你好好在这里修炼,炼制不出一品的灵丹,就不要再出这个院子了。”说罢一挥手在院子外面下了一层禁制,冷着脸甩袖而去。 丁晓目送陈满离开后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她其实挺聪明的。她知道大家不喜欢她的原因,无非是觉得丁勉为了她这么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不喜她连累丁勉罢了。她若是识相这时候就该离丁勉远远的,最好再也不要有什么瓜葛,说不得途风一高兴还能多赏她点什么,以后靠着亲传弟子这个身份也能过的好不少。 可也正是丁勉为了她命都不要让她做不到识相,她已经不可救药的沉沦进去。她想试一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想试试,想得到那个她恋慕的人。 第五百五十五章 闹事 丁晓若是个聪明人,这时候就该老老实实,不要再跟丁勉有太多交集,利用现在的形式多给自己谋些好处,未来自己有了实力,有了势力之后在太白宗也能过的好,不必再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了。可她聪明归聪明,偏偏不肯认清现实。 陈满那是丹峰的大弟子,哪怕平日里最注重的是炼丹,修为也是不可小觑的,比起丁晓这个修为不高的新弟子那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段位,他布下的结界也远不是丁晓可以解开的。陈满放心的离开了,甚至没有再去看一眼的想法。 自家人知自家事,别看他教导丁晓教导的很勤快,比自己炼丹修炼还要用功,其实他根本没有把精髓的东西教给丁晓,教的都是些皮毛东西,除非丁晓真的是天才,否则三年五载都别想炼出来丹药,而炼不出来丹药的丁晓就在里面乖乖待着吧。 丁晓的确在炼丹上没有什么天赋,别说她在炼丹上没有天赋了,就是在修炼之上也没有什么天赋。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学渣,在修炼上根本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若不是仗着家里还有几分底蕴,她甚至没有机会进入记名弟子的行列。 可不得不说,丁晓的脑子还是比较活泛的,她虽然没本事炼制出来一品的丹药,可有本事忽悠别人。在院子里被困了三天后她终于说动了来送饭的仆人。 “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饿死了。我好歹也是丹峰峰主的亲传徒孙,若是好好就死了,别说你,就是我师父也未必担的起这个责任,你别忘了,符峰峰主可是看重我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你自己好好考虑吧。”丁晓冷着脸不接奴仆递来的饭菜。 奴仆是陈满派来专门给丁晓送饭的,以丁晓现在这修为还没有辟谷,若是真的在结界里困个三年五载,没的饭吃,估计早就饿死了。陈满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派了一个奴仆,专门负责丁晓每日的饭菜,让奴仆不用管别的事情,每天专门送丁晓的饭菜。 正如丁晓所说的那般,若是好端端的就把丁晓活活饿死了,就是陈满和途风也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谁都不知道丁勉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跟途风产生隔阂甚至是直接翻脸,毕竟他之前可是为了丁晓连命都不要的,没有人知道丁勉到底有多在意这个女人。 奴仆胆颤道:“丁姑娘......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小人真的见不到主子的......” 丁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去,我就不吃,你自己看着办吧。” 奴仆更加为难了,他是真的见不到陈满,他什么身份啊!哪里见得到陈满!他一个最下等的奴仆,只有陈满需要他的时候召见他,可没有他主动去拜见的时候。何况最近陈满闭关了,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陈满,除非峰主、宗主那一级别的,旁人根本没机会让陈满出关。 奴仆看丁晓饿了三天,哪怕是有灵力护体,脸色也开始泛白,他急的哭了出来,他虽然只是太白宗的奴仆,可也听说过丁勉的事情,这个女子是丁勉的心头宝,这要是饿出来个好歹,他一个奴仆说不定就得被株连九族了,他娘可是刚给他相了个媳妇儿,准备成亲,给他们家延续香火呢。 奴仆哭的很是凄凉,又哭又求的说了一阵后丁晓才施施然开口道:“不是我故意为难你,实在是我修炼遇上了问题,再没有人帮我疏导,就要走火入魔了。既然你说你见不到师父,师父又闭关了,那你帮我求求帮人,让旁人来帮我出去,我自己去见师父可好?” 奴仆闻言忙止住了哭声道:“好,丁姑娘您吩咐,我一定帮您把话带到。” 丁晓犹豫了一会儿才故作为难道:“我......我认识的人也不多,我刚来丹峰就被师父带到这里修炼了,师父若闭关了我也不知道找什么人才好,要不......要不你帮我带话给丁峰主吧,你或许见不到丁峰主,但是我跟齐宁师姐有几分交情,你让齐宁师姐帮我带话,她一定会带到的。” 奴仆没想那么多,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知道那么多内幕,不会知道陈满把丁晓关在这里就是为了丁晓可以不要见到丁勉。在他看来,丁峰主的身份尊贵,跟丁峰主传个话没毛病,陈满知道了也不会怪罪自己,于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丁晓见奴仆果然应了下来,十分高兴,伸手接过了饭菜,对奴仆道:“这次麻烦小兄弟了,我身上还有师祖送的丹药,等这次事情过了,我将丹药送给小兄弟,当谢礼了。” 奴仆闻言大喜,他这个身份是没有机会用什么丹药的,虽然他们身为太白宗的奴仆,宗主也允许他们学习最低端的功法修炼,可以比普通人更长寿一些,可丹药什么的却从来不会提供给他们,只有偶尔伺候的好了,主子会赏下一颗丹药,但这种机会是微乎其微的,毕竟主子们手里的丹药也不多,哪儿舍得随便给人。 他见丁晓竟然这么大方善良,心中十分欣喜,他家中还有老娘和妹妹,妹妹没在太白宗当奴仆。老娘对他寄予厚望,总希望他借着在太白宗当奴仆的机会,修炼有成,不说脱离奴仆的身份,最起码日后带着老娘妹妹去低等宗门后能混个长老客卿什么的,妹妹也能体面的嫁个好人家。 可他的天赋实在一般,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做奴仆了。所以他十分需要丹药,有了丹药才能提升修炼的速度,他才有希望带着老娘和妹妹离开这里,脱离奴仆的身份。 “丁姑娘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找齐姑娘,一定尽快把话带到。”有了丹药做鼓励,奴仆的积极性提高了不少。 丁晓闻言十分满意,接过饭菜,对着奴仆点了点头,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丁晓许诺的丹药很是好用,那奴仆从丁晓这里离开就把话传到了符峰的记名弟子处,本来各峰之间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但这奴仆在太白宗也有世代,多少有些关系,他虽然没有离开这里,可却让自己的人脉把话传到了齐宁那里。 齐宁对于丁晓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印象还是不错的,不同于旁人对丁晓狐媚的厌恶,齐宁印象里丁晓这个人中人之姿,做事情还算踏实,也没什么歪心思,虽然对丁勉有些仰慕,可太白宗符峰上的女弟子,有几个是不仰慕峰主的? 她做事情素来是帮理不帮亲的,她并不觉得丁晓做错了什么,丁勉救丁晓那也是丁勉的事情,跟丁晓有什么关系了?如今丁晓竟然被关了起来,还走火入魔了,她怎么可能不管,她是真的看不惯丹峰做的这种事情,有本事你们怼丁勉去啊,欺负丁晓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没有让丁晓失望,耿直的齐宁去找丁勉了,只是没进院子就被拦在了外面。不同于青雪的不敢造次,齐宁被拦下来之后直接就闹起来了。 齐宁是丁勉亲自定下来记名弟子里的领头人,从前每个月都要过来汇报的,如今太白宗上下都知道丁勉在养伤,也就没人来找丁勉汇报了。可从前不找那是因为她没什么事情说,如今有事了,自然不乐意还被拦着进不去了。 齐宁绝对是一个只要占了理就不怕事儿的人,上次连青雪这个亲传弟子里最受宠的都不怕,现在自然也不怕什么守门的弟子。 “我可有大事汇报!如果误了我符峰的大事儿,你们承担的起吗?”齐宁横眉冷对,一脸怒气。 守门弟子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冷冷道:“有没有事儿的我们不管,我们只知道宗主下令让我们在这里看守,不许任何人打扰丁峰主静养,你若是对此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宗主申请,宗主允许,我们自然会放你进去。” 这话说的十分不客气,气的齐宁一张脸都绿了,宗主跟罗门主还有凌宗主一起闭关冲击大乘期瓶颈了,就是镇宗长老都不一定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宗主,她齐宁算哪个牌面上的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找宗主,是活腻歪了吗? “你放肆!宗主只说了不让人打扰师父,又没说不让我们进行正常的事务汇报,我看你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成心跟我过不去!”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吵了起来,声音越吵越大,谁都不让半步。没一会儿,就惊动了在里面静养的丁勉。 丁勉修养了一段时间,每天都用极品九品灵丹养着,身体已经好了大半,若不是程浩不让他出门,非让他把伤彻底养好,别伤了根基,他早就出门溜达了,这时候听到门口这么大动静,自然要出来看出了什么事情。 “齐宁,你这是在吵什么?”丁勉站在院子门口,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齐宁听到丁勉的声音,猛的抬头,面上满是喜色。 第五百五十六章 奇葩 齐宁见到丁勉出来了,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她想凑上去说话,却被守门的弟子拦了下来,守门弟子的脸色十分难看。宗主说了,丁峰主要静养,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现在丁峰主被吵的出来了,他们自然要承担一定责任的,万一宗主怪罪下来,他们以后也不用在太白宗混了。 守门弟子看向齐宁的目光仿佛要吃人,那是要多不善就有多不善。 这目光丁勉自然看到了,他咳嗽了一声,故作不悦道:“齐宁,为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一点礼数也没有?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不能这么跟人吵闹,一点规矩也没有了吗?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齐宁嘟了嘟嘴,没敢说什么反驳的话,她还是知道好歹的,自己冲撞了宗主派来的人,师父若是不先责备她,自己日后难免要被宗主翻旧账,哪怕宗主碍于身份不会惩处她一个小小记名弟子,这些守门的弟子也不会放过自己。 “师父,弟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丁晓师妹危在旦夕,师父再不救她,就来不及了啊!” 丁勉闻言本来还算和缓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丁勉两步窜出去道:“你说什么?丁晓出什么事儿了?” 丁勉显然十分紧张丁晓,看的守门弟子脸色异常的难堪,他可没忘了宗主和途峰主都交待不要让丁晓接近丁峰主,结果那女人竟然派了别人走迂回路线,还是跟丁勉扯上了关系。 齐宁素来不是什么会看人脸色的,也从来不在意别人的脸色,直接道:“丁晓师妹被她那个新师父关了起来,也不教导她修炼,她现在都要走火入魔了也没人管,您再不帮忙她就只能等死了。” 丁勉的脸色彻底变了,整个人都阴沉了下去,二话不说就朝着外面走去,那两个守门弟子有心拦住丁勉,可看到丁勉不善的神色后还是退缩了,这万一被丁勉当出气筒收拾了,他们多冤的慌,反正他们的水平是绝对拦不住符峰峰主的,与其挨了打再去告状,不如直接去告状。 他们目送丁勉带着齐宁离开后才匆匆朝着宗主闭关的地方跑去,他们知道,这件事情若不赶紧解决很可能会受到牵连。 朝着丹峰而去的丁勉则一脸阴沉后悔之色,他早就知道程浩和途风都不喜欢丁晓,甚至是厌恶丁晓。可他还是把丁晓交给了途风,他不明白当初他怎么就那么傻,今日若非齐宁来告状,说不定过些日子他看到的就是丁晓的尸体了。 丁勉十分后悔,早知道途风这么过分,竟然要丁晓的命,他说什么也不该把丁晓交给途风的。把丁晓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说给丁晓多优渥的待遇,至少有自己护着,不会害了她的性命啊,让丁晓寿终正寝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 丁晓这时候已经收到了奴仆的传话,说话已经带到了。丁晓谢过奴仆之后眼珠子转了转,回到屋子里盘腿坐下,开始把陈满教的心法倒着练,没一会儿就顺利的倒了下去,嘴角都是鲜血,丁勉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见到这一幕的丁勉几乎魂飞天外,二话不说抱着丁晓破开结界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实丁晓的伤算不上严重,只是稍微逆练了一会儿心法,服用一些丹药就可以恢复,对她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可她硬生生把自己折腾成七窍流血的模样,把丁勉吓的魂飞天外,等途风和程浩收到消息来到丁勉院子的时候,丁勉沉着一张脸差点没跟途风翻脸。 程浩头都大了,他其实知道途风是好意,整个太白宗里最顾全大局的就是途风了,途风肯出面帮丁勉和丁晓隔离开,那绝对是为了丁勉好。可谁知一片好意最后却闹出来这么个结果,丁勉信途风要害丁晓,程浩可不信,途风什么性子,怎么会害丁晓这么个没什么大利益冲突的晚辈。 “丁勉,你也别这样,途风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会害一个晚辈吗?”程浩首先开口道。 丁勉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的丁晓,道:“他或许不会,可他那个好弟子呢?我竟然不知丁晓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误,要将她关在结界里。” 途风不语,他来之前就去见过陈满了。陈满也如实说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这个丁晓太不安分了,成天就想着去接近丁勉,陈满不得已了才找了个让她炼出丹药才能出门的借口,布了结界。谁知道这女人这么本事,在结界里关着都有手段让丁勉出面。 丁勉见途风不说话更生气了,道:“途风,我知道你不喜丁晓,你也是为了我好才不喜欢她的。我领你这个情,也正是因此,才把丁晓让你带走的。可你都做了什么?任由你的徒弟迫害丁晓,你不亏心吗?还有你那个徒弟,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害,这还算个人吗?” 途风淡淡的看了丁勉一眼,开口道:“你也知道她是陈满的亲传弟子,那么你说说,陈满为何要害自己的大弟子?” 丁勉怒道:“自然是你和程浩不喜欢丁晓,他就要为师父,为宗主分忧了!呵,你教出来的好弟子!” 途风的心彻底凉了,程浩也彻底绝了要丁勉为下一任宗主的心思。其实途风跟丁勉的关系是真的不错的,最起码也和和睦睦共事了这么多年了,可结果呢?结果竟然就是途风好心帮他摆脱丁晓那个女人,他却这么误会途风。 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途风什么性子他不知道吗?他若真要丁晓的命,还至于这么遮遮掩掩的吗?途风自认他在太白宗有这个资本,就是弄死了丁晓,丁勉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程浩心里也很不舒服,先不说刚才丁勉的话那是连他一起稍待上了,就说丁勉这个脑子,他就不适合当宗主,他要是当了宗主,非当昏君不可。为了女色连忠臣都怪罪,这性子非把宗门折腾散了不可。 途风冷冷的看着丁勉,良久后才道:“丁勉,陈满身为丁晓的师父,看不惯她整日里不学无术,勒令她炼出一品灵丹后才能出结界并无错处,师父师父,如师如父,陈满如父亲一般教导女儿,外人如何评断?亲官难断家务事,丁峰主又是以什么身份来为丁晓出头的? 天地君亲师,师前面的只有君和亲,你既不是君,又不是亲,凭什么质问陈满?再者,据你所说,她走火入魔之前数日就曾不断请人给你传话,这就让我不解了,她走火入魔还能预知?还是说走火入魔了还能控制几日再发作?她年轻识浅,不懂其中关节,难道丁峰主你也不懂吗? 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住你丁勉的地方,我徒儿陈满为了帮你还被牵扯到这污糟事儿里,当真冤枉。既然你不领情还要问责我师徒二人,那日后我丹峰与你符峰再无任何关系,咱们就此别过!” 途风也是个硬骨头,说完转身就走,半点没给丁勉回话的机会。程浩有心想拦,但想到刚才丁勉的话又收回了手,他也寒了心,并不想再做这个和事佬了,甚至符峰的峰主,他都考虑能不能换一个人。 丁勉也没想到途风这么硬气,虽说他当时让途风带走了丁晓,可在他的印象里,丁晓还是他符峰的人,只是暂居丹峰罢了,从来没有想过丁晓既然拜了陈满为师,就是陈满的徒弟,无论陈满怎么教导,外人都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如果途风所说为真,一个师父约束不学无术的弟子,其实并不算很过分。 程浩见丁勉怔楞在那里半天不语,心里更加不喜,淡淡道:“丁勉,你还不醒悟吗?还是说,这个女人对你的影响力,就真的这么大?” 丁勉听程浩把事情扯到了丁晓身上,本能的开口解释:“这事儿跟丁晓没关系,是我见她差点死了才乱了方寸。既然我管不了陈满教导弟子,那我跟陈满讨了这个弟子来,由我来教导,这总没问题了吧?” 程浩不可置信的看着丁勉:“你这是找陈满讨弟子吗?你这是在打丹峰的脸啊!途风素来对你不薄,你这么做是要跟他不死不休吗?你别忘了,你们好歹是一个宗门的,你这么行事,让我如何是好?” 丁勉垂下眼帘,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丁晓道:“可我也不能不管她啊,现在丹峰跟我已经撕破了脸,陈满说不得恨死她了,若是她若是再回去恐怕就是有死无生。我......是我亲手把她推下火坑的,当初若不是我答应途风带走她,她哪里会落的这样的结局,我不忍心。” 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李兮若一进门就听到了这样的一段话:“......” 李兮若是见过丁晓的,哪怕只是看了一次面相,李兮若也能知道丁晓是个什么性子,她都不用想就知道丁晓对丁勉还没死心,她有心来劝解一二,让丁勉和途风化干戈为玉帛,至于丁晓,娶回家也没什么,一个女人罢了,她相信她出口的话,程浩还是会支持的。 可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么一段话,丁勉这是想跟途风结下死仇吗?你这么打途风的脸,以后丹峰和符峰的人还怎么再见面。 “伯伯。”李兮若不等程浩开口就抢先开了口。 丁勉这还是自重伤醒来以后头一次见到李兮若,脸上立马换上了喜色,道:“阿兮,你来了?我还以为你炼丹,没有时间出来呢。” 李兮若微微笑了笑,对丁勉道:“伯伯出了事情,宗主自然要让我来看看的。弟子斗胆,想请伯伯重罚丁晓,以维护丹峰颜面。” 丁勉闻言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都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李兮若面不改色道:“弟子以为,丁晓这次扫了丹峰颜面,污蔑丹峰峰主与峰主继承人,事情可大可小。伯伯若保了她,就是坏了太白宗的规矩,您得罪的不止是丹峰峰主,还有整个太白宗的弟子,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有靠山的人都可以无视规矩,随心而行,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那太白宗就真的乱了,没有哪个弟子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 伯伯,日后你在太白宗就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要弟子说,你对外宣称丁晓污蔑师父,大逆不道,已经处死。实际上不过是全了丹峰峰主的颜面,私底下您把人留下来,易个容,留在身边当妻子也好,小妾也罢,丹峰峰主不会不给您这个面子的。” 李兮若这话说的程浩暗暗赞许,这法子的确极好。其实途风又不是非要丁晓的命,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脸面罢了,丁晓是死是活,他也没有那么关心。只要丁勉明面上护好了途风的脸面,让丁晓在户头上变成一个死人,途风不会追究那么多。 他心里高兴,正要附和,就听丁勉道:“事实到底如何,还未可知,丁晓未必就是污蔑陈满。我怎能坏了丁晓名声?再说,让她一辈子易容活着,再也不能做自己,她活着不是如同行尸走肉?我不能让她成为那样的存在。” 李兮若张大了嘴,饶是知道丁勉是个什么性子了,可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这丁勉是脑子有问题吗?还是对着丁晓戴上了几百层的滤镜?这么明显的事实,还用说吗?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吧?她觉得丁晓本来就该死,自己能为她留下一条命已经是善良了好吗? 在这个师父如父的年代,陷害师父,那就是大逆不道啊!一个大逆不道的人,不该死吗?陈满就算对她再怎么的,也对她有传道受业的恩德,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她这么坏陈满的名声,不过分吗?那是她的师父啊! 程浩也是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当初他为什么觉得丁勉比许良更有脑子,更适合当宗主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心虚 李兮若和程浩的表情太明显了,看的丁勉有些不自然,讪讪道:“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丁勉对于程浩还是很有感情的,程浩对丁勉是有知遇之恩的,至于李兮若,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教导过的弟子,却用九品的灵丹为他养伤提供了那么多丹药,他对李兮若这个弟子也是十分在意。可如今两个人看自己的表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李兮若对丁勉的智商不敢恭维,转头不说话了,她觉得自己给了丁勉那么多丹药,也算是对的起这个师父了,以后这师父还是单纯的叫个伯伯吧,就他这对心爱女人滤镜那么重,别人都不相信的样子,实在不是个好师父的人选。 程浩显然跟李兮若想到了一块,一边想着符峰峰主换掉的人选,一边道:“丁勉啊,我今儿来是跟你商量个事情,你看看怎么样。” 丁勉愣了愣,没想到程浩转换话题的速度这么快,思维有点跳跃,丁勉一时半会儿没有跟上,愣了片刻才道:“宗主,有什么话您说就是。” 程浩点了点头,道:“我看阿兮是个有才华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是我和罗门主、凌宗主教导的,你这师父也是有名无实,不如把阿兮直接转到我们名下吧,这对阿兮的未来也好。三个宗主的弟子,还是大乘期修士的弟子,整个修真界也没人敢不给阿兮面子的。” 丁勉闻言又愣住了,什么玩意儿?宗主要抢他的弟子?这么多年了,宗主除了修炼就是管理宗门,从来没有教导弟子的习惯,哪怕是他宗主峰的那些弟子,也都只是内门弟子,专门托了宗门长老来教导的,而且罗门主和凌宗主也是如此,从来不教导弟子。 可现在怎么回事,三个人一起教导弟子?他之前也听说了,因着李兮若给他们三个炼丹,所以他们给予一定的补偿,由他们三个大乘期的大佬抽空指导一二。他想着那不过是随意指点两句,跟教导弟子完全是不一样的,可现在听着程浩的意思,似乎是要正经的当弟子教导了? 丁勉疑惑道:“宗主和罗门主、凌宗主都有时间教导阿兮?阿兮只是个炼气期的弟子,怎么也用不到您三位教导啊!” 程浩没有理丁勉的反应,淡淡道:“阿兮天资很好,也合我们的眼缘,关键是我们需要她给我们炼丹。我们希望阿兮可以尽心一点,所以也不能太亏了她,自然要给她最好的待遇,宗主亲传弟子的身份,我们三人的教导,这就是我们给阿兮的补偿和奖励。” 丁勉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这么想的,想让李兮若好好给他们炼丹,尽心一点,这才付出这么多,炼丹师是不能得罪的,万一得罪了,她炼丹的时候给你用的丹药里下点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就能让你哪天走火入魔死了。 为了让李兮若全心全意的给他们炼丹,他们自然要对李兮若好一点的。想到这些丁勉就释然了,只是想到刚刚到手的小弟子,天赋绝佳到妖孽的小弟子就要成为别人的弟子了,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可再不舒服也不敢跟三个大佬抢人。 他讪讪道:“既然对阿兮更好,那阿兮就交给宗主和两位宗主了,还望宗主好好教导阿兮。” 程浩冷冷瞥了丁勉一眼,这话说的,好像他会委屈了李兮若一般,还用他专门说一声要好好教导。他现在对丁勉是没有好感了,就是李兮若也不想让她跟丁勉扯上什么关系了,省的最后影响了李兮若的飞升,毕竟因果什么的影响很远。 他没有搭理程浩,转头带着微笑道:“阿兮,你可愿成为我们名下的弟子?” 李兮若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道:“愿意。”事实上,这段时间她跟三位大佬已经有师徒之实了,三位大佬真的很认真的在教导她,倾其所有,还调动了门下所有的资源。哪怕那三人是有目的的,她也是实实在在得了好处的,师父这个身份她丝毫都不抵触。 程浩闻言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虽说他们在教导李兮若修炼,但他们都是有所图的,李兮若又不傻。而且这段时间教导李兮若才发现,这丫头的修炼速度简直妖孽,而且一路突破基本上不见什么瓶颈,只要吸收灵气,修为就蹭蹭的往上涨,他们还真没什么可教导李兮若的地方。 旁人需要大能教导,就是遇上瓶颈的时候,大能的修为高,见识广,可以帮你迅速突破,在修炼上也可以少走不少弯路,可李兮若的修炼之路上压根就没有弯路这一说,看的三人瞠目结舌,只能感叹不愧是有飞升之象的人。 如果只是李兮若一个人妖孽,他们也就认了,谁让人家是有飞升之象的人,天生资质就好呢?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顾铭涵的天资竟然丝毫不下于李兮若,那修为也是飞一般的增长,若非他的气运不如李兮若,身上也没有功德傍身,修炼速度大概要压过李兮若了。 程浩三人都在感叹,这不愧是做过师徒俩的,两个人都一样的妖孽。却不知李兮若修炼逆天那是有补天功德傍身,顾铭涵修炼快是因为他修炼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不会走任何弯路,自然要比一般人快了,再者,他本身也积攒了上千年的灵力,跟李兮若一样,只要吸收元神中的灵力就可以提升修为。 程浩收了弟子,心情极好,他还怕李兮若不乐意承认他们这三个师父,李兮若愿意认下他高兴还来不及,毕竟眼前这是未来要飞升的大佬,说不定还要在他们之前飞升。有这样一个弟子,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对他们都大有裨益。 “阿兮,咱们回去吧。罗门主和凌宗主知道有了你这么个弟子,一定高兴。” 李兮若含笑点了点头,跟着程浩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想到大比之前丁勉护着她和蓝青璃的样子,心还是软了下来,出口提醒道:“丁峰主,全心全意对待丁晓或者放弃她,跟宗门众人道歉重归于好,否则,将不得善终。”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抬腿跟着程浩走出了丁勉住的院子,程浩听到李兮若开口羡慕的看了丁勉一眼,他是知道李兮若和顾铭涵的本事的,知道李兮若既然这么说了,那丁勉若是不照做就一定会落的这样的下场。可丁勉不知道啊,他愣愣的看着李兮若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李兮若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在他看来,李兮若这就是在逼他做选择。可为什么要这样呢?他觉得他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再说了,他不过是把丁晓看作了自己的晚辈,想多护着丁晓一些,不要让她被人欺负了去,这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道歉? 至于全心全意什么的?难道他堂堂一峰之主还能为了丁晓不在太白宗混了不成?他只是看丁晓可怜,帮她出头罢了。因着李兮若这句话,他反而对李兮若的印象差了下来,连带着日后对李兮若也疏远了起来。 这些李兮若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尽最后的能力帮丁勉,掺和再多就要担因果了,若是丁勉不听......那也只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了。 李兮若跟着程浩正要回主峰,就在半路上遇到了来找她的蓝青璃。蓝青璃自从那日大比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李兮若了,现在好容易李兮若下了主峰,他收到消息立马堵在了必经之路上。 李兮若见到蓝青璃脸上也露出了喜色:“青璃,你怎么在这里?” 蓝青璃容色清冷的看了看李兮若,发现他已经看不透李兮若的修为了,心下有些失落,淡淡道:“很久没见过你了。” 李兮若听了这话有些心虚,当初李若峰和蓝继说了让他们两个人互相照顾,尤其是蓝继,基本上就是让她照顾蓝青璃的,她却压根把蓝青璃忘在了脑后,难免有些不自在。 她别过了头,看到一旁站着的程浩,开口道:“宗主,蓝青璃的天资很好,你可否收他为亲传弟子,带他上主峰一起教导?” 程浩:“......”他才刚刚抢了符峰峰主的弟子,现在再抢剑峰峰主的弟子,会不会被他们联合起来造反?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李兮若说的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也不好驳了李兮若的面子,只得讪笑道:“也好,那咱们再去一趟剑峰吧,听说许良很看重这个新收的亲传弟子,我还是得亲自去找他说道说道的。” 李兮若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剑峰的峰主是个什么性子,点头应下来,就跟着程浩一起去了剑峰,路上跟蓝青璃说了几句话,蓝青璃都是淡淡的应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弄的李兮若心里十分郁闷,不断的琢磨着蓝青璃是不是生气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冲突 到了剑峰,许良就愣住了,程浩这段时间一直跟另外两位大佬闭关,这看着也没突破啊,怎么就出关了? “宗主,您怎么过来了?”许良赶忙起身迎了过去。 程浩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身旁的蓝青璃道:“这次来是跟你商量一下蓝青璃的事情。” 许良狐疑的盯着蓝青璃看了看,心里想着蓝青璃性格清冷,平时也不怎么跟人接触,怎么看也不是个会惹事儿的人,不应该惹了什么能把宗主引来的大事儿啊! 蓝青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从小蓝青璃就见惯了人情冷暖,他对于许良还真没有太深的师徒之情,许良无非是看上了他的天资罢了,对他也说不上有多好,至少是比不上李兮若对他好的,所以他当然更愿意留在李兮若身边。 “青璃是不是惹什么事儿了?”许良盯着蓝青璃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程浩笑了笑,道:“蓝青璃没惹什么事儿,只是他不乐意跟阿兮分开,现在阿兮在我宗主峰做弟子了,所以阿兮求着我把程浩也带过去收为弟子。” 许良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目光转到蓝青璃身上:“青璃,你也想离开剑峰吗?” 李兮若闻言眉头微蹙,直接将蓝青璃挡在身后,对上了许良:“许峰主,蓝青璃是我向宗主讨要的,与他本人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为难他,无论他同不同意离开剑峰,我都会让宗主带他离开。” 许良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就怒了,这是要来他这里强抢啊!把他剑峰当什么地方了?于是怒道:“宗主弟子真是好大的威风,这是不把我剑峰放在眼里了啊!好了不起!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一个小丫头有多大的本事,竟然敢从我许良手里抢弟子!” 程浩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淡淡走到许良面前道:“跟一个新入门的小弟子较量,许峰主好大的威风,不如跟本宗较量一二如何?” 许良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浩,这些年他跟程浩是有些情分的,也很尊重这个宗主,他自认对程浩是忠心耿耿,这些年可以说是程浩的左右手,他不能想象程浩为了个新收的小弟子竟然要跟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部下对着干。 “宗主,你......你竟然帮着她?” 程浩冷冷瞥了许良一眼,心情更差了,他早就知道许良是个有勇无谋的,却没想到能没脑子到这种程度!这不是废话吗?李兮若是现在是他程浩的弟子,俗话说的好,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李兮若这不就是打我的脸吗?你都打我的脸了我还不能打回去? 再说,李兮若对他们三个宗主有多重要,整个修真界哪个不知道?李兮若可是修真界唯一的九品炼丹师,李兮若若是有个什么,他们三个的丹药谁来负责?他们很可能就不能突破飞升了,他是哪儿来的脸,觉得自己可以比李兮若还强? 第五百五十九章 虚弥宗 “你说呢?”程浩话音一冷,大乘期的威压朝着许良压了过去。 许良的修为跟大乘期是没法比的,威压一过来压的他直接吐了一口血。也是这一口血才让许良回过神来,在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不但是平日里对他温和宽厚的宗主,还是这修真界唯三的大乘期大佬,随手就可以弄死他的存在。 许良虽然脾气很刚,但那也仅限于跟自己水平差不多的时候刚一下,像这种碾压式的存在,他还是不大敢刚的。于是他擦了擦嘴上的血,低下头没敢再说话了。 程浩本来是想说点好话,友好的把蓝青璃带走的,但许良现在这个态度让他十分不满,也没了友好交流的兴致,直接道:“从今以后,蓝青璃就是我宗主峰的弟子了。”说罢直接甩手带着蓝青璃走了。 经过这件事情后,程浩有些看不上他手下的这些峰主了,除了途风以外脑子都不大好使,按照李兮若的说法,丁勉用不了多久就要不得善终的,许良更是个有反骨的,这让他怎么放心?别说他还没飞升的时候,就是他飞升了也不放心把太白宗交到这些人手里的。若不是宗门里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他都准备直接把这两个峰主换掉了。 却不知他准备换人的时候,也被人记恨上了。 虚弥宗 “调查的怎么样了?”一个身穿白袍的俊朗青年坐在主位上把玩着一把扇子。 下首站着的弟子道:“回宗主的话,密探传话回来了,太白宗剑峰的峰主跟宗主发生了冲突,对宗主心有记恨。” 白袍青年面容平静,微微勾起唇角道:“很好,按照原计划进行。” 弟子退出殿外后一女子款款走到白袍青年身边道:“宗主,这女子真的有这么大本事?” 此人正是虚弥宗宗主白毅,他笑了笑道:“你当凌风那老狐狸好好的为什么要跟程浩、罗刹一起弄什么交流,他们修为卡在大乘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突然就懂的交流学习了,你信吗?我看,真正的原因多半在那个李兮身上。” 女子疑惑道:“李兮不是能炼制出九品灵丹吗?九品炼丹师整个修真界千年才得一见,他们将这李兮留在身边给他们炼丹很正常,她能有什么问题?” 白毅冷笑一声:“你以为程浩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李兮仅仅是能炼制出九品丹药,那他只会高价将丹药卖给罗刹和凌风,而不是白白把丹药送给他们,还交流学习一下。在没有触及底线的时候,凌风和罗刹宁愿多出点灵石也不会选择跟程浩死磕。所以能让程浩让利这么大,一定是李兮身上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女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听白毅又道:“我们虚弥宗从前在修真界也是数得上的宗门,只因为到了我这一代,天资不够,没有突破大乘期,就被他们三个排挤在外,如今弄的跟二流宗门一样,这个仇,我白毅不报,日后也没有脸面下去见列祖列宗。” 女子浑身一震道:“哥......” 白毅闻言缓和了面色,对女子道:“阿烟,你虽是庶出,但到底也是父亲的血脉,是白家的子嗣。日后我若有个什么,白家还要靠你撑起来。” 白烟眼圈一红,道:“哥,这计划还是我来执行吧。这些年我的身份在虚弥宗和修真界并没有公开,认识我的人远比哥哥少的多。哥哥才是咱们虚弥宗的希望,白家的希望,我一个庶出女儿根本没有人会承认,日后哥哥若有闪失我根本撑不起来白家的。” 白毅却摇头道:“你我兄妹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父亲没有公开你的身份是惧怕母亲娘家的势力,可我和父亲都是认可你的。父亲临终前交待我好好看顾你,我若让你冒险,以后怎么有脸去见父亲。” 白烟道:“哥,只要我的身份不暴a露,我就是安全的。就算身份暴a露了,有虚弥宗,有哥哥你在身后,他们也不至于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可哥哥你不同,你若是暴a露了,身后没有人撑腰,就真的完了,他们也不会对你一个大男人怜香惜玉。” 白毅闻言犹豫起来,白烟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如果他出了事情,白烟可能撑不起来白家,虚弥宗也不会有人承认她这个庶女,首先母亲娘家那边的人就第一个站出来排斥她。而白烟若是有了意外,他还能去谈判,把白烟换回来。 但到底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他还是有点不舍得的,犹豫思索再三后才咬牙道:“好,这次计划的最后一环就由你来执行,只是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万一暴a露了第一时间把虚弥宗供出来做挡箭牌,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把你赎回来的。” 白烟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了,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执行这次任务的,这次之后我们就可以重振虚弥宗,重振白家,让修真界再也不敢把我们虚弥宗当二流宗门看待。” 白毅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柔声道:“阿烟,咱们一定会重振虚弥宗,不让父亲失望的。” 三日后,太白宗。 “峰主,宗主这件事情做的着实过分,那李兮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刚入门的新弟子罢了,怎么跟峰主您比?峰主您在太白宗多年,可是为太白宗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宗主竟然为了她给您没脸,还为此伤了您,这实在是......” 许良听了这话脸已经气的青了,他是那种很容易被人挑拨的性子,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在他耳边说这些话他哪里能忍,若非修为差距太远,他都想冲上总主峰跟程浩拼命了。他就是不明白,他对宗门贡献这么大,对他程浩也忠心耿耿,程浩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小弟子,明明是李兮她先要抢自己弟子的。 现在许良不仅恨上了李兮若,更是连带着程浩和蓝青璃也一起恨上了,想着终有一日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雪今日之辱。 许良直接拍碎了面前的桌案,怒道:“老匹夫欺人太甚!” 刚才说话的弟子退在一旁见此道:“峰主,弟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如咱们使个计策,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也让他们知道咱们没那么好欺负。” 许良转过头,皱起眉头道:“什么计策?”实际上许良这个性子不喜欢使什么计策的,在他看来,那些都是阴谋诡计,使出来有失a身份。可这时候他武力值不够,又是在不想忍,也就耐着性子问了起来。 那弟子凑上前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宗主还得罪了符峰的峰主丁勉,您也知道,丁勉是把那个丁晓当心肝宝贝一样护着的。可途风的弟子差点害死丁晓,宗主还护着途风,丁勉本就不满,宗主在这时候还抢了丁勉的得意弟子李兮,您说丁勉他恨不恨宗主?” 许良眉头皱的更紧了,其实他是不大想跟丁勉有什么瓜葛的。比起途风,他更不喜欢丁勉。丁勉这个人太傲了,按说无论是丹峰还是符峰,都要比剑峰低一头的,这到了哪个宗门都是这个规矩。途风见了自己也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跟自己有过什么冲突。 可偏偏这个丁勉,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动不动就要跟自己比划比划。许良知道,丁勉本身的天资是很好的,并不比他许良差,偏偏人家在符篆之道上还有天赋,哪怕因为研究符篆阵法,没有太多时间修炼,修为不如他,可也完全可以用符篆来弥补差距。 这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所以哪怕表面上维持着峰主之间的和平,可私底下他是真的极为厌恶丁勉的。现在竟然要跟丁勉合作,让他觉得十足的倒胃口。 “没有别的法子了?” 那弟子显然也知道许良和丁勉的纠葛,道:“峰主,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合作只是为了各自的目的,日后您修为高了,再报从前的仇,也是可以的。” 许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甘道:“好,你说吧,要怎么合作,我跟丁勉是很少能好好交流的。” 那弟子自告奋勇道:“不如弟子去符峰为峰主说项。” 许良点了点头,对这个小弟子十分满意:“日后你就是我剑峰的亲传弟子了。” 那弟子满脸惊喜的下拜道:“多谢师父,弟子一定为师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许良摆了摆手,道:“得了,这件事情你抓紧时间去办,你知道的,我脾气一向不好,我一天也不想忍耐了。另外,你去找丁勉拿拿主意,我们两个就是联合起来也不是程浩的对手,问他那儿有没有什么好的阵法符篆。” 弟子下拜道:“师父放心,这件事情弟子一定给师父办好。保证让师父早日出气!” 许良点了点头,让弟子出了门,心里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第五百六十章 挑拨 丁勉这些日子过的还算不错,虽然自那日以后程浩就不再给他送九品的伤药了,可他伤已经好了大半,根基已经修补好了,如果现在还有九品伤药,他修为也能更上一层楼,没有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在意。 丁晓醒来后他给丁晓看伤,并没有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丁勉十分高兴。只要丁晓没有什么大事儿,丁勉并不是那种记仇的性子,他也不愿意跟丹峰结仇的,不说途风跟他这些年关系一直不错,就说程浩为难,他也是不愿意的。 他把丁晓护的很好,还亲自将丁晓收到了自己名下,占了从前李兮若的那个位子,成为了丁勉最小的亲传弟子。符峰的弟子都十分不理解,丁勉到底看上了丁晓哪里,竟然对丁晓这么宝贝,为了丁晓破例收为亲传弟子不说,还跟丹峰峰主翻了脸。 丁晓要美貌没有美貌,要修为没有修为,要天资没有天资,简直就是三无人群,这样的人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迷住他们峰主的?难不成还能下蛊? 所以说,丁晓虽然被丁勉护着,可她在符峰的日子并不好过。所有的弟子对她的观感都不好,因着她符峰和丹峰结了仇,符峰的弟子几乎没有了丹药的供应,要知道,修炼的修士最重要的就是丹药,符篆还是次要的,没有了丹药他们提升修为的速度几乎要减半。 这怎么能让众人不讨厌丁晓,他们来到太白宗拜师为的不就是提升修为吗?影响到他们提升修为,他们生吃了丁晓的心思都有。所以,哪怕众人不敢明着对付丁晓,暗地里也没少使绊子给丁晓苦头吃,就差没有下毒弄死她了。 丁晓很狼狈,可她不后悔,她是真的喜欢丁勉,在她心里,只要能跟丁勉在一起,无论吃多少苦她都是愿意的,所以哪怕被那些弟子们针对使绊子她也忍下了。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青雪的出现,青雪的名字她从前是听说过的,青雪在李兮若来之前被誉为符峰天赋最高的小弟子,也是丁勉最宠爱的弟子,丁勉手把手教导青雪,把青雪当宝贝疙瘩一样的捧在手心里。尽管青雪从前的性子不好,名声也不好,丁勉也总是护着这个弟子。 从前丁晓以为青雪只是个有天赋的女弟子罢了,并没放在心上。可当她见到青雪本人后就不这么想了,相反,青雪的出现让她产生了浓浓的警惕之心。 她从没想过青雪长的这么漂亮,更没想过青雪和丁勉的相处模式是那么和谐,仿佛她根本就没有插入其中一般。而且青雪看向丁勉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依恋,那目光比自己也不差什么,她顿时断定青雪也是对丁勉有情的,这让丁晓不能接受。 可丁勉很宠爱青雪这个小弟子,好歹是丁勉教导了几百年的宝贝弟子,长的漂亮,在丁勉面前向来乖巧,让丁勉十分喜爱。 “青雪,你怎么又来了?”丁勉见青雪进来脸上带了些微笑。 青雪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身旁的丁晓,不悦道:“师父偏心眼,小师妹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你,我来看看你,你怎么都不乐意了?你这是喜新厌旧,我不依的。” 丁勉闻言笑道:“我哪里偏心了,你那性子哪里是个照顾人的。再说了,我也是看阿晓她没有自保能力,得罪的还都不是一般人,我不放心她,才把她留在身边的。你修为不错,又没得罪过什么厉害人物,来凑什么热闹。我平日里最宠谁整个符峰谁不知道?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青雪走到丁勉身边,给丁勉倒了一杯灵茶水道:“师父,现在咱们整个符峰都在传,你不喜欢我了,有了小师妹,你最宠的人就换了。” 丁勉接过灵茶水,在青雪脑袋上拍了一下,宠溺道:“你这丫头,尽瞎说,阿晓得罪了人,我护着她一二罢了,哪里最宠的人就换了,你说说,你那个师兄师姐能比的上你?” 一旁的丁晓闻言脸色都阴沉了下去,她知道丁勉很宠这个青雪师姐,可却没想到丁勉能当着自己的面说他最宠的人一直都是青雪,从来不是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人,他才护着自己罢了。好像自己是个不懂事的麻烦一般。 她的心沉了下去,也凉了下去。她以为她是独一无二的,原来不是吗?而且,在丁勉的嘴里,似乎还带着对她的不屑,因为她得罪人,因为她需要被人护着...... 在丁勉看不到的时候,丁晓看到了青雪挑衅的目光。丁晓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她知道,青雪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挑拨她和丁勉的关系,就是故意让她看到,在丁勉的心里,她丁晓根本比不上青雪,她原来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师父。 其实支撑着丁晓一路耍计策,不惜得罪宗主和丹峰峰主也要到丁勉身边的信念就是丁勉也是喜欢她的,如果丁勉并不喜欢她,丁勉对她并不是她想的那种感情,他也可以为了他的宝贝弟子牺牲自己的性命,那她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丁晓的精神有些恍惚,直到青雪离开的时候她还在那里发愣。 她不知道的是青雪出了丁勉的院子眼神就冷了下来,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的师父是有些洁癖的,对于不亲近的人根本不让进他的屋子,至于睡他的床,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别人睡过的床,他是绝对不会睡的,哪怕从前出去参加大比,在野外丁勉也从来不睡旁人睡过的营帐。 可丁勉却让重伤昏迷的丁晓睡在了他的床上,后来也没有要求换一个新的床,甚至连床单都没有换一个。这让青雪对丁晓的忌惮更加大了,青雪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或许师父现在对丁晓已经是喜欢了,只是他喜欢不自知罢了。 这个猜测让青雪觉得十分忌惮,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不想失去师父的宠爱。甚至想把宠爱发展成旁的感情。所以青雪也学会了心计,学会了用计策离间他们二人的感情。 第五百六十一章 指腹为婚 青雪本来是个单纯直爽的姑娘,虽然算不上多善良,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按照她原本的人生轨迹,终其一生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的坏事,而是被苏澜一家子害死了。可在李兮若改变了她原本悲剧的一生后,她竟然黑化了,这是李兮若始料未及的。 她的心理开始不平衡,她开始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着曾经唯一一个真心对她的师父。她开始排斥师父身边有别的女人,而对待丁晓方面,更是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她这些日子修炼勤奋,画符篆也勤奋,用自己画的符篆换了不少灵石,又用这些灵石收买了不少人去打听丁晓的过往,这一打听之下还真让她打听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比如丁晓家里虽然在太白宗里好几代了,但第一代人其实只是个下人出身。 那时候的丁家是跟世交家的孩子指腹为婚过的,而被指腹为婚的孩子就是丁晓。丁家在经过两代的经营后顺利在丁晓父亲这一代成为了太白宗的记名弟子,丁晓也靠着家里的关系混进符峰里做了记名弟子,可世交家里却没有这样的好运。 赵家没有丁家这样的好运气,只在太白宗外做了一个散修,一家子修为还不高,全靠平时丁家偶尔给些下等的丹药和自己的努力。只可惜他们一家子天赋都一般,也没人帮扶,所以到了现在也还只是一个低等的散修,没有宗门愿意收留他们。 丁家发达了,赵家还是如从前一样没落,所以丁家和赵家当年定下,只要生出适龄孩子就成婚的约定传到丁晓这一代,别说丁晓自己不乐意,就是丁家也不乐意。男低娶,女高嫁,这是普遍的价值观,女孩子若是下嫁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古时人们都注重承诺,看重一诺千金,既然定下了丁家与赵家哪一代生下适龄男女,哪一代就指腹为婚,这一代赵家生了个孙子,丁家生了个女儿,就该遵守这份婚约才对。可丁晓仿佛压根没有这份婚约般,从来没放在心上,她仰慕的是那种特别优秀的男子。 丁家人也不在意,他们并不愿意把女儿嫁到赵家,唯有赵家人还傻乎乎的把这婚约当回事,认为丁家人肯定会履行这婚约的,在赵成出生后还攒了不少的灵石,打算到丁晓成年,向丁家下聘的时候多出点灵石,让聘礼好看一些,别丢了赵家的脸面。 青雪在打听到这些事情后立马就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她还以为丁晓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善良呢,原来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见到她师父,就巴着不放了,对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就嫌弃到看也不愿意看一眼,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师父的身边。 她厌恶丁晓,就托了人把丁晓的未婚夫赵成骗来了太白宗。原来青雪找了人偶遇赵成,告诉赵成丁晓在太白宗红杏出墙,巴上了一个老男人,就为了以后能多得一点修炼的资源,这是整个太白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丁家这不是给他老赵家戴绿帽子吗? 赵成是那种老实巴交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个,脑袋一热,就跟着朋友一起找上了太白宗,说什么也让太白宗给他个交待,他就算再怎么没有靠山,再怎么没用,也是个男人,但凡有点血性的就不能忍受自己头顶上绿油油的。 所以,第二天青雪再去看丁勉的时候就在宗门门口巧遇了一下赵成,并十分好心的将赵成带到了他师父住的院子里。 “小师妹,你看谁来了?说来也巧,今日我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你未婚夫,就把他带进来了。说起来,我还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有个未婚夫呢,长的还挺俊的,跟小师妹你般配的很呢。”青雪一边带着赵成往院子里走,一边朝着屋子里吆喝。 丁晓正在给丁勉拿今日要服的疗伤药,听到这话心中一惊,手里的丹药瓶唰的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丁勉闻言皱了皱眉,看向摔在地上的丹药瓶,有了些微的不悦。 如今他们符峰和丹峰撕破了脸,丹峰不再供给他们符峰丹药。宗门给的那部分丹药也因为程浩那日的不悦,不再供给他们,每次去问都说宗主闭关,先拖着,等宗主出关了再请示丹药发放的问题,不得已,丁勉只能吃老本,靠着以前积攒下来的疗伤药恢复伤势。 可是他的丹药不多了,因着他峰主的身份,他从来不担心自己没有伤药的那一天,所以他的存货实在算不上多,说不定哪天还得要靠到外面卖符篆换丹药维持资源供给,只是他堂堂太白宗的峰主沦落到卖符篆的份上,他是真的丢不起那个脸,所以他很珍惜自己库存的每一颗丹药。 丁晓现在一个不小心就砸了一瓶,怎么能让他不生气呢,这可是一瓶啊!他本来也没存了几瓶! 青雪仿佛没意识到两个人的情绪一般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看到地上摔碎的丹药瓶子,收敛了脸上的喜色,蹙眉道:“小师妹,你也知道,因为你的原因,师父跟丹峰的关系不好了,就是宗主峰都不愿意再分丹药给咱们符峰了,你还这么不注意轻重,好好的一瓶上品丹药就这么糟蹋了,实在是......” 后面的话青雪虽然没说,但众人都知道她未尽之意是什么,丁晓的眼眶都红了,可怜兮兮的看着丁勉道:“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会想办法重新买一瓶给师父的。” 青雪直接道:“小师妹这话还是不必说了,你有什么收入,能买的起这样一瓶丹药?十年也未必能凑够灵石,你不过是失手,师父不会跟你计较,我只是提醒你以后注意一些。” 丁勉听了青雪的话也觉得有理,点头道:“为师不用你买丹药,但日后还是要注意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误会 丁勉在丁晓受伤的时候,仿佛丁晓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要跟所有人讨个公道。如今公道倒是讨了,丁晓也安然无恙了,可丁勉却对这样的结果有些不舒服了。 这些日子因为丁勉跟途风撕破了脸,彻底得罪了途风,途风可以说是跟丁勉结了仇,尤其是陈满,更是恨极了丁晓,他虽说对丁晓说不上多好,但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丁晓的事儿,丁晓竟然这样陷害他,坏他的名声,他怎么能不气,若不是师父护着,他说不定就要被符峰峰主拿来给丁晓报仇雪恨了。 因此,丹峰上下一心,都跟符峰结了仇,没有一个再还给符峰的人丹药。他们平时待在太白宗内,只要不是出去历练或者大比之类的,根本用不到符篆,可是每天修炼都是要用到丹药的,没有丹药的辅助,修炼速度要降低不少。 符峰的弟子们都急了,若只是丹峰不愿意还给他们丹药那也就罢了,关键是丁勉为此还得罪了宗主,宗主峰的弟子也以宗主闭关为由,一再拖欠他们符峰应得的丹药福利,这让符峰的弟子们雪上加霜,都恨上了丁晓,也起了离开符峰的心思。 这些日子里,有不少有门路的弟子都已经偷偷找了出路,让旁的人带话给了丁勉,无非是觉得自己在符篆之道上没有什么天赋,想换一个地方之类的话,这些大部分都是符峰的记名弟子。亲传弟子里虽然没有人离开,但也是人心浮动,对丁勉已经非常不满了。 符峰的亲传弟子,都是在符篆之道上有非同一般天赋的人,他们想转投剑锋、丹峰显然是不现实的,他们就是去了,在那些方面也没有天赋,所以他们都在联系别的宗门,考虑能不能转头凌云宗或者稍微比太白宗差一些的宗门,在那里就算不如太白宗底蕴深厚,至少可以得到应得的资源。 再这么下去,太白宗的符峰就要成为一个空架子了,这并不是丁勉愿意看到的。可他能怎么办?俗话说的好,法不责众,他难道还能把符峰所有的弟子都杀了,不准他们离开不成?那么,你能带给他们什么呢?连基本的丹药资源都不能保证。 丁勉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他能理解那些弟子为什么都希望离开符峰,偏偏他又不能低头找途风和程浩认错,他觉得自己没有错,明明就是途风的弟子找丁晓的麻烦,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实话实说?再者,自己没有怪罪陈满,这已经很给途风面子了。 他不愿意认错,这情况就渐渐的恶化下去,久而久之,他对挑起这件事情的丁晓就有了些怨怼之心,觉得如果不是丁晓得罪了途风和陈满,让所有的人都不喜欢,自己就不会惹上这件事情。抱着这样的心情,时间久了,对丁晓难免不喜起来。 相比之下,唯一一个哪怕没有丹药也没有对自己生出二心的小弟子青雪,在丁勉看来就十分惊喜了。在这份惊喜的心情之下,他对青雪的看法自然加了几百层的滤镜,觉得但凡青雪说的,那一定是为自己好的,这个弟子是少有的知恩图报,少有的有良心。 丁晓并不知道丁勉的心思,只是看着这段时间丁勉对青雪的态度,只觉得心一点点凉了下去。从前的丁勉对她的确很好,可那是在没有青雪做对比的情况下,有了青雪,她才发现在丁勉的嘴里心里,最好的那个永远是青雪,自己跟青雪比永远什么都不是。 丁晓很难过,垂下眸子小声应了一声是,任何人都看的出她情绪的低落,丁勉见此心软了下来,正要出言抚慰,青雪及时打断道:“小师妹,快来,赵成在门口等了你好久,好容易见到你了,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 说罢又对身旁的赵成笑道:“我小师妹这段时间都跟师父住在一起,照顾师父,一直没有出过师父这儿,所以不知道你在找她,你可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你们成了亲,可别记仇啊!” 她半开玩笑的话语让赵成的脸色沉了沉,他朝着丁勉的位置看去,果然看到一个坐在床上的男子,这男子虽似乎是丁晓的师父,可年纪看起来不过二三十的样子,长的儒雅俊秀,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据说还是太白宗这样的大宗门里的一峰之主。 只是,他在外面听到的谣言只怕都是真的,刚才这位丁晓的师姐都说了,这段时间丁晓跟她师父一直是住在一起的,说的好听点是照顾,谁知道是怎么照顾呢?而且,太白宗一峰之主,底下有多少门人弟子啊,为什么就要一个小姑娘来照顾,还要住在一起照顾,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他瞬间觉得自己头顶绿油油的,看向丁晓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善。他可不相信丁勉这样的身份地位找不到女人,非得找丁晓这样长相算不得多出众的女弟子,旁的不说,就单单他身边这个青雪,长的就比丁晓强,可也没见人家贴身照顾自己的师父。 他的目光太赤果了,让人想忽视都难,青雪见此假作疑惑道:“赵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小师妹?难道你们小两口之间闹了矛盾?小师妹年纪小,就算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别太过计较,你作为男子,可要大度一点。” 赵成闻言怒喝道:“你要我怎么大度?老老实实带着头上的绿帽子不要声张,看着自己的未婚妻服侍这个老男人吗?”说着还指向丁勉:“丁晓,我赵家是没什么本事,比不得这位一峰之主来的体面,能给你带来利益,你若想解除婚约,我们赵家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婚约还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勾引别的男人,你这是在打我们赵家的脸吗?” 赵成气的胸膛起伏,整张脸一片铁青:“丁晓,我告诉你,我赵家是没出息,可不是没骨气!我赵成就是再没本事也不会任由你践踏,不声不响的当一只活王八!” 丁晓听着这话一张脸如开了染色盘一般不断变换,咬牙道:“赵成,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勾引男人了......” 赵成冷笑道:“不承认吗?你且出去问问,整个太白宗,甚至太白宗外面的人,哪个不知道你丁晓勾引符峰峰主的事情,两个人整日里在一起住着,谁知道做出了什么苟且之事!” 青雪见丁勉的脸色不好,似要开口,忙抢先道:“赵道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师妹和师父清清白白,在这里住着也是为了照顾师父方便,毕竟之前师父是为了救师妹才受了重伤,由师妹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通透 赵成盯着青雪冷笑:“呵,我竟然不知你太白宗的符峰峰主竟然受了伤连个照顾的人都找不到,是你太白宗的奴仆都死绝了吗?要找一个小姑娘来照顾他,同吃同住,是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还是说他故意忽视的?你们是打量旁人都是傻子呢?还是吃定了我赵家没本事,只能认下来这个活王八?” 丁勉张嘴欲言,却终究没有开口。他忽然想到程浩提醒的话,途风提醒的话,李兮若提醒的话,他们都说了,自己的表现让人看了就是对丁晓有不同寻常的感情,他只当这些人想多了,却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所有的人都觉得他和丁晓关系不同甚至还是有苟且之事。 他的脾气说不上好,却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虽然他自己清楚他和丁晓两个人清清白白,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可旁人不知道啊,两个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对丁晓的清誉的确是有影响的,人家未婚夫对他们质疑,这无可厚非。 青雪看了看自家师父,又转过头对赵成道:“赵道友,我师父自幼就生活在太白宗,醉心修炼,对于这些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活了这么多年,也一直不近女色。所以,他是真的不大懂这些,并不是有心坏丁晓师妹的清誉,还请赵道友谅解一二。” 青雪这话,只说了自己师父不懂这些,不近女色,可没有替丁晓说话,果然,赵成的目光落在了丁晓的身上,直接道:“丁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与你师父同吃同住,你也不懂这些吗?还是你压根不在乎自己的清誉,更甚,是希望干脆坏了自己的清誉,好赖上你师父?” 青雪听了这话眉头轻挑,差点就忍不住为赵成喝彩了,其实找赵成来之前她只是想一个没见识的散修,闹腾一阵,给丁晓添堵也就是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赵成还是个通透人,这话问的当真过瘾! 丁晓的脸上血色褪尽,她看了一眼脸色并不好却一言不发的丁勉眸子里露出哀伤的神色,抬头对上赵成:“赵成,我在此之前几乎是没有见过你的,也不记得有这么一门婚约在身上。这件事确实是我丁家的不对,我丁家发迹了,便有些看不上你们这散修的身份,也从未想过要如约成亲。因此,阿爹和爷爷从没提起过这婚约,我也只在幼时听过一次。 是因为我们家的不是,才让我忽略了这婚约,所以我并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堪的,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我对师父......确实有倾慕之心,我对不起你,也没指望你可以原谅,你有什么想罚我或者要我丁家补偿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无二话。” 丁晓虽然不是什么品格高尚的人,却也敢作敢当,这次也真的是寒了心,被丁勉的态度。因此也再没了遮掩的心思,索性把话说的清清楚楚,她丁家就是嫌贫爱富,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履行婚约,甚至早八辈子就忘了这回事,不是故意羞辱,至于补偿和惩罚,也都是愿意承担的。 对于丁晓的坦然,赵成意外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女,刚才满腔的怒气平息了不少,看到丁晓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知道她这话应该是实话,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但还是看开了,在修真界,实力就是硬道理,有几个人会讲什么仁义道德的? 丁家看不上他们赵家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他之前愤怒也是因为丁晓的欺骗,丁晓话说的坦然,他反而没那么生气了,他沉吟片刻后冷着脸道:“既然丁家看不上我赵家,那我们也没有高攀的心思,既如此,就请丁姑娘随我回去一趟,待两家长辈解除婚约后,丁姑娘再来追求倾慕之人吧。” 说到最后还冷哼了一声,到了现在他也看出来了,敢情人家丁勉压根就对丁晓没有那个意思,这丁晓还是单相思。真是没有想到,一张脸长的清纯无比,手段却这么不简单。在丁勉对她没有意思的情况下,她都能让两个人的绯闻传的整个太白宗都是,可见其手段不凡。 赵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对丁晓那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也懒得再跟丁家纠缠。他虽然一腔热血,怼了太白宗峰主一回。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有脑子的少年人,他知道他赵家不过是一介散修,就是丁家这样在太白宗下等的人家都看不起他们,更别提一峰之主了,他们赵家根本惹不起。 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既然丁晓愿意让步,愿意给赵家面子了,丁勉也没有说什么,他就赶紧收手吧。丁勉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赵家惹得起的,万一惹急了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了。 他拱了拱手,对青雪道:“多谢青雪姑娘。” 赵成不傻,青雪这一路虽然说的都是劝和的话,可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丁晓的问题,丁勉的无辜,青雪是怎么回事,早就心知肚明。 他不屑的看了一眼身旁准备跟着自己离开的丁晓,心道她费了那么多手段留在丁勉身边,结果得到了什么?丁勉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还得罪了丁勉的弟子们,现在看来,她在太白宗的人缘是一点也不好啊,他从上了太白宗,就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说丁晓半点好话,她图什么? 从头到尾,丁勉都没有说话,到赵成带走了丁晓,丁勉都没有表示什么。反而是青雪这个做师姐的做出一副师父担忧的模样,一直把两个人送出了太白宗,路上还不断的嘱咐,让赵成不要重罚丁晓,她不是故意的,给她个机会,又嘱咐丁晓不要太难过,这都是误会,过去了就好了。 丁晓默然无语,离开太白宗时忽然回头,对着青雪道:“青雪师姐真是好手段,丁晓自然还是有些心机城府的,平日里也只听说青雪师姐直爽,没什么心眼儿,如今一看,怕是谬传啊!” 青雪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我是不是直爽,自然有公论的。我自认为在我过去生活的那些年里,我的确是个没脑子的,不然也不会被骗的那么惨。若非阿兮师妹帮忙,我自己都不知道会被骗成什么样子。不过,大彻大悟之后难免会有些变化。”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顿了顿,看向丁晓:“你知道吗?在我的人生里,除了把我当工具利用的苏家,唯一真心待我,给过我温暖的就是师父了。师父是真的宠我,疼我,可你却要夺去我人生中仅剩的温暖,你觉得我会这么任你夺去吗?你凭什么? 你要长相没长相,要天赋没天赋,还差点害死师父,如今更是害的师父名声尽毁,交恶途峰主和程宗主,你简直就是个祸害!我凭什么要把那么好的师父留在你这祸害身边,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害死师父才罢休吗?” 丁晓闻言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师姐认为这都是我害的?” 青雪冷笑:“难道不是吗?若非阿兮师妹,师父的根基已经受了损伤。你不是祸害是什么?你是不是不知道符峰现在十之八九的弟子都要离开了?就连阿兮,她对师父最好的,九品丹药都愿意拿出来,现在也直接转投宗主峰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都是因为你!” “所以,师父其实也是怨我的,是不是?”丁晓喃喃道。 青雪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冷笑道:“不然呢?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对你越来越冷淡了?你真的觉得他半点都不后悔吗?有哪个男人没有事业心啊!他本来高高在上,被人敬仰,如今却混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所有人排挤,连弟子都一个个弃他而去。他难道真的半点隔阂都没有吗?” 丁晓垂下眸子苦笑一声,道:“是我太自信了,也太高估了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早知如此,倒不如踏踏实实留在丹峰,那也算一条不错的出路。” 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当先朝着外面走去。赵成见此朝青雪拱了拱手,也离开了。青雪冷冷一笑,转头准备回符峰,却在回头时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丁勉。 她脸色瞬间煞白:“师父......” 丁勉看了一眼面前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徒弟,深深叹息一声,若非刚才跟过来,听到青雪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弟子这段时间对丁晓的友爱都是装出来的,她对丁晓竟然有这么大的意见。 他走到青雪身边,拍了拍青雪道:“青雪,为师做这一切与阿晓没有关系,你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选择的,我总不能看着阿晓被陈满害死都不为她出头,为师要真是这样的人,以后还有谁愿意留在符峰,你说是不是?” 青雪闻言心中一沉,可现在,符峰也没几个人愿意留下来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 出事 青雪知道丁勉对待丁晓是不同的,哪怕他自己都不承认,可事实上就是不同的。他对丁晓是真的好,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是下意识的护着丁晓,哪怕他都有了心结,可还是不后悔帮丁晓,她真的不能理解丁晓到底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值得丁勉这么不顾一切的护着。 丁勉见青雪不语,幽幽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回了自己住的院子。青雪见此心更加沉了下去,她知道,丁勉嘴上虽然没说什么怪罪自己的话,但还是对自己失望了,他大约没有想到自己这个直爽没有心机的弟子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副嘴脸吧。 人生遭逢大变,又有哪个不会变的呢?她从前就是太过天真,半点脑子都没有,才会被苏家骗的那么惨,最后落的那样的下场,她现在只是长了脑子而已,难道不对吗? 青雪没有追上去解释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宗主峰。宗主峰的弟子自从上次程浩去过丁勉的小院子后就撤了回来,不再在丁勉那里守门,但在那里守了那么久,跟青雪还是很熟悉的,他们对丁勉和丁晓的印象不好,对青雪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这不是青雪师姐吗?怎么来这里了?”有个拿过青雪好处的守门弟子,见青雪过来,笑盈盈的开了口。 青雪抬头,看到说话的人,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我想来问问阿兮师妹有没有出关的。” 那守门弟子闻言摇头道:“李师妹跟着三位宗主闭关,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 而处于话题中心的李兮若现在正当着和事老,连程浩都没有想到,他们带着蓝青璃来了宗主峰后,第一个翻脸的就是顾铭涵。 说来也巧,顾铭涵见程浩和李兮若带了个长的清俊清雅的少年过来,出于好奇问了一句蓝青璃是什么人,没等程浩开口,蓝青璃就直接回答,说他是李兮若的未婚夫。 这下可直接炸了锅,顾铭涵当下就炸了,差点没出手剁了蓝青璃。顾铭涵为了得到李兮若的原谅,费了多大的力气,用了多少年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竟然蹦出来一个什么未婚夫,还长的这么好,看起来天资也不比自己差多少,这怎么能让顾铭涵不炸毛。 如果不是李兮若拦在蓝青璃身前,大约顾铭涵就能要了蓝青璃的命。 虽然蓝青璃有李兮若护着,但日子过的也实在算不上轻松,顾铭涵时时刻刻都在想办法弄死蓝青璃。起初李兮若还在中间调解,后来李兮若终于忍无可忍,对顾铭涵出手,并要挟顾铭涵,如果蓝青璃出了什么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顾铭涵。 这威胁虽然暂时起了作用,可却让顾铭涵更加恨上了蓝青璃,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能在李兮若不知情的情况下处理了蓝青璃。 蓝青璃看着面前目光怨毒的顾铭涵,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听李兮若讲起过这个曾经的师父。按照李兮若的说法,这个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可他面前的顾铭涵嫉妒心太重,毫无容人之量,跟李兮若口中的那个仙风道骨之人相差太远。 其实蓝青璃对于李兮若真没有多深的感情,就是让他放弃这个未婚妻她也没什么想法,本来也是李兮若先要求跟他联姻他才对李兮若渐渐有了感情。李兮若跟别人在一起,只要这个人是好的,是值得的,他也不是太在意。 可他对这个顾铭涵的印象着实不大好,于是冷着脸不说话,他本来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习惯性的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厌恶。 “回宗主的话,符峰的弟子莫名少了十之八九。”一黑衣弟子忽然闪身进来向着程浩禀报。 这话让众人一惊,程浩惊道:“宗门里不是安排了不少暗探吗?那些弟子去了哪里你们都不知道?” 黑衣弟子躬身道:“回宗主的话,属下手下盯着的人都说,那些弟子都是莫名其妙消失的,似乎有高人掩护,他们并没有发现端倪。” 程浩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转向一旁坐着喝茶的罗刹和凌风,罗刹见程浩看过来一脸无辜道:“你看我们干嘛?我们天天跟你在一起,还能做什么不成?再说,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对付你几个小弟子做什么?对我们有多大好处?” 凌风也放下茶杯道:“不错,符峰的弟子大部分都是些没什么修为的记名弟子,就是全死了对我们能有多大好处?我们犯不着对付他们。不过这件事你也要好好处理,虽然不知道什么人在对付你们,但恐怕所图甚大,不小心处理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程浩握了握拳,道:“我们太白宗平日里行事并不张扬,也没有结过什么大的仇家,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什么人找我们麻烦才对。能在太白宗眼皮子底下掩护那些弟子消失,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这样的人对付我们做什么?” 凌风扫了李兮若一眼,若有所思道:“恐怕阿兮的事情泄露了,让人看出了端倪。” 凌风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程浩,惊的脸都白了,他自然知道李兮若这个有飞升之象的人留在太白宗,太打眼了,尤其是凌风和罗刹都跟着过来了,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总不能放弃这个人,或者把人弄到别的宗门去啊! 他茫然的看着凌风,向凌风征求意见,凌风的脸色却也不太好,现在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希望太白宗出事儿,不然以后他们都得有问题。 “查!好好查!必须寻根究底,否则有一就有二,以后你太白宗就是筛子了,旁人想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至于那些废物,就不要再留在太白宗了,免的没什么作用,还招来祸患。” 第五百六十五章 幻境 太白宗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别看两个峰主不太顶用了,但太白宗本身的班底还是很殷实的,单单客卿长老就有不少,还有很多长老是世代相传,都在为太白宗服务的,有些修为天赋虽然比不上峰主,但办事能力却很强。 半天的功夫,太白宗的人就查到了那些弟子的行踪,让众人不解的是那些弟子竟然都上了金雀山,金雀山以金雀闻名,是因为这山上曾经出现过一只报喜的金雀,金雀报喜之后就有一位隐居于此修炼的修士飞升了,众人为纪念此山出了飞升大能便将这山命名为金雀山。 只是传说到底只是传说,几万年过去了,传说一代代传下来,没有人知道这传说是真还是假。但这山上有许多珍奇异草却是真的,所有人都说,当年大能飞升时留了不少恩惠在这里,充裕的仙气培养之下,让这山里多了不少异草。 可同样的,这山里的异兽也很多,都十分危险,很多冲着异草去的修士都死在了这山里,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去山里找草药了,毕竟那些异草有什么功能不知道,但没命享用倒是真的。好好的活着不好吗?谁没事了去作死? 时间久了,那里就荒凉起来,除了山下的普通百姓偶尔会在山的外围采点野果充饥,没有人活的不耐烦了去深山里找死。可太白宗符峰的那么多弟子为什么会全部出现在那里?难道是要去找什么珍稀药材?可他们并没有收到消息,说那里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啊。 就算真的有,他们也不认为那些记名弟子有胆子去那里找寻草药。他们什么修为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都是三脚猫功夫,能活着在外围逛一圈就不错了,有那个自信活着走进深山的十个里都不一定有一个,绝对不可能自愿的去那地方找什么草药。 程浩转头看着凌风道:“凌风,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那些弟子多半不是自愿去的。” 凌风点了点头,蹙眉道:“可能确实有人要故意针对你们太白宗,必须要查出幕后主使,查出他们要做什么,否则恐怕后患无穷。” 罗刹看了李兮若一眼,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们三个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护好李兮若,只有护好飞升之人,他们才有希望跟着飞升。若是他们两个不帮忙,李兮若出了什么意外,被人算计了,他们跟着也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对他们是无可挽回的损失,这事儿可不能干。 现在这群人早不找事儿,晚不找事儿,偏偏他们三个宗门刚刚建立同盟,那边就开始找事儿了,有很大可能是冲着李兮若来的。太白宗在修真界屹立这么多年不倒,那可不是吹出来的名声,跟太白宗过不去,一旦不成功,就是灭门之祸。 如果不是有天大的利益,让他们不得不跟太白宗过不去,他们不会来跟太白宗拼的。所以,他们都认为,对方很可能是被飞升这巨大的利益吸引,不惜得罪太白宗,也要把飞升之人抢过去。 程浩闻言看了看身边的李兮若,着实不放心把李兮若留在太白宗里,万一对方是调虎离山之计呢?犹豫了一下,他道:“既然如此,咱们三人亲自走一趟吧,你们也知道金雀山那个地方,没有人有把握活着走进去,还能活着走出来。阿兮也跟咱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教导一二,再者,放在宗门里也怕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 罗刹和凌风对视一眼,点头表示同意。 李兮若:“......”这有自己什么事儿啊?她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被人掳走不成?但看了一眼同样赞同的顾铭涵,反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别看她一直不愿意原谅顾铭涵,可到底是记忆里把她养大的师父,那种依赖是本能养成的。她本能的觉得师父是最厉害的,师父说的都是对的,师父的话都可以应验,哪怕到了现在,她也觉得顾铭涵比她更有见识。 蓝青璃见到这样的李兮若暗自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李兮若本想开口让蓝青璃一起去,她觉得蓝青璃跟在自己身边更安全一点,或者自己把冥留给蓝青璃,也能多一分保障,但转念一想,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离蓝青璃远一点,或许蓝青璃更安全一些,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几人准备了一会儿就打算出发去金雀山,看看到底是觊觎有飞升之象的人。程浩带了几个心腹长老,罗刹和凌风也从自己宗门里调了几个人过来,护着他们一起去了金雀山。 金雀山现在就是一座荒山,除了偶尔出没的凶兽,可以说是人迹罕至,荒凉至极。程浩等人到了山下的时候却看到了不少人的行迹,甚至还有几件太白宗的宗服散落在地上。看着那几件散落在地的太白宗宗服,程浩的脸色阴沉下来。 这样明晃晃的告诉众人你们的弟子被我带上山了,想找到弟子就上山来找我们啊!这是赤果果的打太白宗的脸啊!程浩的脸色怎么可能好的了。 凌风则蹙眉道:“看来对方一直在监视着咱们,甚至咱们来这里也是对方故意引咱们过来的。” 李兮若闻言盯着那几件太白宗的宗服看了一会儿,问道:“对方既然敢引咱们过来,自然就做好了对上三个大乘期大能的准备,显然对方是有胜算的,那咱们还去吗?会不会有危险?” 罗刹沉吟片刻后道:“咱们现在没有选择了,无论对方在前面布置了什么,咱们必须破了对方的布置,把人找到。否则后患无穷,对方以有心算无心,躲在暗处,咱们迟早要遭难,倒不如搏一把。” 凌风也点头道:“他们现在有对付三个大乘期的办法,以后也有,还是去看看的好。毕竟,咱们根本不知道这布置,是在咱们前进的路上,还是后退的路上。万一对方是故意吓唬咱们,待咱们回去的时候设计咱们呢?” 李兮若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不擅长,她心知他们还有用的着自己的地方,不会害自己,也就听对方的了。她相信这些能在修真界混到金字塔尖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若真是要那么容易,恐怕早就被人算计死了,宗门之间的竞争,资源的竞争都激烈的很。 饶是他们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金雀山里不简单,却也没有想到,刚刚迈入金雀山竟然就步入了幻境,不是那种人为布置的幻境,若是那种幻境,现在修真界的人,没有哪个布阵的能力能强的过三位大乘期的大佬,这幻境是本就存在于金雀山的,是那位飞升的大能留下的。 李兮若几人步入幻境之中,就见幻境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中年相貌的男子,那男子被另外一个男子追杀,死相极惨,几乎是被凌迟处死,连元神都被彻底撕裂,李兮若几人都算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惊呆了,看的他们个个汗毛倒竖,浑身觉得疼。 在这里看了一会儿后,他们才知道这中年男子就是这幻阵的主人,是那位传说中飞升的大能,这大能叫胡莱,本来也是大宗门出身的子弟,从小被娇惯着长大,养成了骄纵跋扈的性子,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于是他就养成了人如其名的性子,做什么事情都是胡来。喜欢欺压良善,喜欢所有的人都捧着他,但凡有人不服气他,他就会带着宗门里的长老客卿狠狠教训回去,让对方知道他的厉害。有时候出手重了还能把人打的半死甚至残废。 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闯出了一个狠辣纨绔的名声,几乎所有人都是绕着他走的,没有哪个敢他过不去,当然,也有一些不长眼的,比如说之前凌迟了胡来的那个男子,秦松,宗门里一个奴仆捡回来的小乞丐,因着奴仆生不出孩子,就捡了这乞丐回来做儿子。 虽然秦松身份低,从他养父这里算,可他打小天资就好,明明修炼的只是奴仆才能修炼的低等功法,就是资源也跟宗门里的奴仆一样,享受不到任何资源,偶尔伺候主子高兴了,才能得颗下等的丹药作为打赏。就算得了打赏秦松也不会自己吃,而是拿给养父吃。 秦松是个孝顺孩子,他虽然七八岁就被养父捡回来了,可那时候已经记事儿了,他记得自己前些年做乞丐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如果没有养父,他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两说,所以他十分感念养父对他的收养之恩,有丹药这样的好东西也是先孝敬养父,希望养父提高修为可以延长寿命,多活些年岁。 即使从来没有丹药,秦松的天资也十分惊人,小小年纪就比胡莱这个宗主的小公子修为还要高,哪怕是宗门里一些亲传弟子都不一定比的上他。 第五百六十六章 报仇 太白宗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别看两个峰主不太顶用了,但太白宗本身的班底还是很殷实的,单单客卿长老就有不少,还有很多长老是世代相传,都在为太白宗服务的,有些修为天赋虽然比不上峰主,但办事能力却很强。 半天的功夫,太白宗的人就查到了那些弟子的行踪,让众人不解的是那些弟子竟然都上了金雀山,金雀山以金雀闻名,是因为这山上曾经出现过一只报喜的金雀,金雀报喜之后就有一位隐居于此修炼的修士飞升了,众人为纪念此山出了飞升大能便将这山命名为金雀山。 只是传说到底只是传说,几万年过去了,传说 《天才少女相师》第五百六十六章报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百六十七章 孩子 他们不明白,胡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机遇,按理来说,他生前无恶不作,没有积过任何德,行过任何善,这种人绝不会得到天 道的青睐,更何况天道至公,根本不可能偏袒什么人,那这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机会?这是走了什么运? 众人都十分震惊,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时光回溯啊,他们都紧紧盯着回到十岁那一年的胡莱,想从中看出他回溯的 原因,也好有所借鉴,让他们日后也有机会回溯一次。他们人生中都有遗憾,都希望有回溯的机会。 顾铭涵希望回到骗李兮若之前,罗刹希望回到错过那个人之前,凌风希望回到幼时跟兄弟一起溜出凌云宗之前...... 可惜他们从头看到尾,也没有发现胡莱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时光回溯,就是胡莱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时光回溯了 。胡莱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浑身颤抖,他忍不住的回想起前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那些日子,让他觉 得活着是那么痛苦。 胡莱本以为自己运气好,重生以后先去找到那个秦松,趁着他现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把他弄死,身死魂消那种,以后就 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可想到他从前不知道打过秦松多少次,有小打小闹,也有重伤,到后来甚至是把奇经八脉全废了。 可结果呢?非但没有弄死秦松,反而让对方越来越厉害了,回来报仇,把自己折磨的半死不活。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身死 魂消的计划失败,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惹来更疯狂的报复?想到上辈子死前过的那些日子,他就浑身痉挛,恨不得立马死了 算了,那样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重生后的胡莱夜夜都在做梦,梦到他死前经历的一切,他心底对秦松的恐惧越来越深,也越来越过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 不能再这样了,再这么下去,他恐怕不等秦松来报仇,就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再次半夜从梦中惊醒的胡莱终于受不了了,开始谋划自己的未来,他琢磨了半天后在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带着父亲分给自己 贴身保护的长老出了门。他比秦松大了四五岁,所以现在的秦松只有五岁,还没有被他那个奴仆父亲捡回来抚养,如今应该还 在街上做乞丐才对。 他思索了半宿决定还是把秦松捡回来,让秦松待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他才能放心一点,从前秦松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 道被他打了多少次,也没出什么大的问题,反而是被逐出宗门之后就练成了什么魔功,害的他生不如死了那么久,如此看来,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是安全一些的。 秦松现在年纪还小,可长相上却没有太大的改变,最起码五官上跟胡莱记忆里的那个恶魔一般无二,所以,胡莱依着记忆 里的地方,没费了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幼年的秦松。这时候的秦松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乞丐的,只记得他已经在街上乞 讨好些年了,每日吃不饱,穿不暖,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饿死或者冻死了,有时候甚至想,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死 了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秦松虽然年纪不大,但人还是很聪明的,见街上有一些年纪大的乞丐,按着一个破碗,路上看到慈眉善目的女子或者老太 太,就上前乞讨,他是没有破碗的,就举起自己的小手上前对着路过的女子道:“姐姐,我已经饿了好久了,行行好,给点儿吃 的吧。” 秦松的五官长的可爱,虽然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看上去又黄又瘦,可模样讨喜,年纪又小,路过的女子大部分都会升起 怜悯之心,身上有吃食的,就给口吃的,没有吃食的就给秦松一两个铜板。虽然事后,秦松的吃食铜板多半会被别的乞丐抢走 ,可好歹自己也能留口吃的,靠着这样秦松好歹是活了下来。 胡莱没想到他见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秦松,在他的记忆里,秦松打小就是个傲骨铮铮,不肯服软的,什么时候开口求过人啊 ,这时候见到那个孩子对路过的人一个个求肯给口吃的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秦松吗? 他打过秦松多少次啊,要的无非就是秦松服软罢了,秦松被打的重伤,伤了根基都不肯开口求一句饶,这时候却为了半个 脏馒头就开口求肯,得到馒头后还满脸感激涕零,兴奋不已的道谢,这简直打翻了胡莱对秦松的认知,若非秦松的模样太有特 点,胡莱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这时候秦松乞讨已经到了胡莱的身边,他抬头看了看,见胡莱是个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小少年,也是个孩子,只是与自己不 同的是,胡莱身上衣着华贵,身后还跟着不少背着剑,气质不凡的护卫,似乎都是修仙之人,秦松在街上乞讨了不短的时间, 也知道这些修仙之人都是不好惹的,畏惧的退了几步。 胡莱瞪大了双眼,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疑惑的盯着秦松,思索着秦松被夺舍的可能性。他记忆里的秦松真的没有这 么胆小怕事啊! 殊不知,秦松幼时被收养之后,发现自己修仙的天赋十分惊人,起初是惊喜万分的,以为自己以后可以出人头地了。却不 想所有人都把他当作奴仆,常常欺负他,说他不过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长此以往,秦松的心理难免出了些问题,极度的自卑,却又极度的自傲,用那所谓的傲骨铮铮来掩饰他心底的自卑,他自 己都不清楚,其实在他的心里,他自己都是看不起自己的。怕别人也看不起他,所以就不愿意低头,不愿意把自己仅剩的傲骨 也丢弃。 秦松见胡莱瞪着自己,吓了一跳,小脸都白了几分,这时候的秦松年纪还小,胆子也算不上大,在街上讨不到东西时挨打 挨骂都是常事儿,见到这个疑似修仙的贵人瞪着自己,以为自己又要挨打了,吓的不轻,一双眸子渐渐泛红,仿佛就要哭出来 一般。 胡莱见秦松吓的都要哭了的模样,也惊到了,他可没忘了秦松报仇的时候有多狠,现在自己吓哭了他,以后他会怎么报复 回来?回想着秦松的那些手段,他的脸也白了。 他强撑着双腿发软,浑身疼痛的既视感扯出一抹自认为温和的笑容,走到秦松身边柔声道:“小弟弟,你怎么了?可是哥哥 吓着你了?” 秦松闻言抬头见胡莱表情温和,虽然有那么一点不和谐,但态度是自己从所未见的好。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在街上乞讨 了,遇上性情良善的人会用怜悯的眼光看他,随手给他半个馒头,一个铜板什么的。遇上性子不好的甚至会骂他乃至毒打。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对他的态度如此温和,一双眸子里没有半丝厌恶和怜悯,有的只是他看不懂的一种情绪。秦松好 奇的盯着胡莱看,直到胡莱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才摇头道:“没有,哥哥没有吓到我,是我怕......我怕冲撞了贵人哥哥......” 这是胡莱从来没见过的秦松,他从来不知道秦松原来曾经有这样一面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被自己打的半死却 也不肯服半句软的倔强少年,心里有了丝丝的酸涩不忍。 这一次他的表情真的柔和了下来,对着秦松道:“你没有冲撞哥哥,不用怕。”顿了顿,又道:“你......可愿意跟哥哥回家?哥 哥家里有吃的,你以后就不用再跟人乞讨了。” 按照胡莱本来的想法,是要直接把秦松绑回去的,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也好安心。可现在看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孩子, 他竟然做不出下手绑人的事情了。他觉得这么凄惨的一个孩子,再被自己那么对待,哪怕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会有罪恶 感。 秦松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大哥哥,犹豫道:“哥哥要带我回家吗?为什么?” 胡莱沉默一瞬,随即才道:“大约是你比较合我的眼缘吧。”他的确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街上这么多的乞丐,他不带别人回 家,偏偏要带秦松回家,他知道秦松有多聪明,这问题,现在自己骗了对方,对方长大也会想明白的,实在不好编什么理由。 秦松看胡莱的表情不似作伪,脸上渐渐带上了几分惊喜和小心翼翼:“哥哥,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的,不会白吃哥哥家里 的饭......” 胡莱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心里竟然漫上了一丝心疼,心疼这孩子小心翼翼的讨好,这一刻,他竟然没有办法把眼前的孩 子跟记忆里那个大魔头联系在一起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五百六十八章 阴差阳错 最终,胡莱还是带着自愿跟着胡莱回家的小秦松回去了,走到宗门山下时胡莱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依稀记得,上辈 子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见到秦松魔功打成,直接单枪匹马灭了整个宗门。那时,他看着疼爱他的父兄惨死眼前,无奈而悔恨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去欺辱秦松,遭来这无妄之灾。 他自己死了也就死了,左右是他自己做的孽,他作死,这他都认了。可他父亲和哥哥做过什么啊?最多就是纵容他一二罢 了,其实他具体做了什么事情,他父亲和哥哥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曾参与的,他们为什么要被自己连累呢? 他们不该受这样的罪啊!!! 其实胡莱心里是恨秦松的,尤其是在看到这曾经被秦松一把火烧成灰的宗门,他心里的恨意就又窜了上来。可秦松留给他 的心理阴影太深了,他又实在不敢做点什么,就只能低垂着头,不说话。他是恨秦松没有错,可他更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当 初不断的欺辱秦松,还杀了秦松的父亲,也不会招来秦松的报复。 他也曾自我反省过,如果不是他先做错了,秦松也不会修魔道来报复他,也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其实,孰是孰非, 已经说不清了。 胡莱深吸了一口气,前世的路他不想再走一遍了,哪怕改变不了自己惨死的命运,那也是他胡莱该死,他胡作非为也是自 己活该,可他这辈子不想再连累父兄了,父兄是真的疼他这个废物儿子弟弟的。他不愿意看着他们再惨死面前。 胡莱把秦松带回来的时候表情还带着几分阴郁,本来是考虑着要不要把秦松关起来先折磨一下,给父兄出出气的,可转头 看到小秦松懵懂不安的表情,他的心又软了下来。 “贵人哥哥,我......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会打水,还会讨饭......” 胡莱:“......”他实在没有办法把面前这个怯懦的孩子跟日后杀了他全家的魔头联系到一起。 胡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对秦松的恨意,道:“我叫胡莱,你叫我胡哥哥就行,不用叫什么贵人了,既然我带你回来了, 你以后就是我身边的人了,打水什么的都是奴仆做的事情,轮不到你来做,你好好跟在我身边修炼就好。” 其实胡莱是怕哪天秦松再被人忽悠走了,成了别人家的,被人利用了回来找自己报仇。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心甘情愿留在 自己身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样也安全一些。 哪知秦松听了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紧紧盯着胡莱,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也可以......可以修炼吗?” 这时候的秦松跟前世不同,前世他被抱回来时年纪已经不小了,抱回来前养父还曾保证过是要收他当儿子的,会带他修炼 ,让他过好日子,所以他那时候心中的期许很大,得了修炼的机会也不觉得什么,反而觉得自己奴仆的出身很让他自卑。 可如今不同,他被带回来时的定位就是个奴仆,伺候贵人的那种。他觉得哪怕是伺候人的奴仆,也比当乞丐要好啊,听贵 人的意思,最起码他可以吃饱饭,还吃的比从前好,而且还有厚衣服可以穿,有地方遮风挡雨,冬天也不怕冻死了。 能这样秦松就已经很知足了,在五岁的小秦松心里,能吃饱饭,不冻死,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并没有更高的眼界了。 可如今却听说贵人不让他做那些伺候人的活儿,还要让他修炼,他自然是不敢置信的,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一个没人要的乞丐 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个贵人哥哥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胡莱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松道:“那当然了。” 胡莱有些不明白秦松的脑回路,他的记忆里秦松修炼的天赋很好,秦松的养父要毒杀自己也是因为自己重伤秦松,坏了秦 松根基。所以,这辈子他没打算不让秦松修炼,他并不想再来一次毒杀事件,却从未想过秦松现在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可以跟 着他修炼。 秦松看着胡莱的眸子渐渐充满了神采,他曾经也幻想过,幻想自己成为了一个神仙,一个可以飞天遁地,行侠仗义的神仙 ,只是自己一个小乞丐,连修仙的功法都挨不到,更别提什么神仙了,能不饿死就不错了,所以,梦只能是梦,是没有实现的 那一天的。 可现在胡莱却给了他希望,让他又觉得自己梦想或许是有实现的一天的,从这一刻起,他对这个把自己带回来的贵人哥哥 充满了感激。 胡莱本来就跟秦松有深仇大恨,又素来看秦松不顺眼,也没有跟秦松虚与委蛇的心思。再者,现在秦松只是一个长相可爱 的孩子,欺负一个小孩子他充满了罪恶感,并不能让他有报了仇的快感,反而让他留下心理阴影,生怕日后再为了今天的事情 被报复。 所以,胡莱只简单的应付了秦松几句,就把秦松交给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安排了。 管事本来是看不起这个小乞儿的,可他见这乞儿是小公子亲自带回来的,小公子又十分看重这小乞儿的模样,听小公子话 里的意思,这小乞儿以后要随身伺候在小公子身边的。古时候皇帝身边的太监都权力极重,可见这身边人的分量。 管事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对秦松还算上心,给秦松分了一出不错的屋子,饭食之类的都捡上等的送,甚至还破格 给他身边也安排了一个伺候的奴才。管事想的也简单,秦松只是个五岁的孩子,自己能做的了什么事情,自然是要有人伺候的 。 秦松享受着管事安排的一切,以为这都是胡莱吩咐的,尤其是在看到自己身边竟然还有奴才伺候的时候,秦松的眼眶彻底 湿润了。他觉得胡莱是真的把自己当弟弟看待了,否则他这样身份的人怎么配有人伺候呢?不被人打骂就已经很不错了。 胡莱心里琢磨着怎么在不会被反扑的情况下弄死秦松,给家里断了这个危险细胞,秦松那边却越加感激胡莱,对胡莱发自 内心深处的感激孺慕,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日后好好报答胡莱,好好回报今日胡莱对他的看重教养之恩。 至于胡莱说的合眼缘这话,他也发自内心的相信了,除了这个原因他也想不出旁的原因。秦松是个聪慧早熟的性子,随着 他跟在胡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也越来越了解胡莱,这就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或者说脑细胞单蠢的人,真没什么心机, 更不是个能算计了别人的人。 比起胡莱算计他,他更相信胡莱会直接打他一顿,以他对胡莱的了解,胡莱就是这么个简单粗暴的人。 这辈子,秦松依旧叫秦松,不过这名字是胡莱起的。准确的说是胡莱不小心叫错了,然后为了圆这个话就说秦松是自己起 的,寓意都想好了,希望秦松日后可以过的轻松快乐。 秦松一直觉得胡莱是把自己当弟弟看的,所以听说胡莱给自己起的名字不姓胡,还有些不高兴。可听到胡莱说出名字的寓 意,心就暖了起来,原来胡哥哥这么疼爱自己,他收养自己,没有盼着自己出息了为宗门出力,没有想着自己修为高了好好为 他胡莱效死力,而是希望他日后可以过的轻松快乐。 这让秦松怎么能不感动?他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胡莱对他是怎么的真心实意。而胡莱起的这个名字也成了秦松在宗门 里的护身符,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公子有多看重疼爱这个捡回来的弟弟,把他宝贝的只要以后过的轻松快乐就够了,以后修炼不 修炼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胡莱的父亲哥哥那里,胡莱捡个孩子回来养着不是什么问题,他自己看着顺眼就行了,宗门也不是 养不起一个乞儿。可如果胡莱对这个孩子重视到一定的程度那就由不得他们不重视了,这个孩子手段这么厉害,能把素来骄纵 跋扈的胡莱捏在手里,这就不正常了。 所以胡莱的父亲很快召见了秦松,跟秦松交流了一会儿。让胡父意外的是秦松是个很实在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胡莱这个 哥哥,对胡莱充满了感激孺慕之情,他毫不怀疑如果胡莱现在出了什么事情,秦松会为了胡莱去死。 于是充满了疑惑的胡父干脆暂时放弃了弄死秦松的打算,相反还关心了秦松几句,赐了秦松几瓶丹药,让秦松回去好好跟 着胡莱修炼,平时也多看着点胡莱,别让胡莱总是胡作非为,偷懒耍滑,不好好修炼。 秦松看着胡父慈爱的笑容,心更加暖了,仿佛自己真的有了一个家一般,对胡父交待的话十分看重,回去以后真的开始盯 着胡莱修炼起来。这要是别人督促自己修炼,胡莱能喷对方一脸,可是顶着魔头脸的秦松在自己面前晃悠,胡莱连反抗的心思 都出不来。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五百六十九章 替死 让胡父惊诧不已的是被宠坏了的儿子意外的听秦松的话,明明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纨绔,自己也不是没有教训过,可这小子撒泼耍赖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强。偏偏自己老来得子,十分心疼这小儿子,也不忍心下狠手,便也纵着他去了。 左右他不止胡莱一个儿子,胡莱上面的儿子个个出息,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可以继承宗门。胡莱纨绔也就纨绔了,太出息了万一骨肉相残,都争夺宗主之位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胡莱是个会讨好人的,几个哥哥对他也友好,以后养他一辈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都已经放弃的儿子有朝一日竟然还可以重新变的上进起来。且这秦松也是个天资不凡的,胡莱的天资只能算是中等,又极为懒惰,功法修炼起来就比常人慢了许多,看起来就是个不成器的。可秦松愣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小小年纪就琢磨着为胡莱修改功法,修改成适合胡莱这个天资修炼的功法。 最让胡父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秦松竟然真的成功了,经过他修改的功法竟然还真的适合胡莱修炼。本来嘛,一个孩子修改出来的功法是不可能让胡莱这样身份尊贵的小公子去实验的,功法可不是简单的东西,修炼不合适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残废身死。 可胡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只要对上秦松那张脸,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听,都会照着秦松说的去做。可怜胡父收到这消息的时候胡莱已经修炼了这功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还好结果是好的,这功法真的适合胡莱修炼,胡莱自从修炼了这功法之后修为竟然一日千里,与从前判若两人。 胡父又惊又喜,一是惊喜小儿子终于有出头之日了,二则是惊喜小儿子捡回来一个天才。真真正正意义上的天才,秦松给小儿子修改功法的时候人才十岁,十岁啊!这个年纪别人都在干嘛啊!这孩子只修炼了五年就可以修改修炼功法了,恐怕整个宗门里都不一定能找出来一个比他更天才的人了。 胡父对于儿子的运气开始赞赏了,或许儿子生下来天资不如几个哥哥,性格也不如几个哥哥,懒惰的很,可人家气运强啊!修仙之人十分讲究气运之说,气运强大的人凡事都可逢凶化吉,胡莱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非但捡了个天才回来辅佐,还捡了个天才帮他完善自身的缺陷,或许小儿子以后也能成为一个大能。 胡父十分高兴,高兴之下对秦松的赏赐就更多了。这个秦松对小儿子感情深厚,可以说的上忠心耿耿了,在这种情形之下胡父自然是尽心的笼络对方,希望对方日后修为高了可以为宗门服务,也可以好好的保护小儿子,辅佐小儿子。 这辈子的秦松因为有胡莱护着,又得了胡宗主的赏识,在宗门里过的是如鱼得水。因着胡莱张口闭口叫秦松弟弟,宗门里也默认了秦松公子的身份,哪怕是宗门里的长老见了秦松也会客客气气的称一声公子。这让秦松感激涕零的同时性格也开朗了不少,脸上时常带着笑容,一看就是被人宠着长大的。 只是胡莱越来越不认识现在的秦松了,他记忆里的秦松冷漠阴郁,见了谁都没有什么好脸,端着一身傲骨拒人于千里之外,喜欢把自己过人的天资展现在外人之前,让旁人知道他虽然身份低微,可他天资奇高,他不输于任何人,他有骨气,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 可现在的秦松活泼开朗,跟周围的弟子们处的还算融洽,性格随和,没有半点从前那傲骨铮铮的模样。上辈子他若是这个样子,胡莱绝对不会想不开去找对方的麻烦。 最可怕的就是秦松还会撒娇,他大约是真的把胡莱当哥哥了,他对于胡莱的孺慕之情十分深厚,在旁人面前或许不会,在胡莱面前有时候却会撒个娇,希望胡莱这个哥哥多陪陪他。胡莱看到那个魔头顶着让自己天天做噩梦的脸对着自己撒娇简直辣眼睛,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久而久之,胡莱的噩梦竟然神奇的减少了不少。噩梦里的魔头不再无休止的折磨自己,而是开始教导自己修炼,陪着自己吃饭玩耍,有时候还会撒个娇,噩梦的氛围温馨起来,胡莱对于秦松的防备也越来越少,大约是哥哥被叫多了,他竟然莫名的把秦松当做了弟弟。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出落的丰神俊朗,秦松有着胡莱的各种维护,有着胡宗主的赏赐,各种资源毫不吝惜的堆积,他的修为已经快要追上宗门里一些修为低的长老了。这让所有人都对这个曾经的乞儿刮目相看,也让宗门里的弟子对这位伪公子愈加的毕恭毕敬。 所有的人都说,胡莱小公子眼光真是不同,竟然捡回来这么个天才,日后有秦松的辅佐,胡莱小公子未必没有争夺宗主的机会。这些年,有秦松压着修炼,又有修改版的功法,胡莱的修为虽然比不得秦松,却也算的上了不起了。蛋疼 这样的流言越来越多,秦松感到了来自几位大公子的恶意。其实胡莱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懒惰纨绔,只是有了秦松的监督,他不能再出去玩,每天都要跟着秦松一起修炼,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罢了。若是没有了秦松,他随时都会被打回原形。 所以胡莱的几个哥哥都对秦松不满起来,一是不满秦松让他们平时疼爱的小弟弟成了他们的竞争对手,二是不满秦松让人忌惮的天资。若是秦松长此以往的下去,迟早会成为一方大能,到了宗门里再无敌手的时候,支持他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他们几个无论谁当了宗主,都不可能坐稳那个位置。 他或许会辅佐胡莱上位,让胡莱成为宗主,可是胡莱什么性子,他注定不是做宗主的料,哪怕被秦松压着修炼,现在修为高出同龄人数倍,那也只是被逼的,当宗主是要当家做主的,他有那个智商吗?到了那时候,胡莱可能就是秦松的傀儡了,宗门里真正的宗主将是秦松。 秦松被刁难了从来不会回来跟胡莱说,他知道胡莱是很在乎自己的父亲哥哥的。胡莱这个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孝顺孩子,也是个护短的孩子。他对自己的亲人十分在意,尤其是在上辈子害死过父兄之后,这辈子更是把父兄放在第一位的。 秦松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只是自己私底下偷偷化解对方的刁难,不愿意说出来让胡莱为难。可秦松的变化还是被胡莱发现了,胡莱本就担心哪一天自己可爱的弟弟变成记忆里的大魔头,弟弟突然变阴郁了,他怎么会不放在心上,简直都心惊胆战了。 胡莱想找到秦松变化的原因,由此碰到了正在被几个哥哥带人围攻的秦松。当时胡莱脸色就变了,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带了人围攻秦松,秦松重伤,引出了后来的悲剧。所以,在哥哥的剑要刺到秦松丹田的时候,胡莱想都没有想就扑上去,用自己的背对着剑尖,挡在了秦松身前。 胡大没想到弟弟忽然出现,他刺出的一剑是全力而出,现在收势已经来不及,哪怕是尽力收回打出的灵力,也还是把弟弟捅了个对穿。好在是没有刺到什么要害部位,不至于有生命危险。饶是如此,几个人也都惊的白了脸。 秦松没有想到胡莱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会突然扑出来挡在自己身前,他看着面前浑身是血,伤口一个刺眼大血洞的胡莱,眼睛都红了,凄然道:“哥哥!!!” 胡莱强扯着不让自己痛晕过去,其实他从小娇生惯养,最怕疼了,这次被捅了个对穿,还能撑着没晕过去,还要感谢上辈子秦松那些日子的锻炼,不是有那段生不如死的经历,他也不会有今天的忍耐力。 他伸手拉住秦松,强撑着道:“秦松......秦松......弟弟,我大哥......他不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他,我替他跟你道歉,你别怪他......别怪他......好不好?” 秦松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到了现在,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道歉...... “你别说话了,先把药吃了,我带你去看医师,你不会有事的。”秦松一边给大血洞上不要命的撒止血药,一边把护心丹拿出来喂到胡莱的嘴里,吊住胡莱的气。 胡莱勉强咽下丹药,又道:“我若是活不成了,你答应我不要怪大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在我这些年待你还算......还算不差的份上,不要害他们好不好......” 胡莱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因着他的原因,他的错误,害死了父亲和哥哥们,哥哥们多疼他啊,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他害死了,这辈子,他一定要保护哥哥们。 第五百七十章 又一个回溯的 胡大哥听了这话眼睛也红了,骂道:“阿莱,你胡说什么!谁说你活不成了!老三,你去看看,医师怎么还没来。”说着又恨恨 看向秦松:“你这死小子,到底怎么蛊惑我弟弟,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我小弟若是有个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要你赔命!” 秦松垂着眸子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胡莱为了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他以为在胡莱的心里,哪怕当自己是弟弟, 也是不同的。一个捡来的乞儿罢了,不过看自己天资根骨不凡,带回来当弟弟可以辅佐自己罢了,哪怕对自己是真心的,也不 至于到了以身替死的地步。 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胡莱的身上有一个被捅了对穿的大血洞,他迷迷糊糊间说着遗言,他一定是做了必死的决心才扑上 来的。而他的遗言...... 其实害怕他伤害胡大,完全可以杀了他一了百了,胡莱没有这么做,却以身替死,只求自己可以不要害了他大哥。这是不 是说明,在胡莱的心里,他这个弟弟和亲大哥一样的重要,他不知道该站在谁那里,所以在选择用自己的死,来缓和他们的矛 盾? 秦松的心一点点被震撼着,尽管这些年被胡莱护着纵着,又有一身天资不凡作为保护伞,被所有人艳羡着,他的性格有了 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变的自信起来,开朗起来,可他依旧没有忘了幼时做小乞儿卑躬屈膝乞讨,还要被人辱骂毒打的日子。 那些日子对他来说太过印象深刻了,哪怕成了人上人,哪怕那些记忆渐渐模糊起来,他也忘不了当初那种叫天天不应,叫 地地不灵的感觉。他才五岁啊,那时候的他没有任何生存能力,是有多绝望啊!他没有忘记,是胡莱拉他出了那个深渊。 他本该是个低贱卑微的人,不敢奢望有人真的把自己放在心里,跟真正的亲人那样。他不傻,相反的很聪明,他知道胡宗 主对自己好,是看中了自己的天资。胡莱不同,他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维护,不为天资,他压根没有那个脑子。 可如今,在心灵上,胡莱再一次将他拉出了那个深渊。终于有一个人,跟真正的亲人一样,像真的亲兄弟那样,把自己放 在心尖上,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胡莱虽然伤的重,可因着救治及时,宗门的医师又水平高明,对于这种没有伤到要害的伤口很容易就治疗结束了,并表示 只要在床上躺个三个月,再修养一年,伤口就可以彻底痊愈,在此期间,不能做大的运动。 送走医师后,秦松看着胡大,面无表情道:“胡大公子,我知道您在忌惮什么。日后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必会尽力做到。不 为别的,只为哥哥他可以不用为难,哥哥他哪怕是‘临死之际’都在担忧您,您在他心里有多重要,您也是清楚的,我们并无生死 大仇,何必让哥哥为我们伤心?” 胡大愤怒的脸在听了这段话后渐渐恢复了平静,小弟依赖他们几个哥哥这他们都是知道的,好歹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怎么也不会对小弟没有感情。何况这个傻乎乎的小弟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对小弟的感情自然不必说。 所以,这一次他们更多的是见识到了小弟对秦松的在乎。一个小乞儿罢了,就算天资根骨好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他们 宗门还却天资好的人不成?这样的人,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成为他们的绊脚石,觊觎宗主的位子了? 可弟弟为了这小子却可以连命都不要,日后醒来,这小子若是死了,说不定弟弟也不要活了。哪怕就是没那么严重,只怕 日后跟他们几个哥哥心里也会有了隔阂,想到这里,他们就觉得得不偿失。本来他们还有点骑虎难下,可秦松主动示好了,他 们就意动起来。 小弟差点就死了,这事儿不能再干了,若真伤了和小弟的情分不说自己心里过不去,就是父亲也不会饶了他们。如果秦松 为了小弟,真的能收起自己的野心,这么个有天资的人,留着对宗门也是有好处的。 因此胡大的脸色虽然不是太好,可还是勉强点头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不想伤了和阿莱之间的情分,阿莱既然把你 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我们为了阿莱,也不能伤了你。希望你日后不要做什么对不起阿莱的事情,辜负了阿莱的心。” 秦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坚定的点了点头。秦松从来都是个重情义的人,胡莱对他的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他认为这 是老天爷给他的恩赐,让他的人生中有了温暖,有了可以珍惜的人和事,他会倾尽一切的去保护这一切,有人想毁了这一切, 他会拼尽一切。 胡莱从昏睡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而且也没有变成残废,只是需要休养一年,真的是喜从天降,本来他就不喜天 天被秦松压着修炼,现在可以轻松一年了,他怎么会不高兴,他的好吃懒做,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可惜他的高兴并没有维持了太久就被秦松打破了,秦松说虽然剑法什么的不能再修炼了,但心法阵法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左右躺在床上休养,无所事事,不如把修炼当做打发时间,要知道,修炼心法对于突破比剑法什么的可是更加重要。 胡莱:“......”生无可恋 自从这次的事件之后秦松的修炼就更加用心了,秦松本来就天资根骨不凡,这不要命的修炼,让他的修为更加突飞猛进起 来。他一天中,基本除了陪伴胡莱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在修炼,连跟人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在别人的眼里,俨然成了一个修炼 狂魔。 不再结交人脉,老老实实陪伴胡莱,一心修炼的秦松让胡莱的几个哥哥满意了起来,可胡父却不乐意了,把几个儿子叫过 去暗搓搓的打了一顿并进行了深刻的教育。 作为宗门未来继承人,他们要有大局观,秦松摆明了对胡莱十分忠诚,这次若不是胡莱以身替死,说不定秦松不是被他们 弄成废人,就是对宗门离了心,这好好一个能效力的就浪费了,那宗门这么多年付出那么多资源的培养算怎么回事? 胡父狠狠教育了几个蠢儿子,接着又担忧起小儿子。比起秦松的忠诚,他更在意小儿子对待秦松的态度,说实话,若非担 心小儿子,他都想出手弄死秦松了,这秦松的本事也太大了,可以让小儿子为了他去死,这特么太可怕了。 胡父打算去看望一下小儿子,顺便好好谈谈心,看看小儿子到底对秦松是个什么态度,说真的,他真的不能理解从小就喜 欢欺男霸女,欺凌弱小的儿子怎么会大发善心的捡一个乞丐回来,还为了那乞丐连命都豁的出去,这难道不是被下了蛊? 胡父趁着秦松不在的时候找胡莱谈了一次心,问胡莱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捡回来的乞丐。可胡莱却不能说,他就是再蠢, 再脑子简单也知道天道回溯这种事情如果说出来说不定就会被天道劈了,所以也只简单的表达觉得秦松很对眼缘。 胡父皱了皱眉说:“阿莱,你该知道的,为父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也算了解。你是那种看一个人合眼缘就能为了那个人连 命都不要的吗?你想应付为父也不必说出来这样的谎话。” 胡莱缩了缩脖子,道:“爹,我要说我是为了大哥,为了日后秦松不报复大哥,你信吗?” 胡父眉头拧的更紧了,他并不认为秦松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现在虽然修为不错,天资也不错,可也没那么大的本事,现在 要真把他废了,或者杀了,他这辈子都蹦跶不起来了,还谈什么报复,一个无根无萍的小乞丐,难道还有旁人会来帮他报仇不 成? “他成了废人,甚至死了,怎么报复?” 胡莱苦笑一声,他曾经也是这么想的,一个成了废人的人,还怎么报仇啊?逐出宗门了,结果呢?人家还不一样来报仇了 ?甚至还杀了自己满门,那样的经历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阿爹,你就当我不想秦松成为废人,也不想大哥被报复吧。他们都是我想护着的人。” 胡莱的话让胡父心里很不舒服,可终究没有说什么。他从前一直觉得这个儿子不成器,却不想这个儿子竟然如此重情义, 这或许也是好事儿,至少他就靠着重情义收获了一个忠心的手下,事已至此,留着秦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他是会护着 胡莱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时候的秦松已经不再是他们所认知的那个秦松了。在屋子外面偷听的秦松一脸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不能 动弹的胡莱。 原来,这次回溯的不仅仅只有胡莱一个,刚刚杀了胡莱的秦松也回溯了,只是他回溯的时间有点晚,比胡莱晚了整整十年 ,他以为胡莱早十年来到这里,自己早该被杀了。却不想,这时候的他活的好好的,甚至比上辈子活的还要好。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五百七十一章 摊牌 刚杀了胡莱报了大仇的秦松,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处胡莱所住的青睐院中,他少年时曾来此打扫过这个院子,因着院子里 摆设十分奢华,因此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住处可以装饰的那般奢华精致,那时候他是羡慕 胡莱的。 其实他比胡莱差什么啊,他长的比胡莱还要俊秀几分,天资更是比胡莱强了不知道多少,人也勤奋好学。可为什么自己处 处被人欺负,看不起,胡莱却被人捧着,被人护着,生活的那样安逸舒适,只是因为对方会投胎吗?那时候他不愿意向胡莱低 头,大约更多的也是不服气吧。 他来到这里后就接收了这十年的记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生的他并没有被养父收养,相反的是被胡莱带了回来。在记忆中 ,他看到自己被胡莱带走时整颗心都凉了,他怀疑那个胡莱也是回溯的,他比自己回溯早,说不定就要杀了他消除隐患了。 可让他看到意外的是胡莱竟然没有杀了那个毫无还手能力的他,还将他带回了青睐院,认了他做弟弟。与上一世的奴仆生 活不同,这一世他享受的都是宗门顶级的资源,身边还有奴仆伺候,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他能从自己曾经的记忆里感 受到那种快乐和阳光。 这种感觉让他忍不住有些羡慕这一世的自己,从前的自己被人欺凌,过着永无出头之日的日子,可这一世他是生活在阳光 之下的,不同的生活环境养出来的性子也是不同的,记忆里那个他阳光、开朗、活泼,整个人充满了自信和活力。 他以为胡莱这么待他是有目的的,可看了那么多年,胡莱非但没有对他做什么,还对他很好,很听他的话,那样单蠢的胡 莱让秦松不由有些疑惑,这真的是回溯回来的胡莱吗?连自己杀了他全家,灭了他满门都可以不在意,还把自己实心实意的当 弟弟养? 看到胡家哥几个想废了他的记忆时,秦松不由冷笑,不愧是亲兄弟,虽然比胡莱聪明,但思维方式真是出奇的相似,他以 为这一世他又要做一个废人了。却不想胡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扑过来,以身替死,他是疯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很可能就再也 活不成了? 听到胡莱临死前的遗言,从前的秦松或者听不懂,回溯的秦松却明白,他只是希望秦松放过自己的哥哥们,看在这些年没 有亏待他的份上。可他明明就可以直接杀了自己,神魂俱灭,永绝后患,完全没有必要像现在这样,为了自己去死,只为了自 己放过他的哥哥们,他其实可以自己活着,哥哥们也活着的。 秦松从记忆中回过神,表情有些复杂,他想去看看胡莱,问问胡莱是不是回溯的,问问胡莱到底是怎么想的。却不想听到 了那样的一段话。那句他们都是我想护着的人深深撞进了秦松的心底,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从来没有人说过要护着他, 用命护着他。 上辈子的秦松其实过的很苦,他养父身份低微,并不能为他撑腰,能为他做的只是给他口饱饭吃,给他奴仆的修炼功法让 他修炼。那时候,他已经很知足了,比起乞丐的生活,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哪怕他每次被欺负辱骂后,养父让他忍忍 就过去了,他也没有怨怪过养父,养父也是没有办法罢了。 可其实他是渴望被人护着的,他渴望他有危险,有需要的时候可以有那么一个人站出来护着他,为他出头,可他知道,那 只是奢望而已,养父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他这一生最大的渴望,就是有一人能护着他,让他享受家人相护的温暖。他却不曾想,他的人生中真的出现了那么一个人 ,那个人却是他的大仇人,那个被他折磨到生不如死的人。 秦松浑浑噩噩的走了回去,他有些不知所措,按照他本来的意思,是要再一次灭了胡家满门,凌迟胡莱,然后接走养父, 隐居世外的。可看过了记忆,听到了那番话,他还怎么做的出那样的事情,他秦松光明磊落,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胡莱这一世将他从外面捡回来,认作弟弟,拿他当正经公子养,对他可以说的上一句恩重如山,这次更是豁出命去也要护 着他。他若是再做出那样的事情,岂不是禽兽不如? 这一日,秦松都没有去胡莱住的寝殿去照顾胡莱,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胡莱。他怕自己一见到胡莱就会 想起前世的一切,打小就被胡莱欺负毒打,后来被胡莱重伤,废了灵脉。又怕自己忍不住想起胡莱这一世把他养的活泼、阳光 ,如同真正的贵公子,天之骄子。 只是两世的记忆交织,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按说前世的债前世就已经了结了,不应该再有什么纠葛才对。今生的胡莱 对他只有恩情,可秦松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前一刻他才血腥的要了胡莱的命,现在就换作感激的表情,他真的做不到。 胡莱躺在床上,也有点纳闷,刚才奴仆过来送饭的时候说秦松身体不舒服,嘱咐他过来送饭,换药的事情平时都是秦松亲 力亲为的,现在也成了医师过来。这让胡莱有些疑惑,胡莱这个人其实脑子并不是很好使,甚至并没有察觉到秦松为什么会忽 然转变。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日,胡莱总算察觉到不对劲了。秦松的身体一向健朗,怎么忽然就病了好几天,到底哪里不舒服,竟然 这么严重,他理所当然的觉得肯定是秦松遇到什么事儿了,不然之前还一脸愧疚,要照顾自己的人,怎么会连面都不露了? 胡莱有点担心,担心是不是自己父亲或者哥哥又找秦松的麻烦了?他自己行动不便,只能卧床休息,便找了一个心腹去看 秦松,是不是被哥哥父亲关起来了,或者受了什么重伤。待那心腹见到秦松,转达了胡莱的担忧后,秦松沉默了。 秦松从屋子里出来了,找到了胡莱,只是这时候的秦松面色有些复杂,他看到床上的胡莱清澈的眸子里全是担忧:“秦松, 你怎么了?没受伤吧?是不是我大哥他们把你关起来了?要不你搬到我这里来吧,有我在他们不会再为难你的。” 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不要跟他们计较,他们也是为了我打算的,我知道他们这么做不对。你看在我这些年待 你不错的份上,有什么冲我来,别跟他们计较,成不成?” 这时候的秦松不是那个被胡莱养大,对他感情深厚的秦松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胡莱,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只杀了你 就行了,别再灭了你满门吗?你带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胡莱听到这熟悉的语气,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噩梦激的他狠狠打了一个激灵,他盯着面前的秦松,哆嗦道:“你......你不是秦松.. ....你是秦松......” 若是换了别的人或许就听不懂这话了,可秦松听懂了,非但听懂了,还回答了:“咱们还真是有缘。之前我还遗憾怎么就让 你死了,一睁开眼睛就又见到你了,你说,是不是老天爷让我来弥补遗憾的?” 胡莱听着这话想起自己前世死前经历的事情,身体不自觉的哆嗦起来......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五百七十二章 说开 “你......你......”胡莱想问秦松是不是来报仇的,可又不敢问出口,他怕问出来了就得到肯定的答案了,他一直以为太平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怎么?想杀了我?”秦松冷冷的看着胡莱。 胡莱被这话吓的缩了缩脖子,摇头道:“不,我不想杀你的......” 秦松挑眉:“为什么不杀我?我现在的修为不高,你杀了我,就不用担心我再报仇了。” 胡莱沉默了,他这些年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是一来他心里的确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二来人都是有感情的,胡莱这个人虽然人品上不太值得肯定,可对亲人是真的有感情的,他对父兄都是把命豁出去都可以的,对这个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更是不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 哪怕秦松是杀了他的那个人,可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就把捡回来的那个小乞丐跟记忆里的秦松分开了,他是真心把那个小乞丐当弟弟的。 秦松见胡莱不说话,冷冷道:“看在你这辈子对我还算不错的份上,有什么遗言就说吧,我尽力成全你就是了。” 胡莱闻言并没有什么异议,相反似乎觉得理所当然,点头道:“多谢了。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求你办的,只是你知道的,从前我打你骂你,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父亲和兄长们从未参与过,他们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杀了我就是了,还请放过他们。日后你愿意留在宗门效劳我心里感激,若是不愿,离开也是可以的。” 秦松看到面前面色平静的述说死亡的人,心忽然就是一阵揪疼,他强撑着一张漠然的脸道:“你不为自己求情吗?” 胡莱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为自己求什么情?我本来就该死,若不是我看不得你那副不愿低头的模样,总是找你麻烦,打你,也不会引起后来的事情。若不是我执意废了你,杀了你的养父,你也不会回来报仇。最初做错事情的人是我,我无可辩驳,只求你饶了无辜之人。” 秦松听着这些话看着胡莱的眼神不由复杂起来。其实在秦松的心里,胡莱的父兄一点都不无辜,如果没有他们撑腰,没有他们纵容,胡莱能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吗?而且,胡莱做了什么,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恐怕他们只是懒得去管,纵容胡莱罢了。 所以,在秦松看来,他们都是间接的凶手,一点也不无辜。他们死也是罪有应得,至于宗门里那些弟子,有几个是没有欺负过他的?所以他觉得那些人也不无辜。死的一点也不冤枉。可胡莱这么认真的忏悔,让秦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胡莱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前世的事情,胡莱就是再怎么做的不应该,他已经拿命来偿还了,还有什么还不清的?可胡莱还是面色平静的等死,丝毫不在意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该死,也没有提起过对他秦松的恩情,唯一提起的时候还是用在了胡家人身上。 胡莱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无可救药啊!他只是没有人好好教导而已,无论他曾经做过什么,可至少是个有担当的人,做错了敢于承担责任,且十分的护着父兄,也算的上孝顺了。 他垂下眸子,道:“其实,你想办法杀了我,你自己就不必死了。” 胡莱意外的看了秦松一眼,道:“我下不了手。” 秦松浑身一震,微微颤抖道:“什么......什么下不了手......你从前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 胡莱苦笑道:“怎么会忘记?我到现在还会做噩梦,那种事情,下下辈子也忘不了的。只是,我当初承诺过秦松,要好好把他当弟弟,我看着你这张脸,就......就下不了手了......左右我是个罪人,我死了或许他就回来了......”七彩中文 秦松脑子里的回忆渐渐复苏,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怎么一次又一次的去试探在胡莱心里的地位,去询问胡莱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弟弟,问胡莱会不会有一天不要他,不喜欢他。那时候胡莱说,他永远都不会放弃他,让他放心。 秦松渐渐放下了心房,也放下了心里的疙瘩,别扭道:“怎么?你胡莱都能做个履行诺言的君子,我秦松就是个卑鄙小人吗?” 胡莱闻言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松,不明白秦松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松闭上眼睛,自嘲的笑一笑,这胡莱摆明了就是个单纯的笨蛋,他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是羡慕嫉妒胡莱的不得了,不愿意在胡莱面前服软,以致于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恶劣下去,直到后面走到了无可挽回的那一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胡莱身边,按照记忆里的那样,拿起药,打开胡莱伤口上的绷带,准备给胡莱换药。这一系列的举动让胡莱一惊,道:“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松白了胡莱一眼,道:“能做什么?自然是给你换药了。你这伤是因为我才受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好好照顾你的。一会儿换完药我去给你准备中午要吃的饭,你可不能再不好好吃东西了。还有,修炼的课程也不能拉下,我要检查的。” 胡莱听到前面还有些懵,到了最后一句直接就炸了,道:“为什么还要修炼?你不是那个魔头秦松吗?你怎么还管我修炼不修炼的?” 秦松听到魔头两个字,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沉了下来。他上辈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是魔头,练的是杀人的魔功,满手血腥,杀人无数。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的,他早就把那人脑袋拧下来,给自己当血食了,可说话的是胡莱,他心里不悦也只能压着,就是伤药的力道都没有重。 胡莱看到秦松沉下去的脸自然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和秦松的忌讳,吓的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喊你那个什么的,你别生气啊......” 秦松没说什么,只是依旧沉默的给胡莱换药。因为他的奇经八脉都废了,所以上辈子他修炼魔功,是用元神来修炼的,所以,现在他的元神异常的强大,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就是整个修真界来围剿他,都不一定能成功。 可这一世跟前世不同了,前世他生无可恋,唯一的养父也死了,他什么都不在意了,别人唾骂也好,赞扬也罢,都不放在心里了。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报仇,报了仇活着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可这一世他有让他觉得温暖的人,虽然这个人上一世是他的仇人,可这一世却是真真正正生命里唯一的温暖和阳光,他是个懂的取舍的人,他不会放弃这一份温暖,他在乎胡莱,他希望这个用命护着他的哥哥永远可以在他身边,永远可以做他的哥哥,他的依靠。 所以,他不能暴露魔功的事情,他只能做一个正道的天才。 “以后不要再提魔头这样的字眼了,免的让别人听了去,惹了事端来。” 胡莱闻言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只要秦松没有一个不高兴,剁了他就行,他可没忘了上辈子喊秦松魔头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他眨了眨眼睛,疑惑道:“秦松,你真的......不杀我了?” 秦松深深叹了口气,抬起头,双眸对上胡莱,无奈道:“你说呢?你好歹把我养了这么大,把我养育教导的这么好,还拿命护着我。我是有多忘恩负义,才要杀了你?上一世的事情,你已经拿命来偿还过了,你都不计较了,我还会计较那些吗?我看着就连你都不如?” 第五百七十三章 忘恩负义 胡莱愣愣的看着面前一如记忆中高冷的秦松,忽然间有些恍惚,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秦松吗?那个秦松虽然是奴仆出身,被奴仆养大,可从来不会做什么伺候人的活儿,能打扫个院子就不错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炼上,哪怕没有好的功法,他也要努力的修炼。 他心高气傲,他不想做一个奴仆,他想不再被人欺负。这些胡莱都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秦松现在竟然心甘情愿的在这里伺候他,给他换药,伺候他吃喝拉撒,据他所知,前世秦松甚至没有这样伺候过他的养父。 他,难道变了吗?从前被他打的半死都没有低头的人竟然低头了? 就在胡莱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松开了口:“我养父......毕竟曾经养育过我那么多年,也是被我连累而死,这一世,你优待他一些,可好?” 胡莱闻言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对秦松那个养父的印象着实说不上好。他那个养父实在是个阴狠毒辣的性子,胡莱也只是打的秦松成了重伤,可能有损根基,未必会真的伤了根基。可他那养父却是一出手就要要了胡莱的命,胡莱一直觉得气愤。 所以胡莱才会下那样的狠手杀了秦松的养父,从前的胡莱,虽说经常欺男霸女,但从来不随便杀人的,偶尔杀的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现在秦松开了口,他也不好不答应,就如秦松所说,上辈子的事情已经恩怨了结,这辈子实在没必要再纠结那些了。 他抿了抿唇,有些委屈道:“秦奴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我不找他麻烦就是了。”言下之意就是想让我待他好,做梦! 秦松看着这样的胡莱,有些好笑,他倒是没想到,胡莱可以对他这个把胡莱折磨致死的人放下恩怨,却放不下自己的养父那个给胡莱下过毒的人。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了,你呀,不想心眼儿这么小。” 胡莱得秦松允诺不杀他,心里放下了包袱,人也轻松起来,听了这话立马不乐意了:“你说谁心眼儿小呢!不该是秦奴那个小人心眼儿小吗?我那日打你出手是重了些,有可能伤到根基,可那不是没伤到根基吗?他竟然就要我的命!到底是谁狠毒?我出手报复难道不对吗? 他想杀我,只是本事不济事,没杀了我!若不是我宗门医师水平高,我就已经被毒死了!就那样,我也伤了根基,再也不能修炼了。我不过是把他加在我身上的还给他,也要了他的命而已。一报还一报,有什么不对?当然,打你,还废了你的灵脉是我做的不对,我迁怒你了,后来你报复我也没什么怨言。” 秦松没想到胡莱有这么大的怨言,偏偏他还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秦奴再怎么不好,出手再怎么狠辣那也是为了他秦松报仇,他说不出养父什么不好的话。可胡莱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出手就直接要了胡莱的命,这也太过狠毒了些。 要说是为了永绝后患,可胡莱的父兄都在,胡莱死了,人家会查不到他们父子头上吗?到时候他们还不是一样是个死。难道秦奴还能把人家整个宗门的人都毒死不成?不可能的,所以说秦奴只是想泄气而已,可泄气却是直接要胡莱的命。 胡莱报复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当时的两个人身处对立,又有血海深仇,秦奴是为了帮他报仇才死的,他不恨胡莱才怪,再者,事情是胡莱挑起来的,要不是胡莱重伤他,秦奴怎么会找胡莱报仇,所以他才恨极了胡莱。 他摇了摇头,无奈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给胡莱包扎伤口的纱布上轻轻打了个结,道:“再怎么说,他也把我养大了。” 胡莱撇了撇嘴,道:“我也把你养大了。” 秦松失笑的看向胡莱,哪怕他不喜欢胡莱,也不得不承认,胡莱的确把他养大了,而且养的要比秦奴更好。秦奴大概是因为奴仆出身,所以性格里带了点怂,上一世,秦松被带回来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也在乞丐里混出了些样子,算是小乞丐里的头头,已经不再处处挨打挨骂了。 他之所以同意被秦奴带回来是因为秦奴承诺他可以修仙,秦松虽然只是一个乞丐,可他羡慕那些修仙的人,他想修仙,他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仙人。他跟着秦奴回来了,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秦奴只是修仙宗门的一个奴仆,被奴仆收养的孩子,也成了奴仆。 秦松这个小奴仆自然活的没有什么尊严,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情,偏偏这宗门里都是修仙之人,他在当乞丐时学的打架招数都没什么作用。他回去找秦奴告状的时候,秦奴只是无奈的告诉他忍一忍,让他不要招惹事端,学着卑躬屈膝一些,这样在宗门里就可以相安无事了。第一文学网 听到秦奴灌输的思想秦松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学习去做一个真正的奴才,卑躬屈膝的侍奉比人,他来这里难道不是修仙的吗?他是做仙人的,高高在上的仙人。秦松不愿意认命,哪怕只有奴仆修炼的功法,他也在拼命,拼命的想着改变现状,做真正的仙人。 秦奴在发现秦松的天赋后十分高兴,说他们秦家后继有人了,说不定以后秦松就不再是奴仆,可以做个外门弟子什么的,到了秦家的下一代就可以脱离奴仆的身份了,也愈加的教育秦松不要惹事儿,遇上欺负他的人多忍耐,要学着低头,学着说好话讨好那些人。 可秦松不是那样的人,秦奴越是那样说他就越是不愿意奴颜婢膝,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秦松虽然被奴仆收养了,可他傲骨铮铮,不是个有奴性的人。只是他出身卑微,又没有好的功法,没有资源,再怎么努力也终究要被人欺负罢了。 秦松被养成后来那个性子不得不说跟秦奴也有很大的关系。可胡莱不同,胡莱收养秦松之后给他最好的功法,最好的资源,有人看不起秦松的乞儿出身,也是胡莱霸气怼回去,给秦松撑腰的。虽然这其中有胡莱身份好,有底气之外,更多的是胡莱真的把秦松放在心里第一位。 比如胡莱的哥哥找秦松麻烦的时候,他宁愿豁出去自己的命,也要护着秦松,让秦松本来就要扭曲的心性再次春回大地。就单单这一点,胡莱就把秦松养的很好,比秦奴养的更好。且胡莱是真的没有掺杂一点功利心在秦松身上。 “是,胡哥哥也把我养大了。”秦松无奈的附和。 胡莱再次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盯着秦松,他甚至有些怀疑秦松是不是被人夺舍了。那个总是傲骨铮铮,连句软话都不肯说,礼都不肯行的人,竟然会开口叫自己哥哥?自己从前可没少毒打秦松,打的半死秦松都没服过软的。 “你......你叫我什么?”胡莱震惊道。 秦松微微勾起嘴角,对胡莱道:“你比我大,我叫你哥哥不是应该?” 秦松本就长的极好,这么一笑那本就俊秀的面容更俊了几分,当真称的上一句公子世无双。胡莱看着现在阳光俊秀的少年心慢慢静了下来,也勾起一个笑容,他觉得这样很好,前世的恩怨都了结,他们化敌为友,以后父亲哥哥多了一个帮手,真的很好。 别人或许只当秦松修为只是在年轻一辈中算的上出众,可胡莱却知道秦松不仅仅身负正道修为,他还有魔道的修为,他在魔道上的成就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或许不为别人所容,可一旦惹到了他,让他施展出来,那是真的无人可及的。 他想到这里,又笑了更高兴了,希望这一世秦松永远没有用到魔道修为的时候,这样他就能靠着正道的修为登顶,凭着秦松的天资,或许还有飞升成仙的那一日,那样,也不枉,秦松回溯一次。 接下来的日子胡莱和秦松相处的十分和谐,胡莱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修真界的第一宗门不缺天材地宝,好药不要钱一样的送到胡莱这里,非但没有让这伤伤到胡莱的根基,还让胡莱的资质提升了不少,让秦松十分惊喜安慰。 本来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和谐的过去,秦松把前世的一切不幸都渐渐放下淡忘,可恰在此时,秦奴找上了刚刚督促胡莱修炼结束的秦松,将人拦在了一个僻静处。 秦松意外的看着面前的养父,不明所以。 秦奴阴沉着一张脸,道:“阿松,我知道你也回来了,不然不会给我送那些丹药。只是,你为何不与为父相认?” 秦松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原来回溯的竟然不止他和胡莱,养父也回溯了。那么,日后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回溯?这对他和胡莱的未来有没有影响? 秦松的沉默让秦奴脸色更加阴郁了几分,对着秦松怒道:“阿松,为父为了你死的好惨啊!你非但不为为父报仇雪恨,还认贼作父,跟那胡狗混在一起,难道你为了荣华富贵就能忘恩负义吗?” 第五百七十四章 人上人 秦奴是从自己死后回溯回来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死后秦松入魔,为他报仇灭了胡家满门的事情。只以为那时的秦松也死了,回溯回来不知怎么入了胡莱的眼,为了荣华富贵,不愿意再出手报仇了。 秦奴的话让秦松怔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讷讷答道:“父亲,上一世我已经为您报仇了,胡莱死了,咱们不该再执着上一世的事情了,胡莱这一世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反而是把我养大,对我有大恩啊!您上一世要毒死他,他回溯了也没有害您啊!” 秦松的话秦奴只听到前半句,秦松说他杀了胡莱,至于后半句秦奴压根没听进去就惊喜兴奋起来:“阿松你杀了胡莱?怎么杀的?你上一世能杀了那胡狗,这一世一定也可以。走,咱们这就杀了那胡狗,让他们知道我们父子二人的厉害!” 秦松忙甩开秦奴的手道:“父亲,你不要这么说胡莱。他对我很好,我明明杀了他,他非但没有害我,还对我很好,一手把我养大,用心教导,也没有害过你,他不该死!” 说到最后秦松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严肃,看向秦奴的表情也微微有些不悦。那个让他觉得亏欠的父亲也回溯了,他很高兴,可是父亲若是要杀胡莱,那他就不能放任了。说实话,如今在他的心里,胡莱的重要程度比秦奴还要高上三分的,他很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有人要打破,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秦奴面目狰狞,道:“秦松!我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为什么被胡莱报复的?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怎么死的?是被生生凌迟啊!你知道那有多痛吗?想死都死不了?你告诉我说他不该死?他死一万次都偿还不了我的痛!” 秦松听了这话心里生生打了个哆嗦,他没忘了他是怎么折磨胡莱的。秦奴只是被凌迟了一次就死了,胡莱却是天天凌迟,日日上药,那样一次就让秦奴恨的觉得杀胡莱一万次都不解气的疼痛,胡莱经受了他都不记得多少次,可他再面对自己时却没有半分怨气。 他,真的半点不怨自己吗? 想起胡莱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丹田面前被他哥哥一剑捅了对穿,他的心哆嗦的更加厉害。他怎么,就对自己那么好呢? 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从前没有秦奴做对比,秦松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有了秦奴的滔天恨意做对比,秦松不得不回忆起胡莱的好,胡莱对他秦松有多以德报怨。 本来,秦松对秦奴确实心有愧疚,毕竟他上辈子是亲眼看着秦奴被虐a待致死的,这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不然也不会那么折磨胡莱。可胡莱把他拉出了那道坎,现在回溯,秦奴又活的好好的,他也就没多少愧疚了。 若是这时候的秦奴利用着秦松心里已经不多的愧疚和怀念多为自己谋一些利益,或许得了好处日后还真能被秦松当父亲一般奉养,胡莱为了秦松也会对秦奴更好一点,旁的不说,日后摆脱奴仆的身份,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他想的老秦家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问题也算可以实现了。510文学 可是偏偏秦奴不愿意这么做,非要不依不饶的让秦松杀了胡莱全家给他出气。还野心极大的说,秦松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他们秦家也可以问鼎宗门之主的位置,以后他就是宗门的太上皇了,他们老秦家就光宗耀祖了。 秦松简直不敢相信,他那个一向懦弱无能的养父竟然还有这样大的野心。他可没忘了他被人毒打辱骂的时候,养父总是劝自己,不要跟那些人作对,忍一忍就过去了。 “父亲,从前你总是跟我说,咱们秦家世代都是这宗门里的奴仆,没什么本事,惹不起那些贵人,惹了他们只会得到更悲惨的下场。让我忍一忍就过去了,你现在怎么不忍了?”秦松盯着秦奴意味不明的问道。 秦松一向是秦奴的孝顺儿子,秦奴闻言没有想到其它,直接道:“从前忍,那是咱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如今,你既然有本事杀了胡莱,那说明你有本事对付他们,咱们为什么还要忍。咱们秦家也可以做人上人。” 秦松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养父,表情晦暗不明,隔了半晌才道:“父亲,你可知你死后我就被废了奇经八脉。” “什么?”秦奴闻言大惊,随即怒道:“这个畜生!”骂了一句后又疑惑道:“那你是怎么报仇的?” 秦松深吸一口气,对着秦奴一字一句道:“入魔,堕入魔道,杀人练功。” 秦松不傻,他上一世就经历过一次了,很清楚如果真的用出魔功他立马会成为整个修真界的众矢之的。修真界根本就容不下他这么一个入魔之人。若是容下了他,以后就会有无数魔头出现,到那时候修真界就会大乱,所以,他们必须从源头上就掐断,防止出现效仿之人。 所以,秦奴说的什么宗门之主,那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他们能活着在这修真界有一席之地就很不错了。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他有意试探,却不想秦奴闻言喜道:“杀人练功又怎么样?只要能报仇,能做人上人,杀几个人算什么?原来竟然是魔功,难怪有那样大的威力,那可真是太好了。阿松,你现在就开始重新修炼魔功吧,咱们早日杀了胡莱和胡家人,取而代之。” 秦松眼中的光渐渐暗淡下去,胡莱那个纨绔甚至不会随意杀人,他的养父竟然觉得杀人练功不是什么事情,这般的草菅人命。至于自己修炼了魔功之后有什么下场他也不会在意吧,他在意的只有自己会不会给老秦家出人头地,会不会让他秦奴做人上人。 他苦笑一声,或许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父亲吧,那个在他心里迫不得已才没有出头护着他的人,能让他出头的事情,在别的方面。 第五百七十五章 讨要功法 秦松眸子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他从前以为他过的不好,是因为养父身份太低,他护不住自己,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可如今看来,若是养父有了本事,或许更不是什么好事儿。现在就能视人命如草芥,若真的让他有所成就......秦松甚至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别看秦松自幼就没有得到过什么像样的教导,心理也有些扭曲。其实秦松心地纯善,自幼就向往修仙,向往行侠仗义,仗剑天涯的那种生活。哪怕是前世被迫修炼魔功杀人的时候,他也杀的都是恶贯满盈的该死之人,从未杀过一个无辜之人。 他做不到漠视生命,做不到忘恩负义! “父亲,你可想过,若是我修炼了邪魔外道,整个修真界就容不下我了,到时候我或许不会有好下场。”秦松静静的看着秦奴,本该有光明的未来,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秦奴笑道:“那有什么难的,你多收点徒弟,教导他们练你的魔功,那魔功既然威力强大,咱们就跟他们拼一场也没什么。说不定运气好还可以统一修真界,到那时候你就真的是这修真界的皇帝了。”而他秦奴就可以做太上皇了。 秦松面无表情的看着秦奴兴奋的笑容,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摇头道:“父亲,你需要什么丹药可以找人带话给我,至于别的,你就别想了。”说罢也不理秦奴,转身就朝着青睐院走去。 秦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急了,几步追上去抓住秦松的胳膊道:“阿松,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秦松淡淡道:“我没有忘记,正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我上辈子把自己弄成了一个大魔头,替你报了仇。大仇已报,恩怨两清,这辈子我不欠你什么,我欠的是胡莱,是他把我带回去养大,我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情。” 秦奴瞪大了双眸,道:“秦松,你是不是疯了?他上辈子可是害死了我,还废了你!你明明有本事,为什么不愿意推翻他胡家?难道你天生就喜欢当奴才?” 秦松冷笑一声:“他从没把我当奴才,从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他就告诉我,我是他的弟弟。在这宗门里,没有哪个人,敢不尊我一声公子。真正教我当奴才的是父亲你,上辈子你一直告诉我,我是个奴才,我只能忍耐,只能做低伏小。” 秦奴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这个儿子已经跟他离心了,他气的脸色铁青,指着秦松,冷笑道:“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你现在是人家胡家的公子了,不需要为我们秦家出人头地了是吧?那人家胡家也没有给你改姓胡,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你还真是当真。” 秦松摇了摇头,没有辩解什么。胡莱对他真心还是利用,他比谁都清楚,胡大那一剑是真的差一点要了胡莱的命,剑稍微再偏半寸,穿过的就是胡莱的心脏。他甚至不敢想象那个后果。胡莱当时是下了决心为他去死的,胡莱有那样的胸襟,他还怀疑胡莱用心,那就是真小人了。 秦奴到底曾经对他有过养育之恩,他并不想跟秦奴翻脸成仇,没有说什么,绕过秦奴就离开了。秦奴十分气愤,却也知道秦松现在的修为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他根本不是秦松的对手,看到秦松脸上的冷漠,到底没敢硬碰硬,脸上的表情却带上了几分刻毒。 秦奴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确如胡莱想的一样,他就是阴狠毒辣的小人,自己没有本事的时候就缩在一旁,一旦有机会就冲上来咬上一口。而他对秦松这个儿子确实是用了心的,也是当亲儿子养大的,如今儿子跟他离心了,他自然是恨上了胡莱,比上辈子儿子被重伤时还要恨。 上辈子儿子被重伤有可能伤了根基,不能再为老秦家出人头地,他就恨的要杀了胡莱。这辈子儿子干脆跟他离心了,彻底白养这个儿子了,他怎么可能不恨胡莱,真是杀了胡莱都觉得不解气!135中文 秦奴一脸阴郁的回了自己住的下人院子里,这里的居住环境实在算不上好,大院子里,有上百间房间。他秦家在这宗门里世代为奴,好歹也算有些底蕴,所以他能分到一个小房间,从前他和儿子秦松就是住在这个小房间里。 房间很小,除了放床的地方就勉强还能再放下一张半米见方的小桌子,平时供他们从饭堂领了饭食回来吃。别看这房间小的只能放下两张床和一个小桌子,这样的小房间在奴仆里也已经算的上上等的待遇了,要知道大部分奴仆都是睡大通铺的。 他之前为了打听秦松的情况曾经溜到秦松住的地方看过,虽然是跟胡莱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可是胡宗主素来最疼爱胡莱这个小儿子,胡莱又自小就是爱奢华爱享受的,所以他的青睐院是整个宗门里最大的院子。院子里小桥流水,湖泊花园,一应俱全,几乎占了宗门里五分之一的地方,可想而知,这所谓的院子有多大了。 秦松能在这样的院子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又是胡莱的大管事亲自挑选的,仅次于胡莱的房间,可想而知奢华程度了。那样的生活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平心而论,秦松就算是不修炼什么魔功,不造反,在胡家也算过的奢华舒服了,而且还是人人尊重的秦公子,他何必为了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事情赌上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呢? 秦奴看到自己房间里的一切自然是想到了秦松大约是被奢华的生活迷了眼,不愿意再回来了。他心中暗骂秦松贪图荣华富贵的败类,不是亲生的果然不是心向老秦家的,他真心实意的养了那么多年,结果还不是不向着秦家,这样的人着实可恨。 他这下算是连带着秦松也恨上了,秦奴心狠手辣,从来不是个能宽容大度的,既然恨上了,那自然琢磨着怎么报仇呢!好在他虽然生气,但也没坏了脑袋,还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个战五渣,别说推翻胡家了,就是宗门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外门弟子也能把他打趴下。 他可没有秦松那样的天资,哪怕用着奴仆的修炼功法,也能修炼出内门弟子的修为,自己还会修改功法,并且不会修改出问题,让自己练的走火入魔。 秦奴坐下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要提升修为,不止自己提升,还得培养一批下属。这样才有望靠自己的能力报仇,并且推翻胡家,实现他的愿望。只是他的功法太差了,靠自己那功法下辈子也不可能报仇了。 于是他想到了秦松身上,秦松上辈子既然能靠那什么杀人的魔功杀了胡莱报仇,那肯定绕不过胡家的长老和父兄们,他一个人靠着魔功就能杀了那么多人,可见这魔功何等厉害。秦松不愿意练,他秦奴可以练啊!他练了,再教导一些弟子出来,迟早可以杀了胡家的人。 秦奴兴致勃勃的再次去找了秦松,出乎意料的是秦松自己不练魔功,也不肯把魔功给秦奴,秦奴说这魔功就不该被创出,杀人练功,吸食旁人血食修为,有伤天和,因此不能传给秦奴,让他拿了功法贻害修真界。 秦奴闻言大怒,他对这个儿子是真的用了心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去找胡莱报复,儿子为了荣华富贵不愿意帮自己报仇他还能理解。但连功法都不愿意给他,就让他不能接受了。好歹也吃了自己那么多年的饭,要不是自己,别说修仙了,他还是街头的乞丐头头呢,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一定能穿上,不说怎么报恩,连一个功法都不愿意给自己,简直忘恩负义! “秦松,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姓秦?你幼时被我带回,我养了你多少年?供你吃,供你穿,教导你修仙功法,你半点没有回报给我,还害死了我。如今我只是要你一份功法,你就这般推脱?” 秦松垂眸恭敬道:“父亲,阿松记得父亲曾经的教养之恩,所以之前送去的都是上等丹药。如果父亲觉得那些丹药不够,我吃穿花用多少我可以再送去还给您,且上一世的恩情我已经还了,这一世,是胡莱将我养大,我就算要还养育教导之恩,也该还胡莱才是。” 说到这里他叹息一声,又道:“父亲若实在想修炼,我回去求了胡莱,把上等的功法传授给您,您日后可修宗门的上等功法。修炼还是要走正途,魔功非正统,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奴心中怒火中烧,看向秦松的目光恨不得把他撕裂,他冷笑道:“好啊!好一个正道楷模,活的光风霁月。怎么?这辈子出身不同了,觉得自己是正经的宗门公子了,就开始在乎自己的形象了,不愿意和歪门邪道挂钩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联盟 秦松听养父说话带着几分讽刺,心中难免也有些不舒服,他秦松是出身不好,从有记忆起就是个乞丐,后来也只是个奴仆之子。这辈子运气好,被胡莱带回来认作了弟弟,成为正经的宗门公子,所有人都要客客气气的待他,可从前世回溯来的秦松,却始终忘不了自己被人看不起时的样子。 这一世的秦松或许只是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可上一世的秦松绝对是心理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心理扭曲的那种人,所以回溯的秦松和这一世的秦松结合之后,哪怕秦松放开身心接受了胡莱,可对于前世的有些东西,还是放不下的。 他其实很在意别人拿他的出身说事儿,而这辈子戳他伤口的人是他曾经尊敬的养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喜,道:“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如果你还是这么任意妄为,就别怪我下次不客气了。我这一世并没有欠你什么!”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秦奴被秦松这毫不留情的操作气疯了,这就是他辛苦养大的儿子啊!竟然对他没有半点孝心,还说什么不欠自己什么!怎么会不欠,上辈子自己养大他了,他就欠自己,要没有上辈子他收养了秦松,秦松又怎么会有认识胡莱的机会,胡莱这辈子也不会收养他秦松,他还是个街头乞讨的乞丐! 可他竟然这么对自己!!! 秦奴是那种毒蛇一样的性子,躲在阴暗处,盯紧仇人,在仇人不注意的时候扑上去,一口咬死对方。这时候他也没有上去跟秦松硬碰硬,连指责的话都没有再说一句。只是,不久之后,宗门里乃至整个修真界都流传出了一些传言。 大约就是说胡桃宗里收养的那位小公子练了什么杀人的魔功,可以把别人的修为据为己有,所以修为才可以一日千里,冠绝整个宗门。本来,别人的事情,他们也管不着,可最近修真界无缘无故死了几个修士,这些锅就都甩到了胡桃宗的头上。 修真界的修士,尤其是散修们不由人心惶惶起来。胡桃宗乃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这位小公子修炼魔功,又有这么大的宗门做后盾,日后岂不是想杀谁就杀谁?那谁能惹的起?现在刚开始还好,杀的人不多,若是修为高了,需要吸食的修为也多了,岂不是要成百上千的去杀修真界的修士? 事关己身利益,那些修士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散修甚至因为这件事情成立了一个散修联盟,由散修联盟牵头,跟各大宗门合作,一起向胡桃宗施压问责,让胡桃宗给他们一个说法,否则这件事情绝对不算完。 胡莱收到消息的时候伤已经完全好了,正准备带着手下的护卫长老出去溜达溜达,这段时间可把他憋的够呛。却没想到宗门的大门还没出,就收到这么一个消息。 胡莱急了,直接朝着青睐院跑去,路上还在琢磨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这辈子秦松的路走的很顺畅,根本就没有修魔功,而且他在正道上的天赋好的让人嫉妒,为什么要去修魔功呢?没有理由啊,哪个人能用正道登顶,给自己找不自在,非要开辟什么邪魔外道。 可是若秦松没有修魔功,别人是怎么知道,又怎么会闹到这么大,甚至修仙界都联合起来要一个说法的呢?胡桃宗虽说实力够硬,可也挡不住整个修仙界的压力啊,真这么下去,父兄未必会保秦松。 胡莱进了青睐院的时候,秦松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胡莱走过去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秦松?秦松!您发什么呆?你没听说吗?那些闹事儿的都上门了,你怎么回事?真的修魔功了?”胡莱焦急的拉着秦松摇晃,企图上发呆的秦松清醒几分。 秦松被胡莱的摇晃回了神,盯着胡莱看了一会儿才自嘲道:“能怎么回事,被人陷害了呗。你可知道,我修魔功的事我只跟一个人说过,那个人就是我的养父秦奴。前段时间他来找我讨要魔功的功法,我觉得这功法有伤天和,没有给他,接着外面就传出了我修魔功的谣言。”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看的胡莱怔楞在了那里。他上辈子是见过秦松哭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那是秦奴死的时候,他让人凌迟处死秦奴,秦松被压在那里,亲眼看着秦奴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无能为力,痛苦流泪。 说起来还真是笑话,两次哭泣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却是完全不同的理由,不同的心境。其实过了并没有多久,昔日感情好的如同亲生父子的二人竟然就走到了这一步。 胡莱拉住秦松的手,道:“秦松,还有我,我还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哪怕整个修真界的人都来了,我也会护着你,除非我死在了你的前面。” 秦松抬眸看着胡莱,看到胡莱的眼睛如同泉水一般澄澈干净,让他的心狠狠的一抽,忍不住道:“为什么?我......我跟你......有仇啊!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以死相护?你图什么啊?” 胡莱脸上带着几分茫然,歪着头道:“你是我弟弟,这不是你说的吗?我该护着你的啊。大哥二哥若是出了事情,我也会护着的。” 秦松看到胡莱迷茫却真挚的眼神,握紧了手里的拳头。他到今日才知道,他从前以为的纨绔恶毒公子,竟然是这么个赤子之心的蠢人。反而是他那个看似忠厚的养父,非但聪明有野心,还是个心寒手辣,冷血狠毒之人,他的眼神是多不好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对胡莱道:“你放心吧,我有多大能耐你还不知道吗?哪里就用你护着了?到了关键时刻你什么都不用说,到时候我一个人就能把他们都收拾了。” 胡莱皱了皱眉,他知道事情没有秦松说的那么乐观。他胡莱是笨,从小他就知道他的脑子不大好用,据说是因为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脑子缺氧的时间久,所以生下来脑子就不大好,所以父兄从来不强求自己学的多出色。 可他脑子再不好,这时候也很清楚事情没有秦松说的那么轻松。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啊,就算秦松有那个能力,可他现在羽翼未丰,被所有人追杀围攻,迟早会死的。且他这一世一直在修炼正经的修仙功法,从未修炼过魔功,魔功修为有没有前世那个水准都不好说,一个不小心就是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胡莱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执着的,这辈子既然认定了秦松是他的弟弟,他就是真把秦松当家人了。他胡莱做事儿是混账了一点,可对家人是真的好,无论是父亲还是哥哥们,他都能豁出去命的护着,既然现在秦松成了他的家人,他也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胡莱没有再跟秦松交流的意思,因为胡宗主已经派人来请二人了。胡莱知道这是散仙联盟和宗门联盟的人来要说法了,他必须跟着一起去,否则一个不小心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秦松了。 秦松和胡莱到了议事大殿的时候大殿里站了不少人,胡莱扫视了一圈,坐在父亲身边的那两个人他都见过。一位是散修,可修为却很高,是一位隐士高人,他小的时候,这位周绵散修曾来父亲这里求过丹药,据说是救治他很看重的一位弟子。 也是那时候,胡莱才知道,散修里也是有大人物的,听父亲介绍周绵的修为可是达到了化神期的,跟自己的父亲可以说不相上下了。父亲也很卖周绵的面子,让自己很恭敬的喊了叔叔,还说请周绵日后有机会指点他。 至于另一位就更熟悉了,是青铜门的宗主吴青,修为也只比父亲略微低一点,宗门底蕴可不比胡桃宗差多少。想来能被那么多宗门公推为盟主,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怎么服众。 胡莱看到这两人心都凉了半截。这两个人随便哪个拉出来修为都不比父亲差,若是一起上手,胡桃宗说不准就要被灭门了。他知道,这二人之所以还客客气气的坐在这里喝茶,那是因为平时跟父亲还有些交情,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父亲,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 可若父亲执意要保秦松,那这两位恐怕立马就会撕破脸,从前的那些情分也不会再有,最多胡桃宗被灭的时候他们做主给胡桃宗留一二血脉,也算是对的起从前的交情了。 胡莱强撑着想晕过去的脑袋,走到二人身边,恭敬道:“胡莱见过周叔叔、吴叔叔,请二位叔叔安。” 周绵第一个笑了起来,伸手将行礼的胡莱扶起来,含笑道:“这是阿莱吧?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呢。胡兄教养的不错,恭敬有礼,修为有成,当真是少年才俊。” 第五百七十七章 出宗门 周绵这话倒不是客气话,胡莱长的是很不错的,拉出去一看也是个翩翩公子,且他好歹是胡桃宗的小公子,从小该学的礼仪都学过,哪怕学的不用心,行个礼也是似模似样,这一世修为有了秦松的督促也高于同龄人不知道多少,说一句修为有成一点也不夸张。 吴青跟胡琏两个人年轻时候就认识,关系也算说的过去,平时宗门之间也有合作。所以跟周绵一样,并不想跟胡琏撕破脸,他早就调查过这个秦松,知道只是胡琏小儿子捡回来的一个乞儿,虽然天资不错,但也不能跟整个宗门比,交出来放弃了也就是了,他相信胡琏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只要秦松交出来了,也没哪个不长眼的还敢跟胡桃宗对着干。 他也笑着虚扶了一把,就转头对身旁的胡琏道:“老胡啊,你这儿子教的好,可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强多了,悄悄这修为,天资可比你都好呢。” 胡琏闻言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喜色,他这小儿子是最不成器的,脑子不好使就算了,天资也只能算的上中上,人还好吃懒做,喜欢享受,不爱修炼,他一直以为这个儿子就这么完了,却不想如今还是几个儿子里最出息的一个,老友见了都夸奖,他自然是忍不住欣喜的。 “这小子就是运气好,碰到了适合自己的功法,算不得什么,平时懒惰的很,全靠人盯着才行。可当不得你们夸奖,不然日后又该自大,不好好修炼了。”胡琏笑着谦虚了几句,只是话里的得意任谁都听的出来。 周绵跟吴青与胡琏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清楚这胡琏是个什么性情。他妻子在生胡莱的时候难产死了,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儿子,生怕自己死了有人欺负小儿子,说小儿子克母什么的,千叮咛万嘱咐,让胡琏一定要看顾好小儿子,不要让他被人欺负了去。 哪怕胡琏和几个儿子都答应了一定会照顾好胡莱,胡夫人也还是不放心,死的时候甚至说出如果胡莱受了欺负她就会死不瞑目这样的话。以致于胡琏和几个儿子都把胡莱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尤其是胡琏,胡琏与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对于妻子唯一的遗愿他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 因此,胡琏宠小儿子就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起初胡琏可能是碍于妻子的遗嘱,才对儿子宠溺,可时间久了对于小儿子的宠溺成了习惯,就真的十分溺爱这个儿子了,在他眼里,就没有比小儿子更重要的东西了,哪怕儿子是个纨绔,在他眼里也可以看成少年才俊。 吴青无语的看了得意的胡琏一眼,吴青和胡琏交好这么多年,谁不知道谁啊,他那个儿子什么德行他们都清楚。脑子因为出生的时候难产,不大好使,若不是捡回来那个秦松,靠着秦松有了合适的功法,又被秦松督促着天天修炼,哪里会有今天的成就。 现在他们都要放弃秦松了,日后胡莱说不定就又会变成从前那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公子,也不知道胡琏怎么还能高兴的起来,果然儿子脑子不好使,多多少少也是遗传当爹的。 胡莱却没有胡琏这么高兴,他再次对着吴青和周绵行了一礼,目露担忧道:“吴叔叔、周叔叔,不知二位今日前来可是为了秦松的事情?” 吴青和周绵闻言,都把目光放到了胡莱身上,胡莱这个人没什么心机城府,他想什么,从他脸上就能很直观的看出来。他们现在都看出了胡莱的担忧,胡莱是真的很担心秦松。吴青和周绵对视了一眼,同时心想胡桃宗传言胡莱和秦松亲若亲兄弟,看来是真的。 吴青当先开了口,笑着道:“贤侄啊,你也知道,这秦松修炼魔功,已经引起了整个修真界的愤怒,成了修真界的公敌,你是保不下他的。至于你们胡桃宗,事先也不知情,只要把人交出来,这事儿就可以摘干净了,你可不要给你父亲惹事儿啊,你父亲操持这么大一个宗门也不容易。” 胡莱急忙摇头道:“不是的,吴叔叔,秦松他没有修炼魔功,都是旁人栽赃陷害的。他每天跟我在一起,修炼的都是我们胡桃宗的功法,没有杀过人,更没有吸食过别人的修为,吴叔叔、周叔叔,你们相信我好不好?不要杀了秦松,他真的不是邪魔外道。” 吴青闻言一愣,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秦松。秦松从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只默默站在那里,可身姿如松,气质出尘,周身灵力环绕,不见半点邪气,可见确实修炼的是正统的功法。只是现在修真界已经传成这样,秦松是绝对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了。 他犹豫了一瞬,对胡莱道:“既然他没有修炼魔功,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传言?又是谁要栽赃陷害他?”文笔书吧 胡莱被这话噎住了,他能怎么说?说秦松上辈子的养父记恨他,所以故意散播谣言说秦松练魔功?说秦松上辈子的确练过魔功,也的确有修炼魔功的功法?不说回溯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不然天道就会有反应,就单说这些事实说出来,秦松也不会有好下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松身怀魔功功法,就是他的大罪。你说你不会修炼,现在也没有修炼,可是谁信呢?大家自然觉得还是直接弄死你,以绝后患的好。不然若是你哪天真的修炼了魔功,或者这功法泄露了出去,岂不是整个修真界的大患?胡莱哪怕不够聪明却也知道这个道理。 胡莱脸色变换了两圈才咬牙道:“反正是有人陷害他的,他真的没有杀人,也没有修炼魔功,他每天都跟我在一起的,真的没有修炼魔功。” 吴青深深看了胡莱一眼,微微一笑,不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秦松身上。紧接着周绵和胡琏的目光也放到了他的身上。秦松感受着几人的目光垂下眸子沉默一瞬后开口道:“我的确没有修炼魔功,也没有杀人,但是我创出了魔功的功法。” “秦松!!!”胡莱惊叫道。 随着胡莱的惊叫声,大殿里炸开了锅,刚才都安静持观望态度的人都对秦松指指点点起来。秦松抬起头对上的正是胡莱惊慌失措的凄哀眼神,看着这样的胡莱他的心忽然静了下来,这辈子,有这样一个护着他的人,他就觉得他没有白来这世间走一趟。 他缓步走到胡莱身边,轻轻拍了拍胡莱的肩膀,安抚道:“我没事,你放心。” 他扫视一圈大殿众人,最后扬起一抹笑容,道:“秦松自请出胡桃宗,从今以后,自生自灭,与胡桃宗再无任何关系。” 胡莱刚刚被安抚下来的情绪再次炸开,他拉着秦松道:“秦松,你胡说什么。你离了胡桃宗还不被人追杀?你以为你没有练魔功他们就会放过你吗?不会的,别傻了。”说罢手上用力,将秦松拉到自己身后唰的一声跪在地上,对胡琏道:“阿爹,求你不要让秦松离开,他要是离开,我就跟着他一起离开。” 胡琏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胡莱,第一次对秦松有了意见,这个秦松对儿子的蛊惑也太深了。他自己创出那种邪魔外道也就罢了,为何要连累自己儿子,难道胡莱对他不够好吗? 秦松看着到了现在还护在自己身前的胡莱眼眶忽然就红了,其实胡莱很清楚的,现在胡桃宗根本护不住他的。如果胡桃宗将他逐出宗门还好,如果不,那么等待胡桃宗的将是灭顶之灾,是整个修真界的围剿。胡桃宗其实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可是胡莱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护着自己,哪怕明知道没有任何胜算,哪怕他也会被连累,他也没有选择让自己忍耐,让自己低头,让自己屈服,而是选择站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他越发觉得上一世是瞎了眼,他过的那样凄惨其实是因为没有选对收养自己的人吧。 他没有让胡莱和胡琏为难,直接将跪在地上的胡莱一把拉起,对大厅内众人道:“我秦松虽然没有修炼魔功,但我既然有创出这功法的本事,修为自然不低,若是修真界哪位想领教一二,我秦松也是奉陪的。自今以后,我秦松居住金雀山,欢迎各位前去切磋。” 说完对着上座的周绵和吴青拱了拱手道:“周盟主和吴宗主若是对秦松今日离开,有异议,也可以现在就与秦某切磋一二,看看秦某今日是否有离开胡桃宗的资格。” 胡莱不知道的是,前世他死后,秦松果然被整个修真界围剿了。不怪修真界的人要围剿他,实在是他的所作所为震惊了整个修真界,靠一己之力,灭了修真界第一宗门满门,修的还是邪魔外道,这太可怕了,没有人能接受他这样可怕的存在,在修真界眼里,这样的人必须死。 第五百七十八章 维护 整个修真界没有人容得下秦松这样的存在,秦松不得已退居金雀山。可惜修真界的人还是容不下秦松的存在,就是隐居了又怎么样?他们不看着这样的危险分子死了是不会放心的。所以,整个修真界的顶尖战力集合在一起围剿金雀山。 可那又怎样呢?秦松依旧以一人之力杀了过半的围剿修士,一战成名,自那之后再没有人敢来金雀山找存在感。修真界就是这么现实,以实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的话就是硬道理。我秦松就是修魔功的,就是邪魔外道的,可那又怎样,谁敢跳出来说什么吗? 没有!非但没有人敢再说什么,反而多了不少上山拜师的,他们都渴望可以拜在魔尊的坐下,修习魔功,日后称霸修真界。只是金雀山有秦松亲自布下的结界,任何人都上不去罢了。自从围剿一事过后,他又吸食了修真界过半的战力,修为大涨,再没任何人是他一合之敌。 在人情世故上秦松远比胡莱懂的更多,体会更深。胡莱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只是对自己的修为有自信罢了,他修魔功,乃是元神修,所以修为尚在,上辈子修真界都没本事灭了他秦松,更何况这辈子,他可不认为再来一次,他就会输给这些人。 只是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世,他以为他有了家,一个幸福的家,有关心他,爱护他的家人。还有上辈子心有愧疚的养父,都好好的活着,他也不用再担上一个魔头的名头,被整个修真界忌惮,只能偏居一隅,可以用正道登顶,成为人人艳羡的天才。 可惜这一切都毁了,他依旧只能做上一世那个偏居一隅的大魔头,只能被所有人忌惮讨厌。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上一世的养父,那个他曾经愧疚尊敬的养父。这狠狠伤了他的心。 秦松手一挥,给身边的胡莱周身布下一个黑色的结界,随即身上渐渐升腾起一股可怕的气势,这气势一出大殿里所有的脸色都变了,就是坐在上首一直喝茶装弥勒的周绵和吴青脸色也瞬间变的严肃起来,立马坐直了全力撑起一个结界,让秦松散发出的气势不会伤到自己。 可饶是如此,秦松散去威压时,两个人都差点吐出一口精血。胡琏的脸色也隐隐发白,可见也被威压冲击的受了暗伤。 到了这一刻,众人才真正意识到秦松的可怕。这并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小人物,而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不单单是正道修为天才,还创造出了可怕的魔功,他们虽然不知道秦松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威压就可以弄死在场的所有人,而在场的,已经是修真界真正的顶尖战力了。 周绵和吴青脸色清白交加,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胡琏的脸色也不好看,只是他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哪怕秦松现在自请出宗门里,曾经也是他们胡桃宗教导出来的人,只得强撑着道:“秦松,既然你自请出门了,我胡桃宗也不为难你,你就去你说的金雀山吧。” 胡琏是胡莱的父亲,这些年对秦松也算的上一句慈爱了,哪怕心思不纯,可对他也关爱有加,他对胡琏还是有几分尊重的,于是点头道:“是,我一会儿就离开了。” 胡莱闻言大惊,拉着秦松道:“秦松,你不要走,修真界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去了金雀山,他们......”秦松没等胡莱把话说完就甩出一道符篆封住了胡莱的嘴,道:“胡宗主,胡a公子就交到您的手上了。” 周绵和吴青见状眼前一亮,胡琏的脸色却瞬间难看起来,秦松对胡莱是不同的,他看出来了,周绵和吴青没道理看不出来。既然秦松待胡莱不同,那么,胡莱就可以成为秦松的软肋,今天,秦松的表现太强大了,如果修真界真的对付不了秦松,胡莱很可能被他们抓来对付秦松。 胡琏心中暗恨,却不得不叫住了要离开的秦松,他咬牙道:“你把阿莱一起带走吧!” 秦松蹙眉,不解的看着胡琏。看的胡琏一肚子都是气,冷声道:“你若是死了也就罢了,死不了阿莱就是你的软肋。” 秦松闻言心头一颤,如果有人抓了胡莱威胁他,他心砰砰跳动起来,他大约真的会束手就擒吧。他活了两世,在上辈子最后的那一段日子里,他就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活在世界上,连一个留恋的理由都没有,活多久有什么意思呢?89书库 直到回溯之后,他才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胡莱就是那个希望,是他生命中的阳光,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胡莱去死,就如当初被打的重伤都不肯低头的他会在胡莱要杀养父的时候低头求饶一样,这辈子对他恩重如山的胡莱被抓了他一样会求饶,一样会放下一切,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换胡莱。 只是修真界杀了自己只怕也容不下胡莱了,他们害怕胡莱报复他们,害怕胡莱也会魔功,所以斩草除根,胡莱必须死。他死了,都换不回胡莱的命。 他几步走回去,把地上的胡莱拉起来,除下胡莱嘴上的封印,对上首的胡琏道:“胡宗主,胡莱最看重的就是家人亲情,如果修真界的人拿您和他的几位哥哥要挟怎么办?真的把修真界的人逼急了,胡桃宗也是护不住你们几人的,而且恐怕,到那时候胡桃宗的弟子也会反。” 胡琏瞪起眼睛,想呵斥秦松,却发现秦松说的话其实很有道理。现在散仙联盟和宗门联盟敢上门不就是不把胡桃宗放在眼里了吗?魔功那是整个修真界的公敌,到那时候他们打不过秦松,就只能把主意打到他在意的胡家人身上。胡莱被秦松带走了,可不就要把主意打到他和儿子们身上了吗? 胡琏沉默了片刻,对身边的周绵和吴青拱手道:“周兄、吴兄,对不住了,秦松这个人,我们胡桃宗要保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秦松的实力,便是整个修真界围剿成败也未可知,而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小儿,我们为了自保,只能把秦松留下了。” 周绵和吴青沉默了,胡琏知道的道理他们也是知道的,刚才他们也把主意打到了胡莱的身上,更何况别人?他们好歹还是看着胡莱长大的,利益当前,他们也是要把胡莱推出去的。到时候还真不能保证胡家成了众矢之的。 他们二人一个受过胡琏的恩惠,一个跟胡琏相交多年,也不是什么人品低劣的卑鄙小人,自然也做不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儿,于是叹息道:“你就不能让秦松自己束手就擒吗?” 胡琏白了说话的吴青一眼,无语道:“换了你,你能束手就擒吗?谁想死啊?我们若是说出这样的话,人家也不会把小儿放在心上了,何况阿莱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他是不会让秦松束手就擒的。你们日后围剿,我胡琏接着就是。” 周绵和吴青对视一眼,都沉默了。说实话,他们都不想跟胡桃宗为敌,胡桃宗的底蕴可丝毫不差,不然也不会成为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跟胡桃宗对上,他们最后肯定死伤惨重,更何况刚才他们都见识过了秦松的实力,单单是威压,他们就扛不住,他们扛不住修真界也没哪个人能扛得住了,根本就是送人头的。 若是胡桃宗真的跟秦松齐心,那他们未必能挑了胡桃宗,就算最后真的围剿成功了也是死伤惨重,付出和收获是不成正比的。 到了这时候周绵和吴青已经后悔了,后悔接下这么个烫手的山芋,可是现在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总不能还没有对上就直接低头认输了,那以后他们两个在修真界的名望也就该散了。当初他们以为只是来要个人的差事,谁知竟然遇上了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 胡莱听到父亲的话脸上满是喜色,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改变主意要护着秦松了,但他还是很高兴,对秦松道:“太好了,太好了......” 秦松看着这样脑子永远跟不上众人节奏的胡莱却莫名的觉得温暖,他是笨,但是心却算不上坏,对亲人尤其全心全意,哪怕他们根本不是亲生的,没有血缘维系,他对自己也是百分百的维护。哪怕明知道不敌对方,也要护着自己。 他微微一笑,拍了拍胡莱道:“你放心,从前你护着我,以后我护着你,只要我秦松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任何人能动胡桃宗。”说着他又把目光放在周绵和吴青脸上,笑的森冷:“有人想来挑战一二,我不介意展示一下自己的所学。” 周绵和吴青闻言默然不语,从刚才秦松释放出的威压就能感受的到秦松的修为之高,根本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那所谓的魔功如果真的像传言那般,也不知道秦松是杀了多少人才有了今日的修为。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大魔头 周绵之所以成为散修就是因为没有多少的功利心,这次参与此事,加入散修联盟当盟主,也是觉得这魔功的功法实在残忍,若是放任不管很可能会祸害整个修真界,他为人还算高洁,这才站出来为无所依仗的散修们撑腰,希望胡桃宗能交出这十恶不赦之人,给修真界一个公道。 可现在眼看着这情况他们是不可能把秦松这个邪魔外道带走公审了,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跟老友胡琏再说点什么,但看了看满脸喜色的胡莱,又把话咽了回去,不仅胡莱是秦松的软肋,秦松也是胡莱的软肋,以这个老友对小儿子的宠爱程度是绝对不会不管小儿子的,所以他说出花来也没有胡莱的意愿重要。 他想了想,对吴青传音道:“吴道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吴青脸色不太好看的点了点头,若是胡桃宗真的和这个秦松联合在一起,互为依仗,那还真的是不好对付了,胡桃宗几万年的大宗门传承下来,有不少底蕴在,护宗大阵据说是上古飞升大能所布,能不能破开还不好说,真要功法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他没有说什么,站起来跟周绵就要一起带着人离开,走到门口时周绵却停住了脚步,他思虑再三后还是开口道:“秦小友修为如此高深,也不知道是杀了多少人,这样的人,胡宗主当真要留下吗?” 秦松的脸色忽然就变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他是血洗了半个修真界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啊!当时,他整个人都疯魔了,全天下的人都不理解他,他也不介意杀尽全天下的人,那些人来杀他,他难道不能反杀吗? 说句不客气的话,他跟那些人无冤无仇,他们就要来杀自己,自己难道不无辜吗?自己杀了他们有什么不对,吸食他们的修为为己用,有什么错?只有他的修为更加强大,才能震慑修真界,震慑那些修士不敢再来找他的麻烦,再来围剿他。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想好好的过平静日子,好好修仙,有朝一日做仙人,行侠仗义而已啊!难道他愿意做一个大魔头吗?他是因为被废了奇经八脉,还身负血海深仇,不得已只能修魔功,来报仇而已。 可如今的秦松却没有办法解释自己这一身的修为都是哪里来的,他总不能说他是带着前世的修为回溯来的吧?不说他说出回溯会不会被天道劈死,单他说他血洗了半个修真界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传出去,修真界就不会再容的下他。 胡莱站起来坚定的挡在秦松面前道:“秦松绝对不会杀无辜之人,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周绵闻言不置可否的转身离开了。独留下秦松眼神复杂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胡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胡莱这么相信自己。他魔功大成的时候胡莱其实已经死了,根本就不知道秦松血洗了半个修真界的事情,可他还是那么坚定的说相信自己。 坐在上首的胡琏目送周绵等人离去后眼神阴沉,盯着秦松道:“说吧,是什么人陷害你,把这消息传出去的?” 胡琏之前不准备保秦松,他觉得秦松此人心术不正,否则怎么会创出什么杀人提高修为的魔功呢?难道自己好好修炼不好吗?可见野心极大,连自己修炼都等不及了,要吸食别人修为为己用。这样的人,就是他胡琏也不敢留着用。 虽然胡桃宗失去了一个天才弟子,但这也是不得已的,谁让秦松是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呢?他也是没有办法。可在见识了秦松的可怕实力后他没有办法了,为了小儿子,为了整个胡家的安危,他只能跟秦松共进退了。那么,他就不得不好好追究一下到底是谁把他们害到这一步的。 秦松沉默了,他垂下眸子不语。秦松这个人重情,重恩,他始终记得秦奴养育了他十多年的事情。哪怕这次明知道是秦奴害了他,可他还是不忍心追究秦奴,到底是对他有恩的,他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 胡莱可没有他这好心,直接道:“阿爹,肯定是秦奴。之前只有他知道秦松练魔功的事情,这个人真是卑鄙无耻,阿爹你一定要把他抓来好好教训!”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胡莱都恨极了秦奴这个小人。上辈子秦奴报复他虽然手段狠了点,但好歹是胡莱理亏,谁让他先把人家儿子重伤来着。可这辈子无论是秦松还是胡莱都没半点对不住秦奴的地方,秦松甚至还送了不少好丹药过去,可他竟然这么害秦松,着实可恨。 胡琏皱了皱眉,看着胡莱道:“秦奴是何人?为何会知道秦松修炼魔功之事?”梦岛书库 胡莱张了张嘴,想说秦奴是秦松的养父,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道:“秦奴是咱们宗门的奴仆,秦松跟秦奴有点亲戚关系,所以知道此事,他之前跟秦松索要过魔功的功法,秦松不给,他就陷害秦松,着实可恨,阿爹,你把他抓来,事情公布出来。” 胡琏没有应和,沉默片刻后他把目光放到了秦松身上:“秦松,你可也支持如此?” 秦松犹豫一会儿后摇了摇头,道:“给些教训就够了,他对我有恩,我不想太过。” 胡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且不说秦奴的事情。说说你这魔功吧,为何放着好好的功法不修炼,修炼什么魔功。还有,你刚才的修为不低,你到底杀了多少人才有如今的修为?” 秦松垂下眸子,犹豫了片刻便苦笑出来,抬起头道:“胡宗主可是要听实话?” 胡琏不悦的看了看秦松,道:“我既然问了,自然要听实话,难道还想听假话不成?你这次害的胡桃宗跟你一起遭了大难,难道不该跟本座透个底儿吗?” 秦松笑了笑,道:“好,那我今日就跟胡宗主说实话,只是胡宗主若是不信,就不关我什么事儿了,我只能跟您保证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我现在的魔功修为乃是杀了整个修真界过半的顶尖战力,吸食了他们的修为后才得来的。我所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胡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松,若非秦松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他都要以为秦松在逗他了。怎么可能呢?修真界死了大半的顶尖战力他们怎么可能半点消息都得不到。可是若是谎话,秦松看起来又半点不像撒谎的样子,且秦松的修为太高了,他觉得十个大乘期的大佬加起来也不过如此了,的确像吸收了大半修真界的战力。 胡莱的心一沉,从今日修真界的反应来看,胡莱完全可以想象到他死后发生的事情。上辈子秦松杀了自己,灭了胡桃宗,修炼魔功,修真界更不可能容得下他,那时候修真界若是打上门来,秦松跟他们打一场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过,从秦松这话里,他听出了结果,多半是秦松赢了,还杀了半个修真界的修士。 他的心越发的沉了下去,秦松走上那条路完全是他害的啊,而且,没有上辈子的事情,秦松这辈子也不会闹出魔功这一出,更不会再次被修真界的人围攻。也不知道秦松会不会恨他。 胡莱拉了拉秦松的衣袖,对他笑了笑,然后对着上首的父亲道:“阿爹,我可以证明,秦松说的是真的。” 胡琏眉心一跳,怒道:“你怎么证明?莫非你亲眼见过吗?还是说你也参与过?” 胡莱想起父亲的死,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道:“阿爹,具体怎么回事我不能说,天道看着的,不过我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的,阿爹你不信我吗?” 胡琏的眉头拧了起来,胡莱话里涉及了天道,他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的,胡莱绝对不会对自己说谎,那么秦松说的就是真的,他曾经真的以一人之力灭了半个修真界,还把半个修真界的修为都吸收了。 这......多大一个魔头啊...... 胡琏深吸一口气,总有一种养虎为患的感觉。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宝贝小儿子已经牵扯进去了,他不和秦松站一起也不行了,只得无奈道:“去传话,让人把秦奴抓起来关到水牢里,好好审问一番。” 秦松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求情的话,胡琏能留下秦奴的命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是还放任秦奴在外面使坏,不说自己受什么害,胡桃宗也要跟着自己受牵连,他可以不在意自己,但要在意胡莱,胡莱这辈子对他是有大恩的。 胡莱转头看秦松没有表示什么,心中大喜,心想这次一定要弄死秦奴,好好出一口恶气。本质上,胡莱还是那个小肚鸡肠,仗势嚣张跋扈的胡莱。以前,有着秦松在,他收敛了不少,好容易这次秦松也支持,他自然又要蹦跶一下了。 第五百八十章 劝导 胡琏的动作很快,派了人去了奴仆院子里抓捕秦奴。只是秦奴多聪明一个人啊,能布下这样大一个局又怎么会待在那里等着人去抓,胡琏的人到的时候秦奴早就跑了,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胡桃宗,这话传回去的时候让胡琏的脸色无比难看。 现在胡桃宗的处境已经十分艰难了,如果外面再飘着这么一个擅长算计的卑鄙小人暗地里算计胡桃宗,胡桃宗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加难过。虽说一力降十会,但胡桃宗的弱点太多了,有弟子门人,有长老,若是出了问题,恐怕从内部就能瓦解胡桃宗。 胡琏猜的不错,秦奴现在果然藏在暗处等着算计胡桃宗。其实秦奴真的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因为从小生活在胡桃宗,他阴暗卑微的心理,让他无比的羡慕胡桃宗的宗主和公子,从小就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那样的存在。 因此,秦奴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那些宗门其实没有太大的想法,唯有胡桃宗成了他心里的执念,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取而代之。这时候他听说胡桃宗竟然保下了秦松,意外的同时又有些欣喜,他知道这就意味着胡桃宗跟整个修真界为敌了,这就更加方便他加火了。 很快,修真界就又传出了一些流言,无非是秦松修为极高,就是散修联盟的盟主周绵和宗门盟主吴青在秦松手下都没扛过秦松的一道威压,可想而知,秦松的修为高到了什么程度,也可想而知秦松私底下杀了多少人了,指不定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可怜散修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秦松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啊,杀人如麻,再这么下去整个修真界怕是都要一片血腥啊!现在还是他一个人练魔功,如果他以后收了弟子呢?如果他把功法传给胡桃宗的人呢?那是不是整个修真界都要成为他们修炼的垫脚石啊? 这传言一出,整个修真界都炸锅了,修士们人人自危。他们甚至连修炼的心思都没有了,总感觉现在就算再怎么修炼也是给修魔功的做嫁衣裳而已,你再怎么修炼,能比人家修魔功的涨修为快吗?被人杀了以后你的修为也会被吸食,这不是做嫁衣裳是什么。 所以说,哪怕知道现在的秦松修为已经深不可测,他们围攻也说不定只是送人头的,他们也不愿意放弃。因为传言里,秦松杀人如麻,日后还要收弟子,传功法,再这么下去,他们也是死路一条,也会被修魔功的吸食而死,左右是个死,还不如现在拼一把,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现在秦松的处境已经跟前世不同了,前世秦松隐居金雀山,所有人都知道秦松修魔功只是为了报仇,是迫不得已,只要不惹到他头上他就不会主动杀人。所以,在知道惹不起之后也就没人再上杆子送人头了,活着不好吗? 可现在不同了,由于秦奴的陷害,所有人都觉得秦松是杀人狂魔,为了涨修为而修魔功,他们为了不做嫁衣裳自然是要反抗的。 很快,修真界就联合起来,组织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因着吴青曾经见过秦松的修为,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情里,就以与胡琏有旧交为由推辞了盟主的位置,并且在围剿中只出了一部分宗门的外门弟子做交待,之后就封锁宗门,闭关修炼去了。 周绵本来也是想推辞这个盟主的,他跟胡琏也是有交情的,且胡琏曾经还对他有恩,按理来说他怎么也不该参与围攻胡桃宗,可周绵这个人太过有正义感,在听说了秦松杀人如麻的事情后心中正义感作祟,在众人的劝说下站出来做了这个盟主。 周绵虽说只是个散修,但架不住人家修为高,有些威望,现在又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所以修真界的人都十分高兴的把他捧上了高位,不止是散修,就是宗门也把派出的弟子给了周绵,让周绵来管理,一时间,周绵仿佛成了修真界之主一般。 周绵是个不爱权势的人,虽然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盟主,可却并不贪恋这种感觉,也并不希望修真界真的血腥一片。所以他从当上盟主以后就没有规划怎么攻打胡桃宗,反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往胡桃宗跑,或者给胡桃宗送信,希望秦松可以束手就擒,为了天下苍生,不要为祸修真界。 胡琏看到面前又来找自己交流人生的人,其实挺无奈的,你说让他怎么跟秦松说,拿养育之恩要挟秦松束手待死?且不说秦松有没有那么傻,自己就实在是干不出那样的事情,他要真干了,以后谁还敢跟着他,谁还敢受他胡琏的恩惠啊! “老周啊,你也知道,这施恩的人是阿莱,不是我啊!你说,我去说管用吗?要不这样,我送你去阿莱的院子里,你们交流交流?”胡琏尽量让自己脸上挂上看起来算的上真诚的笑容,实际上他已经很不耐烦了。我爱看中文网 周绵皱了皱眉,还想再劝说一二,却也觉得胡琏的确做不了秦松的主,那日他和吴青来的时候也看出来了,秦松在意的人唯有胡莱而已,就算胡琏说什么秦松也未必会听。这和别的不一样,这是要人家的命,人家凭什么同意呢。 思索了一阵后,他点头道:“好,那你送我去阿莱的院子吧。” 胡琏闻言嘴角抽了抽,他现在怀疑周绵脑子有问题了。自家的小崽子跟秦松有多要好,但凡有眼睛的就能看的出来,让胡莱劝秦松去死,还不如劝胡莱去死呢。他是有什么样的自信觉得阿莱能让自己的兄弟去死啊!自家崽子再蠢也不可能同意这种事情。 不过他没有提醒的意思,直接让人把周绵送去青睐院了。周绵到青睐院的时候胡莱正在跟秦松一起炼制超大容量的乾坤戒,按照胡莱的想法,这修真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上来了,虽说秦松的修为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把需要的东西,都收到乾坤戒里,到时候要是跑路也方便一些。 秦松本来对自己还是挺自信的,但想着这次有胡莱这个拖油瓶在,不同于上次的没有后顾之忧,也就没有阻止胡莱的准备。就如胡莱说的,万一要跑路,也不会手忙脚乱,总有个准备不是。两个人正收拾的起劲,就听说有人来访,是宗主让送过来的。 胡莱有些诧异,他在修真界的人缘绝对算不上好,一个纨绔富二代,平时也不跟别的宗门的小公子一起玩,偶尔见了面也是面子情,有客人来找他着实是稀罕事儿。 他抬头一看,脸瞬间黑了。他也听说了,最近周盟主没事儿就来他爹这儿做思想工作,让他爹劝秦松束手待死,若不是他爹不让他去惹事儿,他都能喷死对方。 这倒好,他没有去上门找事儿,对方竟然来找他了,很好。他倒要看看对方找自己干什么,如果敢劝自己,看自己不喷死他!反正这次不是自己主动惹事儿的,他爹也不能再骂他了,一个左右要敌对开战的,也做不成朋友了,得不得罪的也没那么重要。 周绵一身白色长袍,仙气飘飘的走了进来,见到胡莱时满脸堆笑,和风细语道:“阿莱啊,几日不见修为又长进了。” 胡莱挂上礼貌笑容,淡淡回道:“周叔叔过奖了,听说周叔叔最近都在阿爹那边,今日怎么想起来看小侄了?”胡莱可没什么耐心跟他废话,直接就切入了主题。 周绵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他本以为胡莱好歹要请他坐下,上个茶点什么的,谁知道对方竟然这么直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总不能一开口就说你劝劝秦松,让他去死吧。要知道,秦松可还在边上站着呢,他都担心秦松直接给他一掌,把他拍死在这里。 秦松看着周绵的表情心中冷笑,也不搭理周绵,只自顾自的坐在那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回金雀山去建个住处,万一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好歹他带着胡莱跑路的时候还有个地方。 周绵脸上神色交替变换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贤侄啊,你也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的模样是不是?叔父这次来见你也是迫不得已啊!” 胡莱直接冷下了脸,连面上的客气也懒得维护,直接打断他的话道:“周叔叔,让生灵涂炭的不是你们吗?秦松他每日待在宗门里修炼,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哪儿碍着你们了,你们非得杀之而后快?你们挑起战争,还想把锅载到秦松头上,真是好大的本事,凭着一张嘴就能颠倒是非了。” 周绵闻言脸色沉了下来,正色道:“贤侄这话才是颠倒是非,这修真界谁不知道他秦松的修为是用人命堆积起来的,他没杀人没放火,你信吗?这修真界的人信吗?他就是这么给你们洗脑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誓言 提起来这事儿胡莱就气不打一处来,上辈子秦奴跟他作对,害了他也就算了。好歹是他自作自受,他打伤了秦松才有后来的事儿,可这辈子真是冤枉了。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秦奴也太狠了,秦松就算不是他亲生的儿子,那也是自小养大的,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情吗?竟然因为一部功法就这么害秦松。 这是半点不给秦松活命的机会啊!一招不成还有第二招,看看说的那些话,那叫什么话?他的功法都是靠杀人堆积起来的,现在修为那么高,是因为私底下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秦松杀没杀人他秦奴不知道吗?他竟然这么冤枉自己的养子。 胡莱咬牙道:“说起这件事我就觉得冤枉,也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我家秦松修的魔功是靠杀人增长修为的。虽说秦松这功法邪性了点,增长修为快,可他是靠吸收天地间的阴煞之气的增长修为的,可不是什么吸别人的修为。 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秦松他是靠杀人吸食别人修为修炼,那现在修真界得死了多少人啊!就算是散修,死了那么一大批的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吧?难道散修就没有亲人朋友了?他们还能一下子一家子,连带九族都死绝了,无声无息,不让人知道了? 可是没有,从这消息传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大批量死人的消息传来。这就证明那传话的人不安好心,成心要陷害秦松啊!说不定还是跟我们胡桃宗有仇的,想挑拨修真界和胡桃宗的关系,把我们胡桃宗挑了之后,好顺利接收胡桃宗的势力,成为修真界第一宗门呢! 周叔叔,你们傻不傻?这不是拿自己的命,给人做嫁衣裳吗?咱们两边杀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最后幕后之人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一跃成为修真界第一大势力,那时候还有谁有能力扼制这幕后黑手?那时候咱们是不是只能等死?” 胡莱这些话可是想了很久的,还找了好几个谋士过来,参考自己从前看的话本子才编出了这么一段话。别说,还真挺能唬人的。因为妻奴散出的流言里最大的破绽还就是修真界根本没有死那么多的人,跟秦松的修为完全不能吻合,说秦松不是靠杀人修魔功完全说的过去。 秦松诧异的看着胡莱,他都没想到胡莱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一段话来,意外的看了胡莱几眼,直到胡莱转过头,偷偷对着他得意的眨眼睛,他才把震惊收回,垂眸淡笑,胡莱还是那个胡莱。 周绵完全被胡莱这段话整懵了,所以说秦松根本就没有杀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秦松虽然承认了他修炼魔功,好像是没有承认过他杀人?他实在记不清楚了。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又狐疑的看了看秦松,问道:“你......真的没有杀人?” 秦松扫了一眼心虚的胡莱,安抚的笑了笑,手指向天道:“我秦松在此以道心向天道起誓,我秦松今生今世在今日之前,从未杀过任何一个人修炼魔功,若誓言有假,请天道降下雷罚劈死我以正天道。” 秦松起誓后天上轰隆一声,果然是天道印证了秦松的誓言,只是并未降下雷罚,这也就是说秦松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天道都印证了。周绵见状脑子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他之前一直在折腾什么? 胡莱趁着这时候凑过来,手里晃了晃自己刚用过的留影石,笑嘻嘻道:“周叔叔,这留影石我复制好了,这块给你,你回去以后也好有个交代。” 周绵木木的接过胡莱递过来的留影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其实从他内心深处来讲,虽然他不大看的惯邪门歪道,但人家修炼只要没有杀人越货,就真的没有必要用整个修真界跟秦松以及胡桃宗硬刚,图什么呢?就算弄死秦松那也只是损人不利己罢了。 他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青睐院,他走后胡莱笑嘻嘻的对一旁的秦松道:“呦,看不出来你小子反应还挺快的,立马就能想到跟天道起誓,真是神来一笔啊!” 他也没有想到秦松竟然能拿天道做文章,他这辈子可不是没有杀过人吗?他杀的人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天道自然是认可他的誓言的,如今有了天道誓言作证,任谁也不能把杀人修炼的锅甩到他的头上了,这回修真界的人就不可能那么齐心的来送人头了。 人啊,都有劣根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与自己的生死安危息息相关,他们才不管秦松到底是怎么修炼那么快的。当然,也有觊觎秦松功法的,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没看秦松修为都这么高了,早就超过飞升的界限了,也没有飞升吗?可见这邪魔外道天道根本就不认可,你修炼的再好也没有机会飞升。乐文 修士为什么修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飞升成仙,与天地同寿吗?如果不能飞升,那修为再高,又有什么意义?他们又不是为了修为高打群架,或者建立什么势力。修为再高,势力再大,都有寿命尽了,死去的那一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成仙,长生不老,这才是最重要的,才是所有修士追求的。 因此周绵拿着留影石回去,公布了胡莱说的那些话以及秦松的天道誓言。这又引起了修真界的大轰动,但凡修真的人都是知道天道誓言代表着什么的,天道认可的誓言就绝对不会有假,也就是说,秦松真的不是杀人修炼魔功的。 果然,那些修士没有人再愿意拼命了,既然危及不到他们的性命了,他们还拼什么呢?秦松修为高低,用的什么法子修行,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秦松那个级别的人,他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散修,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胡琏也没想到自家向来没什么脑子的儿子还有这种操作,不过对此他是乐见其成的。说心里话,他觉得自己不成器的小儿子自从见到秦松之后就越来越长进了,先是修为高了,不再纨绔胡来了,现在竟然连脑子都比以前活泛了,真是运气好。 “秦先生来此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不怕我抓了你给父亲?”胡大盯着眼前身穿黑衣的阴冷男子,寒声道。 秦奴阴恻恻的一笑,道:“奴才来这里,自然是有自信大公子不会将老奴抓起来。老奴也相信大公子绝对不会咽下那口气,秦松可是灭了这个胡桃宗,杀了您和几位公子,以及老宗主啊!杀父杀身杀弟灭门的大仇,您真的能当没有发生过吗?” 胡大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不知道眼前的秦奴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溯回来的。他也是刚刚回溯回来不久,刚刚把这里的事情弄清楚罢了。或许是他的怨气太重,太过不甘心,无非入轮回,所以上天才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吧。 可这个秦奴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甘心?他有什么不甘心的?他毒害自己小弟,凌迟处死虽说狠了些,那也是他该得的,他死的又不冤,凭什么也回溯?而且,他回溯过来不应该跟他的好儿子上下一心吗?怎么就闹到翻脸了呢? “你们竟然因为一个功法就翻了脸,这还真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回来的这几天,胡大已经弄清楚了这一世的事情。秦松没有被秦奴收养,反而是被自己小弟捡了回来,小弟待秦松犹如亲弟,对秦松百般呵护,秦松跟小弟的关系也很好。 据说前段时间,散修联盟和宗门联盟打上门的时候,还公认了秦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就是自家小弟,也正是因此,这件事情才把胡桃宗也牵连了进去,若非后来秦松立下天道誓言,现在胡桃宗说不定已经被围攻了。 倒是秦奴,上辈子秦松因为秦奴的死黑化,练了魔功,将胡莱折磨致死,还屠了胡桃宗满门,杀了父亲,自己和两个弟弟,这辈子竟然翻脸了,还只是因为一部功法。原来他们的父子情这么不可靠的吗?这样的父子情上辈子竟然也能让他们胡桃宗灭门? 秦奴闻言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即才道:“我这儿子算是白养了,他现在搭上了胡小公子,有了荣华富贵的日子,就不想认我这个爹了,有公子弟弟这样的出身,哪里还愿意要一个奴仆之子的出身,他是下定了决心要跟我断绝关系的,可我养了这么多年,凭什么?” 胡大恍然,原来这才是二人翻脸的真正愿意。平心而论,如果他是秦松,也不愿意认秦奴这样的爹。出身什么的暂且不说,单单这奴才就没法跟自己的傻弟弟比。傻弟弟蠢是蠢了点,嚣张也是嚣张了点,可心思单纯,待亲人至诚至爱,是秦奴完全不能比的。 换谁不愿意要一个全心全意待自己的亲人?秦奴这样的性子输给自己弟弟一点也不亏。想到这里,胡大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淡淡道:“秦松现在是舍弟的人了,我也没必要报仇。”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中毒 胡大嘴上说着没必要报仇,脸上的表情却分外的阴沉,任谁全家被灭门都不可能甘心,好不容易有了报仇的机会,却不能报仇 ,心底没有一点怨言才怪。 秦奴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阴恻恻道:“胡大公子真的甘心吗?听说令弟死的真惨啊,日日被凌迟,被折磨,过着生不如死 的生活,却怎么也死不了。令父死前受了羞辱,您死状也并不是很好......” 随着秦奴的话胡大的眼神一点点的阴沉下去,正如秦奴所说,他胡家一家死的太惨了,若只是死了也就罢了,偏偏秦松要 为秦奴报仇,让胡家的人都死的极惨,尤其是他的小弟胡莱,死的尤其的惨,死前还被折磨成那样,他愿意放过秦松才见鬼。 胡大心里本就怨气冲天,才得了回溯的机会。这时候怨气又被激起,更不愿意放过秦松了,在胡大的心里,秦松定然是回 溯的,胡莱却没有回溯,时候被骗了,他小弟一向又傻又蠢,被秦松那样的人哄骗了也是正常的,他小弟虽然混账,却最看重 家人,把秦松当家人也是正常的。 弟弟被骗了,不知道前世的事情,他能不为弟弟报仇吗?哪怕现在秦松成了他胡桃宗的人,可前世被害成那样,让他冰释 前嫌,说的容易,做起来却难上加难,首先,他心里就咽不下那口气,他胡大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 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秦奴,寒声道:“怎么?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挑拨离间的?” 秦奴咧嘴阴笑道:“自然不是。相信大公子愿意留下老奴,没有将老奴交给宗主也是因为老奴还是有用武之地的,之前老奴 的计策差点就将秦松逼的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宗主也差点放弃了秦松,老奴虽然修为不高,但还是可以为大公子献策的。大公 子,您说是不是?” 现在秦松的修为有多高,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胡大想报仇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一个不小心,说不准还得被秦松反报复回 来。有了前世的经历,他一点都不想再见识一次秦松的报复了,那是个彻头彻尾的狠人,杀人诛心。 所以,胡大现在也只能利用秦奴,让秦奴去动点歪脑筋对付秦松,借刀杀人,这样既不用担什么风险,又可以避免跟小弟 有什么冲突。 他回溯之后接收了这一世的记忆,记得之前要废了秦松的时候胡莱冲出来替秦松挡了一下,差点就没命了,自以为的临死 之前竟然还恳求秦松不要记恨自己,这个傻弟弟,是真的很在意他这个哥哥,他也不愿意傻弟弟再和自己有那次的冲突了。 心里斟酌咱三后他开口对秦奴道:“你最好能提出来什么好的建议,否则也不用送到我阿爹那里,在这里,我就能要了你的 命!” 秦奴忙躬身笑道:“大公子放心,老奴若是没有把握,怎么敢来这里见大公子?” 胡大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秦奴,道:“有什么话就说,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秦奴忙躬身应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了胡大,胡大狐疑的看了秦奴一眼,然后展开小册子看了起来,等看完了 上面的内容,胡大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复杂的表情,纠结片刻后,他把小册子放在桌上,对秦奴道:“你先下去吧,我把人手准备 好再召你过来。” 秦奴退下后胡大就盯着那个小册子发呆,他从未想过自己死后还有回溯的希望,因此也没有想过报仇的事情还真的有遇到 机会的一天,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把回溯之前的一切当做一场梦,如今的胡桃宗需要秦松这样一个修为高强的人撑着。 只要秦松还是忠于胡莱的,他的存在对胡桃宗来说就只有好事儿,没有坏处。可情感又告诉他,他不能接受一个害的他满 门惨死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称兄道弟。父亲曾经教导过他,做事情要懂的权衡利弊,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做不 到,或许他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宗主人选。 三天后,秦松中毒了,中的毒跟上一世胡莱中的毒一模一样,都不用查,他们就能想到凶手是什么人,好在胡莱有了经验 ,及时用最好的办法解毒,哪怕还是伤了秦松的一部分根基,好歹还是有机会养回来的,不像上一世那般,胡莱彻底废了根基 ,修为再也没机会存进。 秦松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胡莱则守在床边,不断的召见他手下的那些长老,询问丹药的收集情况。为了给秦 松恢复损伤的根基,这段时间胡莱没有少下功夫在求高品阶丹药上面,就是希望可以用上好的丹药让秦松的根基一点也不受损 伤,完好如初。 可是高品阶的伤药哪里是那么好找的,九品丹药已经好些年没有现世了,哪怕胡桃宗这样的大宗门也只珍藏了数颗而已, 哪怕胡莱用尽浑身解数求肯,也只得了一颗罢了,胡琏说动用再多的丹药,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这得所有的宗门长老一起协 商。 胡莱自知这几年秦松给宗门带来多大的麻烦,那些长老哪怕不敢惹秦松,却也不会同意把宗门的底蕴都给了秦松,不得已 胡莱只能放出消息,在外面高价购买,九品、八品、七品,哪怕品阶低一点他也收,都一股脑的给秦松吃下去,没有九品的丹 药效果好,也对恢复伤势有不少好处。 丹药吃下去,秦松的伤势果然有了起色,可秦松的心情却一直郁郁寡欢,仿佛要与世长辞一般,让胡莱十分头疼:“秦松, 这丹药你赶紧服下去,我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松,只能尽量的给他关心了。 秦松看了面前的胡莱一眼,悲伤道:“胡莱,你说我父亲他.....怎么就那么狠......不就是一部功法,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他对 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举报 胡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秦松看着冷淡,其实很重感情。他上辈子为了养父的死几乎是跟整个修真界作对,还灭了胡桃宗满门 ,是真的恨极了害死养父的胡莱。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养父回不来了,所以他一直活的十分痛苦悔恨。 这一世,他回来了,他很高兴养父能好好的活着,不用受他的连累,却没想到养父竟然想要他的命,就为了一部功法。原 来他牺牲一切为了养父报仇,养父对他的感情竟然如此的不值一提。这样的情况下,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别想了,快吃药吧,赶紧把伤养好是正事儿,别伤了根基。”胡莱把伤药递了过去,这是七品伤药,他费了好大劲才从外 面买来的。 秦松垂眸看了一眼丹药,又抬头看着担忧的胡莱,眼眶忽然就红了,道:“对不起,我从前不该那么对你的。我把你折磨的 那么惨,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让我死了不是更好?” 胡莱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起初我是挺害怕你的,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杀了你。把你带回来也买安什么好心,是想把你 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但时间久了,你的孺慕之情不假,我就真的把你当亲弟弟看了,我人虽然混了点,但最是护短,对亲人 自然要好好护着的。” 秦松闻言苦笑一声,是啊,当初他折磨的胡莱多惨啊,后来胡莱只要看到他,眼睛里就都是恐惧之色,胡莱能在一开始就 接受他才怪。可养了一段时间,胡莱那样天大的仇恨都放下了,说实话,他自认是比不上胡莱的,至少在心胸上比不上,胡莱 能放下的东西他放不下。 “谢谢你,阿莱。”这是秦松第一次这么亲昵的称呼胡莱,不是因为也对胡莱的感情有什么变化,只是单纯的想表示一下自 己对于胡莱的友好亲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曾经以为的都没有了,他留下的只有胡莱了,他一点都不希望胡莱也离开他。 胡琏没有想到,秦奴都被自己追杀了,还有本事潜入胡桃宗里下毒,这是有多大的本事,在胡桃宗里有多深的根基啊。这 次可以给秦松下毒,那下次是不能能给自己和几个儿子下毒啊?这事儿胡琏不能接受,于是第一时间就派出了胡桃宗的所有势 力追查秦奴是通过什么方式,什么人下毒的。 胡琏查了一天一夜,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胡大,这让胡琏觉得不可思议,胡大下毒害秦松?为什么呢?没有理由啊, 胡大害了秦松对胡大有什么好处?而且,这毒药应该是秦奴提供的才对,这毒药的源头可是交待了,跟他接头的就是秦奴。 百思不得其解,胡琏把大儿子悄悄叫了过来,想着私底下问问这事儿,好歹不能让大儿子和小儿子离了心,更不能让秦松 记恨上大儿子,秦松的水平他可是知道的十分清楚的,那个修为,若是想报复大儿子,大儿子完全不是对手,这次秦松的根基 伤的厉害,就算有小儿子中间说和也难保秦松不找机会再报复。 胡大被胡琏叫去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胡琏查到了自己身上,他压根不怕父亲知道凶手是他,只是恨秦松命大,捡回来一条 命不说,竟然连根基都没有完全毁掉,简直可恶。 至于父亲会对他做什么,他完全没有想过。他害的人是秦松,又不是父亲最宝贝的小儿子,父亲这个人,最是护短不讲理 。他们老胡家都护短,上辈子他弟弟胡莱成日里欺男霸女的时候他们护短,维护胡莱也是一个道理,胡莱在秦松面前护着他的 时候,也是这个道理。 就算秦松被毒死了,他爹也不会说什么,最多教训他两句,这事儿就过去了。一个外人还能比自己长子还重要吗?说不得 他爹还要隐瞒这个事情,或者嫁祸到秦奴头上,不让他和弟弟离心呢。 “说吧,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去找秦松的麻烦,为父上次说的话你没听懂吗?”胡琏沉着一张脸不悦的看着胡大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这个儿子有点拎不清了。 胡大沉默片刻后开了口,对胡琏道:“父亲,如果我说秦松曾经杀了咱们胡家满门,还曾经生生折磨死了小弟,你信吗?” 胡琏闻言一惊,胡大虽然说着试探的话,但语气里的沉重半点不像开玩笑,他能感觉的出来他这个儿子说的应该是实话。 可是,秦松什么都没有做过啊,他跟胡莱的关系好的很,在他看来,现在的秦松宝贝胡莱恐怕比自己的命还要多上几分。 他怎么可能做出生生折磨死胡莱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灭了胡家满门,还要折磨死阿莱?”胡琏皱着眉疑惑道。 胡大抿了抿唇,道:“您别管为什么,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一家都死的太惨了,我咽不下去那口气!” 胡琏沉默了,他看的出儿子那几乎要实质化的刻骨恨意,他觉得儿子可能是经历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不由得 想到当初胡莱和秦松跟自己说,秦松曾经杀了半个修真界的人,只是具体怎么回事,他不能说出来罢了。他想着大约长子经历 了跟秦松一样的事情,长子曾经也确实死在了秦松的手里,所有才有这么大的怨气。 胡大见胡琏不语,以为他不信,对胡琏道:“父亲,小弟不知道那秦松是何等阴险狡诈之辈,难道咱们就任那卑鄙小人借着 小弟的势力立足吗?他那歹毒心思死十次都不足惜,咱们该杀了他替小弟报仇雪恨才是!” 胡琏对此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大啊,从前我说你太过鲁莽,你不情愿,如今看来,我对你的评价还是高了。秦松是个 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他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认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他对你弟弟,是实心实意的好,日后也会好好 护着你弟弟。 他如今的修为你也知道了,便是整个修真界也没几个能在他手里走过一招的。这样的人如果利用的好,咱们胡桃宗都可以 称霸修真界了。他在乎你弟弟的想法,就会护着你弟弟在乎的人,你弟弟所在的宗门,他以后就是咱们宗门的一把刀,守护咱 们胡桃宗,甚至为胡桃宗开疆拓土。 不说他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阿莱的事情,就是做了,他现在这个态度,你也要把从前的恩怨忍下来。你是胡桃 宗未来的一宗之主,你不是一个人,你要为宗门的未来负责。因此,你不能凭着个人的感情好恶行事。可明白了?” 他知道这个儿子感情用事,却没想到能到了这个地步,这着实是自毁长城。为主上者,得有该有的胸襟,不计前嫌,不计 旧怨,这才能招来人才为自己所用。 胡大咬了咬牙,却没有认错,他就是不愿意原谅秦松。凭什么啊!自己满门惨死,为什么不能报仇雪恨?胡大自认是个有 气节的人,就算是不做这个宗门之主,他也要杀了秦松,为全家人报仇雪恨! 胡琏看着儿子这样,哪里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无奈叹息,道:“老大,秦松是阿莱带回来一手养大的,不比你这个 亲兄弟差多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了那什么莫须有的仇恨,一定要毁了宗门的力量,跟亲弟弟离心吗?这样的报仇带来的 结果,到底值得不值得?要知道,咱们一家人如今可都活的好好的!” 胡大闻言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父亲,孩儿回去以后会好好考虑的。” 胡琏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吧,阿莱可是你从小疼到大的亲弟弟,宗门里的长老也会对你有意见。” 胡大向胡琏告辞后就离开往回走去,他心里一直在想胡琏的话。他报仇值不值得?他或许不在乎秦松带来的战力,可他在 乎弟弟胡莱,也在乎父亲,跟弟弟离心,让父亲失望,真的值得吗?正如父亲所说,如今全家活的好好的,那仇确实是莫须有 的。 他在这里琢磨事情的时候丝毫不知道,秦松和胡莱那边收到一封密信,心里提供了所有的证据,而那些证据里指明了是胡 大跟秦奴二人勾结,秦奴出主意,胡大出人手,合起伙来给秦松下了毒,胡莱看着那些证据面上神色骤然变换。 秦松知道,胡大能跟秦奴联手,可见恨他到了极致,这么大的恨意,多半也是回溯了。他对此倒是不置可否,他上辈子是 做的过了一些,不过也是斩草除根而已,多少还有一些迁怒,所以胡大想报仇,他无可厚非,看在胡莱的份上,他也不能跟胡 大有什么计较。 他笑了笑,安抚的拍了拍胡莱:“阿莱,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五百八十四章 隐居 胡莱没有说话,胡家的人都是护短的,他也不例外,如果说要在大哥和秦松之间选一个,那他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哥。他之所以一直护着秦松,是因为把秦松养大,也当做亲人了,可没有血缘关系的跟亲大哥是没法比的,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大哥受什么损伤。 之前大哥已经对秦松没有什么敌意了,这时候突然跟秦奴合作要害秦松,这很不正常,还有这告密的信,多半也是秦奴送的,也就是说着都是秦奴的计谋,他可不能让大哥背了这个锅。于是,胡莱并没有按照秦奴想象的剧情走。 按照秦奴的算计,胡大毒害秦松,哪怕秦松因为胡莱的关系不报复胡大,心里终究是有了一个疙瘩,秦松可能会想,哪怕胡莱在意他,也比不得他真正的亲大哥,看看,毒害我都可以轻易揭过去,可见还是亲疏有别的。 至于胡莱,觉得大哥不把他放在心上,明知道他和秦松关系好还要毒害秦松,也会跟大哥离心。这样的种子一旦埋下,离间他们,让他们关系破裂甚至内斗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他计划的挺好,可惜结果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秦松,这肯定是秦奴的算计,你想啊,我大哥若真想害你,怎么会用秦奴才能拿到的毒药?我大哥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之前找你的麻烦也是光明正大的来找你的。再者说,他便是害了你,还自己写一封告密信来给你吗?我大哥摆明是不知怎么中了秦奴的算计啊!”胡莱怒气冲冲对着秦松道。 秦松闻言一愣,思索片刻后就赞同了胡莱的话,胡莱这个人虽然不算聪明,对自家人却十分维护,哪怕有罪也要想个理由开脱,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漏洞太多了,胡莱这样的脑子都能想的到,秦松稍微想想也就知道了。 秦松想到这些疑点后表情有些黯然,他没想到他这养父恨他到了这种程度,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是半点看不得他好啊!没有毒死他,没有毁了他,还要挑拨离间,让他和胡家内斗,恨不得斗个两败俱伤,恨不得他再次生无可恋,与这世间再也没有半分温暖才好。 秦松实在不明白,秦奴为什么这么恨他,明明前世对他也算是不错的。至少他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给自己这个养子用,对自己也真的算的上用心了,不就是一部功法吗?真的至于到这一步?不过秦奴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敢给秦奴功法,这样狠毒的人,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荼毒修真界。 接下来的日子,胡莱每日除了照顾养伤的秦松就去给胡大做思想工作。 “小弟,你......真的记得之前被秦松虐杀的事情?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还要待他这么好?你不该直接杀了他吗?”胡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傻弟弟。 胡莱苦笑道:“起初,我的确是打算杀了他的。可是我害怕啊,那段记忆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那种刻进骨子里的恐惧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我太害怕了,我那段时间时常后悔,若是一开始不去招惹秦松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是不是就不会连累父兄了? 可是没有如果,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很难过,所以在那什么之后,我也不敢去招惹秦松,想着万一跟从前一样,他死不了,死的不就是咱们了吗?我那时候有点相信因果循环,做了坏事,总是要报应的,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也是因为相信了因果循环,所以我害怕,害怕我若是无缘无故就杀了秦松,日后还是会报应的,就如从前那样,我自己死了也就罢了,总是我自己造孽的,可是连累父兄,我心里悔恨异常,不能接受。大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恨不得早些杀了自己的感觉。” 说到这里,胡莱的情绪一点点的低落下去,看的胡大心里不是滋味儿,与其是胡莱是弟弟,不如说是儿子。胡莱出生的时候,当时最大的胡大已经三十多岁了,因着胡夫人难产而亡,胡莱几乎是胡父和三个哥哥一手带大的,胡大那时候是把胡莱当儿子养的,感情十分深厚,看着这样的胡莱,他是真的心疼。 “阿莱,是大哥的不是,不该擅作主张,要毒死那秦松。”胡大脸上有了几分懊悔之色,万一秦松因为他的毒害翻了脸,那岂不是再次害了弟弟的性命,弟弟这么多年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胡莱摇了摇头,道:“大哥,这不怪你。你也是中了秦奴那老匹夫的奸计,日后你可要多多防备那老匹夫,也免的让那老匹夫再利用了去。之前就是他毒害我,这才惹出后来的事情,这老匹夫当真可恨。”酷爱电子书 胡大也没有想到秦奴利用完自己偷跑了不算,竟然还偷偷给秦松送去了告密的信,着实可恨。也亏了胡莱跟自己兄弟情深,没有被挑拨离间,否则现在秦松就该找他报仇雪恨了。 他一脸怒意,道:“阿莱放心,我不会再相信那老匹夫的话了,咱们宗门的人手也都撒出去了,迟早有一天会抓住他回来报仇雪恨。” 胡莱满意的点了点头,跟胡大客气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走出门口时忽然想起要大哥帮忙寻找伤药的事情,回头走到大门处时听到胡大声音森寒的喊了一句秦松的名字,听此,胡莱的心就沉了下去,他知道大哥在自己面前答应的很好,其实根本就没有放下前世的仇恨。 也是,大哥也死的很惨,自己可以放的下,又怎么强求大哥可以放的下呢?胡莱不怨恨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觉得那样的下场是应该的,可他大哥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凭什么遭受那样的对待,他大哥心里有怨气也正常,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执念,那执念化不开,对大哥以后的修行也是不好的。 可是,他很清楚,大哥这仇是报不了的。若是有他帮忙,大哥能杀的了秦松,或许他还会为难一下,可他知道,秦松的魔功修为到底有多可怕,哪怕他们胡家全上,也不过跟前世一个下场罢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仇咽回去,何必搭上全家的性命呢?现在家人都好好的,不是吗? 胡莱默默走了回去,只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秦松见到这样的胡莱就知道他大约谈的并不是很好,于是开口问道:“是不是大公子说了什么?” 在这里,那他当弟弟的只有胡莱一个,对他客气些的也只有胡琏。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对上胡大之流也没有自不量力的去叫什么大哥,而是客客气气的喊大公子。 胡莱听到秦松开口才惊觉已经走回来了,他沉默了几秒钟后道:“秦松,咱们......咱们要不还是隐居吧。我大哥性子太过单纯了,我怕他不小心再被秦奴利用了,我......” 胡莱见秦松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别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讷讷道:“我怕......你们之间有什么冲突,我把你当弟弟,可那也是我亲大哥,大哥自小就很疼我的......” 秦松见胡莱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道:“好,我隐居就好,你还是留下吧。离开父亲哥哥,你会想他们的。” 胡莱听到秦松愿意跟他一起走,他的眼睛瞬间笑的眯了起来,他道:“我想阿爹和哥哥的时候可以回来看他们啊,我跟你一起你还能指导我修炼呢,是不是?” 他知道秦松这个人自尊心比较强,骨子里傲的很,不愿意让人看不起他,更不愿意别人同情他。现在胡莱主动说是自己要秦松指导他的,而不是胡莱看秦松被赶出去可怜,去陪伴秦松的,这样至少秦松的面子可以保住,他知道秦松是希望自己陪着他的。 果然,秦松哪怕明知道胡莱是个不爱修炼的,也没有戳穿他这个谎言,他现在被秦奴的事情弄的齿冷,那种冷意渗到了骨子里,他很希望自己身边可以有一个陪着自己的人。只要胡莱能陪着他,哪怕在山林里待上百年千年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两个人之前本来就在收拾东西,这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动作,就把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胡莱想到胡大的心中对于报仇大概还有执念,也没有跟众人践行的想法,只是给胡琏留了一封信,就跟秦松一起离开这里,去了金雀山。 据秦松自己说,他前世就是隐居金雀山的,这里的灵气十分充裕,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山林中心内有乾坤,他上一世搬到这金雀山后就在这里设下阵法,没有任何人可以上来,安心修行,是个好地方。只可惜他上一世已经是个废人,能修行的只有魔功,正经的功法是不能修行的,那些灵气对于他倒是糟蹋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赚功德 胡莱闻言有些心虚,上辈子秦松成了废人可是他的杰作。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秦松的脸色,确定秦松没有什么不悦才松了口气,说实话,上辈子他们和秦松之间纠葛良多,还真说不上到底谁对谁错,只能说前尘过往吧。 他微微垂下脑袋,没有接秦松的话,只默默的听秦松讲述金雀山的布置,他们以后的住处,偶尔添上一两句附和的话,让秦松高兴不已,这样的生活让秦松很是期待。 事实上,自从他们隐居金雀山之后生活也的确平静了不少,因为秦松用自己强大的修为作为阵眼布置了阵法,所以任何人都上不了金雀山,久而久之,秦奴也放弃了找秦松和胡莱的麻烦,反而把矛头对准了胡桃宗,想着怎么把胡桃宗拉下马。 可惜他小看了胡琏,从前他做了那些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多半还是秦松顾忌两个人曾经的父子情份,对他宽容几分,可如今秦松都彻底隐居了,谁还会在乎他的生死。他出来蹦跶了几次就被胡琏的人抓了起来,这次胡琏没有客气,直接让秦奴来了个神魂俱灭。 秦奴死后,胡桃宗的生活渐渐平静下来,秦松和胡莱在山上的日子也十分平静。只是秦松中了一次毒,到底是损伤了根基,胡莱也没那么大本事,找来多少九品的丹药,所以到最后秦松的伤也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让他的天资受到了一些损伤。 不过比起前世的废人来说,稍微有些损伤,这已经很好了,秦松对此也算满足。而且秦松本身的天资就十分过人,就算是受了损伤,修炼起来也比胡莱这个中上之姿的人要快上一些,可见他原本是何等妖孽不凡,对此胡莱只能说人比人,没的比啊。 有了秦松的监督和调整功法,胡莱的修为也是一日千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胡莱的修为一步步提升,一个生下来就被断定为不会有什么成就的人,竟然在秦松的帮助下修到了大乘期,站在了修真界的金字塔尖上,胡桃宗的宗主换了一代又一代,那些人都不知道金雀山隐居的大能与他胡家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胡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秦松一直压制着自己的修为,他能感觉的到自己快要飞升了,可一来,他想等着胡莱的修为追上来之后两个人一起飞升,二来,他有感觉,他是渡不过这个雷劫的,大约是他的气运真的不是一般的浓厚,所以他总是对未来发生的事情会有一些预感,现在他就预感到自己大概是渡不过这个飞升劫了。 为了此事,秦松竭力压制自己的修为,开始翻阅古籍,这个时代,修真界还是偶尔会有飞升大能的,虽然上一个飞升者距离现在已经有万年了。不过修真之人大都长寿,万年其实也算不得多长,只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再出飞升者罢了。 秦松查了几年的古籍,才从古籍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发现,但凡飞升成功之人,都是功德傍身之人,且功德必须巨大,在度过雷劫时才会更容易一些,否则,大多在雷劫之时就陨落了。而他的预感也没错,他曾经杀了太多人,不说功德,罪孽因果就够他喝一壶,他若是渡劫估计会被劈的连渣渣都不剩。 秦松犹豫了良久后,打算去赚取功德,一来偿还曾经欠下的因果,二来,为将来飞升做准备。为此,他还封印了自己的不少修为,免的一个不注意就被迫飞升,承受雷劫,那时候,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胡莱在知道此事后,两个人便决定了一起去赚取功德。 李兮若几人在幻境中看到这里,算是明白这幻境留下来给后人观看的意义在哪里了。这是在引导后人飞升之法啊,大约这也是赚取功德的一种方法吧,两个人后来为了飞升,偿还因果,大约废了不小的功夫,能赚取功德的方法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李兮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若有所思的想着,自己之所以能成为有飞升之象的人,顾铭涵却不能,大约就是因为功德的问题吧,她身负补天功德,哪怕只是一部分,那也是不得了,补天救世啊,那是多大的功德,有这样庞大的功德,也难怪自己可以顺利飞升了。 别人或许还不知道李兮若身负补天功德,可顾铭涵却十分清楚,他看到这里对李兮若道:“接下来,他们要去赚取功德了,我们可以跟着一起去,你要不要也去?其实,你不去,身上的功德也足够你度过雷劫了,你去了,是白白冒险。” 李兮若想了想后,道:“谁还嫌功德多的?既然有了如今的机缘,还是去跟着试一试的好,多一点功德傍身以后也有用处。”美丽书吧 顾铭涵闻言点了点头,他是所有人里最缺气运功德的人了,他若想飞升,想跟李兮若在一起就必须把功德气运补上,所以这次的机缘他不会错过,他又看向程浩三人道:“不知三位宗主可打算前去一探?” 程浩想了想,转头看向凌风:“凌宗主意下如何?” 凌风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切,他觉得无论是秦松还是胡莱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断然不会留下什么害人的幻境,多半是积攒功德所用,于是点头道:“我决意去一试。”他想飞升,就只能积攒功德,并且看秦松是用什么样的方法飞升的,错过这个机缘,可能就再也没有飞升的机会了。 他说完就把目光放在程浩和罗刹身上,他相信能修到大乘期的绝对不是什么没脑子的,果然,他话音落后两个人就都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修行几千年等的就是飞升那一刻,难得碰到这样的机缘,说不定能全程观看大能是怎么飞升的,还能跟着赚取一些飞升雷劫时用的功德,这样的机缘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三个人商量好后就把目光放在了李兮若和顾铭涵的身上,他们虽然觉得这次或许能找到飞升之法,但是在真正飞升之前,李兮若这个飞升之象的人还是不能放过的,万一这里没成功呢?希望还是要落在李兮若身上,所以,这次哪怕有危险,他们也要全程护住李兮若才行。 李兮若含笑道:“那咱们就跟着一起去吧,说不定是个机缘呢,大能飞升,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的。” 其实李兮若和顾铭涵都是飞升过一次的人,对于大能飞升什么的他们没有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赚取功德的方法,尤其是顾铭涵,只有赚取了足够的功德,日后才有机会度过雷劫,再次飞升。 几个人商议定下后,都随着准备去赚取功德的秦松和胡莱一起进入他们幻境中所布下的地方。李兮若本来以为只是去当时的修真界走一圈罢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来到的竟然是凡人世界,还是为那些执念未消的冤魂解决执念,帮助他们转世投胎,以免为祸人间。 这操作李兮若熟悉啊!她从前没少接这种业务,问题她从前都是直接超度的,怎么现在还有新的操作了?她看的瞠目结舌。 他们跟着秦松和胡莱走了一会儿,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王朝,叫大齐,而冤魂生前是大齐国公府的长房嫡长子,他父母膝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本来他聪慧好学,十分得祖父喜爱,却不想在六岁那年意外被人害死,死了还被人伪装成失足跌破头的模样。 他死后,因是冤死,执念未消,徘徊在附近,想看父母为他报仇。却不想祖母出面强势压下了这件事,不许父母追查自己死因,当时伺候他的丫鬟小厮也都因照顾主子不利,被杖毙了事。他这个国公府长孙的死,也以几个奴才的陪葬而草草了事。 他气疯了,也对祖母彻底寒了心。他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祖母并不喜欢他们这一房,偏爱二叔一家,可却没想到偏爱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这个亲孙子的命都可以不当回事。到了这一步,他甚至不用查也能想到自己的死跟祖母以及二叔一家肯定是有关系的,否则祖母又怎么会下大力气压下这件事情? 他心有不甘,就一直徘徊在这里,看着家里的一切,他放不下父母,也放不下弟弟妹妹。他以为祖母和二叔一家害死自己这件事情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没过多久,母亲就被害死了,理由是照看长子不周,愧疚成疾,病逝了。 他的心冰凉一片,母亲明明是被他们下慢性毒药慢慢毒死的,可却说的那么好听,什么愧疚成疾,骗傻子吗?母亲过世后父亲伤痛难忍,也卧病在床,祖母借此机会把弟妹都抱到了她那里,说是以免过了病气,由她老太太亲自教养。 结果弟妹的命是保住了,弟弟被养成了一个纨绔,妹妹被养成了一个骄纵无脑的大小姐,在京城名声臭不可闻。反倒是二叔家的一双儿女名声极好,儿子喜好读书上进,小小年纪已经考上了秀才功名,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已经有才名在外。外面都传,日后这爵位说不定也要传给二房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了却执念 事实也的确如此,后来,妹妹的名声不好,被随便嫁给了一个纨绔,又因没有娘家撑腰,最后被夫家小妾害死,死后都没有娘家人上门祭奠。弟弟更是被人陷害,说打死了人,入了狱,最终惨死狱中,国公府的爵位也落在了二房长子的手里。 冤魂看着那一家其乐融融的生活简直要气疯了,凭什么自己一家人被害的那么惨,他们二房一家夺了长房的一切,做尽坏事,还过的那么好,天理何在?他怨气冲天,执念深重,无法再入轮回。秦松找到此人,就是为了化解他的怨气,送他入轮回,这可是一件大功德。 李兮若他们到的时候,不知怎么幻境中的秦松竟然能看到她们几人,意外道:“几位道友来此,也是为了赚取功德的?” 李兮若几人a大惊,没想到秦松竟然是能看到她们的,还是顾铭涵反应快,首先回道:“是的,观几位道友,似乎也是志在此处,若有叨扰,还请恕罪。” 秦松扫了李兮若几人一眼,见李兮若身上功德冲天,先是一愣,又看向其余几人,其余几人身上都有不小的因果纠a缠,心中明白李兮若大约是陪着这几人来的。他骨子里有几分侠气,因此对李兮若这个身负大功德之人很有好感,于是笑着道:“我这次消除执念正好差一个女子相帮,这位道友不知可愿帮忙出一些力?” 程浩三人闻言都有些无语的看向李兮若,该说不愧是有飞升之象的人吗?运气就是好,这才一露面就被大能看上了,上杆子给她送功德。 李兮若对于幻境之中的人能看到她们的事情心有顾忌,于是没有一口应下来,而是道:“这几位都是我的师门长辈,不知前辈可否也帮他们安排一个赚取功德之事?” 秦松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对李兮若的印象更好了一些,觉得这个小丫头不忘本,遇到天大的机缘,还能想着师门长辈,心性真是极好,难怪能身负如此大的功德,于是笑着应了下来:“既然小丫头这么说了,那我帮他们安排就是。” 如今在秦松的眼里,李兮若已经是人美心善不忘本的后辈了,喜欢的不得了。 胡莱站在一旁,对李兮若的好感度也是爆表的,这倒不是他也有侠气什么的,而是纨绔毛病犯了,第一世年少时,这位没少逗弄良家仙子,他是典型的颜值党,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他那是好感度刚刚的,对于李兮若的话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 李兮若:“......”为什么她觉得胡莱的眼神那么瘆得慌。 顾铭涵也看到了胡莱的目光,不悦的把李兮若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挡住胡莱的目光。胡莱见此也不恼,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眼光戏谑,他看的出顾铭涵和李兮若的修为都不高,但应该知道他是一方大能,在这种情况下,顾铭涵还愿意护着李兮若,给李兮若出头,可见这顾铭涵性子不错,待这小丫头也算真心。 秦松并没有注意胡莱这边的眉眼官司,反而正经的说:“这样,冤魂陈寻的妹妹陈芸,就由这位小丫头来担任,他弟弟陈元就由你担任。冤魂父亲陈道由我兄长胡莱担任,陈寻则由本座亲自来。陈芸的未婚夫就由小丫头身边那位小友来了。” 他指派了半天,也就罗刹运气好,分派到了陈元的位置,这是原主要求一定要扭转命运的人。李兮若分到的陈芸那是秦松特意照顾她的。程浩则运气十分不好,分到了原主母亲这样的反串角色,凌风则分到了原主祖父的角色。 几个人分派完毕后,只有程浩黑着一张脸不说话,若不是自认修为干不过能横扫大半个修真界的大佬,他早就闹起来了。他好歹也是修真界一方大能了,竟然做反串人妻子这样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功德,他也心情不爽。 于是故事开始的时候,他就开始黑着一张脸,跟陈寻母亲周氏平时温婉贤淑的人设完全不同。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人出出气的时候,外面丫鬟急急奔了进来:“大奶奶,出事儿了,大少爷出事了!” 周氏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连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现在的大少爷陈寻已经是大佬秦松了,根本不会有事儿,反倒是他心里恼怒大佬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角色心中不爽,恨不得秦松摔的更狠一点才好,他自己不能动手,还不能让别人虐一虐他吗? 周氏坐的住,她身边的李嬷嬷可坐不住了,大少爷陈寻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能不心疼,于是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儿了?” 那小丫鬟哭着道:“是大少爷身边的翠柳来报的,说......说大少爷失足摔下台阶,磕破了头,眼看就要不行了。” 李嬷嬷急的眼睛都红了,焦急道:“怎么会失足摔下台阶,他身边跟着的人呢?” 周氏这时候才起身,拍了拍身旁的李嬷嬷,淡淡道:“过去看看吧,寻哥儿碍了人的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国公府第的,竟然还有人能害了寻哥儿的性命。” 李嬷嬷闻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周氏一马当先带人走了出去。李嬷嬷见状连忙追上去小声道:“我的姑娘哎,您瞎说什么呢?这话要是让老爷太太听到还得了?” 周氏哼了一声,道:“他们都不给寻哥儿活路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周氏阴沉着一张脸当先走了出去,若不是还想拿这份功德,又不敢得罪大佬,他真的想赶紧死了算了,他就能摆脱做女人的命运了。 陈寻伤的很重,脑袋上磕了一个大窟窿,周氏到的时候他脑袋上的血还在往外流,但周围竟然连一个请郎中的人都没有。周氏的眼神阴沉了下去,对陈嬷嬷道:“陈嬷嬷,去老爷那里,就说寻哥儿伤重,拿老爷的帖子请太医来。” 陈嬷嬷见到陈寻这样早就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失了分寸,听周氏这么说拿眼睛朝四周一望,也明白了周氏的意思,这周围的人明显都不可信啊,否则寻哥儿伤成这样,怎么连个郎中都不请的,明显等着寻哥儿断气呢。 想通这一点,陈嬷嬷不敢耽搁,飞速朝着外院老爷的书房跑去。周氏则蹲下来,掏出自己乾坤戒里的止血药给陈寻洒在伤口上,虽然他知道有大佬接手了陈寻,陈寻是肯定不会死了。可也不能太夸张了,总不能太医来的时候,人都流了一地血,眼看着断气了,还能救回来,那就有点妖孽了。 所以,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的,比如自己随身带了家传的圣药,这才及时止血,救了陈寻一命,否则等太医来了,陈寻早就断气了。 程浩好歹也是一宗之主,还是修真界顶级的宗门,他随身携带的自然不是一般的伤药,偌大一个伤口,只撒了小指甲盖的一点点,哪怕压根没有把伤口盖住,那血也立马止住了,伤口竟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若不是他撒的的药太少,估计太医来了,这伤口都要愈合了。 他忙将自己手里的药收起来,可饶是如此,周围守着的丫鬟婆子们也惊呆了,刚才还流血不止的伤口就这么止血了,这用的是神药吧?周氏没有管周围婆子丫鬟们的眼光,自顾自的查看陈寻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致命伤口,大佬还是要伺候好,不能得罪的,想想幻境里,得罪了这位大佬的都是什么下场啊,太凶残了。 待李兮若替代的陈芸和罗刹替代的陈元赶到的时候,陈寻的伤已经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李兮若比较敬业,抓着大佬的手担忧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娘亲,大哥是不是......是不是睡着了?怎么叫不醒?” 陈芸今年四岁了,四岁的小萝莉长的粉雕玉琢,再配上现在这副珠泪盈然的模样,饶是周氏知道她是装出来的,也忍不住心疼了,他伸手将小萝莉揽到自己怀里,柔声劝慰道:“芸儿莫哭,你大哥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太医来给他开了药就没事儿了。” 陈元:“......”周氏的骚a操作愣是把陈元惊的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你儿子都快死了,你也没抱起来看上一眼,你闺女只是掉了两滴泪,你就抱怀里柔声安慰,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双标?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儿子不是你亲生的呢! 被周氏抱在怀里的陈芸表情也僵在了脸上,好在她很快就把脸埋在周氏怀里,也就没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了。周氏对此倒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把小团子抱的很紧,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陈元:“......” 昏迷的陈寻:“......” “怎么回事?寻哥儿出了何事?怎么就重伤了?”就在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身影快步走了进来,众人抬头一看忙躬身行礼:“见过老爷,老爷万安。”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口供 在陈寻的记忆里,这次先到的本该是陈寻的祖母,陈张氏,陈张氏来了之后直接就把下人都压了下去,把能抹去的痕迹都抹去,不说先请太医救治孙儿,反而是斥责周氏没有看顾好陈家的长孙,杖毙下人,等请来太医的时候陈寻已经没救了。 如今,因为程浩代替了周氏,所以冷静的通知了陈国公,而代替了陈国公的胡莱也十分配合的奔了过来,所以他倒是先了陈张氏一步,让陈张氏到的时候没有了发挥的机会。 陈国公先将孙子陈寻抱起来查看了一下伤势,见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趋势,知道这是周氏已经用了药,心安了不少,这才开口怒喝道:“怎么回事?寻哥儿好好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跟着他的丫鬟婆子都是做什么吃的?” 陈寻身边的丫鬟婆子吓的跪在地下瑟瑟发抖,带头的李嬷嬷小心翼翼开口道:“回老爷的话,我......老奴是冤枉的啊,是太太身边的齐嬷嬷说太太让老奴去那里给大少爷取些滋补的药材来,我才离开的啊,太太可以作证的啊,老奴也没有想到只是走开了一会儿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啊......” 陈国公眯起了眼睛,看向李嬷嬷身边的翠文,寒声道:“李嬷嬷是去太太那里了,那你呢?” 翠文哭的早已经哽咽了,现在被陈国公这么一吓,声音都有些结巴了,道:“是......是二奶奶身边的听......风来找奴婢要个......花样子,奴婢就......走开了一下,真的只有一下,奴婢......” 陈国公的脸色更加不好了,看来陈寻的死这老太太和二儿媳妇还联手了啊,难怪事后老太婆会帮忙扫尾呢。 他又看向刚才去报信的翠柳,道:“那你呢?你又被谁叫走了?” 翠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奴婢是给大少爷拿披风的,大少爷说冷......” 陈国公冷哼一声,冷然道:“来人,把她们几个绑起来!” 陈国公虽然在内宅方面不行,可还是有自己的心腹人手的。这些人手老太太和二房都伸不过去手,于是,等张氏赶来的时候陈寻身边几个伺候的人和齐嬷嬷、听风都已经被陈国公的心腹抓起来,关到了陈国公平时审问犯人的牢里。 张氏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事情就闹的这么大了,她惊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把人抓起来送到牢里去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闹出这样的丑事?若是她们伺候寻哥儿不好,发卖了或者打杀了都使得,关到牢里审问成什么样子?” 张氏知道平时陈国公最在乎面子,陈家出身泥腿子,最怕的就是别人说陈家上不得台面,平时她只要把这些话抬出来,陈国公就会改变主意。可今天她遇到的是胡莱,这可是出身顶级豪门的纨绔公子,谁敢说他哪儿做的不合适,那不是活腻歪了。 他冷冷扫了张氏一眼,忍着厌恶道:“我堂堂国公,做什么事情,还要你一个妇道人家教我吗?还是说,我这个国公,该让给你来做?” 张氏被陈国公的模样吓的退了一步,眼圈也红了,委屈道:“老爷......我只是怕外人说咱们,我对您一心一意,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婉儿......” 陈国公泥腿子出身,却娶了豪门闺女张氏,对这个妻子素来信任爱重,往日若是如此定然已经安抚张氏了。可张氏那个年纪,做出这种小女儿娇态,让颜值党的胡莱看着着实倒胃口,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怒道:“外人说,还是你张家说的?我看再过几天,我陈家也该改性张了!” 张氏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国公,吓的哭都忘了,只一脸无措的看着陈国公。二奶奶王氏也被这样的陈国公吓着了,她自从嫁过来后有婆婆偏心,过的素来不错,公公也不管后宅事务,从没见过公公如此样子。 陈国公懒的再搭理张氏,他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就算怜香惜玉他怜香惜玉的也是李兮若那样的美人,他出身胡桃宗这样的修真界顶级宗门,身边见过的美女车载斗量,那质量更是不必说,修真的女子哪个不是肤若凝脂,天天丹药磕着,皮肤想不好都不成。 像张氏这种满脸鸡皮的老女人,胡莱多看一眼都觉得倒胃口。那王氏也是生过一儿一女的了,脸上那脂粉厚的,他看了都觉得难受。他这种纨绔是不会有什么责任感的,更不会觉得糟糠之妻应该多给点尊重脸面什么的,不好意思,他潜意识里就没有这种东西。 “你与其用那张鸡皮老脸在我这里装可怜,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像我解释你身边的人调开寻哥儿身边伺候的人是要做什么?若是让老夫查出寻哥儿出事跟你有关系,我陈家可容不下你这害我陈家长子嫡孙的毒妇!”陈国公是半点脸面也没有给张氏留,直接就黑着脸开口威胁。 张氏闻言晃了晃,还好身边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哭着道:“老爷,寻哥儿也是我的亲孙儿,我为何要害他?” 陈国公冷笑一声,道:“我也很好奇你为何要害寻哥儿,自己的亲孙子啊,真真是个毒妇!” 张氏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她和陈国公过了这大半辈子,长孙都六岁了,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针锋相对。当日她嫁给陈国公时可以说是下嫁,所以陈国公一直很尊敬她这个正妻,哪怕妾室不少,却只有她能享受到正妻的体面,对她不说言听计从,可也是足够信任的。 可今日......她怨毒的目光扫向还昏迷不醒的陈寻,若非陈寻,陈国公怎么会这样对她! 这里除了丫鬟下人和她们两个毒妇,都是修真者,胡莱更是大乘期的大佬,她那目光再隐a晦,他们也感受到了,胡莱怀里抱着的乃是相依为命几千年的弟弟,这老毒妇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用这种目光看弟弟。于是陈国公更怒了,直接下令道:“来人啊!送太太和二a奶奶回房间休息,没有本公的命令,不许她们踏出房间半步!” 张氏和王氏的脸色骤然变了,她们之所以敢谋害陈寻,不过是仗着国公爷不管事儿,张氏孝道一压,陈道夫妻就拿她们没办法了而已。可如今国公爷大a发雷霆,定要找出害长孙的凶手,她们迟早会露出马脚,到那时候......她们根本不敢想象现在毫不留情的国公爷会怎么处理她们。 之前她们盼着陈寻赶紧死,没救了才好,现在却盼着陈寻千万不要死。人没有死,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人若是死了一切就都完了,就算为了家族的名声着想,不休了她们,恐怕也逃不过一个被病逝的命运,她们毫不怀疑刚才那个毫不留情的国公爷会做出来要了她们性命的事情。 好在她们的希望成真了,太医来看过陈寻之后说陈寻虽然脑袋上磕了一个大洞,但好在救治的及时,用的又是上好的伤药,很快就止血了,没有失血过多,伤口也不算太大,人还是有救的,至于有没有伤到脑子,这得观察一点时间再看看了。 陈国公很高兴的将太医送走了,他们都清楚这不过就是走一个过场而已,陈寻的身体里换了人,这点伤根本就不是事儿,脑子更是不用担心,肯定坏不了的。陈国公放下心准备去着手审问的事情,却见陈寻的父亲陈道姗姗来迟的赶了回来。 陈国公:“......”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怒骂这蠢儿子一顿的,可他也清楚之前这位远在酒楼吃酒,能在这个时候赶回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好他跟凌风临时换了角色,他一点也不想当陈道这个蠢儿子,被他那个娘耍的跟猴子一样,关键还没有话语权,哪儿像自己,想骂就骂。 “进去看看寻哥儿吧,之后来书房找我。”说罢陈国公就转身大步离去。 周围的丫鬟小厮都以为大爷没有挨骂那是老爷给他留面子呢,不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现在才回来,老爷不得把人打个半死?殊不知,这也是张氏计划里的一环,张氏早就安排了人把陈道缠住,让他不能及时赶回来,等陈寻死了之后她还能骂陈寻个贪杯好a色,累死亲子。 陈国公大步来到地牢内,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冷然道:“怎么样?问出结果了吗?” 陈忠快步走过来,躬身对陈国公道:“老爷,属下都问出来了。那李嬷嬷把该招的,不该招的,都招了。”说着就递了一份供纸过来。 陈国公结果纸扫了一遍,惊讶道:“道儿不是张氏的亲子???” 不怪胡莱惊讶,实在是之前那冤魂也没有说过这事儿啊!就是从前的陈国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既然不是张氏亲生的,那张氏是怎么容忍陈道顶着嫡子的名头活了这么多年的? 等再往下看了一会儿,胡莱彻底惊呆了,还能这样? 第五百八十八章 关起来了 胡莱之前只是听人说过最毒妇人心什么的,却没想到还能毒到这种程度。原来这陈国公不止娶了张家一个女儿,他还娶了张家的一个庶女,这庶女是婢生女,出身十分低微,在张家根本没有什么存在感,张家也压根不会费心给她张罗什么夫家。 这庶女是个有成算的,就自己张罗上了自己的婚事。她知道,以嫡母对她的厌恶,父亲的忽视,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亲事的,于是她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嫡姐的身上。靠着自己美貌的脸,在嫡姐回门的时候勾搭上了自己的姐夫,让姐夫陈国公把自己带回家当了妾室。 也是因为此事,陈国公觉得对不住妻子,后来对妻子十分谦让,基本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按说这庶女在国公府做了妾室,一辈子荣华富贵是跑不了了,总该知足了。可她却不知足,她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跟自己一样落的个为人附属的下场,就琢磨着怎么对嫡姐取而代之。 张氏庶女也是个能耐的,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懂的易容的江湖手艺人,让那手艺人教导了身边的李嬷嬷整整一年,庶女跟嫡姐又长的有六七分相似,李嬷嬷稍微化妆一下,两个人就像了个十成十,自那以后,庶女就开始买通小厨房的人,给嫡姐的汤里下毒。 三个月后,张氏庶女代替嫡姐的身份,宣布张氏的妾室庶女身亡。若不是当时陈家的老夫人察觉出了似乎有哪里不对,将陈道抱到她身边抚养,陈道大约用不了多久也会步了他娘的后尘了。 之后张氏性情一点点的开始发生了变化,陈老夫人越发的觉得不对劲。陈老夫人跟张氏这个儿媳妇相处了多年,对这个儿媳妇也算了解,算的上贤良淑德,她活了这么多年,自认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却不想自从她那个庶妹死后她的性情就变的阴狠毒辣起来。 张氏开始容不下陈国公身边的妾室了,那些妾室若是怀上的是女儿还好,若是儿子,那肯定是生不下来的,就算生下来也肯定是死胎,或者活不过满月。陈老夫人人老了,心却不老,看的出是张氏动了手脚,她暗暗敲打过几回张氏,只是为了陈道这个孙子,不好做的太过,毕竟陈道有这么个毒妇的娘,日后前程名声都是要受影响的。 陈老夫人在府内根基扎实,人又是个有手段的,张氏出手了几回,非但没有奈何了陈老夫人,还被收拾的灰头土脸,也就不敢跟陈老夫人对着干,更不敢对陈道下手,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自己院子里养她生下来的小儿子。 国公府的人都以为陈道是陈老夫人养大的,嫡次子陈路是张氏自己养大的,所以张氏偏心小儿子,不喜婆婆养大的大儿子,殊不知陈道压根就不是张氏生的,是她杀人害命,夺了嫡姐身份捡来的便宜儿子,她恨不得陈道去死,自然不会喜欢陈道。 好在陈老夫人身体还算硬朗,愣是护着陈道娶妻生子后才驾鹤西去。在她看来,陈道是板上钉钉的国公府继承人,又是张氏的亲儿子,张氏再狠毒还能怎么对付自己的亲儿子?可惜,她错估了张氏的身份和狠毒,她死了还没几年,张氏就联合了二儿媳妇对陈道的长子陈寻动手了。 胡莱看着这口供都惊呆了,这张氏都狠毒到这种地步了吗?先是算计自己亲姐姐,嫁到了陈家,然后又弄死自己的亲姐姐,取而代之。关键是亲姐姐死了,还要把姐姐的儿孙都弄死,让自己的儿孙取而代之,真不知道她姐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样的一个妹妹。 胡莱看了一会儿后,拿着口供朝着陈寻住的院子走去,事情已经超过他们的预料了。他们本来以为就是个偏心的老太太,任由二儿子算计大儿子罢了,却不想从头到尾的主谋都是这老太太,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陈国公到的时候,陈道一家子都在房间里,陈道也还没来得及去书房。众人见他过来有些意外,还是陈寻先开的口:“祖父,你怎么过来了?” 陈国公听到这声祖父有点别扭,他屏退左右后将自己查到的东西拿出来递给陈寻,道:“你看看吧,这妇人的狠毒简直超出了咱们的意料,咱们的计划要不要有所变化?” 陈寻疑惑的接过纸扫了一遍,脸上的表情也惊讶起来,他想的倒不是张氏有多狠毒。他和养尊处优长大的胡莱不同,他是见识过人情冷暖的,他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张氏又贪又毒再正常不过。他惊讶的是一个小小的庶女竟然有这样的心机手段。 本来他们这次针对的是二房,就连原主也觉得他们是被二房害的,毕竟老太太再怎么说也是陈道的亲娘,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性的把自己亲儿子亲孙子都弄死不是,可惜他们都猜错了,陈道根本不是老太太的亲儿子,所以人家和老a二家的联合起来想要你的命。 不仅如此,陈道跟老太太还有杀母之仇啊!这可是大仇。也不知道原主知道了真相之后要不要报复这老太太,好在现在胡莱还站着老头子的身份,弄死张氏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陈寻思索了一会儿道:“原主身上戾气已经够重了,若是知道真相说不定瞬间就要变成厉鬼,还是算了吧,咱们帮他把仇报了也就是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多找一事儿了。” 众人跟着附和,这事儿若是陈家大房的人知道了,别说陈寻要变成厉鬼,就是陈道说不得也得变成黑化。他们是来赚功德的,还是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了。 在场的人心气都说不上好,陈寻冷着一脸对陈国公道:“把那两个毒妇送进佛堂,人活着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最痛苦的,看着自己曾经算计铺好的路一点点偏离,算计了一辈子,终究什么也没有得到,才是最大的报复。” 陈国公不明白陈寻这话是什么意思,其余几个人却很快就明白了,秦松大佬不愧是从社会底层混起来的,报复起来就是狠。就冲着这报复原主肯定要给五星好评啊! 陈国公虽然不明白陈寻话里的意思,可他习惯了听秦松的没错,也没问原因,二话不说就照办了。李兮若几人则一脸的唏嘘,真是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自己身份不够,就抢嫡姐的,抢丈夫,抢身份,还要抢人家嫡姐和儿孙的命。 简直奇葩! 陈国公从陈寻的房间离开后就直接去了张氏的房间,他把口供直接甩在了张氏的脸上:“好啊!这么多年,我竟然都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毒妇!当年下药不算,还害死了婉儿!” 张氏一脸惊恐的看着纸上写着的东西,她心中恨恨,本想着李嬷嬷是她的心腹,自小跟着她,又无儿无女,还要靠着她养老,说什么也不会背叛她,才让她学了易容,跟在自己身边,却没想到会出了这档子事儿,李嬷嬷受不住刑,把所有的一切都招了,早知道当年她就该自己学了易容才对。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陈国公道:“老爷,我.....是因为爱您,想当您的正妻才如此的啊!我想死了都跟您葬在一起啊!” 陈国公可没兴趣看她那张倒胃口的脸,冷冷道:“哦?害死寻哥儿也是为了爱?我看你爱的是国公府的权势吧?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你这毒妇,下半辈子就在佛堂里过吧!” 他转身就招呼心腹把张氏绑起来关到了佛堂里,老a二媳妇王氏也紧随其后被送到了佛堂里,给张家和王家的信里话都说的明明白白,证据确凿,她们娘家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张家,听说庶女害了嫡女,更是恨不得活活剐了这毒妇,更不会管她。 就这样,两个人到佛堂关禁闭去了,对外的说法是两个人梦到了陈老夫人,为了表示孝心,两个人在佛堂给陈老夫人祈福。说的好听,其实过的是坐牢的日子,陈国公可没那么好心,这两个人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厚衣服都穿不上,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了。 老a二陈路在听说自家老娘妻子被关起来之后就慌了,其实老a二没什么才华,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大约是像了他爹,所以从小到大都靠老娘给他谋划一切,后来成亲后又有了一个能干的妻子,现在他的两个助力都没了,他不急才怪。 “父亲。”陈路慌张的看着上首威严无限的父亲,尽量沉稳道:“父亲,不知太太和二a奶奶犯了什么错?可否念在太太为父亲诞下子嗣,养育教导子嗣的份上,饶恕太太?” 陈国公闻言抬眸看向陈路,心中忍不住冷笑,自己从前也是个纨绔,可纨绔也是放在台面上的。不像这个,不学无术还偏偏要装作一副上进模样,真是个伪君子,让人倒胃口,跟他那个娘没什么区别。 第五百八十九章 挑首饰 “怎么?你母亲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陈国公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陈路。 因着张氏在陈国公面前不停的吹枕边风,所以陈国公一向喜爱这个爱学习,上进的小儿子,对这个小儿子也素来是和颜悦色的,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跟陈路说过话。兼之,胡莱乃是大乘期的大能,哪怕压制了修为,偶尔放个冷气,身上的气势也难免泄露出一二,直接就把陈路吓的脸无血色,脚下也退了好几步。 陈国公看不上陈路,自然是看他哪儿也不顺眼的,这时候对他那是更加鄙视了几分,心说还是个胆小鬼。 “瞧你那胆子,若是让你上战场,你是不是还要尿裤子?我陈家武将起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算计自家人倒是好手,身上半点真本事都没有!”陈国公看陈路不顺眼也不会忍着,左右他身份摆这儿,有天然的优势,对着陈路一顿喷。 陈路被父亲的样子吓的不轻,委屈道:“父亲,您......不是您说,现在天下太平了,让孩儿改走文官道路的吗......” 陈国公怒道:“改走文官道路是让你好好读书,不是让你丢了咱们武将之家的风骨!你爷爷当年在沙场上拼下这国公爵位的时候是何等气魄,结果你呢?见了为父面色不善都能吓的面无人色,你不是你娘私通生下来的吧?哪里像我们老陈家的种!” 陈国公骂的挺爽,他是半点没有把自己当原主的,所以想说什么说什么,也没有考虑到这话是不是上杆子给自己头上戴了绿帽子。陈路就不同了,听了这话吓的差点眼前一黑,就此晕过去。 他是知道父亲对母亲一直十分爱重的,平时母亲说什么基本都依着母亲来的话,轻易不会让母亲难堪。他实在想不通母亲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才让父亲毫不留情面的把母亲关到佛堂里去,还连带着自己的妻子。这时候私通这话一出,他就本能的认为是母亲私通被父亲发现了。 他整个人都慌了,若是他是陈家的骨血还好。就算父亲再怎么怨恨母亲,现在陈家后院儿子辈也只有他和大哥两个陈家子嗣,还都是母亲所出,他爹这把年纪了,也不见得能生出别的儿子了。为了家族香火着想,父亲最多也就是发一顿脾气,自己和大哥还是不会有危险的。 可如果自己是母亲私通所出,那就彻底完了。大哥是祖母亲自养大的,膝下也有了两个儿子,他这个假儿子是必死无疑了。这一刻,他恨上了张氏,好好的日子不过,好好的国公夫人不当,非要私通,安分点不好吗?国公夫人不够荣光吗?还敢生下来孽种。 陈国公看陈路这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更看不上眼了,直接骂道:“行了,滚吧!这段时间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了,看你就堵得慌。” 陈国公这话是真的,他是标准的颜值党,他只喜欢看养眼的东西。陈路要颜值没颜值,要气质没气质,看了他可不是堵得慌吗。 陈路闻言如得大赦,没敢再说什么,迅速退出去回自己院子去了,生怕后面有人追赶一般。无论母亲是不是私通了,他是不是父亲的儿子,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跑,离开这里,免的被父亲迁怒,现在他已经不想救张氏了,他只想明哲保身,保住自己才是王道。 王氏自从进了佛堂后就哭哭啼啼的,她的大儿子才四岁,小女儿也才两岁,他们以后没有娘亲护着,可怎么过啊!她所想到的事情李兮若自然也想到了,她迈着小短腿走到周氏身边道:“宗主,咱们是不是该给那位二叔再找个妻子?” 周氏愣了愣,才认真的想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王氏太能折腾了,想把陈寻弄死,陈元和陈芸弄不死也得毁了,然后大房的人给二房让路,让大房该得到的一切都给了二房她生的儿女。可若是二房又有了妻子,那妻子又生下儿女呢? 他笑了笑,拍着李兮若的小脑袋说:“芸儿果然聪慧,你去传话给你大哥吧,他会把事情都办妥的。” 周氏现在一个妇道人家,自然不好插手小叔子的婚事。不过陈国公这个当爹的安排一下自然是没问题的,而想让陈国公同意那自然是要先跟陈寻去说的。 李兮若顶着陈芸小萝莉的模样去找了陈寻,陈寻本就是大佬披了层皮,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只几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陈芸来的时候陈寻正在看启蒙的书籍。 “大哥。”陈芸带着丫鬟婆子过来,很是乖巧的走到陈寻身边喊了一声大哥。 秦松本就对李兮若印象很好,这时候又见这身萝莉皮十分可爱,笑着道:“是芸儿啊,来,过来让大哥看看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长胖了没有?” 李兮若为了演戏给身边的丫鬟婆子看,也很配合的走过去,坐在陈寻身边,嘟着嘴道:“芸儿有好好吃饭,不过芸儿不要长胖,长成大胖子二叔家的陈悦要笑话我啦。” 陈芸嘟着嘴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秦松把人搂在怀里,笑着道:“芸儿长的可爱,就是长成一个大胖子也一样可爱。” 李兮若对于自己现在的模样极为不满,一个小萝莉,谁想抱就抱起来放怀里逗两下,简直影响她的形象。她忍着对大佬的不满,哼了一声,别过头不说话了。 陈寻见陈芸这个样子更萌了,恨不得捧着小脸亲上两口。但考虑到对方皮囊里好歹是个成年少女,就强忍下了这股子冲动,道:“芸儿今日来找大哥,可是有什么事情?” 陈芸闻言才仿佛想起来什么的样子,点头道:“啊,是有事情,我都忘了。”说罢抓住陈寻的脑袋,附耳在陈寻耳边悄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陈寻闻言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笑盈盈的看着面前得意的小丫头,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呀,古灵精怪的,罢了,你想要的首饰,我回头找祖父去说,让他开了库房给你找来,保准让你把陈悦比下去,好不好?” 陈芸知道这是陈寻掩人耳目的方法,不然她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想出来这种计策实在有点骇人听闻,名声恐怕也会受影响。以后陈芸嫁不出去,或者嫁不到好人家,她这功德可就拿不到了。 “大哥说的,可一定要从祖父那里给我要到最漂亮的那套首饰。”她甜甜的咧嘴一笑,萌化了一屋子的人。 陈寻摸了摸陈芸的小脑袋,道:“放心吧,我这就去祖父那里,一会儿把东西给你送来。”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你若还不放心就跟大哥一起去,等祖父开库房的时候你挑一挑,看看喜欢哪一套,自己挑,可好?” 陈寻这话一出满屋子都是倒吸气的声音,自从张氏被关起来之后,张氏的私库也被抄了,除了张氏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剩下的全都入了陈家公中的库房,张氏的嫁妆则都给了陈道,说是母亲留下的私产,合该给自己儿子。 陈路听说的时候砸了一屋子的东西,陈道是母亲的儿子,他就不是吗?凭什么母亲的嫁妆不分给他?只是陈国公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又是当老子的,他还真不敢跟陈国公对着干。 在国公府里,哪怕是下人也听说过太太张氏的私库有多丰厚,里面有多少好东西的。现在那些好东西都进了公库,陈寻又许诺陈芸可以在公库里随便挑自己喜欢的,那可不是什么宝贝都能拿了吗?这怎么让人不羡慕?陈芸才多大的孩子,就随便挑宝贝往头上戴,长大了还不得十里红妆啊。 陈寻没有理旁人的想法,将地上的小豆丁陈芸拉着就朝着陈国公的书房走去,他们两个人人小腿短,走的十分慢,好在两个人都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走了许久也并不觉得累,还真就迈着小短腿,没坐软轿,便到了陈国公的书房。 陈国公可不是个爱学习的人,他这些日子被迫在书房里处理事务别提多憋屈了,听说陈寻和陈芸来见自己,高兴极了,亲自迎了出去:“寻哥儿,芸姐儿,你们怎么来了?寻哥儿,快来,让祖父抱抱,看长胖了没有?” 陈芸闻言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兄弟两个说话竟然是一个调调,见了孩子先问吃胖了没有,吃胖是什么好事儿吗?也是,对于自己这个妙龄少女不是好事儿,一般人家的孩子可能觉得吃胖了就是有福气吧。 陈寻原主自小聪慧守礼,这时候秦松把原主演绎的很到位,他很正经的朝着不正经的祖父作揖行礼,之后才开口道:“祖父,芸姐儿想从您公库里挑上一套好的首饰,戴出门长长脸。” 陈国公扫了一眼一旁安静站着的陈芸,心知这肯定不是她们来这里的目的,陈芸他是知道的,一个修真者就算要首饰,那也得是护身的宝器,谁要这种凡人的东西了。 第五百九十章 平妻 他很喜欢颜值超出平均线一大截的李兮若,对现在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也很是喜欢,便笑眯眯上前将小团子抱起来,笑道:“祖父的芸姐儿喜欢什么样的首饰,咱们这就开了库房去挑,想挑几套挑几套,只要祖父有的,都给芸姐儿,日后留着当嫁妆。” 陈国公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其实从前陈国公对大房的孩子都不算特别亲近,也就只有聪慧守礼的陈寻让陈国公觉得陈家未来后继有人,另眼相待。这也是张氏和王氏一定要陈寻死,留不得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所以,今日陈国公所表现出的对陈芸的喜欢才让众人惊异,什么时候国公爷这么喜欢大房的孩子了?从太太被关起来之后?不过......他们想了想,似乎陈元这位二孙少爷,还是不太受老爷的待见啊。 陈元很冤,他不受待见是因为跟胡莱没有什么关系感情可言,又没有李兮若那样的颜值。 李兮若觉得不自在极了,她这段时间总是被人抱过来,抱过去,如同一个真正四岁的孩子一般。其实,她一个千年老妖婆了,真的不喜欢被人抱着。只是大佬这般,她也不敢反抗就是了。 陈寻白了一眼陈国公,才对陈芸笑着道:“祖父都这么说了,妹妹可不要客气,要多挑几套东西,让祖父好好出出血才是。” 陈芸颇为认同道:“大哥说的是。”就冲着自己被抱起来当小孩子耍这样子,她也不能客气了才是。 陈国公也不在意,他自小出身大宗门,要什么有什么,平日里生活也是奢侈至极,可没有要节省,或者舍不得这种情绪。能花钱给自己看着顺眼的人,对他来说是一件神清气爽的事情,从前吃穿用度上他从没亏待了秦松,这时候也不会亏待看着养眼的小陈芸。 他抱着陈芸,带着陈寻就去了国公府的公库,自从他抄了张氏的寺库,把里面的好东西都搬到公库来之后,这公库就满了不少,一进门满目全是大红木箱子,一看就知道里面放的是名贵的东西。 小张氏当初只是家里的庶女,还是婢女生下的女儿,在家里半点不受重视,又是那样的方式进了国公府,家里几乎没有给准备任何嫁妆。她代替了大张氏之后就开始把目光放到了国公府的公库上,仗着掌管内务的便利,开始拼命的搂东西。 不同于大张氏从小见惯了好东西,见到这些也不会动心,又是自小教养的知书达理,知道把公中的东西弄到私库里乃是偷盗夫家财物,张家的女儿不至于眼皮子浅到犯这种错误。小张氏那是眼皮子要多浅就有多浅,字画古籍看不懂,偷盗的都是宝石黄金,所以现在公库外围的都是从张氏私库里抄回来的宝石黄金。 李兮若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自然是看不上这些东西的。可想到要赚取功德,要为小姑娘积攒足够让人眼红的嫁妆,还是得挑一些好东西的,于是她也没有客气,让跟来的管家把装首饰的箱子都打开后,她按照自己的眼光挑了几套不错的首饰,很多是大人戴的,只有两三套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用的。 在那些管事丫鬟婆子看来,小陈芸是真的没有客气,挑了七八套首饰,都是极品,单单一套少说也值上万两银子,那些加起来就得有七八万两了,要知道,府里的规定,庶出姐儿出家公中只出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嫡出的姐儿出嫁也就五千两罢了,当然,老爷太太给的添妆那是另算的。 可今日,陈芸挑选的这些东西就七八万两了,更别说以她现在的受宠程度,老爷肯定还会有赏赐,成亲时府里也会有添妆,日后恐怕公主出嫁都不见得比陈芸的嫁妆体面了。毕竟,谁家家业不是留给儿子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没见谁家出大笔家产给泼出去的女儿的。 陈芸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只知道自己分到的功德是从小姑娘身上,小姑娘未来生活的越幸福美满,她分到的功德就越多,所以她毫不客气的把公库外围最值钱的几套首饰挑走了。 陈家从陈国公的父亲跟着开国皇帝打仗起家,那时候发的都是战争财,没少抢东西回来,所以国公府的底蕴少说也有万万两。这时候的国公府还没怎么挥霍过,旁的不说,给陈芸置办个上百万两的嫁妆那是九牛一毛,陈国公见陈芸只是选了几套首饰,又大手一挥,将公库里一些还算漂亮的琉璃摆件,翡翠镯子给陈芸送到房里当玩物了。好 陈悦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气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她虽然年纪小,可十分早慧,自小就在祖父面前装乖巧,跟陈芸比,比吃,比穿,比宠爱。祖父一向都更偏爱她,现在却赐给陈芸那么多好东西,没给自己,陈悦怎么会不生气。 陈悦年纪小,也没什么城府。从前装乖巧还有母亲指点,现在王氏被关起来了,她自然不懂的装了,直接带着丫鬟婆子闹到了陈国公的书房,问祖父为什么偏心陈芸,不给自己赐好东西。 陈国公对陈悦这个据说心思恶毒的姑娘显然没有半点好看,听原主说她在败坏陈芸的名声上出了不少力,给陈芸选了那样一个夫家也出了不少力,所以在原主的报复名单上,陈悦也是排名靠前的,他胡莱虽然纨绔却从来是正大光明的,不喜欢这种暗地里阴人的。 他冷冷的训斥了陈悦一顿,半点没有给这个四岁的小姑娘半点面子,训斥完了还让丫鬟婆子带回去好好管教,称下次若还这样半点规矩没有,不知道什么叫做孝悌,丫鬟婆子就直接杖毙。 这可把跟着陈悦的丫鬟婆子吓坏了,也让她们恨上了陈悦。从前陈悦有王氏和张氏这两个国公府里当家做主的人护着,她们这些丫鬟婆子把陈悦当公主一样伺候着。现在王氏和张氏被关起来了,陈悦又惹了国公爷的厌恶,她们自然不会再客气了。 之后陈悦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奴才从来都是拜高踩低的,尤其是被张氏和王氏挑过的奴才。张氏本身出身不高,又没有接受过正经的教导,眼皮子浅,她用的奴才自然也都是眼皮子浅的。拜高踩低那是必然的,陈悦自那之后连吃顿热乎饭都成了奢望。 陈路本来就不看重女儿,见陈悦惹了父亲不喜,更是不愿意多看这个女儿一眼,凉薄的很。倒是陈路的长子陈进对这个妹妹还有几分情分在,偶尔会来给妹妹送点自己吃剩下的点心,好歹没让陈悦挨饿,也让那些奴才们收敛了一些。 陈进不同于陈悦,陈进是这府里的哥儿,哪怕将来是要分出去的,也是个哥儿,是国公爷正经的孙子,奴才们都要敬上几分。所以陈进还在乎这个妹妹,她们就不敢做的太过了,凡事都会留上几分余地,好在现在陈进也不是太招国公爷待见了,他们对陈进也慢待了几分。 起初陈进并没有觉得什么,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懂的什么?可随着年龄慢慢的增长,下人们越来越慢待,他终于知道自己的生活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在祖父给父亲又张罗了一门亲事之后,他连父亲的关注都失去了。 陈芸离开后,陈寻和陈国公商量了一会儿,合计好给陈路定了一门新的亲事,说是王氏身上染了恶疾,不方便伺候陈路,就给陈路娶个平妻,好伺候陈路,给陈路绵延子嗣。 王氏虽然是出身勋贵人家,祖上却也是开国时候封了个将军的,家庭出身也是官身,只是家里没有爵位,不如国公府显贵罢了。可陈国公给陈路挑选平妻的时候,却挑了一个商户人家的女儿,这根本就配不上国公府的门第。 本来陈路是不太乐意的,觉得这是父亲不喜欢自己了,所以连带着娶妻上也不上心了,成心给自己难堪呢。可陈国公找他去谈了一次,跟他说了一次这平妻的情况后,他立马就改观了。 原来这平妻黄氏,虽然祖上是商户人家,可到了她们父亲那一代就改换门庭了,她哥哥已经考上了举人功名,她本人也是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不比清流人家的女儿差什么,最关键的是,本人长的漂亮,还不是那种一般的漂亮,是绝色的那种漂亮。 陈路其实挺好颜色的,但张氏为了儿子的名声考虑,平时看的很紧,不让儿子近女色,就是身边的婢女略微平头正脸些的都要给他换了,所以他很是郁闷,这次能娶个绝色的妻子,他是十分乐意的,还是能红袖添香,谈论诗词的那种,他真是说不出的高兴。外面总也不会因为他夫妻和谐就说他好颜色吧? 想着和美人每天一起的日子,他就觉得热血沸腾。 第五百九十一章 平妻 王氏出身勋贵人家,祖辈都是武将,本身就没有什么底蕴,将养女儿自然不怎么用心,王氏能认识字,看的懂账本,管的了后宅就不错了,根本不要奢望能跟她谈论什么诗词歌赋,所以陈路很是羡慕大哥陈道能娶一个有才的妻子。 现在自己也有这个机会了,而且妻子比大哥的还漂亮,这怎么能让他不高兴?再说了,那姑娘家虽然祖辈是商户人家,可现在不是改换门庭了吗?哥哥都已经考上举人了,这是好事儿啊!说不准以后这位夫人的娘家在朝堂上还能给点助力呢。 陈路这个人总是装成一副爱学习的样子,实际上每日里脑子里想的都是红袖添香之流,正经书籍根本不爱看的,到现在了,四书五经也只是将将背下来而已,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这样的才华,若是将来不能继承国公府的爵位那就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他想的也明白,现在没了母亲和妻子的助力,他想再把爵位弄到手,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与其费那个力气,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妻族的势力上,现在妻兄乃是商户人家出身,自己没什么助力,可他出身国公府,有钱有势,有人脉,可以扶持妻兄,将来妻兄上位了也可以反过来帮助自己,这是互惠互利的。 他想的挺美,高高兴兴应下了这门亲事。那边陈国公也挺高兴,直接吩咐国公府的大管家赵二狗去操办陈路的婚事,务必要把这婚事办的体体面面的,不能丢了国公府的人。 赵二狗恭恭敬敬的应诺了,出了陈国公的书房却捏了一把冷汗。他跟陈国公身边的人是有几分交情的,所以对于这位黄家的小姐也有所耳闻,这位之所以愿意嫁到国公府里来当平妻,不是因为什么身份低,想攀附国公府,而是这位生活不检点啊! 据说,黄家的小姐之前看上了一位戏院里的戏子,对那戏子十分的迷恋,甚至把自己想象成了崔莺莺、张生那样故事里的人物,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冲破家庭的束缚,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到时候两个人隐居青山绿水之间,两个人幸福生活一世。 可是黄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啊,虽然是商户人家,可也是大商户,巨贾。哪怕到了现在已经放弃经商,改换门庭考科举了,那家业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怎么能容忍一个戏子成为家里的女婿。再者,黄小姐的哥哥已经中举,不出意外,日后还要中进士,妹子嫁了个戏子,家风都坏了,以后怎么见人? 本来,黄家都做好准备要黄小姐“病逝”了,他们宁愿家里有一个死去的女儿,也不能有一个败坏门风的女儿。这可把恋爱脑的黄小姐吓坏了,终于妥协了,一再的保证不会再找那个戏子了,愿意接受家里安排的亲事。 黄家到底是不忍,尤其是黄老夫人,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又养育了这么多年,但凡有几分奈何,怎么忍心看着女儿去死。于是苦求了黄老爷半天,才让黄老爷心软应下来不再病逝黄小姐。 黄小姐也是个狠人,面上虽然答应接受家里安排的亲事,背地里却把那“失踪”的戏子藏起来,来了个金屋藏骄,据说这黄小姐早就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陈国公听闻这些消息后大喜,直接差人去黄家提亲,把黄小姐聘回来给小儿子做平妻。 黄家听闻国公府上门提亲,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们虽然觉得自己要改换门庭了,挺不含糊,但也不敢跟国公府这样的府第相提并论。何况,黄小姐是个什么样子,他们能不清楚吗?这万一嫁到国公府,给国公爷的公子戴了绿帽子,他们一家子不都得受牵连?说不得黄少爷的仕途也要毁了。 黄家为了不得罪国公府便悄悄上门,将黄小姐的事情都透露出去了,陈国公对此表示无所谓,自己小儿子看上黄小姐了,对黄小姐从前的一切既往不咎,日后闹出什么事儿来也不会牵连黄家,让黄家人放心。黄家得了这样的承诺狠狠松了口气,真正的大喜起来。 不仅把一个烫手的山芋推了出去,还结了国公府这样的一门有力姻亲,他们觉得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节奏。连带着看黄小姐都顺眼了不少。黄家觉得亏了国公府的公子,在嫁妆上就下了大力气,平日里哪家能给姑娘陪上上万两的嫁妆就算多的了。 便是那些开国时候的勋贵人家,家里不差钱的陪嫁能有五万十万也是顶了天的,可黄家一出手就是十五万两的陪嫁,简直可以说是天价的嫁妆了。这在京城里一时间成了热点,不少人都在说黄家不愧是巨贾出身,好大的手比,国公府的二公子可真是捡了大便宜,娶个平妻都有这样的身家。天平 黄小姐初听闻自己要出嫁了心情还很是不好,但听到自己有十五万的陪嫁银子心情又冲上了云霄。十五万两啊,普通人家活个几辈子也够了,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从小到大的吃穿用度,也不过几千两银子罢了,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自从她和戏子的事情曝光以后,父母就不大喜欢她了。这几年,她虽然把戏子偷偷藏起来养着,可父母却不再给她多少银子了。她为了戏子能够生活的不太寒酸,当了不少首饰,现在她首饰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可她嫁人之后就不一样了,有了十五万两的嫁妆银子,她就是被休了也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完一生。再说,要是她嫁过去以后那丈夫死了,她岂不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偷偷养戏子了?到时候父母甚至没有办法再处置她了,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不再是黄家的姑娘了。 黄氏是个狠人,或者说,整个黄家都是狠人,无商不奸。她们家能在短短几代做到巨贾的位置,又及时在事业最辉煌的时候放弃商贾,改换门庭,让孙子考科举,可见无论是眼光还是手段都是不差的。尤其是手段,若是不狠根本不可能成为巨贾。 陈路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在听说他的平妻有十五万陪嫁银子的时候就乐疯了,在他看来,妻子的东西不就是他陈路的吗?对方嫁过来之后,自己若是想要,难道对方还敢不给吗?十五万两啊!他们国公府的公库存的现银大约也只有两百万左右,当然,这不包括古董字画之类。 长子是要继承大部分家产的,他这个次子其实分不了多少,他知道,他爹能给他分个二十万就不错了。毕竟公库里的现银有一部分是不能分的,那是留下来给子孙后代的应急银子,那是不能动的。这是祖父的遗嘱,谁都不能违背。所以,能不能分到二十万他自己都不确定。 可妻子一下子就带过来十五万,这真是太给力了!他每天走路都是飘飘然的,面对别人的恭维也很是受用。他找了个漂亮,有才华,还有银子的平妻,这可比王氏强多了,他觉得自己真是走了大运,甚至觉得父亲应该早点把王氏关起来,给他娶个平妻。 黄氏心思狠毒归狠毒,可长的是真漂亮,她嫁过来那日,陈路揭开盖头就看呆了。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且这样的美人还有钱有才华,他几乎要疯了,对黄氏几乎宠到了心坎里。 黄氏从见到陈路的第一眼起就厌恶上了陈路,陈路无论是颜值还是气质都没法跟她喜欢的戏子比。那身上一身的迂腐气和呆头呆脑的样子,更让黄氏不喜。黄氏也不客气,交杯酒里下了致人幻觉的药,直接就送陈路自己梦里洞房去了。 陈路第二天起来,看到娇美的妻子,想到前一晚的事情,真是恨不得再来一次。还是黄氏十分贤淑的劝说,要去给老爷请安,这才劝住了陈路。 陈国公带着大房的一群人坐在客厅里,等着陈路夫妻过来请安,为了要更好的效果,他破例在今日把王氏也放了出来,让她也坐在一边,等着黄氏来的时候给她敬茶喝。王氏自知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娘家也没法为她撑腰,所以哪怕气的浑身抽抽,也只能忍着不言语。 黄氏有着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她跟着陈路袅袅婷婷的走进大厅时王氏就撕烂了手里的帕子。黄氏那张脸太碍眼了,哪怕是府里最漂亮的丫鬟都比不上黄氏的五分颜色。果然,她把目光放在陈路脸上时,看到了陈路痴迷的目光。 王氏眼睛里血红一片,恨不得冲上去划花黄氏的脸,可她不敢,她知道如果她那么干,她就活不成了。不止她活不成,她的一双儿女都要跟着遭罪。 陈国公坐在上首,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对于这样的情况很是满意,在黄氏和陈路走过来敬茶时,他含笑接过茶对黄氏道:“不错,果然是个好相貌的,老二,日后你可要好好对你媳妇。” 第五百九十二章 矛盾 陈路笑着道:“是,老爷放心,儿子一定好好待媳妇。” 陈国公难得心情极好,虽然黄氏做的事情让他不齿,可这个相貌还是挺养眼的,于是除了例行的红包外,他还大手笔的赏了黄氏一套首饰,说是难得的好东西,一套少说也七八千两银子。让陈路和黄氏受宠若惊,齐齐道谢。 陈路也因此对黄氏更宠爱了几分,这段日子,陈国公一直看他哪哪儿都不顺眼,笑着跟他说话还是头一回,这完全就是沾了黄氏的光。他觉得父亲大概是真的十分满意黄氏,所以在对他们这么和颜悦色,出手也这么大方,见面礼都这么多。 黄氏对此也很惊喜,她虽然自负了点,可也清楚她们这种商户人家跟国公府第有多大的差距。她能嫁到这里当平妻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之前跟戏子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也不是一点风没漏出去的。能打听到这些事情的人家根本不会要她这样的媳妇。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被国公府不喜的准备。 哪知道惊喜来的这么快,非但没有不喜,没有刁难。国公爷还这么喜欢她这个媳妇。这一刻,她被感动了,她看国公爷真是那儿哪儿都好,比自己亲爹还顺眼几分,差一点就心软放弃弄死陈路了。好在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理智了一下,为了她心爱的戏子,陈路还是得死的。 陈路得死,她心里就有了那么些内疚,陈国公对她这么好,她却要弄死人家儿子,难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在给几个大房子女见面礼上,她就大方了一把,包的红包选了最厚的那一个,还另外让丫鬟选了嫁妆里最值钱的首饰,拿了两样给陈芸和陈悦做见面礼。 陈悦这段时间被忽视惯了,今天若不是来见新母亲,她连一件新衣裳都穿不上,她知道母亲犯了错被关起来了,所以连带着她也失宠了,她就是再怎么不满也是没有办法的,只不过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悲哀怨愤。 她本以为来了个后娘,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了,可却没想到这后娘对自己这么好,才见面就给了自己这么好的首饰,她有多久没有摸过首饰了?那些首饰不是被奶嬷嬷收起来,就是被小丫鬟们偷偷拿了,反正没有人会给她出头,那些嬷嬷丫鬟也不怕自己告状。 她摸着首饰百感交集,垂着头没有说话。陈芸却在一旁甜甜的笑着,对黄氏道了谢。两相对比之下,黄氏就对陈悦更加不满了,心想前面生下的果然不是好东西,自己送了这么好的首饰也没得了她个笑脸,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心里不喜,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笑盈盈的转向了陈国公。陈国公对于黄氏的颜值满意,又拿着她另有用处,对她就没有刁难,让她坐在一旁,不要客气。 “多谢老爷。”黄氏身段好,盈盈施礼看着也十分舒服。 陈芸之前就听陈寻说了陈国公的打算,对黄氏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刚才看过黄氏的面相后,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不仅打算给陈路戴绿帽子,还打算弄死陈路啊!这可真不是一般的狠毒了,这样的人,陈芸是没有半点好感度的。 她收了见面礼之后就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喝茶吃点心,陈寻也完全没有表示的样子,周氏更是虚与委蛇的想法都没有,大房一家子对二房真是当路人的节奏。陈进想说点什么,只是看到对面的王氏,把话又咽了回去,他跟黄氏说话,王氏会不高兴的,奶嬷嬷是这么跟他说的。 黄氏从嫁到这里之前就谋划好了要弄死未来夫君,带着陪嫁银子跟心爱的人双宿双a飞,所以也没有跟婆家人打好关系的想法,对于大房的无视完全没放在心上,她压根不在意,反而是欲言又止的陈进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可没忘了自己从小到大学的女戒,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自己是没打算给陈路生个儿子的,那么王氏生的这个儿子就是日后夫家说了算的人了。看王氏的表情,就知道恨死自己了,日后若是王氏的儿子说了断,那自己岂不是过的生死不由自己了? 更何况,见过了国公府的富贵,又见了国公爷的大手笔,她有些不舍得陈路分家后分得的财产了,她相信,陈路能分到的钱绝对不会比自己的陪嫁少,若是能弄死陈进,日后那些财产都是自己和心上人的,留下的还能留给自己日后的子嗣。 她脸上笑的温婉,眼眸中却满是寒光闪烁,心里不断的谋算着怎么弄死陈进和陈路,怎么把陈路的资产都纳入自己的口袋之内,若非她刚才见到陈国公和大房都是不好相与之辈,陈国公又对她极好,她都想把整个国公府变成自己的私库了。 王氏见黄氏跟众人见完礼之后完全没有给自己敬茶的意思,她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妹妹是不是忘了什么?”说着眸光冷冽的看着黄氏。 黄氏抬眸扫了一眼王氏,她嫁到国公府之前,黄家就把国公府的事情查了个底儿朝天,也是黄老爷子和黄少爷怕黄氏嫁到国公府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牵连到黄家,所以他们查了又查,教导了黄氏也不止一次,希望黄氏在国公府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该讨好。 国公府的众人里,陈路的原配王氏自然是他们要查的重中之重,所以黄氏对王氏干的那点事儿再清楚不过了。心里对王氏也很是不屑,虽然黄氏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贪心,但大房可没哪儿对不住王氏的,陈道还是陈路的亲哥哥,她们也能对陈寻下手,真是够狠的。 她丝毫没有对王氏低头的意思,淡淡抬眸,道:“我在家乃是独女,没有什么姐妹。” 王氏大怒,拍案而起就要跟黄氏争个长短,陈国公在这时候适时的咳嗽一声,道:“好了!黄氏也是平妻,与王氏身份相等,又不是妾室,不必敬茶了!” 王氏被这话气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是原配嫡妻,黄氏只是平妻,怎么可能平等?她明白,这不过是陈国公恼恨自己谋害他的长孙,故意给自己没脸罢了。只是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娘家都不管她了,她还能怎么办? 黄氏起身对着上首的陈国公盈盈一礼道:“多谢父亲体恤。” 王氏闻言脸色更是黑的可以,她真是恨死了黄氏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可她现在没有办法,心中琢磨着怎么让黄氏再也没有办法生育,那么以后无论她怎么得宠,陈家还是要她的儿子陈进做主的。 黄氏行礼后转向一旁神色忐忑的陈进,含笑柔声道:“这就是进哥儿吧?来,到母亲这里来。” 王氏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也不管陈国公高不高兴了,直接怒道:“贱人!我儿也是你能接近的?你是什么母亲?” 王氏这话一出一旁的陈国公就沉下了脸,怒喝道:“王氏!你嘴里胡咧咧什么?黄氏乃是陈路平妻,进哥儿不该称她一声母亲吗?得了,你既然脑子不大清醒,就回佛堂里待着吧,省的坏了这大喜日子里大家的心情。” 陈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对黄氏那是一百二十个满意,如今又见黄氏待他的儿子和善,心中更加满意,见王氏这个搅屎棍跳出来心情自然不好,跟着附和道:“老爷说的是,你脑子不大清醒,还是回去吧。” 王氏听了陈路的话,当时就气的红了眼眶,她出身比黄氏不知道强了多少。按照她的身份,嫁到别人家去也是长房嫡妻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做这些腌臜事情来夺取爵位,她都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陈路吗?她们家与陈家有交情,她自幼便见过陈路,倾心陈路,才愿意嫁给陈路。 可结果呢?她为了陈路争,脏了手。出事儿的时候陈路却毫不犹豫的撇清了关系,丝毫不把她当妻子看待。现在有了黄氏进门,更是把自己当脏东西看了,恨不得自己死了才好,他日后就可以跟黄氏郎情妾意了。 王氏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掉下来,心中却恨极了黄氏和陈路,若非她现在没有那个实力,就打算鱼死网破,让两个人好看了。 陈国公和陈寻看着这一幕真是说不出的满意,按照秦松的谋划,虽然要为原主陈寻报仇,可他们并不打算脏了自己的手,惹下什么因果,最好是让这些人狗咬狗,以后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可就不关他们的事儿了,而现在的发展,很符合他们的计划。 王氏虽然被带回去继续关起来了,可这次陈国公对她的关押却松泛了不少,她的嫁妆也都归还了她,并没有动其分毫,这让王氏大喜。王家对王氏这嫡女还算看重,出身勋贵的王家当年打仗时也没少发战争财,底蕴深厚,但压箱银子就给王氏陪嫁了五万,首饰布匹也值个几万银子,可以说极为富有。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反击 王氏手里有了钱,国公爷的人又看的不那么紧了,她就有了收买人手的机会。从前,她有了人手都是对付大房的,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她最大的敌人是黄氏,还有忘恩负义的渣男陈路。就算要对付大房那也得是陈路和黄氏死了以后,她为儿子谋划了,现在,她要先抢回儿子该有的一切。 她阴恻恻的开始散财,收买国公府的下人,尤其是二房的下人。与此同时,黄氏也开始谋划怎么在陈路死后掌控二房,有了陈进在前,她就想着有了儿子,自己在二房就可以站稳脚跟,也可以谋夺所有属于二房的财产,把王氏这个本就犯了错的原配彻底挤出去。 但是生孩子,她是不愿意跟陈路生的,哪怕现在陈路表现出对她十分迷恋的模样,还日日来她这里缠着她,她也只是与陈路虚与委蛇,每天给陈路下迷幻药罢了,从来没让陈路碰过她。黄氏这个人有点恋爱脑,还十分洁身自好,为心上人守身如玉。 她的恋爱脑对爱人十分忠贞,哪怕对陈路狠,对爱人还是十分好的。她犹豫再三后,决定跟戏子一起生个孩子,反正陈路也不知道,让陈路以为是陈家的子嗣就好,到时候正好名正言顺的让自己和心爱之人生的孩子继承陈路的家业。 她这么想着,也这做了,每过几日便借着烧香的名义出去和心爱之人私会,这样过了三个月就怀上了一个月的身孕,她欣喜若狂,陈路对于这个妻子也是一百分的满意,对妻子即将生下的孩子也充满了期待,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陈进和陈悦在新母亲进府之后日子就更难过了,起初那些奴才见黄氏没有子嗣还对陈进敬着,毕竟这是二房唯一的男丁,谁都不知道黄氏日后能不能怀上孩子。对于陈悦这个被陈进看重的妹妹也会客气几分,只是,黄氏怀孕后这一切就慢慢变了。 奴才们都清楚黄氏有多得二爷喜爱,有多得老爷满意,这样的平妻生下的孩子自然比王氏那个罪妇生下的孩子要得看重,若是生下儿子,同样是嫡子,日后二房的家业是谁继承,就不好说了。 奴才们都盯着黄氏的肚子,等着看黄氏生下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王氏得了消息,也气疯了,不过她也有顾忌,若是黄氏生的是女儿,她就没有必要下手,一个丫头片子,能顶什么事儿,可若是个儿子,那就不能活下来了,否则她的进哥儿以后没有娘护着,如何自处? 王氏收买的人开始偷偷接近黄氏,给黄氏下药,弄一下容易滑胎的香料。可黄氏是什么人,她可是玩药的老祖宗,她自认下过的药绝对是王氏不能比的,所以药还没近身,黄氏身边的嬷嬷和专攻药理的丫鬟就分辨出来了。 黄氏也是个狠人,愣是少用了一些药,让自己的胎看起来不太稳后才闹起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是王氏给她下药,要弄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五百九十四章 发卖 陈国公听到汇报的时候带着大房看戏的人很快赶了过去,说实话,他觉得自己亲手导演的这场大戏还是很有意思的。他高高兴兴的往过走,一点没有儿子儿媳闹起来的不悦,甚至还偷偷跟抱在怀里的陈寻讨论一会儿过去了应该怎么处理。 陈芸也很是无语,她这些年也算是见惯了人的自私和欲望,却没有想到还可以到这种地步。都是贪婪而已,王氏贪大房的东西,黄氏贪陈家的东西,却要因为那贪欲害人命。其实陈芸真心没有太大的兴趣看这个,她不喜欢人心争斗。 只是,身在局中,还是来了解一下的好,好在她现在披着一张小萝莉的皮,也不需要发表什么意见就是了,倒是可以让原主看看陈悦和陈进的下场,出出气,多攒点功德。 陈芸实在不是个好看客,到了大殿后里面的闹剧,黄氏的哭喊,陈路的怒骂她都置若罔闻,明明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模样,却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喝着陈国公特意弄来长个子的热牛奶,和一些水果做的点心,若不是众人这时候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恐怕都要震惊于她怎么看都不像个孩子了。 “老爷,您可要为黄氏做主啊!这王氏也太狠了!差一点,差一点,黄氏肚子里的孩子就被王氏害了!”陈路愤恨道。 哪怕是早就对陈路的无情有了心理准备,这时候王氏也难免心寒,她黄氏肚子里的孩子是陈路的种,陈进和陈悦就不是陈路生的吗?这还是基本已经长成的一双儿女,他竟然可以狠下心枉顾孩子的名声,一心要处决自己这个孩子生母,何其无情。 陈国公皱了皱眉,先是扫了一眼捂着肚子不断抽泣的黄氏,又看了一眼万念俱灰,满眼刻毒的王氏,淡淡道:“王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王氏被陈国公的话叫的回过神来,她看到一旁神情怯怯的儿女压下心中同归于尽的想法,深吸一口气,道:“老爷,这次的事情,我不否认,的确是不希望黄氏生下孩儿。但那也是为了进哥儿和悦姐儿着想,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想必府内之人都是有所耳闻的。 如今,黄氏还没有生下儿女,我的一双儿女就被这般折磨,若是生下儿子还得了?是不是我的进哥儿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不然岂不是挡了某些人嫡长子的路?为母则强,我自己有罪,被罚也无可厚非,可进哥儿才多大,稚子无辜,他好歹也是您的亲孙儿,还请您看在这血脉的份上,日后亲自教养进哥儿,莫让人欺负了去,我便死也瞑目了。” 王氏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是一旁吃糕点的陈芸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王氏。王氏现在的表情很是决绝,仿佛随时准备去赴死一般。看的出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只是在死之前希望能言语攻略,给儿女安排一个好的前程。也是,认证物征俱全,她也没什么可狡辩的。 不过有些人就是死也要喊一声冤枉的,王氏却没有死咬着不承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还把她和王氏的矛盾摆在了台面上说,这要是真的陈国公当面,她的算计还真有可能成功。毕竟虎毒不食子,陈国公再怎么讨厌王氏,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也不会为难陈进,没准真要把陈进接到自己身边教养了。 到了陈国公身边,陈进就有了保护伞,日活黄氏想动陈进就要掂量掂量了。何况陈国公是上过战场的,身边得用的人手不少,黄氏的那些后宅手段想真的伤到陈国公并没有那么容易,那么伤陈进也同样不容易了,就跟陈道被留在陈老夫人身边一般,安全养到成年应该是不成问题了。 可惜她面对的是一个假的陈国公,陈国公先入为主的是后来那个鸠占鹊巢,还恬不知耻占了陈元爵位的陈进,在陈国公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稚子无辜,他只觉得陈进跟他那爹娘是一丘之貉,是一样的不要脸,伪君子,表面上看着温润有礼,实际上表里不一。52文学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陈进和陈悦这两个孩子被奴才们欺负,却当不知道,半点都不过问。 他闻言挑了挑眉,对陈进和陈悦道:“你们平日里可是受了折磨?跟祖父说说。” 陈进年纪大一些,还有个忠心的奶嬷嬷,多少有人指点,懂的这时候不能乱说话,不然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陈悦却没这个顾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祖父,那起子奴才都欺负我,不给我好好吃饭,还贪我的首饰银子。” 陈悦身边的伺候的丫鬟婆子吓的跪了一地,个个都喊冤枉。她们心中都暗恨陈悦竟然半点情面不留,就这么大张旗鼓把她们告到了老公爷面前,老公爷若是生气,发落了她们,那就是半点不给她们活路了啊!这个府里,谁不是拜高踩低的?她们也不过是跟所有人都一样罢了,凭什么就要落那么个下场。 陈国公玩味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一眼,淡淡道:“本国公也是混迹官场的,自然明白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这样吧,只要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你们没有做过苛待悦姐儿的事情,老夫就放你们一马,否则,就发卖了吧。”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发卖,把众人都吓的不轻,国公府的日子好过,她们哪怕是丫鬟婆子,也跟小户人家的副小姐差不多,日子过的舒坦极了,现在让她们再被发卖,她们可过不了那些苦日子了。 小丫鬟平日里虽说无视旁人对陈悦的怠慢,可自己的本职工作做的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她被分配的工作是打扫陈悦的房间,她每日尽职尽责,从没懈怠,甚至有时候陈悦的糕点被别的丫鬟婆子分吃时,她还会偷偷扣留下一部分给陈悦拿回来。 她自认对的起陈悦了,却没想到陈悦告状的时候丝毫没有把自己摘出来的意思,陈悦这忘恩负义的举动让小丫鬟寒了心,所以第一时间把自己的经历都讲了出来:“老爷,您可以派人去小姐的房间看看,边边角角都打扫的十分干净,我的工作都是尽心的,也从未怠慢过小姐。” 她愤恨的看了一眼陈悦,咬牙道:“奴婢自认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小姐的事情,小姐为何要如此对奴婢?” 被发卖啊!她可是陈家的家生子,父母都在府中,她若是被卖了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陈国公倒是没想到这小丫鬟这么大的胆子,含笑朝着李兮若招了招手,道:“芸姐儿,到祖父这里来。” 陈芸明白陈国公的意思,她迈着小短腿朝着陈国公走去,过去时转头看了一眼小丫鬟的面相,不动声色的朝陈国公点了点头,然后才笑着道:“祖父。” 第五百九十五章 龙凤胎 陈国公得了李兮若的提示明白了这小丫鬟说的都是真的,他是知道李兮若相面的本事的,顿时笑了,看向小丫鬟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他这个人虽然人品不是多过硬,可却佩服人品好的人。在所有人都拜高踩低的时候,这小丫鬟还愿意帮陈悦一把,还把工作认真做好,这小姑娘的人品就值得他称赞一声。 他趁着陈芸还没来得及离开时一把将人捞到自己怀里,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去查,阿黄,你去查查,这小丫头说的是否是真的。” 陈芸:“......” 她动作又慢了一步,又被人当宠物撸毛了......索性虽然坐在陈国公身上,可陈国公依旧时不时的投喂糕点,她坐在这里倒也舒坦。 陈悦看着被祖父抱着的陈芸,心中愤恨,明明从前祖父最疼爱的就是她和哥哥,大房除了陈寻聪慧一些,陈元和陈芸都是不讨喜的。可现在祖父把陈芸那么个小丫头片子当心肝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里宠着,自己哥哥陈进反而不见他多看一眼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她陈芸凭什么就能过上这样的日子?我爹爱读书,我和哥哥也爱读书,知书达理,陈芸骄纵跋扈,她有哪里比的上我?祖父你为什么宠着她不宠我?” 小姑娘尖利愤恨的言语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陈芸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她所知道的,原本陈芸是被老太太故意养废的,而陈悦则向来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那一个,从来没有这样尖利失控的时候,难道不一样的环境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吗? 陈国公沉下脸寒声道:“就凭陈道才是国公府真正的继承人!” 陈路闻言眉心一跳,难道说他真的是母亲给父亲戴绿帽子生下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陈国公,等着陈国公的下文。 陈悦听了这话不乐意了,哭闹道:“才不是!太太说这国公府是二房的,大房迟早都要死的,这国公府是我们家的!” 这话一出大厅里再次静了下来,陈路更是惊的脸都白了,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一个巴掌扇到了陈悦脸上。什么大房迟早都要死,国公府是二房的,这话能乱说吗?他都不敢回头看自己父亲和大房人的脸色。陈悦这是要害死他和母亲啊! 陈悦被打了一巴掌都懵了,她平时被母亲王氏教导的聪慧懂礼,长的也算讨喜,很得众人喜爱,陈路对她这个女儿也是宠爱,什么时候挨过打啊,她哭着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王氏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了,冲过去将陈悦护在怀里,对着陈路道:“你这个没本事的废物,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了你?只会靠爹靠女人的废物,现在还学会打孩子了?你怎么不打你老娘去?这话可是你娘说的,当初也是她撺掇我对大房下手的,不然我怎么好好的,就对大房下手了?” 陈路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又想对王氏动手,陈国公却在这时候开口了:“老二,你一个读书人还要不要脸面了?怎么跟乡间村夫一样动不动打婆娘了?” 陈路闻言脸色更差,可有了陈国公的话到底不敢动手了,只恨恨的望着王氏。 王氏现在破罐子破摔,哪里还怕这个,直接嗤笑道:“他可不就是这么个伪君子吗?当初对寻哥儿动手的时候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出了事儿就把自己摘出来,好像多清白一样。我自知不对,也不说什么了,可我一双儿女是无辜的,悦姐儿有不对的地方,那也是太太从前教导的。” 她虽然是勋贵人家出来的,不如世家贵女教导的好,但也是知道好歹的,她知道自己从前做的那些事情有多么罪大恶极,知道刚才女儿说的那些话有多被人厌恶,说不定日后就要彻底被国公爷厌弃了。那日后还怎么找一个好的人家,下半辈子怎么过? 她这话一出口就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了张氏头上,想的也很好,恶毒的是张氏,她女儿才四岁,懂的什么,稚子无辜,不过是被人教坏了罢了,日后若是有人好好教导,一定可以掰回来的,这就是她为女儿谋的后路。 而且,说起来,她说的也不算错。她是真的恨张氏这个婆母。她嫁到国公府来,哪怕嫁的是一个没有爵位的嫡次子,可她也是知足的,她所求不过是丈夫未来读书能有个功名,日后好让她也跟着得个诰命。那时候她可没有要害大房,夺人家爵位的心思。 是张氏这个婆母把她教坏了,虽然是她自己经不住贪欲,动了坏心思,可若没有张氏,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想法。儿女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女儿也不会被教导成这样,成天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丈夫没用啊!根本就是个废物,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废物!不争属于大房的东西,将来分家,二房就完了。 陈芸看着陈悦的面相摇了摇头,陈悦此人生来嫉妒心就强,还喜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且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冷心冷情,哪怕没有张氏的教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她那个爹、祖母一脉相承,都是心黑手毒,贪婪无耻之人。 她又把目光放到陈进脸上,见陈进还算好些,多少有点良心,知道陈进这个人虽然也贪婪,但至少对待家人还是有几分良心的,单看这段时间还愿意照顾陈悦就能看出来了,倒是跟他的母亲王氏有些相像。这样的人若非原主怨恨,好好教导说不定还能有救。 她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些表情都被陈国公看在眼里,陈国公的面色立刻沉了下去,没想到两个孩子心性竟然这么差。他对二房的不喜真是到达了顶点,虽说他是来赚取功德的,本身对这些不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可这一家子的品行还是让他不喜。 “行了,你们一家子的事情自己处理吧。进哥儿和悦姐儿我是没法子教导的,但我会请教养嬷嬷给他们两个,总是陈家的子孙,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至于生下的,老二你自己教导吧。” 陈国公挥了挥手,这事情的基调就算定下来了,这两个品行不好的孩子他是不会接手的。王氏又被关了进去,这次连身边的人手都被砍掉了,嫁妆也封存起来,说是一分为二,留在库房里,日后传给陈进和陈悦,她自己是一分钱都别想再拿到手里了。 陈国公临走的时候看了黄氏一眼,把黄氏吓了一跳。黄氏忙低下头,掩饰脸上的慌乱,她看的出,陈国公是个聪明人,自己的算计瞒不过陈国公,不止瞒不过陈国公,单看大房那几个气定神闲的人,就知道都是来看戏的,就是年纪尚小的陈寻、陈元和陈芸三个孩子都跟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她算是发现了,陈国公这一家子也就陈路这是个傻子了。不止傻,还蠢,而且还贪婪。国公府的继承人是大房,嫡长子,嫡长孙,可陈路却不安于做个分家的次子,肖想属于长子的那个爵位,不过是个没本事的废物罢了,被自己耍的团团转,还想跟大房那一家子人精斗。 黄氏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下定决心,让大房和二房早点分家,然后弄死二房的人,就跟心上人双宿双a飞。陈路却不知道黄氏的想法,在和王氏撕破脸之后,他更加满意温婉漂亮的黄氏了,对于黄氏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期待起来,对陈悦和陈进那是一眼都不愿意看的。 陈国公果然如他所说,找了称职的教养嬷嬷来教导陈悦和陈进,两个人身边的丫鬟婆子除了特别过分的,剩下的也没换,那些丫鬟婆子见状知道这二人并没有多受重视,陈进身边的人还好,陈悦身边的婆子和丫鬟记恨陈悦,陈悦的日子明面上看着没什么,背地里却是吃了不少亏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黄氏也到了临产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期待黄氏会生下来男孩还是女孩。李兮若几人也都在等消息,本来是没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的,是因为他们插手才有了这个孩子的降生,所以他们对这个孩子还是有几分期待的。 就在众人都猜黄氏到底是生了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稳婆过来报喜了,黄氏竟然生了一对龙凤胎。陈路大喜过望,看着稳婆怀里的孩子激动的脸都红了,陈国公也一脸好奇的让人把孩子抱过来,亲自上手,把襁褓里的孩子抱到了自己怀里。 这两个孩子长的十分漂亮,有七八分像黄氏,还有两三分不像黄氏,却也不像陈路。陈路不知缘由自然没有看出来,陈家大房的人都看出了端倪,单看那两三分也能看出那戏子长的是真不错,连带着这孩子也是天人之姿的长相,比陈进和陈悦强了不知道多少。.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五百九十六章 分家 陈路对于这两个长的漂亮的不像话的孩子十分喜欢,陈路像了张氏和陈国公的缺点,长的不如陈道,这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如今他生的孩子可比大房的孩子胜过一筹了,这让他这个处处被陈道压一头,将来要被赶出去的次子扬眉吐气。 陈路的喜形于色,在大房的人看来十分滑稽,来赚功德的这帮子大佬都是知道实情的,绿云罩顶还乐呵成这样的傻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个个看陈路都跟看傻子一样。 黄氏见陈路这样喜欢两个孩子脸上笑的十分温婉,脸上也多了几分兴奋,她一举就生下儿子了,在陈家的地位稳了,只要陈进不在了,她的孩子就是陈路唯一的继承人了。 “夫君,老爷似乎对大房很是偏爱呢。”黄氏柔柔开口道。 陈路闻言脸色阴沉下来,亏的说这话的人是他现在十分宠爱的女子,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一巴掌上去了。黄氏显然预计到会有这样的后果,趁着这时候幽幽叹气:“夫君,咱们不如分家出去单过吧。我嫁妆银子不少,咱们出去单过也不会吃亏,且还能当家做主,何必在这里看别人眼色呢!” 黄氏柔柔弱弱的,说话时候还带了几分委屈,让陈路疼惜不已,他犹豫道:“可咱们若离开了国公府就不是这府里的嫡系了,日后就再也不能靠国公府的牌子庇护了。”也不能再肖想国公府的爵位了,这话他却没有出口。 黄氏靠在陈路怀里,柔声道:“夫君,老爷对咱们什么态度您还不清楚吗?待在这府里,就算能得到些庇护又能如何?活的岂不憋屈?还不如离开这府里,您好歹是国公爷的嫡次子,便是不住在这府里,哪个不长眼的敢冲撞您不成?到那时候咱们天高海阔,岂不快哉。” 陈路被黄氏说的有些心动,说实话,这段时间他的日子的确不好过。自从母亲和妻子被关起来以后,他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尤其是父亲,连正眼看他一眼都不乐意了。他也知道,他现在就算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也不会有继承爵位的可能了。还不如出去过,不用看人眼色,自己当家做主,痛快一点。 想到这里,他就对黄氏道:“可是老规矩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咱们若提出分家岂不是不孝?”现在的家族都讲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热闹闹。 黄氏含笑道:“您先跟大哥商量一二,我看老爷对大哥偏心的很,大哥带头提出来,老爷保管不会觉得不孝的。再者,大哥那人表面上看着君子,其实私底下怕是巴不得咱们搬走,给他们让路呢。” 陈路素来嫉妒陈道这个大哥,听黄氏说大哥伪君子,心里十分舒坦,附和道:“爱妻说的有理,我明日找个机会去试探一二,等孩子过了百日咱们就分家搬出去。” 他们这边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各位大佬的,陈道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表示会支持的,赶紧把那一家子分出去,黄氏弄死陈路一家子,他们就能顺利收取功德离开这里了,赚个功德而已,他们不希望浪费他们太多的时间。 所以,陈路第二天去找陈道试探分家的事情时,陈道一口就应诺下来,这让陈路不屑了半天,心里暗骂陈道果然是个伪君子,表面上看着兄友弟恭,实际上巴不得弟弟赶紧离开,连挽留都不乐意挽留。 陈道是不会在意陈路怎么想他的,直接拉着人去了陈国公那里说了他们的来意,并表示他们兄弟两个商量好了,想分家。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大方,按照祖制,陈路只能分两成的家产,他大方一点,可陈路分三成,那一成就算他补贴给弟弟的了。 陈路脸上一片青一片白,他是被鸠占鹊巢的张氏养大的,被张氏影响的极深,他觉得这国公府的一切就该是他的,他哥哥就该给他让路。现在他要被赶出去了,只能分到两成家产,他哥哥还拿着那点东西在这里充大方,凭什么? “不必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要!”陈路铁青着脸道。 陈道斜了陈路一眼,当初是谁一直觊觎爵位来着?这不是不属于他的东西吗?还是说这点家产看不上,爵位那样的大东西就能瞧上了?他也不是什么上杆子送东西的人,于是直接道:“既然二弟不要,那就罢了,二弟果然高风亮节。” 陈路脸色更难看了,他刚才那么说其实就是摆一摆架子,让众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风骨,等陈道再三表示要给自己的时候,自己推辞不过,再接下来。谁知道人家直接就表示你不要就不给了,也不怪他脸色难看了,国公府家大业大,一成的家产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安卓 陈国公也巴不得事情赶紧结束,他们在凡人的身体里待太久了对元神也没什么好处。于是拍板道:“既然你们兄弟商量好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分家,到时候我把族长族老都请来。” 陈路能想到陈道迫不及待的想分家,却没想到陈国公这个当父亲的也这么毫不留恋的分家,这是多不待见他啊?他心中愤恨不平,连带着老父亲都恨上了。 陈路回去以后十分愤怒的跟黄氏说今日发生之事,殊不知黄氏心里比他还愤怒。她就不明白陈路这个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做什么假清高?明明就是个不能继承家业的次子,人家多分你一成家产,你麻溜接着就是了,还要推辞,推辞什么?他若不推辞日后那些都是她的。 黄氏把自己的愤怒掩藏的很好,温言软语的安慰陈路,让陈路十分受用。 “夫君,分家时还能不能多分一点家产?倒不是我贪财,主要我觉得夫君好歹是家中嫡次子,这跟长子能继承的东西差的也太远了些。” 陈路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也想多分一点,可祖制就是如此,他能怎么办。若是母亲还在,有母亲操持他或许还能多分一点,可母亲不在,只剩一个偏心大哥的父亲,他不少分就不错了。 黄氏看陈路的脸色就知道不可能,于是道:“罢了,左右咱们也不缺那一抿子钱。” 陈路闻言想起黄家的豪富和黄氏的嫁妆,脸色好看了不少,他把黄氏揽到怀里,道:“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黄氏柔声道:“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日子就过的好了,哪里会受委屈。” 陈路被哄的心中熨帖,对黄氏的好感也多了几分。对于分家这件事的不甘都压了下去,黄氏说的对,只要出了这门,他就能当家做主了,就能不用再看父亲和大哥的眼色了。而且,他不知道母亲犯了什么事情,生怕连累到他,离开这里也安全一些。 其实这段时间,陈路一直怕自己被病逝,因为他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实在是父亲对自己和大哥的态度变化太大了,简直可以说是翻天覆地,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父亲有这么大的变化呢?他可不相信只是因为谋害陈寻。 父亲宠爱他是母亲吹了二十年枕边风的结果,那宠爱绝对不是一件事情或者一朝一夕就能颠覆的。可现在父亲对他的厌恶太深了,简直到了看一眼都倒胃口的程度。怎么会这样呢?除了他的身世问题他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他觉得他搬出去或许还安全一点,等出去独门独院后,他再花钱请一些忠心靠谱的侍卫,到那时候就算他父亲想要他的命,他侍卫护着,他父亲总不能打上门来吧?他父亲堂堂国公总是要脸面的。这也是他愿意放弃爵位,不再掰扯的原因。 三日后,陈国公果然请了陈家的族老和族长过来做见证,库房里的东西陈路是半点不知底细的,曾经管家,知道底细的张氏和王氏还被关着,也没机会参加这样的盛事。所以陈国公很容易在账面上做了手脚,陈路分到的动产不动产加起来也就是十万左右的银子,还不如黄氏的嫁妆多。 至于那些库房里藏着的古董字画,珠宝首饰,陈国公也只挑了些值不了多少钱,但表面上看着挺唬人的东西分给了陈路。陈路从头到尾半点没有看出来其中的猫腻,见自己还分了不少古董字画,心里还高兴了几分。 黄氏虽然看出哪些古董字画并不是多值钱的东西,可她不知国公府底细,只当国公府收藏都是这样的,也没有开口提醒。毕竟国公府入了库房的,哪怕不是特别值钱的,一件也能卖个上百两银子的,在普通人眼里,也算的不错了。 夫妻俩人当时没有什么异议,待带着东西搬出国公府,去了陈路分的一处三进宅子住下后,黄氏腾出手来查看他们分到的产业,才发现,分到的没有一处上等田产,铺子也多是那种偏僻之地的,就是租金也收不了多少钱那种,黄氏和陈路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第五百九十七章 没救了 陈路知道父亲不喜欢他,却不知道不喜欢到这种程度,明明他就没分多少家产,还要做这样的手脚,像这种田地铺面加起来估计连十万两银子都不值了,不过都是面子工程罢了。至于现银,也就五万两而已,对于他这种国公府奢侈惯了的公子实在不是什么大数目。 黄氏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也只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这里的猫腻,对于陈国公的做法是早有准备。从陈国公明知道她的那些风流事迹还坚持将她娶回去给二儿子当平妻开始她就猜到了陈国公对这个小儿子多半是没安好心的,说不准这小儿子的身世还有什么猫腻,能多给钱才怪。 好在她比较想的开,左右这些钱都是白捡的,日后她们一家子靠着这些钱过几辈子也够了,她们黄家虽然豪富,可平时吃穿用度真的比不得国公府那样奢侈,一年下来一大家子连带着下人一起,也就上千两银子罢了。 现在她们家里一共也就几口主子,最多养几十个下人也就够了,月银也不用给国公府那么高,一个人给一钱银子了不得了,管吃管住,还给这么高月银在普通人家也算不错了。吃穿什么的,自己和孩子们好些就是,那些下人穿粗布衣衫就行,没必要像国公府那么排场,一个下人还穿绸缎,真是当副小姐养着了。 这么算下来,一年下来,几百两银子也够吃穿了。她的嫁妆银子还没动,现在分家了也可以在外面置办一些田庄铺子,那样每年都会有进项,她嫁妆银子可是巨款,单单那些进项一年下来就能收个一两千两的进项,陈路分的产业进项也能有几百两。 她是没有打算用嫁妆贴补夫家的,陈路所分产业的进项就养活这一大家子,她的进项攒起来送给心上人花用,剩下的攒起来日后留给自己的儿女。她还是很会打理家业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恋爱脑,别的来说,真的算的上精心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了。 黄氏自小就长的漂亮,因此黄家是真的下了大力气培养她的,也是按照大家主母的标准来培养的。想的就是黄家要改换门庭,黄氏这样漂亮的女儿可以用来跟贵人家里联姻,以期日后黄氏的夫家可以拉扯一把黄氏的兄长,将黄家彻底推上士族门阀。 所以说黄氏是真的不差,如果不忤逆父母,看上个戏子,至少也可以嫁给京中的官家子弟,做官太太的。当然,那时候的黄家也丝毫没有敢肖想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差的太远了,而且他们也不认为他们跟国公府联姻有多大的好处,因为读书就是想走清流的路子。国公府却属于勋贵人家。 黄氏很是温婉贤淑的劝说了一番陈路,并把陈路的产业重新打理了一下,正如黄氏所预计的那样,良田铺面什么的卖了重新置换了一下,一年下来也能收入个七八百两银子,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古董字画也卖了好几千两银子买了良田,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陈路觉得自己果然是娶了一个贤妻,对黄氏十分满意宠爱,至于王氏还被关在国公府里,儿子女儿过的什么日子他都没有关心,在他看来,这些自然有黄氏去打理,黄氏这样有大家风范的妻子一定可以把这些都打理好的。 没有陈路的干涉,陈国公也压根不关心这分出去的儿子和孙子孙女,黄氏行事就方便了不少。除了国公那里当初派来的教养嬷嬷,陈进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一个丫鬟,一个婆子。陈悦身边就更简单了,除了教养嬷嬷,只有一个丫鬟一个婆子。 比起从前一脚出八脚迈的日子,现在简直可以说过的寒酸。黄氏的解释也很简单,现在她们不是在国公府了,作为嫡次子陈路分到的产业也是有限的,所以能分到她们身边的伺候人实在不能再多了,不然多一个人多一个吃饭的,再加上四季衣裳,平时的月银,开支太大,产业支撑不住的。就如今,靠着产业的收益过日子,也是过的紧巴巴的。 陈路闻言心中愤恨分家不公平的同时,对黄氏也多了几分怜惜。他自然知道自己分家的时候分了点什么东西,黄氏在不动用丝毫银子,只靠收益就能支撑这么大的府邸,在他看来,还是黄氏用嫁妆贴补了的,他很是感激黄氏。 黄氏不蠢,她哪怕知道陈路误会了也只会让陈路就这么误会下去。至于陈悦和陈进,有了这次试探,两个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陈悦身边的婆子都没了,就剩了一个小丫鬟,平时也不把她当回事,陈悦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差了,陈进虽然身边没有削减人,但身体却越来越差了。 陈进就不明白了,他从小的身体就不错,却在搬到这新宅子以后三天两头的生病,刚开始是感冒咳嗽,晚上睡一觉醒来总觉得冷的很,可明明屋子里很暖和,窗户也是关着的,他怪不着旁人,只能怪自己身体不好,着了风寒。请郎中来看的时候,每次来的郎中都不一样,可结果都是一样的,着凉了。 他觉得大约是母亲被关起来之后他的吃食不如从前精细了,所以身体才越来越坏了。于是找了个机会去寻父亲,希望陈路能给他撑腰,让他多吃点补品,补补身体,最近总是生病,也确实亏损了的。 陈路最近被黄氏的枕边风吹的对陈进不满极了。陈进已经到了读书开蒙的年纪,可却不爱学习,总是装病躲懒,每次一病就是三四天,上个一两天课就又生病了,夫子都来告了好几回状了,说从未教导过这样懒惰不听话的学生。 陈路本就对陈进存了不满,见这时候陈进还敢来给继母上眼药,说继母缺了他的吃食他才总是生病。陈路大怒,直接把陈进打了一顿,让他回去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日后还敢不敢装病躲懒,不好好学习。 陈进委屈极了,他是真的生病了,怎么就成了躲懒?陈路下手极重,陈进这段时间本就一直缠绵病榻,损了身子,这时候又被打的重伤,加上心中委屈惊惧,黄氏请的又不是什么医术好的郎中,这么下来,陈进养了几天,伤非但没有好,反而还加重起来。 到陈进院子里的奴才来报,说陈进病重时陈路大惊,他去看陈进,果然见陈进病的出气多,进气少,又惊又怕,忙让人去国公府找陈国公拿帖子请太医过来给陈进救命。到了这个时候,他心中也不免后悔下手太重了些,只是再怎么后悔也晚了,人都成了这样,他也无可奈何。 陈国公那边收到消息的时候立马拿帖子去请了太医来,并带着大房一群人和太医亲自去陈路的府上看热闹去了。太医的医术是没问题的,只可惜他来的太晚了,那老太医说人伤的太重,没能及时处理好,伤口化脓感染,又郁结于心,没有求生意志,来不及了。 在老太医说出这话没多久,陈进就断了气。陈路惊通交加,脸都吓的白了。陈进曾经也是他宠爱了多年的儿子,怎么会一点感情也没有呢?若是陈进是自己病死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他亲手打死的,这就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接受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人呢? “进哥儿身上的伤是谁打的?”陈国公阴沉着一张脸道 老太医闻言忙收拾东西离开了,这样的内宅隐秘不该他听的,他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陈路一言不发,黄氏只顾着抹泪,也不敢说话,这么一来,屋子里就静悄悄的了。陈国公见此大怒,直接喝道:“还不说实话!作死吗?信不信我把你们都绑了送官府衙门去!” 陈路被老父亲发怒吓到了,脑子里一瞬间甚至想的是陈路会不会借这个机会把他弄死。忙跪地下求饶道:“老爷,进哥儿身上的伤是儿子打的。可儿子不是故意的,就只是想教训一下啊,他不爱学习,每日里只知道躲懒装病,夫子都不满意了啊,儿子哪里知道会打的这么重啊!” 陈路是涕泪横流了,陈国公等人都在心里翻白眼,就他下手能把人打成那副模样,哪里像教训孩子,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打,有生死大仇的啊!简直不分轻重,太不像话了! 陈国公黑沉着一张脸道:“你今日也犯了错,老子是不是也能这么打你一顿?” 陈路大惊,今日父亲要打他个半死,传出去也没人会说他个不是,说不得还说他该死呢。他哭的更凶了,连老爷都不叫了,直接嚎道:“爹啊,儿子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儿子这一次吧!” 陈国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从今日起,陈路逐出陈氏一族,与我国公府再无任何关系。你能为了一个婆娘打死自己的亲儿子,我却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你这种冷血的儿子,不要也罢!”.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五百九十八章 忧思成疾 陈路惊的脸都白了,被逐出宗族,在这个年代,是生不如死了。被逐出宗族的人,是要被看不起的,以后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最重要的是,从今以后,陈路就再也得不到国公府的庇佑了,他一个没本事的,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若是没了国公府的庇佑,以后怎么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活下去? 本来做壁上观的黄氏脸色也变了,本来她是丝毫没当回事的,反正人是陈路打死的,怪不到自己身上,哪怕陈路被陈国公打死她也不在意,反而还称了她的意。就算迁怒到她的身上也不至于特别严重,毕竟这事情面上看跟自己是没有关系的,国公府要脸就不能对自己太过,再者,她看陈国公也不是那样会计较的人。 可谁知道陈国公竟然要把陈路除族,这就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了,若只是陈路死了,那她日后还有儿子,还能以国公府二公子遗孀的身份在京城生活,也算是有国公府的庇佑了,一般是没人敢觊觎她们家产的,就是日后国公爷不在了,大房也不好不管她们孤儿寡母了。 可若是被除族了,她这个做妻子的也要跟着没脸。日后人家都会指指点点说她丈夫不是东西,打死亲生儿子被除族了,说不得还要说她这个后娘在里面没做好事儿,或者推波助澜什么的。再没了国公府的庇佑,娘家也不敢帮她,免的带累了名声,这就真的完了。 她脸色一变,也跟着求肯道:“老爷,夫君他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您若是生气打他一顿也是好的,怎么能除族呢?他是您的嫡亲儿子啊!” 陈国公冷笑一声,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若不是你没有及时求医,进哥儿怎么就会没命了?分明是你这个做主母的不称职耽误了他的病情,才让进哥儿落的这个下场,我不跟你计较,你还来我这里找不自在了是吗?” 黄氏瞳孔一缩,脸上露出惧怕的神色,缩了缩脖子,道:“老爷,我......我也没想到进哥儿伤的那么重,这几日一直有郎中每日来看诊上药的。” 这次黄氏说的是实话了,她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让陈进伤重而死的,毕竟这太明显了,连带着她也要受连累的,陈进若是经常体弱生病,慢慢病重而亡那还比较正常,可若被自己爹打死那就让所有人诟病了,她这个当后妈的也脱不了关系,她又不蠢,怎么会让自己受连累,她也很意外的。 陈国公冷冷扫了黄氏一眼,没有搭理她,他知道黄氏说的都是真的。黄氏大约也没有想到陈路这个当亲爹的能下这么狠的手,直接把亲儿子打死了。别说黄氏惊讶,就是自己也惊讶,这陈路对大哥陈道狠也就算了,陈进好歹是亲生的,也能这么狠,真是奇葩了。 黄氏缩在一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陈国公也懒的跟这夫妻二人废话,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大房一群人也跟在后面离开了,都没有要多看几人一眼的意思。陈国公回去以后就召集族长和族人,将陈路除族了,没多久,整个京城都知道陈路打死了亲生儿子,被除族了,一时间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儿啊,那进哥儿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收到消息的黄母就赶了过来,虽说黄氏这个女儿不听话,让他们操碎了心,可黄母作为当娘的还是很心疼这个女儿的,现在知道女儿嫁了这么个心黑手狠的男人,又是被除族的,她怎么能放心。 黄氏脸色变了变,让心腹去外面守着,然后才道:“娘,我确实不想让那小崽子活着当我孩儿的路,可我真没想让他就这么死了,您也看到了,这么死了都连累女儿的名声。这真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陈路那么狠,亲生儿子都能活活打死。” 黄母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姑爷这么心狠,你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他平日里可打你和孩子?” 黄氏嗤笑一声,淡淡道:“娘,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要下去陪他儿子了。毕竟儿子失手打死了,本人又被父亲除族了,伤心悲愤绝望之下病倒了,没缓过来,也是有的。” 黄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儿:“你是说......你是说......你......你要......” 黄氏知道黄母素来宠爱她,就算不赞成也不会说出去,于是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道:“娘,您知道的,我不喜欢陈路。我就喜欢我的梅郎,陈路死了,他的一切就都是我儿子的了,到时候我偷偷养着梅郎和我儿,不是两全其美?”云南 黄母瞠目结舌道:“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你的夫君啊,他做错了什么?你就要害了他的性命,你若坚持喜欢你的梅郎,你不嫁给姑爷也就是了,你既然嫁了,就好好过日子,怎么能生出这般狠毒的心思,这都是谁教你的啊,为娘自小就教导你与人为善,你就是这么为善的?” 黄氏不自在的别过脸,叹了口气,道:“娘,你以为你嘴里那姑爷是什么好东西?你也看到了,他不问青红皂白,就下了那样的狠手,亲生儿子说打死就打死了。事后也没见有什么愧疚之心,反倒是对除族之事看的极重,可见是个自私自利,只看重利益,冷心冷肺的男人,这样的人,如今我年华尚在还会对我好,哪一日有更漂亮的,现在的王氏和陈进,就是未来我和我儿。” 黄母脸色一白,想想陈进的下场,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抓住黄氏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手里,不敢想象女儿和外孙落的那样的下场她会怎么样,只是冷静下来之后又道:“可那终究是不对的啊,你不该做坏事的。” 黄氏摇了摇头,她觉得母亲有点妇人之仁。若是陈路真是个好的,她或许也不会下手要了陈路的命,最多想办法来个金蝉脱壳也就是了,她好歹自幼跟着心善的黄母长大,真没到十恶不赦的那个地步,可陈路本来就是个人渣,她觉得死得不怨,倒是陈进,她有些歉意。 黄母见黄氏似乎主意已定,心里不安起来,当初女儿喜欢上那个戏子时也是这般,自己怎么劝都劝不住。丈夫要放弃女儿时,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好在女儿有些运道,竟然攀上了国公府这样的亲事,却不想才成亲一年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其实,她是真的怕女儿走上歪路,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从前也就罢了,最多也就是不知廉耻,好好的大家闺秀,非要跟戏子混在一起。可现在性质就不一样了,为了个性子谋杀亲夫,那是要背上人命的啊!她很害怕女儿会有偿命的一天。 黄母苦口婆心的劝了女儿许久,可却没有任何作用。黄氏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她决定了什么事情是很难改变决定的,至少黄母没有拿过本事改变她的决定。最后黄母满是担忧的离开,她也只是反过来安慰了黄母几句,无非是没什么事情,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这样的话。 过了两天,黄母果然听到消息,说陈国公的小儿子因为被除族急的卧病在床了。陈国公这次似乎下了狠心真的不要这个儿子了,竟然看都没有看一眼,以致于忧思成疾的陈路越病越重了,据说去了几波郎中都说郁结于心,若是心结不解,怕是活不长了。 外人对于这个事情自然是看足了笑话的,在他们看来,陈国公这状态,陈路弄死儿子分明就是家学渊源啊。看现在陈国公不是同样的状态吗?明知道儿子快死了,他都不去看一眼,就让儿子活活病死就算了,着实是个心狠的,难怪他儿子能打死孙子。 也有一部分人持反对意见的,那些人无非是说陈国公也是对这个儿子寒了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老人都是隔辈亲,陈国公多疼孙子啊,可儿子亲手打死了无辜的孙子,他心里过不去也是正常的。难不成放过这个杀人凶手,还要管他自己病死不成吗? 总之众说纷纭,国公府里那点家务事儿也成了众人的谈资,国公府在京城里彻底沦为了笑话。 “去看看陈路吧。”陈寻端着手里的茶淡淡道。 陈国公不悦道:“为什么啊?他好不容易要死了,咱们干吗要去救他,他死了不好吗?死了咱们就能早点离开了。” 陈寻瞪了陈国公一眼道:“还不是时候,没听京城的人都是怎么说咱们国公府的吗?如果真的任由黄氏把陈路弄死了,咱们国公府的名声也臭了。日后原主一家子还怎么出仕为官?” 陈国公有些不乐意的撇了撇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他知道陈寻说的有道理,只得不情不愿道:“那咱们走吧,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 第五百九十九章 报仇 陈国公百般不情愿之下臭着一张脸带着大房一家子去看陈路了,按照陈寻的说法,陈道一家子要是不去,让人家说陈道冷血,不够兄友弟恭了。所以,对于病重的弟弟还是要看一看的。 陈路这段时间的确一直缠绵病榻,黄氏用的还是老方法。她怕下毒留下什么把柄,所以就把对付陈进的法子用在了陈路身上。每日找人在深夜的时候开了窗户,把陈路冻病了,大早上起来又没有半点异样,睡觉之前还在屋子里点上催眠的香,半夜即使冻的半死也醒不过来,第二天根本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路脑子甚至还不如陈进灵光呢,但好歹是成年人,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但因为风寒发烧,人也迷迷糊糊的,就算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精力去想。至于风寒,那真是吃了药有所好转,过个两天就又病了,这么反反复复下来,也人越来越虚弱了。 陈国公带着大房众人来的时候陈路已经病的迷迷糊糊了,看样子如果不是药物撑着就活不了太久了。陈国公冷冷扫了一眼跪在旁边含泪的黄氏,对带来的太医说:“好好给这小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应了下来,过去号脉一会儿后道:“二公子只是普通的风寒发热,并不严重,按说吃几副药下去就好了,并不严重。但不知怎么,二公子这病情反反复复一直好不了,伤到了根本,这才看起来如此虚弱,若是病不再复发,再吃些补元气的药,慢慢就能恢复过来了。” 陈国公闻言对太医笑了笑,道:“不严重就好,劳烦张太医开药了。” 张太医也笑了,道:“不劳烦,二公子安心休养,过些日子就能恢复了。”说着起身开药方去了,陈国公身后的小厮跟着张太医出去拿药方了。 张太医离开后陈国公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他扫了一眼黄氏,冷冷道:“黄氏,你该知道,这次老二病重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外面甚至说咱们国公府一家子都是冷血了。这名声可不好听,以后你的儿女难道不说人家了?这样的名声还怎么说亲?” 黄氏闻言哭声一顿,愕然看向陈国公。陈国公不理她,自顾自道:“我不管之前老二的病情为什么一直反复,我只要他安安稳稳的活过这场病,不要连累了陈氏满门的名声。” 黄氏思索片刻后回道:“老爷放心,夫君病的不重,张太医医术好,吃了张太医的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 陈国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人离开了。 黄氏见陈国公带着人离开后若有所思,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陈国公什么都清清楚楚,连自己儿子的死都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有意让她弄死陈路,只是不能带累了国公府的名声。这就有意思了! 黄氏也没有深吸,知道陈国公的底线在哪里,她就放心了。陈国公的话她也听到心里了,陈路确实不能现在就死,正如刚才陈国公所说的,就算她不在乎国公府,难道不在乎儿女的名声吗?儿女可是顶着陈路的名头生出来的,万一让人说成冷血血脉可怎么办?日后还怎么说亲,再者,她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儿女是她背着丈夫生的孩子,名声也不好。 虽然不能让儿女认祖归宗,可到底是和心上人生的孩子,她对这一双儿女,一双爱情的结晶是疼到骨子里的,她现在谋划的一切也是为了这一双儿女。可不能让旁人说姓陈的都冷血,以后儿子说不到好媳妇,女儿嫁不到好人家。 于是,在陈国公走后,黄氏悉心照顾,没有多久,陈路就能下床走动了,病也好了七八分。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开始感叹陈国公还是心软了,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哪儿能说不管就不管了,这不还是带着太医去看人了? 有些人又把张太医当初的话传了出来,不由有些人猜测这陈路是不是故意装病,把自己折腾的半死不活,就是为了获得陈国公的原谅,毕竟除族这种事情对一个人来说太大了,不被家族所容的人以后在任何事情上恐怕都难有什么成就了,他使点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一来,陈路更是如同过街老鼠一般,被人骂的不轻。陈路听到了一些风声,心中愤怒,虽然他有心让父亲收回这话,可他生病是实打实的,不是装的。12 黄氏柔声劝道:“夫君,你也别恼了,外人说什么由的他们去就是了。这次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好歹老爷亲自来看您了,可见心里还是有您的。到底是一手养大的儿子,哪儿能真没了父子情分,要我说,您大好了就去求求老爷的谅解,说不定就又回族谱了,到那时候,看谁还敢乱嚼您的舌根子。” 陈路闻言深以为然,京城这地方,就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他们现在敢随意编排自己,还不就是看自己落魄了,被除族了,父亲不待见自己了吗?父亲这次还肯来看自己,还肯为自己请太医,可见就是还把自己当儿子的,至少心里也是有自己的,等自己劝好了父亲,那些人畏惧国公府的权势,哪里还敢对自己说什么。 他想着这些心情就好了不少,拍了拍黄氏的手,温和道:“阿兰说的是,不愧是为夫的贤内助。今日让厨房多做几个有营养的菜,别再做那些清淡的吃食了,我病好了大半,正该好好养养,养好了也好去给父亲道谢。” 黄氏温婉一笑:“夫君说的是,我一会儿就去吩咐。” 黄氏脸上笑的温婉,心里却在骂陈路脑子不清楚。陈国公巴不得他去死,若不是这次连累的国公府的名声,怕是他死了陈国公都不会过来看上一眼,还奢望重新回到宗族?大约做梦比较快一些。 陈路中午的时候果然胃口好了不少,还喝了不少人参鸡汤,都是补气血的,连着吃了几日倒是把之前亏损的身体补回来不少。黄氏冷眼看着,觉得事情不能再这么发展下去了,不然再这样,陈路身体彻底补回去了,自己再下手就不容易了,于是干脆冒险在他的补药里动了些手脚。 这边黄氏和陈路斗智斗勇,那边王氏终于收到了信息,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被亲爹活活打死的事情。她悲痛欲绝,当时就冲出小佛堂,要去陈路那里跟陈路拼命。对此,陈国公没有拦着的意思,就那么任由王氏冲出去了。 张氏也听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则是恨毒了陈国公。她没有想到陈国公竟然敢把自己的儿子除族,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她争了一辈子,做了一辈子缺德事儿,为的不就是这唯一的儿子吗?可最终一切都成空,儿子被除族,嫡姐的儿子反而继承了国公府,那她图什么? 张氏也疯了,也要冲出小佛堂跟陈国公拼命,不过她就没有王氏那么好命了。陈国公也不耐烦跟一个老疯婆子计较,直接让人把她打了一顿,伤的重了,爬不起来了,也就不折腾了。甚至还下令饿了她三天,看她还有没有力气出来折腾,他觉得自己大约太善良了,所以让张氏有力气出来蹦跶。 王氏到达的时候,整个陈府都乱了。也亏了黄氏不习惯找那么多下人,所以王氏有陈国公的暗中帮忙,很快就冲到了内院,那些侍卫都被暗中拦了下来。她冲进来的时候陈路正在院子里散步,他没有想到王氏会突然到来,正要开口时就见阳光下寒光一闪,反应过来时一把刀已经刺进了他心口里。 黄氏也被这一幕吓傻了,好在她反应快,迅速躲到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后面,并让丫鬟喊侍卫过来。做完这一切回过头看陈路,陈路已经被王氏刺了七八刀,满地都是血,眼看活不成了。 黄氏被眼前一幕惊的脸都白了,这回可不是装的。虽然她准备害死陈路,可手段都比较温和。她还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王氏脸上的狠厉真的吓到了她。 王氏捅了陈路几刀后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黄氏,脸上闪过一道厉色,拔出刀朝着黄氏冲了过来。在王氏看来,这个狐狸精肯定也对儿子做了什么,为儿子被打死出了不少力气,绝对是死有余辜的。更何况,她也不希望她和陈路死了以后,自家女儿落在这后娘手里。 黄氏意见脸色更白了,她一边朝外跑一边叫唤起来。好在黄氏身子骨还算不错,跑起来比王氏快,王氏哪怕再恨,也没追上黄氏,只追了半刻钟,就被赶来的侍卫制服了。 她没能杀了黄氏这狐狸精,心中大恨,对着黄氏怒道:“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肯定是你害死了我儿!你为什么不去给我儿陪葬!” 黄氏有些心虚的看着满脸狠厉的王氏,其实陈进的死的确跟她有些关系的,当时她只是想上眼药,真没那时候就让陈进死的心思。 第六百章 失算 王氏大闹,还把陈路捅了个半死,很快黄氏就报官了,于是陈家又火起来了。京城的人都知道陈家的事情了,王氏这个当母亲的知道儿子被打死后竟然冲到陈府上把陈路捅死了,这可真是让陈家成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国公再次黑着一张脸上了门,同时王氏的娘家也上了门。王家的人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家闺女竟然这么刚烈,为了儿子报仇,把丈夫捅死了。这事儿也是头疼,稍有不慎,就要连累整个族里女子的名声了,王氏这动不动捅死丈夫的狠劲儿,以后谁还敢娶王家女,说不得出嫁的姑奶奶都得被休回来。 王家老爷子到了之后,说了来意,王氏也是刚烈,说她不会连累族中女子名声,只求族中日后可以照顾自己的女儿一二,不要让她受了自己连累,说着又把目光放到陈国公身上。 “老爷,我自知犯了大错,但进哥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是我的命a根子,我为儿子报仇想来老爷也是可以理解的,希望老爷不要迁怒到悦姐儿身上。” 陈国公没有说话,说实话,王氏这个人从前贪婪狠毒,他是很看不上的,可这次为了儿子能不要命,这点他还是很看的上眼的,对于对方的所作所为也能理解。可他不能应下来,不然以后陈悦不就成了他的负担吗? 他犹豫片刻后道:“她有你这么个娘,我们陈家实在容不下了,再者,她爹都被除族了,理论上来说,她不算我们陈家的女儿了,我同意王家将她接走,日后,就让她在王家过吧,想来王家也不至于亏待了外孙女。” 王氏闻言有些失落,她也知道自己所做,连累了王家女名声,女儿若是到了王家,怕是会被排挤。留在陈家就不一样了,陈家大房跟陈路有仇,对陈路的观感要多差就有多差,陈路的死他们不会在意,与陈悦也没什么利益冲突,对陈悦提不上多好,可也不会太差。 但陈国公都不愿意要陈悦,她也没有办法。好在她娘还算疼她,女儿留在亲娘那里,她也放心,总比留在黄氏身边强,她觉得黄氏心狠,留在黄氏身边,女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 “是,那就让悦姐儿去王家吧。”她垂眸道。 陈国公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道:“悦姐儿好歹是我陈家的血脉,也不能让王家白白替陈家养女儿。这样,一会儿让陈氏拿两万两银子的产业出来,让王家带走。两万两银子的产业,一年少说也能收入二三百两的银子,养一个丫头绰绰有余了,剩下的权当王家的辛苦费了。 待悦姐儿及笄出嫁的时候,给她陪一万两银子的产业做嫁妆就行,这在京城也不算少了,剩下的一万两就算她给外族家报答养育之恩了。” 王老爷子闻言蹙眉道:“陈国公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我王家还养不起一个外孙女吗?靠着养外孙女赚银子,我王家成什么了?” 陈国公不在意道:“你们不要银子随你们,大不了日后两万两银子都给悦姐儿做了陪嫁就是,这是我们陈家的心意,不养她,总也不能亏待了她。” 王老爷子有些不高兴,可陈国公说的在理,他也不好反驳,便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了,转头道:“既然如此,日后悦姐儿你放心就是,有你娘给你照看。” 王氏含泪点了点头,给王老爷子磕了几个头,道:“爹,女儿不孝。”说罢也不给王老爷子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抹了脖子。 王老爷子见状眼睛也红了,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亲闺女,哪怕恼闺女不争气,连累了全族,可也是心疼的,这时候见女儿惨死,怨气难免转到了陈家身上,心中大恨陈家不是个好地方,女儿若不是嫁到这样的人家,被那狠毒婆婆教坏了,又怎么会落的这样的下场。 他别过眼,不看惨死的女儿,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国公道:“国公爷,把悦姐儿请出来吧,我带了孩子就走。” 陈国公点了点头,对吓的脸色惨白的黄氏道:“你去把悦姐儿带出来,再整理出来两万两银子的银票,给悦姐儿带着,产业什么的让王家去给悦姐儿置办吧。”他也看出来这次是跟王家结了死仇了,王家也不会再跟陈家废话去过地契什么的,还不如直接给银票来的方便。启炎读书 想了想,又道:“我会让王氏进陈家祖坟的,不会让她当孤魂野鬼。”王家的所作所为,王家是绝对容不下的,也不会让这种犯了大错的女子进王家祖坟,所以陈国公此举就是给王家施恩了。 果然,王老爷子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看到王氏不远处陈路被捅了十几刀的尸体,难得心里有了三分愧疚。自家女儿虽然没什么好下场,陈路也没得了什么好下场。他觉得,陈国公心里也不好过,其实陈国公也不容易。 他冲着陈国公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领了这份人情。领了是领了,但他还是不愿意跟陈家人多说一句话,女儿惨死,心里的疙瘩落下了,以后虽然不至于结仇,但让他再跟陈家和平相处,那是绝对不可能了。他甚至恨不得张氏那个恶毒女人去给女儿陪葬。 陈国公还真没让他失望,没一会儿,张氏竟然真的被压了过来。王老爷子诧异的看着陈国公,不明白陈国公是什么意思,还待询问时陈国公主动说出了原因,原来张氏根本不是陈国公的发妻,是发妻的庶出妹妹,那个据说早亡的小张氏。 小张氏害死了亲姐姐,又易容成亲姐姐的模样,生下了陈路。陈路根本不是嫡出子,竟然是小张氏那个毒妇生的庶子,难怪如此狠毒。王老爷子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好好的女儿就被这个毒妇毁了啊! 陈国公叹了口气,对王老爷子说:“老王啊,我也没想到这毒妇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都是这毒妇,竟然教坏了你女儿,这毒妇就交给你来处置吧!” 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前,王老爷子是断然不会对张氏出手的,毕竟张氏好歹还有个大儿子日后要继承爵位。再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陈国公现在看着把老妻交给自己处置了,万一日后后悔了呢?是不是就会把这笔账记到自己头上了? 再说,他处置的那可是国公府的当家夫人,正经的一品诰命,事后会不会有人对他指指点点?现在不同了,这是个冒牌货,看陈国公对此毒妇那是恨之入骨的,陈道的母亲也是被这毒妇害死的,她唯一的儿子陈路也死了,半点依仗都没有了,自己处置了也无可厚非。 他扫了一眼地上女儿惨死的模样,心里一个发狠,抽出腰间佩刀,直接砍到张氏脖子上,不等张氏开口,就将张氏的脑袋砍了下来。看到滚到地上的脑袋滚到了女儿脚下,王老爷子才觉得狠狠出了口恶气,神清气爽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陈国公拱手道:“在下心痛女儿早丧,失礼了。” 陈国公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也心痛爱妻被毒妇害死,她该死!” 王老爷子之后也不再多说,最后再看了一眼女儿,转身大步离去。之后整个京城更如同炸了锅一般,原来张氏是偷梁换柱的冒牌货,原来那是个毒妇,原来陈路根本不是嫡出,还想肖想国公府的爵位。那毒妇被王老爷子一刀砍了脑袋。 陈家成了京城的谈资,黄氏却病倒了。这次黄氏真的觉得自己失算了,现在整个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她婆婆是个毒妇,她丈夫也是冷血的畜生,不愧是毒妇生出来的,而她的一双儿女肯定也是继承了毒妇血脉的,日后可万不能和这样血脉的人有交集。 黄氏脸上的神色憔悴了不少,她对陈路等人或许狠,可对这一对儿女确实发自肺腑的疼爱,这是她和心上人爱情的结晶。她怎么忍心孩子还这么小,日后的前途就可见,就要过上那样天天被人指指点点,没有出头之日的日子。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承认这孩子是陈路的,就是冷血毒妇的血脉。说出孩子是偷情生的,那就是孽种,不说孩子以后抬不起头,就是自己说不定也再抬不起头了,无论是哪一种,孩子都没有好下场了,这跟她预想的老封君日子完全不一样。 她越是养两个孩子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就越深,越是感情深,就越是担心两个孩子,无措之下不由带着心腹丫鬟偷偷去了养戏子的地方,想求心上人安慰一二,也帮自己出出主意。她是真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金蝉脱壳就算了,为了陈路分的那点银子毁了孩子一生,真是不值当。 她溜达到铁匠巷,也没有提前通知戏子,就敲开后门进去了,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声音。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六百零一章 除族 黄氏脸色一变,这才注意到开门的小厮脸上全是紧张,她沉下脸进去,不让小厮言语,到了内院,听着熟悉的声音,彻底确定了,是她心爱的那个戏子和戏院里她曾经见过的一个女戏子。 黄氏怔怔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就那么听着里面那龌龊的声音。 “梅郎,黄家小姐生的那一双儿女真的是你的种?”云收雨歇,女戏子忽然开了口。 梅郎道:“自然是我的种,她说得了陈家的财产便要来跟我过呢。到时候咱们除了她,便能得了她的嫁妆和陈家的财产。” 女子嘻嘻笑道:“那黄氏这么精心的算计,你就半点不觉得感动吗?” 梅郎哼了一声,道:“那个女人每天对我颐指气使的,恨不得把我踩在脚底下,这样的女人一点妇德也没有,我怎么会娶这种女人?若不是看在她还有点钱的份上,我怎么会跟她虚与委蛇。” 女戏子撇撇嘴,道:“还不是看咱们是戏子,觉得咱们是下等人,不把咱们当人看。她现在稀罕你,把你当宝贝捧着,等你老了她没准就要捧更年轻的戏子了。” 梅郎眸子里划过一道冷光:“她没那个机会了。不过是仗着会投胎罢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有了她的财产一定会过的比她好。” 黄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是泪痕,她是真心爱梅郎的,为了他忤逆父母,害死夫君,可结果呢?换来的不过是一个畜生不如的男人罢了。 黄氏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看到忍不住要开口示警的小厮直接顺手拿起一旁的棍a子打在小厮后脑勺上,看小厮晕过去后才沉默着带着心腹丫鬟拖着小厮转身离去。 半日后,黄氏坐在内室喝茶,心腹秀菊匆匆进来。她抬眸扫了对方一眼,道:“怎么样了?” 秀菊躬身道:“夫人,梅公子暴毙了,可那女戏子却跑了。” 黄氏喝茶的手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传下令去,追杀那女戏子,谁能杀了那女戏子,赏银五百两。” 五百两,够如今府里嚼用一年了,可不是个小数目,可见黄氏确实下了血本了。她是真的恨极了这一对狗a男女了。都是爱之深,恨之切,她当初有多爱梅戏子,现在就有多恨这一对狗a男女,连带着看自己生下的那一对儿女都没从前的喜爱了。若非她一个寡a妇立足需要儿子,她都不想看见这两个孩子了。 女戏子大约是经常经历这种事情,命竟然很好,黄氏派了不少专业的杀手都没能追上女戏子,半个月后,京城有传言流出,说黄氏生的孩子根本不是陈路的,而是黄氏和一个戏子私通生下的,就是陈路和陈进的死也跟黄氏有关系。 这传言一出,整个京城哗然,忍不住惊叹这陈家的瓜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本以为生下孤儿寡母的也没什么瓜可知了,谁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要说传言的出处,据说是一个女戏子传出来的,她被黄氏追杀,临死之前当着众人爆出了这个秘密,说自己活不成也不让黄氏好过。 这可把黄氏气的不轻,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甚至还有人翻出了她当年跟梅戏子闹的不清不楚的事情,说很有可能两个人婚后还有纠葛,毕竟那时候她可是为了梅戏子都忤逆父母了,把名声都毁了,说不准婚后还放不下呢。 陈家听了这话自然是不能无动于衷的,于是陈国公再次带着人上门了。陈国公到了客厅后也不废话,直接就询问这一双孩子到底是不是陈路的。 黄氏支支吾吾不说话,陈国公眼神就冷了下来:“黄氏,你私底下做点什么,我也不想计较。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给国公府抹黑了,偏偏自己没本事,连这点秘密都捂不住,闹的人尽皆知。我也不能当不知道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黄氏垂下眸子,脸上一片黯淡,她当然知道陈国公什么意思了,这是要治她的罪啊! 陈国公见黄氏不说话,也懒的跟她废话,直接道:“我会替死去的老a二给你一纸休书,日后你就不是陈家的媳妇了。既然孩子不是老a二的,那他留下的遗产也不能留给你了。你这就收拾了自己的嫁妆搬出去吧,你也知道,我这对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换一家定是要将你沉塘的。” 黄氏自然明白陈国公是什么意思的,可现在外面只是传言,陈国公一代替儿子休妻,传言就成了事实。她娘家肯定也不敢跟她接触了,到那时候她一个女流之辈可怎么能保得住这巨额的嫁妆啊! “老爷,真的不能再......容得下儿媳了吗?”她最后垂死挣扎。 陈国公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你是我亲自给老a二相看了,娶进门的。哪怕你手段不大干净,我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做了有辱门风的事情,我也只是给你休书罢了,这已经是优容了。若是我连这个都不做,怕是我国公府的名声就要受到连累了。” 黄氏默默垂泪,道了一声好,接了休书就收拾嫁妆搬到了她的陪嫁庄子上去。黄氏的陪嫁十分厚重,陪嫁庄子也十分大,是一座五进的宅院,地处偏了点,但正合黄氏的心意,现在的她也不想见什么人。只要好好的活着,不要看到别人的指指点点,也就是了。 黄氏被休,又被赶出陈家宅子的消息传出去后,黄母就打听了黄氏的落脚处,赶了过去。本来按照黄家的意思,是要彻底和黄氏断绝关系的,可黄母到底心疼这个女儿,心有不忍,过来看望黄氏,询问黄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是不是真的是私通生的。 黄氏见到母亲直接跪下哭了起来:“娘,女儿知道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女儿没有想到梅郎竟然是那样畜a生不如的一个人啊!我当时真的是猪油蒙了心,害的爹娘为女儿带累了名声,女儿不孝啊!” 黄母闻言也哭了起来,自从女儿和那戏子搅和到一起后,这还是第一次女儿认错。她心里不落忍,哽咽道:“我的儿啊,你知道错了就好,我这就劝你爹,让他把你接回去,以后我们养着你。” 黄氏抬起头擦了擦眼泪,对黄母道:“不,娘,你不用劝爹了。女儿现在什么名声,女儿太清楚了,我......我有自知之明,我若是回了家,不但黄氏一族的名声要被女儿带累,就是大哥以后生下女儿名声也要受影响。所以......” 说到这里她闭上眼睛,咬牙道:“所以回去娘跟爹说,让爹把女儿除族吧,这样才能不连累黄氏一族女儿的名声。” 黄母惊的脸都白了,道:“你胡说什么呢?怎么能除族?你已经没有夫家了,若是再被除族,以后可怎么活?还有一双儿女,怎么活?” 黄氏苦笑道:“娘,女儿这些年不孝。辜负了爹娘和兄长的期望,没能为家族做什么贡献,还为了一个戏子坏了名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连累黄氏一族了,其实女儿没什么,有这么丰厚的嫁妆,总是饿不死的,只要爹和大哥私下照顾一二,不要让歹人夺了我的嫁妆就好。” 黄母还是不愿意,又劝道:“可是......” 黄氏摇了摇头,道:“娘,没有可是。我现在主动申请除族,兄嫂还能念我个好,若是日后兄嫂生下女儿,我却仗着娘的疼爱,带累侄女名声,怕是兄嫂要恨上我了,到那时候才是讨不了好,爹娘百年后,我怕是要被清算了。与其等着那一日,还不如现在识趣儿一点,还能落个庇护。” 黄母想出言反驳,她想说儿子不会那样待女儿,怎么都是血脉至亲,可想到儿媳妇,又把话咽了回去。女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算儿子可以容忍女儿,可儿媳妇会吗?此事不同别的,事关亲生女儿的名声和未来前程,儿媳妇恼恨也是正常的。 “阿兰......”黄母含泪唤道。 黄氏拉着母亲的手,道:“无妨,娘亲,只要我的产业不被人所夺,这些就足够我富足的过一生了。你回去跟哥哥说,我好歹嫁了一次国公府,虽说被休了,但跟国公爷和公府小姐还有几分情分在,日后大哥官场上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捎个信,我会求国公爷帮忙照拂,只是人情大概只有一次了。” 这话是李兮若临走时说的,她也是看黄氏无辜被牵连进来,才好心提了一嘴,也算给了她一道保命符。本来她只是养戏子,也不会名声尽毁,这多半跟她们有关系,她还个因果也是应该的。 黄氏是个聪明人,这人情用到兄长身上,兄嫂日后也会对她庇护一二。再者,她是真的觉得愧对娘家,想补偿一二。 黄母觉得女儿真的长大了,还知道为儿子谋划,更是欣慰难过,保证回去一定好好劝儿子庇护她们母子,又留下不少金银药材,这才回了黄府。.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鬼吹灯 鬼吹灯 鬼吹灯 第六百零二章 功德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黄氏这个人或许心狠手辣,可对自己在意的人是真的好,从前她在乎那个戏子的时候对那个戏子是真的好,现在对自己生下来的一双儿女也是真的好。她把所有能为黄家做的事情都做了,就是为了大哥将来能看在今日的情分上庇护儿女三分。 她不求女儿日后嫁入什么高门大户,也不指望儿子科举当官,只要能顺利长大,保住她留下的家产,也够一双女儿过个几辈子了。她的本意是带着儿女到外地去生活的,那里不会有人知道她们的过去,也不会再有人指责她们。 可她们孤儿寡母,身带巨款,犹如小儿抱金砖过闹市,一点根基靠山都没有,哪里保得住这些钱财啊。所以也只能寄希望于黄家的庇护,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在这世道里苟活下来。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泪流满面。她本来握着一手好牌,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出息上进的兄长,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有自小父母的精心教养,本来她能嫁入一个好人家,日后儿女也能成为官家子弟,受父母庇佑,前途无量。可她都做了什么啊? 黄母回去说了黄氏的遗愿之后,黄父和黄兄二人沉默许久后,黄父开口了:“兰姐儿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长大了,也懂的为家人着想了。只是......明白的太晚了......” 说到这里,黄父的声音哽咽起来。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他从前是心疼,也是恨铁不成钢,如今黄氏懂事了,知道好歹了,还知道为家人着想了,可他却只能放弃这个女儿了,这让心酸懊悔,是他没有教导好女儿啊! 黄兄听着父亲的话也心有戚戚,他对这个从小就漂亮讨喜的妹妹也很是喜欢,对妹妹的感情很深,若非后来妹妹因为个戏子忤逆父母,倒行逆施,他那宝贝妹妹还是他和全家最宠爱的小宝贝。可现在,妹妹要被除族了,还是主动申请的。 黄母甚至已经呜咽起来,黄母只生了一儿一女,这个小女儿更是被全家娇生惯养着长大的,从小被惯坏了,无论要什么,家人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弄来,这让黄氏也养成了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绝对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的性格。说起来,还是他们养坏了这个女儿啊! 黄家一家子愁云惨淡,可他们都知道,黄氏必须除族,他们没有选择,否则整个黄氏一族的名声都要受到连累,整个黄氏一族都毁了,日后黄兄的儿女都要受到影响。一家三口伤心了几天,就放出消息,黄氏被驱逐出黄氏一族了。 陈家收到消息的时候,一家子正坐在一起品尝凡人美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在他们看来,这黄氏完全是自己作死,若不是她自己贪心,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呢?唯有陈芸表示了不赞同。 “凡事有因才有果,那黄氏本不该是这样的命格,若非大家给了她施展贪欲的机会,她也不会落的今天这样的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这玄学因果之说,最专业的也就是李兮若和顾铭涵了,众人不由都考虑着李兮若的话。若真像李兮若所说,他们这还没赚到功德,又结下因果,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若结下了因果,对日后飞升可是没什么好处的。 陈芸想了想,道:“帮一帮她吧,就当了了之间的因果,她已经受到教训了。” 陈寻道:“怎么帮她?” 陈芸笑道:“她是该得教训,可她的一双女儿却是无辜的,稚子无辜,帮帮那两个孩子吧。” 陈寻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对陈国公点了点头,陈国公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就将她和那两个孩子送去江南吧,陈家在那里有些关系,也能庇护她们一二。黄氏守寡一辈子也够了,她本来也就是这么个命格,那两个孩子不该被毁了一生。” 陈芸点了点头,她们不会帮黄氏,可黄氏的孩子却会帮,让那一双孩子跟普通孩子一样健康的成长,不用从小被人指指点点,被人看不起,被人说是私通生下的孽种。 国公府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两天,黄氏那里就听说了,国公爷觉得那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不愿意孩子以后被人瞧不起,毁了一辈子,让她隐姓埋名,去江南生活。选定的地方是江南的一个小镇,那里的县令曾经是国公府的门生故吏,会庇护她一二。 黄氏闻言大喜,想都没有想就同意了,她跟黄家的人告别后就跟着国公府的护卫去了江南的小镇。那边的县令给她重新弄了一个户籍,户籍上她是一个丧夫的寡妇,独自抚养一双儿女,是县令同窗好友的遗孀,所以县令帮她在镇上置了好几倾的田庄,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庄子上生活。 至于陪嫁的银子,她也只留下几万两,剩下的都被国公府做主送回黄家了。并且保证日后不会改嫁,会好好照顾一双儿女。黄氏都应了下来,比起从前的生活,能这么过一生已经很好了,她很知足。 虽然国公府给黄氏留下的银子不多,可庄子上的出息一年下来也能有一二百两银子,养活两个孩子,再请两个婆子是足够了,还能结余不少,攒个十几年,等孩子们长大了,也足够给孩子们做聘礼和嫁妆了。只是,比从前是差远了。 知道黄氏的结局后,陈芸放了心,现在仇人都死了,原主的怨气也渐渐散了,唯一剩下的一点怨气就只有陈悦了。可陈悦的过的其实并不好,她的祖母是闻名整个京城的毒妇,她的亲生父亲是一个冷血无情,连亲儿子都能打死的人,她的母亲是一个杀了自己夫君的可怕女人,她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陈悦从进了王家的那一刻起就被所有的人看不起,疏远,指指点点,甚至几房的夫人都教导自家孩子远离陈悦,她一家子都是如同毒蛇一样的毒物,可不要惹了她的眼,最后被她害了,这种人太可怕了,于是,陈悦就成了整个王家的怪物,除了王老爷子和王老太太,根本没有人愿意接近她五米之内。 陈悦本来就心高气傲,小时候也是被张氏和王氏娇养着长大的,现在被人当怪物排挤,连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日日的找关系想办法调走,不愿意伺候她,最后只留下一个没关系的婆子留在她身边,她整个人都阴郁下来。 她的性子越来越阴郁,就是王老爷子和王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也淡了下来,觉得她可能是像了那老毒妇和冷血父亲的性子。可越是这样,陈悦就越是阴郁,最终成了王家越来越不喜欢的存在,也在渐渐消耗着王家二老对他们的感情。 她们又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看着陈悦的未来越来越难过之后才选择了离开,让原主和他一家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给了他们本该有的美好未来。离开的那一瞬间,一团团的功德金光从天而降,到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体里。 几人回到了幻境之中,胡莱和秦松都十分高兴,这是他们得到的第一笔功德,果然暖洋洋的,十分舒服。秦松哪怕回溯了,身上的血债也不少,比胡莱更需要功德,所以得到功德后更加高兴,他看着眼前的众人,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们难道说是从后世来的吗?会不会破坏什么机缘?最后还是李兮若开了口:“我们从异时空而来,碰巧到了这里。” 秦松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也是你们的机缘,你们就跟着我们吧。” 李兮若朝着程浩几人看去,见几人都点了头,表示了赞同,便对秦松道:“多谢前辈。” 胡莱对李兮若的印象尤其好,相处了这几年也很是喜欢她这性子,笑嘻嘻凑上来道:“我们赚取功德接下来是要分开的,我先给你选个好的,好不好?” 李兮若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笑道:“多谢前辈。” 胡莱见李兮若对他的态度有些避之不及,摸了摸鼻子,被秦松瞪了一眼,才退回原位道:“秦松,你给小美人选个好地方啊。” 小美人...... 这称呼,说他不是登徒子,纨绔,都没有人信。秦松嘴角抽了抽,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他就是这个性子,没什么坏心,你不必在意。” 李兮若默默点了点头,仿佛没有听到胡莱说的话一般。她看了这两人的两世,自然知道胡莱是个什么性子。这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还是那种喜欢美女,喜欢仗势欺人的纨绔,嘴花花很正常。 秦松见到李兮若不在意才松了口气,然后道:“给你找个能济世救人的身份吧,可以多赚取一些功德。” 李兮若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还抬起头对秦松笑了笑。让秦松的心情好了不少。.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零三章 家主 他上辈子起初是乞丐,后来是奴仆的儿子,没哪个姑娘会看的起他,更别提李兮若这样漂亮心善的姑娘了,单看那一身的功德金光,他就很尊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何况小姑娘对他甜甜的笑,真是甜到他心里了。 他心情不错,把李兮若送到了一个小宗门里,这里的宗门大多都是以血脉传承为主的,不过用不了多久,这里就要爆发一场大的战争,家族血统会慢慢消亡,门派渐渐兴起,跟上修真界的大流,慢慢壮大起来,而秦松给李兮若选的身份,就是这小宗门的医修,在这场战争里可以救治很多的人,赚取很多的功德。 秦松也是个不负责的,自认为自己个李兮若选的地方很不错,把李兮若放下后就直接走了,根本没有想过李兮若会不会受到战争的波及。 李兮若本来以为医修嘛,治病救人就就可以了。李兮若别的本事不行,但炼制丹药可是她的老本行,是最擅长的,她随便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救治不少战争中重伤垂死的人。她心情很不错,也很感激秦松,的确给她安排了一个好地方,又可以增长修为,又可以兼职赚功德。 不过这好心情在她推演了一卦之后就彻底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骂娘的冲动。李兮若为了保险起见,给自己目前的身份推演了一卦,推演之后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宗门现在看起来是各个家族里势力最大的那一个,可也是未来将要被推翻的那个。 俗话说的好,覆巢之下无完卵,她一个没多少修为的小医修,在家族倒下之后哪儿还有活命的机会。她看卦象上显示,竟然是死无全尸的结局。 李兮若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她乾坤镯里还有个大杀器,但她现在是在幻境里赚取功德,能不能用大杀器不说,就怕到时候这幻境天道会压制大杀器的修为啊! 她不想死...... 意识到危险的李兮若也没了炼制丹药的心情,现在的她第一要务是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才是功德,那玩意儿都是身外之物,哪里比自己的命重要了。她只要有余力,就不断的推演着自己和宗族的命格,以及别的几个参与战争的宗族的命格,希望从里面找出一条生路。 李兮若发现自己的命格和宗族的未来息息相关,她虽然只是医修,可却是宗主的小女儿。宗族重男轻女,宗门繁荣的时候她未必能沾多少光,宗门败落的时候她这身份是注定要倒霉的。 也正是因为重男轻女,原主才会选择学医,修炼,父亲和宗门里的长老都不会认真教导她,学医好歹还能让她感觉自己不是废物,不是一个只能用于联姻的工具。 李兮若整整推演了一个月,放下铜钱,走出屋子,她一脸阴沉。想改变宗族的未来,首先就要掌握宗族的核心权利,否则她没有任何发言权,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宗族败落,等着宗族败落后她被别的宗门批判,然后死无全尸吧! 她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的灵力,好在灵力没有被压制,现在已经是筑基期的实力了,在这种小宗门里,筑基期已经是可以碾压的存在了,她相信凭借着现在的实力,在这宗门绝对可以争取一席之地的。且她还是宗主的小女儿,身份也勉强过的去。 她拍了拍新换的衣裙,直接朝着宗主所住的朝阳殿走去,到了殿门口后一个弟子见到她面无表情行礼道:“五小姐。”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联姻了几个附属家族。只是因为李家自认为男人够强悍,不需要联姻维系家族荣光,也就不重视女儿,所以两个姐姐自小就生活的十分憋屈,也就养成了胆小怯懦的性子,没有大家族看的上,嫁到附属家族也没翻起一个浪花。 她看着里面道:“父亲可出关了?” 守门弟子道:“宗主还未出关。” 李兮若拿出一个小玉瓶,对守门弟子道:“你进去向父亲禀报,就说我研究出了一种药,可以快速提升修为,现在就差一味药就可以炼出完整版,这药材不好取,需要父亲出关商议。这药你拿去给父亲看。” 其实李兮若拿的只是她从前随手炼制的蕴灵丹,根本不是什么好丹药,可在这种最下等的宗门里,这样的丹药也是他们见所未见的。她了解过,这里的宗门修炼全靠自己吸收天地灵气,除了伤药再也没有别的药了,也真是低等的可以。 那弟子早知李兮若是医修,却没想到李兮若还有这样的本事,能炼制出这种奇药,不愧是宗主的女儿。他不敢怠慢,朝着李兮若行了一礼,就急忙接过丹药朝着李烈的闭关室走去,若是这丹药真的有五小姐说的奇效,那以后说不定他们这些弟子也能跟着沾光。 果然不出所料,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闭关的李烈就从里面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那个小玉瓶。李烈长的不错,但长的剑眉星目,有几分英气,再加上长期身居高位养出来的上位者气质,这时候看着一身冷冽的感觉,连带着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冷意。哈哈文学网 他走到门口时李兮若淡淡拱手道:“父亲。” 李烈看着仿佛脱胎换骨的小女儿微微有些诧异,哪怕他对女儿不在意,可平时对女儿多少也是有些关注的。大女儿二女儿就不说了,小家子气,胆小怯懦,根本不像他李烈生的。小女儿虽说比大的那两个好一些,却也只是努力学医罢了,身上多少也有些怯懦。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李兮若通身的气质不似凡人,带着几分缥缈若仙的感觉,说她是飞升的仙女下凡了他也信的,这真的是他那个怯懦的小女儿? 他把手中的玉瓶拿起来,道:“这是你自己研究出的药?” 李兮若抬头道:“是的。” 李烈看着面前花容月貌的小女儿,犹豫片刻后道:“你还需要什么药材?” 李兮若道:“还需要云家的月至草,齐家的星徽草,木家的木桑花。” 李烈皱眉道:“这么多......” 李兮若垂下眸子道:“是的,这三家都位列四大家族之列,且一向不服我们李家居南阳四大家族之首,若是知道咱们日后要源源不断的草药来炼制这提升门人弟子修为的神药,定不会同意咱们从他们家族中取药。” 李烈皱了皱眉,道:“这可由不得他们。”李烈的性子和他的名字一样刚,他修为在四大家族的门主中是最高的一个,可以碾压别的家族的那种,所以从来不把别家看在眼里,遇事儿手段也十分简单粗暴,就是直接开打,打到他们服为止。 李兮若微微一笑,道:“父亲是打算用强硬手段?那父亲是打算先打哪一家?还是说三家一起打?” 李烈看到面前似笑非笑的女儿,本能的觉得她接下来出口的话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可他一个当爹的,总不至于被女儿驳了面子,于是道:“三家一起打又如何,一群蝼蚁罢了!” 李兮若轻轻摇头,道:“父亲,须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哪怕是蝼蚁,数量多了,也是值得我们重视的。何况,只要打起仗来,咱们李家就要死人的。咱们李家的门生弟子也不是白捡来的,死一个就损失一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何乐而不为?” 李烈脸上的表情冷了下来:“你这是在教训我?” 李兮若面上笑容不变,道:“父亲,女儿是在为您分忧。女儿知道咱们李家底蕴深厚,不怕别的家族,可能少损失一些,为什么不呢?凡间便是皇帝身边也有谋士为其出谋划策,女儿为父亲献策,有何不妥?” 李烈没说什么,只是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儿,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般。过了许久才道:“我从前倒是小瞧了你,说说吧,你想要的是什么?”他笃定,这个女儿研究出来这蕴灵丹绝对不止是在自己这里捞一份功劳罢了。 李兮若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她对李烈拱手道:“女儿恳请父亲也给女儿一份势力,让女儿争一争咱们李家的宗主继承权。李家重男轻女,两个姐姐已经被养废了,女儿不想做废物,也不想做联姻的工具,想做一番事业出来。” 李烈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儿,他刚才还觉得自己小瞧了这个女儿,却没想到何止小瞧,简直就是压根没瞧见这个女儿,原来这女儿这么大的野心,竟然想做家主!好家伙!了不起! 看着意气风发的女儿,沉默许久后,李烈发了话:“你先说说,不打仗,怎么从三大家族拿到那三样草药。他们可不会乖乖的供给咱们。” 李兮若含笑道:“父亲若是信的过女儿,这件事情就交给女儿去办,女儿保证给父亲办的漂亮。” 第六百零四章 利益 李烈静静打量着面前脱胎换骨的女儿,他不明白从前是女儿在藏拙,还是说女儿遇到了什么事情,脱胎换骨了?这样神采飞扬,自信骄傲的女儿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的。说心里话,他那两个儿子是真的不大成气,大儿子还好,哪怕资质不好,好歹还努力修炼。 可小儿子就不同了,整个一纨绔子弟,平日里除了耍心眼儿,就是醉生梦死,贪图女色。那两个儿子跟面前这个女儿比,真的是差的太远了,简直不像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李烈不看重女色,他把祖宗传承看的十分重,每日里想的都是怎么把修为提升上去,怎么把家族发扬光大,若不是发扬家族需要后代子嗣,他连个老婆都不愿意娶。所以也没有纳妾的心思,这五个儿女都是嫡出,都是原配妻子生下来的。 所以几个子女也没有身份贵贱那么一说,唯一让他遗憾的就是两个儿子都不成气候,他还怕他百年之后家族就要败落了。最近他拼命修炼也是为了提高修为,延长寿命,好争取时间再生个儿子,看看能不能培养起来,也好延续家族荣光。 如今,他的想法有所改变了,何必舍近求远呢?这个女儿若是真有那样的能力,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让女儿继任家主,大不了日后给女儿找几个上门女婿就是。他们李家的男儿和女儿都是高贵的,男儿可以娶妻纳妾,女儿做了家主也可以多养几个男面首,给李家延续子嗣。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女儿,勾起嘴角道:“好,若是你真有那个能力,我会考虑换家主人选。李威,你的卫族一脉日后就跟着五小姐,供五小姐驱策。” 身形隐在暗处的李威闻言出现对着李烈躬身道:“是,家主。” 李兮若微笑道:“多谢父亲信任,女儿一定不辜负父亲的信任。” 看着宠辱不惊的小女儿,李烈的眸子几乎眯了起来,对这个女儿更满意了几分,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李威道:“一定保护好五小姐,否则提头来见。” 这个女儿无论能不能完成任务,就冲着能研究出蕴灵丹,冲着今天的这番表现,就比两个蠢儿子强多了,这样的女儿是一定要保住的。 第二天,李兮若就带着李烈分派给她的护卫队去了云家,理由也是随便找的,交流学习。云家的医术确实在各家族中是拔尖的,李家要去交流学习也说的过去,再者,李兮若的身份是家主的小女儿,家主还把自己贴身的护卫队以及护卫首领李威都分给了小女儿,足见这小女儿有多得家主宠爱。 李兮若到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云家现在的大公子云尘,虽然不是家主,可李兮若也只是李家的五小姐,云家大公子带人迎接,两人的身份也算对等了。 云尘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到现在也没有定亲,就是因为那些各家族的贵女放在这位云公子面前,都不如云公子长的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云公子受了委屈,因此云尘的亲事就这么耽误了下来。好在云尘天资不错,专注于修炼,对于亲事什么的并不太放在心上。 不过在云尘看到李兮若那张脸时就愣住了,饶是他自认长的够俊美,跟这位李家五小姐比,都是差了一个档次的,不想李家主竟然有这么一个绝色的小女儿,难怪会这么宠爱了。 他在山门口轻轻抬手行了一礼,含笑道:“李五小姐。” 李兮若停下脚步,也拱手一礼,淡淡道:“云大公子。” 云尘伸手道:“李小姐请,云家比不得李家,吃住上若有什么不周之地,还请五小姐见谅。” 李兮若见云尘面上说的客气有礼,眸子里却全是防备,只淡淡一笑,她知道李家势大,李烈行事有简单粗暴,见儿子不成器,这些年有意狠狠打压剩余三大家族,省的在他死后三大家族欺负他儿子没本事,吞了他李家的势力。 所以,三大家族现在都防着李家呢,若不是三家联合起来也打不过李家,他们都准备对李家下手了。所以现在李家一副友好和谐,大家互相交流学习的模样,怎么能不让云家的人防备。云尘作为云家下一任的家主,恨不得眼睛长在李兮若身上,时时刻刻监督李兮若有什么目的了。 李兮若对此虽然早有预料,可还是有些无语,对秦松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她是来这里赚功德的还是玩宫斗的啊?简直欺负人好吗?不是说分给她的都是功德多,有轻松的活儿吗?这是表面光鲜,内里黑人吗? 李兮若一路走着,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在不断的问候秦松的全家。 “大公子,请问这些是什么草药?”李兮若路过后山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片药草地,开口问道。 云尘扫了一眼药草地,含笑道:“这是我们云家特有的月至草,放在饭食里做成药膳,对修为有一定的帮助,五小姐住在这里的时间可以尝尝。”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的蕴灵丹根本不需要添加任何东西,之所以那么跟李烈说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罢了。她早就听闻云家的月至草有这样的功效,所以才点了云家的月至草。 “如此,就多谢大公子的款待了。”说罢她又看了看那月至草,道:“我只听闻月至草之名,从未见过,不知是否可用近距离看看?” 云家逢年过节也会拿一些月至草出来作为节礼,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规矩,于是道:“五小姐请随意。” 李兮若走到药草地边上,蹲下来拿起一株月至草端详许久,又放到鼻下闻了闻,眼前就是一亮。这月至草竟然有延年益寿的效果,说不定可以做她长生不老药的配药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得到这药草。 她转头对着云尘惊喜道:“云大公子,这药草可不可以送我一些?” 李兮若过于惊喜,忘了收敛脸上的表情,冲着云尘笑的甜美惊喜,不经意的表情美不胜收,端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让云尘看的呆了一瞬,待回过神来后才尴尬道:“当......当然可以。” 回过神的云尘严重怀疑李家送李兮若过来是不是施美人计的,虽然他觉得李家的人多半是没有那个头脑的。然后就看着绝色娇美的小姑娘一脸兴奋又小心翼翼的将十来株月至草收到手里,笑盈盈转头对云尘道:“云大哥,我先拿十株草回去实验一下药效,之后你再多送我一些好不好?” 李兮若之前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可身上却有一种清冷缥缈的气质,让人觉得高冷不可攀,可现在的李兮若散发的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云尘觉得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那一声云大哥叫的他心都软了,忍不住的就应了下来。 云尘晕乎乎的陪着李兮若往前走,李兮若则叽叽喳喳道:“云大哥,我研究出了一种丹药,叫蕴灵丹,可以增加修为的,我刚才看了月至草,若是加在这丹药里,一定可以增强蕴灵丹的药效,咱们李家和云家合作好不好?你们提供月至草,我炼制好蕴灵丹提供给云家使用。” 李兮若早就想好了,想收服这些家族,一味的压制是没有作用的,只会像弹簧一下,压力越大,反弹的力量就越大。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一部分,打一部分,现在的李家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去灭了所有的家族,那就只能采用利用一种办法了。 云家是出了名的不争不抢,淡泊名利,李家根本没有必要去压云家,因为云家这样的家族是绝对不会主动攻击别人的,倒不如拉过来做盟友。而拉拢云家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益,她相信蕴灵丹这种提高修为的丹药,没有任何家族可以抵抗,作为一个修士,谁不是以修为为主的? 抛出来蕴灵丹也是一个诱饵,只要云家动心了,他们就要跟李家绑在一条船上了。月至草,不过是她想好的一个借口罢了,一个让云家不起疑心的借口,否则李家怎么会那么好心,给云家提供蕴灵丹?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李兮若一口一个云大哥的叫,也不过是为了拉拢这个云家的少主,未来的家主罢了。果然,云尘在听了李兮若的话后十分惊讶,狐疑道:“什么蕴灵丹?” 李兮若忙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了一颗她炼制的低等蕴灵丹。都是她早些年炼制的废品了,但在这里,依旧是十分宝贝的存在。她递给云尘,道:“就是这个,云大哥你可以试一试。”顿了顿,又道:“或者找人试一试。” 云尘好歹是云家的少主,试药这种危险的事情大约他是不会亲自做的。却不想云尘打开药瓶闻了闻,道:“我信你。” 第六百零五章 没开窍 云尘温润如玉的笑脸对上李兮若,让李兮若微微一愣,她们才见第一面啊,这少年就这么相信她了?她不明所以的看着云尘,云尘却毫不犹豫的将玉瓶里的丹药服了下去,云尘身后跟着的弟子大惊道:“大公子!” 服下的丹药的云尘闭上了眼,李兮若忙道:“盘膝坐下,收敛心神,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 云尘忙依言找了一个石墩盘膝坐下,放空心神,吸收蕴灵丹中的药力,吸收天地灵气。李兮若站在身边为其护法,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云家的这个大公子这么不靠谱,就算要试药好歹也得回去找个闭关的地方吧,这还在半路上就嗑药,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李兮若这个炼丹宗师亲手炼制的蕴灵丹,哪怕是多年前炼制出来练手的东西,那也不是凡品。云尘就在这石墩上打坐了三天,才将药力全部吸收。期间,云家的家主和长老们都来了,问明了情况后都留在这里等待结果,可怜李兮若这个风尘仆仆的客人也守在这里,连去客房的机会也没有,就守了三天。 云尘三天醒来后,见到周围忧心忡忡的众人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是他任性了,这才惹的长辈们担忧。再看一脸疲惫之色的李兮若,更加尴尬起来,他当时也是一时被李兮若的笑容迷了眼,就鬼迷心窍,表现了一把信任,谁知道害的人家小姑娘风吹日晒了好几日。 他讪讪道:“五小姐,我......” 李兮若含笑道:“没关系的,云大哥现在感觉如何?” 提起修为,云尘脸上带了几分喜色,道:“这蕴灵丹果然不是凡品,吸收灵气的速度比平日里修炼最起码快了百倍不止,我觉得我的修为增长了不少,抵得上平时修炼一年的功夫了。” 云尘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这样的丹药就能让三天修炼出一年的效果,这何止不是凡品,简直就是神药了,这药一出,各大家族还不打破了头的争抢? 李兮若则有些无语,这些个家族的修炼功法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一颗这么普通的蕴灵丹就能让他们三天抵得上一年的修炼。她来了这个世界后,起初就是在中等宗门的,又是宗主之女,拿的都是最好的功法,后来又到了顶级宗门,跟的是大乘期的大佬,跟这些炼气期的废材,简直没有共同语言。 李兮若的修为虽然不高,但现在也到了筑基期了。而这里的家族家主,也才炼气期而已,一般的弟子甚至还在炼气期之下。就是各家族中领头的李家家主李烈,也只是炼气期十层的修为,据说到现在还没摸到突破炼气期的门槛。 李兮若看不上他们的修为,他们却十分看的上李兮若的丹药,饶是云家淡泊名利,这时候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火热。李兮若含笑道:“云大哥,我想去客房洗漱一下。” 云尘闻言忙道:“是我的疏忽。”忙亲自起身引着李兮若去了客院,又吩咐门生弟子给李兮若送所需的东西和热水。 安顿好李兮若之后云尘来不及洗个脸就去了云家的议事大厅,这里坐的都是云家的高层。他们见到云尘进来后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云尘知道他们都是对蕴灵丹起了心思,当下也不隐瞒,将李兮若之前的话说了一遍。云家人听说之后都沉思起来,其实月至草虽然是云家独有的,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可说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且不能再生的资源。 这月至草算不得稀罕,哪怕没有特殊照顾,每年也能产出不少。不然云家上下也不会都拿着月至草来做药膳,日日当饭吃了。若是用值不了太多钱的月至草来换蕴灵丹,他们都觉得这是很不错的买卖。想清楚的长老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云家现任的家主,云尘的父亲云在天听了众人的意思点头道:“众位长老说的在理,只是李家行事向来霸道,需要什么东西也是强抢为主,这次怎么还懂的跟我们交易了?而且还让咱们云家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老实说,这月至草跟蕴灵丹的价值是不对等的。” 众人闻言都点头表示附和,只是讨论思索了半天,也实在看不出李家能有什么阴谋。最后也只讨论出一个结果,让云尘再去讨要一颗蕴灵丹,让他们研究一下这蕴灵丹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只要没有什么副作用,哪怕李家有什么别的目的,为了这好处,也可以暂时合作。 云尘对李兮若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保证自己会再去讨一颗蕴灵丹来给家族做研究,至于月至草也先供应给李兮若做研究,交易的事情先拖一拖,等家族的研究出来了,再下最后的决定。他话虽然说的保守,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绝对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没有坏心思。 云在天对于这个儿子的心思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想到李烈的那个小女儿,他忍不住叹息一声,那样漂亮的姑娘,就是他看了也要惊艳的,更何况年纪正当年的儿子。只是李家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些年,三大家族没有人跟李家联姻也是这个原因。 “阿尘。”晚上云在天进了云尘的房间,有五年了吧,云在天沉迷于修炼,没有来与儿子交流了。不同于李烈生了五个儿女,没一个出息的。云在天就生了这一个儿子,就十分出息,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天资都出色的让人嫉妒。 云在天一直为这个儿子自傲,也因为儿子的省心,他基本不关心这个儿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炼之上。可如今看儿子有了心事儿,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他发现他跟儿子之间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亲密。 “父亲,您怎么来了。”云尘站起来十分规矩的朝着父亲行了一礼。 云尘的这个动作让云在天的心中多了几分苦涩,他最在意的儿子对他这么礼貌疏离他实在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后悔这些年不该对儿子疏于关心。 “爹有些话想问你。”云在天选择性忽视了那规矩的父亲,而把称呼引到了更显亲密的爹上面。 云尘点头恭敬道:“父亲,您问。” 云在天:“......” 他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道:“今日为父看你似乎对那李家的五小姐印象颇佳?还不顾规矩,当场试药。你是云家的少宗主,你本不该如此冲动鲁莽的。” 云尘垂下眸子,道:“父亲,孩儿知错了,会自罚。” 云在天:“......” 他对于这样规矩疏离的儿子有些抓狂,硬忍着心中的暴躁耐心道:“你知道爹想说的不是这个,若是要罚你,早就罚了,何必等到现在?你素来最是规矩懂礼的,怎么这次突然变的这般了?你不说说原因吗?” 云尘沉默了许久后道:“爹,我知道李家不可信。可我觉得五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那日的表情......很是天真纯朴。” 云在天沉默片刻后叹息道:“阿尘,你该知道,李家的野心向来大。咱们云家是他们称霸路上的拦路石,你们注定不是一路人。为父可不相信他李烈能生下来多单纯的女儿,更不相信李烈会把资源浪费在一个天真纯朴的女儿身上,你别忘了,她身边的护卫可是李烈的贴身护卫。李烈能把自己的护卫都给了这小女儿,可见在李烈心里,这小女儿有这个价值。” 云尘抿了抿唇,显然并不想继续探讨下去了。云在天见状彻底无语了,李烈是真狠啊,他现在真怀疑李烈把小女儿放过来就是美人计,君不见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把他儿子给迷的神魂颠倒了吗?若不是实力不够,他都有杀上李家的冲动了。 他无奈道:“你若是实在喜欢那丫头,为父给你上李家提亲就是。” 云尘诧异抬头:“父亲说什么?孩儿只是觉得李家五小姐并不是什么工于心计的坏心之人,并没有别的想法,父亲怎么会这么想?” 云在天:“......”很好,儿子还没有开窍,儿子还能保得住。 云在天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第二日云尘又去李兮若那里求了一颗蕴灵丹。蕴灵丹对于李兮若来说并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她想炼制随时开炉都能炼制个几百颗上千颗出来,所以也没有吝啬,直接给了云尘一小瓶,里面有五颗。 云尘当然不好意思收,李兮若笑的甜美可爱:“云大哥不必客气,我要了不少月至草,又阅览云家的藏书,给些报酬也是应该的,就当礼尚往来了。” 云尘道:“这礼太重了,些许月至草怎么能比?” 李兮若轻笑道:“对于别人来说贵重,对我来说却并没有那么贵重。虽然炼制蕴灵丹需要的药材算的上珍贵,可我炼制也并不是特别费事,在我这里,不算什么贵重东西。”.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零六章 正室 李家从前的作风都挺霸道的,只要他们想要,可不会管你们乐不乐意给,直接动手抢就是了。可这次见到的李兮若和李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简直可以说是背道而驰。可云尘莫名就是觉得面前这个笑容清浅的小姑娘就应该是这样的性格,她就不该是霸道的。 云尘最后还是收下了李兮若的蕴灵丹,心中对李兮若的观感更好了几分,不同于云家其他人的阴谋论,他觉得李兮若是真心和云家交好的,所以力排众议,表示支持跟李兮若合作。 云家的医术在所有家族中最出色的一个,他们自认为他们都检查不出来问题的丹药,那至少不是凡品了。他们相信这蕴灵丹能研究不出来任何问题,还真的能提升修为,也感受不出来任何副作用,可见是真的好东西了。 云家人开始动心了,在云尘的强力支持之下。月至草虽说是云家特有的,可这草种植并不复杂,成活率也很高,一活就是一大片,这种的草对于云家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特别了不得的东西,那月至草换蕴灵丹,对云家来说,真的是沾了很大便宜了。 云在天跟众位长老开了几天会之后,所有云家人一致同意了跟李家合作的事情。蕴灵丹对于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如果长期吃蕴灵丹,修炼的速度最起码可以增长几十倍上百倍,这就太可怕了,不仅节省了时间,还相当于寿命增加了几十上百倍。 众人讨论之后由云在天亲自出面找到了李兮若,希望谈一谈这两家合作的事情。 “云宗主。”李兮若坐在云在天对面神色从容。 云在天赞赏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心想难怪能让重男轻女的李烈这么宠爱,这小姑娘果然本事不小,不说长相,就这一身的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当真是超然物外。 他含笑应了一声,亲自倒了一杯茶,对李兮若道:“这次两家合作之事,不知李宗主何时能来商谈?” 李兮若抬头笑道:“父亲闭关了,闭关之前嘱咐我有关这次合作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可行使宗主权限。” 云在天诧异的看向李兮若,眸子里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他知道李兮若是得宠的,却没想到能得到李烈无所保留的信任,据他所知,就是李烈那两个儿子都没这待遇。不过也能理解,他那两个儿子着实不成器,本以为李家要败落了,却不想出了这样一个女儿。 他沉吟片刻后,道:“你能全权代替你的父亲?你这可是比你的哥哥还要了不起啊!” 李兮若面上神色依旧淡然,嘴角含着礼貌的微笑:“父亲信任罢了,这也没什么。我有这个本事,自然可以担这样的事情。” 云在天挑了挑眉,李兮若半点没有提她的哥哥,可见她是真的存了把她哥哥挤下去,自己做家主的心思了。这让云在天忍不住惊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野心,从表面看,还当是那种超然物外,淡泊名利的半仙呢。 “贤侄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兮若喝了一口茶,权当没有听到云在天的话,也没有接话的意思。气氛沉默了一瞬后云在天再次开口,这次谈的就是蕴灵丹合作的事情了,因为丹药本身就是李兮若自己炼制的,丹药怎么珍贵,怎么炼制不易,也就是她一张嘴,随口杜撰也就是了,总之云在天在这里没有讨了半点便宜。云家大半的月至草产量也就换了一个月一百颗蕴灵丹的量罢了。 这对云家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像云家嫡系,如云在天,云尘这样的,三天一颗蕴灵丹,一个月就要十颗。加上长老客卿什么的,到了底下门生弟子就半点分不到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们能用月至草换到这么多丹药已经属于不易,好在李兮若承诺,日后月至草产量大了,他们还可以多换一点。 云家无奈,只能承诺日后扩大月至草的种植面积,争取多种一些月至草,好歹每个月多换五十颗丹药来,底下门生弟子,出色的一个月好歹也能分到一颗,让弟子们也能提高一些修为。 至于旁的宗族听到消息,也来打听蕴灵丹的事情,李兮若就不管了。她谈好交易事项后就又去云家的藏书中博览群书去了。李兮若发现云家还真是有不少好书,在炼制丹药方面也有不少记载,她多看看这些书,对她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还是有一定的帮助。 按说现在顾铭涵也来到了这个事情,说不定也可以修炼飞升,也不需要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了。可千年的期盼似乎成了心中的执念,让她特别希望真的可以修炼出长生不老药。毕竟研究了这么久,最终也没有成功,会觉得十分难受。 齐家是第一个找上门来打听蕴灵丹的。齐家这些年没少在各大家族安插眼线,所以云家在云尘吃下蕴灵丹,证明蕴灵丹有用的第一时间,齐家就得到了消息。齐家的家主是抓心挠肺的难受,有这样的宝贝谁不想占为己有,可偏偏炼制丹药的是李烈的小女儿,他齐家根本惹不起李家。 这不,在齐家得到消息,说李家跟云家合作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匆匆赶了过来。这么多年了,齐家、云家、木家虽然面上没有公布关系,可私底下那一直是结盟的关系,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被李家吞并,这都是互相帮助的关系。 这次云家突然靠上了李家的大树,把齐家和木家扔在了一边,这怎么能行?齐家立马找了过来,不管如何,得先分一杯羹,否则,他就得找木家一起找云家算算旧账了,这云家是打算过河拆桥还是怎么着?若是如此,以后被李家找了麻烦可别来找他们。 云家也是个聪明的,齐家一上门他们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其实早在决定合作的时候他们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他们能怎么办呢?人都是有贪欲的,哪怕明知道这是离间计,云家也有绝大部分的人动心了,那样的好东西他们怎么可能拒之门外。 所以云家也早就做好了准备,齐家上门时,云家就开始诉苦,无非是什么他们也很不容易,他们也是被李家逼迫迫于无奈之类的话,李家看上了他们云家的月至草,他们不给也得给,与其不给,等着被抢,还不如主动交出来,还能换一些蕴灵丹,更是直接反问,他们不换,你们齐家替云家撑腰吗? 齐家的长老可不敢应这话,李家到现在也是庞然大物,三大家族联合起来也未必能撼动李家,他承诺这样的事情,很可能就会把齐家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到时候,家主还不扒了他的皮?于是,这长老灰溜溜的回去了,只把云家的话转告了一番。 齐家的家主齐逊气的砸了一屋子的古董瓷器,他老谋深算,哪里不知道这不过是云家的托词罢了,可偏偏李家看上了云家的月至草,这是事实。他还真不敢应下来,谁不知道李烈什么性子啊,一言不合就灭你全家那种,打死他也不敢胯下海口,给人当出头鸟。 齐逊出了一顿气之后找来了自己的儿子,齐逊这人长得丑,可却生了个丰神俊朗的儿子。云家的云尘那是长得漂亮,齐家的齐雅那就是俊了,男子的硬气和俊朗集于一身,所有的女子见到他都忍不住脸红心跳的那种丰神俊朗。 齐逊一直想给儿子找一门好的亲事,利用儿子漂亮的脸蛋给家族联姻一个好的家族,偏偏三大家族里没有一个嫡出的女儿,他想联姻都找不到人选。可现在不一样了,重男轻女的李家养出了这么个有出息的女儿,若是能被儿子娶回来,凭着儿子的脸蛋还不让这姑娘死心塌地的把炼丹的法子交出来吗? 齐逊把儿子叫过来交待了一下自己的意思,齐雅没有任何异议。父亲从小就教导他,既然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好处,必要时候就要为家族付出。他想好了,无论那李烈的女儿多丑,他都要接受,权当为家族做贡献了,蕴灵丹带给家族的好处可是巨大的。 在齐雅看来,传说中一身霸气的李烈,肯定是长的五大三粗的,他的女儿估摸着也是那副样子。且他早就耳闻,李家重男轻女,女儿都被养的怯懦不知事,根本不堪为大妇人选。他本来对李家女儿是一点好感也没的,这次实在无法,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闭关中的李烈听说齐家齐逊打算委屈自己的儿子去使美人计拿下他的女儿时,非但没有阻止,还对身边人道:“听说这齐家的大公子长的俊朗,天资极高,人也聪慧有成算,这样的人跟小五生下的孩子定然资质不差,他若是能哄的小五高兴,正夫的位置就给他了,回头准备聘礼去齐家下聘,把人抬回来。” 第六百零七章 齐雅 远在云家的李兮若自然不知道李烈已经打算三夫四妾的给她置办起来了,日后这些上门女婿都是给温家传宗接代用的,生下来 的孩子质量好的可以提为正室,质量不好的就当妾吧。自从李烈生了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后,对子嗣的质量就非常看重了。 齐雅到了云家后递上拜帖,表示自己来云家也是想学习医术,不过不是交流,是求学。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虽然从前对医 术有所涉猎,可就是能辨识基础的草药罢了,对医术真不敢交流,不然就是得罪人了,所以用的也是求学二字,十分客气。 负责接待的云尘对于齐家素来没什么好感,他们一家一家子都老谋深算,没一个好东西。但好歹是盟友的关系,他不好说 什么,只得客气道:“齐公子客气了,我们云家虽说医术还过的去,但也不值得齐公子亲自来求学,齐公子想学什么,我们派一 个医修过去教导就是。” 这话里话外的虽说很是客气,但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是不让齐雅进云家的大门,让他赶紧打包回去呢。所谓的送个医修过 去教导也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就跟云尘清楚齐雅来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学习什么医术一样,齐雅也清楚云尘在防着他。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道:“云大公子,我此次前来是想向李家的五小姐求学蕴灵丹的炼制之法。”你也能做主吗? 云尘闻言皱了皱眉,意味深长的看向齐雅,他们云家都没有敢提学习炼制之法,这齐雅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从李 家学到炼制之法? 他斟酌片刻后道:“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可以传话给李五小姐传话,直接李五小姐怎么决定,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齐雅微笑拱手道:“有劳云大公子了。” 虽然云尘不知道齐雅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可他还是把话传到了李兮若那里。他到李兮若的院子时李兮若正在整理草药,月 至草这东西是真的延年益寿,尤其是经过李兮若的提炼和炼制后,药效更是增加了数百倍,被李兮若当宝贝一样的收了起来。 “云大哥怎么过来了?”李兮若收起桌上的东西,笑盈盈的接待了云尘,她的心情不错,她心情不错的时候待人也更加亲和 几分。 云尘犹豫着开口道:“我本来是不想来打扰阿兮你的,可齐公子一定要我来传话,我也不好不来。”说着就把齐雅说了要来 学习炼制蕴灵丹方法的事情给李兮若讲了一遍。 李兮若闻言挑了挑眉,这齐雅是哪儿来的自信,难道说在炼丹上有非一般的天赋,很自信自己一定会看中他,收他做徒弟 ?虽然李兮若并没有把握把徒弟带回原来的世界,可她来到这个世界,利用了这里的灵气和功法修炼,有机会收个徒弟留下传 承,反哺这个世界的炼丹之道,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她道:“既然他这么自信,那我见一见也是可以的。不过他想拜师,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天赋了,他若是天赋不够 高,便是再有诚心,我也不会收的。” 云尘:“......”他总觉得齐雅的依仗可能不是天赋,他也不是要拜师的意思,他大约只是单纯的想得到炼制蕴灵丹的方法。 在云尘给齐雅回话,说第二天,李兮若会来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欢喜起来。果然,李家五小姐一定也是听过他的美名 的,李烈那样的人,一定生不出什么好看的女儿,说不得就是五大三粗,根本嫁不出去,有自己这样的美男子见她,他怎么会 不动心? 齐雅对于自己撩妹的手段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相信只有对方肯见自己,就一定会被自己丰神俊朗的容貌所折服,女人嘛, 哄一哄还不就对自己死心塌地了吗?到那时候,他想要蕴灵丹的炼制方法,这李家五小姐还不乖乖的送上来讨好自己吗? 他想的挺好,不过这美好的想象都在李兮若踏入会客厅的那一瞬间破灭了。他当时就愣在了原地,那个少女大约十**岁 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的曳地纱裙,容色清冷绝美,仿佛从仙境来到人间的仙子,整个人都带着超尘脱俗的气质。 她随着云尘坐在上首的位置,整个过程中李兮若始终端着一张脸,她自认为这要收徒弟了,得有师父的架子,所以一直表 现的冷淡稳重。 云尘看到齐雅的目光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道:“齐大公子,五小姐到了,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五......五小姐?李家的五小姐?”他指了指白裙少女,顿了顿才道:“这......不是弄错了吧?” 云尘脸上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道:“不知齐公子是什么意思?李家五小姐身份尊贵,想来不会有人敢冒充,何况,五小姐 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的是李宗主的护卫队,宗主护卫还不至于任由自家小姐被人掉包而不自知。” 云尘这话说的已经相当不客气了,就差指着齐雅的鼻子说你有没有脑子,这种问题都问的出口了。可齐雅却顾不上生气,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李家五小姐长的跟仙女一样,饶是他对自己的脸自视甚高,也很有自知之明 的认为自己站在李五小姐身边完全不般配。 这就把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啊!就冲着人家这颜值,整个修真界的男人怕都要趋之若鹜,哪怕不是李家的小姐,都能被人 抢疯了,更何况身份还十分尊贵。再加上那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怕不是根本不会正眼看他一眼,这样的姑娘根本不可能因为 他的脸,就把蕴灵丹的炼制方法交出来。 那父亲交待的任务,怎么办呢?他们整个宗主崛起的希望啊! 齐雅呆愣愣的盯着李兮若看,对云尘的质问置若罔闻,这让云尘的表情十分不好。李兮若却没有放在心上,她盯着齐雅上 下打量了一会儿后,摇头道:“这资质最多只能算的上中等,并不适合做我的弟子。” 其实齐雅的资质真的算的上好了,至少在下等宗门里,可以说的上一句天才了,若非他自己懈怠,不好好修炼,现在在各 大家族的小辈中,绝对能算的上第一。可在中等宗门里,他这天资就只能算的上还不错。到了高等宗门,这资质就只能说的上 一声一般了。 所以,李兮若说他资质中等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在李兮若眼里,他修炼的资质一般,在太白宗,最多就能当个外门弟子 ,炼丹的资质更是一般中的一般,这样的人别说李兮若收他做弟子了,就是外门弟子,都要看运气了。 齐雅被李兮若这一句话说的回了神,回味了半天李兮若的话才反应过来李兮若是什么意思,敢情人家不是因为听说了自己 的美名,过来看看,而是以为他要拜师?齐雅脸上的表情更尴尬了。不过他脑子反应也算是快,听了这话立马期期艾艾接话:“ 五小姐,我......我是诚心拜师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云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齐雅,他敢确定一开始齐雅绝对不是这么想的。 李兮若对此却没什么意外的样子,依旧摇头道:“你的资质太差了,就算我传了炼丹之术给你,你也不可能接下来我的传承 。你......还是安心修炼吧,炼丹不适合你。” 齐雅心想缠着李兮若,就算得不到蕴灵丹的炼制方法,留在她身边,多得到一些丹药也是好的,于是丰神俊朗的脸上挂上 了委屈的表情:“五小姐,我不求能得到您的传承,只要能跟在您身边学些皮毛就够了,也不敢奢求您弟子的身份,做个随侍我 就心满意足了。” 云尘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齐家的大公子原来是这么不要脸的。从前的人设不是什么丰神俊朗,君子如玉吗?这怎么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的? 李兮若见齐雅的态度坚决,又见齐雅确实生的不错,跟在身边也不辣眼睛。再者,她本来就要对齐家动手的,齐家大公子 自己送上门来,她也不会不收,便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我身边做个侍从吧,虽然身份上你是屈就了,可我也不亏待你,教 导你的东西会让你终生受益。” 李兮若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齐雅还是云尘都没放在心上,齐家也是修真大族,底蕴哪怕不如李家,但也差不到哪儿去,从 来没有人认为李兮若会懂的什么东西,能超越齐家,让齐家终生受益的地步。 齐雅也不在意李兮若的话,而是笑嘻嘻的凑到李兮若身边道:“是,多谢五小姐了,我一定好好服侍,绝对让您满意。” 云尘沉下了脸,他没想到这齐雅竟然为了蕴灵丹连面皮都不要了,不过李兮若自己答应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心里却说 不出的不舒服。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零八章 怨气 齐雅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哪怕是伺候一个小姑娘他也丝毫没觉得委屈了自己。他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折手断的人,当初以 为李兮若是个五大三粗的丑妇的时候,他都能说服自己,去娶那样一个女人。何况现在是陪在一个仙女身边,每天都是赏心悦 目的。 相比之下,云尘的心情就不大好了,齐雅每天都在李兮若身边晃悠,端茶倒水,还不勤快,让云尘越看越不顺眼,干脆也 厚着脸皮凑了过来,美其名曰接受教导。 他当初提出接受教导的时候本来就是一个借口,却没想到跟在李兮若身边还真的学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当真是意外之 喜了。 李兮若对于云尘的观感还是很好的,云尘长的好,性子也好,人品也过的去,可以当的起一个君子的名号。因此他对于云 尘很有好感,因此也不吝啬教导一二。所以,云尘说要接受她的教导的时候,她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把人留下来了。 李兮若带着二人到了药房,对齐雅道:“我听闻齐家有星徽草,是齐家特有的产物,可是真的?” 齐雅闻言道:“是真的,这星徽草产量小,产出极为困难,作用又不算多大,所以星徽草我们都是收在仓库里,从来不对外 让人知道的。” 李兮若也知道星徽草和月至草不同,月至草种下后来年就能收获一大片,只要有种子,开垦药田,可以说想要多少就有多 少。可星徽草却不同,只有传闻,从来没有齐家之外的人见过星徽草,很多人甚至说齐家压根就没有这种药草。 “不知,齐公子可否告知这星徽草的作用,和为何产出困难?” 齐雅现在有求于李兮若,自然不会拒绝李兮若的要求。再者,这星徽草对于齐家来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于是道:“ 星徽草据说遇到有缘人,可以改善有缘人的资质,不过也只是传说。据说齐家祖上是有人利用星徽草改善过资质,但自那之后 所有齐家人都服用过星徽草,却从未有人改善过什么资质。”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至于产出困难,就更不可思议了,这星徽草的养料是人血。还必须是有齐家血脉的人血, 每日不停的吸收人血才能养成星徽草。这东西有点邪性,齐家也一直没敢传出去,因此,星徽草只能少量培植,还是用旁支庶 出血脉培育的。” 世人都以为齐家人好色,娶许多身份卑贱的妾室,生一堆的私生子女,却从来不让私生子女出来照面。却不知齐家人心狠 ,生一堆的私生子女是为了保证有人能培育星徽草,不至于让星徽草断绝。齐家人觉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培育星徽草太困难了,每天割指放血,持续三年才能成熟一株星徽草,哪怕指头上放血对人没有多大的伤害,可这对于养 尊处优的齐家公子小姐们也是不能接受的,在他们眼里,只有身份卑微的齐家庶子庶女才该做这种事情。 而齐家祖上很看重星徽草,嘱咐后代不能让星徽草断绝,哪怕现在齐家人吃了星徽草都觉得没什么作用了,可他们也遵循 祖训,没敢让齐家断绝了星徽草。因此,找些身份卑微的育药人就很有必要了。 云尘和李兮若则直接震惊了,齐家人这么无耻残忍的吗?看看齐雅,这样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应当的 事情一般。云尘回过神来之后整个人都冷了下来,看向齐雅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不善和不屑,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李兮若见惯了这些事情,更恶心的也有,虽然也觉得齐家人不是东西,但完全没有云尘表现的那么直白,而是面无表情道 :“培育出的星徽草可否拿几株来给我看看?”顿了顿又道:“我可以拿蕴灵丹换。” 齐雅闻言大喜,他来这里的目的本来就是蕴灵丹,能拿到蕴灵丹比什么都强。他没搭理云尘,直接对李兮若笑着道:“好, 我这就传话给父亲,让他送星徽草过来。” 云尘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李兮若扫了云尘一眼,知道云尘的意思,云尘这人比较君子,大约是觉 得齐家太残忍了,齐家用人血养出来的腌臜东西也不该用,可在李兮若看来,星徽草虽然吸血,但只是指尖血,没有要人命, 也算不得十恶不赦,而且她是真的对那吸人血的草很感兴趣,想研究一下。 齐雅高高兴兴的出去传话去了,云尘却待在李兮若这里没有走,一直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李兮若微微叹了口气,道:“云 大哥,这是齐家的秘术,人家又没有害人性命,我管不着的。” 云尘张了张嘴,想辩解两句,但看到李兮若的表情,话又咽了回去。李兮若说的又没错,人家齐家这事儿虽然说做的缺德 了点儿,可又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李兮若以什么立场来出头?他叹了口气,苦笑一下,转身离开了。 李兮若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也没有跟他们深交的意思,直接继续研究她的草药了。齐雅的效率很 高,只半天的功夫,齐家那边就送来了几十株星徽草。 齐雅笑嘻嘻凑过来道:“五小姐,您瞧,我让我爹把库房里的星徽草都送过来了,这些存货可不少,是我们齐家几十个嫡系 培育出来的。” 李兮若没有理他,而是接过星徽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果然,这星徽草上不仅血腥气极为浓厚,还有极强的怨气,将星 徽草本来的作用都掩盖了。 难怪齐家人服用这星徽草再也没有作用了,就冲着这上面浓烈的怨气,没有反噬他们他们就该说一声老天保佑了。他们还 想着洗精伐髓?还是做梦快一点。 她对齐雅说:“你们家这些星徽草都没有作用了,怨气太重,你们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零九章 除怨气 齐雅笑嘻嘻的表情一僵,什么叫没有作用了?怨气是什么?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兮若,仿佛在问李兮若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指了指手里的星徽草,对齐雅道:“你们家用庶子庶女养星徽草,那些庶子庶女怎么可能甘心?同样是齐家的血脉,你这样的嫡子生下来就金尊玉贵,养尊处优,他们却身份卑贱,只是齐家用来养药的工具,他们只怕怨气滔天了。这样养出来的星徽草,你觉得还有原本的作用吗?” 她顺手把那些星徽草都收起来,淡淡道:“你也知道的,这些灵草,最重要的就是灵气,这星徽草被怨气养大,灵气半点没有了,能有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坏了你们的根基。” 齐雅听着前面的话还不觉得什么,听到最后一句冷汗都要下来了。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被怨气养大,会坏了他们的根基?那他们齐家还真是运气好了,最起码嫡系几个没被坏了根基。难怪近些年,齐家的子弟资质越来越差了,说不定就是这星徽草害的。 李兮若仰起头看着齐雅:“你们若想要星徽草,就自己培养吧,别再做害人害己的事情了。”然后看着手里的星徽草,道:“至于这些,我试试能不能除掉这草上的怨气吧。” 如果真的能除掉星徽草上的怨气,她可以炼制洗髓丹。别人或许用不上,但她收的徒弟还是可以用的,还有蓝青璃,也可以用,虽然蓝青璃的资质已经很好了,但再提高一下,有谁会嫌自己的资质更好呢?还有这星徽草,她可以留下种子,研究一下能不能用什么别的办法培育,日后自己也可以培育出来炼制洗髓丹。 齐雅闻言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他真的吓坏了,根基被毁啊,他也吃过星徽草了,也不知道根基有没有受到影响。 “五小姐,我......我的根基有没有受到影响?”他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李兮若扫了齐雅一眼,叹气道:“你身体里有怨气,的确对你的修为有所影响,但还没有伤到根基。” 齐雅在齐家的那些庶子庶女眼里就是一个会投胎的,让所有的人都怨恨不已。同样的齐家的子嗣,人家齐雅命多好,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齐雅过的是什么日子。若不是齐雅天生下来天资就够好,气运也不错,早就被毁了根基了。 齐雅的脑子里嗡嗡的响,他的天资从小到大都是引以为傲的,随着年纪慢慢长大,他修炼的速度越来越慢,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偷懒,不爱好好修炼的缘故,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吃了星徽草。竟然是因为吃了星徽草! 他哆哆嗦嗦道:“五小姐,你得救救我,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李兮若白了齐雅一眼,在她看来,凡事有因才有果,是他们齐家不把庶子庶女当人,才会有这样的后果。这怪不得旁人,若不是他自己贪心,不愿意自己养星徽草,拿庶子庶女养出来的草捡便宜,怎么会毁了自己的根基。 只是齐雅这段时间鞍前马后的伺候,她多少也有点不忍心,犹豫了一下后,道:“你吃的星徽草是谁培育出来的,你可知道?” 齐雅闻言忙不迭点头,道:“知道的,是我庶出的一个......叔叔,他的修为在众庶出子女之中是最高的,所以父亲给我选了他培养出来的星徽草,我也没想到......没想到的......” 齐家把那些庶出的子女当药人,从来没把他们当齐家人看,甚至没把他们当个人看,所以齐雅平时都是直呼名字的,现在到了李兮若面前,生怕李兮若不管他了,这才客客气气的喊了叔叔。 李兮若想了想,道:“想消除你体内的怨气,还是要着落到你这个叔叔身上,这样吧,我跟你去一趟齐家,见一见你这个叔叔,帮你消除怨气。” 齐雅闻言大喜,忙道:“好,那咱们这就走吧。”他怕夜长梦多,万一根基彻底损毁了怎么办?他这辈子就完了,这种事情多拖一秒钟,他就多一分不安。 李兮若点了点头,交待了云尘一声,就跟着齐雅去了齐家。齐父起初还没当回事,以为这是儿子拿下李家五小姐了,高兴极了,待听明白齐雅这趟回来是要做什么,整个人都阴沉下来,他没想到这些卑微的东西还有这个胆子害他们,早知道就该弄死他们。 不过当着李兮若的面他没敢表现出来,而是强撑着道:“五小姐,劳烦你了。”他看到李兮若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精光,没想到李烈竟然能生出来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儿,不止有本事,长的还绝色,这可真是便宜儿子了。 李兮若微微颔首,然后跟着齐雅去了齐家庶出子女所住的院子。一路走来,这里越来越偏僻,走到院子门口时,里面甚至还传出了难闻的味道,让李兮若忍不住的皱眉,再怎么说也是齐家的子女,他们竟然这么不当人看吗?也难怪那些星徽草上有那么重的怨气了。 打开院子门,里面有一片田地,里面种了十来株星徽草,只是那些草还没长成,草上面零零星星的有不少血迹。显然是被浇灌了时间不长。再往里走,院子外面放着刚刚送过来的饭食,李兮若朝那些饭食扫了一眼,眉头忍不住拧了起来。 她转过头看着齐雅,道:“那些好歹也是你齐家的人,每天就吃这些东西?”饭盘里放着十人份的饭食,不过都是些残羹冷炙,还有些是变味儿和馊了的东西,远远的都能闻到那股子味儿,这让李兮若不舒服起来,你让人家用血给你养草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不把人当人,未免太过了一点。 齐雅的脸色显然也不是太好,他道:“我......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来过这里的......” 齐雅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原来齐家的后嗣是这么被糟践的,他被父亲保护的很好,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从来不会让他知道,他所知道的都是齐家最好的一面,别的只能说知道冰山一角,这样的地方,他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看见。 齐父没想到李兮若会给那些人出头,忙上前打圆场:“五小姐,这些想来是奴才怠慢了,我们齐家又不缺这口吃食,何必这般糟践齐家的血脉,定然是奴才见庶出子女不受重视,就故意怠慢他们了。” 齐父这话说的没错,的确是奴才怠慢了这些庶出子女。可实际上他是知情的,只是不愿意给这些人出头罢了,他本来就看不上这些药人,哪里会管他们吃的好不好,有没有被奴才欺负,只要人不死,能继续培育星徽草就可以了。 李兮若没有搭理齐父,抬腿直接往前走,准备敲门进去,心里还在嘀咕,大白天的这些人锁着门在里面做什么,就听到里面一声尖利的女声传来:“牛二,你敢动我,我就死在你面前,我死都不会让你如愿的。到时候少了一个养星徽草的,看你怎么跟家主交待!” 牛二嘿嘿笑了两声道:“能怎么样,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教训就是了,家主倚重我,难道还能为了一个药人杀了我不成?我告诉你,今儿我还非要尝尝你的滋味儿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就是拼着挨教训也要享受一把你!” 李兮若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转头看向齐父,见齐父只是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并没有别的情绪。心凉了下去,齐家人真是冷血啊,这里面的小姑娘好歹也是齐家血脉,被欺负成这样,眼看着要被逼死了,他们竟然都无动于衷? 她正想着要不要任齐家自生自灭的时候,身边的齐雅怒了,他上前两步,啪的一声踹开了房门,大喝道:“放肆!” 李兮若紧走一步,跟上去朝里面看去,见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正拽着一个女子的衣服撕扯,其余众人被男子带来的人按在一旁不能动弹,脸上全是怒容,嘴也被封了起来。那男子听到怒喝声回过头来,对上齐雅的目光,脸上满是愕然。 “大......大公子?您怎么来这儿了?” 齐雅脸上满是冷色,这牛二他知道,是父亲身边伺候的人,算是得用的,很得父亲赞赏。平时别的奴才管事儿都要给牛二几分面子,就是父亲身边的弟子见了他也多是客气的,却没想到竟然能嚣张到这种程度,再怎么说这也是齐家的血脉,他竟然敢这么羞辱。 “你在做什么?”齐雅阴沉着脸道。 牛二抓着少女两只手依旧没放开,讪笑道:“大公子,奴才就是图个新鲜,玩一玩,大公子若是不喜欢,奴才就再也不敢了。” 齐雅冷笑道:“玩一玩?她们再怎么说也是我齐家的血脉,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玩齐家的女儿,你莫不是活腻了吧?”.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一十章 沉默 牛二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齐雅会说出来这样的话。他平时都是伺候在齐父身边的,齐父对这些所谓的齐家血脉是个什么态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那真是比狗都不如。只要人不死,想怎么折腾,都是随他的,齐父根本就不会在意。 牛二早就看上了齐三妹美貌无双,想尝尝滋味儿。奈何从前一直没敢下手,后来几番试探,确定了齐父根本不在意这群人,便大着胆子来了,他相信,只要他得到了人,齐三妹就不会寻死腻活了,女人嘛,还不就是这样的吗? 跟着自己好歹能吃香喝辣,以后也不用吃那些残羹冷炙了,慢慢的,她肯定会回过味儿来的。左右,齐家也只是拿她们配种,再生孩子出来养星徽草罢了,又不会真的给她配个世家公子,她也没什么可不乐意的。时间久了,也就想开了。 可没想到齐雅会这么说,难道说,齐父不在乎这些药人,可齐雅还顾念血脉亲情?那就有些为难了,齐雅好歹是少主,下一任家主,他现在惹了齐雅的不喜,日后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子嗣在齐雅手底下都不会太好过了。 牛二想了想,道:“大公子,奴才是真心喜欢三小姐的。您若觉得奴才的举动不妥,那奴才愿意求娶三小姐,日后好好对待三小姐。反正家主的意思,三小姐也是不能嫁出去的,她除了随便配个人给齐家绵延子嗣,是不可能有别的出路的。” 李兮若闻言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她算是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怨气了,这完全就是不给人活路了啊!男子只能随便娶个女子绵延后嗣,女子也只能配个人绵延后嗣,就跟种猪一样,不仅不让她们过正常人的生活,就是她们的子孙后代,也只能过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 齐家不让这些庶出子女跟世家公子、贵女成亲的事情齐雅是知道的,当时他没觉得什么。他打小就被父亲灌输了思想,觉得这些身份低下的人不配,再者,她们嫁出去了,怎么再培育星徽草。娶个世家贵女回来,人家乐意夫君孩子被折磨?那娘家还不闹上门来? 可他从没想过,那样的束缚对于他们来说是怎样的残忍,同样是齐家子嗣,他们过的是非人的生活,连奴才都可以堂堂正正的说求娶,庶女就能这么被羞辱吗? 齐雅不能说父亲说的不对,只能把气撒在牛二身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求娶齐家的三小姐?哪怕是个庶女,也不是你个奴才能肖想的!” 牛二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可齐父和齐家长老有多看重这个唯一的嫡子,他是清楚的,他不敢惹齐雅,只得不说话了。 还被牛二摁在手里的牛三妹眼神复杂的看着齐雅,她本以为今天自己会被毁了,却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在这里,救了她的,会是平时他们最恨的齐雅。齐雅甚至还为她说了话,他说她是齐家的三小姐,不是一个奴才能肖想的。 这是她从前不敢想象的场景。从出生起,她就知道,虽然她有一个当家主的父亲,可她却不是齐家的小姐,她只是一个药人,一个齐家造出来为了培育星徽草的工具,她和那些嫡出的子女是不同的。齐雅那样的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而她,却只能卑微的活着,连奴才都不如。 可是凭什么啊?她也是齐家的小姐啊,也是家主的女儿啊,就算她没能投胎到嫡母的肚子里,可总也是家主的女儿吧,为什么要活的连个奴才都不如? 她却不知道,家主之所以不善待她们,是因为拿她们当药人,怕她们报复,所以故意不给她们出头的机会,不让她们修炼,不让她们学习任何东西,连跟外人联姻都不行,断了他们所有能出头报复的机会。 可今日,她最嫉恨的人,救了她。 李兮若从后面跟了进来,见到牛二竟然没有跪下请罪,而是依旧抓着齐三妹,嗤笑一声,对身后的齐父戏谑道:“齐家的家教真是好,少主训斥,奴才都不知道跪下请罪?齐宗主真是教的奴才好规矩。” 跟上来的齐父闻言脸色一沉,盯着不远处的牛二怒喝道:“混账东西,还不跪下!谁给你的胆子对少主不敬!” 牛二没想到宗主都来了,吓的腿一软,再也顾不上牛三妹,直接跪在地上磕头道:“家主饶命啊!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只是看三小姐年纪到了,想为三小姐绵延子嗣,好为家主多造出一个培育星徽草的药人,家主饶命啊!” 齐三妹恨极了牛二,这时候被放开了,也不管有谁在场,抓过一旁的刀子就想捅死牛二。奈何她之前被牛二下了药,现在手上酸软无力,连刀子都拿不起来,更别提捅人了。 李兮若嫌这种人恶心,连说一句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对齐父道:“齐宗主,拉下去处理了吧,别在这里碍眼了,看着恶心。” 齐父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是,来人,拉下去勒死。”他自认为给了牛二一个全尸,也算是网开一面,全了两个的主仆之情了。 牛二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开口想说两句什么,就有暗卫过来封了他的嘴,将人用绳子一勒,人就已经断了气,被暗卫拖了出去。 齐三妹见牛二断气了,心里舒服了不少,眼眶红红的,一副珠泪欲滴的模样,惹人怜爱。李兮若看着,暗暗赞叹这姑娘确实长的不错,难怪能入了牛二的眼,对上少宗主,也要得到她了。这样的美人,着实有让人疯狂的潜质。 李兮若仔细看了看齐三妹的面相,见这姑娘心气儿十分高,根本不安于现状,却偏偏命不好,会被一个奴才毁了,若非今日自己恰巧带着齐雅过来,她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她摇了摇头,这姑娘救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她对着齐父道:“那边的人都放开吧。” 齐父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虽然他还是看这群人很不顺眼,但这次来是消除怨气的,什么都没有他唯一的嫡子重要。于是忙挥手,让那些奴才把人都放开,甚至还上前温言抚慰了几句,表示自己从前是不知道这奴才这么嚣张,以后绝对不会让这些奴才欺负他们了。 只可惜这些齐家人被压迫的狠了,同样是齐家的子嗣,齐父和齐雅活的光鲜亮丽,他们却如阴沟里的臭虫一般,他们怎么甘心,齐父说什么,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 齐父也看出来了众人这表现,心道难怪那星徽草种出来会满是怨气,这些人真的是恨上他们了。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在他看来,对齐家有了异心,那就没有必要活下去了,否则日后都是齐家的祸害,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李兮若却扫视了沉默的众人一遍后,询问齐父:“哪一个是齐雅说的那个叔叔?” 齐父忙指了指站在众人后面的齐二生道:“这就是雅儿的叔叔,叫二生,是我庶出的弟弟,天资很好。”齐父含笑向李兮若介绍,心里却对齐二生忌惮非常。 这齐二生也是个不简单的,齐家明明不让庶出子女修炼,齐二生却靠着一张脸从奴才那里骗到了功法,天资甚至比他还好的多,若非后来被废了修为,现在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成就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一十一章 恨意 齐二生的娘当年是怡红楼的花魁,长的千娇百媚,生下来的齐二生自然也是俊美异常。齐三妹是齐二生的女儿,现在的齐三妹有怎样的野心,当年的齐二生就有怎样的野心,他靠着自己的脸让一个送饭的婢女对他倾心,并靠着婢女拿到了一份齐家奴才修炼的低等功法。 齐二生的天资是真的好,还曾经服用过自己培育出来的星徽草。所有人都不知道,齐家人服用了没有什么功效的星徽草,齐二生服用后却有了洗精伐髓的效果,哪怕修炼的奴仆修炼的低等功法,也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起来。 齐二生是齐家的血脉,他自认为齐家也该有他的一部分,在修为上有了成就之后他就开始在当时的老宗主面前表现自己,他希望老宗主可以看到他,可以把他也当做齐家的儿子,他自认为他比他那个嫡出的大哥天资要强的多,凭什么不能继承齐家的产业,做齐家的家主?给他时间,给他好的功法,他完全可以碾压嫡系。 他却不知道他的野心触及了老宗主的逆鳞,所有的齐家的嫡系都默认了那些庶出的子女只是药人,绝对没有跟嫡系争权的资格,可现在齐二生蹦跶出来了,那是不是以后别的庶出子女也能蹦跶出来?还妄想当家主?这是把嫡出的脸扔在地上踩啊! 这下所有的嫡系和长老们都坐不住了,所有人站出来表示齐二生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大逆不道,应该废除修为,关起来,永远没有翻身之日。老宗主本就厌恶齐二生的野心,这些长老嫡系的要求正合心意,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 可怜齐二生的抱负还没有施展的机会,就被整个齐家一致要求废了修为,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为了防止他再偷偷修炼,甚至将所有的灵脉都废了,让他永远没有再进入修炼一途的可能。 齐二生受了这样的打击,怨气冲天的同时也不再对未来抱有任何希望。后来齐三妹生下来,想要修炼的时候他并没有把修炼的功法给女儿,他知道女儿心比天高,跟当年的他差不多,可是有什么用呢?哪怕是逃出这里他们也是敌不过齐家这样的大家族的。 他曾经见过想逃离齐家的庶出子女,结果还不如他,他只是想偷偷修炼展示自己,所以也只是被废了灵脉,而那些想逃离齐家的,被抓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连带着父母子女都会被杀,齐家从来不会留下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 他闭上眼睛,道:“不知家主来此有何贵干?”他是不相信齐父有什么好心来救他女儿的,他女儿也只是不认命罢了,他们齐家庶出的后嗣能有什么下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就是被随便配个人,生孩子罢了,甚至连牛二这样有些身份的奴才配给他们都是少见了。 但凡有些身份的奴才都不愿意给他们配种,因为齐家上下都知道他们这些血脉生下来是不会有任何出路,只能培育星徽草,过的甚至还不如齐家的下人,但凡有点人性的,谁舍得自己的亲生子女过这样的日子啊!所以就是齐家下人都不愿意跟他们生孩子的。 齐父瞥了齐二生一眼,当年齐二生做的事情让他十分反感,也正是因此,这些齐家庶出想吃一顿热乎饭都难了。齐二生竟然肖想他的家主之位,这样的人若不是还有用,他压根不想他们活下去。就算是凡人家族,也有嫡庶之分,断然没有庶出继承家族的事情。 这庶出子竟然敢抢自己的东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想嫁出去,嫁给有身份的人?若非李兮若在这里,他都准备直接送齐三妹归西了。 “听说你们受了奴才的欺负,来看看你们,再怎么说,你们也是齐家的血脉,也是为齐家做了贡献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些下贱胚子糟践你们呢?这是三丫头吧,长的真是不错,跟她外祖母真是像。”齐父笑盈盈道。 齐二生没有说什么,从他变成废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对齐家心冷了,他只是希望女儿能安安生生的过完一生,不要再走自己的老路,至于别的,他并没有什么想法了。吃什么,他还不是吃了这么多年吗? 齐父见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放在李兮若身上,看李兮若怎么办。却见李兮若盯着齐二生上下的打量,许久后才摇头道:“他身上的怨气去不掉了。” 李兮若也没有想到,齐二生跟齐家有这么大的纠葛,以致于那怨念成了他的执念,哪怕是轮回都未必能消除那执念,更别说只是从中说和了。李兮若看了齐二生的面相,她觉得虽然齐家过分了点,但齐二生被废的不冤,也是他野心太大了,若他表现出的只是想辅佐齐父,或许齐家还会看在他天资不凡的份上容忍他。 偏偏他觉得自己不比齐父差,一定要当家主,压嫡系一头,这就让所有嫡系不能忍了。现在齐家当权的都是嫡系,庶出基本都被送去养星徽草了,齐二生被废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叹他到现在都没有看清楚自己到底败在什么地方。 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她本想劝齐家不要再做这些祸害庶出子女的事情,可转头就看到齐父的面相。她相信以齐父的狠辣,一旦她这么说了,他转头就能把这些庶出子女都杀了,无奈只得把话咽了回去,希望这些庶出子女能得到善待吧。 齐父的眸光一下子阴沉起来,他盯着齐二生道:“二弟这是还记恨父亲,记恨齐家呢?” 齐二生冷冷道:“怎么?我不能记恨吗?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还想怎么样?要了我的命?” 齐三妹闻言惊叫一声:“阿爹!”平时遇到事情父亲总是让她忍耐,不要跟齐家有冲突,她以为父亲性子怯懦,却不想父亲今日竟然这么跟家主顶撞。 齐二生听到齐三妹的声音后脸上的戾气收回了一些,冷声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吧。我说我不记恨齐家,你也不信。” 齐父身上的气息也跟着冷了下来,他眯着眼看着面前的齐二生,随即又把目光落在齐三妹身上,道:“三丫也到说亲的年纪了,长的又这样水灵,不知道二弟想不想给三丫找个好的人家?” 齐二生握紧了拳头,双眸赤红的看着齐父,如同齐父了解他一般,他当初为了跟齐父争家主的位置,没有少去了解齐父,他这个大哥,心狠手辣,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盯上了他的女儿,想用他的女儿来拿捏他,可他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对方拿捏。 李兮若对于两人的互动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暗暗摇头,她刚才看过齐三妹的面相,这女子不简单,如果齐父真的把齐三妹放出去,让她有自由发展的机会,那他们齐家嫡系一脉就等着绝后吧。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一定会报仇的。 齐家人骨子里本就带着几分冷血,不然也不会那样对待庶出的兄弟姐妹了,齐三妹又是从小受尽折磨,这次甚至差点被一个奴才羞辱了,她的心性完全黑化了,日后齐家嫡系一脉恐怕都会死无全尸。她有些不忍心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傻跟班,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帮忙。 这次也是她扰乱了众人的命运,今日若不是她来,齐三妹就已经死了,未来黑化的事情也不存在了。她可不想在这里结下什么因果。于是开口道:“齐宗主,无论令弟做什么,这怨气都消除不了了。令侄女若得自由,嫡系一脉皆会不得好死。” 齐父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看向齐三妹,这个小丫头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他一直以为齐二生才是大敌,没想到他女儿比他更狠啊!竟然要整个嫡系一脉不得好死?他没有怀疑李兮若的话,他下意识认为李兮若已经被儿子迷倒了,对于李兮若的话也深信不疑。 齐三妹则直接跳了起来,虽然她的确是存了让嫡系一脉都不得好死,为父亲报仇雪恨的心思,可被李兮若点破她还是恨的牙痒痒:“你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李兮若没有跟一个小丫头扯皮的心思,直接转身道:“走吧。”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齐雅本想劝两句,见李兮若离开忙跟在了她的后面,凑到李兮若身边时,道:“三丫真的会......” 他后面的话欲言又止,李兮若直接道:“我只是不想欠你们因果,才出言提点,至于你们怎么选择,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信不信,当然也由得你们。” 齐雅不知道李兮若会看相,可这些天的接触让他本能的相信了李兮若的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一十二章 跑了 李兮若走了几步,脚步忽然顿了顿,对齐雅道:“以后对那些庶出子女稍微好一点吧,好歹在吃穿上不要亏待了他们。到底是 有血缘关系的弟妹。” 齐雅对此深以为然,他从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现在既然知道了,也不会不管,便保证道:“嗯,我一会儿就去跟父亲商 量。虽然有些仇恨已经结下,不能再放开,但让他们吃饱穿暖还是应该的,齐家也不缺这点钱,不该苛待他们的。” 李兮若微微一笑,齐雅这个人别的方面或许不怎么样,但心地还不算太坏,于是从储物镯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齐雅道:“ 这是清心丹,很难得的丹药,再没有旁的了,可以清理你体内的怨气,你可千万别浪费了。” 齐雅闻言一惊,接过李兮若递来的丹药,打开瓶塞,一股子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他忙把塞子塞上,心下惊疑不定,对李 兮若道:“这......这是......是六品的......丹药?” 齐雅还算是有见识的,他从前跟着祖父曾经参加过一个中等宗门的斗法大会,本来他们这种低等宗门是压根没有机会去的 。他祖父交游广阔,从一个散修那里弄到了一张帖子,花了巨额的家财才换来,他祖父为了他能长见识,才带着他去了。 他就是在那次的大会上见到一个宗主之子受伤后用了这六品的丹药,当时印象太深刻了,以致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对 那药性记忆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他记得祖父说过,这六品丹药,就是在中等的宗门里也可以算的上是宝贝了,也不是谁都有的,中等宗门里的顶级宗 门才有六品的炼丹师,一般的中等宗门都只能从大一些的宗门里重金购买,这东西,一颗丹药就顶的上他们整个家族了,或者 说,卖了齐家都不一定买的起六品丹药,关键有灵石也未必有人愿意卖。 可现在李兮若一出手就是一颗六品的丹药,这手笔,莫不是把李家的什么传家宝拿出来给他了吧?难道说这段时间自己的 努力有了效果,李兮若终于看上他了?所以才为了他这样付出? 齐雅自恋了一会儿就听李兮若道:“嗯,看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赏你的,你这段时间忙前忙后也不容易,算是工钱吧,以后 好好给本小姐效力,亏不了你。” 齐雅被这话浇了一头凉水,他就说李兮若怎么会看上他,原来是赏钱,不过这样大手笔的赏钱还是让他意外,难道说李家 真的底蕴已经这么深厚了吗? “多谢小姐了,只是这丹药贵重,你赏给我,合适吗?您那里还有没有存着自己用的?”齐雅小心翼翼的试探。 齐雅那点小心意李兮若都清楚,她冷冷道:“你本来的运势该是根基被毁,以后修为上都没有什么建树了。我不过是看在你 伺候了我一段时间的份上,才拉你一把。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吧,不然我能帮你,也能毁了你。” 他被李兮若这话吓的退了一步,嘟了嘟嘴,道:“我知道这么做不讨喜。但阿爹从小就教育我,作为齐家未来的家主,要为 整个家族谋利益,为了家族的未来可以牺牲自己一些利益,只有家族好,我才能好。而且,我享受了这么多年家族的培养,就 该反哺家族。我也是不得已才想从你这里为家族谋一些利益的。” 李兮若白了齐雅一眼,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占便宜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她话虽然说的不客气,但对齐雅却没有什 么恶感,其实李兮若这个人不喜欢那些阴谋算计的人,像齐雅这样,把什么算计都摊开来说,她反而会有几分好感。 齐雅见李兮若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厚着脸皮又凑了上去:“只要五小姐不嫌弃,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您,做最忠实的侍从 。等待着转正当徒弟的那一天。” 李兮若这回没有理她了,径直出了齐家,回了云家。至于云家嫡庶之间的纠葛,她也懒的再管了,不是她不愿意主持正义 ,而是不能坏了这里的因果,否则以后飞升的时候都会一笔笔清算。 云尘在听说李兮若她们要回来的时候就守在山门处等着,李兮若一进来他就迎了上去:“你回来了,这次过去怎么样?还顺 利吧?” 他听说李兮若要去给齐家的庶出子女主持公道的时候十分高兴,他就知道他看重的人一定是单纯善良的,怎么可能眼睁睁 看着这样的事情却不管呢? 李兮若对于云尘忽然的热情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温声回道:“还算顺利吧。”反正没有惹上什么因果,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里的功德真的一点也不好赚,她被秦松坑惨了好吗?非但有性命危险,还随时容易扯上因果。 云尘闻言很是高兴,继续问道:“齐家的那些庶出子女都救出来了?可有妥善安排?” 李兮若诧异的看了云尘一眼,她什么时候说要救那些子女了?她看过那些人的面相了,虽说齐家确实亏待了他们,可他们 本身的心性也不好,一个个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们的样子,出来了恐怕就是杀人放火,报复世界了,她觉得他们在齐家能吃饱 穿暖就挺好的。 “谁说我要救他们出来?” 云尘愕然道:“你不是说去解决齐家庶出子女怨气的事情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已经跟齐雅说过了,以后那些庶出子女都会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齐家不会在这些上面 苛待他们了。” 云尘没想到李兮若就是这么解决的,不赞同道:“那怎么行?他们一定不愿意再留在齐家,当药人了。应该让他们出来,过 自由的生活。” 李兮若没想到云尘竟然这么迂腐,无奈道:“他们的心性都不好,齐家的血脉,你可以想象一下。又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 出来了就是报复世界,这样会害人的人,还是算了吧,留在齐家吃好穿好就挺好的,我可不希望他们害死无辜之人时,那因果 算在我的头上。” 她见云尘似乎还要开口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当然,你若是对我的处置有所不满,你也可以自己去齐家解决,这个因果我 是不背的。”她可是以后要飞升的人。 云尘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什么。他们云家虽然不怕齐家,可齐家同样不怕云家,想让齐家交出那些庶出子女,他云家可 没那个本事。李家底蕴深厚,家主修为高深,齐家或许惹不起,会给李家面子,云家却没那样的面子了,他就算插手了也没什 么作用。 李兮若没有再跟云尘继续掰扯的意思,直接招了招手,带着齐雅就回了她在云家的院子了。这里是云家特意隔出来让她研 究药草的,她现在拿到了星徽草,正好炼制一下,去除星徽草上的怨气,将怨气全部都去掉以后才能方便炼制成洗髓丹。 星徽草上的怨气太重了,且是从小蕴养大的,哪怕是李兮若,想除掉这怨气也很难,好在李兮若宝贝不少,拿了灵珠和星 徽草一起进炼丹炉里炼了四十九天,才将星徽草上的怨气都除的七七八八。李兮若看到剩余的怨气,不由发愁,她也没想到灵 珠都没完全去除这些怨气,这齐家庶子女是有多深的执念啊,太可怕了! 她把星徽草都拿出来,思索了一会儿,想起自己曾经炼制的解毒丹,将解毒丹化开,放到炼丹炉里,跟星徽草放在一起, 又重新炼制起来。这次她足足炼制了九九八十一天才开炉,也亏了她的解毒丹里用的都是去除怨气毒素的珍稀药草,这次还真 的彻底将星徽草上的怨气都去除干净了。 看着恢复原样,翠绿鲜嫩的星徽草,李兮若脸上满是喜色。这次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真是不容易,不过洗髓丹的原材料也 不容易得,何况这星徽草本就有洗精伐髓的能力,再进行炼制后要比从前她炼制的洗髓丹效果好几倍,她费点力气也是值得的 。 而且,她觉得齐家人用人血养药完全没有必要,她觉得一定可以有别的办法养星徽草,她现在开始研究,研究出来星徽草 就可以彻底为她所用了。 她笑盈盈的从院子里出来,却见齐雅一脸焦急的迎了上来:“五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出事儿了啊!出大事儿了!” 李兮若脸上的笑容一僵,慢慢收起笑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齐雅忧愁道:“你上次不是说齐三妹若是出去了,我们齐家嫡系就都要死无全尸了吗?她跑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 然真的让她跑出去了!” 李兮若疑惑道:“你们齐家势力也不算小,就算跑出去了,难道你们还不能抓回来吗?凭你们齐家的势力,难道她还能跑多 远,让你们找不到了不成?”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一十三章 合谈 齐雅咬牙道:“她若是躲在外面,凭着我们齐家的血脉牵引术,总能把她找到抓回来,可偏偏她跑到了木家,也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勾搭上了木家的少宗主,现在木怛那小子护她护的跟什么似的,我们若是不想跟木家撕破脸,就只能任由她留在木家。” 可齐雅很清楚,若是任由齐三妹留在木家,跟木家的少主在一起,未来再生下木家的下一代,慢慢掌握木家的大权,那以后齐家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被她算计了去。他爹说过,齐二生就是个天资卓绝的,他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差,以后要报复,还真的是个麻烦事儿。 李兮若闻言眼睛亮了,她来云家的目的就是拉一个打一个,云家拉拢过来倒是容易,可若是让云家跟他们一起打哪一个家族,爱好和平的云家就不大好忽悠了。可齐家就不同了,现在齐家和木家打起来,她们李家出于好意,帮齐家一把,不是正好把木家灭了吗? 这可真是现成送上来的好机会啊! 她装模作样的犹豫了片刻后才道:“可是......木家若是非要护着齐三妹,除非跟木家打一仗,不然怎么能让他们放人呢?” 齐雅闻言更是气的不轻,小心翼翼的看了李兮若一眼:“五小姐,师父,你帮帮我们齐家成不成?我爹说了,你们李家若是愿意帮忙,我们齐家会准备很多谢礼的。” 李兮若心里都笑死了,拿齐家当刀灭木家,齐家先带的头,最后就算是清算也算不到李家头上,最多是个帮凶。再者,木家也有理亏的地方,这下灭一个家族锅还不算李家的,很好。 她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推脱了好几次后才在齐雅的再三恳求之下勉强同意了,表示自己可以回李家求一求自己的父亲,争取让父亲同意帮齐家一起去质问木家,让木家把人交出来。 在齐雅十分感激的目光中,李兮若收拾了东西回李家找父亲要人去了。 李烈坐在主位上,看到坐在一旁的李兮若,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趁这个机会直接把木家灭了?” 李烈听到李兮若回来汇报的那些事情后都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李兮若就把云家拉了过来,成为了合作的盟友,还把齐家拉在一起,让齐家主动求他们帮齐家一起打木家。要知道,这三家可是联盟了上百年了,一直是联合起来对付李家的。 这才多久啊,这联盟就被李兮若攻破了,甚至内部都出现矛盾,要内战了。李家只要跟在后面,捡便宜就可以了,让他惊的目瞪口呆,原来,他还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女儿啊!这可比他七八十个儿子加起来都要厉害,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他心里高兴,脸上却还端得住,很是耐心的询问李兮若接下来的计划,想看看这个女儿还有什么样的计划,计划的又有多远,考虑是不是该把女儿立为家主。 李兮若对于灭了木家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本来木家就是要被李家灭掉的,不过原本的命运轨迹在灭了木家之后,会被所有的家族忌惮指责,偏偏还没有灭干净,最后被几个家族联合起来反扑,然后就灭了,现在李兮若成了李家的女儿,自然不会看着李家再次被灭了。 她含笑道:“这是自然,父亲不是早就容不下他们了吗?之前他们联合起来对抗咱们李家,只要有一家被灭,其余家族就会对咱们忌惮,然后联合起来防备咱们。现在齐家和木家对上,这可是好机会,借齐家的手灭了木家,日后找后账那也是齐家的事儿,齐家就只能跟咱们李家站在一起了。” 李兮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李烈看着忍不住升起赞赏的情绪。这个女儿可比自己强多了,李烈自己修为高深,家族实力又强,不屑于整那些弯弯道道,向来是硬刚。可女儿不同,谈笑间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能让别人背了锅,当真是厉害! “家族内的势力日后随你调动,你看着办就是了。”李烈思索片刻后就把自己的宗主令递给了李兮若,他的考验也算是过了,李兮若的确当的起李家的家主,除了是个女儿没别的毛病了。 李兮若闻言对着李烈笑了笑,她知道这是李烈承认她日后继承李家的家主了。她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还好这李烈是个聪明人,不然她还得费力气夺权,虽说她觉得自己还是办的到的,但是夺权内耗什么的还是很费力气的,而且她还是个女子。 “女儿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李兮若笑盈盈的。 齐雅收到消息带着人去了木家要人的时候,李兮若也带着李家的大军过去了。李兮若这次是奔着灭了木家的心思来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少,她甚至没有让木家跑出去几口的想法,要灭就灭干净了。 齐雅盯着李兮若带来的大军,脸上愣愣的:“五小姐,您这是......”他是想借李家的势来让木家屈服,把齐三妹交出来,可没想到李兮若会带这么多人过来啊! 李兮若面上没有半点反应,一本正经道:“多带点人,他们有压力,自然会把人交出来了。” 齐雅闻言有些赞同,他们齐家跟木家交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木家说什么也不肯把人交出来。他想或许李家带大军来了,木家就该把人交出来了,就算木家不怕他们齐家,难道也不怕李家吗?何况李家的大军还到了,他们也不怕吗?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齐雅想的挺好,却不想木家的少主竟然是个恋爱脑,对着李家的大军也丝毫不惧,一副要跟齐三妹同生共死的模样。木家家主木桑差点气死,奈何儿子死死护着齐三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齐三妹,还要挟木桑,若是交出齐三妹,他就去死。 木桑子嗣艰难,活了这么多年,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儿子死了他以后就是挣下什么家业还有什么意思?他无奈之下,只能把齐雅和李兮若请进来交流,希望两家能放过他们。 李兮若坐在主位上,淡淡道:“木宗主,我李家这次来是主持公道的。你也该知道,齐三妹是齐家的女儿,此次背叛家族,齐家要清理门户也是应该的,你们木家拦着不让人家带自家女儿回去是怎么回事?这是人家的家事儿,你们插手是想凌驾在齐家之上,替齐家家主做主吗?” 木桑自知理亏,尴尬道:“五小姐,我这也是没有办法。我那儿子实在是喜欢齐家三小姐,不肯让三小姐离开,我这当爹的就这一个儿子,也实在是没有办法。齐大公子可否通融一二,无论三小姐在家做过什么,我木家替她赔礼道歉可好?” 齐雅冷着脸道:“这不是赔礼不赔礼的问题,齐三妹我们齐家是一定要带回去的,没什么可谈的,这话交涉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木宗主若是再不把人交出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木桑的脸色不好看,这次来的都是小辈,他一宗之主,低声下气也就算了,这些小辈还不买他的面子,让他说不出的憋屈。 “齐大公子,我们木齐两家一直是世代交好的,何必要闹到这个份上呢?”说着还看了李兮若一眼,意思时候咱们一直是联合起来对付李家的,你现在跟李家一起对付我木家,不合适吧? 若是别的事情,齐雅是一定不会跟李家联合起来,就是齐父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可齐三妹的事情不同,他们之前也找了擅长命理的大师卜卦了,齐三妹果然是克齐家的,齐三妹若是得了势,齐家上下都会不得好死,这齐家怎么可能容忍。 看看吧,齐三妹才刚逃出去就搭上了木家的少主,而且迷的木家少主跟鬼迷了心窍一样,说什么也不肯把齐三妹交出来,这还是刚开始,那以后呢?她还会不会还有别的本事?会不会以后真的借势对付齐家,让齐家嫡系都不得好死呢? 齐家不敢去赌,不敢拿所有嫡系的命去赌。所以无论是齐父还是齐雅,或者是齐家上下哪怕明知道找李家帮忙是与虎谋皮也不得不借势李家,他们宁可以后当李家的狗,也不愿意全都不得好死,只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 “既然知道两家一直交好,就该把齐三妹交出来。既然你们想插手到我们家里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齐雅半点不为所动,说的话也很不客气。 木桑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恨不得狠狠骂回去,但看到一边老神在在的李兮若还是忍了回去,陪笑道:“五小姐,你瞧,这件事情你能否从中说和?” 木桑这是从齐雅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打算从李兮若这里突破了。齐家可以给李家卖命,他们木家也可以。.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一十四章 灭 木桑想的也很好,大不了他们也投靠李家就是了,齐家可以这么做,他们为什么不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儿子的命,他已经不年轻了,不可能再生一个儿子了,若是儿子死了,他木家就绝后了,他就算保住了木家,后继无人,又有什么意思?所以,投靠李家也比放弃儿子强。 齐雅听了这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好啊,木家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他从前竟然没看出来,心里已经对木家起了杀心,而不是最初只是把人要回来的想法。 李兮若心里冷笑,这木桑想的倒是好,投靠李家?若是之前,她或许会收,现在?想投靠她李家也不是捡垃圾的。当初说李家霸道跋扈,欺压别的家族,号召其余家族一起反抗的就是木家,蹦跶最欢,最大义凛然的也是木家,这也是原本轨迹里木家会被李家灭门的原因。 这老不要脸的,坑李家的时候坑的最狠,百余年来,联合其余两家,孤立李家,现在倒好,看到联盟已经被分裂了,竟然又来投靠李家,当李家是捡垃圾的吗?什么恶心东西都收。 她淡淡一笑,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木宗主客气了,本小姐这次来,就是为你们说和的。齐家要回自己的女儿,这太正常不过,没有追究你木家关着人家女儿不放的责任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么说和?” 木桑一愣,没想到李兮若会这么回答,他记忆里李家的人大部分都是有勇无谋的,且十分高傲,根本不屑于跟他们这些家族计较,只要他们肯臣服于李家,李家都是愿意收归旗下的,可如今这位五小姐,话说的好听,实际上压根没有放过木家的打算,和李家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啊! 齐雅冷哼了一声道:“还是五小姐说的公道话,我齐家不过是要回自家的女儿。你们一再的推三阻四,是觉得我齐家好欺负不成?我今日就把话撩在这儿了,你们若是再不交出我三妹,我今日就让你木家看看我齐家是不是好欺负的!” 木桑闻言脸上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这事儿是他们木家做的不地道,人家齐家只不过是找回犯了错的女儿,他们横加干涉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若这事儿是李家干出来的,他还能联合三家实力向李家施压,说李家残暴,虐a待庶出子女,罔顾人伦。 可齐家做了这种事情,三家之间的联盟就坏了,现在李家又插手进来,站在了齐家这一边,日后这联盟也不复存在了。他一家再怎么指责齐家也没有用,修真界少数人的言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压下去,以后也不会有人说齐家虐a待庶女,只会说木家嚣张跋扈,抓了齐家女人不放人。 李兮若的心态很好,她今天就是奔着灭了木家来的,木家哪怕和齐家没什么矛盾,她还想挑拨一下,更别提现在木家死撑着就是不放人了,她不加火,两家都要打起来了,她只要跟在后面捡便宜就是了。 木桑见齐雅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脸色很是不好,但儿子是铁了心要护着那个女人,他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咬牙道:“齐大公子,真的不能通融了吗?吾儿对令妹实在是......”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谁都听得出他那是什么意思,李兮若没等齐雅回话就道:“齐三妹现在就能把令郎迷惑成这样,日后木家岂不都要成了齐三妹说了算?” 这话一出,木桑还没怎么样,齐雅脸色却不好看了。齐三妹有这样的本事,日后他们齐家嫡系一脉只怕寝食难安,现在必须把这危险,掐死在萌芽状态。他也听出来了,这木怛已经被齐三妹迷了心智,就算他们这次强行把人带走,木怛也恨上齐家了,齐家跟木家这仇算是彻底结下了。 既然如此,他也实在没有必要再跟木家废话什么了。留着木家这样一个庞大的潜在敌人,哪怕齐三妹死了,木怛都有可能为了这个女人跟齐家血拼,为那女人报仇,只有养贼千日,哪有防贼千日的道理?还是,直接连木家一起灭了的好。 他没有回话,而是给李兮若使了个眼色。李兮若见状心情好极了,默默点头,表示了同意。齐雅心头定下,与李兮若同时起身,身形飘忽间已经退出了木家的客厅,木桑愣神的功夫,齐家和李家带来的人已经冲了进来,齐家打头,李家跟在后面。和顺 木桑大?,他没想到齐家和李家的人说动手就动手,竟然来真的!他们疯了吗?对木家动手,就不怕修真界的其他家族提出抗议吗?他根本没有准备,虽然赶紧发出信号让木家的弟子门生出来反击,可手忙脚乱间根本不是齐家和李家这准备充足的人的对手。 齐雅这次是下了狠心,准备连带着木家这个祸患也一起解决了,省的日后木家反扑报复。李兮若则幽幽站在那里看热闹,她已经提前下过命令了,那些愿意投降,投靠李家的,都可以手下留情,尽量抓活口,不要造杀孽,至于木家人,她相信齐雅不会让木家人好过。 果然,木家在四大家族里本来就是实力最弱的,现在又是齐家和实力最强的李家联合攻打,还是在木家没有什么防备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多长时间,木家就被击溃了。到了最后,木家的门生弟子为了活命基本都投降了,剩下愿意反抗的十不存一。 至于木家人,木怛已经出来了,护着齐三妹一边打一边怒吼:“齐雅!你这个畜生,竟然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啊!爹!” 李兮若心里翻了个白眼,她真不明白这木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了个认识几天的女人,赔上全家的性命,值得吗?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拉仇恨,他想同生共死自己去啊,何必拉上自己爹娘呢?可怜木家多少代的基业就要毁在这里了。 齐雅对这木家少主也是无语,大家都是接受家族教育长大的,怎么这木怛就被教成了个恋爱脑呢?女人真的比家族还重要吗?比你全家的命还重要?到现在还死死的护着身后的齐三妹,这也算是真爱了吧?他摇了摇头,对于木怛的喝骂全当没听到。 齐雅这边没反应,齐家的那些下属却十分生气。齐雅这个少主平时在齐家是很得人心的,齐雅虽然也是齐家人,骨子里有齐家的冷血,可他这个人却并不算特别坏,对待下属和门生弟子都十分亲善,有什么好处也都会分下去,这次从李兮若那里拿来的蕴灵丹也给下属分了几颗,让下属们对他都是死心塌地的忠心。 因此,下属们都不能容忍木怛这么辱骂他们的少主。在他们看来,木家跟齐家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木家算个什么东西,四大家族里最弱的一个,还有可能一会儿被灭的存在,凭什么在这里对着他们的少主辱骂,这样的人就该直接割了舌头才对。 于是,齐家的战力基本都冲着木怛围了过去。木桑虽然修为高,可也耐不住齐家两三个长老的围攻,眼看着就要不支了,这时候又见儿子有危险,急的吐出一口血来,直接被齐家的长老趁机一掌废了他的奇经八脉绑了起来。 木怛见平时总是护着他,仿佛无所不能的父亲都被绑了起来,心中大惊,叫道:“爹!”眼眶都赤红起来。 李兮若见状心底又翻了个白眼,早干嘛去了?为了个女人连累你爹到现在这个程度了,才开始心疼你爹,也太晚了吧?早知今日,何必护着那个女人?她可是看过齐三妹的面相,那个女人不简单,心思深沉,心狠手辣。 可木怛到了这个时候还死死护着身后的齐三妹,仿佛生怕齐三妹被怎么样了一般。反倒是被绑起来的木桑,他只看了一眼,嚎叫了一声,就没有再在意那边木桑的生死,着实有点凉薄了。 木怛的天资本来就算不上高,修为更是因为年轻,只能算的上一般,没一会儿他就被废了,被绑起来的时候他还凄厉的喊着齐三妹的名字,让齐雅和李兮若都十分无语,这样的恋爱脑他们还是头一回见,这木家的教育果然是有问题的,被灭也不算冤。 这次和木家一战,齐家伤了三十人,李家伤了十人,木家伤了二百人,死了七人,剩下的都投降了。李兮若听着这数字十分高兴,表示自己会亲自去救治伤员,心里在雀跃,这都是功德啊! 齐雅闻言有些疑惑,李兮若好歹也是李家的五小姐,身份尊贵。这次出来手里拿着的还是宗主令,据说李烈已经有让李兮若跟她两个哥哥争家主的心思了,这样的身份,哪怕是学医的,也不至于纡尊降贵去给一些小弟子亲自医治啊,难道是为了收拢人心? 第六百一十五章 借刀杀人 齐雅虽然心里疑惑,可李兮若这段时间积威甚重,他也知道了李兮若拿到宗主令,以后有可能做李家家主的事情,他知道,他 不能把李家的这位五小姐,当普通的小姑娘看待,四大家族里,但凡能当家主的,绝对没有省油的灯,更何况李家的家主,能 做家族之首的,必然不简单。 木家被制服之后,齐雅询问李兮若的意思,李兮若自然是一推四五六,表示她只是觉得齐雅这段时间帮她端茶倒水,忙前 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才帮他一把,至于处置的事情,她就不参与了,毕竟木家也没有得罪李家,这事儿她们不好说 什么。 齐雅闻言有些无语,他知道李兮若肯帮他绝对不是因为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个女人年纪轻轻就能让李烈赏识,把 两个哥哥挤下去,自己做李家的家主继承人,可见心机智谋都不一般,他也曾试探过李兮若的修为,他根本试不出来深浅。 他本想着放木家一马,可木怛实在跳的太欢了,一副一旦出去就要跟齐家算账的态度,加上齐三妹那仇视的态度。齐雅不 得不慎重对待,最后他犹豫再三后,木家人都成了废人,那些忠于木家的弟子门人也都成了废人,有的被杀,有的被囚禁起来 。 李兮若对此十分满意,看着木家人死的差不多,剩下的也都被囚禁了,高高兴兴的带着俘虏回去了,她给这些俘虏看了看 面相,大部分都是对于木家刻薄寡恩的不满,早就有脱离之心的,倒不是那种天生就有反骨,喜欢背叛主子的人,对此,李兮 若表示可以收入李家做个外门弟子。 李兮若这一趟,直接就灭了木家,没有浪费李家的一兵一卒,还收拢回来一批俘虏,连灭门的锅都是让齐家背的,这让李 烈十分满意,对这个女儿的期待也更多了起来,心想若是女儿真成了李家的家主,李家大约还能更上一层楼。 与此同时,木家被灭门的消息也在低等宗门里传了开来。一时间震惊了各个家族,尤其是云家,云尘知道齐雅来找李兮若 ,希望李家帮忙出面说和,把齐家的女儿还给他们的事情,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齐家直接联合李家把木家给灭了。木家的地盘 和势力也被齐家和李家瓜分了。 其余小家族更是噤若寒蝉,不知道会不会唇亡齿寒。他们也去打听了木家灭门的原因,据说是齐家犯了错的女儿跑去木家 躲起来了,齐家要人,木家不给。齐家再三交涉,木家都置之不理,表示这人我们绝对不会交出来的,你们死心吧。 齐家自然不乐意,人家自家的女儿,你木家凭什么窝藏起来不给我们?这就有点没道理了。齐雅仗着自己跟李家的五小姐 有些交情,去请了李家五小姐,带李家的门人弟子和齐家的长老弟子们一起再次去了木家,以势压人,让木家交出齐家女儿。 可木家还是不愿意交人,据说木家的少主木怛还对齐家大公子花式辱骂,对李家的五小姐也没什么好词。大家都是娇生惯 养长大的,李家五小姐和齐家大公子都是年少轻狂的时候,哪里能受这种气,一气之下就跟木家动起手来了。 两边打起来了,木家那底蕴自然没多久就被收拾了,可木家不服气啊,还在骂啊,齐雅一生气就把他们都废了,为了防止 他们再报仇雪恨就把人都囚禁到齐家了,留着他们的性命也算是仁慈了。 这事儿,修真界的人还真不好评价。按道理来说,木家不肯交人,把人齐家的女儿捏在他们手里,的确是他们理亏了。而 且面对李家和齐家联合的时候,你们还敢硬刚,这就有点不识趣儿了,这女人是有多宝贝,值当你们非要跟齐家结仇啊!这不 是自找的吗? 可理亏归理亏,被灭门这也有点血腥了,尤其是废了囚禁起来什么的,真的手段有点过了。木桑和木怛好歹也是大家族的 家主和少主,他们这么对人家,实在有点过分了。可这话谁都不敢说出口,有李家在那儿镇着,谁跳出来说齐家的不是,就等 着跟木家一个下场吧! 一时间,修真界低等宗门这里人人自危,他们都害怕成了下一个木家。而李兮若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表示李家跟云家 合作一起炼制蕴灵丹,这蕴灵丹炼制出来会以很低的价格出售给修真界的修士和家族,用来造福修真界。 李兮若这话一出,整个修真界都沸腾了。蕴灵丹的功效自从云家那边走漏风声之后,但凡有点本事的宗门都听说了这件事 ,蕴灵丹的功效他们早就觊觎,只是李家的实力不是他们能挑衅的,因此也只能不敢的压下那些觊觎。 可让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家竟然会以极低的价格公开出售蕴灵丹。这真的可以说是造福修真界了,毕竟他们所知 道的,这蕴灵丹炼制的成本并不低,还需要云家的草药相助,这真的是李家愿意做好事儿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啊! 修士们都很感动,纷纷跳出来拍彩虹屁,说李家仁善,对修真界的修士们有大恩大德。之前李家帮助齐家灭了木家,手段 有些血腥的那点负面影响瞬间消失殆尽了,甚至有人说木家人嚣张跋扈,不识好歹,活该被灭,李家还是太仁善了,才留下他 们的性命,就该直接杀了才对。 一时间,李家的名声倒成了大善人,反而齐家成了灭木家所有的不良影响。这一手玩的齐家直接就傻眼了,连素有老狐狸 之称的齐父都感叹李家这个小姑娘不简单,把平时反抗李家,蹦跶最欢的木家灭了,还让齐家背了全锅,自己留了个大善人名 声,这招借刀杀人玩的可真是太漂亮了。 李烈也对女儿这一手叹为观止,老实说,他是没这种本事的,让他修炼跟谁比试可以,玩手段他是真的半点都不行的。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一十六章 擂台 随着李家的百宝阁开始售卖蕴灵丹后,低等宗门都疯狂了,不止低等宗门,一些中等宗门都来李家购买蕴灵丹。因为蕴灵丹售卖的价格确实不高,那些中等宗门觉得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也没有去跟李家争夺什么,整个修真界都在感激李家的慷慨。 李家得了好名声,木家的那点事情也被彻底压下去了,就算有些颇有微词的,也都把账记在了齐家的头上,让齐家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齐家不得不投靠李家,否则他们根本没有独自支撑下去的能力,反而是跟了李家,还能喝口李家剩下的汤。 云家对于李家的慷慨十分佩服,在物质提供上也痛快了许多。李家见云家痛快,这边给云家的蕴灵丹也多了,云家几乎都不怎么需要去购买了,让云家人十分满意,云家虽然没有投靠李家,可也成了李家的忠实拥护者。 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李兮若就把李家发展成了四大家族之首,剩下的家族都唯李家马首是瞻。这样的手段让李烈两个儿子看的叹为观止,老实说,让他们两个去做这种事情,他们是绝对做不到的。他们对这样的妹妹,甚至觉得可怕,恨不得离的远一点。 李兮若对于两个人的退避高兴不已,虽然原本两个人的命运轨迹都是要死的,即使内斗死在自己的手上,也不算改变了因果。可她并不想沾上什么血腥,她只是想改变这里原本的轨迹,活着回到原来的世界,这就够了,至于功德能拿多少,她都不放在心上,左右她现在也不是特别差这种东西了。 李兮若在李家成为实际上的四大家族之首后,就开始整合各个家族,把一些听话,真心归附李家的小家族都集合起来,跟李家站在对立面的不断的黑,削弱那些家族的实力,让李家渐渐强大起来,培养一些忠心的年纪小的修士,给他们洗脑,宣扬李兮若那些新的理念。 渐渐的,洗脑慢慢成功了,低等宗门里,有过半的家族和散修都开始支持李兮若的想法,他们觉得按照血缘论高低的想法实在是不可取,还是应该重新树立宗门制度,谁的天赋好就应该获得更好的资源,凭什么那些只有血缘,没有本事的废物要占着资源浪费呢? 这些想法渐渐的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李兮若宣扬了那些中等宗门和高等宗门都是门派制度的,都是按照天赋高低来收弟子的,虽然宗主有很多还是会传位给自己的儿女,可大部分都是看弟子天分来选下一任宗主的。 这些修士们疯狂了,有些人大着胆子去了中等宗门的地盘去打听,虽然很多人死在了那里,可活着的人带回了让他们兴奋的消息,中等宗门的确是看天赋收弟子的,那里真的很好,他们很向往,可是他们没有那样的天赋,待在那里,只能弱肉强食,死在那里,被人杀人夺宝。 可在低等宗门这里不一样,他们是有发言权的,他们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切,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提出要求改革宗门制度,要求家族都改成门派制度,不以血缘论高低。一切以天赋说话,修为才是决定一切的东西。 刚开始弟子们闹的时候,李兮若不好说什么,只是当没有听到。随着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不得不站了出来,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这想法很好,以修为论高低,以天赋论高低,可以的,在她看来,这里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不管比天赋还是血缘,她都可以当之无愧的碾压任何人。 没多久,在李兮若的刻意引导之下,低等宗门、家族、散修中大半的人都闹了起来,要求以实力论英雄,四大家族也成了重灾区,齐家齐父和齐雅被门下年轻的长老客卿日日堵在门口,要求挑战,输了就让出宗主的位置,以修为高低论英雄。 云家的弟子还算比较佛系,并不怎么闹,但年轻一辈的人也对云尘做少主颇有微词,想挑战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当少主的资格。这让云家高层都头疼不已,甚至有云家年轻的长老也有了外心,想争一下这宗主的位置,旁系弟子们更是想着凭什么嫡系当宗主?虽然没闹起来,但也是人心浮动。168书库 李家有李烈这个公认的家族第一人压着,倒是没人站出来说什么要挑战李烈的话,是个人就知道李烈常年闭关修炼,修为深不可测。他们想往上爬不假,可不想死,万一被李烈一巴掌拍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他们还没有让利益冲昏头脑。 李烈没有人敢挑战,李兮若这个少主就不好说了。李兮若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虽说在谋略上和炼丹制药上的确有些成就手段,可她修为怎么样,从来没人见过,在他们看来,李兮若当这个少主,他们是不服的,他们觉得当少主那就得有技压群雄的本事。 李烈对此不置可否,他其实也想看看这个女儿的手段,因为他都看不出女儿的修为到底有多深。私心里讲,他是不相信李兮若的修为比他还深不可测的,那会让他有一种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的感觉,可心底深处的直觉告诉他,女儿的天赋比他好,修为也比他高,他的年纪就是活在了狗身上。 李烈没有站出来表态,那些想把李兮若拉下马的人胆子就大了起来。李兮若本就有出来立威的想法,对于这些人的挑衅自然不会决绝。不过她也不傻,不会什么人的挑衅都接,她得找高手,让高手来挑战她,最后她都赢了,才能起到立威的效果,让所有人知道她的修为技压群雄。 最终李兮若在已经推平了的木家旧址上建了一个硕大无比的擂台,擂台周围布置了元婴期以下不能破的结界。这低等宗门里基本连筑基都做不到,更别说元婴了,跟做梦似的,她也不担心有人能破了这结界。布置好之后就对外宣布,比武,挑战各大家主,赢了的人做宗主。 当然,她也有别的规定,比如想做齐家家主的人,你们先在齐家内部自己打,打赢的那个跟齐家的家主打,你要赢了就做家主,输了就老老实实给齐家做家臣吧!李家也是同样的道理,另外,各家日后的家主都可以来找她挑战,只要赢了,就是修真界的盟主,输了,不好意思,以后就是李家宗门的一部分了。 李兮若这规定一出,别的还没什么,齐家先闹了起来。齐家本来就是闹的最凶的地方,现在齐家人都不愿意接受什么挑战,把家中千年基业拱手让出,就想把那些有外心的人都诛杀掉。但有心思的人太多了,齐家还没出手,就被人围攻了,若不是还顾忌李家出的规定,说不准齐家人就要被灭门了。 齐雅自然是不甘心的,可他有什么办法,现在修真界已经成了这么一副样子。好在他本身天资还算不错,又有李兮若帮他除掉了身体里损伤根基的怨气,现在修为提高也越来越快,加上蕴灵丹的辅助,也算的上一日千里了,他闭关不断的修炼,希望不要被人打败,把齐家的家业败在自己手里。 云家在李家发出这么一个公a告的时候也闹起来了,一些年轻的弟子和长老都是很容易接受新的思想的,他们不管云家高层怎么想的,他们就是要挑战云尘,想看看这个少主是不是如传言中那般天资奇高,可以享受云家最好的资源。 云尘自幼接受的是君子教养,他觉得自己不该功利心那么强,不该跟那些人争。可这事关家族,如果他输了,那家族日后就不存在了,云家千年基业也要拱手让人,他不争不行,不得已,只好也闭关修炼去了,无论如何,最后比试的时候都不能输。 修真界沸腾了,好多人都开始选择未来的家族,有些人选择小家族,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去大家族拼一拼,就算当不上宗主,那万一当个长老什么的呢?只要实力够,当个长老也是不错的,比小宗门小家族的宗主享受的资源还要好,大家族千年积淀也不是假的。 齐家成了大部分人选择的对象,因为齐家无论是上一任家主齐父还是这一任少主齐雅,传言中,这天赋都是中规中矩的,没哪个像云尘那般,天资极高,名声在外。所以,柿子,当然是捡软的捏,齐家有钱,还有底蕴,偏偏家主修为不高,简直是他们捡漏的最佳存在。 至于李兮若,选择的人反而少了不少,哪怕是李家的人,都不大愿意跟她挑战。虽然他们不觉得李兮若修为有多高,可你们拿到少主位置后,真的能活着坐稳那个位置吗?他们并不觉得他们能在李烈的攻击下活命,李家的少主固然好,可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第六百一十七章 比斗 各家都闹起来了,不少人都被打的重伤,活着被偷袭,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这时候李兮若的作用就出来了,她带了不少她在李家培养出来的医修,带着那些医修到处的救死扶伤,让很多修真界的修士都把他当作了救苦救难的仙女下凡。 李兮若的名声越来越好了,她自己却丝毫不在意,她在意的从来只有功德。只有打起来,有了伤员,有了死者,她才能赚功德。这低等宗门本来就该有大的战争的,她挑起的这争斗真的只能算是小规模了,说起来,她还给这里减去了不少的死伤。 齐家据说是重灾区,有几万人的大争斗,好在李兮若及时的救治了不少人,最终也只死了几千人,剩下的最终规规矩矩在擂台上决胜负,选出了一个胜者,他公开表示要挑战齐家家主和齐家少主,如果赢了,就要做齐家的宗主,还要改名。 李家和云家也都选出了一个胜者,李家有李烈坐镇,没哪个不开眼的找麻烦,所以争斗都比较规矩佛系,最后胜者也只是说想跟李家少主切磋一下,没敢说夺权什么的。至于云家,云家君子多,所以也相对比较佛系,没有齐家闹的那么难看。 云家胜出的是旁支的一个庶子,叫云翼,云翼因为是庶出,从小就不被父母所看重,家里的资源也是偏着嫡子的,更别说云尘这样的嫡系了,那是他想都不敢想,只能仰望的存在。他自小心中就觉得不服气,他的天资明明很好,比嫡出哥哥好,比宗门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为什么父母就是不喜欢他,不重视他呢? 这次终于让他找到机会了,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机会。其实出门的时候父亲还在训斥他,云家讲究君子行事,他们旁系跟嫡系说起来是一家人,家中祖上有祖训传下,家业就是应该传给嫡系的,他们觊觎嫡系的东西就是不地道,他云家怎么能出这样的不肖子弟呢? 云翼没有听父亲的,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反抗,他就是想博一次,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云翼不比任何人差,哪怕他是庶出的,在血统上不如嫡子,更不如嫡系,可他也想为自己拼一次,让所有人看看他的实力,让所有人知道血统不是证明实力的唯一。 他的运气还算不错,他的实力也得到了见证,他的确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外门弟子,打败了那些觊觎云家的散修,打败了内门弟子,打败了长老们,成了云家最后站在顶端的胜者,那个离宗主之位最近的那个人,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有想到云家旁系的一个庶子竟然能有这样的天赋。 云翼站在最终胜利者那个位置上,满脸都是骄傲和扬眉吐气,他把目光放在自己父亲的脸上,希望从父亲脸上看到愧疚和佩服,可惜没有,父亲的脸上只有失望和不屑。那一刻,他心中恨极,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情父亲都看不起自己呢? 难道就因为他不是从嫡母肚子里出来的,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比不上他那个嫡出的哥哥吗?他明明比哥哥优秀多了,他那个哥哥在内门弟子的比拼中就失败了,他却赢了所有的内门弟子,甚至还赢了所有的长老,他才多大年纪啊,能赢了那些长老,难道不值得夸奖惊喜吗? 可他下来的时候,父亲说了什么?他记得很清楚,父亲跟他说,他野性难驯。呵呵,野性难驯?他哪里来的野性?因为母亲当年只是父亲的露水情缘,后来才被父亲认回来的?所以说,他就是野性难驯?他在父亲的心里,始终不是他云家的血脉吗? 他失望了,对云家彻底失望了,对父亲也彻底恨上了。他就是要做云家的家主,要把父亲和嫡母哥哥那一家子踩在脚底下,让他们一生都只有仰望自己的机会,只能活在自己的阴影里,让他们也知道知道什么时候绝望,什么是野性难驯。 云翼直接站出来表示自己要挑战云家的少主,如果自己赢了,希望少主可以让位,日后云家家主由他来继承。 云家的人自然都不满意,云翼是什么身份啊,凭什么跟嫡系一脉的唯一嫡子云尘比?一个天,一个地,这样的人成为云家未来的家主,云家没有一个会服他。可偏偏那些热血的弟子和长老散修们,都支持有实力的人,坚决站在云翼的身后。 云尘是个性子随和的人,本来他还挺担心的,万一云家落在外人的手里,他怎么面对云家的列祖列宗,他真心觉得他死了都没脸见云家的列祖列宗了。好在最后胜出的还是云家人,哪怕他输了,云家也依旧是交在云家人的手里,至于嫡庶什么的,他看的倒是没有那么重,他对于不以血脉论英雄的观点还是认同的。 在木家旧址的擂台上,云翼身穿灰色长袍,五官俊秀,却一脸阴沉,给人的感觉很是不舒服。站在他对面的云尘,一身白色长袍,相貌清俊雅致,气质出尘,与云翼站在一起,就把云翼比到了尘埃里,让素来自卑的云翼脸色更加不好。 李兮若站在擂台边上看戏,因为她现在是李家的少主,暂代李家家主的位置,所以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看戏。本来她两个哥哥还有那么一丝争一争的心思,可到了修士们都要挑战少主的时候起,他们就彻底放弃少主这个位子了。 这两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一个天资不好,修为也就中等,一个成天不修炼,被人挑战上门,只有丢脸的份儿,若是丢了李家的脸,他们非得被李烈剥了皮不可。所以他们一致表示,还是把少主的位置留给妹妹吧,他们自认不如妹妹,还是好好辅佐妹妹吧。 李兮若顺利的当上了李家的代家主,因此以主办人的身份坐在这里看云家的两个人内斗,她是真没想到云家还有这样的人才,不容易了,可惜这个云翼天资不如云尘,资源更是不如云尘,云尘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云翼终究是比不上云尘的,云家人天资是真的好。 可惜了,他叹了口气,面上半点不显,静静的看着两个人拔出剑在结界内拼斗起来。云尘本来天资就好,修为也高,为了这次比斗又闭关许久,才一出手,云翼就落在了下风,显然是远远不如云尘,云翼神色微臣,看向云尘的目光有些阴郁,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一十八章 后继有人 云翼虽然做了很多次的心理准备,可从没这么直观的发现原来他无论是天赋还是修为都差云尘很远,云尘被誉为修真界天赋最好的小辈,真的不是徒有其表,他的确比云翼强,是那种云翼怎么努力都会差很多的强,让他望尘莫及。 可是云翼不允许自己输,他若是输了他就再也没有在父亲面前抬头挺胸的资格。他的父亲哪怕是旁系,可也是云家的一个长老,而他如果输了,输给了云尘,他最多也只能竞争一个长老的位置了,最多跟他的父亲平起平坐,甚至可能远不如他父亲的地位。 毕竟他是云家的叛徒,又不如他的父亲有资历,日后还是云尘父子做主,他根本就不会有出头之日。那么,他做的这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他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他不愿意再抬不起头来被人看不起。这段时间他过了一段让人仰望的日子,他不想再回去了。 他这段时间,为了以防万一,收集了一种秘术,邪是邪了点,可确实管用。只要能拿到对方的血肉或者毛发,就可以施展咒术,让对方暂时失去知觉。这法子虽然不至于要了对方的命,却能在对方失去知觉后毁了对方的根基,以绝后患。 本来云翼是不想用这种邪术的,他虽然一直嫉妒云尘天生身份高贵,是嫡系的唯一嫡系,连个跟他争位的人都没有,可也只是羡慕嫉妒而已,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他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不想害了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人。 可这次父亲的表现,和他对别人仰望的贪恋,让他忍不住起了用邪术的心思。他右手使剑,左手里握着的却是让云尘房间的洒扫弄来的云尘头发,心里默默的念动那咒术,其实他早就有用这咒术的心思,只是之前下不了决心,现在下定了决心罢了。 云翼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念动咒语的时候,李兮若就发现了不对劲,她以前收拾那些邪修的时候没少接触这些东西,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有一股力量在攻击云尘的神识,甚至在毁坏云尘的根基,见状,李兮若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之前算计齐雅,是因为齐雅从一开始就对她用心不纯,且齐雅本来应该根基全毁,她修复了齐雅的根基,也算是还了跟齐雅之间的因果。可云尘不一样,云尘虽然性格迂腐,让李兮若看不上眼,可他从一开始就是真心和李兮若相交的,这样心地善良的人,李兮若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干预偏离了命运轨迹。 李兮若身形一动,直接飞到半空中挡在云尘面前,手中符篆一动,打入云尘体内,符篆入体,云尘的灵台立刻清明起来。清醒的瞬间云尘就发现李兮若挡在他的前面,他刚要开口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就听李兮若冷声道:“你若比不过,就认输,为什么用邪术害人?” 云尘闻言联想到刚才的恍惚,立马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看向对面云翼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不悦,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 云翼咒语念到一半,忽然被打断了,受到反噬一口血吐了出来,听到李兮若的质问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李兮若。这邪术十分少见,几乎没什么人听说过,他自认是没有人能看出来的,这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了出来,却没想到,刚使出来,就被逮了个正着。 “你......你胡说......什么......” 李兮若见云翼吐血了还一副死不承认的模样,也冷下了脸,寒声道:“反噬的滋味儿不好受吧?你想毁了云尘的根基,现在反噬,你的根基也会被毁,你真的想成为废人?” 云翼一脸惊恐的看着李兮若,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之前远远见过李兮若一面,知道这位是李家的五小姐。只是他身份低微,是没有机会招待尊贵的李家五小姐的,所以并不知道李家的五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他一直以为就是个学医的漂亮花瓶来着。 李兮若见他眼中惊惧,却坚持不言不语,也没了再说什么的想法。她一挥手,云翼就被拍了下去,接着李兮若就一把抓了云尘胳膊,将人带下去,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个场子的人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李兮若旁若无人的给云尘喂了一颗丹药,之后就用灵力帮他逼出体内的煞气。 李兮若的灵力本来就浑厚,这些日子又积攒了不少功德,灵力混合着功德之气,打到云尘的身体里,云尘体内残留的煞气很快就被清除干净了,并没有影响到云尘的根基,不仅如此,云尘甚至觉得自己的修为更加稳固了不少,身上神清气爽。txt书屋 云尘没想到云家竟然会出现云翼那样的败类,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刻,李兮若竟然会站出来救他,他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他心里也更加感激李兮若了。他就知道自己的目光没有错,这姑娘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单纯善良,乐于助人。 李兮若给云尘疗伤的时候,有些人就有些不爽了,他们并不愿意见到云尘继续当家主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他们看来,云尘如果继续当家主,那就证明血统还是很重要的,看人家血统好不是就把你们都打的落花流水了吗? 所以他们不能承认云尘比云翼强,第一时间,他们就站出来指责李兮若:“你们李家和云家,未免欺人太甚了!两个打一个,这不是以势压人吗?你们这是觉得血统不容挑战吗?只有你们能赢,我们天赋高的不能赢吗?道友们,你们承认吗?” 众修士尽管看出起初云尘的确是占了上风的,也不在这个时候替云尘说话,云尘赢了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是天赋高的人赢了,他们才能得到好处,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干的。 李兮若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寒声道:“哦?你们对你们选出来的胜者很有自信啊,那本座就跟你们切磋切磋,你们两个打一个也好,三个打一个也罢,一起上吧,也别浪费本座的时间,跟你们切磋完了本座还要回去研究新药。” 云尘闻言一惊,抓住李兮若道:“阿兮,不要......”他看出李兮若是要帮他稳住局面,可他怎么能让李兮若这么个小姑娘涉险呢?李兮若才多大年纪,能有多高的修为? 李兮若轻轻拍了云尘一下,以示安抚,接着就看着刚才开口的修士道:“怎么?不敢?” 那修士惧怕李烈的修为,自然是不敢招惹李兮若的,可现在已经招惹了,他也不能当着所有修士的面退缩,于是道:“自然是敢的,不知道哪位道友,愿意与在下一起上去,为咱们底层修士讨个公道!” 众人看那修士的眼神儿都不对了,人家李家五小姐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平时还是个医修,主修医学丹药的,你年纪这么大了,跟人家一个小姑娘打,还要邀请别人一起上去,要脸吗?竟然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正义凛然,这是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啊! 众人有些无语,李兮若对此却不在意,只淡淡扫视那些人,表示随意,你们想上来一起讨教也可以的,本姑奶奶不介意。 李家的那个胜者早就蠢蠢欲动了,说实话,他一直都不敢挑战李兮若,主要怕万一赢了,李烈的怒火都往他一个人身上冲了。现在有人分担怒火,他求之不得,于是客客气气道:“五小姐要切磋一下,也是好的,我跟你们一起上去,看着点,免的有人不知轻重,伤了五小姐。” 在这些蠢蠢欲动人的伪善下,还真有七八个人站出来想上去挑战一下李兮若,李兮若对此不置可否,反正她一个人也是打,两个人也是打,一起解决了还节省时间,也能一次性立威,让那些人看看她碾压性的实力,让他们再也升不起在她面前挑衅的心思。 李兮若对于这七八个炼气期的弟子压根没看在眼里,上场之后手里灭灵鞭一展,一鞭子一个,直接就抽飞了。擂台上,李兮若身穿白色长裙,长裙随着风轻轻飘起,她身姿窈窕,气质出尘,所有观战的人都看的呆在了原地。 从前他们是知道的,李家的五小姐长的漂亮,还颇有智计,把两个哥哥挤下去自己当了少主,在医药上也算有些建树,却不曾想修为还这般高绝,该说不愧是李家人吗?李家人真的没有一个修为低的啊,分分钟就可以秒杀别人的那种天赋。 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再没有人敢出言挑衅李家的权威。谁说李家后继无人的?这李家可是后继有人的厉害啊,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就不说了,单单这个闺女,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一个人可以分分钟抽飞七个修真界高手,关键她现在年纪还小,日后年纪大了,成就不可限量啊! 第六百一十九章 混沌珠 李兮若通过这次的比试顺利立威成功,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了李家五小姐年纪轻轻,修为高绝,没有人再看小看李家的下一辈,也没有人再敢小看李家这位年轻的小姑娘少主,已经有人把她放到了李烈同等的位置上,于是,修真界其实隐隐的以李家为首了。 云尘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修为竟然这般高,他一阵的自惭形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姑娘修为高,李兮若听闻后没有说什么,她都千年老妖了,若是不如这云尘修为高,她就可以去死了,虽然她也是最近才开始修炼,但毕竟有千年的灵气打底,只要炼化灵气就可以提升修为。 李兮若的手腕很厉害,好歹是辅佐过女皇陛下的人,有了立威在前,很快就雷厉风行的把所有家族和新生的小门派都整顿了一遍,李家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低等宗门的领头人,盟主。 李烈出关以后就听说了自家闺女的壮举,简直叹为观止,没想到自己还是小看了女儿,真的是没有耗费李家的一点底蕴,就把李家发扬光大了。把从前跳的欢,成天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李家仗着修为高欺压别的家族的人都灭了一遍。 李烈对这个女儿太喜欢了,正准备正式退位,给女儿让位置,就听说女儿失踪了。这下可把李烈急坏了,差点带兵灭了整个低等宗门,好在最后找到了女儿留下的东西,说女儿只是跟着高人去修炼了,日后修炼有成就会回来,还给李烈留了不少好丹药,李烈才放下心来。 而李兮若这时候已经跟着秦松离开了,一路上看秦松都没有多少好脸色,这次她真是费了大力气,却没有得到多少功德,这根本不是秦松一开始说的那样好吗?还说什么捞功德,很简单,若不是她有点手腕,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好吗? 秦松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整个人都有些尴尬,面对李兮若的冷漠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胡莱在一旁不断说话哄着李兮若,一边哄还一边瞪秦松,让秦松更尴尬起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他只是觉得医修可以赚功德啊,谁知道刚好遇到会被灭的家族,他不擅长命理的。 李兮若等到二人之后走了许久都不见其他人的身影,有些奇怪,询问道:“其他人呢?” 胡莱扑哧一笑,道:“他们还在努力的赚功德呢,这次也不知怎么回事,都出了岔子,只是他们没你那本事,那么快就把事情都解决了而已。” 李兮若有些疑惑,想问,但见胡莱和秦松都一脸轻松的样子,猜测应该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也就不大在意了。转头见两人还在嘀咕什么,忍不住道:“你们在商量什么?” 胡莱看了看秦松,才道:“我们觉得这么捞功德实在太慢了,打算换个地方,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李兮若有些疑惑,哪里的功德最多呢?就见胡莱已经开口:“就是那里有些危险,我们的修为去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你这么低的修为......” 言下之意就是李兮若这修为去了就是添菜的,根本就活不长。虽然李兮若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的修为的确是不高的,可这么被人指出来,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便道:“你们要去哪里?我虽然修为不高,但可以修炼,机遇和危险是并存的,说不定我活的比你长呢。” 胡莱:“......”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是真不好意思打击这小姑娘的积极性。反而是秦松对李兮若的话挺赞同的,他早看出来李兮若那浑身亮的耀眼的补天功德了,在洪荒大地上,功德代表的就是气运,有功德傍身的人才有气运。 他们要去的地方,他们那点修为跟李兮若也差不了多少,反而是李兮若气运滔天,比他们的存活率高多了,说不定人家还能有什么奇遇呢。至于他们最近拿到的这点功德,在危险面前,大约是不够看的,他觉得跟着李兮若,说不定存活率还能提高。 他开口道:“阿兮道友说的有理,阿兮道友的气运确实比咱们好的多,你死了她也不会有事的。” 胡莱闻言更郁闷了,虽然他承认秦松说的有理,可咱能说的不这么直接吗?多打击他的积极性啊!不过既然是事实,他也不好说什么,干脆找了个地方,坐在那里,画圈圈去了。 李兮若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其实她也不是非要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争什么大功德,她身上的功德足够她飞升的时候用了,她只是想跟胡莱别个苗头而已,既然秦松说了她可以一起去,她也不客气,去就去吧,说不定是什么机遇呢。她身上的气运确实是很好的,不见得就死在那里。 “咱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她含笑问道。 秦松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得到一件秘宝,通过这件秘宝,可以去到远古洪荒,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启动这件秘宝。” “什么?”李兮若心中一惊,差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扔地上。远古洪荒啊!那可不是一般地方,据说是大罗遍地走,金仙不如狗的地方。到了他们这个时代,灵气稀薄,连飞升成仙都成了问题,大罗金仙,根本不敢想象,那都是神话故事里才出现的人物。 秦松上下打量了李兮若一圈,道:“你身上的功德气运浓厚,说不定能让这宝贝认主,咱们就能顺利去远古洪荒了,走走,咱们去试一试。” 李兮若的脸色瞬间变了,这里只是一个幻阵,这幻阵里的东西真的能当真吗?她犹豫着要不要去,秦松和胡莱却没有客气的意思,直接就把她拉过去了。这是一个山洞,山洞里的仙气十分浓郁,李兮若是飞升过的人,自然认得出这仙气,仙气尽头有一颗圆融的珠子,那珠子灰扑扑的,看着很不起眼。 可在看到那珠子的瞬间,李兮若心头就浮现了三个字,混沌珠。李兮若知道,这是先天灵宝的能力,自带先天传承,可以让看到它的人在瞬间知道它的名字和用途,且这混沌珠不止是先天灵宝,还是混沌灵宝。 李兮若心里震惊莫名,这幻阵中怎么会有混沌珠?难道也是幻象?几万年前留下的幻阵,里面的东西不可能是真的吧?会不会是什么迷惑人心智的东西,据她所知,这秦松和胡莱应该是已经飞升了的大能,他们活生生在这里跟她们一群人交谈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现在竟然又出现了混沌珠。 总感觉这幻阵里的东西越来越匪夷所思了,似乎不断的在迷惑着他们的心智,如果她动心了,会不会就被这幻阵所迷惑,永远都回不去了?她思索的档口,没有注意,那混沌珠在见到她的瞬间,竟然似乎开了灵智一般,朝着她飞来,直接冲进了她的神识之中。 李兮若大惊,想躲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脑子里一片混沌,再清醒的时候他们所站的地方已经换了个地方,秦松和胡莱都在她的身后,脸上也是惊惧,不过在她们发现这里是哪里的时候,这两人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惊喜,只有李兮若,脸上依然带着愁苦之色,生怕这又是迷惑人心的陷阱。 李兮若的表情他们都没有注意,秦松还一脸惊喜的道:“阿兮果然气运深厚,不同一般,竟然真的能让混沌珠认主,真的来到了远古洪荒,这时候天地间都是先天灵气,随便孕育出来的生灵都是天生的仙人,咱们根本不需要再争什么功德,单单修炼就能成仙啦,这里飞升可不需要天劫的。” 胡莱闻言脸上的神色也激动起来,李兮若对于远古洪荒的了解并不比这两个人少,好歹也是曾经飞升过一回的人,于是泼冷水道:“在飞升之前,你们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活下来吧,这里可到处都是凶兽和妖怪,在它们的眼里,咱们就是它们的食物,还是那种味道非常好,可以提升修为的食物。” 两人瞬间被浇灭了激动的心情,他们都知道,当年造人时因为用的是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这两样极品先天灵宝,所以哪怕血脉稀薄了不知道的多少,他们人类的血肉被妖族吃掉也有提升修为的效果。妖族执掌天庭时就是知道了这一秘密到处捕捉人类杀了,用血肉提升修为,用魂魄炼制屠巫剑。 他们一点也不想成为别人的盘中餐!他们也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来到这里完全是混沌珠的自主意识,怎么回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方法,就算在这里修炼成仙了,可是有什么用呢?还不是照样能被人一脚踩死的存在?又回不去,没有任何意义,反而随时有生命危险,还不如回去,功德是难得了一点,可慢慢来,总能攒够飞升用的功德,那样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二十章 大神通者 想通这些,两个人有些后悔了,胡莱更是询问李兮若:“混沌珠进了你的神识里,真的没有告诉你回去的方法吗?”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虽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神识里有一颗圆圆的珠子。至于别的,她半点感觉没有,想调动这珠子也做不到 ,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她微微叹了口气,最糟心的就是她压根不知道这里算不算真实的世界。 李兮若无奈的说:“咱们先出去走走吧,了解一下到底到了洪荒的哪一个时期,总比在这里等死的好。虽然咱们身上都有辟 谷的丹药,可存货也不多了,还是得出去找点东西吃的,再说,这山洞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凶兽会来,还是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为好。” 秦松和胡莱闻言都点了点头,在这不知名的山洞里,外面连一个结界都没有,他们都觉得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再这么下去 ,他们觉得很可能交待在这里。还是出去找找东西,哪怕有布置结界的东西也是好的,最次找点吃的也是好的。 好在李兮若三人的运气不错,一路上找到了不少天才地宝,在后世可以说的上天材地宝,天上都罕见的东西,在这远古洪 荒竟然跟杂草一样遍地都是。三个人自然不会客气,一路走一路刮地皮,把所有的草药都放到了他们随身带着的乾坤戒储物镯 里。 李兮若本来也是往自己储物镯里放的,但谁知在往里面放的过程中,混沌珠竟然有了反应,把她手里的药草都吸了进去。 李兮若大惊,把神识探进去观看,才发现这混沌珠里竟然自成一方世界,那些药草进了混沌珠以后被种植在了里面,以后可以 在里面无限量的繁殖,不担心有用完的一天。 李兮若大喜,大喜之后又担忧起来,也不知道这混沌珠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东西,万一这是假的,她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她犹豫了一会儿后就不再考虑了,反正移植草药什么的也费不了多大力气,得之吾幸,失之吾命,她并不是看不开的人。 他们三人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大约有半年之久,才见到了有别的物种存在的地方,不得不说,这远古的洪荒是真的很大了 。李兮若三人见前面竟然有一条真龙和一只凤凰打斗,吓的躲在了很远的地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三个人都觉得浑身都不好了,他们看到这场面都猜到了所处的时期,龙凤麒麟,三族大战的时候,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时 候啊,随时有可能被灭的时候,尤其是他们这种弱小的生灵。 李兮若斜眼撇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朝着秦松和胡莱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跟自己一起躲进山洞里,否则凭着他们三人这修 为,连大战的余波都承受不住,碰上就是死。 山洞里很黑,李兮若虽然是修仙者,可到底没有夜视的能力,山洞在背阴面,进去黑漆漆的,直接撞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 西身上,李兮若吓的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叫出来后又意识到不对,万一引来龙凤就不好了,又硬生生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 的叫声外泄出去。 秦松和胡莱也吓了一跳,以为李兮若出了什么事情,赶忙点燃了一张明火符,明火符一燃,三人看清了山洞里的情形,李 兮若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少年人,紫衣银发,面容清俊,恍惚若谪仙。看的三人都是一愣。 那紫衣少年打量了三人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天生道体?难道是判古遗脉?” 人类后来曾跟巫族在一起混居过一段时间,所以人类都有巫族的血脉。而十二祖巫正是判古精血所化,人类有判骨血脉不 足为奇,只是这血脉已经稀薄的不能再稀薄了。因此紫衣少年只在三人身上感觉到很稀薄的判骨血脉,其中还是这个少女的血 脉最弄了,身体里竟然还有数量很大的天道功德,这让少年诧异不已。 据他所知,现在天道不全,虽说也会降下功德,但除非震动洪荒的大事儿,否则绝对不会天降功德,那么这少女的一身功 德到底是哪里来的呢?要说震动洪荒的大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他满眼好奇的看着这个撞到他怀里的少女,不断的打量着 。 李兮若三人却吓的不轻,他们很清楚,洪荒在这个时候,那些生灵都挺不讲究的,身上都是被毛戴角的模样,能化为先天 道体的,那都是大神通者,在后世都是鼎鼎大名的那种。她不敢怠慢,忙打了个稽首,恭敬道:“误闯此处,饶了前辈清修,还 请前辈见谅。” 少年眨了眨眼,显然没有理解前辈什么的有什么意思,好在他天资不凡,很快就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学着李兮若的模样 也打了个稽首,道:“无妨,此处并不是吾洞府,道友随意。” 他虽然见李兮若修为低,但一身的天道功德不是假的,心想能有这番功德必然是大气运者,这样的人将来成就简单不了, 对李兮若也就客气了几分。 李兮若三人的状态却噤若寒蝉,他们三个心里都清楚,这位绝对是一方大神通者,若是没有死在龙凤大劫和巫妖大劫里, 那后世绝对是知名的那种,他们这点段位跟人家比差远了,那真是提鞋也不配,哪儿敢跟人家称道友。 李兮若忙恭敬道:“在下只是后学末进,不敢当前辈道友之称,前辈若是不嫌弃,就叫我......”她想了想,道:“就叫我兮若吧 。” 紫衣少年歪着头看了看李兮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头道:“好,兮若。” 李兮若松了口气,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想到外面的大战,又不敢出去了。看了看面前貌似很好说话,性格很随和的 紫衣少年,起了抱大腿的心思。或许她们运气好,拜个师什么的,以后可以跟在这位大神通者身边,也许......生命就有保障了呢 ?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二十一章 黑衣 她认真的端详起这位紫衣少年,能化形先天道体,可见的确是大神通者。长相俊美出尘,气质不凡,身份应该不至于太差。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是死在大劫里那种,还是后世知名的那种,若是后世知名的还好,他们也算有了靠山,若是死在大劫里那种,他们就要跟着倒霉了。 在洪荒,有了师徒关系,气运就会相连,她若是跟这少年成了师徒,那日后就是气运相连的存在了。少年死了,她也得跟着倒霉,受到牵连。若少年一直好好的,别人就算要打杀他们,也得考虑到人家有个师父,你们招惹不招惹的起,会不会遭到人家师父的报复。 她想问问这少年叫什么名字,又觉得不大礼貌,毕竟是前辈级别的人物,她直接叫什么名字似乎不太好,便直直看着少年,却迟迟没敢开口说话。这若是换了别人,就要指责李兮若没礼貌了,少年却并没有开口指责,而是同样盯着李兮若一直的打量,不知在思索什么。 秦松:“......”什么情况啊。 胡莱:“......”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在深情对望呢。 李兮若回过神的时候看到少年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道:“前辈,您的洞府是在这里吗?不知日后我们可否前去拜见前辈?” 少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好奇的看着李兮若,他总觉得有好多没有听说过的词汇都是从李兮若这里听说的,似乎这少女懂的比他要多的多,难道说这就是她能得到天道功德的原因吗?他知道窥伺别人得道的秘密在洪荒是忌讳,不然早就开口询问了。 李兮若是想试探一下少年的洞府在哪里,若是后世耳熟能详的那些大神通者,他的洞府自己肯定是听说过的,毕竟从洪荒活过几个大劫,活到最后的大神通者就是洞府也是比较出名的,如果是命长的大神通者,自己就赶紧拜师。 只是没想到少年一脸迷茫的看着李兮若道:“洞府?” 李兮若:“......”这位连洞府也没有? 李兮若有些无语,如果连洞府都没有的大神通者,那很有可能就是倒霉蛋了,那种渡不过劫难的。李兮若的目光闪了闪,她觉得如果渡不过劫难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次龙凤大劫里了,她是不是应该离这人远一些?不然万一被牵连了怎么办? 她笑了笑,道:“就是前辈平时休息修炼的地方,前辈日后可以寻一处。” 紫衣少年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道:“吾一会儿要会见老友,你们可与我一处。”他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大战,旁的也就罢了,李兮若现在这低微不忍直视的修为,出去了波及到了,他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解开她身上为什么有天道功德的谜题了。 李兮若对于对方还有老友一说很是好奇,虽然觉得不能拜师这个疑似倒霉蛋,但是就目前来说,跟在这个没有恶意的少年身边,还是很有安全感的,遇上什么事情他也会庇护她们三个。 “好,多谢前辈了。”李兮若笑眯眯道。 这个时代,能化形为先天道体的生灵本来就少,更何况是女子,所以李兮若这相貌就显的十分出众了。紫衣少年对李兮若的笑容好感又上升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决定把这少女暂时留在自己身边。 李兮若三人对视一眼,对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就一起坐了下来,他们都带了乾坤戒和储物镯来的这里,自然没有委屈自己的想法。一人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拿了一个蒲团出来,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位置坐下,打起了坐。 紫衣少年见状很是好奇的看着这三人,他总觉得这三人修炼的功法和行事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又不相似,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他也没有在意,闭上眼睛同样打坐去了。 另一边,李兮若忽然道:“你们说咱们有没有可能找到那几位?”他们之前就讨论到不知道能不能找未来的天定圣人拜师,跟在那几位身边,他们肯定是可以活到大劫结束的。可那几位且不说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人家会收他们这种弱鸡当弟子吗? 据后世记载,那几位身边的弟子,不是先天神圣就是跟脚深厚之辈,就是号称万仙来朝的截教,收的最不起眼的记名弟子那也是修为高深的妖族了,像他们这种修为的,很大程度上,连金鳌岛大门在哪儿都找不到,更别提拜师了。 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抱了希望,总期待着,万一运气好遇上了哪个未来圣人呢?这东西,没准儿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呢。 秦松摇了摇头,那几位圣人,两位还在遥远的西方,现在的洪荒大地不比后世,就他们这点修为,走到天荒地老都未必能走到西方去。说不准人先挂了。玄门的三位圣人现在应该是在昆仑山的,可昆仑山现在是龙凤麒麟三族的地盘,恐怕不等他们找到那三位就先被那三族的当奸细打死还当饭吃了。 最后的一位,据说是在西昆仑的,那也只是据说,谁知道呢?而且龙凤大劫时他们都是闭关不出,在洞府里修炼的,除非他们找的到洞府,不然根本碰不到那几位,可相对于在大劫里溜达找洞府,他们觉得活下来还更容易一点了,何必呢? 他指了指那边打坐的紫衣少年,李兮若会意的点了点头。她后悔了,何必呢?非要跟胡莱赌气,来了这里,看看来了这里以后都是什么事儿啊!好惨啊有木有,生命安全随时受到威胁,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活着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道友,道友......咦?”他们三人刚准备静下心来打坐,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抬头一看,就见以黑衣少年手里提着一条硕大无比的龙尾漫步走了进来。 李兮若三人脖子都缩了缩,妈呀,这不是刚才在外面打斗的那条龙吗?这怎么就被拍死了?他们看向黑衣少年的目光里都带了几分惊惧。这洪荒大地太可怕了,所有人都很凶残啊。 那紫衣少年闻言睁开眼睛,看了看黑衣少年手里的龙尾,不悦道:“你怎么又把这东西带进来了,没的脏了咱们的地方。” 紫衣少年素来爱干净,很是看不上这些披毛戴角的生物,嗜血嗜杀,实在有辱斯文,他还是喜欢那种知礼守礼的生物,比如刚才那个面容漂亮的小少女,那种粗矿野蛮的东西,他通通不喜。 黑衣少年讪讪的扔下龙尾道:“我跑了这么远,消耗不小。这不刚好碰到这大虫在外面打斗,就顺手拍死了,想着一会儿烤了打打牙祭,你放心,我手法比从前好了不少,保准儿脏不了你的地方。”顿了顿又看着李兮若三人道:“这三位是什么人?怎么在你这里?” 李兮若三人忙主动起身,朝着黑衣少年打了个稽首,恭敬道:“见过前辈。” 黑衣少年性子洒脱,平时最是不拘礼,见到这么恭敬规矩的人,一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他转头看向紫衣少年,紫衣少年微微颔首道:“这几位道友乃是路过,暂时在吾这里修行一段时间。” 黑衣少年哦了一声,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诧异道:“你们修为这么低,却是先天道体,你们是什么种族?竟然这般厉害?” 紫衣少年不愿犯了旁人的忌讳,有些话憋在心里不愿开口问,黑衣少年显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直接开口询问,李兮若朝着秦松看了看,在等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才道:“我们是人族。” “人族?”黑衣少年和紫衣少年对视了一眼,两人显然都没听说过这个种族,先天里也没有这个种族。难道是什么新生的种族?明明孱弱的不行,却与生俱来先天道体,这种族不一般啊!黑衣少年好奇的在三人身上来回的打量。 黑衣少年的修为可比那紫衣服的高多了,只扫视了几圈就发现了李兮若的不凡,他颇为感兴趣的在李兮若身上打量道:“你竟然身怀天道功德?这怎么可能?现在天道不全,能让天道降下功德的事情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这功德哪里来的?” 李兮若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这让她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是补天石所化,所以天生就带了一部分的补天功德吧?若是如此,他们的身份就暴露了,到时候是喜是忧就不好说了,没准儿天道都容不下他们这三个异数,虽然不知道在这里算不算真实的世界,可是哪怕是幻象,她也不想死。 紫衣少年见此微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黑衣少年见紫衣少年不喜,撇撇嘴:“我就是好奇,天道功德可是好东西,谁不想要?若是这天道功德好拿,我也想拿的,问一问有什么不对?”.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二十二章 魔祖 黑衣少年心里不舒服,紫衣少年总是对他管束极多,今日说他这里不对,明日说他那里不对,让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若非两人在混沌里就是好友,他也知好友是为了他好,他早就一巴掌拍死这人了,真真是气死人了。 李兮若见黑衣少年心生不悦,忙道:“前辈对我们三人有收留之恩,本不该隐瞒三位前辈的,只是我这功德是与生俱来的,所以我也说不出来历。” 她这话没毛病,的确是与生俱来的,她从旦生灵智起就有这功德了。至于来历,她也是后来听辰生说的,她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这是补天功德的。所以,她并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真相罢了。 却不知,她这一番话说的紫衣少年和黑衣少年看向她的目光都是惊疑不定,洪荒上与生俱来功德的只有寥寥几位,其中包括十二祖巫和那未来的三位天定圣人。三位天定圣人有功德是因为他们是判骨大神的元神所化,自带开天功德。 至于十二祖巫,那是判骨大神精血所化,所以也是自带开天功德的,可即使这几位所带也都是大道奖赏的开天功德,可从没听说哪一位是自带天道的功德的。难道说,这位是天道之子不成?或者未来会对天道做出什么大功德? 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疑惑,只是都没有开口询问,哪怕黑衣少年这般不拘礼的性格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他知道涉及到天道的事情就不好多谈了。不过再看李兮若的时候目光里就带了几分客气,好歹是天道选中的人,现在修为弱,没准儿未来的成就很高呢。 “来来,过来坐,我给你们烤龙肉吃,从前没吃过吧?也是,就你们这修为,跟龙撞上了,还指不定谁吃谁呢!来来,今儿让你们见识见识,这龙肝啊可是大补的东西,那个小道友,就你,金光闪闪那个,到时候我分你一块大的。” 为了缓解气氛里的尴尬,黑衣少年主动站出来缓解气氛,不过他缓解的方式有点独特,竟然是要拉着李兮若三人一起吃龙肉,龙肉李兮若三人别说吃过了,见都没有见过,也就有神话故事里才存在龙的影子,龙肝凤髓什么的那更是传说中的东西。 李兮若想了想,笑着道:“好,一会儿前辈可要给我最大的一块。” 起初,黑衣少年见李兮若三人为人处世规矩有礼,还以为他们跟紫衣一样是那种做什么都讲究规矩,十分迂腐的人。没想到这小少女竟然这么合自己的胃口,他看李兮若更顺眼了,咧嘴道:“放心,保证最大块是你的,你若是不够吃,我出去再猎几条龙给你。” 再猎几条什么的,李兮若是不敢想的,她可不敢在这里多结什么因果。她实在是还不起,何况这里一个个都是洪荒大能,无论真假她都害怕,这里随便拉出去一个什么小角色,后世都能傲视整个星球的那种,她是真的不敢拿那些人当盘中餐。 她讪讪的笑了笑,没有接话,打定了主意,不管好不好吃,她都不会表现出来。 黑衣少年的手法很利落,很快就将一条龙剥皮抽筋,去内脏,看的李兮若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别看她平时杀人杀妖怪时候一点也不手软,其实她挺接受不了那种血腥的画面,比如平时做饭杀鸡杀鸭什么的她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所以现在看着这也挺膈应。 黑衣少年很快就把龙处理好了,右手一挥,一串火焰燃起,根本不像李兮若他们,点火还得用符篆什么的,人家明显就是神仙手段了。这少年所使似乎还不是一般的火,没一会儿,肉就熟了,李兮若看着黑衣少年什么调料都没放,就准备拿给她们吃,眼皮子又跳了跳,忙从自己的储物镯里拿出自己携带的调料递了过去。 黑衣少年并没有见过后世的烤肉调料,新奇的看了一会儿道:“这味道闻着是不错的,只是没有蕴含丝毫法力,似乎不是什么灵根,这是什么?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李兮若表情一僵,敷衍道:“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了,只是闻着问道不错,适合烹饪,就留了下来。我们人族法力低微,还要靠吃东西来生存下去,所以这调料便多留了一些。” 黑衣少年也知道李兮若几人仙道都未成,并不怀疑李兮若的说法。他知道,那些凶兽和妖族也要靠食物来补充能量,不像他们先天神圣,只要吸取天地灵气就可以。这三个人族连仙道都没有成,需要靠食物来活下去,也不难理解了。 李兮若见黑衣少年不再发问,松了口气,忙转移话题,过去帮着黑衣少年撒调料。别说,烤肉料这东西虽然跟先天灵根没法比,可味道是真的不错,比黑衣少年吃过的任何灵根味道都要浓郁,他笑眯眯道:“小道友,你这东西不错,不如给我一些?”久久看书 李兮若自然不会吝啬,从储物镯里拿出不少给了黑衣少年:“我就只有这么多了,都给前辈您了,您别嫌少。” 黑衣少年见李兮若拿出来这么庞大的一份,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实不客气的把东西收起来,笑眯眯道:“不少了,不少了。我也不白拿你的东西,喏,这东西送你,就当做谢礼了。” 说罢手一翻,他的手里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莲台,那莲台绽放出五色光芒,让李兮若脸色剧变:“灭世黑莲!” 黑衣少年见李兮若脸色难看,诧异道:“你知道的我的宝贝?我给你这虽然比不得我的十二品灭世黑莲,却也是正经黑莲孕育出的链子培育出的莲台,这莲台有九品呢,你炼化后一般先天灵宝都破不开你的防御,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 李兮若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十二品灭世黑莲啊,那可是极品先天灵宝,有十二品灭世黑莲护身,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十二品黑莲的莲子培育出来的九品黑莲也差不了多少,比一般的极品先天灵宝都要强的多,是难得的防御灵宝。 十二品灭世黑莲的效用她是没有质疑的,她惊讶的是灭世黑莲的主人,据她所知,十二品灭世黑莲乃是魔祖的伴生灵宝,在魔祖自爆后,这件灵宝就从天地间消失了,再也没有人听说过这灭世黑莲的踪迹,据说是随着魔祖一起消失了。 也就是说十二品灭世黑莲从来没有别的主人,从诞生到消失只有一任主人,魔祖!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黑衣少年几眼,怯怯道:“敢问前辈名讳可是罗后?” 黑衣少年狐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想了想转头看着紫衣少年道:“是你跟这小道友说的?” 李兮若手一抖,手里的莲台差点掉下去,秦松和胡莱脸色也白了,魔祖罗后啊!这可以说是洪荒最大倒霉蛋了,最后自爆元神肉身,死无全尸,唯留下一句道消魔涨,魔消道涨。其实,他当初的惊才绝艳是真的冠绝洪荒的啊! 紫衣少年见到三人的表情,眉头微微蹙起,对李兮若道:“兮若道友,你是从何处得知阿后名讳?” 李兮若犹豫的看着紫衣少年,她并没有听说过魔祖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只听说过大劫时几位准圣大能在龙凤大劫时一起围攻魔祖,破了他的诛仙剑阵,逼的他自爆,立下魔道。他若是有这种互相呼唤昵称的至交好友,那时候会不站出来帮他吗?但凡那时候肯站出来帮他缠住一个破阵的人,魔祖的诛仙剑阵也不会被破了。 那么,这个紫衣少年为什么没有站出来呢?是胆子小,背叛了魔祖,还是说,那时候已经死去了呢?李兮若三人甚至在脑子里脑补了一出好友身死,魔祖黑化,要屠尽天下人的剧情,不然现在这个看起来洒脱率性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后来那个以杀入道的魔祖呢? “这个......”李兮若有些犹豫道:“我也是听说过西方有位大能名罗后。” 紫衣少年看出李兮若说话不老实,但她也没有为难李兮若,他为人处世向来如此,不会轻易窥探他人隐秘,反而是性子直爽的罗后道:“那你有没有听过阿均的名讳?阿均也很厉害的。” 罗后拉了拉身旁的紫衣少年,似乎生怕李兮若扫了紫衣少年的脸面,可见他是真的很在乎身边这个好友。李兮若看着罗后对紫衣少年的紧张,又想起堂堂魔祖,现在可以说的上是洪荒第一人的人,刚才在进来时低眉顺眼的被紫衣少年训斥,他是真的很在乎紫衣少年啊! “阿均?”李兮若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回忆起什么,瞳孔猛的张大,一双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敢......敢问......前辈......前辈名讳......名讳可是......可是......鸿钧.......” 第六百二十三章 担忧 李兮若一边说一边颤抖,一句话怎么都说不利索,她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不断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不可思议,怎么会那样,如果她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最后逼死黑衣少年的人,就是这个被他在乎到了骨子里的紫衣少年啊! 紫衣少年剑眉轻轻一挑,诧异道:“兮若道友果然知道贫道名讳?这倒是稀奇。” 李兮若整个人如同置身冰窖之中,就连秦松和胡莱看鸿钧的眼神也不对了。罗后有多在乎鸿钧这个好友他们都看在眼里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两个人竟然会走到那一步,是怎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让鸿钧逼的罗后身死道消还元神俱灭,一丝真灵都没有留下。 李兮若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的看着罗后,如果他最后知道自己是死在最好的朋友手上,一定会很伤心的吧?一个这样直率洒脱的少年,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呢? 罗后:??? 罗后有些无语的发现李兮若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是除了什么事情?他怎么不知道?还是说他们知道什么他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他有心问一问,但李兮若显然不准备开口了,直接开始表达了她对二人的赞赏仰慕之情。 罗后闻言心情立马飞扬起来,他显然很喜欢旁人对他和鸿钧的夸赞,凑到鸿钧身边笑嘻嘻道:“你瞧你瞧,我就说我还是很招人喜欢的,是不是?哪有你说的那么差了?你看我不是声名远扬吗?他们都仰慕我的很呢,嘿嘿......” 鸿钧蹙眉看向罗后:“不可张扬自负,须知天外有天,你如今修为高,可没代表没人赢的了你,我总有一种感觉,天道容不下杀伐之道。你的道若不为天道所容,日后必然有灾祸,你不说低调行事,还如此张扬,不是给自己招来灾祸吗?” 李兮若闻言诧异看向鸿钧,该说不愧是未来的天道代言人吗?感官还真是敏锐,天道可不是容不下魔祖吗?哪怕他修为高,最后也只落的一个被围攻而死的下场。她没有想到的是鸿钧现在很为罗后着想,那后来为什么成了逼死好友的人呢?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思索了片刻,觉得鸿钧看起来不是那种无耻卑鄙,背叛好友的小人,那么两个人之间最后的对立很可能就是有问题的了,很可能就是天道安排的。如果真是那样,最终杀了好友,亿亿万万年自闭三十三天外的鸿钧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 罗后对鸿钧的劝说很是不耐烦,可他知道鸿钧是为他好,也就没有好意思跟鸿钧说什么,只讷讷道:“我知道了。” 鸿钧见他如此眼眸微微垂下,他知道罗后心里是不服气的,只是他心里在意自己这个朋友,不愿意失去自己罢了。从前在混沌的时候,旁人见罗后修的是杀伐之道便都不喜罗后,不愿意接近罗后,罗后表面上一副高傲狂拽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很孤独。 那时候唯有鸿钧没有疏远罗后,还愿意跟罗后做朋友,因此罗后十分珍惜这个朋友。哪怕鸿钧时不时的教训他,他也不反驳鸿钧,在跟鸿钧的相处中还有些小心翼翼,若非鸿钧没有厌恶他杀伐之道的意思,罗后都愿意为了讨好鸿钧换一种道修行了。 旁人都以为罗后修杀伐之道,一定是个冷血的杀神,却不知罗后这人性子直爽洒脱,虽然有些随性而为,却不失天真淳朴,并不是什么弑杀的人,对生灵万物也说的上友好,是个心软善良的人。鸿钧也很珍惜这样的罗后,他也希望他可以永远和这样的朋友在一起交流论道。 鸿钧起身道:“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出发吧。我感应到与我有缘的灵宝就在附近了,咱们出去看看。” 罗后瞪大了眼睛道:“你又感应到跟你有缘的灵宝了?你都收了那么多灵宝了,怎么还有跟你有缘的?”他上下打量着鸿钧,不可思议道:“若非咱们混沌里就认识,我都要以为你是天道的私生子了,这天道未免也太过偏爱你了,怕是天道之下大半灵宝都进你兜里了。” 李兮若瞥了一眼已经对罗后的不靠谱有些愠怒的鸿钧,心里默默吐槽,鸿钧未来是天道的代言人,洪荒未来大半的大能手里的灵宝都要靠鸿钧赐下,可不是现在不停的收到手里了吗?想想后世的分宝崖,几百上千件的灵宝啊! 鸿钧有些不悦的瞪了罗后一眼,又道:“你喜欢哪件灵宝,我取了都送你。” 罗后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真的?那我要是想要你手里那件先天至宝,你送我不送?” 鸿钧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一翻,判古幡就到了他的手里,对罗后道:“你喜欢,我送你就是,你何必试探我?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 罗后从鸿钧手里接过那面小幡,把玩了一会儿后心里满足了,又塞回鸿钧手里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软绵绵的法宝,只不过先天至宝嘛,名声在外,我还是想拿来见识见识的,不过见识过也就算了。还是你留着防身吧,回头我一定自己炼制一个不弱于先天至宝的灵宝!” 鸿钧对于这个时常异想天开的好友十分无奈,什么是先天至宝,那是先天所化,灵宝中自带道韵法则,岂是自己炼制出来能比的?他要炼制一个不弱于先天至宝的灵宝,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只是他也不好打击好友的积极性就没有说什么。 其实他很清楚,他这个好友真的可以说的上天资过人了,除了那位开天陨落的判骨大神,三千里最出色的要属他这个好友了,现在要说洪荒中修为最高的是谁,那自然是他这个好友了。就这还是他成天压着好友,不许他吸收杀戮之气修炼,每日里不好好修炼,都有这样的成就。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哪一日好友认真的开始修炼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跟判骨大神一样,可以一个人斩落三千魔神?他担忧的看着好友,只怕这样的好友天道是容不下的,天道连混沌灵宝都容不下了,又怎么会容得下一尊混沌魔神呢?.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二十四章 造化玉碟 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李兮若和秦松、胡莱三人都面面相觑,他们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现在是真的交好的。是那种真心实意的 至交好友,他们真不敢想象两个人到最后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这鸿钧看着也不像个心狠的人啊。 秦松看着二人,忽然就想到了他和胡莱,当初他和胡莱先是生死仇人,后来化为了好友,这二人却是恰恰相反,先是生死 至交,之后才变成了生死仇人,顺序颠倒,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很好奇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同时也知道这次是真的遇到了粗a大腿,洪荒第一圣人啊!再没有比这更粗的 大腿了,只要跟紧了鸿钧,那妥妥的就没有什么危险了,这洪荒上还没人能要了鸿钧的命,他们跟着鸿钧存活率也会大幅度提 升。 至于拜师,他们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实在是因为他们太清楚未来洪荒的走势了,鸿钧那可不是一般人,未来的天道代言 人,他的徒弟就是未来天定的圣人。哪怕是记名弟子都能成圣的那种,他们可不敢肖想,他们要是占了未来圣人的位置,说不 定就要被天道除名了。 他们现在能想的就只有跟在天道第一圣人身边,捞点好处,增加点存活率,这就足够了。李兮若想的更多一点,如果可以 的话,她希望可以看看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那一步的,是不是可以阻止,她觉得这个黑衣少年是真的性子纯粹,她不希望他 落的那样的结局。 鸿钧和罗后聊了几句后,就带着三人踏上了寻找宝物的道路,鸿钧看着李兮若一身的天道功德,觉得李兮若不凡,心想带 着他们说不定会有什么机缘,便带上了三人。三人对此当然求之不得,高高兴兴跟着两人就走了。 他们几人上路之后,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福缘深厚,李兮若那点功德真的不算什么。鸿钧走在路上,三步捡一个小宝物, 五步捡一个大的宝物,基本上一路走一路捡宝,就跟探宝器一样,看的李兮若三人叹为观止,至于罗后,跟鸿钧比起来,那真 的是运气不怎么样了。 除了罗后自己带的伴生灵宝,他几乎都没有什么宝物,大约是真的没有什么福缘,哪怕那宝物就在他身边,他也发现不了 ,反而是离的稍远的鸿钧感应到这里有宝物,过来将灵宝收起来。对此,罗后似乎早就习惯了,也不放在心上。 李兮若见状,心里一阵不舒服,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天道意志,天道容不下杀伐之道,所以也容不下修炼杀伐之道的罗后 ,同人不同命,明明是从混沌就一起的好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罗后还能如此洒脱,不含任何妒忌羡慕,可见心性是真 的豁达。 李兮若一路无言,乖乖的跟在鸿钧身边,看着鸿钧一路收宝。偶尔鸿钧心情好的时候也会跟罗后坐下来论道,不过大多是 鸿钧在讲,罗后是什么都不会讲的。李兮若问他为什么不讲道,罗后说,他的杀伐之道天道不喜,若是她们三个小辈学了,难 免也会被天道所忌惮,他不想连累她们。 原来罗后什么都知道,他很清楚天道对他的忌惮。也是,在洪荒生活的越久,这种体会应该越深,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个天 道宠儿的鸿钧,这种对比太明显,他想不体会都不行。他说他早就习惯了,从混沌起他就总是不受待见的那一个,可他身边还 有鸿钧,只要有这个朋友在,他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喜欢他,他也是不在意的。 李兮若闻言整颗心都颤了颤,鸿钧是他余生唯一的救赎了,如果鸿钧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不敢想象罗后会变成什么样 子。也是,她记忆里,罗后最后可不是疯魔了吗?挑起三族大战,几乎杀尽了天下苍生,用天下苍生的血来祭炼诛仙剑阵,可 不是被鸿钧逼疯了吗?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凄凉之感,这样真挚的大男孩儿,最后却被逼疯了。还是被自己最重要的人逼疯了,是何等的凄凉 啊!同样心底升起凉意的还要秦松和胡莱,他们都是知道罗后最终下场的,对于这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紫衣少年心底升起了警 惕和凉意。 心太狠了啊! 可平时真的不能想象鸿钧是那样的人。别看他平时一副高冷的模样,其实性格很是温和,对于李兮若她们的要求也几乎是 来者不拒,虽然她们也不敢提什么要求就是了,但对她们来说,鸿钧真的很平易随和那种,让她们心生亲近。 说是讲道,罗后修的是杀伐之道,鸿钧讲的道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所以说,论道什么的,只是找个理由给李兮若她 们讲道罢了,李兮若她们都心知肚明,心里也十分感激,心知欠下了鸿钧的传道大恩,终其一生都未必还得清,根本就没有立 场去指责鸿钧什么。 这一日,鸿钧和平时一样走在路上,忽然脚步一顿,李兮若她们跟着停了下来,她们知道,这是鸿钧又感应到灵宝了。好 在这段时间她们都习惯了,也不以为意,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鸿钧取了灵宝回来以后继续赶路,一般来说,鸿钧取宝都没什么 难度,快的很,灵宝就差自己飞他怀里了。 可这一次鸿钧回来以后脸色却有些不同,并没有同平常一般招呼众人继续赶路。罗后见状诧异道:“怎么了?灵宝没拿到? ” 鸿钧摇了摇头,从身上拿出一个破碎的玉碟,脸上神色不断变换。李兮若三人见状都是一惊,洪荒之人或许不认得这东西 ,她们却知道这是什么,造化玉碟,破碎的造化玉碟,这可是宝物啊,据说鸿钧就是靠着这破碎的造化玉碟,参悟天机,最后 成为了洪荒第一位圣人。 罗后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拿起造化玉碟反复打量了一会儿,讶异道:“这破碟子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判骨那里见过啊, 阿均,你说,是不是在判骨那里见过?” 罗后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却也知道判骨手上的都是好东西。那家伙几乎可以说是大道之子了,他从出生起所拥有的都是 最好的,无论是跟脚,功法还是灵宝。不然也不会凭借着一己之力,就斩杀了三千,开辟了这洪荒大地。 鸿钧沉默了片刻后道:“不错,这是破碎的造化玉碟。” 罗后瞪大了双眼,看着手里的造化玉碟不可置信道:“造化玉碟?那这可不是好东西,不就是这东西忽悠判骨开天辟地的? 结果判骨就这么陨落了,要我说,这东西你还是别要了。” 鸿钧见罗后要将造化玉碟扔了,忙拦着他,将东西抢了过来,呵斥道:“胡说什么!造化玉碟可参悟天机,有了这玉蝶才可 以证道混元。” 罗后闻言哦了一声,不服气道:“可你看判骨,他不也没有证道混元吗?那还是完整的造化玉碟呢,现在这造化玉碟都缺了 一块,还不如从前,我看肯定更加废物脓包了,说不准就得害死你,你还是别信这个了。小丫头,你说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 似乎是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罗后还把李兮若拉下了水,希望李兮若可以帮着自己说话。他知道李兮若平时很是向着他 ,能帮他说话尽量帮着他,他对这小丫头也很是喜欢。 李兮若刚才就思索半天了,这时候听罗后提起自己,便直接附和道:“前辈,我觉得罗前辈说的有理,这造化玉碟......确实不 大好......” 可不是不好吗?判骨这第一任主人,拿到造化玉碟后直接死了,身化万物,也就是说,死了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第二任 主人鸿钧,拿到造化玉碟后虽说证道混元了,可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啊,且不说亲手逼死了好友这一出,就单说他合道天道 ,最后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这一点,就够凄惨了。 所以,李兮若还真觉得这东西不大吉利。至少李兮若这个有血有肉的人,觉得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寿命是有限的,也 希望能够活的恣意洒脱,而不是成为一个傀儡,永远被禁锢在一个地方,那样活的还有什么意思?都不是自己了吧。 鸿钧蹙眉看了李兮若一眼,最终道:“我意已决,这造化玉碟本就该我执掌。” 罗后闻言看向造化玉碟的目光带了几分厌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那造化玉碟会对他不利,有了造化玉碟 的存在,他就会失去什么一般。他还想说什么,却被鸿钧挡了回去,这次他连造化玉碟都不肯再给罗后看了,这可是从前从来 没有过的情况,罗后更加讨厌这个破碟子了。 李兮若也看出了不对劲,可是她人微言轻,便是说什么鸿钧也未必听的进去,只得默默在一旁观看。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二十五章 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鸿钧都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参悟造化玉碟上,跟罗后的交流越来越少,让罗后的不满也越来越多。哪怕是李兮若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心里想着该怎么办才好,每次鼓起勇气去找鸿钧时,鸿钧都会把她拉下来听道,想说别的也说不出口。 听道的作用也是巨大的,远古洪荒本就灵气充裕,先天灵气几乎都要凝结成实质。鸿钧又是参悟了造化玉碟的人,未来的天道代言人,他讲道与天道直接讲也差不了多少了,李兮若不过听了几个月修为就突飞猛进,跟坐了火箭一般,直接飞升了。 李兮若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机缘,不需要经历什么雷劫,就直接飞升了,哪怕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实的世界,也够她欢喜的。这种身上充满仙力的感觉真的很好,当神仙真的比凡人好太多了,且成仙之后听鸿钧讲道,修为提升的更快了。 本来嘛,李兮若的跟脚不好,后天人族,血脉已经很稀薄了,并没有沾到多少九天息壤的光,可耐不住鸿钧身上灵宝多。也不知道鸿钧是怎么想的,特别看重李兮若,竟然把自己找到的九天息壤,三光神水,都拿出来给李兮若重塑跟脚。 原版的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自然是不凡的,何况还是鸿钧这个天道第一圣亲自动手的,比那位造人的娘娘还要强上不少,最后为了彻底改变李兮若的跟脚,甚至在九天息壤里加了他和罗后的精血,让李兮若彻底进化成了不弱于先天魔神的跟脚。 李兮若都惊呆了,不明白鸿钧这几乎把她当女儿对待的作态是要做什么。就算她身上有点功德,有点秘密,也不值得鸿钧下这么大的血本啊!他现在既然有了造化玉碟,就该知道他是未来的圣人,有证道混元的机会,那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这个有些许功德的人,何必为了自己废那么大的心思啊! 有一日,李兮若在听道过后,实在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实在是想知道鸿钧到底是怎么想的。 鸿钧盯着李兮若看了一会儿,道:“原本,我看你有些不同,想着给你们讲道,让你们欠下我的传道之恩,日后也好帮帮我和阿后。后来参悟了造化玉碟,得到了部分天道推演之力,就发现了你乃天道异数。我自知自己是逃不出这天道大势的,但你不同,你不在这大势之内,我只盼着,你看在这血脉亲缘的份上,日后帮帮阿后,万不可让他丢了性命。” 李兮若闻言大惊,原来鸿钧知道了她们是天道异数,也知道了罗后会死,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参悟这造化玉碟呢?他不参悟,不对罗后动手,罗后不就不会死了吗?她这么想着,自然也这么问出来了。 鸿钧摇头道:“天道大势不可改,我若不接这命运,旁人自然会接,我会对着阿后留手,旁人却不会,我要护着阿后,不会让旁人拿到造化玉碟。” 李兮若很是不以为然,以罗后的实力,就是天王老子拿上造化玉碟都未必能伤的了他。更何况身边还有鸿钧和他联手。只是想到原本历史里,罗后是被众人围攻,最后落败被逼死的,她也就闭嘴了,或许有天道加持,最后罗后还是会败,她也不确定多一个鸿钧,罗后被败的命运会不会改变。 万一到时候天道再找出来一个实力差不多的缠住鸿钧,别人出来围攻罗后呢?那她今日劝鸿钧不要,岂不就是罪人了?正如鸿钧所说,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罗后下重手,别人就不一定了,毕竟罗后是天道要灭的人。 所以,哪怕她不赞同鸿钧的话,也只是道:“我不赞同前辈的话,以罗前辈的性子,他不会希望看到您站在他的对立面,哪怕要死,他也希望您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一个。” 鸿钧目露温和:“你如今也算是我们的子嗣了,倒是了解他,也算没有白为你筹谋这一场。他不怕死,我却怕他死。” 鸿钧话说到这里,李兮若就不知道该怎么接了,每个人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李兮若和罗后的性格比较相似,有骨气,哪怕是死,也要站着死,跟自己在乎的人,站在一起,而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做出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可鸿钧不同,他要的是罗后好好的活着。 最终,两个人也没有谈拢。只是再见到罗后的时候,李兮若多了不少劝慰他的话,无非是说鸿钧前辈其实是迫不得已的,让他不要在意。在鸿钧前辈心里,最在乎的还是他这个好友云云。可罗后听了以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让李兮若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这一日,秦松和胡莱看着已经到了天仙修为的李兮若一脸的羡慕,胡莱更是道:“这小丫头长的讨喜就是好,你看看,咱们就没有这样的运气,不说提升跟脚了,就是单独讲道也没有咱们的份儿,我可羡慕死了。人家都天仙了,咱们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还没有飞升。” 李兮若刚想开口劝慰,就听罗后对鸿钧道:“阿均,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要选择跟我对立。”u9电子书 李兮若闻言一惊,再顾不得别的,起身寻声走了过去,刚过去便听鸿钧道:“阿后,没有我也会有别人,我在,还能护你不死。” “不死?”罗后冷笑一声:“天道容不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做了天道的狗腿子,我死不死还能由得你说了算?再说了,就算你真能让我不死,那我又该是个什么下场,被废了修为关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觉得我心甘情愿做个废人?” 鸿钧蹙眉道:“阿后,我只要你不死,你不死我总有法子让你好起来的。” “呵!”罗后冷笑声更甚:“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的,没有尊严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你想证道,别把话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选择证道,还是选择我?” 哪怕罗后的话说的很不客气,鸿钧的话一如平时那般温和:“阿后,我并无那般的心思,便是想证道混元,难道不好吗?我证道混元了才好更好的护着你,不是吗?” 罗后的心渐渐凉了下去,眸子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所以说,你还是放弃了我?也是,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注定是要被放弃的那一个。” “阿后......” “好了!”罗后打断了鸿钧的话,直接道:“你想证道混元我不拦着你,天道想我死,我便把命交到你手上。你可以放弃我,我却不会放弃你,我说过的,我们要做好朋友,永远不会变的。” 说完他不想再听到鸿钧的回答,转身就走,仿佛生怕听到什么自己不愿意听到的话一般,鸿钧连嘴都没有来得及张开,罗后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门口的李兮若听着这话直接惊呆了,据她所记忆的,罗后和鸿钧两个人应该是生死大仇,宿命的敌人,恨不得弄死对方那种。鸿钧若不是找了帮手,没准儿早被魔祖弄死了,怎么现在看到的不大一样?罗后明知道鸿钧要杀他,还心甘情愿把脖子伸过去挨一刀,愿意用自己的命给鸿钧的证道铺路? 随后跟来的秦松和胡莱听到这话也惊呆了,说实话,两个人虽然现在感情是很不错的。可让他们做到罗后那样,他们是做不到的。若是朋友为了旁的可以牺牲自己,那在他们看来,这个朋友就不值得交了,更不会傻乎乎的用自己的命给对方铺路。 他们觉得这所谓的魔比仙还要善良啊!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脑子傻的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就是这样,还能在后世被说成大魔头?这莫不是玄门传人红口白牙,颠倒是非吧?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这位玄门领袖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儿吧? 李兮若深吸一口气,对鸿钧道:“前辈,罗前辈他赤子之心,您何必非要走这条路,两个人携手并进,不改初心,不好吗?” 鸿钧起身拍了拍李兮若,道:“日后,你便跟在他的身边,无论如何,都要护好他,知道吗?” 李兮若皱眉,想说什么,就见鸿钧拿出一个灵果,道:“这个灵果你吃刚好,吃了修为便可以提高不少,虽说在洪荒不算什么,但好歹也是有自保之力了。你在他身边,多提点他一些,莫让他做什么伤到自己的事情。” 李兮若见劝不动鸿钧,只得依着他的话去找了罗后,或许劝着罗后不要做什么为恶洪荒的事情,天道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对罗后出手了吧?她跟秦松胡莱忧心忡忡的去找了罗后,到时见罗后面上的表情已经平静下来,没了刚才的失态也没了眸子里那希望之光。 “罗前辈,你......” 罗后转头看了李兮若一眼,感受着她体内熟悉的血脉,叹息道:“走吧。” 第六百二十六章 天意 罗后跟鸿钧相识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元会了,正如鸿钧了解罗后,罗后也是了解鸿钧的。他知道,哪怕鸿钧的想法跟他是不同的,但鸿钧一定是为他好的。这一点他还是能确定的,鸿钧就算要证道也不会拿他的命去做踏脚石,鸿钧若是那样的人也不值得他倾心相交这么些年了。 看到李兮若跟出来以后他就知道鸿钧的意思了,这么久了,鸿钧为了李兮若费心费力的做了那么多准备,他知道,鸿钧的目的都是这个天道异数可以帮助自己。他很清楚,鸿钧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其实心冷的很,除了自己这个相交无数元会的挚友,他不会浪费自己的心力在别人身上。 如果他浪费了心力,那一定是为了他的,他都知道,所以李兮若跟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鸿钧是为了李兮若时时刻刻跟在他的身边,防止他出什么意外,被天道算计了去。 其实他也有点后悔刚才不该跟鸿钧发脾气,可是他真的不愿意鸿钧去做天道的傀儡,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的。事情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不是你能左右的了,到那时候,他真能如愿庇护自己吗?或许他做不到了呢? 他深深叹息一声,哪怕有一天他真的死了,好歹留了一丝血脉存世。他目光柔和的看着李兮若,就当留个念想给对方吧。 李兮若不明白罗后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刚才很生气,现在又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她刚才都担心对方迁怒,一巴掌呼死自己来着。所以说,他还没有对鸿钧真的失望吧?这真是感情深厚了,不容易啊! 李兮若三人跟在罗后身后,胆战心惊的注意着罗后的表情,生怕什么时候罗后就黑化了,然后开始大肆屠戮三族,这位的实力在后世是验证过的,哪怕是后世的天道代言人也要联合其余三位一起才能破了诛仙剑阵,这位实力绝对的冠绝洪荒。 可罗后并没有如她们想象的黑化,而是带着他们游历四方,真的可以说的上是洒脱了。虽然偶尔也屠a杀三族的人,但那也只是针对那些做了坏事的三族,杀了吃顿烤肉罢了,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李兮若的跟脚是强了不知道多少辈,跟着罗后这几十年里,修为境界竟然直接提升到了金仙境界,简直就是一路坐着火箭在飞窜,虽然秦松和胡莱在罗后的指点下也终于飞升了,可地仙跟金仙那差的真的不是一星半点了,李兮若的修为境界涨的实在让人嫉妒。 罗后对此表示,大约是因为李兮若有了他和鸿钧的血脉。在这次大劫中,他和鸿钧多半也是天道定下来的人,所以两个人的修为涨的飞快,连带着李兮若这个有他们血脉的人境界都在飞涨。说到这里的时候,向来洒脱的他脸上竟然露出了凄然的神色。 李兮若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也是凄然。可不就是此次大劫的主角吗?表面上看此次大劫是三族大战,实际上到了最后都是为道魔之争做铺垫,最后他和鸿钧只能活一个,不是他死,就是他亡。何其悲哀。她转头看了看秦松,见秦松垂着头不说话,手握着拳头,显然在抉择着什么。 李兮若心下一惊,她知道,秦松这个人重情义,他这是想把这次大劫的事情都告诉罗后,让罗后有个警惕。不同于鸿钧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目的,罗后性格是真的洒脱肆意,鸿钧之前都在重点教导李兮若,秦松和胡莱都是稍待的,大部分讲道时都是不让二人听的。 只是因为两个人没什么价值罢了。可罗后不同,罗后做事没什么目的,他看秦松和胡莱跟了他这么久,也十分恭敬,便没有吝啬,在二人的修为上指点了不少,他跟鸿钧相处不知道多少元会,对于鸿钧修炼的功法也说的上了解,指点两个仙道未成的小辈没有任何难度。 二人得了罗后的指点果然很是顺利的飞升了,二人对罗后那都是感激涕零。尤其是秦松,他这人十分重情义,他觉得既然受了罗后的大恩,这时候就该帮帮罗后,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罗后惨死。可天道还在,你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天道能容得下吗? 不等秦松开口,李兮若就赶忙道:“你可别胡说,天道容不下你说的话。” 秦松抬头看了李兮若一眼,想了想道:“咱们三人里,你的气运深厚,来了这里以后得的好处也是最多的。可你却不敢站出来帮帮罗前辈,是什么道理?还是说你觉得鸿钧帮你更多,你就站在他那边?我们受的罗前辈的大恩,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李兮若被这话气的半死,她怎么忘恩负义了?她只是怕他们说出来的话被天道不容,反而落的算计而已。更何况说出来罗后会被鸿钧逼死,对罗后有什么好处?他们难道看不出来罗后有多在乎鸿钧吗?也是,男人一般都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她铁青着脸道:“我虽然不敢说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觉得你说出那些对罗前辈没有什么好处。” 秦松听了李兮若的话反而似乎下定了决心,没有理李兮若,直接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说罢就对罗后道:“罗前辈,您该知道我们三人是这天道之下的异数,我们知道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您可愿意听听?” 罗后早听到了两人的争执,脸上神情没有什么变化,闻言也只是平静道:“你说吧,我听着。” 秦松正了正脸色道:“您未来会修杀伐之道,涉及三族大战,利用三族大战的煞气修炼,成就准圣大圆满,并祭炼了一套法阵,洪荒之内再无敌手。最后是鸿钧邀请了几个昔日老友,让他们一起来破阵,打破了您的大阵,重伤了您,逼的您自爆身死。所以,鸿钧不可信。” 秦松挺想说,鸿钧这个人多半是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到了最后他从造化玉碟那里知道,两个人之间不可能共存,只有一个可以成道,另外一个只能死。他为了证道混元,就不顾昔日好友之间的情意,逼死了罗后,利用罗后的死成就了天道第一圣。 罗后此时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而是轻轻问道:“昔日老友?他还有老友?是何人?” 秦松虽然觉得罗后的关注点似乎有点偏,但还是如实道:“乾坤老祖,阴阳老祖,杨眉老祖。” 罗后恍然道:“原来是他们,那的确也算得上老友了。”他们都是诞生于混沌之中的,彼此也算得上认识。只是他们几个都不喜欢自己,觉得修杀伐之道的算不上好人,不愿意和他交流,为此,自己还和他们打过几场。 那时候,鸿钧还给自己做过帮手,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鸿钧会和那些人站在一起,帮着他们打自己,这可真是讽刺极了。他垂下眸子,讽刺道:“他们倒是命大,当时被判骨砍了还没有死透。可是后来都成就混元了?” 秦松摇头道:“乾坤老祖和阴阳老祖都死在您的手上了。杨眉老祖逃了出去,最后证道混元大罗金仙,却不为洪荒天道所容,离开了洪荒。最终证道混元圣人的就只有鸿钧一个,乃是天道第一圣,执掌天下教化。” 罗后闻言眼眸中带上了几分复杂情绪:“原来最终赢了的只有鸿钧一人,那三个倒是都为他做了嫁衣裳。” 李兮若听着罗后把阿均这个称呼变成了鸿钧,眼皮一跳,知道他还是被秦松的话影响了。有心想分辨几句,可是秦松说的话都是真的,这怎么分辨?说鸿钧不是故意杀了罗后的?你信吗?你自己都不信,怎么去替人分辨? 罗后转过头,再看向李兮若的眼神就带了几分复杂,他招了招手,对李兮若道:“我看你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必顾忌,有什么直说就是。” 李兮若想了想,道:“罗前辈,我觉得鸿钧前辈不是那样的人,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试着去相信他?我觉得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您的。” 这话说的李兮若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罗后最后确实是鸿钧逼死的,她还说不是故意的,实在太牵强了一些。 哪知罗后闻言目光却柔和了几分,摸了摸李兮若的发顶,道:“鸿钧倒是没有看错人,你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你身上带了我的血脉,也不知道日后天道能不能容得下你。” 李兮若一惊,不明白罗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罗后已经把目光转到了秦松身上:“也就是说,鸿钧必须杀了我,才能成就混元?” 秦松沉着脸道:“正是,所以罗前辈,你可一定要防着鸿钧。他想证道混元,就要千方百计的让您犯错,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将您铲除。”.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二十七章 团团 罗后闻言沉默片刻后道:“那便让他杀了我吧,他一直想着证道混元,都这么多元会了,却迟迟不能完成这个心愿。如今,他终于能如愿了,他该很高兴的。” 秦松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罗后。他从没见过罗后这样的人,这个人是傻吗?鸿钧都要害死他了,他还主动把脑袋伸过去让人砍,这是脑子有问题吧?还是说让鸿钧下了降头了? 李兮若对此倒是早有预料,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罗后真的是那种知道鸿钧要拿他当踏脚石,就能下定决心直接弄死鸿钧的人,她也就不担心别的了,可罗后不是,秦松说了真相,不但改变不了结局,还让罗后到死都心伤绝望,毕竟这是数万个元会里,唯一一个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人。 如果说,连这个朋友都是假的,那他漫长的生命,是不是只是一个笑话?如果说他的生命只是笑话一场,那他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刚才她也从罗后的话里听出来了,从一开始,想证道混元的就只有鸿钧,他对证道混元没有什么兴趣,对修炼也不大看重,只是天生资质太好,没有办法,才修为这么高的。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罗后开口了:“我从混沌里刚刚出生的时候,其实特别害怕。因为周围的都觉得我是不祥的,是可怕的,都想打死我,以绝后患。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再没有任何人会帮我,会对我释放出善意。 鸿钧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他比我早出生了几个元会,修为已经有些模样了,是他出手把我从那些手里救了出来。他说我是好的,不是不祥的,他把我护在身后,坚决的不让任何人靠近我,伤害我。严格来说,是他救了我的命,没有他,大概我早就不在了吧,就算把这条命再还给他,也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虽然后来我知道了,那些混沌都是抱团的,鸿钧一个人,没什么伴,他看我资质好,救我下来也是希望将来我强大起来后我们能抱团,不被别的组团欺负。可我依然觉得很高兴,他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 接下来,我们一起结伴走过了漫长的岁月,在混沌里,我们一起修炼,一起打斗,感情很是要好,我知道,到了后来,他早就把那些算计变成了本能。他是真的把我当好友,当兄弟了,并不是因为我是一个能跟他组团的人才护着我。 可惜好景不长,判骨要开天辟地了。混沌是孕育我们的地方,若是被劈开了,我们去哪里生活?三千都急了,都冲上去要阻止判骨,可判骨哪里是容易阻止的,他是大道之子,一个人就劈了三千。判骨斧子劈来的时候,鸿钧挡在我的面前,把我的伤害减到了最小。 所以,洪荒开辟后,我还拥有混沌的身躯,资质绝佳,修为一日千里。鸿钧却只留下半具身躯,修为远远不如我了,跟大部分洪荒生灵的跟脚都差不多了。我一直很是内疚,我知道他那时是真心想护着我的,我也十分感激那份心意。” 他越说情绪越是低落,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去:“他失去了混沌魔神的跟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证道混元,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我本就欠他一条命,一个跟脚,拿这条命去抵,也没什么。” 秦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真正做到的人又能有几个?那是命啊!更何况当时在混沌里就算那些混沌围攻他,也未必就真的能要了他的命,大道孕育三千魔神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看着一个刚出来就没了? 现在却能洒脱的神魂俱灭,这真的是没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心性了。无论是李兮若,秦松还是胡莱,都自愧不如。李兮若到现在都做不到原谅顾铭涵,更别提主动上去把自己的命送了,这样的事情她是可以理解,但是真的做不到。 他们想赞罗后几句,可在看到罗后那黯淡的面色后话都说不出来了。又怎么会真的做到完全不在意呢?只是在他的心里,更在乎这个一直护着他,还三番两次救过他的好友罢了,如果他心里真的一点疙瘩都没有,阿均这个称呼又怎么会变成鸿钧呢? 秦松这时候是真的有点后悔了,他说出来这些非但没有改变什么结局,反而让罗后的心情更低落了,选择了寻死,选择了黯然而死。连去争一争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说反正都知道结局了,也没有必要再去做什么诛仙剑阵,左右把命送了也就是了,好挣扎一下,累不累? 这话听的秦松心都凉了,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想跟李兮若商量一下,李兮若却压根不准备理他,让他有些尴尬,最后不得已,便怂恿罗后出去走走,散散心,还美其名曰,游览洪荒风光,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了,现在多看一看,也不枉来洪荒走了一遭。 罗后听完之后还真的同意了,他觉得在这洪荒上走一遭,死前再看看这里的风光,或许是好的。当初三千魔神里只有他一个是受了重伤,并没有死。所以这天地间的杀伐之气并不是很浓,只有他,才能让这天地间真正有了杀伐凶煞之气。 可他不愿,他知道鸿钧不喜欢,鸿钧喜欢安静,在混沌中时,就不喜欢旁人打扰,也不喜欢跟人争斗。若是自己成日里跟人杀伐,他一定会不喜的,他好不容易才有的朋友,他不想失去,因此总是乖乖的,从来不把杀伐之气放出来。 现在快死了,他更不想给鸿钧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了,让鸿钧知道他骨子里是一个弑杀之人,他放弃自己没有放弃错?他又不是脑子有问题,他就算要离开,也希望鸿钧能记住他的好。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游览着洪荒的山川湖海,无聊时指点指点李兮若三人的修炼,他们又走了几十年。 这一日,他们走到一出山脉下,忽然听到一声呜呜咽咽的哭声,李兮若同情心比较旺盛,出于好奇,带着众人朝着哭声处走了过去。哪知到了目的地,竟然看到一条刚刚出生的幼龙在哭泣,它一边哭泣一边对着周围的凤凰道:“我没有害你们的族人,我才刚出生,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一只凤凰指着小龙道:“你是龙族,你天生下来就要跟我们风族作对的,要怪就怪你生的不好吧!”说罢就要出手烧死这条刚刚出生的幼龙。 李兮若几人都是一惊,平时他们是不管三族之间的争斗的,可看到一条这么小的龙,终究心有不忍,正要想说什么,就见罗后出手了,他手一伸,荡开凤凰真火,将小龙拉到了自己怀里,他的面色冷了下来:“还不快滚!”说话的同时身上的威压散开。 那几只凤凰吓了一跳,差点被那威压压的吐出血来,也明白这是遇到大能了。当下不敢怠慢,头也不回的展翅飞走了。 从前的罗后是从来不屑于管这些的,今日却一反常态的抱着那只幼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兮若三人听过罗后幼时的故事,知道他多半是想起他刚出生被围攻的事情了,也没有插嘴。 幼龙捡回了一条命,孺慕的目光放在罗后身上,软糯的声音响起:“漂亮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声音顿了顿,歪着脑袋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罗后闻言伤感的情绪尽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以身相许吗?” 幼龙嘟起小嘴,不满道:“我自然知道的,以身相许,就是说以后我就是你的龙了。团团不会食言的,以后团团就是你的龙了,可以做很多事情给你的。” 罗后看着绞尽脑汁讨好自己的幼龙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眉目都温和了起来,笑道:“哦?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小龙团团伸出白嫩的小手指认真的数道:“团团可能干啦,团团可以给漂亮哥哥找好吃的东西,还可以给漂亮哥哥暖床,嗯,长大了还可以带着漂亮哥哥飞,团团可厉害了,飞起来特别高!”说着还用手朝着天上比划了一下。 罗后将怀里的小龙搂的紧了几分,声音柔和道:“好,团团是个厉害的龙,那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 这幼龙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一个人也未必活的下来。幼龙跟他曾经太过相似,让罗后起了恻隐之心,所以出言带上了这条小龙。 他将幼龙亲自抱好了,对身边的李兮若说:“日后我若有万一,团团你帮我照看些。”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我一定照看好团团,相信鸿钧前辈也会照看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二十八章 败气运 团团出世之前父母就都死在了凤族手上,一般的孩子大约是会恨上凤族的。团团似乎天生就单纯善良,并没有记仇,连带着要杀他的那几只凤凰他也没有记恨,纯善的看起来不像个真人,不,应该说真龙。 可就是这样单纯可爱的幼崽十分惹罗后的喜欢,罗后本来就是个率性的人,他的善恶观也很简单直观,他喜欢愿意亲近他的人,喜欢单纯善良的人,而团团,是他在绝望悲哀之下见到的一缕曙光,他把自己的精神寄托都放在了这个幼崽身上。 李兮若和秦松也算是见过人情冷暖的,他们本能的就不喜欢这个幼崽,可能是因为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纯善的白莲花吧。他们对于团团的态度都十分淡漠,胡莱见两人都不喜欢团团,出于对二人的信任,他也疏远了团团。 团团对于三人的疏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一口一个哥哥姐姐的叫着,十分的有礼貌,这让李兮若和秦松对团团的观感更加下降了几分,警惕也升了上来,他们都觉得这个幼崽大约没有那么简单,它接近罗后只怕也是目的不纯的。 李兮若和秦松都是把罗后当恩人的,不愿意罗后在这方面吃了亏,便话里话外的向罗后表达这个意思,大约就是说团团心思不纯,只怕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无害,说不定还有什么目的。 可惜她们说了多少,罗后也不肯听。他似乎认定了团团就是个好的,对这个小家伙十分宠爱,她们没有实在证据,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那之后对团团的态度就更差了,从漠然变为了刁难。 但这孩子的心性真的不简单,明明年纪不大,却可以做的到喜怒不形于色,对李兮若三人的刁难视若无睹,哪怕真的做的很过分了,他也可以面不改色。让李兮若和秦松都变了脸,就是没什么城府的胡莱都看出了这孩子的不简单,对这孩子越发没个好脸色了。 罗后这个人,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去做什么,他虽然不乐意看到李兮若她们对团团不好。可人家就是不喜欢团团,你总不能强迫人家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好吧?所以说,他也没有强迫李兮若她们对团团有什么好脸色,不过,他对团团倒是更溺爱了几分。 “阿后。”这一日,她们刚走到不周山下就遇上了同样在这里寻宝的鸿钧。鸿钧见到罗后等人也是诧异,尤其是看到一脸宠溺的罗后抱着一只龙族幼崽。 鸿钧的心沉了沉,从前他虽然表面上活泼率性,实际上对任何人的感情都是淡淡的,唯有面对鸿钧,才会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可现在罗后面对这只龙族幼崽,脸上露出了那样宠溺的表情,可见,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条幼龙。 那龙族小幼崽冲着鸿钧眨了眨眼,表情十分可爱,抓着罗后道:“哥哥,这个人是谁啊?” 这声哥哥一出口,鸿钧的脸都黑了几分。他将自己和罗后的血脉融到李兮若的九天息壤里,都没让罗后对李兮若有丝毫认可,别说父亲了,连哥哥都没喊一声,现在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龙族幼崽竟然一口一个哥哥的喊,凭什么? 他能看得出来,这龙族幼崽的气运不怎么样,且先天就带着龙族的业力,这样的人日后非但不会为天道所容,所庇护,修为还会被天道压制,很难修到金仙境以上,这样的一只龙根本没有必要浪费心思在它身上,他很恼怒,他这么辛苦筹算,为罗后铺路,罗后却半点不知道珍惜,把好好的气运败在这么个东西身上。 鸿钧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看向那条幼龙小崽子表情也不善起来。团团见此缩了缩脖子,对着罗后靠的近了一点,道:“哥哥,那个人好可怕,我觉得他想杀了我。” 罗后的修为自然看的出来团团身上的业力,看的出来他是被天道所不容的。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也是被天道所不容的吗?他们两个是同病相怜的,他逃不脱自己的命数,帮帮这个小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有一天有人能帮自己一把呢。就如同他帮这个小龙一般。 他皱了皱眉,将小龙抱的紧了一些,对鸿钧道:“这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跟它一般计较。” 鸿钧一向淡定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跟罗后认识多少个元会了,可他记得,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罗后为了维护旁人而斥责自己。还是为了一条才没认识多久的龙族幼崽,这幼崽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让罗后这般喜欢。 他冷声道:“龙族沾染太多业力,他不该受你的庇护,你该顺应天命,让它走上它本该走的命运。逆天而行,终会付出代价。”艳艳电子书 罗后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我会不会顺应天命你不知道吗?我活在这世间不就是在逆天而行吗?鸿钧啊鸿钧,你这是在提醒我该顺着天道的安排去死,给你证道混元铺路吗?” 鸿钧瞳孔猛的睁大,脸上带上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从前哪怕自己真的有那个心思,罗后都会把自己往好的方向想,可现在自己明明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那条龙会坏了罗后本就不多的气运,他不该留下,他是为他着想,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他不愿意相信罗后变了,不愿意他们之间的感情变了,他们还是那个在混沌中相依为命的至交好友。他活着的时间太久了,可别看活的时间久,实际上他真的没几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这么多元会了,唯一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就一个罗后。 所以说,这一次他接手造化玉碟是因为想证道混元,可也是想救下来罗后。只要他知道接下来罗后命运的走向,他就有机会留下罗后的命,他真的可以说的上是用心良苦了。可结果呢?罗后根本就不接受,根本就不理解他,还把原本属于他的感情都放在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幼崽身上。 “你怀疑我?”鸿钧的声音冷的几乎能掉下来冰渣子。 罗后笑了一声,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小孩子,淡淡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鸿钧的心凉了下来,罗后是真的不相信他了。为什么呢?他是真的想保下来他的,他们人在天道之下,又怎么可能轻易的违拗天道?他也是不容易,为什么他不能体谅自己半点? 他跟罗后相处了数万个元会,对罗后的性子也算得上了解。从前他们之间相处,认错的那个永远是罗后,哄着对方的那个也是罗后,如果有一天罗后不再退让,不再认错,那么,罗后大约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那他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鸿钧这个人,算的上冷心冷情,与所有人的相处都是带了算计的。他这样的人,是轻易不会对任何人动真感情的,可一旦他真的对哪个人上心,真的用心相处了,那也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可以说,在他的心里,罗后比证道混元更重要,他现在无非是两者都想要罢了。 李兮若自然也看出来罗后知道自己的结局后,对鸿钧有了心结,加上被那条幼龙坏了一部分气运,心虚都受了影响,于是上前劝解道:“鸿前辈,我知道您是为了罗前辈好,可这个方式方法罗前辈是真的不愿意接受的,您是不是考虑换个方法?” 鸿钧觉得,他能在天道之下给罗后留一条命就不错了,哪怕日后终身监禁也是好的,从前他们在混沌里的时候还不是日日坐在一起修炼,也没四处溜达啊!跟自己关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可罗后却不愿意,他想要自由,不愿意落的那样的结局,苟延残喘。 鸿钧沉默了,他觉得或许李兮若说的是有理的,不然这次罗后也不会产生这样大的情绪,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只是,放弃证道混元,跟罗后联合起来对抗另外一个天道代言人的想法还是被他驳斥了,他觉得那样太危险了,结局可能是两个人都活不成了。 罗后看着对面鸿钧动摇后又变的坚定的目光,眼眶微微泛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 鸿钧一惊,喊道:“阿后,你胡说什么!” 罗后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李兮若忙拉着罗后道:“罗前辈,鸿前辈说的也有道理,这龙族的孩子的确败了您不少气运,要不您还是把它送回龙族吧。” 在这一点上,秦松的立场和李兮若是一样的,他也忙上前劝解,可惜现在罗后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抱紧了怀里的孩子,道:“唯死而已,我本也该死的。” 鸿钧听了这话整个人都阴沉下来,看向那条幼崽龙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希望保住罗后,结果罗后为了这东西不想活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试探 罗后从未在鸿钧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无论什么时候鸿钧在外人面前都是温和高冷的样子,就是对上他,也很少见到生气的时候,可这时候,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鸿钧生气了,对团团也是真的起了杀心,那种哪怕自己拦着也不会停手的必杀之心。 罗后有些伤心,鸿钧就这么容不下天道看不上的人吗?他被天道不容,鸿钧就要他死,龙族幼崽不被天道所容,他又要小团子死,他还真的是天道最忠实的拥护者啊!他明明都想开了,可现在还是难过了,伤心了,原来他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宽容大度。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鸿钧:“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鸿钧蹙眉,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为什么罗后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自己的人品就那么没有保证吗?面对判骨的开天斧时他都能将罗后护在后面,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他不够在乎罗后吗?如果不是为了他,自己或许不会失去混沌之身的。 他眸光暗了暗,低声道:“我从不会容不下你。” 罗后也沉默了,鸿钧对别人或许有算计,但对他,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可仅仅片刻,就听鸿钧再次开了口:“这龙族的幼崽,却不能容。” 罗后闻言脸色一沉道:“他是我救下的,是我要护着的,为什么不能容?还是说,我们两个,你都容不下?” 鸿钧面无表情的看着罗后,过了许久后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走。罗后见状心忽然一慌,想拦下来他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李兮若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一急,直接追上去拦住鸿钧道:“鸿钧前辈,罗前辈他......他知道您证道混元就得先杀了他,他表面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他一再的提您容不下他,可能也是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您可万万别误会了他。” 李兮若本来想说罗后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后心里有了疙瘩,可她如果这么说了,那鸿钧说不定就要记恨上秦松,这事儿她不能做,所以只能换个说法了。 鸿钧闻言脚步顿了顿,道:“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我要做的到底是不是容不下他。”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兮若很是着急,想再拦下来鸿钧说几句什么。可是准圣巅峰的大能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一步之间就是亿万里之遥,瞬息间就没了踪影,李兮若的修为哪里还追得上。她深深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走了回去,果然回去之后见到的是心情低落的罗后。 她现在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她看到鸿钧和罗后一点点的走到了他们命定的轨迹,如果照这么下去,他们恐怕逃脱不了那个命定的结局。李兮若受鸿钧和罗后的大恩,不愿意看着罗后身死,鸿钧神伤,她必须要改变这一切。 她想起了她从前学过的一门秘术,那是从一本古籍里看到的,据说是上古传下来的秘术,就是大罗金仙也会中这秘术。不过罗后和鸿钧都是准圣巅峰的大能了,罗后更是已经到了准圣大圆满,她不确定他们会不会中这秘术。 李兮若思索了几天,觉得自己还是实验一下比较好,尽人事,听天命。她手里还有一些当初鸿钧为她提升跟脚时所留下的九天息壤,她拿着九天息壤去哄罗后,让罗后把自己的精血和心头血都滴了数滴在这九天息壤之内。 罗后逼出了数滴精血和心头血,整个人都虚弱下来,脸色苍白的看着李兮若:“这次你的跟脚是不是就能圆满了?你何必用我的心头血?沾染了我这一身因果业力,日后天道未必容得下你,不如去找鸿钧,他若肯给你心头血,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鸿钧是未来的天定圣人,天道庇护,他鸿钧的血脉,可不是前途无量?他罗后日后怕是那人人喊打的存在了。他心下黯然神伤,本来逼出心头血和精血对他来说损伤很大,虽然不至于损了根基,可也会修为退步,他是不愿意的,他跟李兮若真没那么好的关系。 可后来想了想,他一个将死之人,被这些身外之物看的那么重做什么?说句难听的,他在这世间如果还能留下什么,那就是李兮若这个血脉了。连这个血脉都没有,那世间恐怕就真的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了。他英雄一世,什么都不能留下,也是挺遗憾的。 既然如此,他不如圆了李兮若的心愿。这个孩子陪伴在他身边这么久,也算陪他走过了人生最后的一程,何况这孩子身上不只有他的血脉,还有鸿钧的,也算圆了他和鸿钧永远做好朋友的心愿,至少他们两个的血脉会永远在这个孩子身上,她若是跟脚提升,得证大罗金仙,得到永生,也算永远延续他们的友情了。 他相信李兮若只要证道大罗金仙,以鸿钧日后第一圣的地位,顾念旧情,还是会护着这个孩子的。有鸿钧护着,这孩子永远不必担心哪个洪荒生灵敢不给面子,将她打杀了去。 李兮若不知道罗后竟然有那么多心理活动,只是在罗后痛快的给了自己心头血让她提升跟脚后,她十分感动,感动的同时也坚定了要救罗后的心思。 将罗后的心头血和精血彻底融入到九天息壤之后,她开始用鸿钧教过她的造化之道为九天息壤塑形,她的造化之道学的不算好,学的时间也不长。好在她天赋很好,身上带的又是修造化之道出身的那位补天时用的功德,她天生就对造化之道有一种特殊的感悟。 她手下造出的罗后小泥人与罗后只有九分相似,可即使九分,李兮若也很是激动了。她的手艺本来就算不上多好,能捏出一个九分相似的泥人,她都想烧高香了。她满怀感激的把小人放在面前,将自己提前画好的各种符篆贴在泥人之上开始施法。 这秘术对硬件比较苛刻,主要是要求一定要得到对方的心头血和精血,对塑形的东西条件也很苛刻,最好是先天宝物,古籍上记载能得到类似于先天莲花那样的东西就很不错了,九天息壤那样能造出人族的宝贝,就是创造这秘术的那位大能都没敢肖想,李兮若这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了。 不过在满足了这些条件之后,剩下的就比较好了,只要李兮若施展了秘术,心头血的主人就会被这九天息壤牵动,一点点将自己的元神精华都烙印在这九天息壤之内,若他活着还好,一旦死了,就再也摆脱不了九天息壤的召唤,所有的元神都会被吸进这九天息壤之内。 也就是说,哪怕罗后如命定的轨迹那般死了,他的元神也会进入这九天息壤之内。他也就只能算是肉身被毁了,人还活着,不至于落到一个神魂俱灭的下场。不过据说当年魔祖是自爆元神肉身而死的,她也不确定,元神自爆之后还能不能被这九天息壤上的秘术召唤而来。 李兮若看着自己手心里每天被自己祭拜的小泥人,心里深深叹息,尽人事,听天命吧。她已经做了所有最坏的准备,也尽力劝阻过二人,如果最后还是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那她也可以说无愧于心了。只是可惜了,这二人明明都是在意对方的。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李兮若听洪荒上有个叫阴阳老祖的人说鸿钧修为越来越高了,似乎手里还有不少至宝,值得结交什么的,他们要一起讨论证道混元的方法之类的,让李兮若很是不喜,因为她记得这就是最后逼死罗后的人之一。 其实她挺想现在就弄死对方的,但考虑到天道可能不会允许这人现在就死,再说,人家好歹也是准圣巅峰的人物,哪里是自己想弄死就能弄死的。 秦松和罗后跟李兮若想到了一块,所以哪怕两个人都看阴阳老祖不顺眼,却也没有哪个跳出来找阴阳的麻烦。罗后则只是单纯的觉得弄死这人影响鸿钧证道,不值得。 可惜罗后不准备找阴阳的麻烦,阴阳却不那么想,他在发现了罗后的存在后就存了报仇的心思。当初在混沌的时候,他们没少在罗后的手上吃亏,可是罗后的天资好,修为高,他们根本不是罗后的对手,最后不得不强行咽下那口气。 可这次他看到罗后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意气风发,在他看来,这肯定是因为判骨的开天斧伤了根本,修为不济了,不然就他那张扬的性格,怎么会不跳出来打他?既然他修为不行了,那他报仇的时候到了。 阴阳虽然想报仇,可他还是谨慎的。他不知道罗后如今修为如何,犹豫再三后他准备拿罗后身边的人试探一二,他跟在几人身边晃悠了几天,最后把目标锁定到了李兮若身上,因为他发现李兮若身上有浓烈的罗后气息,多半是罗后血脉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章 怀疑 阴阳老祖自视甚高,当初在混沌的时候就一直看罗后不顺眼,一个修杀伐之道的,想证道混元,你是想把我们都杀了吗?所以,他一直觉得罗后修的道,这辈子都不可能证道,也因此让他觉得罗后的道天生就不如自己,偏偏罗后修为还比他高,他只有被吊打的份儿,这让他怎么能不怒。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旷的人,又被吊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元会,对罗后的记恨不是一点半点,他这次一定要拿罗后的血脉好好试探试探罗后,最不济也能弄死他的血脉,也算是把从前吊打他的利息讨回来了。 他的动作很快,有一次李兮若单独出去摘灵果往混沌珠里放的时候就被阴阳老祖掳了去。阴阳老祖的修为和李兮若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李兮若被抓到了阴阳老祖临时待的山洞里,李兮若都没缓过神来,还下意识的想去继续摘灵果。 手放下去,抓到的是一块衣摆,她愣了愣抬头才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黑白两色道袍的小老头。这老头白须白发,长的有点喜感,面上的表情却有些凶神恶煞,只是配上他那副长相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李兮若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小老头,她这是穿越回原世界了吗? 阴阳老祖见李兮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也是疑惑,皱着眉头道:“你不怕?” 李兮若愣了愣,道:“怕什么?”顿了顿,又上下打量了小老头一边,道:“你是什么人?” 阴阳老祖闻言也是有些怔楞,道:“本座乃是阴阳老祖,你是罗后的血脉?” 其实阴阳老祖挺想问问李兮若她是罗后跟谁生出来的,他一个男子自然是不能生的,不存在有感而孕的问题。那一定是有女修给他生了这个女儿,可是混沌中完全没有女修,洪荒中的女修也是能数的出来的那种,有哪一个能让罗后看的上眼的? 他认真的对着李兮若端详了一会儿,总觉得李兮若身上有另外一个熟悉的气息,可能就是那个把李兮若生出来的人了,只是那缕气息非常淡,他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心里疑惑难道说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可他不认识女修啊! 李兮若眼角则亮了起来,在阴阳老祖身边转了一圈,兴奋到:“你就是那个有太极图的阴阳老祖?” 她记得后世记载先天至宝太极图本来是阴阳老祖的宝贝,不过后来跟魔祖大战,死在诛仙剑阵后,这太极图就被鸿钧老祖拿走了。那她现在是不是有机会看一看先天至宝太极图的模样?据说这宝贝可以定地水风火的啊! 阴阳老祖一阵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有太极图?” 阴阳老祖在开天时被判骨一斧子劈了个半死,却没想到运气好,元神转世洪荒的时候竟然有了太极图做伴生灵宝,这在洪荒简直就是天生的大富豪,出生就带着至宝,简直可以说的上是被天道所钟的命运之子了。只是他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拿出来用过的罢了。 所以他十分好奇李兮若是从哪里知道自己手里有这件先天至宝的,他自信就算是罗后这些从混沌里就知根知底的混沌也是不知道自己身怀混沌至宝的。 李兮若的心情还算可以,一边考虑阴阳老祖为什么把她掳来的事情,一边笑着道:“因为我就是知道啊,我知道的可多了。” 阴阳老祖皱了皱眉,难道说罗后早就知道了他有伴生灵宝的事情?那是不是罗后也有什么伴生的灵宝?他前些日子见过鸿钧一次,那家伙身上竟然也有一件先天至宝,说不定罗后也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呢,他们几个在混沌里都是一穷二白的人,没哪个有灵宝,现在到了洪荒都有宝贝了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阴阳老祖弄死李兮若的心思淡了,他想着李兮若身为罗后的血脉,对罗后的事情一定很了解,或许通过这个小姑娘可以探听到罗后的秘密。 想到这里,阴阳老祖喜感的脸上扯出一抹不太和谐的笑容,道:“是吗?那你还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李兮若听到阴阳老祖连本座也自称了,心里好笑,觉得这小老头挺有意思,可惜最后死了,给鸿钧做了嫁衣裳,于是道:“你想知道什么?” 阴阳老祖想了想,对李兮若道:“我有太极图的事情是不是罗后跟你说的,他还跟你说什么了?还有,你母亲是哪个?” 前面的问题李兮若还可以想的到,后面的问题李兮若就有点不能理解了?母亲?他为什么要问自己的母亲是谁?仔细想了想,之前阴阳老祖的话让她想了起来,阴阳老祖提过她是罗后的血脉,那也就是说他以为自己罗后和哪个女修士生出来的? 想到这里,李兮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身上本身只有鸿钧和罗后的一滴血,气息很淡,一般情况下是分辨不出来的,但她要了罗后的心头血融入九天息壤做成了小泥人,这就让身上罗后的气息暴涨了起来,就算是亲生的,也未必有她现在的罗后血脉气息浓郁了。 阴阳老祖皱着眉,他不明白李兮若在笑什么,不悦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这才道:“我是九天息壤化形,哪里有什么母亲?” 其实她是人族,不过现在的洪荒还没有人族,说了阴阳老祖也不会信。反正鸿钧为了给她提升跟脚,也的确是帮她用九天息壤塑形了,说是九天息壤化形也没毛病。阴阳老祖这种修为跟脚的,是可以看穿她的原形的。 果然,阴阳老祖闻言一惊,他认真观察了李兮若,果然发现李兮若身上有九天息壤的气息,李兮若还真的是九天息壤化形?然后罗后滴了几滴血进去吗?他仔细打量李兮若,这可是顶级先天灵宝啊!这玩意儿还能化形的?而且,据他所知,这九天息壤似乎是在鸿钧手上啊,就算化形也该是化形在鸿钧身边啊。 他有些疑惑,从前在混沌的时候,鸿钧跟罗后的关系确实不错,起初也是鸿钧护着罗后的。到了后面,罗后的修为太高了,几乎可以吊打除判骨以外的所有混沌。根本不需要鸿钧护着,被吊打之后的人也就都在表面上跟罗后交好,哪怕暗地里恨不得绕着罗后走,表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也让他们对鸿钧和罗后的好友关系选择性的忽视了,他们觉得鸿钧那冷淡性格,跟罗后交好,多半也是觉得有可利用的地方,没觉得关系多好。直到前段时间在洪荒遇到鸿钧,发现他是一个人,他就更确定自己的这个想法了。 鸿钧跟罗后的关系没有那么好,现在也是各修炼各的,并没有之前说的什么好友关系。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九天息壤化形的小姑娘竟然在罗后这里,鸿钧的九天息壤却还在他自己那里,这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私下是有联系的。 他盯着李兮若道:“你是从鸿钧那里化形出来的?” 李兮若这下好奇了,她没想到,看起来傻乎乎的阴阳老祖脑子还转的挺快的,她笑了笑,道:“是啊。” 她没忘了罗后最后的结局,是鸿钧找到了阴阳老祖、乾坤老祖、杨眉老祖,一起围攻罗后,最后才逼死了罗后,如果现在阴阳老祖就知道了鸿钧和罗后的关系,他还会答应鸿钧一起去围攻罗后吗?会不会担心最后被鸿钧给算计了?她很好奇呢! 阴阳老祖闻言果然如李兮若想的那般,被李兮若说的话影响了,在考虑鸿钧前段时间见到自己,和自己交好会不会有什么算计。也不怪阴阳老祖这么想,在他的心里,鸿钧一直都是高冷和老谋深算的代言人,他对鸿钧的人品着实没多大信任。 这样一想,阴阳老祖弄死李兮若的想法就更淡了,虽然不明白鸿钧的九天息壤化形,鸿钧为什么要送给罗后,但阴阳老祖觉得把李兮若留下来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阴阳老祖用自己那喜感的脸再次露出一个不大a和谐的笑容,道:“这个小丫头啊,你看,以后跟着老祖我,我教导你几天怎么样?” 李兮若眨了眨眼睛,看向阴阳老祖,据说阴阳老祖天生就对阴阳造化之道有极深的造诣,自己若是得了他的教导,日后太极之道应该会有很深的造诣,据说后来鸿钧老祖传下的三千大道之中也包含这一道,是从太极图中悟出的,她相信阴阳老祖亲自教导的,自然比太极图悟出来的强不少。 想通之后她对阴阳老祖道:“可是我出来都没有跟罗前辈说过,罗前辈会担心的。” 阴阳老祖在不知道罗后深浅的时候可不敢在罗后面前晃悠,他想了想到:“要不你给他留个玉简,告诉他你出来跟我学几天道法?”.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一章 借刀杀人 李兮若对此并不赞同,鸿钧在她身上下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她可以随时随地跟在罗后身边,改变罗后既定的命运,就算她学不成道法,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于是摆了摆手,道:“这可不行,要不你还是跟在我们身边一起吧,我平时还要听罗前辈的教导呢,可不能随便走开。” 阴阳老祖在混沌里就被罗后打怕了,哪怕现在手里有先天至宝也不敢待在罗后眼皮子底下,万一被罗后发现了再吊打一顿呢?在没有探听清楚罗后虚实之前他是说什么也不敢在罗后面前找存在感的。 他想了想,道:“那我送你回去吧。”他觉得李兮若还是很有用的,找机会时不时的问点情况也是好的,这小姑娘大约是刚刚化形不久,看着挺好哄骗的,问什么就答什么,一点也不知道隐藏。 “不过你可不能说见过我的事情。”他又补充了一句。 李兮若一听就知道阴阳老祖打的是什么主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点头道:“爷爷放心,我不会说见过你的。” 阴阳老祖的表情一僵,什么爷爷?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虽然他确实不如罗后和鸿钧长的那么小白脸,细皮嫩肉的,可也比乾坤那老东西长的好多了,怎么也不至于被叫爷爷吧?他想教训这女娃娃一顿,但想到日后还要跟这女娃娃打听消息,便把教训的话又咽了回去,僵硬着一张脸把李兮若送了回去。 李兮若这次出来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别人也没有怀疑。她平时就喜欢到处收集灵根灵草,跟她一起的秦松和胡莱也喜欢收集,只是那两个人没李兮若收集的多,收集的勤快,大家对于李兮若时不时的到远处收集灵根灵草灵药什么的都习以为常了。 秦松对于李兮若却有些怀疑,因为李兮若从回来以后表情就有些凝重,他忍不住凑了过来:“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表情似乎不大对劲?” 李兮若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自从上次秦松不顾李兮若的劝阻,把罗后的结局说出来,让罗后对鸿钧有了心结之后,李兮若就不爱搭理秦松了,她觉得秦松完全就是因为不听自己的劝阻,以致于好心办了坏事,她就有点生气了。 秦松知道李兮若气在哪里,笑嘻嘻的凑上去赔礼道歉:“阿兮,你看我都道歉这么多次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不听你的了,也不会怀疑你说的话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若是再有下一次,你就再也不理我了,好不好?” 李兮若本来也没打算再不理秦松的,好歹她还知道这个幻境的主人是秦松和胡莱,她甚至不敢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洪荒,她若是让秦松和胡莱死了,她永远困在这困境里,回不去了怎么办?别看她平时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在意顾铭涵的,她担心顾铭涵他们的安危。 她叹了一口气,态度软和下来,对秦松道:“我刚才见到了阴阳老祖。” “什么?”秦松一惊,差点直接站了起来,好在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又缓和态度,小声道:“你怎么会见到他?他说了什么?” 李兮若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她道:“阴阳老祖对罗前辈有敌意,我说了一些引他误导的话,起不起作用就不知道了。” 秦松不语,他也看出来了,李兮若真的是气运深厚的人。也有可能她身体里戴了那颗混沌珠,所以很多奇遇总能被她遇上。也许鸿钧判断是对的,她才是唯一那个能改变罗后命运的人,鸿钧是什么样的人,天道第一圣啊,肯定是比他这个飞升都要靠大佬指点的渣渣了强了不知道多少了。 李兮若见秦松陷入了沉思,道:“那个团子不能留了,它一直在坏罗前辈的气运,再这么下去,罗前辈恐怕会走上既定的命运。咱们就算是想护着,也未必有那个本事,咱们这点修为,一旦大战爆发,连自己都护不住。” 秦松闻言点头称是,那个团子他早看不顺眼了,只是人家好歹是龙族出身,天生下来就有金仙修为,比他们这修炼千年的都要强的多,跟人家一比他们就是渣渣,在这里除了李兮若,旁人就算对上那团子,也只有被灭的份儿,他们就是想对付那家伙,也没相对应的本事。 他想了想,道:“你知道,它虽然刚刚出来,但修为可比我和胡莱高,只有你能和他持平,只是龙族跟脚不凡,至少在三族大战这时候跟脚还是不凡的,你只是后期人工加持的跟脚,哪怕修为一样,真打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咱们怎么是它的对手?” 而且惊动了罗后,怕是他们都没有好下场。罗后有多护着这幼崽他们都看在眼里的,连罗后最在意的鸿钧都吃了憋,可见这幼崽是不简单的,在罗后心里的重要程度绝对比他们三个强,万一人家恼羞成怒,到时候把他们都杀了呢? 李兮若吐了口气,似乎下定什么决心般道:“借刀杀人?” 秦松目光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意思是......阴阳老祖?”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很清楚今天阴阳老祖抓她绝对没有安什么好心,既然他想给罗后添点不痛快,自己不介意帮他一把,最好能弄死那个团子。不是她心狠,实在是那团子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不但在吸罗后的气运还在挑拨罗后和鸿钧的感情,这简直就是把罗后往死路上逼,她绝对不能忍。 第二日,李兮若出去采灵果的时候果然又碰上了阴阳老祖,这次老祖的手段就没有前一天那么粗暴了。他见李兮若回去以后果然什么都没跟罗后说,把李兮若当做了刚刚化形,单纯无知的小姑娘,对李兮若的警惕心也降到了最低。 李兮若也装作什么也不太懂的样子说些似真似假的话迷惑阴阳老祖。 “真的,我见过鸿前辈来找罗前辈,他们感情可好了!说是要防着什么人,才分开的。” “罗前辈对我可不如对那个幼崽好,我就不明白了,我可是罗前辈的血脉,他却对我不冷不热的,也不关心我,反而对那龙族的幼崽比对亲儿子还亲,凭什么啊!”李兮若嘟着嘴,满脸的不服气。 阴阳老祖听闻果然来了兴趣,向李兮若询问了具体的事宜,对那个龙族的小团子来了兴趣。阴阳对罗后绝对是怀恨在心的,只是暂时的,他不能对罗后出手,也没有试探出罗后的真假,他只能报复罗后身边的人,既然罗后很在意那个幼崽,他就宰了那幼崽,让罗后痛苦痛苦。 他一脸温和道:“既然小丫头你不喜欢那小崽子,不如老祖我帮你除掉它如何?” 李兮若眼前一亮道:“真的?”说罢又垂下头道:“它若是不在了,罗前辈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说不定还要发脾气,罗前辈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也给了我血脉的,我不能看着他难过。” 阴阳老祖心中暗叹这小娃娃虽然单纯了些,可心眼儿倒是不错,虽然很讨厌那龙族小崽子,却为了罗后不愿意伤害那小崽子,对罗后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阴阳老祖温和道:“你放心,我就是送它回龙族,那是它的家族,它本就该回去的,你的罗前辈知道它回家了,也会为它高兴的。” 李兮若假作高兴道:“真的吗?送它回家罗前辈会高兴吗?” 阴阳老祖保证道:“当然了,这样,你明天引它到这里来,我送它回家好不好?” 李兮若忙不迭点头道:“好,我明天带它过来,老祖爷爷,您可一定要过来,送它回家啊!它走了罗前辈一定就会喜欢我了。” 阴阳老祖听到爷爷二子拍李兮若脑袋的手顿了顿,强压下拍死她的冲动,强笑道:“你放心,罗前辈一定会喜欢你的。” 李兮若得了阴阳老祖的保证欢欢喜喜的回去了,看到李兮若这样欢喜阴阳老祖也放了心,同样欢喜的离开了。 当天回去,李兮若三人就商量好了对策,第二日,李兮若去缠着罗后,秦松和胡莱则用李兮若自带的迷阵阵盘,将团团引到了跟阴阳老祖约好的地方。 临时洞府里,罗后一脸尴尬的看着李兮若倚在他的身上娇娇软软道:“罗前辈,我好像练功岔了气,身上的仙力都提不上来了,你快帮帮我,这样下去我的修为会不会废掉?” 罗后从混沌出生后就没有跟任何女修这么亲近过,对方若不是自己和鸿钧带了这么久,还有他们血脉传承的李兮若,他一定一巴掌拍飞了。他本来是准备如同平时一样去教导团子的,可被突如其来的李兮若缠上,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了。 “阿爹......”李兮若突然喊了一句。 罗后面色一僵,看向李兮若,就见李兮若道:“你身上的气息跟梦里的阿爹好像......”.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二章 斩了 李兮若这话一出,罗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从前询问过李兮若的父母,只知道这是个父母缘浅的孩子,听她这口气,想来是没有见过父亲的,她身上有了自己的血脉,难免对自己有了亲近的感觉,把自己当成了她的父亲,这也是正常合理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他的时日或许无多了,那在死之前,能不能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呢? 他柔声道:“你哪里不舒服,跟阿爹说,阿爹帮你。”说着就用仙力开始引导李兮若体内的仙力,以免她真的把自己修为废了。 李兮若为了这次的戏演的逼真,能拖住罗后的脚步,是真的发了狠,让自己轻微的走火入魔的。所以罗后一输入自己的仙力,立马发现了李兮若的不对劲,用心给李兮若疏导起了李兮若的仙力。 他自然不会认为李兮若冒着把自己废了的风险来欺骗自己,不说李兮若没有理由这么做,就是这么狠的人,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所以压根不会往这方面想。心里还在愧疚,他一直也没有教导过李兮若,让这孩子自己练功,把自己练的差点成了废人。 他心里愧疚,帮助李兮若引导体内仙力、修复身体时也就更加用心起来。他其实心里清楚,这个孩子一直在帮他,是一片好心的,他从混沌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遇到的人少有这样护着他的,除了鸿钧,愿意护着他的也就是李兮若和秦松这三个孩子了。 他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给李兮若疗伤上,所以半点不知道团子被秦松和胡莱用幻阵带走的事情,更不知道团子到了地方被阴阳老祖抓了起来。 团团被阴阳老祖抓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中圈套了,他本以为有罗后护着,就算这三个人看他不顺眼,也拿他没有办法,却不想最终还是栽在了这些人的手上,他还是小瞧了这些人,修为不高,手段不少,竟然还懂的阵法。 “你就不怕罗哥哥知道了,不放过你们吗?”他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秦松和胡莱。 秦松淡淡一笑,没有跟他废话的意思,对着身旁的阴阳老祖道:“老祖前辈,阿兮交待我们把人给您送来,人我们送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免一会儿罗前辈发现我们不见了,找过来。” 阴阳老祖也没想到李兮若那个傻丫头竟然还有帮手,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见秦松和胡莱修为低下,跟脚差劲,还不如随手点化的童子,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 秦松和胡莱恭敬的行了一礼,不搭理团团,直接运起功法驾云离去了。 团团冷眼看两人离去,眼睛对上阴阳老祖,冷声道:“你想对我做什么?罗哥哥对我很好,你若敢对我做什么,罗哥哥不会放过你。” 阴阳老祖眼睛眯了眯,若这小崽子不说罗后对他好,他或许还没有那么重的杀意,既然罗后很在意他,那他就有心让这小崽子去死,让罗后心疼一下了。 团团见阴阳老祖身上的杀意不减,也害怕了,他本以为这人是李兮若三人找来对付他的,吓唬一通就会有所退缩,毕竟罗后的修为摆在那里,不管李兮若给了他什么好处,为了那点好处,被罗后那样一个准圣大能追杀,真的值得吗?可现在看阴阳老祖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心里没底儿了。 阴阳老祖的脸色带着几分嘲讽,凭着他的能耐就算打不过罗后,罗后想要他的命也没那么容易,最多是吃点亏罢了,他便是杀了这小崽子罗后能奈他何?他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受不得一个后辈小子的挑衅,直接一巴掌上去把团团拍了个半死。 团团一口血喷出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阴阳老祖,他没想到这阴阳老祖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打死自己。他是疯了吗?真的不怕得罪准圣大能吗? 阴阳老祖见此哼了一声,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如此罢了,又是一掌拍上去,这次没有留手,直接把团团砍成了两段,不顾死不瞑目的团团就要遁走。 却不知道,在团团受第一掌的时候罗后就心生感应,见李兮若的仙力疏导的差不多了,立马朝着团团的地方赶去,只是阴阳老祖出手太快,他赶来的时候团团已经被砍成了两段,神魂俱灭,再救不活了。蝶侠 罗后眼睛都红了,手中弑神枪出现,直接朝着阴阳老祖打了过去。阴阳老祖感受到毁天灭地的杀气袭来也是一惊,不敢怠慢,忙召唤出太极图朝着弑神枪的方向打去,两件法宝相撞,竟然不相上下。 阴阳老祖心中大惊,弑神枪乃是孕育出判骨的造化青莲莲茎所化,虽然开天时受了损伤,只能算的上极品先天灵宝,可攻击力却不弱于先天至宝,他没想到这宝贝竟然落在了罗后手上,不过这弑神枪跟罗后的杀伐之道相合,落到他的手上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警惕的将太极图护在胸前,随时准备应对罗后的攻击。虽然刚才只是一击,可他看得出来,罗后的修为比他只高不低,今日自己能全身而退,不受伤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占便宜,那是想也别想了。他还是大意了,没想到罗后的天赋还是这么惊人。 罗后恶狠狠道:“阴阳老儿,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何连一个稚子都不放过!” 阴阳老祖嗤笑一声,道:“罗后,你在混沌里称王称霸,没事儿就找我们的麻烦,你真当我们都是泥捏的不成?从前大道不管你,我们也拿你没办法。如今时移世易,天道容不下你,我也有至宝护身,你以为我不会讨还从前的利息吗?” 罗后闻言握紧了拳头,道:“我从前打了你,你找我报仇就是了,为何要害一个稚子,一个刚出世的孩子,它做错了什么?你何必把怒气撒在一个稚子身上?” 阴阳老祖呵了一声,道:“我便是有至宝护身,最多吃不了什么亏,难道还指望在你身上讨什么便宜不成?不杀了你在意的小崽子,让你难受难受,我还要别的法子从你身上收利息吗?” 罗后气的浑身颤抖,他从没想过人还可以这么无耻,正大光明的跟他打就是了,就算他输了,死了,那也是他技不如人,可只是为了泄愤,惹不起自己,就把气出在一个孩子身上,这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他看着平时缩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团子成了两段,气血上涌,身上黑光煞气交替闪现,坐下出现了十二品的黑色莲台,手中弑神枪不断涌出煞气。 阴阳老祖一惊,道:“十二品灭世黑莲!” 他这次杀了那小崽子,有泄愤的意思,也有试探之意,这一试探却不想罗后的存货还不少,虽然没有先天至宝,可手里竟然有十二品灭世黑莲,和弑神枪,这两样宝贝,一样攻击,一样防御,攻防配合,想破他的防御太难了。 阴阳老祖知道自己在罗后手里绝对讨不了好,也不敢再逗留,驾起盾光就要跑路,可罗后又怎么会让他跑,弑神枪直接刺了过来。好在太极图在防御之上最是擅长,阴阳老祖的修为虽然不如罗后,却也差的不是太远,有太极图防身,罗后一时半会儿根本破不了阴阳老祖的防御。 李兮若这时候已经渐渐恢复了,听回来的秦松说团团已经被阴阳老祖斩成了两半,心中一时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说到底,这小龙并没有得罪她,可为了罗后的恩情她不得不如此。 “它的元神还在吗?” 秦松从怀里拿出一个锁灵囊递给李兮若道:“只留下一点真灵,我留下了,日后有了轮回,送它入轮回吧。脱了龙族之身,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造化,也算是咱们的补偿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接过锁灵囊收到自己的储物镯里。龙族业力加身,日后无论怎么修炼,都不可能突破金仙修为,且被天道所不喜,日后再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单看后世孙猴子大闹龙宫,以及那位三太子抽龙筋,扒龙皮,就知道龙族混的有多惨,连刚出生的小娃娃都比不过。 重新投胎,摆脱龙族的身份,未必不是一件坏事儿,大不了她们去引渡这团子的转世修仙道,也算是还了他一个因果了。她将锁灵囊收好,心微微放下了一些,又抬头问秦松:“罗前辈怎么样了?” 秦松皱眉道:“跟阴阳老祖打起来了,看起来气狠了,我们修为太低,怕被波及,没敢看,罗前辈的修为想来是吃不了亏的。阴阳老祖,若是死了也未必是坏事,未来破诛仙剑阵少了一个人,或许罗前辈的阵就破不了了。” 秦松从一开始打的就是一箭双雕的主意,他对未来害死罗后的元凶之一可没有好感。 第六百三十三章 诛仙剑 李兮若点了点头,很认同秦松的说法,虽说天道很可能还会安排别的人来一起破阵。可洪荒的大能都是有数的,真找一个可以媲美阴阳老祖这样修为的大能也是不容易,所以说阴阳老祖死了未必不是好事儿,他们都盼着可以改变罗后的命运。 这时候被他们讨论的阴阳老祖心情着实不那么美好,罗后跟疯了一样的朝他攻击,哪怕有太极图护着,可法力总有耗尽的时候,法力耗尽,他恐怕就真的支持不住了。想离开,可罗后疯了一般缠着他,就是不让他走,他忍不住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候他的头顶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幡,朝着罗后的方向攻击而去,罗后不防,正被打中,朝后飞去。阴阳老祖见机忙驾起盾光飞速的逃了,那小幡他认得,乃是鸿钧所有的判骨幡,判骨帮他,他当然不会客气,急急逃命去了。 这小幡阴阳老祖认得,罗后自然也认得。他飞回来后,看着那立在半空中的小幡,以及渐渐出现的紫色身影,不可置信道:“鸿钧,你打我?” 他们相识都不知道有多少元会了,虽然鸿钧偶尔会教训罗后几句,却从来没有真的跟罗后动过手,哪怕是气急了,也最多就是不跟罗后说话了,这还是鸿钧第一次打他,而且是帮着外人打他。罗后感觉自己的心都是凉的。 鸿钧淡淡道:“他如今不该死,天道护他,我不能看你逆天。日后他自有该死之时,你不必急于一时。” 罗后红着眼眶道:“哦?他现在不该死,那什么时候该死?你们一起围攻我的时候吗?” 鸿钧微微蹙眉,他不明白罗后为何会这么说,但还是解释道:“你不要瞎想。”说罢看了看被斩成两半的幼崽,厌恶道:“它早该死,天道容它多活了这么久,已经败了你不少气运。” 罗后赤红着眸子道:“你张嘴天道,闭嘴天道,还真是听话啊!天道容不下我,容不下我身边的人,我偏要逆天看看,我就不信我逆不了这天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鸿钧一惊,怒道:“你胡说什么?不要命了吗?”他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他挣出一线生机,他竟然要逆天。 罗后眼中落下一滴血泪,道:“如果我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那我要命作何?天不是要我死吗?那我就跟天斗一斗,看看到底是谁厉害!鸿钧啊鸿钧,咱们且看看,到底你手段厉害,还是我手段厉害,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罢再不理鸿钧咬牙转身飞走,连李兮若三人都没管,就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鸿钧大惊,没想到不过是死了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龙族幼崽,罗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罗后修为极高,飞走了,他也追不上了。他心中惊惧交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起李兮若三人似乎还在这附近,忙去找人,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鸿钧找到李兮若三人的时候,李兮若也是大惊失色。她只是不想那小东西再败坏罗后的气运,却没想到这小东西对罗后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它死了罗后竟然会直接黑化。这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一时整个人惊慌失措起来。 秦松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话:“让罗前辈黑化的不是团团的死,而是鸿钧前辈帮着外人打了他。他最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鸿钧前辈。” 别人或许不理解罗后的心情,可他却理解,没有人知道,在他以为世界灰暗了的时候,遇到救赎之光时有多在意那缕光。他对胡莱就是那样的心情,如果胡莱背叛了他,帮着外人打他,他也会崩溃黑化的吧? 鸿钧闻言一愣,疑惑的看向秦松,秦松苦笑道:“像我们这种经历过世界灰暗的人,最在意的不是能不能活下去,或者活的好不好,而是心里代表救赎的那缕光是不是在自己身边。哪怕他与全世界为敌,只要自己信任的人在自己身边,他就不会在意,可您帮着外人打他了,他大约是真的心冷崩溃了。” 鸿钧脸色微变,他转眸看向李兮若,见李兮若也白了脸,哆哆嗦嗦道:“鸿钧前辈,你......你去找找罗前辈吧,只要您好好劝说,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鸿钧此时也有些无措,点了点头,对李兮若道:“你们三人跟在我身边吧。” 李兮若忙应了下来,罗后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是猜到这次团团的死跟他们三个有关系,迁怒到了他们三个身上,所以才扔下他们直接走了,他们总得找到罗后好好解释一下的。再说,洪荒这么危险,不跟在大能身边,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鸿钧带着他们三个一边参悟造化玉碟,一边寻找罗后,可惜自那日罗后走了之后,就销声匿迹,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鸿钧怎么用造化玉碟推算,都找不到罗后的半点踪迹。他们心渐渐沉了下去,拿造化玉碟还推算不到罗后的踪迹,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天道遮掩。 天道这是成心不让鸿钧找到罗后,不让二人有和好的机会。李兮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心里惴惴不安,每日更加勤快的祭拜小泥人,希望未来哪怕罗后死了,也能救下罗后的元神。 鸿钧的心也越来越不安,直到听闻三族不知为何,彻底了发起了大战。而在这个时候,造化玉碟至于给了他罗后的踪迹,原来三族大战竟然是罗后挑起的,罗后修的是杀伐之道,只有吸收杀伐之气,才能快速的提高修为,他这是要用三族的血来提高他的修为啊! 无论是鸿钧还是李兮若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都彻底沉了下去。他们都没忘了当初罗后是个什么性格,他曾经是多么肆意洒脱,单纯直爽的一个少年郎啊,哪怕偶尔有些嚣张跋扈,那也是天资傲人,少年心性罢了,却从来不会沾染无辜生灵的血。 可他现在被逼成了什么样子?竟然成了一个嗜血狂魔一般,不顾旁人死活,那无辜生灵的血来提升修为,这在从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秦松更是彻底后悔了,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当初的那番话,是彻底刺激罗后黑化的导火索。 若非他给罗后埋下了心结,罗后根本不会对鸿钧有那么大的怨气,更不会到了现在黑化的地步。现在罗后沾染了这么多生灵的血,别说天道容不下他,就是他们这些一心希望罗后好的人,都觉得罗后该死了,毕竟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该害死那些无辜之人,他们有什么错啊? 鸿钧对于造化玉碟的最后一步终于参悟结束了,造化玉碟也给了他明确的指示,杀魔祖,证道混元。魔祖罗后残杀无辜生灵,祸乱洪荒,企图颠覆洪荒,罪该万死,杀魔祖,得无量天道功德,以无量功德与鸿蒙紫气,三尸合一,证道混元,成就天道第一圣人。 鸿钧的脸色沉底阴沉下来,只有罗后死了他才能得到天道的无量功德,只要罗后活着,他拿到的功德就要打折扣,就无法做到三尸合一,证道混元。天道是真狠啊,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罗后活路。 或许,如果罗后没有屠戮无辜生灵,没有造下无边业力,还能有一线生机,可他做了,造下了无边的业力,他就只能用死来偿还与这天地的因果。 他盯着一旁的李兮若,道:“可有办法救他?” 李兮若知道鸿钧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他这天道圣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金仙有什么办法。她无助的摇了摇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天大的业力根本不是随便就可以消除的。 鸿钧阴沉着脸道:“我会把他抓起来好好束缚,想法子慢慢偿还业力。” 李兮若道:“可是,罗前辈不死,您的功德就不够成圣。” 鸿钧的脸色更难看了,道:“我便是不成圣,也不会让他死。” 到了这一步,秦松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看人到底是不如李兮若准。李兮若从一开始就坚信鸿钧不会害罗后,他却坚持说了那些话,害了罗后。鸿钧宁愿不成圣也不让罗后死,可见鸿钧也是真的在意这个朋友,从来没有想过背叛他。 李兮若叹了口气,明明两个人都把对方当好友,都不愿意害对方,最后却成了宿命的敌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按照造化玉碟的指示,几个人到了三族战场,李兮若三人修为太低了,鸿钧将三人收到自己的乾坤袖中,站立在半空中,看着不远处吸收煞气修炼的罗后,眼眸中全是沉痛。他身形一闪,到了罗后近前,沉声道:“阿后。” 罗后抬眸,看着鸿钧,展颜露出一个笑容,一如初见时,挥了挥自己手里的四把剑,道:“你瞧,我自己炼制的诛仙剑,合起来就是一套宝贝,杀伐胜于先天至宝,我说我能炼制出来的,可没有说大话不是?”.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四章 败了 少年的笑容一如当年那般明媚,可鸿钧看的出他的笑容不达眼底,整个人被阴郁煞气包裹,手里的诛仙四剑更是散发着恐怖的杀伐之气,仿佛随时择人而噬一般,哪怕鸿钧如今的修为又有至宝护身,也莫名的对那四把剑有莫名的忌惮。 “你......”鸿钧想开口劝说些什么。 却见少年忽然沉下了脸,冷声道:“怎么?又要劝我不要逆天了?我便是不逆天身边人不一样得死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争一争?我就不信我还真能死在你鸿钧手上了,鸿钧,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我便是没有天道给的至宝机缘,靠着自己,也能炼制出比至宝更好的宝贝!” 鸿钧看着这样的少年心中一痛,从前罗后不是这样的,他的性格肆意洒脱,从来不会这样阴郁,这样怨天尤人。 他放柔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天赋一向好,我是不如你的。” 单说资质罗后真的可以说的上是一骑绝尘,除了可以说是大道之子的判骨,旁的混沌跟罗后是没法比的。他从来不怀疑天资卓绝的罗后可以自己创造出来不亚于先天至宝的灵宝,他担心的只是枪打出头鸟,罗后在这洪荒资质太逆天会被忌惮罢了。 此时的罗后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鸿钧语音的柔和,泛着冷意的脸上带着森然的笑容:“这还是你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从前你是怎么说我的来着?让我想想?啊,总是说我胡闹,说我不务正业,说我异想天开,让我安分一点,你不会就是想压制我吧?” 鸿钧愕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罗后会这么说他。他们在混沌相处了无数元会,又一起转世洪荒,虽说他性格冷漠,从来没有对罗后说过什么软话,交流也是也训斥居多,可对罗后绝对是全心全意的付出,罗后对他也是哄着捧着,他从没想过罗后竟然会这样看他。 这一刻,鸿钧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也冷了下去。他对罗后怎么样,难道罗后自己没点数吗?他若真的想压制罗后,真的对罗后只是算计,在判骨开天时又何必以自身挡在罗后面前,以致于罗后只是重伤,而他是陨落转世? 罗后这么想他,真的让他寒心,心寒了,鸿钧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你收手跟我走,否则天道不容。” 罗后歪着头看着鸿钧,忽而冷笑道:“又是天道不容,到底是你不容还是天道不容?也是,杀了我才能证道混元是不是?” 鸿钧的心针扎般的疼了起来,罗后就这么不相信他吗?这么多年的感情了,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他呢?这么多个元会的相处就只有这么一点少的可怜的信任吗? 他不知道的是本来罗后是相信他的,让罗后动摇了信任的是秦松的话,哪怕鸿钧要杀罗后,罗后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脑袋递过去让鸿钧砍,让罗后伤心的是鸿钧竟然约了他的敌人一起来围攻罗后。罗后这个人自尊心很强,在鸿钧面前,他可以忽视自己的自尊心,可在别人面前不行。 想到他曾经和鸿钧是最要好的朋友,然后有一天鸿钧和别的人一起围攻他,曾经的那些手下败将都把他当笑话一样看,仿佛在嘲笑他,你看,你就是讨人厌的那一个,你唯一的朋友现在也不要你了,现在也要打死你了,你就注定是万人厌的。 这个心结本来就已经结下了,一直在罗后的心底留下了一道伤,在罗后追杀阴阳老祖的时候,这道心结彻底爆发了,罗后看到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可以交于性命的挚友站在自己仇人那一边,对自己刀剑相向,这让他怎么能接受,于是罗后彻底黑化了。 两个人到了这个时候都对对方彻底失望了,尤其是鸿钧,觉得自己这么久的谋划简直就是笑话,结果对方连这点信任都不愿意给自己。他冷冷的看了罗后一眼,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转身离开了,他知道他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罗后的,只能约几个盟友一起了。 李兮若三人在鸿钧的乾坤袖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很长的时间,鸿钧都没有放他们出去,再次放他们出去的时候就是鸿钧联合了阴阳老祖、乾坤老祖、杨眉老祖一起破诛仙剑阵,诛杀罗后的时候了。 阴阳老祖本来是没有那么信任鸿钧的,还好上次他被罗后追杀的时候鸿钧救了他一命,他才信了鸿钧,鸿钧若是对他有恶意上次就能要了他的命,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因此很痛快的答应了鸿钧,他已经得罪死了罗后,若是真让罗后证道,他就活不成了。 其余两位也算罗后的老熟人,都清楚罗后修的乃是杀伐之道,如果罗后要证道只有在洪荒不断的杀伐,最起码也要把洪荒上的生灵灭个大半,这怎么能行?他们现在都转世洪荒,没了混沌的身体,不能再在混沌里长期生活,洪荒若是被罗后毁了,以后他们去哪儿生活修炼? 关系到自身利益,他们就不得不出手了,再说,洪荒天道对于维护洪荒的人是会降下功德的。罗后要毁灭洪荒,而他们保护洪荒,罗后一死,他们就会有大功德到手,这种事情绝对是赚大了,这可是好事儿,他们就不信罗后就算修为高,还能比他们四个人围攻更高? 他们来之前信心满满的,不过在见识了诛仙剑阵的威力之后都惊呆了,一个个表情严肃起来。诛仙剑阵的威力他们没有进去过还不能确定,但单单诛仙剑阵跟西方地脉整个连接,如果他们打斗毁了西方地脉,这个业力他们就承担不起。 就是鸿钧都是满目的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罗后竟然敢把诛仙剑阵和西方地脉连接,这是要毁了西方吗?他是不在乎洪荒是否毁了,可别人不能不在乎,他们不说破不破阵,光这个开局就束手束脚了。 李兮若三人早就被鸿钧收到了乾坤袖之中,李兮若急疯了,她不止一次的劝说让鸿钧不要围攻罗后,会逼死罗后的。鸿钧不听,他表示自己一定会保下罗后的性命,将罗后带回去关起来,好好教训,省的以后再出来跟自己闹。 李兮若和秦松、胡莱都知道事情不会按照鸿钧想的走,她急急道:“鸿钧前辈,罗前辈什么性子您不清楚吗?他那个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若是败了,便是自爆也不会做你的阶下囚,你真的要逼死他吗?你们那么多年的感情真的不作数了吗?” 鸿钧道:“我已做好万全准备。” 的确,鸿钧已经全部计划完美,先利用乾坤老祖、阴阳老祖、杨眉老祖破了诛仙剑阵,然后设计他们三个死在诛仙剑阵之中,最后再用至宝困住罗后,让他想自爆都没有机会,到那时候一切都完美了,罗后死不死还不是他说了算的吗? 李兮若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然后世怎么会有那样的结局?她想再说点什么,可惜鸿钧不给她们机会了,直接把她们都收到了乾坤袖之中。秦松本来也想劝,可想到他上次说了结局,结果反而害的罗后黑化,他这次可不敢再乱说话了。 李兮若只能在被收到乾坤袖之前大吼道:“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会逼死他的啊!” 鸿钧对此置若罔闻,他对自己的算计很有信心,罗后根本不会死,只会乖乖的跟自己回道场,哪怕他为此不能再证道混元了,可罗后保下来了,他们以后还会跟从前一样,罗后还会陪在他身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他要让罗后后悔,慢慢的忏悔不相信他的错误。 之后的一切发展的确如鸿钧算计的那般,四个准圣巅峰修为的大能一起进了诛仙大阵,他故意藏拙,看着阴阳老祖和乾坤老祖在取下一把诛仙剑后死在阵中,到这时候他才和扬眉老祖一起发力,各取下一把诛仙剑,本以为大战已破,这场战争他们胜利了。 却不想罗后将西方地脉和诛仙剑阵连接在一起后,哪怕四把诛仙剑被取了下来,大阵中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混沌剑气打来,让鸿钧和扬眉老祖脸色大变,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诛仙剑阵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鸿钧更是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让阴阳老祖和乾坤老祖那么早死,平白丢了两大助力。 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在少了两个人后,远不是鸿钧和扬眉能对抗的,没一会儿两个人就被混沌剑气打成重伤,两个人的形容也说不出的狼狈,就在这时候罗后缓步从大阵中心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先是扫了一眼扬眉老祖,才把目光转向鸿钧:“怎么样?我就说你斗不过我的,是不是?天道安排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死在我的手上?谁说我不能逆天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五章 自爆 鸿钧的脸色铁青一片,并不言语,他算准了一切,却从未想过他竟然输了。他明明按照造化玉碟里推演出的一切去做了,他应该赢的,可为什么输了?难道天道记载也会有错?不可能的,那么,他就该在这次战役里赢的,罗后会死在他的手上,然后他借此功德成为天道第一圣人。 可是为什么不一样呢?罗后的实力真的已经到了可以对抗天道的程度吗?不可能的。他的面色不断变换,心里不断的思索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参悟错了造化玉碟。 罗后见此深深叹了一口气,走了几步,从阴阳老祖和乾坤老祖那里取来乾坤鼎和太极图又回来放在鸿钧怀里,道:“你一直喜欢收集灵宝,这两样都是先天至宝,一个防御无双,一个能返后天为先天,可以用来炼器,你收好了。” 鸿钧愕然看着手里的两样灵宝,自己输了,罗后不该杀了他们吗?杀了他和扬眉就可以证道了,他还说什么以后,难道他不打算证道了吗? 却见罗后又对扬眉道:“我与你往日无怨无仇,这次你来围攻我,我也重伤你,就算两清了。你若记得今日我放你一马,你日后就对鸿钧多看顾一二。” 杨眉老祖瞳孔猛的长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罗后,他从罗后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说罢罗后又转向鸿钧,伸手一指点向太极图和乾坤鼎,道:“我已经抹除了他们留在灵宝上的神识,你一会儿直接祭起就可以用了。” 他看着鸿钧脸上疑惑的表情脸上忽然露出嘲讽之色:“我终究不如天道,做不了那逆天之人。鸿钧,你说的对,我不该不服气的,你瞧,到了最后,还不是按照天道给我安排的路走了吗?” 鸿钧脸上的疑惑更甚,不明白罗后话里的意思,他明明就赢了,只要杀了自己和扬眉老祖就可以证道混元了,他已经摆脱天命了,为什么还说他逆不了天? 罗后幽幽道:“到了最后这一刻,我才发现我可以下手杀天下苍生,却唯独对你下不了手啊!所以注定我是不能证道混元的,大概天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所以才选了你做那个天命之人吧。这样,无论怎样,我都注定是逆不了天命的那个人。” 鸿钧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什么,他整个人颤抖起来,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也许天道从一开始就知道罗后的修为洪荒没有人可以胜过,所以从一开始它的安排就是着落在自己身上呢?如果最后罗后的死是因为自己呢? 他惊惧道:“阿后......阿后,你不要瞎想,咱们不在这洪荒了,咱们离开这里,咱们去混沌里,不证道了好不好?” 罗后摇了摇头,道:“我可以去洪荒,你却不可以,你没了混沌魔神之身,在混沌里就永远没有证道的机缘了,你的机缘就在眼前,又何必放过呢?我知道的,你一直很想证道,那是你的执念,为了这执念你都不惜联合外人来打我了。”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低落起来,周身被浓浓的绝望所包裹。 鸿钧脸色大变,开口想解释什么,却见罗后在这时候忽然出手将他和扬眉老祖一掌拍出亿万里,随着一掌拍出,他怀里的太极图、乾坤袋、判骨幡都展开将他包裹在内,紧接着,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就展现在他的面前,他竟然看到罗后张口对着天道立下魔道,接着便以自身连接西方灵脉,直接自爆了元神肉身,神魂俱灭! “阿后!!!!!!!”鸿钧崩溃大喊,爆炸过后疯了一般朝着诛仙剑阵所在赶去,可是这里哪里还有罗后的半点痕迹啊!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 鸿钧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天边飘来一片巨大的功德金云,笼罩在鸿钧头顶,鸿钧却半点高兴不起来,甚至对着那功德金云露出浓浓的恨意,若不是为了这些功德,罗后又怎么会选择去死? 他后悔了!正如李兮若所说的那样,他后悔了,他真的逼死了罗后!他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他才是战败的那一个,更没有算到罗后战胜之后选择自尽,只是为了给他争一个证道的机会。 原来,天道所谓的除掉罗后,并不是说这洪荒上有人可以战胜罗后,而是有人可以让罗后心甘情愿去死。是啊,他是这洪荒唯一一个还活着并保留混沌魔神之身的人了,又有谁能有他的修为跟脚?除了让他自杀,根本没有任何法子可以杀了他。 他竟然傻的以为洪荒安排的那个人一定可以除掉罗后,所以自己接下了那个任务,洋洋自得的以为自己利用了天道。却不想他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利用罗后对他的感情,让罗后去死,用罗后的死和血换来了一个证道的机会。 想清楚一切的鸿钧泪流满面,他都做了什么啊!他后悔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后悔也换不回那个他在意的人了啊! 李兮若三人听着外面的动静用了最大的力气才从乾坤袖里钻了出来,待看到外面的一切,脸色剧变,她颤抖着身体道:“罗前辈......他......” 鸿钧沉默不语,眼泪不断掉下来。 一旁的扬眉老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结局,虽然从罗后让他以后看顾鸿钧时就有所猜测,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修杀伐之道的恶魔竟然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那个人还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他对罗后此举也有几分敬意,叹了口气,走上前道:“鸿钧,罗后已经走了,赶紧接受功德吧,不要辜负他用命给你换来的证道机会。” 鸿钧抬头森然道:“他都死了,我证道做什么?不如让这洪荒天地都去给他陪葬!”他恨极了算计他至此的造化玉碟和天道,此时是真的有了毁天灭地的心思。 李兮若见状忙把怀里守着的小泥人取出,见小泥人虽然因为罗后自爆,元神俱灭,没能召唤到罗后的元神,但还是在自爆的间隙收集了罗后的一部分真灵和碎裂的元神,让小泥人有了些许生气,大约用至宝蕴养个千万年,罗后就能再次恢复意识了。 虽然不能尽如人意,可李兮若还是很惊喜的将手里的泥人递到鸿钧面前道:“鸿钧前辈,罗前辈还有救。” 鸿钧闻言猛的回头,见到李兮若手里用九天息壤捏出的泥人与罗后有九分相似,泥人中有罗后的精血和心头血,还有刚刚召来的罗后真灵和部分碎裂元神。他小心翼翼的接过泥人,绝望的眸子里又绽放出些许光芒,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他还有救...... 鸿钧小心翼翼的用灵力将泥人温养在自己的丹田里,之后才对着李兮若躬身一揖,郑重道:“多谢。” 李兮若吓的跳开,道:“鸿前辈,您和罗前辈用自身血脉为我提升跟脚,我也算你们的血脉传承,我本就该做这些的,可惜我学的不到家,不能召唤来罗前辈所有的元神。” 鸿钧听到血脉两个字目光柔和了几分,庆幸自己当初看中这个丫头乃是异数,为她提升跟脚,还将她放在了罗后身边,不然罗后现在神魂俱灭,再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了。 他目光慈爱,道:“你既然是我们血脉所化,日后便称我们一声父亲吧。” 李兮若讶然,没想到鸿钧竟然会认自己为女。她可是很清楚在洪荒中,师徒,父女这种关系会结下莫大的因果,如果自己出了什么问题,鸿钧的气运也会跟着受影响,这也是当初他们都不愿意跟自己有什么牵扯的缘故,可鸿钧现在却毫不犹豫的要认自己为女。 他马上就要证道混元了,乃是天道第一圣人,日后还是天道的代言人,若是认自己为女,自己就和天道扯上了关系,这样大的因果都要落在他的身上。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可见心里是真的感激自己救了罗后了。 李兮若想了想,没有推脱,道:“是,父亲。” 有这么大一条粗a大腿,不抱白不抱,再说,自己认罗后为父,对他也是有好处的。他们认自己为女,是他们的气运跟自己的绑在一起了,可也是自己的和他们的绑在一起了,罗后也可以享受她的气运。她目前身上是有混沌珠的,可以屏蔽天机,罗后享受了这能力,没准就可以安然避过天道算计,活到恢复过来了。 鸿钧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摸了摸李兮若的脑袋,才开始吸收头上庞大的功德金云。 一旁的扬眉老祖也没想到李兮若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他看着这个刚刚金仙境界的小丫头,产生了些许兴趣,他没想到这竟然还是个天道异数,能避过天命,救下罗后,这可真是有意思了,鸿钧和罗后这是捡到一个活宝贝啊! “小丫头,你可知道本座的证道机缘在哪里?”.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六章 成圣 扬眉老祖长了一张俊俏不输罗后的脸,除了那一头杀马特的绿色头发有点违和,整个人还是算的上丰神俊朗的。这一开口,也让李兮若好感倍增。 李兮若看着面前俊朗的老祖,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老实说,她还真的知道扬眉老祖的证道机缘在哪里,据说扬眉老祖见这次大战没有捞到什么功德,后来就跑到混沌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证道混元大罗金仙,虽然不是圣人,却因着空间法则比圣人更加厉害。 他记得后来扬眉老祖不忿鸿钧老祖在道魔大战里算计他们,自己成圣,阴阳老祖、乾坤老祖神魂俱灭,而他也是一点功德都没有捞到,做了白工,他心中记恨鸿钧,在修炼成混元大罗金仙之后,来洪荒暴打了鸿钧一顿,狠狠出了一口气。若不是鸿钧有天道相护,说不准就要杀了鸿钧。 李兮若受了鸿钧和罗后大恩,有心帮鸿钧还了这个因果,便道:“扬眉前辈也看到了,鸿钧前辈也是被算计了。证道圣人会永远被束缚,只能跟着顺应天命。扬眉前辈若是不想被束缚,还是在混沌中证道混元大罗金仙更好,才能得永恒逍遥。” 扬眉老祖本来是随口一问,他并没有指望李兮若真的回答出什么,却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还真的有想法。他垂头沉思起来,本来他对鸿钧是有怨念的,刚才他就看出来了,鸿钧是在利用他们,算计他们,哪怕罗后饶了他,他心里记了罗后一个人情,也不代表他不记恨鸿钧。 李兮若的这番话却让他对鸿钧的怨气散了大半,其实鸿钧也挺可怜的,算计了一番最后害死了自己的挚友,换来的什么证道机会有什么用?不过是被束缚永远失去自由罢了。他们混沌魔神,因为失去了魔神之身,所以都不愿意再回头混沌之中去。 可比起被永远束缚自由,成为一个傀儡,他宁愿回到混沌里讨生活。他们现在的确不是混沌魔神之身,不能再吸收混沌灵气修炼,在混沌中不能提升修为,可那也比成傀儡强啊,再者说,他若真的修成混元大罗金仙,虽然不能在混沌中修炼,混沌煞气也伤害不到他们了。 他觉得这个想法的确不错,这个小丫头果然不简单,难怪罗后能因为这个小丫头活下来。鸿钧和罗后真是捡到了一个活宝贝,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会这么不同,这异数到底是从何处而来。 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对李兮若道:“小丫头,谢谢你,你的主意不错,我记下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还。” 李兮若闻言挺高兴,这位可是未来的大佬,鸿钧成为圣人之后都被扬眉老祖打的满地找牙,可见这位成为混元大罗金仙的大佬修为多高,能得他一个人情可不容易。 她嫣然一笑,道:“多谢扬眉前辈。” 扬眉老祖确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没有再在这里耽搁时间,直接离开了,他还要回去疗伤,疗伤之后抓紧时间修炼,他得在鸿钧成圣之前证道,否则谁知道这卑鄙小人会不会再算计自己,虽然罗后的人品他认可了,鸿钧他可不觉得好到哪儿去。 扬眉老祖走了,将功德收起来的鸿钧走了过来。他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了几分复杂,正如扬眉老祖想的那般,他还真有点想弄死扬眉老祖,这次利用算计扬眉老祖已经把人得罪了,谁知道扬眉以后会不会报复,他是没有给自己留后患的想法的。 但人已经跑了,他也不好说什么。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李兮若竟然还指点了扬眉老祖日后走的道路,万一扬眉老祖还真的证道混元大罗金仙了,那岂不是资敌了吗?不过李兮若这次帮了他大忙,他也不好苛责李兮若,便只是微微不悦,就当没发生这事儿了。 李兮若见鸿钧吸收了功德以后伤就好了大半,道:“父亲。” 鸿钧点了点头,道:“跟我回去吧,我要闭关证道了,你们也在我宫中闭关修炼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们这点修为也没胆子自己闯洪荒,便乖乖回了鸿钧乾坤袖中,被鸿钧带回去闭关了。 回到鸿钧的道场后,李兮若三人就被鸿钧安顿好,让她们自己修炼了。秦松和胡莱也没想到李兮若还有这样的操作,竟然真的能救下来罗后,哪怕只是残魂,也让他们惊讶不已,秦松本来懊悔的不行,见罗后被救下来不少,心里总算是安心不少。广西 李兮若叹了口气,龙汉大劫都结束了,她们竟然还留在这个地方,她对秦松道:“咱们都已经成仙了,在这里的因果也算是了断了,为什么还是回不去?” 秦松也有些发愁,道:“我也是找到混沌珠的时候,混沌珠给我的提示,说得混沌珠认主可以有回到远古洪荒的机缘,但具体怎么从洪荒再回去我就不知道了。” 秦松现在也觉得当初他们莽撞了,当初一听说有来到远古洪荒的机缘就不顾一切的来了,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也没有考虑过来了以后怎么回去。这也亏的他们运气好,在这里遇上了大佬,庇护她们,否则说不准早就死在这里,渣子都不剩了。 李兮若担心顾铭涵的安慰,再次开口问道:“顾铭涵他们在哪里?” 秦松和胡莱对视了一眼,道:“他们掉进了空间裂缝里,是混沌珠制造出来的,我看混沌珠没有恶意,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具体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 李兮若闻言大惊,都掉到空间裂缝里了,还没有什么问题。真不知道这两个人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用神识探查了一下身体里的混沌珠,混沌珠虽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但一直在庇护她,让她成为这洪荒中的异数,可以避开天命的安排,的确不像有敌意的样子。 她想去问问鸿钧,但鸿钧已经闭关了,她也不好去打扰鸿钧,因为鸿钧这次闭关是要一口气证道混元的。无奈执行,她只好安心修炼,希望能好好修炼一下,她们都是后天人族,跟脚差的不行,哪怕她现在得了鸿钧提升了跟脚,却也比不上那些先天。 她这次能一口气修为涨到金仙,还多亏了大劫期间,罗后鸿钧身为主角,拥有他们的血脉也是气运加身,修为涨的飞快,换了现在,她就未必有这样的好运气了,而且她修为根基不稳,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涨修为了。 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好好修炼,稳固修为,不然鸿钧也不能保她一辈子啊,她总得自己出门的,她还得出去找机缘回去。也不知道顾铭涵掉到了哪里,万一也是洪荒这种地方,还没有鸿钧护着,就她这点修为,是绝对不够看的。 她沉下心开始修炼,秦松和胡莱有些愧疚,可也不好说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都开始闭关修炼了。洪荒不记年,几人都已经成仙,也不需要吃喝,这么一修炼,就过去了三千年,她们再次睁开眼睛时,是鸿钧的声音响彻洪荒之时。 李兮若从修炼中醒来,听到声音,楠楠道:“成圣了。” 她知道接下来的剧情,鸿钧三次讲道,然后是紫霄三千客前来听到,分封圣位,分封灵宝。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跟着去听讲呢。她记得,这三次讲道,第一次讲的乃是大罗金仙的之道,第二次是准圣之道,第三次是圣人之道,其实她压根听不懂,修为太低了。 果然,鸿钧喊她过去的时候对她说,让她安安心心继续闭关,不必出来听道了,日后单独给她讲道就是了,这次讲的道都不是她能听的懂的,至于灵宝他会给她留几样她能用的。 李兮若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把自己从别的世界来的事情跟鸿钧说了,询问鸿钧她还有没有回去的机会。 鸿钧闭目思索一阵道:“你乃天道异数,我也算不出到底如何,但按照你所说,你想回到你那个世界,大概过个千万年,也就自然回去了。” 李兮若闻言嘴角抽了抽,过个千万年,开什么玩笑。虽然她不介意在这里修炼个千万年,可万一千万年过了还是回不去呢?那岂不是顾铭涵有了危险,自己连帮忙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就死了?她撇了撇嘴,连圣人都算不出,她怕是真的没办法了。 她无奈的跟鸿钧行了个礼,乖乖回去修炼了,至于鸿钧三讲跟她们记忆里的没有什么区别,无非是分圣位,分灵宝罢了。唯一不同的就是鸿钧的身边多了两个童子,李兮若这两位是未来的天庭之主,是天道安排,哪怕鸿钧对他们完全没有好脸色,李兮若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敢怠慢。 这一日,李兮若还在修炼就听说秦松和胡莱被鸿钧赶出了紫宫,去了洪荒大地,她心中大惊,赶忙去寻找鸿钧。 第六百三十七章 游历 李兮若现在心里特别慌,她是因为进了秦松和胡莱布下的幻阵才来到这里的,她甚至还没搞清楚这所谓的洪荒到底是真的还是幻阵,秦松和胡莱就不见了,他们分开了,万一她永远出不了幻阵怎么办呢? 她急急找到鸿钧,恭敬道:“父亲,秦松和胡莱呢?听说您让他们去洪荒了?” 鸿钧点头道:“你与我乃是父女,气运相连,享受圣人庇护乃是应该,他们却没这样的机缘。没有这机缘,却享受这一切,此因果他们偿还不起。” 李兮若张了张嘴,她明白了鸿钧话里的意思,可她绝对不能不管这两人,于是道:“父亲,我想去洪荒中寻找他们。” 鸿钧皱了皱眉,不悦道:“为何?” 李兮若当然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只能道:“我们是朋友,我不能扔下朋友不管,一起来,自然该互相照应的。” 鸿钧闻言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心弦,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道:“罢了,你想去就去吧。只是这里是三十三天外,大罗金仙还得有至宝才能行走,你的修为自己是走不了的,我送你去洪荒一趟吧。” 李兮若忙行礼道:“麻烦父亲了。” 她估摸着鸿钧是想到罗后了,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朋友,也只在乎这么一个朋友。偏偏把这个朋友害死了,且罗后之所以死还是因为不舍得对他下手,要成全他证道混元的心愿,他心里怎么能没有疙瘩,这才能对她看重朋友的事情格外宽容,不然就鸿钧的冷血,根本不会管秦松和胡莱的死活。 鸿钧起身轻轻摸了摸自己丹田处,对李兮若道:“阿后他恢复的不错,还好你取了他的心头血,否则也无法吸引残魂。” 李兮若听到罗后的名字也有些低落,当初如果她没有做局杀那个幼崽,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罗后就不会黑化了?她垂眸道:“罗前辈吉人自有天相。” 鸿钧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挥手将李兮若收到乾坤袖中,一步踏出,破开空间,朝着洪荒而去。 鸿钧这个人虽然平时冷血了一点,可真的让他放在心上的人他也是真心对人好的。所以,真心对他和罗后好,还救了罗后的李兮若,他也是真的把李兮若当女儿看待了。何况,现在罗后不在了,只剩下残魂,而李兮若身上却有罗后的血脉,他本能的就对李兮若有亲近感。 他虽然嘴上答应了送李兮若到洪荒来,可李兮若什么修为啊,他哪里真的放心李兮若一个人在洪荒上溜达。所以干脆自己陪在了她身边,准备看顾李兮若一段时间,确定她不会有危险了再回去,或者干脆带着李兮若一起回去,好歹是女儿,不能看着出了危险。 李兮若看到陪在自己身边的鸿钧,心里感动,她素来是没有父母缘的,也不能说没有父母,只是父母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就没一个是好东西的。这还是第一次她嘴里喊父亲的人,真心对待她,会关心她,保护她,她忍不住眼眶一红,心里涌上一股暖意。 他们这一路走在洪荒上,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秦松和胡莱去了哪里,只能随意的在洪荒里走动。李兮若在洪荒总是喜欢收集各种灵根、灵果,灵草之类的,鸿钧见状,大手一挥,从自己的收藏里给了她不少极品,都种植在了她的混沌珠里。 这一日,鸿钧在原地打坐,李兮若见到有一个很不错的灵草,过去一看,竟然是十万年的人参,这东西在洪荒不算什么,相当于后世的杂草,可到了后世都都是好东西。她很高兴,把这些人参一株一株都收了起来,这一收就走了很远。 鸿钧在李兮若身上下了禁制,李兮若无论到了哪里他都能感应的到,有了危险他也能感应的到,所以也不需要时时刻刻的看着,由着李兮若去采人参了。 李兮若采的正欢,忽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采这个东西干嘛?” 李兮若抬头,见一个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前,好奇的打量自己,那少年脸上带了几分英气,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她愣愣的看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我留着日后有用。” 那少年疑惑的拿了一株人参起来,左右打量了几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道:“这东西遍地都是,有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有什么用?” 李兮若:“......”这让她怎么接,总不能说日后封神大战会把洪荒打的破碎,灵气稀薄,这万年的人参也会成为天材地宝中的一种吧。 她想了想,说:“我阿爹说这个有用,我就留着了。”她索性绕过这个话题,也懒的跟这少年继续掰扯了。 那少年却更加好奇了,他看了看李兮若道:“阿爹?你还有阿爹?看你也是先天灵物化形,怎么会有阿爹?” 李兮若刚刚认了个好父亲,心里正高兴,觉得心里无比温暖,听了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嗔道:“我怎么就不会有阿爹了,我阿爹就在那边打坐,你且看看我们是不是血脉相连!” 少年已经准圣巅峰的修为了,他自认自己的眼光没什么问题,李兮若一看跟脚就是先天灵宝,他还从没听说先天灵宝还有爹的,难不成她爹是先天至宝化形?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得把这小丫头的爹抓回去了,想到这里,他来了兴致,对李兮若道:“好,我就跟你去看看。” 李兮若抿了抿唇,哼了一声,起来带着少年朝着鸿钧的地方走去。她从有记忆起,就被爹娘卖给了师父,她从没享受过半点父母亲情,难得有个对自己疼爱的父亲,她十分自豪,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有爹的人了。她沉着一张俏脸带着少年人一路走去,却不知道在看到打坐的鸿钧时,他身后的少年直接就变了脸。.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八章 熟悉的气息 李兮若是背对着少年的,自然没有看到少年脸色瞬间的变化。她笑盈盈走到打坐的鸿钧身边,拽了拽鸿钧的袖子,道:“阿爹。”然后她没有看到少年更加惊恐的眼神。 鸿钧应了一声,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站着的少年,对少年传了一句音,那少年闻言脸色瞬间变的肃然,都要张开的嘴立马紧紧的闭住了。 李兮若指了指对面的少年,撇嘴道:“阿爹,他不信我有父亲,我就带他来看看。”说着扬起下巴对少年道:“你瞧,我们是不是血脉相连。” 少年闻言忙不迭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了起初的傲气,甚至没敢抬头正视鸿钧。 李兮若见少年服软了,十分高兴,嘴角挂着笑容,对鸿钧道:“我阿爹最好了。”说到这里,眸子里的情绪低落了一些,道:“从前我都不知道原来有父亲的感觉这么好。” 鸿钧闻言轻轻摸了摸李兮若的头发,轻声道:“有我和阿后。” 李兮若抬头,眸子亮晶晶的。在知道顾铭涵前世做的一切后,她生命里最后一点光灭了,天大地大,却再也找不到真心对她好,愿意护着她的人,现在鸿钧却是真心疼她的,让她十分感动,她又感受到了有亲人疼爱庇护的感觉,如当初师父护着他那般,只是这次却是真心护她,而不是为了弥补什么。 那少年站在一边,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脸上表情不断变换,不知道在想什么。李兮若转头,正好看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少年,因着刚才鸿钧宠溺的态度,她看少年都顺眼了不少,就招了招手,对少年说:“你来,我跟你说,我阿爹可厉害了,你能碰上我阿爹可是你的机缘,赶紧跟我阿爹请教请教吧。” 少年闻言一愣,随即走过去坐到李兮若身边,他打量了李兮若几眼,笑道:“你让我请教什么?”至于鸿钧那边,他压根没敢看鸿钧的表情。 少年坐在李兮若身边,李兮若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青莲香气,又见少年长的极好,修为自己还看不透,料想定然不是巫族,没准儿是莲花化形的妖族,毕竟现在还没有人族呢,想着未来要发生的巫妖大战,有心帮帮这少年,让他脱离大劫。 便对着少年道:“我阿爹修为高,可以指点你一二,给你推荐个老师,不过前提是你要退出妖族。” 少年诧异:“退出妖族?” 李兮若点头道:“嗯,你是莲花化形吧?想来在妖族也就是个小妖,实在没有必要卷入巫妖之间害了自己。你今日遇到我们也是机缘,我让阿爹给你推荐个好些的老师,以后一定可以一飞冲天的。” 少年闻言偷偷看了一眼半阖着眼睛不说话的鸿钧,小声道:“听你的意思是不看好妖族,妖族有可能会败给巫族?” 现在巫妖之间的关系已经很紧张了,整个洪荒都知道巫妖之间迟早有一次大战,却没人敢断言到底是巫族胜还是妖族胜,这少年很明显是知道鸿钧身份的,此时听鸿钧女儿让他退出妖族,本能的认为鸿钧跟女儿说了什么内幕。 他相信鸿钧如果说了妖族会败,那妖族就一定会败,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妖族败不了,鸿钧一巴掌拍下去,那妖族也得败了。所以说,他毫不怀疑,如果鸿钧真的跟自己女儿这样说了,那以后妖族就真的气数已尽了。 听到少年试探的言语鸿钧没有搭理他,李兮若是天道异数,少年能遇到她是他的机缘,李兮若透露给他什么那也是他的机缘,与自己无关。 李兮若叹息道:“不是败给巫族,是会两败俱伤。” 她见少年脸上满是震惊的神色压低了声音道:“你想想啊,这些年巫妖两族打了多少场了?说句不好听的,他们把洪荒都打成什么模样了,又造了多少业力?天道能容的下他们这么糟蹋洪荒?让他们这样战力强大的种族占据洪荒,洪荒迟早要被打坏了。” 少年瞳孔猛的一缩,看向李兮若的眸光中都带上了惊异:“你......你是说......”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是要退出洪荒的,我看你身上气息干净,定然是没有造过什么杀孽,沾染什么业力的。所以啊,我才好心劝你退出妖族,让我阿爹给你推荐个好的老师,日后哪怕妖族败了,你也算有靠山了,毕竟妖族日后不被天道所容,你又只是个跟脚不好的莲花,没有靠山不好混的。” 少年闻言额角抽了抽,张了张嘴,又闭上,之后才道:“你准备让你阿爹给我推荐个什么靠山?” 李兮若笑道:“当然是圣人弟子了,日后啊,这洪荒是圣人的洪荒了,巫妖落败后,只有圣人弟子,在洪荒中才能横着走,不过拜圣人为师,也是有优劣之分的,可不能乱拜。” 少年闻言挑了挑眉,现在洪荒大地上一共就一个圣人,虽然紫小宫内鸿钧分了七道鸿蒙紫气,声称他门下会有六尊圣人,可到底这得到鸿蒙紫气的一个都没有成圣,现在就能分出优劣,也是让他好奇,于是问道:“那你觉得拜在谁的门下更好?” 李兮若闻言朝着周围看了看,见鸿钧依旧闭目养神状态,于是凑近了少年,小声道:“西方那两位,嗯,教义上有点问题,又是不能吃肉,又是不能娶道侣,还要剃头发什么的,管束太多了,肯定是不合适的。” 少年嘴角一抽,西方那两位还有这种癖好? 李兮若指了指妖族天庭方向:“那位虽是你们妖族的,但她有点......冷漠,一来不爱收弟子,二来就是收了弟子也未必会护短,还是个女子,也是不合适的。” 少年想到那张高冷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李兮若见少年认同,继续对着昆仑山方向道:“那三位,知道吗?只能拜老大,拜老二的话多半要学个表面道貌岸然,内里......拜老三恐怕就要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了。” 少年闻言脸色骤然变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带着李兮若一旁的鸿钧也睁开了眼睛。 李兮若被两人的变化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少年道:“你做什么站起来?” 少年脸上忽青忽白,半晌才道:“你说......你说......” 李兮若身边的鸿钧道:“阿兮,莫要胡言。” 李兮若撇了撇嘴,不满道:“阿爹,我又没有胡言。紫小宫赐宝,那位得的可是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他那个二哥小肚鸡肠的,怎么会看着弟弟比他强,夺了他的气运?他不找机会算计才怪呢。” 鸿钧作为身合天道之人,自然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不想李兮若透露太多未来之事,以免被天道惦记上,于是道:“还不住嘴!” 李兮若知道鸿钧不会害她,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乖乖坐回鸿钧身边,抓着鸿钧袖子作委屈状。 那少年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鸿钧,许久后才道:“请......前辈指点......” 鸿钧摆手道:“你去吧。”显然他并不想跟这个少年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那少年脸色白了白,却不敢再说什么。李兮若见状,有些疑惑,道:“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 少年闻言回过神来,他看着李兮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过来,道:“我见过昆仑山那三位,前面那两位对我们妖族不太友好......” 李兮若恍然,心想少年肯定是想拜师,但那位人教圣人向来无为,一辈子就收了一个弟子,至于阐教圣人,那更是直白的表示看不起妖族,对披毛戴角之辈都嗤之以鼻,最看重跟脚。若是按照刚才自己说的,多半他是没有办法拜入圣人门下了。 她有些不忍,拽了拽身边鸿钧的袖子:“阿爹,你能不能说说情,让他拜入那位门下?哪怕做个记名弟子也是好的,总是有个靠山了。” 鸿钧白了李兮若一眼,道:“你怎么不说让他拜入我门下?” 李兮若缩了缩脖子,鸿钧的弟子都是天定圣人,记名弟子也是,她倒是想让鸿钧收这少年,可就怕少年没那么大的福气,反而被天道弄死了。 她讪讪笑了笑,道:“拜阿爹为师,我根本不敢想的。” 鸿钧淡淡道:“你可以想想。” 李兮若:??? 少年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坐了下来,对李兮若道:“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这么为我着想,多谢你了。” 李兮若回头看向少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第一眼看去就很有好感,她之前没有细想,现在一想,还真是挺奇怪的,想了想,道:“你身上似乎有让我很熟悉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想帮你,不过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气息了。” 少年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我也觉得你身上有让我觉得熟悉的气息。”不然他怎么会去跟一个金仙修为的小丫头搭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三十九章 小师妹 李兮若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鸿钧倒是想到了什么,看了李兮若一眼。他记得第一次见到李兮若时,就感觉到李兮若修炼的功法似乎跟判骨当年的功法有些相似,所以他才对李兮若十分感兴趣,现在看来,明明跟这个少年同出一脉啊。 他记得李兮若说过,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李兮若是另一个世界里这少年的功法传人。如果该真是这样,李兮若就欠了少年的因果了。 他皱了皱眉,他很清楚李兮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未来这少年会有什么下场他也是清楚的。但李兮若如果真的欠了这少年的因果,那以后一定会被牵扯到下一场量劫中,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上一场量劫已经让他失去了挚友,挚友就给他留下这么个血脉念想,他不希望李兮若也出事。 “你该走了。”鸿钧不高兴了,也老实不客气的开始赶人了。 少年愣了愣,起身准备走人,就见李兮若道:“阿爹,你不喜欢这位......道友吗?”李兮若认真打量了少年一圈,少年身上气息干净纯粹,不带一丝阴霾,显然是没有任何业力的,妖族能有这样的修士,那肯定是有德修士,不然巫妖大战期间,早就不知道杀了多少巫族了。 鸿钧见李兮若对这少年好感很深,幽幽叹了口气,看来两个人的因果很深,也是,传道受业的因果在洪荒不亚于父子之间的因果,李兮若既然当初修的是这少年传下的功法,哪怕不是完整版的,也是欠了这少年天大的因果。 他起身对李兮若道:“并非不喜,罢了,你二人之间有因果未了,你以后便跟着他吧。因果了去后你再回家就是。”说罢也不等李兮若回答,就给了李兮若一个玉符,道:“要寻我,捏碎这个玉符就是。” 他又看了看少年,传音道:“照顾好她,自有你的造化。她若受了委屈,哼!” 少年被那一声哼吓了一跳,忙传音回应,表示尊老师法旨。没错,这少年正是不久前鸿钧收的三弟子,通天教主,未来的天定圣人,截教教主。 通天教主也没有想到自己出来溜达一圈竟然还能见到号称已经身合天道,非大劫不出的老师鸿钧,还见到老师带着一个小姑娘,是老师的女儿。 老师竟然有女儿!!!跟谁生的? 若不是老师传言不让他表明身份,他早就行礼了。虽然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不愿意让自己表明身份,但他后来就发现了不摊牌的好处了,这个老师的女儿知道他们的未来,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她能透露不少消息给他,这可是天大的机缘。 李兮若见鸿钧离开了,有些失落,虽然知道鸿钧身为天道代言人,不能长久的在洪荒活动,可鸿钧真正离开了,她还是觉得很失落。 通天见状,安慰道:“老......前辈把你交给我照顾了,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保证会护着你的安全。” 李兮若抬头,盯着通天,道:“我阿爹不老。” 通天:“......”他只是口误,差点叫成老师。 他笑了笑,道:“好,你阿爹不老,你阿爹长的年轻俊美。” 李兮若抿了抿唇,她也知道洪荒都是不看脸的,沉默片刻后才对笑盈盈的通天道:“你化形就是莲花吗?还有没有家人?” 通天避过莲花这个话题,道:“我家里还有两个哥哥。”提起两个哥哥,难免想到李兮若刚才的话,他知道李兮若乃是鸿钧女儿,她说的话不会有假,也就是说二哥以后真的会算计他? 他们兄弟从未化形起就在一起,相依为命亿万载,是真的兄弟情深,虽然大哥二哥时常会教训自己几句,说自己不够稳重,太过跳脱之类的,可当哥哥的教训他两句他也不觉得什么,平时感情都很好,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亲哥哥会算计他。 李兮若闻言来了兴趣,道:“都是莲花化形的吗?你们一池子莲花是不是只有你们三个化形了,所以就成了兄弟?你们兄弟感情好不好?” 通天笑笑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做客?” 李兮若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还要去寻找朋友,他们修为很低,我怕他们出事。” 通天心道,阿兮是老师的女儿,修为低可能是出世不久,可阿兮怎么会认识修为那么低的朋友。按说老师道场在三十三天外,能去那里的,修为最低也得是大罗金仙,手里还得有至宝护身才行。阿兮压根不应该有机会见到修为低于大罗金仙的人才对。 他没好问小姑娘**,想着鸿钧告诉他机缘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不管去哪儿,他跟着也就是了,于是道:“那我陪你去。” 李兮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感动道:“谢谢你,等我找到我朋友,我一定再去求阿爹,让他请那位收你做个记名弟子。” 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今天又是偷偷从昆仑山溜出来的,他性子锐利,时不时的就喜欢出来玩,为此没少被两个哥哥训斥。现在是巫妖大劫期间,大哥二哥早就勒令他不许出来乱跑,免的沾染因果,鸿蒙紫气再被人惦记上,没看之前红云因着鸿蒙紫气被围杀,最后自爆而亡了吗? 通天教主这次真的是听话的,本想好好闭关,成圣了再出来。可今日感应到有机缘在此处,这才耐不住跑了出来,不过现在他倒是不准备回去了,既然鸿钧都说小姑娘是机缘,那肯定比他回去闭关强。 “三弟!”他正准备传个音回去给两个哥哥就带着李兮若离开,却不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自家大哥和二哥吗?他愣了愣,道:“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阐教圣人不悦道:“你说我们怎么来了?闭关之前我们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还敢跑出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人教圣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也满是不赞同,显然通天偷跑出来的事情真的惹恼了他。 李兮若闻言打量着来人,见为首的是个一头银发的帅哥,很像她从前电视上看过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仙君,至于身边说话凶巴巴那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模样,长的很像那种高冷禁欲系的总裁。 她瞪大了眼睛,心里吐槽不愧是一家子兄弟,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长的好啊!她转头看通天:“道友,这就是你大哥二哥啊?” 阐教圣人打量了李兮若一眼,见只有金仙修为,有些不悦,他自恃判骨正宗,跟脚不凡,从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此时见这么个金仙修为的小姑娘,竟然敢对通天喊道友,一副平起平坐样子,就有些不高兴,冷声道:“三弟,这是何人?” 他问这话是给了三弟面子,若不是留面子,他多半要说哪儿来的不知天高地厚东西,妄想跟他们判骨正宗称道友! 通天忙给二人传音,说这小姑娘叫阿兮,是鸿钧老师的女儿,刚才鸿钧老师把这小姑娘托付给自己,让自己照看,还说自己的机缘在这小姑娘身上。 两人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连人教圣人都忍不住在李兮若身上打量了起来。两人都是准圣巅峰的修为,不过片刻就确定了李兮若的身份,他们刚才只是觉得李兮若身上气息有些熟悉,现在这么一看,可不是身上带了鸿钧老师的血脉气息吗? 严格说起来,这算的上是他们的小师妹了,喊他们一句道友也不为过的。阐教圣人立马换了一副态度,对李兮若缓和了态度道:“道友叫阿兮?”若不是通天说鸿钧不让他们亮身份,他都准备直接开口叫小师妹了。 李兮若也感觉到了阐教圣人的态度变化,她知道肯定是通天说了什么,也没太放在心上,道:“是,道友怎么称呼?” 阐教圣人闻言表情僵了一下,他们三兄弟的大名在洪荒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若是报上真名,多半这身份就隐瞒不成了,可是不报真名,报什么?想了想,他道:“我叫阿原。” 通天听到这称呼,眼角都抽了抽,好在他还算绷得住,道:“阿原是我二哥,我叫阿辰,我大哥叫阿大。”他随口编排,把人教圣人那样涵养的人,都气的脸色变了变。 李兮若心想这一家子起名真是随便,连个姓都没有的,不过这个年代似乎都是这样,想想,也就释然了,对着两人打了个稽首,道:“见过二位道友。” 这位是老师的女儿,修为低他们也不敢怠慢,回了个礼,道:“道友客气了。” 双方见了礼后,通天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阿兮道友,我刚才见了你阿爹,长的那真是仙风道骨,不知道你阿娘是哪一位?想必也是了不起的大能吧?”.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四十章 挑拨 李兮若想了想,她哪有什么娘啊,她不过是鸿钧和罗后精血滴入九天息壤所化,可若说她没有阿娘她又有些不甘心,想了想,喃喃道:“严格来说的话,应该是魔祖罗后吧......” 她说的声音很小,可在场三位都是准圣巅峰的高手,再小的声音也不会听不到,听了李兮若这话脸色瞬间都变了,总觉得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隐秘。 魔祖罗后,那不是传说中被鸿钧杀了证道的人物吗?所以说,曾经搅动风云,差点灭了洪荒的魔祖罗后竟然是个女修,而且还跟鸿钧生了个女儿?然后被骗身骗心之后又被杀了?他们老师这个天道第一圣这么渣的吗? 这话题他们可不敢再听下去了,万一被老师知道了杀人灭口怎么办?阐教圣人狠狠瞪了通天一眼,转移话题道:“阿兮道友这是要去哪里?” 李兮若闻言忙道:“我要找两个朋友,他们修为很低,在洪荒上行走,我怕他们有危险。” 阐教圣人想了想,道:“那不如一起吧,我们兄弟三人也许久没有在洪荒游历了。” 李兮若闻言大喜,虽然这三个都是妖族的人,但既然鸿钧放心把自己交给这少年,想来他们的修为都不低。再者,若是遇到什么修为特别高的人,自己也可以报鸿钧的名字,看在鸿钧的面子上,若没有深仇大恨,怎么着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她含笑点头道:“那就多谢三位道友了。” 她看不清三个人的修为,但现在的妖族实力都十分高,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达到大罗金仙修为了,不然妖族天庭布置周天星斗大阵也不会凑出来三百六十五个大罗金仙布阵了,妖族准圣都有十几个,大罗金仙真心不稀罕,所以在李兮若看来,比她修为高的少年,怎么说也该有大罗金仙的修为才是,不然鸿钧也未必放心让自己跟着他。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本来是要抓通天回昆仑山继续闭关参悟鸿蒙紫气的,可现在既然鸿钧亲自说了他的机缘在这小姑娘身上,那他们自然不会再抓通天回去了,反而想着跟着一起过去,看看他们的成圣机缘会不会也在这小姑娘身上。 李兮若没想那么多,她只当这三位是好心帮助自己,心里还充满了感激,对三个人也十分客气,一路上相处的很是融洽。鸿钧跟李兮若说,她和秦松以及胡莱有缘分,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走,就能遇到两人,可她走了有半个月了,也没有找到这两人,心中不免担忧。 她郁郁寡欢的坐在那里,捧着一个从储物镯里拿出来的灵果吃,吃的时候还顺便给了三兄弟一人一个,通天看着手里的灵果沉默半晌后到道:“这......这是先天灵根,蟠桃?”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我出门的时候阿爹看我没有灵果吃,就顺手给我装了一些。” 三兄弟:“......” 李兮若这半个月基本上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坐在那儿吃灵果,他们每次都有份儿。从前虽然也是先天灵根,但品级没这个高,可这次是极品先天灵根啊,普通凡人吃一个就能成仙那种,哪怕是他们这样的修为吃了也可以增长些许法力,李兮若这里就跟野果似的,随便吃,完全不当回事。 该说不愧是鸿钧老祖吗?就是富有啊!这养女儿都和普通人不一样,也亏了李兮若的跟脚提升了,有九天息壤在,吃蟠桃也不会承受不了这些法力,换了她从前那后天人族的跟脚,吃蟠桃跟吃饭似的,早就被撑爆了好吗? 鸿钧那就是移动的探宝器,走哪儿都能收割宝贝。在三兄弟化形之前,洪荒上的宝贝就被他收割的差不多了,现在三兄弟手里的宝贝基本也都是鸿钧分给他们的,所以,三兄弟是真的精穷,也是真的羡慕李兮若,他们三个好歹也算是鸿钧的亲传弟子,可跟李兮若的待遇比,真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了。 李兮若也真是隐形土豪了,这让洪荒上其余人看到不得羡慕死。 李兮若闻言点了点头,对通天道:“是啊,你是不是吃不惯这个?我还有别的,要不要给你换一个?”七彩中文 通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是在炫富吗? 阐教圣人轻轻咳嗽一声,道:“他吃什么都可以,这已经很好了,便是妖皇也未必吃的到这样品级的灵果。” 李兮若想了想,这时候的天庭的确还没有蟠桃,这是后来鸿钧赐给他的童子的。于是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洪荒数得上号的灵宝还真的都被鸿钧拿到手了,若鸿钧不分宝,基本整个洪荒的修士都是精穷的。便是灵根,大约也只有镇元子的人参果树了吧。 她对三人道:“我阿爹化形早,在洪荒里收集了不少灵根,所以我手里的灵果也多了些。” 阐教圣人对此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道:“你的灵果都收好了,可别随意拿出来,如今妖族势大,可别让不长眼的抢了去。” 李兮若深以为然,妖族一般都是不大讲理的,她道:“那咱们以后吃的时候躲个没人的地方,可别让人瞧见了。”说罢又道:“妖族辉煌不了几天了,你们还是赶紧找下家的好。” 阐教圣人闻言好奇道:“我听闻妖族女娃,在紫小宫被赐予鸿蒙紫气,是天定的圣人,妖族有一尊圣人坐镇,如何会败?巫族可没有这样的人。” 李兮若摇头道:“圣人也要被天道制约,巫妖大战,天道不会允许圣人插手的。” 三人闻言齐齐一愣,在他们的印象里,圣人不死不灭,那就是超脱永恒的存在,结果现在听说圣人也是要被制约的,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他们三人都陷入了沉思,对于圣人这个概念又有了新的领悟,看来圣人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好的。 李兮若叹气道:“妖族出了个圣人,看起来是涨了气运,实际上反而是少了一个战力。只能说有利有弊吧,至少他们有了圣人战败之后也不至于被灭族。” 三人听到灭族两个字抖了抖,妖族最后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吗?他们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兮若,这小姑娘虽然年级不大,修为不高,可知道的是真多,也是,鸿钧老祖身合天道,那是天道的代言人,他的女儿知道天道的想法也不足为奇了,难怪鸿钧跟通天说照看小丫头是他的机缘了。 李兮若见三人深思,又想着这段时间的陪伴,心中不忍,道:“所以啊,我才劝说你们退出妖族啊。拜未来的圣人为师,也好过被妖族连累。”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显然不明白退出妖族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们理解李兮若这是把他们当成妖族了,一脸茫然的看着通天,却见通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片刻后才道:“你还是觉得我该拜三请之首为师?”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那位通天......唉,也是可怜,最后会被兄弟算计的道统灭绝,终身囚禁。他那二哥对亲弟弟都那么狠,一点余地也不留,不是好选择。他大哥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好歹给弟弟留了一丝余地,没有斩尽杀绝,总算不是太狠。不过阿爹若是不帮忙说项,他是肯定不会收妖族做弟子的,还是一下子收三个。” 李兮若说完就自顾自露出苦恼的神色,绞尽脑汁的想怎么能给他们一个出路。却不知她对面的三个人心中的惊涛骇浪,阐教圣人已经直接变了脸,若非李兮若是鸿钧女儿,他都准备直接一巴掌拍死了,这么诋毁他的名声,挑拨他们兄弟感情,当真可恨。 就连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教圣人此时都变了脸,他自认不是什么多有德行的人,却也绝不是那种会害亲弟弟的人,虽然他也很想骂人,斥责李兮若胡说八道。可李兮若不是别人,是鸿钧的女儿,说是天道的亲女儿也不为过,理智告诉他,李兮若这么说了,未来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三个人里唯有通天面不改色的看着两个哥哥,仔细看,他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哀伤,他是真的敬重两个哥哥的,可若未来他们三兄弟走到了那一步,可见他是真的被伤到了心,也真的对两个哥哥再没有什么情义了,那得是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啊! 李兮若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然后才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拜入通天圣人门下,到时候我想法子让他们知道你们是阿爹引荐的人,他们就算要灭了通天圣人的道统,也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的脸色异常难看,他们现在还什么都没做,这兄弟感情就算完了,这让两个人心情异常不爽,就是通天教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李兮若抬头看向三人,才发现他们三个的脸色不太对。 第六百四十一章 心结 李兮若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三人的表情,她懂的看面相,一眼就能看穿人心,所以习惯性的依赖自己的相术了。现在遇到的都是洪荒大能,自己自然没本事看出来人家的面相。因此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反应过来这三个人为什么这模样。 通天见李兮若一副茫然样子,轻轻一笑,道:“他们只是不能接受未来妖族会落的那样的下场,好歹是自己的母族,哪怕自己找到了出路,落的这样的下场,心里也是不好受。而且,他们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母族会成了那番样子。” 李兮若闻言恍然大悟,有些于心不忍。但妖族大多嗜血残忍,像他们这样好性子的要还是极少的,所以妖族注定了会退出洪荒这个舞台。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洪荒大势不可改,小势或许还可改,比如鸿钧杀魔祖,这就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她就下魔祖残魂,这就是小势,乃是可改范围之内的。 妖族覆灭这样的事情,绝对是大势所趋,就是她也没有办法的,她能救下这三兄弟,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因为他们不是妖族的首脑人物,若是妖皇之类的,她还真没办法了,能留个残魂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根本不敢想还能脱出这巫妖大劫之中。 她柔声安慰道:“妖族不会灭族的,日后妖族还是有一席之地的,你们莫要伤心。” 通天点了点头,妖族好不好跟他也没有关系,比起妖族,他更关心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于是问道:“我听闻昆仑山那三位未来圣人乃是同根同源的兄弟,感情极好,他们......真的会反目成仇?” 李兮若这才想起来自己话说的似乎有些早了,这三个人是否能交心还不好说,人品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自己就掏心掏肺的说这些事情,万一传出去对自己可不好。想了想,道:“我猜测而已,你若是觉得不可信便当我没说吧。” 通天教主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他又不好逼着对方说出个一二三,只得不情不愿的闭了嘴,期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两个哥哥,让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脸都冷了下来,他们知道,通天教主这是信了这姑娘的话,对他们两个有了心结。第二中文网 平心而论,这事儿若是换他们自己身上,他们大概也会相信李兮若的话,但换到弟弟身上,他们就有点埋怨弟弟不信任他们两个当哥哥的了。这些年,他们对通天虽说管束的严了一点,但对通天也是真心的,可没有要算计他的心思。 通天教主被赐予诛仙剑阵,他们心里的确不舒服。诛仙剑阵号称非四圣不可破,也就是说,他们哪怕成圣了也会被弟弟压着打,他一个圣人可敌不过诛仙剑阵。可他们是哥哥啊,哪有哥哥不如弟弟的道理,他们心里能舒服才怪。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那也没有灭了弟弟道统的道理,这可太过了,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做不出来这样没有人性,同室操戈的事情的。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之后对李兮若的态度都冷淡了下来,李兮若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他们是为妖族担心。再者,她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秦松和胡莱上,并没有太在意身边人的情绪,平时她无聊时通天也总会陪着她说话。 几个人行走洪荒,时时都能看到巫族和妖族打架,三兄弟习以为常,李兮若却有些不适应,她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龙汉大劫时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简直有些乌烟瘴气,她清修惯了,不太适应这样的场景,越加的着急秦松和胡莱的安危。 修行是个漫长的过程,大部分修士修个几千上万年的也未必能提升一个小境界,且修为越高,提升境界就越难,因此秦松和胡莱还在刚飞升的修为上卡着,就他们那点修为,随便来个凶兽都能吃了他们,李兮若真的担心如果自己找不到他们了,还能不能回去。 “阿辰道友,我想去妖族那边看看,咱们似乎一直没去那边找过。”李兮若一脸担忧的对着通天教主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 血食 通天教主自然没有什么异议,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洪荒除了紫小宫还没什么地方是他不敢去的,妖族那两只虽然修为不低,可比起他们三兄弟还是差了一筹的,再者,妖族跟巫族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存在了,他们根本没有胆子再招惹他们三兄弟。 虽说听李兮若的意思,以后他们三兄弟会反目成仇,可现在却还是兄弟,就算遇上什么事情,他们三兄弟一体,也会一致对外的,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阐教圣人是极为不喜欢妖族的,他最不喜披毛戴角之辈,更不喜欢妖族里那乌烟瘴气的氛围,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成圣机缘大约还和李兮若有关系,为了成圣机缘,为了不得罪鸿钧老师,他也不能拂了李兮若的面子,于是也点头应了下来。 人教圣人一向无为,对此更是没什么意见了,他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应允,然后就继续闭目养神了,哪怕是赶路的时候也是一边走,一边闭目养神。 李兮若本身修为低,跟脚又是九天息壤这样的先天灵宝,可以说是妖族最佳的血食,去往妖族的这一路上没少碰上打李兮若主意的妖族,有三位准圣巅峰的大佬在,这些人自然没有落下什么好处,最后都是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只是这样下去,让李兮若对妖族的感官越来越差了。她在后世虽然说是简直捉妖师的,但她见过的妖精很多都是好的,真正血腥害人的那些妖精是有数的。再者,到了后世,流传的一些神话故事,电视剧,好多都是说妖族也有心性善良的人,比如什么白蛇传啊之类的,把妖族刻画的非常良善,一心求仙道,对人族十分友好。 只是人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尤其是那些和尚道士,都是不分好坏,直接就打杀妖族,那时候她第一次看白蛇传,还大骂了那臭和尚一顿,觉得这些和尚太坏了,白蛇明明那么善良,为什么就不放过她?难道真的是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吗? 可当她真正接触这些上古妖族的时候,才知道妖族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嗜血,狠毒,不把人族当人看,甚至觉得你能成为他们的血食是你们的荣幸,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进他们肚子的。那种嚣张野蛮跋扈的态度让李兮若反感到了极点。 他现在甚至有点理解阐教圣人的那种心理了,换成是她多半也要讨厌这些妖族的吧,毕竟这些妖族心性是半点不过关啊!只是不明白通天教主为什么要大肆收这些妖族为弟子,难道只是因为有教无类吗?可教导这些妖族真的是......一言难尽啊! 她一直皱着眉头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些妖族,通天教主有些好奇,开口问道:“怎么了?你担心他们又打你的主意?不用怕,你跟我们在一起,就不必担心这个,这些妖族还没这个本事。” 李兮若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们修为高,我跟着你们是不用担心的。我只是有些想不通,那位通天圣人为什么要收那么多妖族做弟子。” 她依稀记得封神大战里,通天教主的弟子心性都很不错,至少比阐教圣人教出来的那几个表面道貌岸然的东西强多了,她很相信通天教主教导弟子的手段,只是让她不能理解的是,通天教主在见识过这样乌烟瘴气的妖族后,为什么还愿意收妖族的子弟做弟子。 通天教主闻言诧异,他现在手下可一个弟子都没有收过,他虽然对妖族没有什么偏见,可也没多少好感,所以还真的想象不到自己会收很多妖族的弟子。 “通天......未来圣人,会收很多妖族做弟子?” 李兮若称他做圣人,他可不敢自称圣人,天道不罚李兮若,那是人家算半个天道的女儿。他可没那个胆气,他现在还没有成圣,说不准他前脚放大话,后脚就得被天道劈两下,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他可不愿意以后成为洪荒里的笑话。 李兮若歪头,心里有些疑惑,主要她不清楚现在的通天教主有没有收过弟子,如果没有收过,她这话说的就有点奇怪了,好在她还是比较看的开的,她知道她最近也透露了不少东西,想来这三兄弟也知道自己有不同寻常的地方了,鸿钧既然放心自己跟他们在一起,应该就不会有什么。 想通了,她就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他座下弟子几乎都是妖族,就为了这个,跟他二哥闹翻了。他二哥不喜欢妖族,看不起他的弟子,他不服气,两个人因此有了心结,最后彻底翻了脸。” 通天教主诧异的看着李兮若,他不能想象自己竟然为了个妖族跟亲二哥翻了脸,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坚持要收那么多妖族的弟子,更不明白二哥为什么因为几个妖族就跟自己翻脸了。 一旁的阐教圣人也是不解,他虽然不喜欢妖族,可也没到了为了几个妖族就不给三弟脸面的地步,哪怕他看那些妖族不顺眼,顾忌三弟,他也会收敛一些,心里看不起就算了,面子上的工作还是会做到的,可听李兮若的话,似乎自己做的很过分啊,他清楚自己若不是做的太过了,三弟是不会跟自己翻脸的。 他心里一直对通天这个不听话还性格跳脱的弟弟很不满,但他也承认通天的性子豁达,还恨看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因为看重,所以很在乎他们两个哥哥,除非自己真的做了触及他底线的事情,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有心结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抢在通天之前问道:“据我所知,通天的那个哥哥对这个弟弟还是看重的,便是不喜欢妖族也不至于半点不给弟弟面子啊,两个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个有了心结,还翻了脸,莫不是你记错了吧?” 李兮若叹了口气,圣人也要争气运,封神大劫,阐教圣人为了自己的气运可不是对兄弟下手了吗?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亲兄弟什么的,都不算什么,再者,阐教圣人大约也没有想到最后会闹的那么大吧?他以为通天教主会忍到最后也说不定。 她幽幽叹息,道:“利益罢了。” 阐教圣人皱眉,想继续问下去,却见李兮若一副闭口不谈的模样,知道这里面大约涉及到了什么天机之类的,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忍了下来,心里却把这事情记住了,心想日后可得阻止三弟收妖族,只要不收妖族,未来他们兄弟肯定不会反目成仇了。 他不知道的是,通天教主这时候跟他的想法也差不多,既然知道了两个人反目成仇的理由,他觉得自己或许不收妖族做弟子,他们兄弟就还能跟之前一样,还是好兄弟。 他们越往妖族深处走,遇到的妖族高手就越多,李兮若修为不高,现在也堪堪到金仙而已,大部分妖族的修为在她看来,都是一片模糊,反正都比她高就对了,并没有什么感觉。三兄弟却看的出,这里已经有不少大罗金仙了。 他们这一路走来,想吃李兮若的妖族有点多,所以通天教主打杀的妖族也有点多,这就难免惊动了妖族的高层。妖族一听说有人敢在他们大本营撒野,还打杀了许多妖族,就有点不乐意了,至于是他们先要吃人家的,这个他们没当回事,在他们看来,你们没有乖乖让我们妖族的人吃,这就是你们不对了。 所以有几个妖族的高层偷偷去打探消息,准备看看李兮若一伙人的修为高低,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打杀了他们,也好为妖族找回脸面,哪知道这一看之下才发现他们碰上了硬茬子。 李兮若金仙修为,直接被他们忽略了。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通天三人身上。妖族的高层,有几位在紫小宫三讲的时候是跟着妖皇去参加过的,自然是认得这三位未来的天定圣人的,所以见到三人都是大惊,他们很清楚,这不是他们惹得起的人物,甚至说整个妖族都惹不起这三位。 这是圣人的亲传弟子,未来的圣人,且三位都会成圣。他们妖族已经跟巫族对上了,哪儿还敢再树敌三位未来的圣人,若是把这三位推到巫族的阵营里去,那他们妖族要迎来的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几个高层不敢怠慢,忙找来妖族的小妖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惹了这三个大佬在妖族大开杀戒的。若是平白无故开杀戒,那就算是未来的圣人,他们也得上奏妖皇,让妖皇去讨个说法,不然以后妖族在这洪荒大地上可没有什么地位可言了。 等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几个妖族高层都无语了,他们妖族的小妖是都没长眼睛吗?你们平时找血食也没人拦着你们,可也得识时务不是?你跑到准圣大佬面前,让人家当你的血食,谁给你的自信?.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中元节番外 中元节,家家户户都早早在天黑之前回家,生怕遇上什么不该遇上的东西。罗君也不例外。他自小就体质特殊,跟一般人不一样,总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他生怕在这一天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所以把加班要用的材料都带在身上,早早就从单位回家了。 “罗君,今儿回这么早啊?”罗君是单位里的实习生,工作十分勤奋,所以领导喜欢,有意把他转正。今天他没有加班,同事都十分诧异。 罗君点了点头,笑着道:“今天是中元节,我早点回家。” 那同事闻言笑了起来,道:“罗君小小年纪,还挺迷信的啊。今天咱们三组有聚会,你去不去?” 罗君闻言忙摇了摇头,道:“陈哥,我就不去了。我还有资料没有整理完,回了家我也得继续整理材料的,你们去玩吧。” 陈帅闻言笑了笑,对罗君这个勤奋肯干的孩子多了几分无奈,勤奋的孩子谁都喜欢,但太勤奋了也让人无奈,单位里的聚会他一次都没有参加过,一个人干的几乎是三个人的活儿,也难怪才实习两个月,领导就想给他转正了。 罗君收拾好东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急急忙忙跟陈帅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单位,朝着家里的方向赶去。不怪他担心,实在是他这些年的中元节着实不好过,家里之所以安全一点,还是他去道观里找了一位大师,请了神相供奉在家里,这才能安然无恙。 好在他今天出门早,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很顺利的就到家了。他狠狠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资料,打算先做点东西吃,然后再加班整理资料,谁知开了冰箱才发现冰箱里什么食材都没有了。 罗君懊恼的拍了拍头,他怎么就忘了,他因为最近加班,已经好久没有去采购东西了。可是现在再采购也晚了,无奈之下,他只得从橱柜里拿了一包不知道过期没有的泡面出来吃,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吃晚饭是扛不住的,可若说下楼去买东西,他也不敢,他宁愿饿一晚上,也不想再经历那些可怕的回忆了。 好在泡面一般保质期时间都比较长,吃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他安心把泡面拿出来,去厨房里烧了一壶开水,正要泡面,忽然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陈帅的电话。他有些意外,平时在单位里,陈帅对他很照顾,陈帅是他们三组的组长,五十岁的老男人了,心眼儿还不错,他对陈帅也很敬重。不过陈帅一般是不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的,陈帅应该知道他这时候在加班,不明白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他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就听到里面嘈杂的声音,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罗君,你的资料弄完没有啊?” 罗君不明所以,回道:“还没呢,陈哥。” 陈帅还没再开口,旁边的人就开口了:“陈哥,你看你总照顾他,他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咱们组的聚餐他什么时候来过?每次都是加班,我看啊,他是看上你这组长的位子了。” 陈帅忙开口:“你胡说什么,罗君不是那种人!” “小李哪儿胡说了,谁不知道老板嫌陈哥你年纪大了,想让你退二线,找个接你位子的。咱们兄弟都知道你家里不容易,老的老,小的小,都靠你养,没人在老板面前表现。姓罗的可不一样,你对他好,他还不一样想抢你的位置?你退了,工资只能拿五分之一了,剩下的都给他了。” “就是,他要真记陈哥你的好,就让他过来跟兄弟们喝几杯,保证不抢陈哥你的位子,咱们就信他。” 罗君听着那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些头疼。他没想到陈帅竟然还有这么一出,也没想到他在同事里人缘竟然这么差。他平时忙的脚不沾地,就是下班了也要加班,所以也没机会跟同事们相处,因此并不知道他人缘这么差。 他心里对陈帅还是很感激的,他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为了研究所学费来这公司里打工全靠陈帅照顾,平时陈帅也常常给他说好话,给他分配相对简单的活儿,等熟悉了以后才慢慢增加难度,可以说领导要给他转正全是陈帅的功劳。 现在其他人这么挤兑陈帅,如果他不去,陈帅也不跟他翻脸,那陈帅以后就真的会被人看不起了,说不定有人会动心思抢他组长的位置了,毕竟当了组长工资能涨好几个档次呢。陈帅对他很好,他不是没良心的人,不愿意陈帅落到那样的地步。 中元节是俗称的鬼节,他因体质特殊,总会被鬼惦记,所以他在这一天的晚上从来不敢出门的。可到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想背上个白眼狼的骂名,无奈之下,只得对着电话里应了两声,表示自己会过去喝酒赔罪,虽然陈帅说不用了,可他还是表示愿意过去。 他挂了电话以后就起身去抽屉里把这些年去各种道观请的护身符都一股脑戴在了身上,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不过聊胜于无吧,总比出门被什么东西抓去吃了强。 罗君一边念着各种经文,一边出了门,好在陈帅他们吃饭的地方离他家不是很远,走过去也就六七分钟,他一会儿就能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运气非常好,现在天已经渐渐暗下去了,可他一路上却什么也没有看到,顺利的不可思议。 “呀,小罗来啦。”罗君一进门就被人热情的迎了进去。 罗君这个人其实不太擅长跟人交流,他性格有点不合群,不过他也记恩,他长这么大,对他好的人不多,可但凡对他好的,他都会记别人的恩情。因此,哪怕知道出来会有生命危险,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出来了,就为了还陈帅对他的引荐之恩。 罗君微微一笑,对众人都见了个礼,然后举起酒杯道:“陈哥的事儿从前我不知道,这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先自罚三杯。”说着拿起小酒杯就把三杯酒连着仰头喝了下去。 众人见状都缓和了表情,对罗君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笑着道:“小罗见外了,不知者不怪,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翻篇了,以后可谁也不许再提起来了啊!” 说话的正是刚才最先对他有意见那个小李,罗君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心思。陈帅平时在单位的人缘好,他们都不愿意坏了名声,抢罗君的那个位置,可也不甘心把那位置给了罗君,所以干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罗君,把罗君道德绑架了。 罗君虽然看不上小李那点小心思,可也没有翻脸的意思,只是微笑示人。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罗君,这是名牌大学上学的,可惜上了一半交不起学费,奖学金又被人顶替了,实在拿不出来钱,不得已,连毕业证都没拿上,后来废了不少力气,才又得了个直接考研究生的机会。 他现在这么卖力的干活儿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凑够研究生的学费,别再出了上次上一半交不起学费的糟心事儿。他们看不惯罗君这样的高材生,更看不起罗君这样的出身,一个孤儿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就能爬到他们头上了? 所以哪怕大家都是笑着的,可罗君也能感觉到所有人对他的观感都不是很友好,甚至有些鄙夷他。一个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换了直接考研资格的人,多半不是正经人。 罗君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来,哪怕对着对他有恩的陈帅,表情也是疏离的笑容。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基本已经暗下来了,他不能再等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开,恰巧在此时,一个姑娘忽然走到他的身边,道:“罗君,可找到你了。” 他回头,就见那姑娘长的明眸皓齿,眉目如画,仿佛月中仙子般清丽脱俗,罗君愣了愣,他并不认识这姑娘啊! “李......李兮若?”罗君不认识,旁边那个小李却认了出来。 罗君疑惑的看了看身边的小李,这姑娘是他认识的人?那不会是专门针对自己来的吧? 却见那小李瞪大了眸子看着自己,不可置信道:“你......你认识首富?” 其余人也是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李兮若,这地界儿有谁不知道李兮若啊,华国出了名的首富,生意那是遍布大江南北,要说华国最了不起的白富美,那妥妥就是这位了,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还能见到真人。 李兮若没有搭理那些人,而是一把拉住罗君的手腕,道:“你怎么今天跑出来了?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她蹙眉看着罗君,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罗君没什么危险,才道:“快跟我走吧,今晚可别再出门了。” 罗君张了张嘴,满脸愕然的看着李兮若,他的体质问题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姑娘到底什么人,竟然还知道这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中元节番外2 哪怕罗君平时不关注新闻,有身旁的人科普,他也知道了李兮若的身份,可知道了李兮若的身份之后他更惊讶了,他一个孤儿 ,靠着自己才混到现在的位置,这一路上艰辛自不必说,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跟李兮若这样的大人物搭上边。 不过李兮若既然硬要拉着他走,他也就正好顺势离开了,有李兮若这样的首富在,也没人不给面子要留他,只是所有人看 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他感觉的出刚才那些人看他的鄙夷不屑全都没了,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人啊,就是这么现实。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似乎对于他认识李兮若这一点并不高兴,更没有半点要讨好的意 思。这让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视了什么。 罗君若有所思的被李兮若拉了很远,一直到没有人的地方李兮若才放开他,笑盈盈歪头看着罗君道:“阿爹让我来找你,可 算把你找到了,再让你吃苦,阿爹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罗君闻言更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兮若,不明白李兮若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兮若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递了一张名片 过去,道:“你可愿意来我的公司做事儿?你放心,你的毕业证我可以帮你拿到的。” 李兮若长的很好看,笑盈盈递出名片的样子,让几乎没有接触过什么女孩子的罗君有些不好意思。他接过名片,看了看, 果然见上面写了李兮若的姓名职务,还真的是那个新晋的首富,华国最年轻漂亮的白富美,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存在。 他有些惶然,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命不好,生来就是个孤儿,长大的道路上也总是遇上挫折,过的可以说的上十分坎坷了, 他从没想过他会有时来运转的一天,他一直以为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才报应到了这辈子。 “你......你为什么找我?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他犹豫着开口,心里想着难道说跟自己的身世有关?难道自己跟这位首富有什 么血缘关系?这姑娘刚才不是说了什么阿爹吗?会不会这是自己的妹妹? 李兮若轻轻一笑,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前世跟我阿爹是至交好友,我也算你的血脉了。” 罗君:“......” 若不是李兮若的身份摆在那儿,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美貌小姑娘脑子有问题了。什么前世,什么血脉,都胡说八道什么啊 ,还说的煞有介事的,都是封建迷信好吗。 李兮若见罗君不语就知道他不信,也没放在心上,直言道:“你上一世本来是神魂俱灭的,我废了很大的功夫才抢救下来你 的残魂。只是你魂魄残缺的厉害,阿爹蕴养了这么多年,也刚刚补全,可还是太虚弱了,必须到轮回里走一遭,才能彻底补全 。” 顿了顿,她又叹气道:“阿爹本来不舍得你入轮回,就算入了轮回,也是要亲自陪在你身边看顾的。可天道哪里允许,不得 已,阿爹才让我来寻你。还好我跟你有血脉联系,只是凭着血脉也到今日才找到你,让你吃苦了。” 罗君听了这话更迷茫了,感觉跟听神话故事一样,什么残魂,轮回,天道,这姑娘不是开玩笑就是个疯子吧?总不成华国 首富是个疯子? 他看李兮若的眼光有些不一样了,他长的很不错,年轻姑娘因为他穷,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可那些上了年纪的富婆还是很 迷他的,他从前打工的时候没少遇到对他有想法的,难道这姑娘也是看他长的好,对他有什么想法了? 只是这想法在看到李兮若那张漂亮的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的脸时又打消了,就李兮若这脸,他们要在一起,谁占谁便宜还真 不好说。他要是个富豪,遇到李兮若这样的小仙女他也愿意花大价钱包养的,所以压根不需要用这一套,李兮若主动,就没几 个男人扛得住拒绝这姑娘。 他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想法都甩出去,郑重道:“李小姐,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但我确实不认识你,也不明白您说这些 话是想做什么,您说的职位,我可能不太适合,无论是学历还是资历,我都不足以胜任这职位,您还是另谋人才吧。” 李兮若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的更甜了,他知道罗后骨子里有多傲气,那种天道不给他先天至宝,他自己就炼制 出来一套比先天至宝更厉害的至宝的傲气,可不是谁都有的,罗后就不是个能受嗟来之食的人,所以,哪怕是转世了,她相信 性子也不会变。 罗君被李兮若看的浑身都毛毛的,缩了缩脖子,尴尬道:“李小姐......” 李兮若笑道:“我刚才还没有自我介绍,我除了生意人外,还有一个兼职,是天师,就是你想的那个天师,我相信罗先生是 需要我帮忙的,是不是?” 说着还冲着罗君眨了眨眼。 罗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正如李兮若所说的那般,他的确需要一个天师的帮忙。这些年,他打工赚来的钱,有三分之一都 扔到了道观里,可哪怕是扔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一个真正有道行的人,那些真正的高人,出手一趟就是几十万,上百万,他 哪儿有那么多钱,他根本就接触不到那个级别的天师。 李兮若见此,笑道:“你可知你体质为什么特殊?会吸引一些妖怪,阴邪之物?” 罗君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摇了摇头,李兮若笑道:“因为当初我救你的时候,给你塑造身体用的是九天息壤。九天息壤 你听说过吧?就是神话里造人用的那个,是先天灵宝,那是无数妖怪垂涎的东西,吃了你至少可以增长千万年功力,你对那些 东西有致命的吸引力。” 罗君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讲的东西都太玄幻了,他觉得根本不像真实的。可偏偏他觉得李兮若说的 是真的,因为他从小就吸引那些东西,尤其是妖怪,有一次他曾听一个大妖怪说过,他体内魂魄有什么息壤的气息,吃了大补 ,若不是他身体里当时发出一道金光,他大约早就成了比人的盘中餐了。 “我......你说我......”他想问问李兮若说的那些前世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还有亲人在,但又不愿意说出这种明显是封建迷信的话 。 李兮若显然懂了罗君的意思,道:“你现在可能不信,但以后轮回结束,归位之后恢复记忆,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啦。我 好歹是个首富,想要什么东西没有,骗你有什么意思?若是你还信得过我,就跟我回去,可好?” 罗君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相信李兮若,他觉得这姑娘让他有一种很亲近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难道说 这姑娘真是他前世生下的女儿?可这姑娘明明说她有阿爹了,总不能自己是个断袖吧,就算断袖也不可能生出孩子吧。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跟李兮若一起回去。李兮若也很厉害,很快就帮他搞定了毕业证的事情,哪怕有两年的学费没 有交,他也顺利拿到了毕业证,至于李兮若怎么办到的,他就不清楚了。总之他一下子从一个毕不了业的学生成了名牌大学的 毕业生。 李兮若带着他回去以后不仅帮他制作了护身符,还教导他怎么修炼,他好好一个名牌大学的毕业生,成了个道士,这让他 无比的郁闷。他本来还想着未来有个好学历,然后娶个漂亮媳妇,生个孩子,那样以后他也算有家人了,未来一家人和和美美 。 现在成了道士还怎么成家啊?为着这个,他心情低落了好一阵,若不是李兮若说他不修炼,日后说不定会被妖怪吃了,他 就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他真的没有那种清心寡欲的心思。 罗君被硬压着修炼了三十年,终于还是在五十岁这一年归去了。闭眼的那一刻,罗君简直想骂娘,不是说他可以成仙的吗 ?怎么还不如一般人寿命长了?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好歹能快活几年,他这是被坑了三十年啊! 罗君不知,他闭上眼睛之后,神魂就被一个紫衣少年收了起来,紫衣少年看着手里躁动不安的神魂,脸色都柔和了不少, 他对着身边的少女道:“阿兮,做的不错。” 李兮若笑道:“这都是我该做的,罗前辈该归位了,阿爹你快带罗前辈回三十三天外吧。” 鸿钧点了点头,右手一划,破开空间,朝着三十三天外而去。之后没多久,洪荒都炸开了锅,因为有传言说,魔祖归来了 ,现在就在鸿钧圣人的三十三天外,紫小宫。 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人当年是不死不休的,如今魔祖归来,也不知道到底谁能胜出。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四十三章 掉马甲 妖族高层知道事情到了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找不找回场子那得让妖皇来决定,这事儿本就是他们理亏,对方又是三个未来圣人,妖族真没这个实力跟人家对着干。 妖皇和东皇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对此也十分无语,按理来说,他们妖族是最护短的,血食这东西,向来是看上谁吃谁,被吃了也是你命不好。在洪荒大地上,拳头就是硬道理,你要是拳头不够硬,那就活该你被吃了,可现在遇到了拳头更硬的,他们也没有脾气了。 东皇手里有先天至宝混沌钟,从前还能抖一下威风,那是因为洪荒大地上早就被上一个量劫的主角搜刮的差不多了,这个量劫化形的生灵根本没有多少先天灵宝,更别说先天至宝了。所以他的混沌钟一出,几乎可以碾压一切。 可鸿钧圣人分宝之后之后一切不同了,别的就不说了,可这三兄弟不一样,个个手里都分到了先天至宝,通天教主还分到了据说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那可是当年魔祖的宝贝啊,就是鸿钧没成圣之前都被这宝贝打的满地找牙那种,他们怎么能跟鸿钧圣人比? 所以,这三兄弟他们是绝对惹不起的。既然惹不起就不能结仇了,无奈之下,两兄弟只得亲自出门找通天教主三人,好好道个歉,也算化敌为友了,毕竟这件事儿也算他们妖族理亏了。 妖皇和东皇上门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这三兄弟身边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跟通天教主之间举止亲昵,看起来关系就很要好的样子,让两人诧异不已。 这三位自恃判骨元神所化,一向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清高的很,总是对人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看的他们都觉得牙疼,若不是实在打不过,他们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三个人了,他们可没忘了,当初在紫小宫抢座位的时候,阐教圣人毫不客气的对鲲鹏说披毛戴角之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同坐? 这是一口气把他们妖族一起骂进去了啊!这让他们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可这三位跟脚深厚,身上还有开天功德,他们就是想骂也不敢骂,想打又打不过,最后硬生生把气憋了回去。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奇怪,眼前这小丫头,到底为什么会入了这三位的眼?他们看的出来,这小丫头的跟脚是先天灵宝,难道说他们看上了先天灵宝?不应该啊,自从鸿钧圣人分宝之后,这三人就富的流油了,整个洪荒,就没谁能和他们三兄弟比宝贝的,他们不至于为了件宝贝这么掉价,亲自陪着这小丫头。 “见过三位道友。”两个人心里嘀咕归嘀咕,面上的礼仪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李兮若好奇的看着突然到来的两人,又看了看身边的通天:“你们认识?” 通天点了点头,没等两个哥哥说话,抢先道:“两位道友有礼了,我阿辰和两个哥哥阿大,阿原误入两位道友的领地,还请二位见谅。” 听到通天教主报出的名字,两个人震惊之余,嘴角都抽了抽,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小丫头多半还不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心里不免吐槽,难道说通天教主看上这小丫头,出来泡妹子,不愿意报上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故意这样? 若说通天教主的身份,说不定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另外两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尤其是阐教圣人,最是看重脸面,怎么可能不顾脸面,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这事情不符合常理啊!他们甚至都忘了来这里的初衷,不断的打量着李兮若,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李兮若被两个人看的有点不自在,问道:“两位道友,可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不然你们一直盯着我看什么?若非通天教主认识,她都要以为是什么登徒子了。 妖皇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故作严肃道:“当然不是,只是从前没见过道友,不知道道友是何种族?” 李兮若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说人族肯定是不行的。现在人族还没有造出来,她若是说了,哪天人族被造出来,那她就尴尬了。若说是先天生灵,也算不上,只是鸿钧用九天息壤给她提升了跟脚而已,还真的比不上人家先天生灵,若不是她还有鸿钧和罗后的血脉,修炼根本就是渣渣。 她笑了笑,道:“我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种族,就是阿爹的血脉而已。” 妖皇和东皇一听来了兴致,有爹娘的种族,现在来说,大部分都是妖族的生灵。难道说,这姑娘还是妖族?那日后他们跟圣人的关系可就好了不少,于是问道:“你阿爹是哪位?住在何处?说不定我们认识,你还是故人之女呢。” 李兮若对此不置可否,认识不认识的不知道,但鸿钧的大名他们肯定是听过的。她本来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现在找不到秦松和胡莱,生怕二人有危险,此时也忍不住扯虎皮当大旗了,于是答道:“我阿爹叫鸿钧,住在三十三天外的紫小宫。” 妖皇和东皇闻言退一软,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眉目如画的少女,僵硬的转过脖子看着通天教主三人,用眼神询问这是不是真的。待见到三人缓缓点头的时候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他们就说这三位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小丫头溜达,现在应该抓紧所有时间闭关参悟鸿蒙紫气,突破圣人才对,怎么会在洪荒溜达,现在算是明白事情的始末了。不愧是鸿钧的亲传弟子,连女儿都交到他们手里了,这怕是有天大的好处啊! 他们想到好处立马对李兮若态度不一样了,还行了个平辈礼。李兮若见此有些迷茫,面前这两人显然是知道自家老爹名声的,不然态度不可能变化这么大,可他们对自己行的是平辈礼,也就是说和鸿钧的弟子是一个级别的? 她盯着二人,问道:“你们听过我阿爹讲道吗?” 妖皇道:“是的,当年有幸在紫小宫听过老师传道。” 李兮若皱了皱眉,紫小宫三千客可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跟在她身边,疑似青莲化形的妖精却能跟这两人道友相称,说明他们也是紫小宫三千客之一,可若是他们当年能去三十三天外听道,至少也得是大罗金仙以上的修为了,听道之后修为还会涨,三次听道结束,现在也过了不少年了,他们说不定都该是准圣了。 如果真是准圣,在妖族中不可能寂寂无名。 她心中怀疑,面上不动声色的询问:“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啊?” 妖皇不明所以,通天教主倒是一惊,想传音,但已经晚了一步,他传音过去的时候妖皇的话已经说了一般:“在下乃是妖族妖皇帝......” 妖皇话说到一般忽然听到通天教主的传音,整个人都僵住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愣愣的把目光转向了通天教主。 李兮若则直接愣住了,哪怕妖皇没有把话说完,她也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妖皇,那他身边那个就应该是东皇了,若阿辰他们真的是妖族的人,他们见到妖皇应该行礼才对,可是没有,反而是妖皇和东皇先跟他们见礼的。这两人可心高气傲的很,能让他们主动见礼的人,在洪荒一个手掌就能数的出来。 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转过头,看着通天教主,道:“阿......你,你是通天......”李兮若虽然是问话,但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显然已经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通天教主面色一僵,当初是鸿钧跟他说让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就可以得到机缘,他不是故意瞒着李兮若的。可骗小姑娘这种事情,实在是跟他的性格不太符合,他心里觉得说不出的不舒服,尴尬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李兮若面无表情,淡淡道:“原来三位圣人,之前我说了些冒犯三位的话,还请见谅。” 她又不傻,之前被自己爹卖了,她很清楚。他爹明明知道通天教主的身份,却没有点明,故意瞒着她,不然通天教主见了鸿钧怎么会不行礼。可恨她一点也不知道,蠢了吧唧,竟然还当着人家阐教圣人的面,说他的不是。 通天教主却当李兮若生气了,忙走到李兮若近前,道:“小师妹,老师说我的机缘在你身上,我才没有透露我的身份,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 李兮若是鸿钧的女儿,通天教主作为亲传弟子,喊她一声小师妹没有毛病。李兮若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应,小师妹什么的,她有点虚,她的师兄师姐可都是天道圣人啊,在不久之前她还是个连仙道都成不了的小透明呢。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这时候也都走了过来见礼,口称小师妹,连带着妖皇和东皇也喊了小师妹。.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四十四章 误会 李兮若一直不言不语,也不回礼,所有人都以为李兮若是生气了。其实李兮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未来的大佬,这些可都是天道圣人,她算什么,怎么能跟他们称师兄妹,却不知从鸿钧认了她做女儿起,她就已经有这样的资格了。 通天教主性格比较洒脱,见李兮若不言语,似乎不高兴了,也没有生气,反而凑到李兮若身边道:“小师妹,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喜欢什么,我送你,当赔礼,好不好?”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虽然对于通天教主几人欺骗自己的事情心里有点膈应,可自己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也是事实,难怪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对自己都不爱搭理了,换了自己,有人这么黑自己,自己都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对方,这二位已经算涵养很好了。 她道:“师兄言重了,之前我言语间冒犯了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望二位师兄不要跟小妹计较。”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虽然对于李兮若的话确实心存不满,可人家都低头了,他们就是看在鸿钧的面子上也不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何况这位说的说不定就是真的,那人家是透露未来之事给他们,说起来,还是他们占了便宜。 他们正要客气两句,就听通天教主抢先开了口:“师妹啊,说起来这个我就想问问了,你之前跟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未来,我大哥二哥真的会算计的我道统覆灭?” 李兮若沉默了,这让她怎么说?算不算泄露天机?她可没忘了上次量劫,秦松泄露了天机给罗后,罗后落了个什么下场,她觉得通天教主知道事实,或许比不知道的下场还要不好,更甚者,有可能知道了结局会促动他走向那样的未来。 她犹豫再三后,看着阐教圣人,道:“这是天道为你们设定的结局,你们或许可以改变,尽人事,听天命吧。” 李兮若这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以为成圣了就可以跳出三界外,永远逍遥了。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的,还是要被天命所束缚,天命要他们怎么样就得怎么样。 现在的三兄弟感情还是很好的,因为没有收弟子,没有立教派,也没有后来的争端,所以说三人之间的感情还是很说的过去的,都不希望兄弟之间闹个兄弟阋墙。他们是真的想改变结局。 这一次,他们看李兮若的眼神都不同了,连带着阐教圣人和人教圣人也没了当初的心结,他们总算知道了老师的意思,或许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他们能改变未来的希望,是他们的机缘。 李兮若没等他们开口就又继续道:“大师兄和二师兄出手本来也是想为自己的教派争气运,把三师兄压下去,你们二人的教派气运就可以大涨。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白让西方教得了便宜,三师兄道统被灭后,西方教抢了所有的气运,你们反而还不如三师兄在的时候气运好了。” 阐教圣人和人教圣人脸色大变,都是洪荒生灵,又怎么会不清楚气运的重要。成圣之后想提升修为何其艰难,唯一可以依仗的就要属气运了,若是他们的气运都被抢了,那还修炼个什么。 通天教主嗤笑一声,他现在算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两个哥哥针对了,原来是为了争教派气运。他对两个哥哥向来敬重,也认为两个哥哥是疼他的,是为他好的,对他的感情和他对他们的感情是一样的,他从没想过,为了教派的气运,他们就能来灭自己的道统。 李兮若扫了一眼通天教主,见他面上笑着,眼睛里却满是苍凉,这和当初罗后听说自己被鸿钧逼死时的表情何其相似, 她担心通天教主也走上罗后的老路,于是道:“一切都是能改变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顿了顿又道:“我阿爹当年就是太过相信推演出的天命,才做了悔恨终生的事情,你可别因我的话被天命算计了去。” 通天教主看着面前眸中含着担忧的少女,心里忽然就没那么堵的慌了,在这个世界上,好歹还有个关心自己的人。哪怕认识的时间不久,他也看的出来这姑娘是个热心肠的,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他还有一个小师妹在。 如果李兮若听到通天教主对她的评价大约要无语,她还真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她对待跟自己无关的人向来是冷心冷肺的。她对通天教主好,从前是因为这人能保护自己,现在是因为他是通天教主,是她一直欣赏的那个神话故事中的人物。 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人教教主,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说好的老头子呢?他除了有一头银发外,哪里像老头子了?帅的比后世的那些小鲜肉也不差什么了好吗,皮肤又白又嫩,眉眼俊美,身姿仙风道骨,真是圣人之姿啊,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轻易错认的。 “二位师兄,师妹有一良言相劝,不知二位可愿听?”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知道这是他们的机缘,忙道:“师妹请讲。” 李兮若微微颔首,道:“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本是一家。你们三兄弟再怎么不和也是亲兄弟,就算有争端,关起门来自己打一架也就是了,万万不可联合了外人来对自己兄弟,以免最后落个鸡飞蛋打,引狼入室的下场。”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联合刚才李兮若说的西方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哪里还不明白,日后多半是他们联合了西方教对付通天教主,也是,通天教主手里有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在手,他们若是不联合西方二圣根本不可能破了诛仙剑阵,那样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两个人点头朝着李兮若致谢,心中却是将西方二圣给恨上了。这二人表面上是来帮忙的,实际上竟然夺他们东方气运,简直可恶,可以说是卑鄙无耻了,这种阴险小人,难怪在紫小宫能做出骗了一个座位,抢了一个座位的事儿,真是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了。 李兮若见二人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才对若有所思的妖皇和东皇道:“兮若见过二位师兄。” 妖皇和东皇忙还礼道了声不敢,他们虽然自视甚高,但也不敢在圣人的女儿面前造次。再说了,鸿钧对他们有传道之恩,他们为了这传道之恩,也不能对鸿钧的骨血无礼,于是对待李兮若十分的客气。 李兮若含笑道:“小妹有事相求,不知二位师兄能否帮帮小妹。” 妖皇对此求之不得,能让李兮若欠他们的人情,这可是大好事儿,欠了因果,鸿钧能不拿好东西来补偿他们吗?圣人出手,说不定就是他们整个妖族的幸事。 “师妹有吩咐,但说无妨。但凡我们兄弟能办到的决不推辞!”妖皇话说的十分豪气。 李兮若轻轻一笑,对二人道:“我有两位好友,一位叫秦松,一位叫胡莱,游历洪荒不知去了哪里,能否请二位师兄,发动妖族的人脉,帮我找到这二位好友?” 妖皇和东皇闻言恍然,他们就说李兮若作为鸿钧的女儿,却修为低下,不在紫小宫里修炼,出来溜达什么。原来是为了找人,妖族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人多,找个人更是不在话下,他们想都没想就一口应承了下来。 还大包大揽的表示只要人在洪荒,他们就保证能在最短的时候把人找到。 李兮若闻言大喜,对两人道:“多谢二位师兄啦,师兄帮了小妹大忙,小妹必有重谢。” 妖皇和东皇闻言眼前一亮,李兮若可是鸿钧的女儿,没看那三个未来的天定圣人都在她身边哄着她陪她溜达吗?他们相信只要李兮若能拿的出手的东西,绝对不会差。 李兮若想了想,自己手上也没有特别好的宝贝,这两人好歹也是洪荒霸主之一,想来也是不缺什么的。重谢的话...... 她在妖皇身上扫了几眼,犹豫着问道:“师兄可成婚了?” 妖皇:“......” 东皇:“......” 三兄弟:“......” 这不会是看上妖皇了,准备拿自己当谢礼吧?老实说,就李兮若这个相貌,也算得上冠绝洪荒了,又是鸿钧的女儿,除了修为太低,别的地方真挑不出理,妖皇娶了她做妖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妖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道:“还......还没有......” 李兮若眨了眨眼,不明白这些人脸色怎么都有点奇怪,只是自顾自的想着他还没娶亲,自然也没有生下那十只小金乌,那自己出言提醒小金乌会被射杀的想法也就不能实现了。 她道:“师兄可让师姐去太阴星提亲,证天婚,可得天道功德,增加天庭气运。” 正偷偷瞄着李兮若,思索怎么去紫小宫提亲的妖皇:“......” 通天教主见到妖皇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四十五章 斩头发 通天教主从一开始就觉得李兮若的眼光没那么差,倒不是说妖皇不好,而是有自己三兄弟在,她怎么也不该看上一个成不了圣的啊!在他看来,鸿钧能给他们这些当弟子的鸿蒙紫气,还能不给自己的亲女儿留一道鸿蒙紫气吗? 所以说,哪怕现在的李兮若修为低,可以后也是会成圣的。所以她就算想挑一个道侣,那也是会在圣人之中挑的,圣人之下皆蝼蚁可不是只说说而已的,堂堂圣人,找一个蝼蚁当道侣,这像话吗?根本不合适啊! 果然,妖皇自作多情了吧?人家压根不可能看上他。 通天教主的笑声让妖皇更加觉得难看,脸上神色跟开了染坊一样,不断变换,真的跟便秘了一样。这让李兮若十分不解,自己好心送他功德,他怎么这么不高兴?难道说觉得这谢礼太轻了?也是,证天婚虽然能得到不少功德,可这功德也确实不算多,妖皇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她想了想,又道:“这谢礼是轻了一些,不过师兄放心,我还有重谢的,还请师兄莫要嫌弃。” 妖皇的脸色更难看了,但看李兮若的眸光澄澈中透着疑惑,显然是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看,不免为自己的龌龊心思不耻,强笑道:“那就多谢小师妹了。” 李兮若见妖皇笑了,顿时高兴起来:“师兄安心,你帮我找到好友,我以后一定多多帮你。这样,我现在就告诉你女娃的成圣机缘,你去跟她说了,可以赚她个因果,还能赚些功德,好不好?” 妖皇闻言倒是没有太过惊讶李兮若知道女娃的成圣机缘,这位是鸿钧的女儿,鸿钧跟她说些什么也不奇怪。他若能告诉女娃成圣的机缘,这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处了。忙收起了所有的尴尬,对李兮若道:“如此就多谢师妹了。” 李兮若高高兴兴的把女娃成圣机缘的事情告诉了妖皇,妖皇眼前一亮,在嘱咐了寻找秦松和胡莱的事情后,让东皇留下来招待李兮若四人,自己则朝着女娃的道场而去。 通天教主见李兮若真的知道女娃的成圣机缘,心中好奇,道:“小师妹,你还真的知道我们成圣的机缘?” 李兮若歪头道:“那当然了。” 通天教主闻言道:“那你为什么不先跟我们说,我们成圣的机缘?我们是当师兄的,若是成圣在女娃师妹之后,那我们这些当师兄的面子往哪儿搁?” 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也把目光放在了李兮若身上,通天教主的话可是说到了他们心坎里,他们三兄弟都是心高气傲的主,这如果成圣落在了师妹后面,那他们师兄的面子往哪儿放。 李兮若却笑了笑,道:“这可不是我不帮你们,实在是你们成圣的机缘就着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成圣你们是成不了圣的。” 通天教主诧异道:“我们的机缘在她身上是指什么?” 李兮若歪了歪脑袋,心想反正他们迟早也是要知道自己成圣的机缘的,就算自己透露了也没什么,便道:“自然是她所创造的那一种族了。” 通天教主微微蹙眉,似乎在沉思什么,人教圣人却已经动了,朝着刚刚妖皇离去的方向而去。自从李兮若说出种族二字时他就感觉到神识中的鸿蒙紫气蠢蠢欲动,他知道是他的机缘到了,他忙不迭朝着妖皇处而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人教圣人一走,阐教圣人也回过神来,紧接着跟着走了,通天教主本来也想走,但看了看身边的李兮若,想到自己承诺了老师要照顾好李兮若,李兮若出了什么问题自己不好交待,于是强忍着离开的冲动,问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我也想去看看证道机缘。” 李兮若对此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她对东皇告罪一声,让通天教主带着她,驾云朝着不周山而去。52文学 相传,不周山就是当年造人的地方,果然,女娃本来心有感应,在这里观看生活在这里的生灵百态,却遇上来告知她成圣机缘的妖皇。她本就心有感应,这时候听妖皇一说,立马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缘到了,心里琢磨着怎么造人。 她拿了些泥巴开始捏人,只是刚刚捏好,那泥巴就散了,根本没有任何神智,哪怕她滴了精血在上面也没有任何神智萌发。她微微蹙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恰好在这个时候,李兮若和通天教主到了,李兮若看到地上散落的泥人,开口道:“师姐可用九天息壤试试。” 女娃闻言一愣,抬头道:“九天息壤?”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的宝物。” 李兮若闻言愣住了,不明白女娃怎么会没有这宝物。她记得传说里,这师姐是在鸿钧的分宝崖分到了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按理来说,这是天命,不可能有所变化的,她怎么会没有分到呢? 她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想到当初鸿钧用九天息壤为她提升跟脚,又因着罗后的事情,自己从他那儿要了不少九天息壤,难道说那是所有的存货了? 那鸿钧为什么不跟她说呢?他身为合道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女娃成圣需要九天息壤,难道说......李兮若想到鸿钧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忽然恍然大悟,大约鸿钧是想为她谋功德吧。 无论鸿钧是不是这个心思,现在洪荒中身上有九天息壤的大约就只有她一个了。为了利益最大化,李兮若干脆狠了狠心,把自己长到脚后跟盘起来的一头乌黑头发唰的一下用灵力斩断,那些头发在李兮若灵力的作用下瞬间变回了九天息壤的模样。 李兮若含笑道:“师姐,这些九天息壤足够你造人用了,你拿去吧。”九天息壤哪怕指甲盖大的一点,放开之后都如山峦一般巨大,不然也不配称先天灵宝了,更别提李兮若那么多的头发了,若是后世买头发,那也足有好几斤了。 女娃十分诧异,仔细打量了李兮若几眼,才发现李兮若跟脚竟然就是九天息壤,如果自己真的用九天息壤造人,那自己造人的功德最起码得有一半归了李兮若,因着人族都是李兮若头发所化,日后人族的气运会与李兮若息息相关,人族兴盛,李兮若的气运也会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她握着手中的九天息壤,问道:“不知道友怎么称呼?为何喊我师姐?” 李兮若这才想起自己竟然还没有自我介绍,忙道:“家父鸿钧。” 女娃愕然,竟然是老师的女儿,难怪有这般机缘。当下不再犹豫,收下了九天息壤,准备用九天息壤造人,她的成圣机缘都是鸿钧所赐,鸿钧为他女儿谋点福利也无可厚非,凭着他女儿的本事,就是自己造人也使得,人家能把机缘给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她不再犹豫,心无旁骛的开始捏土造人,她觉得李兮若是师父的女儿,肯定是机缘所在,便照着李兮若的模样捏了第一个人,为了不冲撞李兮若,身形相似,模样却只有一分相像,第二第三个人照着自己和哥哥的模样捏,一个男子,一个女子。 她修造化之道亿万年,对造化之道的领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时候,不过片刻,她就造出了无数人族,只是运用造化之道她也会累,看着人族少的可怜的人数,她灵机一动,从身上拿出当初在昆仑山得到的葫芦藤,葫芦藤朝着九天息壤上一甩,无数的人族就从九天息壤中成了形,一个个落在地上。 她一鞭子甩出数万人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造出了千万人族,看的李兮若目瞪口呆,该说不愧是要成圣的人吗?真是造化通神啊!她做了千年的人族,对人族的感情已深,现在看着人族出世,心中难免感慨不已。 千万人族出世后,天边飞来一团长达数万里的功德金云,朝着她们所在处飞来,看的李兮若瞠目结舌。就是当年罗后死了,鸿钧都没有得到这么多的功德,是因为功德圣人,所以才能得到那么多的功德吗? 那些功德飞来后一分为三,最大的一团落到了造人的女娃身上,稍微次之的一团落到了李兮若身上,剩下的最后一团落在了刚刚新生的人族身上。 功德落在李兮若身上,她并没有提升修为,而是将功德凝聚成了一个硕大的功德金轮,足以把整个人包住,跟一个小太阳一样的那种功德金轮,旁人看她一眼都觉得会刺到眼睛的闪亮。 通天教主见李兮若竟然没有用功德提升自己的修为,忍不住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不用功德提升修为?若是用这些功德,你说不定直接就能冲到准圣境界了。就算到不了准圣,到大罗金仙也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么庞大的功德,造个大罗金仙出来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若不是李兮若修为太低,说不准都能直接成圣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浪费感情 这时候洪荒众生很少有得到功德的,所以也不知道以功德提升的修为其实是最次的,虽说功德没有什么副作用,但到底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最后哪怕是同境界,自己的修为也会比别人差上一筹,打架的时候输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她微微一笑,道:“三师兄有所不知,这功德提升修为,还是不如自己修炼来的踏实,倒不如拿功德凝聚金轮,既可以护佑自身,又可以当做护身的灵宝用。” 通天教主恍然,原来用功德提升修为还有这样的说法,不愧是老师的女儿,知道的就是比他们多。看来当初老师讲道还是藏私了的,不然他们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老师讲过这些。心中不禁暗暗感叹,人果然是有亲疏远近的,女儿的待遇和弟子还真是差了不少。 “原来如此。”他点头把事情记了下来,虽然日后还是会谋功德,却不会再用功德提升修为了。 其实功德对人来说是一种气运,气运加身,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到天道的庇佑,无论遇到什么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所以说,功德留在身上庇护自己是最好的,提升修为什么的,除非跟脚太差,实在没有办法靠自己修炼,那用功德还差不多。 若是从前的李兮若或许可以考虑用功德提升修为,因为后天人族这样的跟脚,比不得她从前五彩石跟脚,五彩石能用来补天,可见不凡,也是先天灵宝,旁的不说,修到大罗金仙是肯定没有问题了。可后天人族差的太远了,能飞升成仙就已经达到极限了,看看天庭众仙,有名有姓的有哪几个是后天人族飞升二来的? 还不都是先天生灵,哪怕偶尔有一两个说的上的,也莫不是先天生灵转世下凡历劫,之后重新飞升上来。真正的后天人族,跟脚太差,成就着实有限。 现在的李兮若虽然因为辰生的陷害失去了五彩石的跟脚,可她因着鸿钧又得到了更好的跟脚,九天息壤,还得到了鸿钧和魔祖的精血,这二位从前都是混沌魔神,跟脚深厚可以说的上一句冠绝洪荒了,她凭着现在的跟脚,哪怕没法跟那些大能比,但日后靠着功德带来的气运修到准圣是不成问题了。 李兮若看到女娃终于成圣,自己得到的功德没有影响对方,正在高兴,忽然见那些新生的人族拜谢了圣母娘娘的创造之恩后又来拜谢她,口中也是称自己为母亲,把李兮若吓了一大跳,她只是想谋划一些功德,这怎么就成了人族之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人族都是以李兮若的头发所造,人族自然是有先天传承的,他们本能的就认李兮若为母了,李兮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总觉得洪荒似乎因为自己改变太大了。心里却也清楚这都是鸿钧为她所谋划,若没有鸿钧的默许,她也不会这么顺利得到人族的功德气运。 她好歹也算是人族,曾经也没有少得人族庇护,现在既然被人族尊为母了,在答应下来只是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庇护人族。就在她应下这人族之母程浩的同时,她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气运冲到了身体里,让她隐隐有些掉落的修为直接冲到了金仙后期,她知道,这是人族的气运。 人族的气运庞大,巫妖量劫之后成为天地主角,那时候气运会更加庞大,凝结成一条气运金龙,而她那时候身体里汇聚了大量的人族气运,恐怕这辈子都不用缺气运了。 她心里感叹之余又忍不住皱了眉,也不知道这世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到底是走到了幻阵里还是真的回到了远古洪荒。如果是真的那她以后可就了不起了,如果是假的,那真是......太可惜了。 李兮若让人族的人都起身,象征性的安抚了几句,就悄悄对一旁的通天教主道:“你们成圣的机缘就在这些人族身上了。” 通天教主从看到这些人族的时候开始就觉得神识里的鸿蒙紫气蠢蠢欲动,他知道这是他的机缘到了,但又不知道机缘在哪里,听了李兮若这么说,心里奇怪,道:“什么?”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一脸迷茫忽然想到后世的通天教主和阐教圣人似乎也不是自己参悟出成圣机缘的,而是在人教圣人成圣之后提点了他们,他们才想到了要立教成圣,只是到底落了下成,又欠了人教圣人的成圣因果,日后始终差了人教圣人一筹。 她跟通天教主相处一直不错,也欣赏通天教主的为人性格,加之后世她所修炼的也是截教一脉传下来的仙法,跟通天教主本就有因果在身,便想提点他一二,传音对他道:“教化,你的机缘是教化。” 通天教主收到传音整个人猛的一震,神识里的鸿蒙紫气开始疯狂的被炼化,不过片刻时间他就已经彻底炼化鸿蒙紫气,整个人也陷入了顿悟的状态,人立于半空之中,盘膝而坐,对众人道:“今日我立一教,名曰截,教义为截取一线天机,教化人族,有缘者皆可来听道。” 说罢就开始不断的向着下面的人族讲道,本来通天教主的教化不是针对人族的,他的教义就是有教无类,无论洪荒何种生灵都可以到他门下听道,他都不会嫌弃。可如今李兮若提点他,他的机缘在人族,他就加了一句人族,殊不知这一句却让他的整体气运上涨了不止一星半点。 其实刚才人教圣人对于自己的机缘已经有所领悟,正准备在人族讲道,哪知道就被通天教主抢了先,这可把他气了个半死,好歹他也是当兄长的,再怎么也该是他这个当兄长的先成圣,被弟弟抢在了前面叫怎么回事?可惜他再生气也不能打断通天教主的讲道,否则就是对天道不敬了。 如今天上凝结的功德金云已经越来越大,洪荒众生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这里。不周山下才出了一个圣人,这就又聚集的庞大的功德金云,让人不瞩目都难。尤其是听到了刚才通天教主的话后,不少生灵都朝着这个方向赶来。 通天教主既然说了有缘者都可以来这里听道,他们就难免想着来蹭一下这个机缘,哪怕是小生灵也知道这一定是一位大能,至于旁的有些身份的更是明白这是通天教主要成圣了,圣人讲道,十分难得。自然是要来听道的。 不周山下,聚集的生灵越来越多,都是来听道的。这让准备效仿的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都十分尴尬,他们不能打断人家的讲道,最后脸色变了几变,只得坐下来等着通天教主讲道结束后再立教了。 阐教圣人的心眼儿比人教圣人更小,见通天教主不顾大小尊卑,在他们两个哥哥之前成圣,心里那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对弟弟的不满也慢慢的升了起来。人教圣人虽然没有阐教圣人那么记仇,却也对通天这个弟弟不满起来。 如果是从前的通天,是断然做不出来这种让两个哥哥没脸的事情的,为了兄弟情谊,明知道机缘到了,也会等着两个哥哥成圣以后他再成圣。大哥二哥从小就教导他要长幼有序。他就是自己吃点亏,也不能让大哥二哥对他失望,影响了兄弟间的情意。 可在听了李兮若的话之后,他还是受了影响,虽说李兮若说着天命是可以改变的。可他也想试探试探,看两个哥哥是真的对他好,还是说真的在利益面前随时可以放弃这个弟弟。 通天教主讲道结束后,天上的功德金云已经庞大到随时降落的地步,随着通天教主讲道结束,那功德金云迅速下落,落在通天教主的身上,通天教主身上的气势也迅速上涨,很快就超越了准圣巅峰,朝着圣人的修为攀升,紫气东来三万里,天将祥瑞,地涌金莲,通天教主成圣了。 李兮若见此很是高兴,口称恭喜师兄。那边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脸色却异常的难看,按理来说,他们现在都是准圣,见了圣人是要行礼的,可让他们想一向不如他们的弟弟行礼,他们是一万个不愿意。两个人干脆无视了弟弟这个圣人,连恭喜都免了。 通天教主见到两人的反应,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心里的期待都落空了,留下的只有失落。原来......只是没有让着他们,他们就会对自己不满,连基本的兄弟情谊都不愿意维持了,那如果有更大的利益冲突呢?他们是不是真的能联合了外人来打自己? 他苦笑垂眸,是啊,他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他顾忌兄弟之间的感情,凡事都忍让,他们却是不会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再让?他的道统,他教导了千万年的徒子徒孙们,绝对不会再死在这两个所谓的哥哥手上,如果兄弟情不能再维持了,那就不必再浪费感情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九婴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成圣了,很是高兴,对于自己有了一个圣人师兄,还跟自己关系不错,觉得以后自己在这洪荒算是多了一个靠山,最起码在封神之战前,这个靠山还是很稳的。 她可不管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高兴还是不高兴,直接走到通天教主面前表达自己的喜意。通天教主看到这个真心为自己欢喜的小师妹,心里的寒意驱散了一些,手一挥,带着李兮若离开了这里,至于脸色难看的两个哥哥,他只当没有看见。 撕裂空间,再出现时已经是在一个小岛上,李兮若见通天教主手一挥,小岛上就出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李兮若看宫殿上的三个字,就知道了这乃是后世闻名的金鳌岛碧游宫前身了。 她看通天教主面无表情的开辟道场,就知道通天教主虽然成圣了,但并没有多么高兴。也是,任谁看到自己成圣了,相依为命的两个哥哥一脸不满愤恨,都不会舒服的,亲人的背叛,才是最难受的吧?李兮若心里不由想起曾经的辰生。 她心里的喜意渐渐褪去,想想那时自己的绝望,就能想到现在通天教主的心情。她本来不愿意离间人家兄弟感情,说人坏话。可与鸿钧和罗后之间不同,那两个人她还能明确的说,是互相为对方好的,并不是要真的伤害对方的。 可这三个人不同,单看刚才通天教主成圣时那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对通天教主的兄弟之情脆弱的很,为了利益随时会变化。若是罗后成圣,鸿钧绝对是第一时间为好友高兴的,哪怕他自己不能成圣他也会为对方高兴,更不会在意面子这种东西。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人和人不同啊。那样的两个哥哥,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劝说的想法,这事儿换了她也是不能接受的。且通天教主若是心里还有兄弟情谊,只怕这丝不忍和忍让就会变成那两人算计坑害兄弟的利器,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别的她或许不懂,但她听过不少传说,比如阐教圣人门下那些不要脸的弟子,那个杀了人家童子,还烧死人家师父的某某真人,还义正言辞的说什么人家合该上封神榜上走一遭。 呵,敢情自己童子死了,就该忍气吞声,不能给童子讨个公道,不然的话就是不识天数,就该去死。这可真是霸道了。同是圣人弟子,凭什么你就能随便出手杀了截教的弟子,还不是有恃无恐吗?觉得通天教主念着兄弟情分,不会追究。 还有某某道人,抢了截教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还恬不知耻的说什么吾道成矣,把抢别人宝贝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也是没谁了。都说什么师父带什么弟子,阐教门下都是点这些面上看着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勾当的弟子,可见师尊也未必心性高洁。 她素来对阐教的弟子没有好感,对人教更没有,因此对于这次帮着通天教主下了那二人的脸面,是一点负罪感也没有。只是可怜通天教主感受到亲人的背叛,心里难过了。 李兮若拉了拉通天教主的袖子,道:“师兄,你......你没事吧?” 已经开辟好道场的通天教主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微微笑了笑,他知道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摊上这么两个利益至上的兄长,难过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他拉住小姑娘的手,道:“随师兄去看看师兄新开辟的道场,如何?” 李兮若甜甜一笑,道:“好。” 原本的通天教主,在立教讲道之后会收一大批亲传弟子和记名弟子,可这次因为李兮若和两个哥哥的事情,让他乱了心神,也没了收弟子的心情,这次开辟道场,金鳌岛上倒是冷冷清清,没了万仙来朝的雏形。李兮若对此一无所知,只当通天教主那些弟子都是后来收的。 金鳌岛不愧是圣人道场,仙气渺渺,道场里都是先天灵气,在这洪荒中可以说的上难得的好地方了。李兮若感觉在这里修炼的速度不比在紫小宫差多少了。 她在这边感叹金鳌岛不愧是圣人道场,承受万仙气运的时候,那边秦松和胡莱也被找到,带到妖族天庭了。这段时间,这两位过的一点也不好,虽然离开紫小宫的时候,鸿钧念及李兮若,也送了他们点保命的手段可他们什么修为啊,在这洪荒就是随时被灭的存在。 他们在洪荒里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有几次还差点死在妖族手里。从前一来洪荒就遇上了大佬鸿钧,之后又跟在魔祖身边,哪怕修为低,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找他们的麻烦。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靠山没有了,只能夹起尾巴来做人,还随时怕被妖族当血食吃了。 他们在后世听说过妖族用人族做屠巫剑的事情,知道人族的血肉对妖族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人族血肉修炼妖族可以事半功倍。他们生怕被妖族发现吃了,连大路都不敢走,只敢用鸿钧给的遮掩气息的法宝,在夜晚的时候赶路,企图早日找到他们心里要找的人。 他们也不傻,他们知道未来洪荒的走势,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去试试看能不能拜圣人为师。阐教圣人和人教圣人都十分护短,对弟子那是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且未来的下场也不算太差,他们对人族的观感也比较好,所以两人想着能不能拜圣人为师,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以后在这洪荒也算有个靠山了,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从前他们以为只要飞升成仙了,就可以逍遥天地间了,来洪荒也是为了投机取巧,毕竟洪荒里飞升可比后世飞升容易太多了,那就是天和地的差距。可从没想过,在洪荒飞升了,和在后世飞升了,那也是天和地的差距,在洪荒飞升了,也是食物链最底端的人。 哪怕是有鸿钧的法宝遮掩,他们也最终是被妖族的小妖们发现了不同寻常,这一日,两人才出门就被守了很久的小妖抓起来带回洞府里献给妖王,做晚餐了。 秦松和胡莱这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洪荒大地,给自己找不自在?最后沦为别人的口中食。在后世,哪怕飞升不容易,无非也是浪费些时间,慢慢赚取功德罢了。可来了这里,飞升倒是容易了,可生存不易啊! 秦松从前自恃自己天赋好,无论修炼什么都不是别人能比的,可来了这里才发现,都不用跟那些大佬比。就随便一个妖族小妖都甩他的天赋十万八千里,人家化形就是金仙修为,再往上修炼就是太乙金仙,大罗金仙之类的。 哪怕是最底层的不起眼小妖,化形也是天仙修为了,修炼起来更是一日千里,跟他们压根不在一个水平上。让他羞的脸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真是无知惹的祸,亏他当时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安然的在洪荒活下去。 他们被禁锢了修为,用捆仙绳绑了起来,就是想寻死都没有机会。所有的灵脉都被封了起来,可怜两个后世呼风唤雨,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能就要沦为别人盘中餐,秦松和胡莱都觉得死的也太憋屈了一点,死了都不甘心啊! 九婴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九婴是妖族的大妖,也算妖皇的心腹了,她曾经得妖皇救过性命,对妖皇忠心耿耿。在得知找到秦松和胡莱就可以拉拢到鸿钧圣人的女儿时,九婴比任何人都积极,她希望妖皇可以得到鸿钧圣人的支持,那时候巫族就不足为虑了。 所以,在听说这边有个妖王抓了两个异类,打算当夜宵,还请自己一起去尝尝的时候,九婴第一时间就飞了过来,来此之后果然见秦松和胡莱跟妖皇传下来的描述十分相似,九婴大喜,若这二人真的是妖皇找的人,那妖皇这次可是得了天大的好处。 九婴对着手下妖王挥了挥手,道:“还不把人放开,等着本王亲自动手吗?” 那小妖王哪儿敢让九婴动手,九婴可是正儿八经的大罗金仙,而且是分管他们这一片区的,他讨好九婴都来不及。见九婴对这两只血食,不敢耽误,忙挥手对底下小妖道:“赶紧把这两只血食放开,让咱们九婴大王看看合不合胃口。” 九婴不动声色的瞪了妖王一眼,这话说的,让人误会了自己要吃他们,记恨上自己和妖皇怎么办?于是在秦松和胡莱被放开之后走上前柔声道:“敢问二位可是秦松道友和胡莱道友?” 秦松和胡莱被放开的时候正琢磨着要不要自爆,就听到了这问话,二人一惊,道:“正是,不知姑娘是何人?” 九婴闻言大喜,笑道:“我是妖皇陛下身边的妖帅,我叫九婴,我这次是奉妖皇陛下的命令来寻二位的。这些个小妖没有见识,冲撞了二位,二位可别和他们计较。” 周围正感叹血食被九婴大王独吞掉的小妖们听说这两个修为低下到几乎为零的废物是妖皇陛下的客人,都吓傻了,万一这两人想找他们报仇,那他们可就活不成了。妖皇陛下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妖族这个种族也不存在心慈手软这么一说。 第六百四十八章 馊主意 尤其是那几个设计蹲点抓了秦松和胡莱的小妖尤其的害怕,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生怕被秦松和胡莱发现了,想起来差点被吃的仇恨,找他们报仇。 妖王也有些害怕,她虽然也是一方妖王,可跟妖皇那是没法比的,不说妖皇,就是面前的九婴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想着尝尝什么异类的血食,老老实实吃凶兽不好吗? 秦松和胡莱则有些诧异,他们都是知道洪荒走势的,妖皇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明白妖皇为什么会寻找他们,看这九婴的态度还十分客气,显然妖皇对他们很是看重。 “不知道妖皇为何寻找我二人?”秦松疑惑道。 九婴笑的很甜美,道:“二位可是兮若仙子的好友?” 秦松闻言恍然,大约是李兮若在找他们。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感叹幸亏当初带了李兮若过来,不然就他们两个,现在早就死在洪荒了。 胡莱惊喜道:“是阿兮在找我们?我们来洪荒的时候她还在闭关,什么时候出了紫小宫?” 九婴听了这话心中一凛,原来这二人也是紫小宫的人,幸亏没有被妖族的人吃掉,否则的话鸿钧圣人怕是要给他们妖族狠狠记上一笔,到那时候,巫妖大战的结局恐怕要偏向巫族了。 她后怕的同时对着秦松二人笑的更甜美了,柔声道:“是的,仙子已经出了紫小宫,鸿钧圣人让通天圣人陪着她在洪荒中行走呢。妖皇陛下也是受了仙子所托,寻找你们,免的你们在洪荒中遇上危险。” 她话说的平淡,里面的信息量却不少。秦松和胡莱都知道李兮若得了造化,让鸿钧收为了女儿,他们只当鸿钧分气运给李兮若,偿还李兮若救罗后的因果,却没想到鸿钧对李兮若真的上心,李兮若要找他们,鸿钧竟然把自己的圣人弟子派来当保镖了。 同样是混洪荒的,这差距有点大啊! 秦松叹了口气,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心里还是很感激李兮若记得他们,还愿意来找他们,救他们的。毕竟现在以李兮若的背景靠山,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两个了,还能念旧情,是李兮若心善了。 秦松自知自己的情况,他没有鸿钧那样的靠山,更没有好的资质,地仙的修为,在这个洪荒中就是随时能被人碾死的蚂蚁,他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李兮若的念旧情罢了。因此,哪怕九婴很客气,他也没有露出任何倨傲的神色,反而对九婴表情客气有礼。 至于那些小妖,他也没有追究。第一,他不愿意打妖族的脸,因为几个小妖得罪妖族。第二,在洪荒这地方,弱肉强食,他们太弱,被人当血食也是很正常的。倒不如放过那几个小妖,给妖族个脸面,日后在洪荒中也更好生存下去。 果然,见秦松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还对自己十分的客气有礼,九婴脸上带出了几分喜色,对秦松和胡莱也多了几分真心。加上秦松长的实在是好,她对秦松的好感那是蹭蹭的往上涨,连着自己压箱底的灵果都拿出来两个招待秦松和胡莱。 虽然现在洪荒中像样的灵根都被鸿钧那一辈的收起来了,可让妖族妖帅看上,又被她拿出来招待客人的自然不是什么凡品。秦松和胡莱吃下后瞬间感觉一股浓郁的灵气在体内游走,秦松能感觉的到,彻底炼化这灵果,最起码能提升二十年的修为。 这可是好东西,他对九婴十分感激,拜道:“多谢九婴妖帅了,九婴妖帅的相助之情,我们兄弟都铭感五内。” 九婴对于秦松的上道十分满意,笑的更甜了,对秦松和胡莱两个人也更加热情。秦松和胡莱从前都没有见过什么女修,更少见九婴这样绝色妖媚的女子,九婴的魅惑都被他们二人看在眼里,心里难免有些痒痒的,不过他们都是有定力的人,只当美女欣赏便罢了。 九婴是真心爱慕妖皇的,满心期待的带着秦松和胡莱来到天庭,期待着妖皇的夸奖,期待着妖皇对她的赞许甚至另眼相待。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入了妖皇的眼,成为妖皇的妖后。 哪知才要求见妖皇,就见妖皇女娃圣人一起拥着一个绝美少女从大殿里走了出来,那少女清丽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脸上表情清冷淡漠,此时却带了几分羞涩。她身边跟着满脸兴奋激动的妖皇陛下和温和笑意的女娃圣人。 九婴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爱慕妖皇无数年了,又是妖皇的心腹手下,对于妖皇的习惯也算了解。从没在妖皇的脸上见到过这样兴奋激动的模样,看着少女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情意,如果这还看不出妖皇喜欢那少女,她九婴的一双眼睛也不必要了。 她初来时的喜悦消失殆尽,看着那少女脱俗的面容,心一点点沉的更深。原来妖皇喜欢这样的女子,也是,她长的虽然很美,可是她的美太过妖媚,有着妖族女子的特色,虽然养眼,却落了俗套。那白衣女子却不同,她的没超凡脱俗,不惹尘埃,正是让男子心动的那种美。 她垂下眸子,闪身让在身边,静静的听着身边人的议论。原来刚才那位是太阴星女神,妖皇请女娃圣人去提亲,要迎娶女神,女神已经同意,天庭马上就要有天后了,这样天大的喜事让所有的妖族都很是兴奋。唯有九婴,站在那里,默然不语。 秦松早就看出了九婴的神色不对,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感情的事情,可也看出了九婴看着妖皇目光里的情意和沉痛。 秦松微微叹了口气,其实知道后事的他并不觉得天后有什么好羡慕的。嫁给妖皇就意味着掺和到巫妖大战之中,且还是进入了巫妖大战的核心。丈夫孩子都要被算计到大战之中,这是什么好事啊? 若是你爱妖皇,愿意和他同生共死,这没有什么,也没人会说什么。可是稚子何辜?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死在自己前面,何其痛苦? 巫妖大战最终的导火索,不正是因为天后所生的十只小金乌被巫族射杀了九只吗?当时妖皇和天后就直接疯了,东皇差点没用混沌钟灭了巫族的族地。可是有什么用呢?死了的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走到九婴身边,对失落的九婴道:“妖帅莫要难怪,须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九婴看着意味深长的秦松,道:“如果本座就是不愿意失去呢?” “这……”秦松直接愣住了,他还真的从没想过这样的话要怎么回答。总不成说你不失去也不行吧? 妖皇和太阴女神的婚姻乃是圣人证婚,是天地人三婚中的天婚,是有大功德的,这乃是天命。天命又怎么好改变的? 且妖皇诞生于太阳星,太阴女神诞生于太阴星,阴阳乃是天地大道。这就是天道所要的结果,是不会轻易换人的。他深深叹息一声,正想着怎么劝导呢,就听一边的胡莱忽然凑上来发话了。 “九婴大王喜欢妖皇?你这么漂亮妖皇怎么会不喜欢你?我看他娶女神多半是因为天婚,九婴大王可以做妃子啊,虽然是做妾,但妾室转正也不是没有的。后院那点事儿,还不是各凭本事。” 胡莱可不是秦松,家奴之子出身,没有过过好日子。胡家的后院一点也不太平,想给胡莱他爹自荐枕席的女人可不在少数,只是那些女人都没有他娘有手段罢了,他娘把他爹的心栓的牢牢的,把那些女人管的没有半点机会。 不然他们兄弟也不会都是一个娘生的,宗门里那些长老之类的,后院可不如他家这么太平。他小时候没少见妻妾争夺的大戏,一般正妻出身好,选的也都是端庄类型的。可那些男人表面上对正妻尊重,背地里哪个不是喜欢娇媚的妾室。 在胡莱看来,九婴这样绝美娇媚的女子才是男子的心头好。只要进了妖皇的后院,女神那样清冷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争宠还能争的过九婴这样狐狸精一般的尤物吗?最后说不定还是小妾上位,正妻被冷落呢。这种事儿一点也不少见。 九婴闻言立马把目光转向胡莱,问:“什么是妃子?” 现在的洪荒还没有完全被教化,根本没有后世人族妻妾,齐人之福那一套。人族起初甚至还是母系氏族社会呢,后来才慢慢转化成父系氏族社会。现在可没哪个男的觉得自己就应该娶好几个道侣。 洪荒中本来就男修多,女修少,他们觉得能娶到一个道侣都是运气了,再者,修士大多清心寡欲,看重修为,这时候还没到后世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时候,觉得男女一起有多好。 胡莱没想那么多,立马把后世皇帝后宫那一套给九婴科普了一遍。听的秦松眉心直跳,九婴眼睛却越来越亮。.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四十九章 天妃 秦松曾经听李兮若说过,后世很多人都抨击什么妻妾的制度,甚至还废除了这个制度,可见这不是什么好事儿。男子享受齐人之福,女子斗的你死我活,这是好事儿吗? 可九婴明显对这个很感兴趣,一副十分感激胡莱给出了好主意的模样,心里显然已经想好怎么先当上天妃,然后再把女神斗下去,自己当天后了,她甚至开始找胡莱请教宫斗绝技了。 胡莱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不仅把那些话本子里的宫斗绝技给九婴科普了一遍,还把自己亲眼见识过的后院女人的手段都给九婴讲了一遍,听的九婴双眸里光彩熠熠,原来争取男人的心还可以这么来,这次可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秦松觉得靠那些手段得来的男人只怕不靠谱,更何况,九婴要真把天后斗了下去,十只小金乌从她的肚子里出来,那她以后可要哭的肝肠寸断,生不如死了。好歹九婴也救过他们的命,哪怕是因为有目的,他心里也是感激的,不忍心九婴走上那样的路,就想劝导一二。 哪知道九婴直接就把他无视了,那凉飕飕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再敢说这种泼凉水的话,我就弄死你。愣是让秦松把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那边妖皇已经把女神和圣人送出去了,红光满脸的回来,见到九婴后满脸喜色,道:“九婴妖帅来了,这是......” 九婴娇娇柔柔的对妖皇行了个礼,甜甜笑道:“回陛下的话,这便是圣人之女要找的那两位道友,九婴不负陛下所托,把人找到了。” 秦松和胡莱闻言忙跟妖皇见了个礼,妖皇对于圣人身边的人不敢怠慢,也回了个平辈礼,算是给了秦松和胡莱最大的礼遇。 三人见过礼后,胡莱按照先前和九婴商量好的话,对妖皇道:“我刚才听闻妖皇陛下有意迎娶太阴女神?” 妖皇提前这个就满面红光,高兴道:“是啊,到时候二位道友还请赏光来喝一杯喜酒。” 胡莱心里吐槽,喝喜酒那是得上礼的,他们手里可拿不出什么上台面的礼物。于是不置可否道:“我兄弟二人曾听鸿钧前辈言这证天婚是有大功德可拿的,在这里可要提前恭喜妖皇陛下的修为又要提升了。” 这话女娃圣人也跟妖皇说过,他知道是真的,因此对这两个几乎没有修为的不明种族弱者也高看了一眼,笑道:“不愧是鸿钧老师身边的人,就是见识不凡。” 胡莱闻言面上依旧带着笑容道:“陛下的天后选好了,不知可选了天妃?” 妖皇闻言一愣,道:“什么天妃?”他是真的不明白,圣人也没跟他说。 胡莱故意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忙道:“陛下不知?那就当在下没有说过吧,这可真是在下唐突了。” 妖皇一见胡莱这架势就知道胡莱大约是无意间透露了什么秘密,忙拉住胡莱道:“胡道友,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当没说过,来人,快上灵果美酒,招待二位道友。”说罢拉着胡莱朝里面待客的大殿走去,进去以后就把胡莱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了。 妖皇身边的小妖都很机灵,他们前脚坐下,后脚就上了天庭最好的灵果灵酒。 胡莱看着面前的灵果,有些欲言又止,犹豫道:“这......鸿钧前辈既然没有透露,我也不好多说的。” 妖皇拿了一个灵果塞到胡莱手里,一脸和煦道:“这是先天灵跟结出来的灵果,虽然比不得老师身边的灵根,但也是洪荒里难得的好东西,道友且尝尝。” 胡莱拿出灵果,很想吃下去,可又不敢吃,生怕吃了就要说出秘密的样子。 妖皇见此更加势在必得了,又从乾坤袖里拿了一件不错的先天灵宝斩仙剑出来,对胡莱道:“胡道友,这次胡道友传了消息给我,绝对不能让道友白辛苦,这件灵宝还算看的过眼,乃是当年我在老师的分宝崖所得,就算道友的辛苦费吧。” 胡莱故作纠结了样子,半晌才接过斩仙剑收起来,然后把手里的灵果咬了一口,之后才开口道:“陛下,这消息出我口,入你耳,过了今日我可是不认的。日后鸿钧前辈若是追究泄露天机可不能卖了我。” 妖皇闻言大喜,深觉这件灵宝出的值,忙道:“胡道友放心,老师日后追究,我也断然不会将胡道友供出来。” 胡莱这才放心的样子,开口道:“这天婚讲的是阴阳相辅相成之道,可阳天生就比阴更强壮,所以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天婚本就是教化世人所用,陛下若是也立个天妃,也就是妾室,得到的功德会更多。”说着还普及了一下什么是三妻四妾。 妖皇听的眼睛里异彩连连,功德,谁还嫌多啊!能多得一些功德,那可是大好事儿。在这洪荒大地上,为了功德,可以挤破头。纳一房美貌的天妃,就能得到更多的功德,这样的大好事儿,谁不愿意。他听着听着不由得陷入了胡莱娇妻美妾的美好描述里去。 妖皇听完之后一拍桌子道:“胡道友真是帮了本皇大忙,不然本皇可要损失不少功德。我现在就去请女娃圣人再提亲,选一个天妃出来。” 胡莱闻言忙拉住妖皇,道:“陛下,不过纳一房妾室罢了,哪里需要劳动圣人。在下便有一人选给妖皇,不知妖皇可愿采纳?” 妖皇深知胡莱哪怕修为再底下,可跟在圣人身边,见识比他们还要高上不少,自然愿意听胡莱的话,道:“胡道友哪里的话,胡道友推荐的人选,自然是好的。道友快快说来。” 胡莱闻言笑了笑,指了指外面站着的九婴和秦松,压低了声音道:“在下看九婴妖帅修为高,长的也是娇美妩媚,实在是天妃的好人选,日后为陛下绵延子嗣,质量也不会差。” 妖皇听了这话却犹豫了,他帐下十大妖帅都是他的心腹战将,九婴随是女子,却修为高绝,作战勇猛,对他又忠心耿耿。对方若是愿意做他的天妃还好,若是不愿,自己难道能强逼吗?到时候损失一个心腹战将不说,还伤了旁的战将的心,实在不值当。 且据他所知,九婴在妖族中威望颇高,爱慕者也不少。成为妾室,低女神这个天后一头,简直就是把妖帅的脸面扔在地上踩。按照胡莱描述,妾室什么的,就是个玩物,这让九婴的属下和爱慕者知道了,还不得认为他这个妖皇不地道,羞辱属下,反了天庭? 他斟酌再三后,开口道:“这个人选......恐怕不妥,九婴妖帅身份不低,做妾怕是不愿,旁人也会觉得这是损了九婴妖帅的颜面。” 胡莱又凑的妖皇身边近了一些,声音更低道:“我这几日观察,九婴妖帅对妖皇您,情深义重,哪怕是做妾,我看她必然也是愿意的,何况这是谋功德的事儿,妖帅同意了,也是有功德可拿的。” 妖皇脸色变了变,到底是个大男人,平时哪里会注意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对于胡莱口中的情深义重,他是半点也没有感觉的,这时候被胡莱点破,心里难免有了丝异样。九婴美貌,被一个美人爱慕,心里没有半点涟漪是不可能的。 他犹豫道:“不可能吧,九婴怎么会......怎么会......” 胡莱轻笑道:“妖皇陛下把妖帅喊进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她若是愿意可不就是对陛下有情意?陛下这么英明神武,丰神俊朗,妖帅情动爱慕也是理所应当。” 胡莱这马屁拍的妖皇神清气爽,当即不再犹豫,让一个妖帅出去请九婴进来。 九婴按照胡莱话本子里说的那本,轻移莲步,娇娇弱弱的走了进来,身姿比平时多了几分风情,看的妖皇都多了一分异样。 他咳嗽了一声,把刚才胡莱的提议说了一遍,九婴听后只沉默了一会儿就盈盈拜道:“属下愿意,属下......属下为了陛下,什么都愿意做......”说到这里,娇媚的小脸泛起了红晕,看的妖皇直接就心跳加速了。 妖皇现在相信胡莱的话了,九婴真的对他有情意,他心中难免有了涟漪。虽然他喜欢的是女神那样清冷高洁,超尘脱俗的女子,可他本也不是什么专情的人,对于这样的绝色美人的爱慕,他难免不动心,于是情难自禁的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九婴。 九婴目的达成,对胡莱那是既佩服,又感激,把胡莱当成了自己人,给胡莱送了不少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作为谢礼。 远在金鳌岛的李兮若在收到秦松和胡莱已经找到这个消息的同时,还收到了妖皇邀请他们参加婚礼的帖子。李兮若对于妖皇要迎娶女神并不意外,她意外的是妖皇同时还纳了个天妃,这是要开一夫多妻的先河? 原本的历史不该是这样的,到底是谁改变了历史的轨迹,难道是秦松和胡莱?.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五十章 捣乱 作为一个女子,没有不讨厌一夫多妻的。天婚对于终生是有引导作用的,如果天婚就开了这样的先河,那以后难免地婚,人婚都跟着这样了,这谁受得了,虽然李兮若没打算结婚吧,但一个有妻有妾的男子还惦记你,那得多倒胃口。 李兮若看着那婚贴,眼睛里写满了不满意。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把这天妃从天婚里去掉,顺便好好打听一下到底是谁改变了天婚的轨迹。 通天教主本来对于天婚这事情是没什么好感度的,虽然他对妖族没二哥那么反感,可也并无好感。更没有打算赏面子参加,他现在已经是圣人了,派个童子去给妖皇送个礼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本人亲自去,他怕是想多了。 可耐不住李兮若要去,她的朋友找到了,她也想去看看天婚的场面。不说通天教主能成圣都是靠了李兮若的提点,就单说两个人关系很好,李兮若是现在唯一关心他的人,真心对他好的人,他就不能看着李兮若出了什么事情。 再说,成圣之后他才越发明白鸿钧的恐怖,虽然都是圣人,可合道的圣人跟他们这些圣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想弄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也不差什么。当初鸿钧老师把李兮若托付给他,他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也不能把李兮若一个人扔下不管。 他想了想,道:“既然你想去,那我就陪着你去吧。” 李兮若对于通天教主这个圣人亲自去参加婚礼并没有什么别的看法,而是甜甜的对着师兄笑了笑,道:“多谢师兄啦。” 她自知修为低下,随时都能被人拍死,出门必须得有人护着,也没跟通天教主客气,有圣人相伴,那生命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 天婚当日,洪荒上除了巫族之外,几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了,除了圣人那样的存在,一般人还真不好不给妖皇面子。因此无论是愿意来的,还是不愿意来的,都给了妖皇个面子,来天庭参加婚礼了,就连西方那二位和刚刚成圣的人教圣人和阐教圣人都来了,女娃圣人作为主婚人自然也是要来的。 好在现在洪荒中的圣人除了鸿钧,其余的都到了,通天教主到的时候也不觉得突兀。只是所有宾客都好奇的看着通天教主身边那个绝美的小姑娘,修为很低,却并不是站在通天教主身后,而是跟他并肩而行,可见地位相等,并不是他的童女或者弟子什么的。 这下所有人都好奇了,通天教主怎么会对这么个修为低下的小姑娘另眼相待?也有心思比较活络的,在听说了妖皇有天后,还有天妃的事情后,难免把心思放在李兮若漂亮绝美的小脸上,想着这是不是通天圣人看上的姑娘,准备娶回家啊,不然哪有并肩而行的资格。 若是妾室,那自然是没有并肩而行的资格的,除非是正妻。通天教主肯让这么个修为低下的小丫头并肩而行,可见对其宠爱重视程度,看来是要做正妻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同了,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几分打量,心中暗暗审视这小丫头有什么样的本事能把圣人迷的神魂颠倒,都愿意娶她做正妻了。 这打量了一会儿后,众人不禁感叹,这小丫头虽然修为是真的低,但长的是真的好。这换了他们,也愿意娶回去做道侣,百般宠爱着的。毕竟就这长相,就是跟那位以美貌著称的天后比也不遑多让了,何况这小丫头气质也是绝佳的,不笑的时候清冷出尘。 妖皇见通天教主带着李兮若过来了,心里十分高兴,面上满是喜色,今日除了鸿钧,圣人都到场了,真是给足了他面子,且李兮若也来了,也算是代表了鸿钧,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面子了。 他笑盈盈的迎上去对二人拱了拱手道:“圣人和师妹亲到,真是荣幸之至。”说罢又对李兮若道:“幸不辱命,师妹要找的人,找到了。” 李兮若扬唇笑道:“多谢师兄啦,还未恭喜师兄大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师兄莫要嫌弃。”说着手一翻,一个锦盒里放出来一个黄橙橙的果子,那果子上散发着浓郁的先天灵气,果子上还写着黄钟二字。 众宾客见到此果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能在大殿里坐的都是洪荒里数得上号的先天神圣,自然都认的这果子。竟然是传说中的黄中李,这可是据说吃上一颗就能直达大罗金仙的极品先天灵跟,不知这小丫头从哪儿得到了这样的宝贝。v5 妖皇见此也是一惊,没想到李兮若竟然有这样的宝贝,别看只是一个灵果,这代表的可是一尊大罗金仙,这算是送了妖族一尊高级战力,这礼不算轻了。 李兮若含笑道:“这果子是阿爹送我的,我借花献佛,送给未来的小侄子解渴。” 李兮若这话说的大殿里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黄中李解渴,亏她敢说。这整个洪荒能拿这种灵根解渴的怕是除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再没有旁人了。却不知道李兮若还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知道这黄中李虽然可以让凡人直接成为大罗金仙,但实际上是有后遗症的。 这黄中李是把人的修为提升到大罗金仙了,可到底不是自己修炼的,差的太远,到了大罗金仙以后算是到顶了,想再提升修为就几乎不可能了,而且,这样的大罗金仙也不如自己修炼上来的战力强。 若是那种资质不行的后天凡人,这黄中李确实是宝贝,因为他们资质有限,这辈子也不可能修炼到大罗金仙。可对于那些先天神圣,这东西跟毒药也没什么区别了,这会限制他们的修为。当然,如果你已经是大罗金仙了,再吃黄中李还是有好处的,可以提升修为,也可以解渴。 妖皇听了李兮若这话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心里吐槽不愧是老师的女儿,就是财大气粗,黄中李这样的宝贝都可以说解渴。 他身旁的通天教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知道李兮若这么说是因为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虽然黄中李她是第一次拿出来,但像蟠桃之类,别人见一面都难的先天灵跟,她平时还真的是用来解渴的。 他拉着李兮若道:“恭贺过了,就先坐吧,别挡住后面的宾客。”说着就朝着预留好的他的位置走去,李兮若的位置就在他身边,妖皇倒是准备的挺好。 妖皇对于李兮若送来的礼物十分满意,这可是大大涨了他的面子,他也知道李兮若给他长脸也是因为他帮李兮若找到了朋友,于是招呼了秦松和胡莱过来跟李兮若见面,见到李兮若对自己感激的表情,他对身旁的九婴更满意了。 对于他来说,九婴是个意外,他真心喜欢的一直是那位女神,他能娶到对方也是大幸,对于九婴则是感动和利用多于喜爱。可是男子的爱慕又能有多久呢?女神可能是心里的那颗朱砂痣,而他们总是贪新鲜的。 李兮若见多了这样的渣男,所以现在看着左拥右抱的妖皇陛下,那点好感度直接就降到了负数,那是看他要多不顺眼就要多不顺眼。平时他要渣,自己也懒得管,可这天婚有教化万民的功效,她可是不乐意这样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恭贺的人都差不多到了的时候,对妖皇道:“妖皇陛下今日既然是证天婚,为何还要迎娶天妃?” 果然,李兮若这话一出,本就眉目清冷的长夕女神神色更冷了,她知道阴阳调和乃是天道,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她一个准圣,也没有办法对抗整个妖族,对抗圣人和天道,所以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必须嫁给妖皇。 在妖皇决定纳天妃之前她还对妖皇有几分情意,想着能跟妖皇成亲也不错。可在妖皇竟然要在娶自己的同一天还迎娶别的女人,她的那些情意就彻底泯灭了。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若不是女娃圣人压着,她都要直接悔婚了。 现在李兮若问出来这句话,她可是最高兴的,她也特别想问问,把自己和别的女人放在一起,同时娶,这是把她的脸放在地上踩吗?这个什么九婴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妖族的一个下属罢了,能跟她这样的先天神圣相提并论吗? 九婴的脸色同样也不好,她自认没有得罪过这位圣人的女儿,甚至还帮了她大忙,对她也算有恩。她却在自己大婚的时候打自己的脸,这不是忘恩负义吗?却不知道李兮若根本不知道秦松和胡莱是她找回来的。 妖皇见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道:“师妹有所不知,本皇今日纳天妃乃是得了胡道友的指点,同时纳天后天妃,可得更多功德。” 他这话一出长夕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心虚 敢情娶她就是为了功德,同样的为了功德,他还可以娶别的女人,亏她当初还以为妖皇对她是真心的。她的容色本就偏向清冷,现在她的脸色更加冷了。 李兮若也同样气的够呛,果然是这两个蠢货!她冷冷的把目光转向胡莱,冷笑道:“胡莱,你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胡莱被李兮若冷冽的语气吓的打了个哆嗦,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李兮若跟人说话也可以这么杀意凌然。他自认只是偏帮了九婴一个小忙,也没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李兮若一眼,道:“阿兮,你这是怎么了?我就是......出了出主意,也没做什么啊。” 李兮若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转向妖皇,寒声道:“妖皇陛下想纳天妃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可以在同一天。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如果妾室都可以和正妻平起平坐了,那正妻的脸往哪儿搁?至于多拿功德更是无稽之谈,想来是胡道友记错了。” 妖皇闻言沉默了,他不知道两个人谁说的是对的。但是有一点他不得不顾虑,那就是李兮若的身份。不说李兮若现在和通天教主关系十分好,就单说她鸿钧女儿的身份,他也不能不把李兮若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看着下面妖族群情激奋和身旁九婴气的全身发抖的样子他又不好当众下九婴的面子,让九婴改日再成婚。九婴作为妖族的妖帅,有自己的一部人马,又是妖族自己人,很得妖族的拥戴,他下了九婴的面子,日后自己这个妖皇在妖族中也就有损名声了。 可若让自己得罪鸿钧的宝贝女儿,他又不愿意,此时心里难免恨上了给他出主意的胡莱。若非胡莱是李兮若的人,他都要直接把胡莱给劈了。 这段时间,长夕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他又不是眼瞎看不到。哪里不知道是自己要纳天妃惹的长夕寒了心。只是想到胡莱的话,觉得正妻不让自己纳妾,那就是妒妇,这是不好的,他准备日后好好教导长夕一番,反正婚后,她也不能翻出什么花了。 可现在看来,不满的还不止长夕一个,长此下去,可能会有更多的女子站出来给长夕抱不平了。尤其今天开口的是鸿钧的女儿,人家代表的可是天道。他再拿天道说事儿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九婴忽然站了出来,对着妖皇盈盈一拜,道:“陛下,既然如此,那九婴的礼就改日再行吧。九婴这就下去了。”说着不等妖皇给予回应就朝着后殿走去,这是要把妖皇摘出来,不让妖皇担上放弃她的罪名。 妖皇在这时候对九婴的愧疚和感动都达到了顶点。也是这一刻,他对长夕和李兮若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九婴乃是妖帅,出身或许不如先天神圣,可在妖族的地位并不低,也曾浴血奋战,为他妖族立下汗马功劳,嫁给自己为妾室更是为了自己的功德纡尊降贵,委屈自己。 这样一心为他的女子,他不过是希望在成婚的这一天,给她个体面,怎么就不可以了?他冷着一张脸,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剩天后一人了,师妹看可满意了?” 李兮若当然知道妖皇生气了,不止他生气了,那些妖族们也是群情激奋,若不是她身边还有个圣人压阵,现在怕不是要被妖族分吃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只要天婚不给男尊女卑起带头作用就行,以后妖族不过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现在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人高兴还是不高兴,于是淡淡道:“满意了,这样对妖族才是最好的。不然妖族的因果可就结大了,有损妖族气运,我这也是为了妖族好,还请妖皇见谅。” 她这完全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只是到底是鸿钧的女儿。哪怕她说的是瞎话,妖皇也分辨不出来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时也不知道李兮若是不是真的在为他好。 妖皇知道李兮若的身份,旁人却不知道,见李兮若不过是仗着有圣人在身边就敢对他们妖皇颐指气使,打妖帅的脸,当即不忿了,指着李兮若骂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是跟长夕那个狐媚子勾搭在一起,故意下我们妖帅的面子!” 他这话一出算是捅了马蜂窝,话才出口,直接就被通天教主一巴掌拍了个神魂俱灭,连渣渣都没有留下。 通天教主冷着脸道:“妖皇,你就是这么管教属下的?” 妖皇其实也被刚才那小妖的话吓了一跳,小妖刚才那话得罪的可是圣人之女和自己的天后,哪怕知道对方是九婴的心腹手下,他也不敢保,被通天教主呵斥了也没敢反驳,只道:“这乃是鸿钧老师之女,她说的话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完转而又对通天教主和李兮若道歉,表达了自己管教不力的歉意,同时得罪合道的鸿钧和成圣的通天教主,除非他妖族想灭族了。 妖皇这话一出,整个大殿上的宾客都震惊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是鸿钧圣人的女儿?那位天道第一圣,已经合道,可以说代表天道的人。难怪能跟通天圣人并肩而行,这位迟早也是个圣人啊!难道说鸿钧还能给弟子成圣的机会,亏待了自己女儿不成? 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妖族都沉默了,刚才他们觉得那小妖怒骂李兮若是骂的好,现在觉得那小妖死的好。简直就是给妖族招祸,再怎么自大,他们也知道他们妖族不是鸿钧圣人的对手,都不是鸿钧,就鸿钧那六个弟子,个个都是圣人,人家带着六个圣人弟子来找你妖族的麻烦,你们能挡住几个圣人? 李兮若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在她看来,小妖生气也是正常。自己确实下了妖族的面子,下了妖帅的面子,人家难为自己也正常,只是那小妖的话说的过分了,被拍死也是运气不好,撞到了圣人手里。自己现在也代表了圣人的脸面,他这么骂自己,通天要是没有反应岂不是落了圣人脸面。 而且,她很不赞同那小妖的话。那小妖张嘴就骂长夕是狐媚子,说的好像长夕才是那个小三一样。搞搞清楚好不好,长夕是正妻,九婴才是后来的那一个,怎么你们妖族护短不讲道理的吗?你们妖族的人看上妖皇了,长夕好好一个正妻就成了狐媚子? 李兮若冷着脸道:“妖皇陛下,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既然你们妖族牵扯上了我,我就忍不住说句公道话了。你们若是觉得长夕女神是狐媚子,是不该嫁给你的,那不如婚礼换人,让九婴妖帅来做这个正妻吧,我相信长夕女神应该很愿意退位让贤的。” 从刚才起脸色就特别难看的长夕闻言立马站出来接了话,她将凤冠往地上一扔,寒声道:“没错,我很愿意让贤,这个妖后谁愿意做谁来做。我可不是什么狐媚子,也没有狐媚过你妖皇,我能答应婚事乃是看圣人脸面,以为我愿意嫁到你妖族不成?” 妖皇这下脸色难看了,他好好的婚礼,本以为娇妻美妾在怀,马上就要过上好日子。哪知道被搅和成这样,尤其是长夕,这么落他的面子,以后他还怎么统领洪荒。 他深吸一口气,道:“长夕,这婚事当初是你自己答应下来的。我承认,刚才那小妖话是说的不好听,可他也得到了惩治,你何必说话如此难听。” 他虽然心里很不爽,很想收拾始作俑者的李兮若。可人家靠山太厚,背后站着七个圣人,哪怕今天就是把天拆了,他也不能追究人家,那确实是惹不起的人。只能找长夕发难,挽回一些面子。 长夕冷笑道:“当初你像我求亲时,说的是娶我一人为妻,日后二人相亲相爱,共同扶持。可结果呢?咱们婚礼还没成呢,你就又纳了一房美妾,还要跟我同一天婚礼,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脸吗?难道不守承诺在先的,不是你吗?” 她说罢手中施法,身上的红色霞帔直接变成了平时白色的轻纱长袍,冷然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婚礼不成也罢。便是圣人追究我,大不了赔上我这条命!总之,今日里你爱和谁成亲和谁成亲,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 长夕好歹也是准圣大能,放了狠话,直接驾起盾光就回了自己道场,连一点停顿的意思,或者听妖皇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把妖皇的脸气成了铁青色,看的所有的宾客瞠目结舌,就是李兮若都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自己直接改变了洪荒轨迹。 这下李兮若有点心虚了,新娘子跑了,放了话,死都不会再嫁给妖皇,那这事儿咋整?谁来完成天婚,谁来生下十个小金乌?.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五十二章 提点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尤其是妖皇,他从化形都现在就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他现在挺想把长夕抓回来好好教教她怎么做人的。但却也知道如今妖族乃多事之秋,本就跟巫族不死不休了,若是再树敌太多,日后怕是那些人都要投到巫族去,那么妖族迎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再者说,严格来说,今日的事情,是他们妖族做的不地道,现在洪荒生灵寻道侣都是一双人,哪有一夫多妻的说法,起初他还能说这是天数,旁人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有李兮若这位天道代言人的女儿站出来表示这根本不是天数,他哪里还能站得住理。 所以说,长夕哪怕悔婚了,也是他们理亏,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打上去找人,否则长夕要真投了巫族,那洪荒中人也只会说是被他们逼的没有办法了。说妖族太过嚣张跋扈,连一弱女子,不过长的姿容出众,就要被如此欺凌,若是如此,以后洪荒中的女修但凡有些姿色的岂不是都要人人自危了。 他铁青着脸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女娃圣人的身上,这位既是媒人又是圣人,她说的话想来是管用的。却不知道女娃现在内心的小人也在发狂,她本来就是想赚点功德,怎么就这么难呢?刚才长夕的话是说给她听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她,唯死而已,她死都不会再嫁给妖皇。 她能怎么办?她还真能把人逼死了不成?那她以后的名声在这洪荒中也算是臭了。她已经是圣人了,这点功德要不要的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圣人不死不灭,最看重的就是面皮,她可不想为了这些可有可无的功德,就让自己日后没脸见人了。 她想了想,对一旁老神在在的通天教主道:“三师兄,您看这件事情如何处理为好。” 她知道通天教主跟李兮若关系甚好,李兮若又是天道代言人之女,她说的话,就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也有鸿钧给她擦屁股,这就把她自己摘了出去。 殊不知李兮若这时候心虚的很,心想这次改变了这么大的轨迹,逆了天命,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天罚,鸿钧是不是还护得住她?万一她被天罚劈死了怎么办?想到这里,她都想着要不要留个遗书什么的,秦松和胡莱好歹是跟她一起来的,她得想办法把人送回去,通天教主对她照看有加,她得想法子给他改改命。所以,压根没听到女娃的话。 通天教主本也没想到把李兮若牵扯进去,今天的事情他挺看不上妖皇的所作所为的。道侣之间就该从一而终,哪怕他是个男子,也不站在妖皇这一边,凭什么他就三妻四妾的,好不快活啊?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直接道:“既然九婴妖帅和妖皇两情相悦,情比金坚,那直接让妖帅和妖皇成婚就是,长夕不愿也不必勉强了。” 对于这个宁死不屈的女子,通天教主还是很有好感的,合他的胃口。 女娃闻言脸色僵住了,她乃是圣人,感应天命,自然知道妖皇和长夕才是天作之合,这妖帅,做个妾还勉强,若是做天后,确实不够格的。可通天教主这么说了,他若是驳了通天教主的面子,日后两人就结仇了,为了那点功德,实在没必要得罪一个不死不灭的圣人。 她斟酌了一会儿后就恢复了表情,道:“师兄说的是。”说罢就闭目养神起来,至于妖皇怎么选择那是妖皇的事儿,与她无关了,这个锅她不背,反正是妖皇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老天认不认,那都是妖皇的命了。 妖皇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去请九婴妖帅吧。”既然两个圣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驳了面子。只是这婚成的真的是说不出的憋屈。 九婴在听说前殿发生的事情后,刚才的不忿怨恨一扫而空,对李兮若倒是感激起来,她本以为李兮若这么做是针对她的,却不想竟然是逼走了长夕,让她名正言顺的做了天后,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的心情极好,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换了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就跟着传话的小妖出去了。 接下来,一切就比较顺利了,婚礼很快走完了流程。圣人亲自证婚,天道也象征性的给了点功德,虽然少的可怜,可也是降下功德,算是给了祝福了。九婴十分高兴,神色激动的握着一旁妖皇的手,她的心愿,终于实现了。 李兮若看到那少女一脸幸福明媚的模样,有了几分愧疚之心,起身走到二人身边,道:“刚才我已经听秦松和胡莱说过了,是九婴妖帅救了他们的性命,为了感激妖帅大恩,我有一良言相劝,还请妖帅务必记着。” 九婴闻言笑的甜美,道:“九婴一定谨记。”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婚后最好不要生子,即便生了也要带在身边看好了,务必不要让他们贪玩跑出去被人算计。”九四好书网 九婴闻言脸色大变,妖皇怎么能没有子嗣,她必须要生下妖皇的子嗣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可面前这个少女话语里满是善意,一点都看不出是要害自己,或者害妖皇没有子嗣传承的模样。她犹豫片刻后又恢复了笑容,道:“多谢提醒了。” 李兮若看到九婴的模样就知道她其实并没有把自己的忠告太放在心上,心里暗暗摇头,这苦本该是长夕的,这劫难也该是长夕的,如今转到了九婴身上,自己出了很大的力气。害了九婴她心里是愧疚的,想到这里终究良心难安,又提醒了一句:“还请天后务必把吾今日之言放在心上。” 说了这句话她看妖皇和天后两个人脸色都不是特别好,幽幽叹了口气,对通天教主道:“师兄,咱们会金鳌岛吧。” 通天教主点了点头,转头卷了秦松和胡莱,带着李兮若回了金鳌岛。通天教主知道李兮若能开口提醒,还不止一次开口,可见是真的想帮九婴的,至于九婴不领情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他对妖族没有半点好感。 到了金鳌岛之后李兮若冷冷的看了胡莱一眼,对秦松道:“秦前辈,你该知道你上次透露的不该透露的事情,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这次你怎么还让胡莱胡来呢?你看看现在,这就是你们报答九婴的方式吗?” 胡莱就是再没脑子也知道自己改变了洪荒走势,日后九婴的十只金乌会死掉九个,心里有些后悔,可还是不服气道:“若不是你横插一杠子,遭难的说不定还是长夕。” 李兮若闻言,眼神冷了下来:“你可知道天婚的意义,你是想改变洪荒走势,直接跳过母系氏族社会,直接步入父系氏族社会吗?” 胡莱瞪大了眼睛,半天才缓过神来。是啊,如果他改变这么大的走势会不会被天罚?这下他害怕了,道:“阿兮,好阿兮,你可要帮帮我。” 李兮若白了他一眼,道:“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里帮的到你?以后你可消停点吧,别再惹事儿了。” 她摇了摇头,就不再搭理二人,通天教主在这时候开口道:“师妹既然已经找到了人,可要回去找老师?” 李兮若想了想,秦松和胡莱是不能跟着自己回紫小宫的,鸿钧说了他们没有那个福缘。可若是把两个人留在金鳌岛,他一怕两个人再惹出什么事儿,或者出了什么事儿。二来怕三个人分开,她就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她想了想,道:“师兄,我们能否在你这里暂时待一段时间,得你庇护?” 通天教主对李兮若的印象很好,再者说,他也很清楚有李兮若在手,他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身为圣人,已经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可道统之争,涉及到他的气运修为,他不得不争,有李兮若在手,才有胜的希望,再者,交好李兮若,也能得到鸿钧的好感,或许鸿钧能偏心他一二。 于是他笑着道:“这有什么,你们放心住在师兄这里,师兄护着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李兮若笑的甜甜的,转身指了指二人道:“师兄,秦松和胡莱从前很照顾我的,是我的好友,你可不可以收他们做个门人,日后也好得截教庇护?” 弟子什么的她是不考虑的,截教什么下场她最清楚不过,哪怕能改变,改变十之一二就不错了,她没指望截教弟子都活下来。所以她并不希望秦松和胡莱卷入封神大劫之中,能给他们找个庇护也就罢了,别的不敢想了。 通天教主听李兮若只提门人,又见秦松和胡莱的资质实在差的难以想象,还不如自己随手点化的童子,也就顺势道:“自然没问题,日后我讲道时他们也可以来旁听。” 秦松和胡莱自然明白李兮若的意思,闻言皆是大喜道谢。 第六百五十三章 收徒 自从通天教主入驻金鳌岛,以金鳌岛为道场之后,截教算是彻底立起来了。可既然要教化众生,自然是要收门人弟子的。可现在除了给李兮若面子,收了两个算不上门人的门人,截教还一个弟子也没有,通天教主难免起了收弟子的心思。 按照通天教主的脾性,收弟子自然要收天资好的。虽然他没有他二哥那么看重跟脚,可也不乐意收那些修为底下,资质也不算太好的人族。先天人族虽然说是九天息壤造出来的,可女娃随手捏的,跟鸿钧亲自提升的到底不一样,用的东西也不一样,资质是远不如李兮若的。 其实李兮若的资质也算不上多好,顶多跟一般的先天神圣能持平,比起通天教主这样的差了是十万八千里的。那些人族就更别提了,若非李兮若再三提点,他更是以教化人族立教,他根本就不想收人族入截教。 他这么想其实也没毛病,看看后世,真正人族在后世能在天上坐上高位的有几个?封神榜上基本上都是截教的弟子,截教的弟子有哪个是人族的?几乎没有,后面人族飞升了也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仙,再到封神之战后人族几乎就没人飞升了。 所以说,人族的资质是真的不行的,哪怕是天地主角也不过是因为人族资质差,破坏力小,再怎么打也不会给洪荒造成太大的破坏。不像巫妖大战那样,动不动就把天柱不周山给撞断了,还得圣人出来补天,所以说,人族的资质当真当不得圣人弟子。 哪怕人教圣人立的是人教,也只是碍于教义,不得不收了个人族的弟子,之后就再也不收任何人了,他自己则把所有的资源都放在这唯一的弟子身上,圣人资源堆积,想不到准圣都难。 “师兄,我没有歧视妖族的意思,可那些人心性确实一般,我不喜欢他们,日后跟他们同生活在一个岛上,我每天看着多糟心啊。师兄,你不疼师妹了吗?”通天教主打算收那些金鳌岛大阵外求拜师的生灵时,李兮若正拽着通天教主的袖子撒娇。 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那些人最后的结局,死的死,叛教的叛教,没有一个好下场。有些人心性也是真的不过关,她并不希望这个对她很疼爱的师兄日后为了这些人伤心。 通天教主是个重情义的人,现在跟李兮若处出了感情,也就真把人当妹妹看了。见小师妹这么撒娇,有些无奈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大兄和二兄都收了弟子,我若再不收,也是说不过去的。” 李兮若含笑道:“咱们去人族看看,你也知道,当初咱们是以人族立教,若是不多收些人族的弟子,实在是说不过去的。” 通天教主闻言不语,他这个人性子随性洒脱,却也好面子。二哥收的都是跟脚深厚的先天生灵,自己收几个人族,那以后岂不是自己的弟子永远要被二哥的弟子压着打?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哪怕他化形最晚,却也自认不比大哥二哥差。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还是不言语,又劝道:“师兄,人族既然能成为未来的天地主角,还是有不凡之处的,别的不说,单单气运就不是别的种族能比的了的。”作 通天教主恍然,这洪荒中跟脚真的是最重要的东西吗?其实不是,从龙汉大劫开始,洪荒中有多少先天神圣甚至混沌转世?哪个不是跟脚深厚之辈?可最后活下来的又有几个?说句大实话,他们可比自己跟脚还深厚的多,结果呢?他们死了,自己成圣了。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他们三兄弟福泽深厚,气运滔天吗?他们乃是判骨元神三分所化,天生就带了海量了开天功德,气运滔天,哪怕化形晚,也是注定就要成圣的,就是天道也是欠了他们三兄弟因果的。这就是气运的好处。 所以说,人族,只要用对了地府,有气运的加持,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弟子。 通天教主高兴了,他笑着对李兮若道:“还是师妹想的周全,咱们这就去人族看看,选几个好的弟子回来。”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高兴了,对勤奋修炼的秦松和胡莱嘱咐了几句,就跟着通天教主去了人族居住的地方。 这段时间,人族生活的很不容易,在巫族和妖族的夹缝里生存。好在几位圣人都是靠着他们成圣的,所以有着几位圣人的庇护,巫妖和妖族也不能对他们赶尽杀绝,可是生存环境艰难,这是必然的,也没有人会帮助他们。 所以,这时候的人族对于李兮若和通天教主的到来非常高兴和欢迎,自认为这是有仙长来帮助他们了,把二人奉若神明,恨不得立个庙宇供奉的那种。 李兮若是从后世过来的,对于人族的发展有一定的了解。没有多久就教会了人族钻木取火,让人族学会了烤东西吃熟食,教会了人族用火来驱赶野兽,用火来取暖。让所有的人族都高兴不已,还因此得了一些天道功德。 而通天教主也收了第一个弟子,就是那个学会钻木取火,还为此得了大量功德的人类。 之后,李兮若又开始教导人族盖房子,让他们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通天教主也因此收了第二个弟子,也是学会了盖房子而为此得了大量功德的人族。他的第三个弟子则是跟着李兮若学会了做衣服的人族,这三个也就是后世人族记载的人族三祖。 李兮若依稀记得这三位后来似乎是去了火云洞镇压人族气运的,可现在李兮若却把人弄来给通天教主当了弟子,她知道,这三人都是有大气运大功德的人,入了截教,不但不会给截教带来什么不好,还可以增长截教的气运,且他们好歹也算的上是先天人族,乃是用九天息壤造出来的那批,资质实在算不上差。 通天教主也是眼前发亮,深觉自己遇上这个小师妹是天大的机缘。 第六百五十四章 算计 通天教主收了三个弟子,都是人族弟子,还都是有大功德之人,这下无论是人教圣人还是阐教圣人都十分惊讶,他们兄弟在一起亿万年,对各自的性子都算的上了解。他们骨子里那是一个比一个清高,总觉得他们自己出身跟脚不凡,哪怕不说,也是看不起别的物种的。 哪怕是立了人教,不得不收人教弟子的人教圣人,也只收了一个人族的弟子意思意思而已,阐教圣人更是一个人族都没收。可如今通天一下子就收了三个,这可太奇怪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想到了李兮若身上,他们是知道李兮若的,这位虽然修为不高,但架不住背景够硬,还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密辛,这就让他们很无奈了,偏偏李兮若是先遇到通天教主的,还跟通天教主感情很好,帮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 李兮若从来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这让他们无可奈何,对通天教主渐渐起了妒忌心的同时也考虑着要不要去人族收几个弟子了。 原本的阐教圣人所收的阐教十二金仙都是跟脚深厚之辈,也算得上福泽深厚,日后确实都成就不小,不管是东方的,还是在西方的,那都是天上地下,数得上号的人物。但里面却没有一个是人族,都是先天生灵,资质绝佳之辈。 所以说,哪怕他们想效仿通天教主去人族收弟子也不知道该收什么样的,有大功德大气运的人族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人教圣人转了一圈,就收了一个弟子回去,阐教圣人转了半天,觉得一个个资质不堪入目,最终还是没有勉强自己。 李兮若带着通天教主收了三个弟子后就在人族教导那些弟子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因着这个赚了不少的功德,李兮若对这些功德并不在意。现在的人族都是她的头发所化,人族只要不断生活下去,不灭族,那她的功德气运就会源源不断,根本不需要再另外谋功德了。 通天教主也不需要特意谋功德,他已经是圣人了,天道功德对他的作用不是特别大。所以他把这些机会全都留给了他新收的三个弟子,他们的功德越多,气运越深厚,日后的成就也就越高,走的也越顺畅。 李兮若很高兴,她以为自己可以这么一直走下去,改变通天教主的命运,改变截教的命运。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身体里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混沌珠在这时候忽然有了变化,大约是她身体里大量的功德气运起了作用,大量的功德涌入混沌珠中,本来灰扑扑的珠子竟然有了变化。 李兮若神色大变,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渐渐的透明起来。她身边的通天教主也是神色骤变,想帮李兮若,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就在这时,鸿钧忽然出现在这里,他看着神色惊慌的李兮若,道:"天道不容大势被改,但你有大气运,日后自有再回来之时,安心。" 李兮若这才明白,天道终于下手了。也是,她所改变的太多了,好在只是把她送走,没有把她劈死,她已经运气很好了。她有些舍不得鸿钧,红了眼眶道:"阿爹。" 鸿钧微笑,道:"安心,终有相见之日。" 李兮若听着鸿钧的话语,心安了下来,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等着,再回来看阿爹的。" 她又看了一眼通天教主,有些不舍得,终是笑了笑,朝着通天教主挥了挥手,道:"师兄再见。" 通天教主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跟李兮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是真的把这个一心为他着想的师妹当妹妹看待了,有些担忧李兮若修为太低,吃了亏,一咬牙,将自己的成道法器青萍剑轻轻一抛,扔到了李兮若的神识里,看着李兮若震惊的模样,笑道:"待你归来那日再还我。" 李兮若眼眶微红,道:"我一定回来归还师兄的青萍剑。" 李兮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也不记得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想了很久才回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被混沌珠带出了洪荒。可她所在的世界本就源于洪荒世界演化,如果她不在洪荒世界了,那她在哪里呢?还有秦松和胡莱,他们两个不是应该跟她一起离开吗?可是现在人呢?怎么不在一起? 她很确定自己被送回了幻境里,当初上山的那个地方,这幻境是秦松和胡莱所布置,按理来说秦松和胡莱不在,这幻境就应该破了,可现在这幻境竟然还存在,这就让李兮若十分震惊了。 她想了想,拿出临走时通天教主送给她的青萍剑,这是圣人的证道法器,哪怕她现在修为不算高,可这也是相对而言的,在洪荒中,她修为是不高,可放在后世,她这就是碾压一切的存在,何况手里还有青萍剑,就算是秦松和胡莱有天大的本事,布下天大的阵法,都不可能困的住她。 李兮若手执青萍剑对着周围的结界喊道:"破!" 周围烟雾散开,结界果然破了,她们之前带上山的那些弟子也都在。她甚至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胡莱和秦松,可顾铭涵等人却不见了,李兮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按理来说,秦松和胡莱才是幻境中的人,幻境破了,他们怎么还在? 李兮若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心里考虑着自己的青萍剑失灵的可能性有多大,却见秦松和胡莱走了过来,秦松抱拳对她道:"多谢道友救了我们出来。"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自己怎么救他们出去了? 见李兮若一脸的茫然,秦松微微一笑,道:"其实外面传言说我们成仙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们并没有成仙,而是在山上发现了混沌珠之后,被困在了混沌珠之中,一直不得脱困。也是我们的不是,之前执意将你拖入混沌珠中,拉入洪荒,希望你可以将我们带出来,你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让混沌珠认主,救了我们出来。" 李兮若闻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算是明白了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修仙者进来,但都有来无回了。原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幻阵,是秦松和胡莱被混沌珠困住以后想办法找替代者,自己就是他们选中的替代者,只不过她的运气比较好,让混沌珠认主了而已。 也亏了她让混沌珠认主了,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若非她运气好,救了罗后,让鸿钧另眼相待,将造人的功德分了她大半,她根本不可能有那么海量的功德气运供给混沌珠,更不可能让混沌珠认主,那她的以后可就堪忧了。 她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任谁被这么利用了一场心情都不会太好。她冷着一张脸,道:"原来二位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我就说,你们既然是幻境中的人,又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些现实中的人对话,是我们犯蠢了,被骗了那么久。" 秦松闻言微微一笑,道:"这次是我们利用了道友,却也没让道友吃亏。道友洪荒一行,非但直接飞升成仙,还一举将修为提升至金仙,一身功德气运滔天,更是得了混沌珠认主。在这世界上,机缘从来都是与危险并存的,我们送给道友的虽说是危险,却也是机遇,不是吗?" 李兮若被秦松这话气笑了,怒道:"道友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就是利用我们让你们脱困?怎么,你现在是还要指望我再感激你不成吗?"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五十五章 小世界 秦松摇了摇头,道:“我自知是利用了你,那也是看出了你身上气运深厚,有机会破这混沌珠的困阵,否则我们也是一样出不来的,我们不会无缘无故就把你拉进来,但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你并不敢奢望你的感激,不怨怪我们也知足了。” 李兮若的脸色实在不好,但她得了实在好处,又曾了解过两个人,知道两个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忍了忍才道:“算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顾铭涵他们呢?把他们交出来。” 秦松叹了口气,道:“他们既然进了这幻阵,自然也入了混沌珠的范围,确实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我只知道他们是被混沌珠拉入了小世界,至于拉入到了哪里......一言难尽......” 李兮若脸色微变,道:“什么叫一言难尽?到底怎么回事?”现在混沌珠已经认她为主,对她绝对不会有反噬或者伤害的举动,虽然现在她还不能使用,但已经很不错了,比刚开始只能被混沌珠操控的强。只是她一点也不知道顾铭涵他们的下落。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进入了生命,就不是那么轻易可以从生命里退出的。她嘴上说着恨顾铭涵,可在顾铭涵有危险的时候,她还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希望可以救下谷米莽汉,这或许就是命吧。 秦松脸上有些愧疚,他在得知顾铭涵几人被拉入小世界时第一反应不是带着李兮若去救顾铭涵,而是将李兮若拉入了洪荒,这的确是他的私心了。重生了一回,他别的都不在乎,却尤其在乎胡莱,他不希望胡莱被永远困在这里,所以自私了一回,利用了李兮若。 他始终不是什么坏人,这时候目的达到,愧疚心上来,想着弥补,便道:“你既然得了混沌珠认主,用仙力调动混沌珠的力量,去感应顾铭涵他们的位置就好。” 李兮若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多谢告知。”她嘴里说着感谢的话,脸上却满是冷色,显然半点感谢的意思也没有。 秦松和胡莱理亏,也没敢和李兮若说什么,交待了事情就准备离开这里,离开之前胡莱转身对李兮若道:“虽然你可能不接受,但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我们在这里不知道困了多少年了,再不出去我们可能就再也出不去了。秦松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为了我才出此下策的,谢谢你帮了我们。” 李兮若闻言垂下眸子,淡声道:“不必谢。” 她也不知道如果被困的是她,她会不会用出这样的招数,人都是自私的,为了她在意的人,难免会用些什么手段,虽然不能接受,但可以理解他们当时的心情。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搭理身后那转身的两人,而是开始调动体内的仙力,试图控制混沌珠,接着混沌珠感应顾铭涵他们的去处。 大约是混沌珠吸收了越来越多她体内的功德,也的确认了李兮若为主,并没有反抗李兮若的意愿,而是顺着她将她送到了当时送顾铭涵去的小世界,不过到了这小世界后,到底哪一个人是顾铭涵,就得靠她她分辨了。 “我不愿意嫁给他。”欧阳时瑄清冷的声音响起,本来喧闹的大厅瞬间静默。 李兮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她到了一处古代世界,她一身淡黄色的纱裙站在众人之间看着一个容色极好的女子缓缓走入大厅。 随着混沌珠传给她的消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她知道了她来到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故事构成的小世界,这种小世界一般都是大能用大法力构造而出,为了给她的灵宝增加境界的那种。 而刚刚出声的那个少女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重生复仇女,她复仇的对象之一就有她,她目前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想到这些,她的脸都绿了。 她眼睁睁看着一身白色衣裙,清冷绝美的少女缓步而来,大厅另一边陆鸿丰脸色一变,提亲当日被正主拒婚,陆鸿丰脸上的笑容几乎僵硬。 欧阳时瑄冷冷的扫了陆鸿丰一眼,心中寒意更甚。拜高踩低,世间人情冷暖,莫过于此。她是将军府嫡小姐时多少人捧着她,她爷爷过世后,就有多少人踩她。爷爷过世后陆鸿丰冷漠嘲讽的嘴脸犹在眼前。 她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虽然父母双亡,但却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女。前世京城内来家里提亲的王孙公子络绎不绝,她最终选了相貌俊秀的陆鸿丰,礼部尚书的嫡子,京城里出了名的才子,多少闺阁小姐的梦中情人。可谁曾想他在爷爷过世后就纳了无数小妾,冷落她,任她被小妾欺凌,郁郁而终。 上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不愿再嫁给那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你个下贱东西,我家少爷的东西你也敢碰,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欧阳时瑄转眸一看,脸色忽然变了,那个被陆鸿丰随从扇耳光的下人怎么看着像前世权倾朝野的宰辅陆鸿轩。 陆鸿轩出身低微,是礼部侍郎陆家的婢生子,父亲不待见,吃食与衣着皆差于他人许多,在家中也是受尽了凌辱与白眼。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两年后的科举考试中,陆鸿轩一举考上了状元,自那之后慢慢发迹,最后当上了宰相,权倾朝野。 这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欧阳时瑄回神之后反手就给了那随从一巴掌,那力度大得直接让那随从转了半个圈地倒地,一下子就懵住了。 欧阳时瑄紧蹙眉怒骂道:“主子就是主子,什么时候轮的到你一个奴才教训了?本小姐平日里最看不惯这种欺主的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退步到陆鸿轩的身边,对着坐在地上垂着头看不出表情的陆鸿轩柔道:“陆公子可有哪里不适?” 这一席话惊了在座的众人,今日是陆家嫡子陆鸿丰前来提亲,怎么这欧阳家的大小姐的语气里处处是向着这卑微低下、默默无闻的陆家庶子。 欧阳时瑄也不管他人的神色,说完了话就看向一直低着头不发一语的陆鸿轩,这可是未来的相爷,在欧阳府逐渐式微的情形下,攀上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欧阳时瑄动了动眸子,想让陆鸿轩好歹给她一个回应。可是陆鸿轩还是敛眸低头,脸上没有任何神色,从始至终也没看过欧阳时瑄一眼,好似刚刚他从未做过这场戏的主角,一直都是一个看客罢了。 欧阳时瑄见着陆鸿轩不悲不喜的神色,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涌上一丝怜叹,前世也是这样,她这个小叔子无论做什么都是这样一幅表情,受辱了就默默挨着,别人的话再难听也激不起他的丝毫波澜,久而久之,那些陆府上的奴才从喜欢戏弄他到逐渐把他当做木头人一般,不理不睬。 不过好在他十年蛰伏,一朝奋上,步入天子之堂,成了人人都要畏惧的相爷,听说他之后就与陆府断绝了关系,手段狠辣的打压陆家的势力,只是那时她已经是油尽灯枯之人,只能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等死,而属于他的传奇却在那时才刚刚开始。 李兮若看着这一切垂下眸子,根据混沌珠给她的信息,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就是这个故事男主,未来相爷陆鸿轩原本的妻子沈曦,可女主欧阳时瑄在重生后为了成为位高权重的相爷妻子,祸害了沈曦这位原本的妻子,夺了她的机缘,让她名声尽毁,自尽而亡。 可原本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上一世二人是好友,哪怕沈曦在欧阳时瑄落魄的时候没有站出来替她出头,可也没有害过欧阳时瑄,她这么对待沈曦,实在是太狠了。 那边都已经将聘礼抬到门口的陆鸿丰此时当然忍受不了欧阳时瑄对她一直都称为下贱坯子的弟弟突如其来的好感,他也不顾场上的众人,将欧阳时瑄直接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瑄儿,你前几日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要不是先前就将欧阳时瑄玩弄于股掌之中,确定了她的心意,他肯定不会冒然上前,欧阳一家虽然人丁单薄,嫡出的也只有这一个小姐而已,但是毕竟战功赫赫的欧阳老将军还在,她若是得了欧阳家女婿这个位置,日后的前程自然就不必担忧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千算万算,没料到这欧阳时瑄居然临时变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绝了他的提亲,他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儿子,这让他今后的面子往哪里搁。 欧阳时瑄挣脱开他的束缚,冷笑着抱臂道:“陆鸿丰,我就直接告诉你,我就是恶心你,我若嫁给你了,跳进淮河里面泡三天的澡我都嫌脏。” 彼时的欧阳时瑄还是有着她的祖父撑腰,还可以对着陆鸿丰直言相向,而这也是她前世一直想对陆鸿丰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 第六百五十六章 报复 当时的她一无所有,只有靠着陆家的施舍过活,她本就是骄傲之人,却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求陆鸿丰这个伪君子的怜悯,她当时的自尊就像被活生生的剐下了一般,让她痛不欲生。 陆鸿丰一直作为天之骄子一样被捧大的,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当下气红了脸,就脑袋一热的想要动手,没想到欧阳时瑄却扬起脖颈一脸嘲弄道:“陆鸿丰,我赌你今天下不去这个手。” 他当然下不去,欧阳时瑄的祖父欧阳骅就坐在高位上,眼神锐利的看着这边,正堂里面身穿盔甲的步兵齐齐站着,数双眼睛都敏锐的盯着他俩,除非他今日是想躺着出去,才敢下这个手。 陆鸿丰抽搐着脸,忍下情绪,咬牙切齿道:“你在耍我。” 这么久以来,他以为她魅力无敌的吸引了欧阳骅的孙女,将她玩弄在她的股掌之中,没想到现在被玩的居然是他! 想着前世陆鸿丰在她给欧阳骅服丧期间招揽的嫣红柳绿,他们在永远沉睡的欧阳骅面前,侮辱嬉笑她,还让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唯一对她忠心的丫鬟,他们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反倒又过来假装高高在上的施舍于她,想到这些,欧阳时瑄露出了比陆鸿丰更加阴冷的神情,对着他轻声道:“这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 李兮若有些不耐的看着这一幕,现在在小世界,她不能轻易的动用自己的仙力,否则很有可能会毁了这个小世界。一方小世界,能支撑多高的修为?她不敢去赌,万一承受不了金仙的法力,小世界崩溃,造出这小世界的大能就会被反噬,那她可就把大能得罪狠了。 能开辟一方小世界的最低也得是大罗金仙,说不定还是准圣大能。这都不是目前的她得罪的起的,虽说她身后有鸿钧撑腰,可毕竟这里已经不是洪荒了,谁知道鸿钧能不能及时赶到救她?若是赶不到,大罗金仙找上门,随手就能灭了她。 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顾铭涵他们,婚约什么的她倒是不放在心上,只要对方不来害她,毁她名声,她也懒的跟这世界的气运女主对着干。她救了人就走,也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 李兮若沉思的时候欧阳时瑄勾出了笑意,却是让人看着浑身冷颤,让陆鸿丰看的疑惑不解,他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那些花花草草的事情,让这个大小姐有所不满才选择报复于他,可是现在看她的神情,若不是对自己有着弥天大恨,哪能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欧阳时瑄慢慢转过了头,对着欧阳骅的时候,她还是那样一幅天真烂漫的神情,她缓缓走到欧阳骅面前,张嘴想要说什么,欧阳骅却拍了拍她的手,好像她想的一切他都知道,他褪去了沙场上与生俱来的威严和戮气,只是和蔼的笑道:“挑你喜欢的便好。” 欧阳时瑄一下子红了眼,眼泪挂在眼眶里不愿意流出来让人看了笑话,这种亲人之间无条件的信任与包容,她已经许久都没感受过了。 她细微的抽了抽鼻子,露出了明媚的笑意,转过身对着众人宣布道:“我今日便要宣布两件事,第一件,我欧阳时瑄此生都不可能嫁给陆鸿丰,第二件……” 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陆鸿轩,带着有些不自信的语气道:“我这生,除了陆鸿轩,谁也不嫁!” 按照以后的路看来,嫁给陆鸿轩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这陆鸿轩不答应娶她,她今日又在这撂下这个豪言壮语,岂不是会惹得他人笑话。 她说完这话便是低下头,没看到一向古井无波,宛如一潭死水的陆鸿轩却在这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她,带着疑惑不解的审视。 而陆鸿丰表面上装着平静,心里确实狂暴之极,他知道这个女人果然是在报复他,选谁不好,偏偏是陆鸿轩,这个贱婢生的儿子,身份那样的低微,却偏偏让将军的嫡孙女选了他,摆明了是要压过自己一头,不用等到明日,他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不过也有人对着欧阳时瑄的决定不解,这自古以来都是嫡长配嫡女,哪有嫡女选庶子的道理,而且陆鸿丰在京城也算有卫阶貌潘安才的,是不少闺中女子的梦中人,他们想着这欧阳时瑄莫不是傻了,才会做了这个决定。 李兮若皱了皱眉,她知道原主沈曦本是欧阳家的表亲,沈父目前还只是五品官,在京城这地界,没人看的上眼。沈曦又性情柔弱,一直没说到好的亲事,可因着曾在幼时帮过陆鸿轩,以致于陆鸿轩一直记得她的恩情,在陆鸿轩起来后执意娶了沈曦,一生都很爱这个妻子。 可现在,欧阳时瑄截胡了这门亲事,这是要坏了沈曦的机缘。那沈曦又该怎么办呢?虽然她对嫁给陆鸿轩没有兴趣,可也不愿意原主的机缘就这么被断了。 那边陆鸿丰在一旁气红了脸,不由得对着陆鸿轩冷嘲热讽道:“二弟,你可听见了,欧阳姑娘可是对你钟情的很,可你拿的出聘礼娶人家吗?” 陆府上下都是陆鸿丰的母亲杨氏在打理,她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怎么可能还给抢儿子风头的陆鸿轩准备聘礼。 陆鸿轩抿着唇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完全没有理会陆鸿丰。而欧阳时瑄忍不住抢声道:“金银财宝这些俗物,欧阳府都是不缺的,陆二公子只需让人准备一只大雁作为聘礼即可。” 大雁若失配偶,终生不再成双,是矢志不渝的鸟儿,这也是欧阳时瑄在众人面前表明她对陆鸿轩的心意。 陆鸿丰见着欧阳时瑄对着财物的摒弃,不由得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欧阳小姐一看就是没过过苦日子,没钱哪里又能成婚。” 欧阳时瑄嗤笑一声:“有钱成了婚,出的幺蛾子不是更多,只要他真心待我,青庐茅草屋,洗手做汤羹,我亦是愿的。” 李兮若听了这话有些无语,分明就是看上了人家日后的权势,结果让她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是不容易了。她自知原主这身份是不能跟欧阳将军的掌上明珠比的,也只得缩在人群里,一言不发。 陆鸿丰被欧阳时瑄一席话怼的不行,但是她一串话下来,却没见着陆鸿轩有半点反应,不由得嘲弄道:“看来欧阳小姐还是没打开我家二弟的心扉啊。” 欧阳时瑄听了这话,咬了唇看着陆鸿轩,她不见得是喜欢他,但是二人成亲绝对对双方有利,况且在现下的形式看来,陆鸿轩娶自己,怎么着也是他占便宜,欧阳时瑄也不懂他为何迟迟不肯答应。 欧阳骅看着堂内的气氛有些冷寂,低沉着嗓音道:“今日是孙女莽撞了一些,既然已经拒绝了大公子的婚事,那陆二公子也不妨考虑一下。” 听了这话,众人微微愣了愣,欧阳骅可是为皇室打下过半片江山的人,他在朝中的人脉宛如天上的星河一般,只有别人求娶的份,哪有他放下身段说考虑的。 众人看向了陆鸿轩,哪知他没有丝毫的窃喜之态,不卑不亢的对着欧阳骅还了一礼道:“事关重大,晚辈定当深思熟虑之后给欧阳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 现在众人也觉得这个陆鸿轩是个傻子了,这门好的亲事不快快攀上,还思考什么,要换做旁人,现在只怕聘礼都到门口了。 李兮若知道原本故事里陆鸿轩这时候并不想娶欧阳时瑄,他心里的人从来都是沈曦。可他看欧阳家的态度,就知道,如果他拒绝了,非但得罪了欧阳家,也得罪了陆鸿丰,日后在陆家不知道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可能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所以他再三思考后做了这样的决定,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出人头地,娶沈曦,也不过是妄想罢了。 那边欧阳时瑄则默默舒了一口气,没有拒绝就是好事,只不过她想起前世的陆鸿轩此时似乎就有了心上人,那人还是自己的表妹沈曦,日后沈曦风风光光的做了相爷的夫人,自己惨死她都没有来问过一次,想起往事,她的目光落到了人群中的沈曦身上。 李兮若被欧阳时瑄不善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她知道这是女主盯上她了。让她挺莫名其妙的,她觉得以女主现在的权势,就是逼婚,男主也没有不同意的份儿,原主从前也没得罪过女主,女主干嘛下那么狠的手,她默默叹了口气,看来置身事外是不大可能了。 她无奈的垂下眸子思索自己以后的出路,以及怎么寻找顾铭涵的事情,最后盯着女主不善的目光随着众人离开了欧阳家,她走后陆鸿丰也愤愤不平的离开了,他离开时眼里同样有着不善之态,只不过他对着的是陆鸿轩。 李兮若看着从容不迫离开的陆鸿轩,不由得佩服不愧是男主,明知道前路坎坷,还这么从容,心理素质是真的好。.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五十七章 敌意 翌日一早,欧阳时瑄正在镜前梳妆,刚刚让贴心的婢女和鸾梳了发髻,便是听到外面的丫头来报,说是元姨娘的姑娘来请安了,欧阳时瑄梳妆的手一顿,对着和鸾道:“先簪发。” 和鸾是跟着欧阳时瑄长大的人,她的心思她自然明白,这就是让那人在外面等着,不让进来。 这元姨娘是欧阳时瑄父亲的妾侍,其他在他父亲这里开了脸没留下子嗣的都给了银子打发了,这元姨娘也算里面争气的,好歹生了个姑娘,取名沐婴,在欧阳家也算有了一席之地,若是他们愿意安然相处,倚着欧阳家的家世,她也不愁后半辈子,可这两人偏偏就不是甘愿薄命的主,非不死心的想要往上爬,所以一直以来欧阳时瑄与她们也是不对付。 等着这欧阳时瑄梳妆完,欧阳沐婴在外面也站了小半个时辰了,虽说是赶早来的,日头也不算毒,可是连日以来都怪热的,这样站着少不了要柔弱一番,想着正要昏厥过去,却被掐着时间似的有人来请。 她咬了咬牙,由着丫鬟扶着勉强进去了。 她只是一个庶出女子,在这府上欧阳骅认可的孙女中也只有欧阳时瑄,她就算整天装柔弱,也博不了谁的同情。 欧阳时瑄见着欧阳沐婴惨白着一张脸进来,脸上便是冷冷一笑,前世她落魄的时候她这个好妹妹可没少给她雪上加霜,站在外头半个时辰只是前菜而已。 欧阳沐婴前来打了个千,向欧阳时瑄问了安,抬头见着欧阳时瑄色若春晓之象加之白玉簪点缀,金步摇作饰,又穿着时新的云纹蓝色亮缎做的外衫,内着梨花堆枝绣样的蚕丝抹胸,整个人宛如那玉桂之上莹莹而动的玉a珠,华贵无比,她低头微微看了一眼自己拿出压箱底的绯色锦缎,不由得羡慕又怨念。 欧阳时瑄眼瞧着她眼羡,摸了摸耳垂,对着和鸾道:“前几天不是新买了几匹时新的蝉纱金衣吗?着人给二姑娘送去。” 欧阳沐婴知道自己眼巴巴的望着被人看了笑话,抬头拒绝道:“不劳姐姐费心了,衣服这些我都够的。” 明明都是欧阳府的小姐,为何她的东西就是别人施舍而来的,她就算是没衣穿,也是硬着脾性要说有的。 欧阳时瑄知道她的性格,也是故意臊着她玩,虽然她与这个妹妹不对付,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俩人都生了一幅倔强性子,都看不得别人同情自己,可是念及前世她所做之事,欧阳时瑄就偏偏不遂了她的心愿,拉住她的手道:“你还是收下吧,近日这天气是越发的炎热了,妹妹的衣裳厚了一些,别捂着中暑了。” 欧阳沐婴看着自己精心打扮将自己裹好的里三层外三层,当下明白了欧阳时瑄嘴里的讽刺意味,她捏紧了手心,告诉自己需得默默忍耐才好。 她微微静了静心,抬眼怯怯的看着欧阳时瑄道:“听说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的寿辰,长姐已经收到了邀函,不知道长姐能否带着沐婴和曦妹妹一起前去,开一开眼,也长长见识。” 刚刚走到门口的李兮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她的眸光一冷,原身沈曦就不是个爱出风头的性子,偏偏每次欧阳沐婴总是喜欢拉她下水,欧阳时瑄若是不同意就是不友悌姐妹。 欧阳时瑄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把目光放到了走到门口的沈曦身上,她微微一笑,转身接过了和鸾递来的清茶,抿下一口,她就知道欧阳沐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她必定是有求于她。 前世她只觉得欧阳沐婴不是东西,对从不主动争什么的沈曦十分友善,现在看来,沈曦才是捡便宜的那个,看看人家日后过的多风光。可再风光,也没有拉扯过她这个表姐不是? 她饶有兴致的目光在沈曦脸上转了一圈后才又回到欧阳沐婴脸上,这个庶妹眼见着她昨日在堂上有着礼部尚书嫡子的求娶,她心里定然也是万分艳羡,只想着乘此机会能不能去宫中结识一些权贵,得了一门好亲事。 可她为什么要同意呢? 欧阳时瑄放下茶杯,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道:“若是想要攀龙附凤,劝你还是死了这心吧。” 正装着乖巧的欧阳沐婴没想到欧阳时瑄来了这一句,当下就被噎住了,随后急忙解释道:“沐婴从来没这样想……” “要说我们是亲姐妹,可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相像的,”欧阳时瑄打断了欧阳沐婴的话,看着她的眼睛道:“但唯有一点,我们是一样的,那就是,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 欧阳沐婴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嘴角往下,捏紧了双手看着欧阳时瑄。 “你不必对我惺惺作态,你没把我当姐姐,我也没把你当过妹妹,你不愿意家里给你安排婚事,想要攀附权贵,我不拦着你,你且看看你有着什么本事能撬动那些高位之人的心,不过你要记住,你好歹也是姓欧阳的,别丢了欧阳家的脸面。” 把话说开了,欧阳沐婴也不必扮着求人的态度,她知道这欧阳时瑄是答应让她去了,可这施舍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她挥袖站起了身,踏着脚就往外走,刚才进来的敬畏全然不见,和鸾在一旁看着,细心提醒道:“二小姐,你忘了这蝉衣了。” 这一下又戳到了欧阳沐婴的痛处,她回头看了一眼装在漆盘里的精美衣饰,愤愤转身对着欧阳时瑄道:“你也不过是仗着嫡出的身份罢了,又能高过我哪去?” 她说完便大步踏了出去,她身边的丫鬟紧跟着出了门槛,却在踏出半步后又缩回脚低着头回来拿了那衣饰去,只是她脸上涨的满脸通红,也带着羞愤之意,奴才尚且如此,更莫提那主子了。 欧阳时瑄却尤嫌她不够难堪,对着她的背影开口道:“你总是喜欢拿着曦妹妹当枪使,觉得自己利用了她。可也不想想每次得罪我的人是谁,得了好处的人是谁?谁拿谁当枪使还不好说呢!” 欧阳沐婴离开的脚步一顿,猛的扭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李兮若,眼睛里仿佛淬了毒。 李兮若皱了皱眉,原主是真的与世无争,性格绵软,虽然没有给欧阳时瑄出过头,可也从没起过什么坏心思,更没有想过利用谁,欧阳时瑄这话是铁了心给她树敌啊!她现在哪怕解释,欧阳沐婴也是不会听的。 和鸾仿佛看不到李兮若的冷脸一般笑语了几句,对着欧阳时瑄道:“往常对着装柔弱的二小姐,姑娘都是不发一言的,怎么今日就想着好好治治她这毛病?” 欧阳时瑄笑了笑,挥袍起身道:“昨儿个大梦了一场,梦中得失甚多,醒来之时发觉人生有很多宝贵的事情需要去做,有些人我只是无意与她纠缠浪费光阴罢了。” 和鸾捂嘴一笑:“那应是一个好梦,难怪今日我看着姑娘的眼睛比往日清透了许多呢?” 欧阳时瑄只是莞尔一笑没有说话,跨步走了出去,路过李兮若时淡淡道:“怎么?曦妹妹还不回去?往日不是欧阳沐婴一走,你就跟着走吗?今日还跟我有体己话要聊?” 原主沈曦跟欧阳时瑄的确是不亲近,哪怕欧阳时瑄对性格绵软和沈曦很和善,可沈曦总是不怎么言语,到欧阳时瑄这里,也是顾忌亲戚间的面子,来人家家里做客,不来欧阳时瑄这里坐坐实在说不过去。所以,每次欧阳姐妹冲突结束,她不好意思,就跟着离开了。 却没想到这也能成为女主嘴里的过错,她不走难道给你们姐妹吵架后收拾残局吗?原主那性子哪里会收拾残局,多说几句话都不能。再者,她心善,不愿意得罪欧阳时瑄,也不愿意得罪欧阳沐婴,她留下来说谁的坏话?站在谁那一边? 她本来无意和女主纠缠,可现在女主明显对她敌意大的很,她想着说点什么可以缓和关系,却见那边欧阳时瑄已经越过她,直接朝着外面走了,丝毫没有再跟她寒暄两句的意思。 和鸾拿了一旁的团扇追了上去,不解的问道:“外面日头正上来呢,姑娘这又是要去哪啊?”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长街之上,和鸾掀开了车帘扶着欧阳时瑄下了马车,嗔怪道:“天气这样热,姑娘非巴巴的出来,奴婢刚刚换下的衣服,这下又给汗湿了。” 她嘴里这样说着,手上却不停为着欧阳时瑄打扇,生怕她给热着了。 欧阳时瑄推了推她的手道:“行了,给你自己扇扇吧,过几日太后生辰,我们虽是收了邀函,但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这些事不都是由着刘管家操办吗?” 欧阳时瑄一边提裙上楼,一边摆手道:“刘管家都是年过花甲的人了,哪里还能想出新奇的点子。” 送太后的东西,金银玉器太俗,奇珍异宝又恐别人疑心欧阳家财大势大,会不会对皇位造成威胁,所以这份礼物一定要选的合乎太后心意之余却不显得十分贵重。.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五十八章 贼喊捉贼 李兮若看着直接离开的欧阳时瑄有点头疼,这找顾铭涵他们的事情还一点头绪也没有,又得防着女主的迫害,她日子可一点也不好过。 女主在这个小世界可以说的上是气运之子,是有世界的气运加成的,跟女主作对没什么好下场。哪怕她身上有功德气运加身,可到底不是这小世界的人,她自己都不好说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的心情实在不大好,她真心觉得这女主的脑回路有问题。她为什么针对原主呢?还不就是因为原主得了陆鸿轩的真心吗?她现在想嫁给陆鸿轩,就处处跟沈曦作对,否则就凭着她的眼光,都未必会把沈曦这么个五品官的女儿看在眼里。 她默默走回自己住的院子,寻思着怎么才能摆脱女主的恶意,好好在这里活下去,找到顾铭涵。 另一边欧阳时瑄一边走一边想着到这莱霞阁看看有没有可以给太后祝寿的奇珍异宝,但打帘一进去就撞见了能够破坏她一天心情的人。 陆鸿丰的娘杨氏也带着人在挑选东西,她生着老长的一张脸,看起来寡薄异常,不是富态长久之象,可她偏偏极喜爱金银玉坠满头的装饰自己,显示自己的身份。 欧阳时瑄沉了沉脸,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了莱霞阁,陪着杨氏的莱霞阁的掌柜见她来了,立即上前恭迎。 杨氏此时还不识得眼前人,看着那掌柜弃了自己要迎他人,当下脸面上过不去,便抚了自己的头饰,不满道:“掌柜的,先去给我把《沧海山居图》拿出来。” 那掌柜知道杨氏是在刁难自己,当下想要解释欧阳时瑄的身份,欧阳时瑄却阻拦道:“《沧海山居图》是前朝陈元的大作,一画是千金难求,正好拿来我也能开开眼。” 杨氏看着她的穿着虽然华贵,但想着长安的贵女她谁没见过,便讥讽道:“确实,若是要开眼,也只能搭着别人瞅瞅了。” 掌柜从屋内拿出了画,听着杨氏的言语,叹口气上前将画直接给了欧阳时瑄,杨氏本来想接过的手悬在半空,立即气的杨氏脸色发青,掌柜转身道:“陆夫人,这位姑娘便是欧阳将军的嫡孙女。” 杨氏一听欧阳时瑄的身份,这脸色是青了一会儿,白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舔着脸上去道:“我以为这些东西是奴才送上去给姑娘的赏玩的,哪知道姑娘还会亲自来这。” 欧阳时瑄笑了笑,没有说话,杨氏一直都是顺着势大的走,现在欧阳有权势,她对自己巴结不已,改明换了其他人,她立马就要踩自己一脚,她也是能立马做出来的。 杨氏想着前些日子欧阳时瑄拒绝了自己的儿子,自己若是能讨得欧阳时瑄的欢心,说不定陆鸿丰就还有机会,她当下便对着紧盯着画瞧的欧阳时瑄道:“看来姑娘很是喜欢这幅画,掌柜的,给我包起来,送到欧阳府上去。” 欧阳时瑄嘴角划过冷笑,又掩饰的带着假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夫人先要的,我也没有拿去的道理。” 说着她就将画塞在了杨氏的手里,转身想走,杨氏看着手中的画,拉住了欧阳时瑄:“这画既是难得,哪能我自己独享,我明日会在陆府开一个鉴宝会,姑娘可会赏脸?” 只要欧阳时瑄还对着陆府有心,她和陆鸿丰的婚事也不算彻底没辙。 欧阳时瑄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本来她是不想去的,但不知想到什么,露出一个笑意道:“既然夫人这般相邀,那就盛情难却了。” 杨氏花重金买下了画,一脸喜庆的回到府中与陆鸿丰相告他和欧阳时瑄的婚事,指不定能再促成,陆鸿丰已经吃过一次亏,早就对着欧阳时瑄报了戒心,并不相信,但是耐不住杨氏的劝说,还是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拿下欧阳时瑄。 只要他成了欧阳府的女婿,名利,前程,皆是手到擒来,不在话下。如今再试一试,自己也不会吃亏到哪去。 旦日午后,欧阳时瑄换了一身青绿衣衫乘了马车去到陆府。同行的几个贵女带了与几个古玩斋的老板,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跟着她一同进去。 杨氏只以为是自己得了宝贝这些人跟着来凑热闹,是以也没有让人多加阻拦。 她的鉴宝会邀来了长安城内大半有身份的贵家女,她也想着人是越多越好。小作文 欧阳时瑄一下了马车,陆鸿丰便在杨氏的授意之下前来接人,欧阳时瑄今日对他不似往日那般冷厉,脸上虽无喜悦,但也挂着笑意,让陆鸿丰喜极,想着杨氏果真说动了欧阳时瑄。 他带着欧阳时瑄穿过垂花门,走到抄手游廊之上,一路上他说一句,欧阳时瑄接一句,甚至言语之中多了几丝暧昧之意,让陆鸿丰心痒难耐,忘了拒婚当日的难堪,正想进一步时,一小厮跑来说是陆盛有事找他,碍于父亲的颜面,他不得不先移步书房,告诉欧阳时瑄到时候宴会上相见。 他一抬脚转身,欧阳时瑄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全无刚才装出来的女儿态,闷着神色跟着陆府上的小厮向正堂走去。 “你这狗奴才,让你偷,让你偷。” 欧阳时瑄才走到半路,便是看着一个狠厉的婆子毒打一个小厮,不过那小厮倒也机灵,满院子的乱窜,可是架不住那婆子找来的护院,狠狠地按在地上,抽打了好几下子。 这本与她不相干,可是她转眼瞟见陆鸿轩从另一边急匆匆走来,好似为了这小厮之事。 陆鸿轩皱着眉怒道:“住手!” 那婆子回头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敢这般吼她,见着是陆鸿轩,嘲讽的歪嘴一笑:“哟哟哟,这不是二爷吗,二爷今日可是要给我一个说法了,你这小厮几个胆子啊,来偷老娘的东西。”说着她上下打量了陆鸿轩,讥笑道:“别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欧阳时瑄看了一眼抿着唇不说话的陆鸿轩,悄声对着和鸾吩咐让她先带着人去大堂,然后直接跨过了围栏,走了过去。 她听得那小厮捂着伤道:“这簪子明明就是二爷的,是你拿了二爷的东西还死不承认。” “怎么着,二爷是大姑娘啊,还是二刈子啊,还能用女人的东西?” 那小厮见着婆子侮辱陆鸿轩,当即反抗的跳起来:“呸,你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老没人要,只能和宫里没根的臭东西对食,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婆子听的这话,脸是当即垮了下来,疯了般的上去厮打小厮,欧阳时瑄一阵冷笑:“我算是看到贵府的热闹了,一个外守的婆子撒的欢比主子还大。” 婆子听见有人帮衬,停了手回头,见着是位不认识的小姐,仗着自己是杨氏房里的人,也不客气道:“你一个闺中小姐,管别人府上的事,这是要入门啊。” 要换做别家姑娘,胆小的听了这话,就得去旁边哭去,就算是有底气的也不愿担着这玷污清白的罪名,必定是早早的走了。 但是欧阳时瑄偏偏不怕担事的上前笑道:“我还真是打着这个主意来的。” 她瞟了一眼婆子强取豪夺来的簪子,当即奚落道:“要说这簪子是你的,天底下只怕没人信,且不说你浑身褴褛之衫,配不起这齐整的簪子,就单单这赤金雀尾玛瑙流苏步摇,论佩戴是官家太太才能拥有的,你是那落毛的凤凰啊,还是那出类拔萃的野鸡啊,能被陆大人看中给娶了去。” 婆子被从头到尾的给骂了个遍,却想不出一丝反驳的话,只能气的满脸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欧阳时瑄,闻声而来的管家见着这场景满头虚汗道:“欧阳姑娘,实在对不住,是陆府御下不严,这婆子是大夫人房里的,还请姑娘多加海涵。” 管家本意是让欧阳时瑄看着杨氏的面子上就此罢手,给个几分颜面,没想到欧阳时瑄却给杆子爬树的顺着道:“原来是陆夫人房里的,那我等会去可得好好与她说说,这家中的老婆子想要爬主子的床,可得好好防备防备。” 这一句臊的那婆子面红耳赤,那些贵女们也躲在那檐下看热闹,指着那婆子说笑,让那婆子恨不得挖个土坑将自己的脸给埋下去, 欧阳时瑄提醒道:“这簪子不是这刁奴的,管家看应该是谁的。” 管家立即恍悟过来,从那婆子手里夺过簪子,恭敬的还给了陆鸿轩,陆鸿轩接过簪子,神情复杂的看着它,欧阳时瑄慢慢走过去准备听他的道谢,没想到他却是一言不发的就走了,没看她一眼,倒是他的小厮捂着伤口起身作揖道:“多谢姑娘。” 欧阳时瑄看着陆鸿轩的背影脑子里闪过沈曦那张柔弱娇美的小脸,眸光阴沉了一瞬,随即就恢复过来,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行了,跟着你家公子回去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维护 欧阳时瑄本还想做好人做到底,让管家好好惩治这个刁奴,没想听得一人温柔的在后面道:“时瑄,这毕竟是陆府的奴才,就让陆府自己处理吧。” 管家见着来人,舒了一口气,连忙道了谢,带着人急匆匆的走了。这么多人见着婆子光天化日之下贼喊捉贼,要是传出去,只让陆府得不到好名声,他得赶快去处理掉这个婆子才行。 欧阳时瑄听着这声音却一愣,缓缓转过身,湿润着眼眶看着眼前的清丽女子,那女子见着她这般模样,不禁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明明我们前儿个才小聚了一番,你今日倒像是十余年没见过我一样。” 她是真的有十余年没见过沈姵仪了,她嫁入陆府之后,沈姵仪也被订了亲,说是与给了淮州的一个刺史,她当时以为也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哪曾想沈姵仪嫁入之后没几年光景人就去了,只因她那时自身难保,又加之路途遥远,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如今大活人又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倒让她不知作何言语了。 她与沈姵仪有着从小长大的情分在,在欧阳时瑄心里,沈姵仪已然是她的亲姐姐一般。 沈姵仪不知欧阳时瑄为何愣着,但她却没有多问,她一向不是好奇之人,只是笑着拉起欧阳时瑄的手道:“快走吧,今日,你才是那陆夫人心中的主角。” 欧阳时瑄闻言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放在挤在贵女角落里的李兮若身上,盯着她出神的思索了片刻,便对沈佩仪笑着相携着入了大堂,杨氏早就等候多时了,也听闻了刚刚在外发生的事。那人虽是她的房中人,但到底也只是个守夜的婆子,折了就折了,她想着欧阳时瑄的身份,也没太心疼。 杨氏让两人入了坐,对着沈姵仪道:“你早些时候说是身子不适,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早起时有些头疼,我也以为自己下不了床,但午间的时候又好些了,想着来了若能沾沾宝物的喜气,说不定好的快一些。” 陆家和沈家是世交,杨氏与沈姵仪的关系,也比其他的官家小姐好上许多,也就能多说上几句话。 陆府的婢子捧了给各家姑娘盥洗的水盆,让姑娘们盥洗。那盆子用银饰打造,上面雕刻十二瑞兽,花纹繁复多用,精巧细致。水里飘着的是新鲜摘取的玫瑰花瓣,手往水里一放,出来的时候,全是玫瑰的幽香。 婢女们用了鲛帕给众人净了手,紧接着就是一排排人端来了千金买一壶的桑落酒,还有宫里才能吃到的番邦果子,都一一放在桌上。 这家里勤俭的,看着这场面,不免暗叹杨氏的大手笔,杨氏只消看她们羡慕的神情,便很是受用。 陆鸿丰换了常服匆匆赶来,场中女子见到他丰神俊朗的容颜,莫不生出爱慕之情,一个个搅着手帕羞涩低头。 欧阳时瑄效仿了一二,却总觉得不到精髓,但是在陆鸿丰看来,这欧阳时瑄八成是对自己回心转意,当即举着酒杯上前道:“那日是陆某求娶之心太重,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陆鸿丰信誓旦旦的以为自己是给了欧阳时瑄一个台阶下,他说了这句,下次去求亲的时候,欧阳时瑄也不会想着上次的事因为难堪而拒绝了。 “是我冒犯了公子才对。”欧阳时瑄与陆鸿丰一碰杯,陆鸿丰喜笑颜开的以为雨过天晴,杨氏也看着有望,想在此时把事给定下来,便是假意道:“今天本是来看宝,没想到自家府中又要得了一宝,上次丰儿委屈了欧阳姑娘,这次定然不会了。” 如此一来,当着众人的面,这亲事也算说定了。 欧阳时瑄却笑笑:“我和陆府的亲事,不是早已经定了吗?” 杨氏一愣,心说这欧阳时瑄也未免太心急了,一个女儿家就这样说出了这话,但面上却微笑道:“是,是。” 但她不知道的是,欧阳时瑄哪里说的是与陆鸿丰的亲事,她今日,是专来给陆鸿丰难堪的。 还没等欧阳时瑄发难,席上一貌美女子早已看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骂到:“不知检点的贱人!”看书网 欧阳时瑄正笑着,听了这一句眼神一冷,席上众人也听到了,大堂里霎时就冷寂了下来。 杨氏见着那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也不好直接得罪,正想将此事掩盖过去,却听得欧阳时瑄道:“罗姑娘刚刚那话,是在说我?” 罗玉蕉冷哼一声:“谁在大庭广众之下摸着男人的手不放,说的就是谁!” “罗姑娘,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说的话也太难听了些,这若是让令尊知道了,只怕是羞愧于人。”沈姵仪虽然不知道欧阳时瑄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欧阳时瑄自有自己的道理,她不能眼瞧着欧阳时瑄就被人欺负了去。 “我爹有什么好羞愧的,该羞愧的是欧阳将军吧。” 欧阳时瑄一声冷笑:“我摸的又不是你的男人,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罗玉蕉听了这话似是被噎住了,转脸看着外面道:“我只是觉得脏了眼睛。” 陆鸿丰皱了皱眉,一脸不悦的看向罗玉蕉,欧阳时瑄却笑道:“罗姑娘大动肝火,哪里是觉得脏了眼睛,只怕是碍了眼睛吧,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玉蕉思君城隍口,陆郎忍得不见否?” “你在说什么?”罗玉蕉听了这句反应大的很,立即从椅上跳了起来,面露青白,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看起来愤怒无比。 而陆鸿丰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欧阳时瑄,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的这些。 罗玉蕉这下被扒了层皮,也不管裸不裸了,拿起一个果盘就向陆鸿丰扔去道:“你这卑鄙小人,伪君子,你居然把我给你写的信给这个女人看,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爬了我的墙头,我要去官府告你。” 这下众人都明白过来,原来刚刚欧阳时瑄念的是俩人互通私信里面的淫词浪话,陆鸿丰见着罗玉蕉越说越来劲,一边躲着她扔的果盘酒杯,一边解释道:“我哪里给她看过,罗玉蕉,你别闹了。” 欧阳时瑄看着热闹的场面,咽下一杯果酒道:“罗姑娘,你这次可误会陆大公子了,这可不是他告诉我的,这不过是我府上一个醉酒的小厮喝醉之后自己吐出的浑话而已,只是不巧的很,这小厮前日去喝了花酒,碰巧就和陆大公子睡了一个窑姐,那窑姐也觉得有趣,就把陆大公子与她说的床间狎语,给每个客人都乐上了一乐。” 罗玉蕉闻此语当即觉得脑子一顿,像被人抽打了一番,她自己的闺中密语,小女儿情话,自己付出的真心,居然就被陆鸿丰拿来给下贱的窑姐当床帷浪话,连那些奴才都能听到。 “陆鸿丰,你去死!”她可以不要这被狗践踏过的真心,可以忘掉被轻易拿走的贞洁,可是她原谅不了陆鸿丰这狗杂种对她的欺辱,将她出卖在窑姐的床上,她身为高门贵女的脸面在这一刻已经到了尘埃。罗玉蕉打碎了瓷瓶,拿着尖锐的部分就向陆鸿丰追去,誓要与他同归于尽。 杨氏从巨大的惊愣中回过神来,立即拍凳道:“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拖住。”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些任性妄为,可是没想到他居然都能做出爬墙睡完人家贵女又去狎ji的事,她自己也被气的不轻,可是也不能任由人去伤害她的儿子。 罗玉蕉也是个急脾气,还没把陆鸿丰怎么着,自己就先给气晕了,本来上来阻拦她的人,现在又变成扶着她,好在她的丫鬟算是有几分见识,知道是这家人亏待了自己小姐,也不要帮扶,让着外面的车夫前来,急忙把罗玉蕉送回了罗府。 众人看了好一出闹剧,个个心里都是心惊胆战的,一是没想到罗玉蕉急出了杀人的行径,二是没料到原来往日的翩翩公子,合着就是一个衣冠禽a兽,四处玩弄女人,此前那些贵女的爱慕眼神现在就变成了嫌弃的打量。 纵然他们的家世若嫁入这样的人家,是高攀了陆府,可是谁会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一个伪君子的手里,已经毁了一个罗玉蕉,她们不会在做第二个了。 见着席上众人的眼色,陆鸿丰焦躁着度了几步,他本想忍耐着不动手,却在看到欧阳时瑄后,忍不住的冲上前,扬手就想教训欧阳时瑄,陆鸿轩却不知何时窜了进来,挡在了欧阳时瑄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陆鸿丰的手道:“父亲已经在前厅听说了这里的事,让你去书房。” 李兮若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觉得无比的讽刺,女主想尽办法的找自己麻烦,那阴毒的眼神她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可男主变心比她想象要快的多,看看,这不就维护上女主了吗?这个世界要没有她李兮若的到来,沈曦被坏了名声,死了,陆鸿轩还不一样跟女主亲亲热热在一起吗? 第六百六十章 宝贝是假的 李兮若冷冷看着这对男女主,更加坚定了不要跟他们纠a缠在一起的决心。她对这个所谓的女主是半点好感也没有,对于能喜欢上女主的男主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 这男主也不是个好东西,他若是真心感激沈曦曾经帮助他的恩德,在女主害沈曦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护下来沈曦,在沈曦名声被毁的时候为什么不站出来娶沈曦或者帮助沈曦? 说白了,只是他觉得沈曦不值得罢了。当初的那些恩情也不过尔尔,因为有了对他更好的人,在他落魄的时候有了另一个愿意站出来维护他的女子,他对沈曦的感情就淡了,慢慢的喜欢上了女主欧阳时瑄。 呵,男人的心思果然易变的很! 李兮若冷眼看着面上带着惊喜之色的欧阳时瑄,心中冷笑着易变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今天你能把他从沈曦这里夺来,明天别人也能从你手上夺走。 那边陆鸿丰却没有李兮若这么冷静,他大吼道:“我先撕烂这女人的嘴!”他是真急了,他和杨氏一样都是极好面子的人,玩女人这种事做的都很隐a晦,哪里容得别人这样冠冕堂皇的拿出来说道。 陆鸿轩抬起了眼,眼里一片冷漠:“这一巴掌打下去,你认为欧阳将军会放过你吗?” 陆鸿丰凶狠的动了动嘴,却什么狠话也没放出来,欧阳骅手里还握着兵权,皇上都要忌惮他三分,别说自己白身一个,还想不占理的打他孙女,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握紧了拳头,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扯出了自己在陆鸿轩手里的手腕,整了整衣饰道:“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告诉下头人,这人永远别想进陆府。” 他打不了,骂不了,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但欧阳时瑄却听了这话冷笑:“真当这陆府只有你一人,还叫我进不了门。” 陆鸿丰一手指向她,高声道:“你别想了,欧阳时瑄,我陆鸿丰被你耍的这么透,还有可能娶你吗?” 欧阳时瑄嘲弄的看了他一眼:“你也未必太自作多情了,我从你抬聘礼的那一日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我要嫁的,便是只有我身前的这个男人。” “那你刚刚与我儿又是何意思?” 这下杨氏也明白自己被耍了,可是也已经晚了,姑娘家要声誉,害怕坏了名声嫁不出去,但是男儿家太过风a流,不爱惜自己的羽毛,管你是凤凰还是山鸡,被人拔光了,也只有被嫌弃的份。 “明明什么意思都没有,偏偏就是你们在这自作多情。” 杨氏这下也气着了,发话道:“来人,把这位欧阳小姐给我请出去。” “等等,刚刚父亲说了,要留着欧阳姑娘,让大哥先过去。”陆鸿轩将欧阳时瑄护在身后,让她坐下。 这陆府的当家主人还是陆盛,他既然开了口,也没有会想着去反对,陆鸿丰气的七窍生烟,却拿欧阳时瑄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的看了她几眼是忍着气甩袖离去。 席上一个官家小姐看了半天的戏,早就乏味了,这等事那话本子上处处都是,不值欣赏,她似乎看不见杨氏正气的发抖,不合时宜的说道:“陆夫人,今日不是来看宝贝的吗?” 说完,席下一堆人也眼巴巴的看着杨氏,杨氏心上像是被哽了一口气出不来下不去,哪里有心思赏宝,但是想着又不能被这些小蹄子回去说跟爹娘说怠慢了客人,只能忍气吞声道:“筱莲,把那东西拿出来。” 筱莲给杨氏顺了好几口气,嘱咐人把那裱好的《沧海山居图》拿出来,杨氏扶着头道:“这便是我昨日得到的陈元手笔,实为难得,我已准备献给太后寿诞,祝她洪福齐天。” 现在也唯有看着这群姑娘惊叹的脸才得以让杨氏舒心一下。 可是没过多久,刚刚说着要看宝物的姑娘却是止不住的一笑:“这孔雀蓝调和的颜色明显是近朝才有,怎么就成了前朝陈元手里画出来的。” 萎靡的杨氏听了这话一下子又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指着那女子道:“你这意思,这还是假的不成。” 她打量了一下那女子,见她穿着普通,对她也没有什么印象,当即便道:“这是哪里来的小门小户,只怕连陈元是谁都不知道,以为长着一张巧嘴便是可以胡乱说话了?” 太傅的女儿缪倾城见着杨氏这番话,立即上前道:“陆夫人,你可知,这是……” “倾城姑娘。”评判的女子对着她摇了摇头,并不想暴a露自己的身份,缪倾城也只好住了口没有说下去。 那女子抬起头对着杨氏道:“奇珍异宝我见得多了,是真是假,我一眼便知。” 杨氏刚刚一连被气昏了几次,并没有反应过来缪倾城的言下之意,还是指着那女子道:“哪里来的小蹄子,还在胡言乱语,来人,打发她出去。” “夫人。”沈姵仪眼见着又要闹一场子,连忙叫住杨氏道:“既然这姑娘对宝物有疑,不如就请齐家和邓家带来的古玩师来看看就行了,这样也全了夫人的名誉。” 这两家的姑娘都鲜少接触这些东西,遂带了几个人,想着若有不懂得也可以问问,不至于大家都相谈甚欢的时候,连话也插不进,但没料到现在还有这番作用。 齐茗月和邓守芳想着陆府这么大的家族也断断不会拿着假货来糊弄人,便让出了自己的人,想着帮杨氏澄清一番。 几个老手上前,对着画东瞧西看,也不说话,待到众人有些急了才对着下论断的姑娘道:“姑娘真是好眼力,我们这些都是古物老手了,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姑娘竟然一眼都能看出来这颜料的不对劲之处。” 众人听闻此语“哗”的一下闹开了,这陆府今日莫不是撞了邪祟,先是自家儿子风a流韵事外泄,又是这画买了假的还当成宝,倒霉丢脸的全撞一块了。 杨氏脸色一白,突的又涨红,着急怒吼道:“你们都是些什么老手,真假都辨不清,还好意思妄自尊大。” 那几人见她这般说话,也不顾身份了,立即反驳道:“夫人,你可以去问问,这长安之内凡是家里藏古的,谁不来问问来我们几个小老儿,怎么在夫人这就成了妄自尊大之人了。” 一群人在正堂里吵的不可开交,都在尽力维护自己的名誉,书房的陆盛正在教训陆鸿丰,就听见前面又晕了一个,正在慌忙给杨氏找大夫。 陆鸿丰一听闻,直觉就是欧阳时瑄搞得鬼,撸着袖子想要去教训她,却被陆盛吼住:“还嫌不够丢人吗?给我回房去,我来解决她。” 陆盛本来是属意让欧阳时瑄做自己的儿媳的,可是当陆鸿丰被拒婚,灰头土脸的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就产生了不安。 他和陆鸿丰还有杨氏想的不同,他们不过是认为欧阳时瑄只是耍女儿脾气,一时闹性,但他则认为,欧阳时瑄的举动是欧阳骅的授意,欧阳家并不想和陆家结为亲家。 如今朝中的局势错综复杂,他虽然是礼部尚书,可是也要尽早站队,否则等到别人刮分了一整块肥肉,剩在自己手里的就只有肉渣了。 他在这场闹剧的背后,看到的是欧阳家摆明了不想与陆家有任何的牵扯,所以他今日一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另谋明主才是正路。 管家带着欧阳时瑄来到陆盛面前的时候,陆盛也算客气,欧阳时瑄这么揭他儿子和夫人的伤疤,他也是以礼相待,让人给她沏了茶,让她上座。 而欧阳时瑄对着自己的“公公”总是带着几分游移不定,当年欧阳家的突然败落,她至今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着陆盛在搞鬼。 陆盛是惯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当年即使欧阳家没了利用价值,他也依旧保持着欧阳时瑄陆家儿媳的身份,不准陆鸿轩休妻,当时确实也是在欧阳时瑄最难的时候,帮了她一把,所以欧阳时瑄对他的情感一直很复杂。 欧阳时瑄正在摆弄着茶杯冥想,陆盛看了她一眼笑道:“欧阳老将军近日身体可还好啊?” “多谢陆大人挂念,祖父和往常一样,身体安康。” 陆盛笑了笑:“这几天的事,老夫都听说了,欧阳姑娘既然当初拒婚,想必已经是深思熟虑的后果,既然如此……” 陆盛眼神厉了厉,看着欧阳时瑄道:“我们陆家也不会想着高攀欧阳家,丰儿这个孽子我也会好好管教,也就不劳欧阳姑娘费心费神了。” 虽然他的话语里没有一句责骂,但是欧阳时瑄也听出了他的诸多不满,杨氏和陆鸿丰也就算了,他们都是扶不起的阿斗,草包一个,要想讨好也是瞬间的事,可是欧阳时瑄却是打定主意要嫁给陆鸿轩,就不能不先过陆盛这一关。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抿唇笑道:“小女知道刚刚是在大堂里面冒犯了陆大公子,但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一个闺阁少女听见一个男人这么犯浑,心里难免会生出几分不满,我可以去向陆大公子陪个不是,只是刚刚陆大人的话,小女就不解了?” 欧阳时瑄看着陆盛流出疑惑的眼神,继续道:“欧阳家并非不想和陆家结秦晋之好,只是选的人不同,小女中意的是陆家的二公子,陆鸿轩。”.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六十一章 有问题的衣服 陆盛听后一愣,没有反应,那日陆鸿丰拒婚之后,因为要面子,就没对陆盛说欧阳时瑄想要嫁的是陆鸿轩,陆盛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一出,这时他乍然听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是很快他的脸色就冷了下来,皱起了眉宇,铁青着一张脸,所有的表情都在欧阳时瑄的意料之外,她也不是十分有把握陆盛会同意这门亲事,但也没想过他会如此抗拒,既然他能同意自己和陆鸿丰结亲,为何到了陆鸿轩这里就不可以。 陆盛态度强硬道:“欧阳姑娘可能不了解,鸿轩我早已为他寻觅好一番亲事,本来想着等到鸿丰娶亲之后,就为他操办,只是现在耽搁下来了而已。” 欧阳时瑄了解陆鸿轩,他既然敢在欧阳骅面前说认真考虑,自然就没有婚约,否则直接拿这个借口拒掉便好,不会脚踩两只船的想要过河。 可若是陆盛撒谎,这背后又有什么隐情? 欧阳时瑄刚想说话,书房的门就猛的一下被推开,欧阳时瑄见着陆鸿轩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可眼神里似有波动,好像确定了什么,缓缓的,坚定的走到欧阳时瑄的面前道:“之前姑娘想让我求娶之意,不知今日变否?” 欧阳时瑄只是楞楞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着陆鸿轩拿出了今日在那婆子手上夺过的金雀钗珍重的递给了她。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对我来说珍贵无比,现在赠予姑娘,表明陆鸿轩的求娶之心。” 陆盛眼睛一瞪,指着陆鸿轩道:“放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可私下结亲?” 欧阳时瑄听着陆盛的话,立即回过神来,抢着拿过陆鸿轩手上的信物,对着陆盛道:“这哪里是私下,公子给信物可是当着陆大人的面给的,陆大人可就是我们的见证人,今日在陆府叨扰了许久,祖父应该担心了,容我先行告辞。” 陆盛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时瑄快步走了出去,他活了几十年,真没见过如此不知礼的女子。那信物换做其他女子,谁敢就这样接过来,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可是欧阳时瑄不仅接了,还生怕陆鸿轩反悔、陆盛强力反对的急忙离开。 陆盛是气的不能言语,心中闷气,陆鸿轩这万年冰山倒是不自觉的低了头,勾起了笑意。 陆盛见着二人如此,挥袖怒道:“这门亲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陆鸿轩听闻此语,敛了笑意道:“陆鸿丰的亲事就是上赶着去提亲,到了我这爹确是截然不同的态度,为什么?” 他带着一双漆黑的瞳孔看着陆盛,陆盛却如同秘密要被看穿一般的别过了眼,不作回答。 陆鸿轩一声冷笑,走了出去。 今日沈曦和欧阳沐婴是陪着欧阳时瑄一起来赏宝贝的,不想一到了这里就闹了起来,欧阳时瑄又被请走了。欧阳沐婴有心看热闹,就打着关心的旗号带着沈曦一起来找欧阳时瑄,却不想看到了这一幕,待陆鸿轩出来后对上的就是李兮若冷漠淡然的目光。 陆鸿轩刚才还有几分得意的心情在看到沈曦时彻底消失了,他愣愣的站在那里盯着李兮若看。沈曦的样貌算不上特别出众,至少比不上欧阳时瑄这个女主明艳,但她性子绵软,人也长的柔美,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可以激起男子保护欲的女子。 这时候的李兮若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明明柔美的小脸上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陆鸿轩的心沉了下去,他为了自己的目的放弃了自己坚守的爱人,还被爱人看到了全程,他感觉自己心里唯一阳光明媚的那一片世界塌了。 欧阳时瑄本来挺高兴的,虽然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陆鸿轩主动提出求娶自己,这就让她知足了。只要陆鸿轩愿意娶她,她就有自信让陆鸿轩慢慢爱上她。 她前世曾亲眼见证过陆鸿轩是怎么为了沈曦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就惦念多年,娶了沈曦,又看着陆鸿轩从不纳妾,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着沈曦。所以她坚信陆鸿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一个知道感恩的人,日后还前途无量,绝对是她欧阳时瑄的良配。 可惜她的好心情在看到外面的沈曦和欧阳沐婴后彻底没了,尤其是看到陆鸿轩看沈曦的眼神后。她看着沈曦,恨不得生吞了沈曦。 她前世活的不容易,今生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良配,好不容易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却不想自己未来的丈夫心里却念念不忘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无论是相貌,家世,都不如自己,就算是比起在陆鸿轩落魄时能带给陆鸿轩的帮助,沈曦也是远不如她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挂上微笑,当做没有看到陆鸿轩和沈曦的眉眼官司,道:“曦妹妹,二妹,时辰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欧阳沐婴看欧阳时瑄脸上有些扭曲,知道欧阳时瑄现在的心情大约不太好。她知道这个姐姐表面看着和善,实际上出手狠毒,她不想把欧阳时瑄得罪死了,现在的欧阳时瑄并不是她惹的起的。她没敢废话一句,应了一声就拽了拽身旁的李兮若,两个人一起走了。 其实自从欧阳时瑄挑拨以后欧阳沐婴对沈曦的观感就不太好了,不过她这个人善于伪装。恨毒了欧阳时瑄她都能伪装出姐妹相亲的模样,更别提沈曦只是反利用了一下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欧阳时瑄回去以后就砸了一屋子的东西,直到第二日陆家让人送来了聘礼和陆鸿轩的八字她的心情才缓和过来,她听说陆盛和欧阳骅在书房里商谈许久,最后欧阳骅带着笑意出来,看得出,他也很满意陆鸿轩,她的心情彻底平稳了下来。 只是听闻陆鸿轩带来的聘礼较薄,欧阳骅又偷偷在她的嫁妆里添了几许,不想让陆府的人慢待了她。对此,欧阳时瑄倒是不在意,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没缺过好东西,她的嫁妆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是陆鸿轩落魄一辈子她也养得起。 更何况,欧阳时瑄嫁给陆鸿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嫁给陆鸿轩后借着他以后的权势,保住欧阳府,对前世害过她的人报仇,所以对这些身外之物是真的无所谓。 几日之后,太后寿诞,她邀了许多长安的官家女子前去,而一同去的还有当今皇上的几个未成亲的兄弟。 太后毕竟年岁大了,也经不起热闹,唯有想着帮剩余的子弟做做媒,才有了几分气力,让人忙着办一个寿辰,其实也就是给那几个郡王选选意中人。 这几日欧阳时瑄想了很多,她那日看陆鸿轩看沈曦的眼神就知道在陆鸿轩的眼里沈曦是白月光,哪怕他答应了娶自己,哪怕未来沈曦嫁了人,在陆鸿轩的心里也永远是不一样的存在。唯一可以改变陆鸿轩看法的办法就是彻底毁了沈曦在陆鸿轩心里的地位,让陆鸿轩知道沈曦不过是一个不堪的人。 这回欧阳时瑄是真的发了狠,她对陆鸿轩势在必得,她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绝对不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心里始终想着别的女人,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成亲之前把沈曦从陆鸿轩的心里彻底挤出去。 下定决心的当然,欧阳沐婴和沈曦的院子里就各自送上了一套蜀锦做的衣服,这也是欧阳时瑄压箱底的好东西。蜀锦本就难得,平常人能有蜀锦做的手帕已经是难得,欧阳时瑄可以用蜀锦做衣服,可见其阔绰。 欧阳时瑄派来的人对二人道她们家姑娘说了,欧阳沐婴和沈曦两位姑娘都到了说亲的日子,明日里是个好机会,让她们好好打扮,明日给自己找个好的亲事,别丢了欧阳家的脸面。 欧阳沐婴看着蜀锦做的衣服,整个人都激动坏了,对着来人真心的道了谢,虽然还是觉得不甘心,可心里对欧阳时瑄的印象却上升了一些。至少欧阳时瑄对她这个妹妹也算大方了一回。 李兮若那边的印象就不大好了,她很清楚的知道这蜀锦的衣服是有问题的。原故事里沈曦就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出了事情。 她穿着这一身衣服去参加太后的寿诞,对于欧阳时瑄这个大方的表姐很是感激,在寿诞上,欧阳时瑄的婢女过来请她去亭子里说话时,她没有丝毫怀疑,就跟着过去了。 却不想去了亭子里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正要离开,却见六皇子走进了亭子。那六皇子是众皇子里出了名的纨绔好色,她正要回避,恰恰在此时不知从哪里泼出来一股水喷到了沈曦身上,沈曦的蜀锦衣裙竟然瞬间变成了透明的,身上只剩下内里的肚兜。 而这时,欧阳时瑄也带着许多贵女公子乌泱泱走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到沈曦在亭子里脱光了衣服勾引六皇子。 第六百六十二章 进宫 至此,沈曦的名声彻底毁了。不仅仅落下了一个光天化日之下脱a光了衣服在亭子里勾a引六皇子的名声,还被那么多贵女公子看到了她脱a光了衣服的模样,是彻底没了名节可言。 沈曦羞愤难当,当场就撞了柱子。可是有什么用呢?她的名声毁了,人也不在了,还有谁会在意她是不是真的在勾a引六皇子?在一片嘲讽谩骂声中,平日里名声难听,好a色的六皇子倒是呵斥了众人,亲自抱起沈曦把人好好安葬了,给了沈曦一个体面的身后事。 那个号称沈曦是她生命中唯一阳光的陆鸿轩没有站出来为沈曦说话,也没有试着去为沈曦挽回名声,查一查沈曦那样柔弱温婉,性格绵软的女子到底为什么会去勾a引好a色无厌的六皇子,李兮若不相信,他一个能凭着一己之力掌控朝堂,成为第一权臣的人连这点算计都看不出来。 说白了,他还是不在意沈曦的死活,他有了新的白月光。在他落魄的时候,高高在上的欧阳家大小姐站了出来,维护他,不嫌弃他的出身,嫁给他。欧阳时瑄甚至在他未来的仕a途里能得到的助力更多,他不会为了一个曾经的白月光得罪欧阳时瑄。 再者,欧阳时瑄大约也做了不少工作,败坏沈曦的名声,在陆鸿轩面前诋毁沈曦吧。说到底,陆鸿轩也不了解沈曦,欧阳时瑄说了沈曦不好,他也就信了七分,最后觉得没必要为了沈曦伤了爱妻的心。 李兮若心底冷笑,摸着手感滑a腻的上等蜀锦,心里想着那位六皇子倒是难得的好人,原主的恩她是要为原主报了的,收敛尸身,体面的给了原主一个身后事,这样的大恩大德她定是好好好报了的。 据她所知,在陆鸿轩渐渐崛起的时候,欧阳家给了他很大的助力,他联合欧阳家,把本该上位的大皇子废了,稍微有些能力的皇子都以各种理由暴毙或者废了,而六皇子,女主恼怒他当初给沈曦正名说她没有勾a引人,又给沈曦收敛尸身,六皇子竟然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六皇子被安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受尽了刑罚之后,被折磨的生不如死才活活剐了他。 李兮若就不明白了,女主为什么那么恨沈曦,连给沈曦收敛尸身都要受到这样的报复。女主真的从来没有得罪过她啊!就算女主没有在她危难的时候帮助你,你也只能说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本分,人家跟你也没有那么好的关系啊。 你说你怎么就能恨人恨到那个程度呢?到了后期,陆鸿轩已经爱上了女主,男女主鹣鲽情深,也不存在沈曦破坏她姻缘的事情了,她怎么还能做出来这么恶毒的事情? 李兮若有些无奈,她看了看这衣服,这衣服上被上了药,这药是西域特有的一种药物,可以让衣服在沾水之后变的透明,药是故事里特有的,现实生活里并没有这样的药物,李兮若却很感兴趣,她自认玩药,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她挥退伺候的众人之后,将衣服上的药物小心翼翼的刮下来一小块,留着准备研究,剩下的她没有太在意,打算明天就穿这一套衣服,也好打消女主的戒心。至于六皇子,李兮若也打算好好报答一下,报答的方式她也想好了。 第二日太后寿诞日,和鸾替着欧阳时瑄梳了双环髻,插上白玉落梅簪,耳处点缀金丝绕珠耳坠,换上了清丽的外袍,看着清新可人,不出挑,却也不会出错。 和鸾见着镜中的欧阳时瑄抱怨道:"好歹也是去一次宫里,小姐不想着怎么好好打扮也就算了,还想着法的遮掩自己的美貌。" 欧阳时瑄知道这是和鸾在打趣自己穿着稍微素净了一些,回过头轻打了她一下:"你现在嘴皮子厉害了,连我也敢打趣了。" 和鸾连说着不敢,笑着递上了漱口的花茶,欧阳时瑄接过清了口,看着镀金的漱口盆想起了什么,拿出一早放在盒子里的金雀钗递给了和鸾道:"替我插上。" 和鸾知道这是陆鸿轩给欧阳时瑄的信物,不禁抿嘴一笑,她以为欧阳时瑄真是爱惨了陆鸿轩,想及早在外人面前宣布自己的身份,也就笑着替她簪上,可是她哪里知道,欧阳时瑄心里却打着戴着它做挡箭牌的主意。 约摸一个时辰后,和鸾扶着欧阳时瑄去了府外的马车上,正准备垂帘叫走,马夫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们一眼道:"二小姐和表小姐不是也要来吗?" 欧阳时瑄摸了摸耳坠,笑了笑道:"我倒是还忘了她们,这几日她们表现的倒是规矩了,那就等等吧。" 提到这两人,欧阳时瑄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她对沈曦那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若非她想确认沈曦是不是穿了那一身衣服,她压根不愿意等着她们,跟她们坐同一辆马车。她是什么东西?一个五品官的女儿罢了,也配和她这个天之娇女相提并论? 也不知欧阳沐婴和沈曦在做些什么,等了好长一会也没见个踪影,欧阳时瑄倒是不急,可是和鸾怕误了进宫的时辰,让人前去催了几回,才终于见着欧阳沐婴拽着沈曦出现的身影。 两个人都穿着前几日欧阳时瑄给她们的蜀锦衣裳,轻薄的蜀锦贴着她二人细白的肌肤,一个华丽的装饰满头,另一个头上装饰素雅,差不多的衣裙却给人不同的感觉,明明欧阳沐婴的容色更出挑一些,装扮也更华丽,可两人同来,却让人一眼就看中沈曦,欧阳时瑄的神色更加沉了几分。 欧阳时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着精细打扮的欧阳沐婴一笑:"看来妹妹用了不少心思啊。" 但欧阳沐婴见着欧阳时瑄却是一愣,她没想到欧阳时瑄打扮的还不如往常华贵,她今日a本就是藏着争奇斗艳的心思来的,可是看着欧阳时瑄的打扮,又看了看身旁虽着蜀锦却素雅的沈曦,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不安之感,确认自己是去参加的寿辰,而不是丧礼。 欧阳时瑄瞟了她一眼之后,也没在说话,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但欧阳沐婴却是紧张的不行,这是她第一次进宫,一路上她就把之前背好的祝语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看的一旁的和鸾一边给欧阳时瑄打扇,一边默默发笑。 等到了殿外,欧阳时瑄才抬眼看向欧阳沐婴,此时她因为太紧张,整个人汗流浃背,妆发有些缭乱,她抿了唇看着她的丫鬟菱珥道:"你是怎么打扇的,你家主子的妆都花了,等会还怎么去见人。" 欧阳沐婴一听,立即摸了摸脸,惊叫道:"快,把镜子给我拿过来,镜子。" 菱珥很委屈的看了一眼欧阳沐婴,解释道:"小姐,你的妆发还好好的,没乱,也没花。" 欧阳时瑄听着噗嗤一笑,欧阳沐婴这才反应过自己被耍了,当下怒瞪着欧阳时瑄,欧阳时瑄对着她道:"你虽是第一次来皇宫,可你是欧阳家的女儿,无论是见过的,没见过的,都需要屏气凝神,从容相应,断断没有慌成这样的道理,如若让别人给嘲笑了去,嘲弄的不是你,是欧阳家,你可记住了。" 欧阳沐婴咬紧了下嘴唇,不甘的点了点头,和鸾见着先行下了马车打着帘让欧阳时瑄出来了,在外接见的姑姑看着欧阳时瑄前来,立即上前迎接道:"欧阳姑娘来了,今日便是由奴婢引着姑娘入宫。" 欧阳时瑄看着面前的人,笑着道:"怎么今日佩青姑姑还出来了,想必是底下人懒惰了。" 佩青笑了笑:"都是做奴婢的,哪里还有底下人,姑娘里面走吧。" 欧阳沐婴和沈曦从后面下来,见着欧阳时瑄对着佩青的态度不同,也不敢造次,佩青看了她一眼,没有见过,却听闻欧阳时瑄会带着自己的小妹们来,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问着欧阳时瑄道:"这便是贵府二小姐和表小姐吧。" 欧阳时瑄点了点头,佩青笑道:"都是出落的如玉一般的人物。" 听着佩青夸赞,欧阳沐婴以为佩青喜欢自己,羞涩的低了低头,算是乘了赞意,至于对沈曦的夸奖,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在她看来,沈曦要身份没身份,要长相没长相,凭什么和自己这个将军府的小姐相提并论?一个破落户,若不是沈曦的母亲因着救欧阳夫人没了,她凭什么住在将军府被教养。 但是,她哪里知道佩青真实的想法,她对沈曦那是真有几分好感,至于欧阳沐婴,欧阳时瑄是嫡女,穿着大方简朴而来,而她一个庶女,却盛装打扮,她来做什么,她一眼都能看穿,自然不会生出太多的好感。 加之她一直喜欢欧阳时瑄举手投足之间的大气,不扭扭捏捏,看着欧阳沐婴的羞涩一笑,实在生不出喜爱,只是挑了挑眉,没再多话。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六十三章 算计 佩青引着欧阳时瑄二人入了座,没想到不巧的是,她旁边便是杨氏带着自己的女儿陆雉娇入座。 杨氏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希望之后,就想着把精力都放在陆雉娇的头上,想让她今日被这些郡王看中,做了郡王妃,那陆家也能顺利的攀上皇亲,陆雉娇生的美貌,加之她的身份,确实也是这次的人选之一。 杨氏这时对着欧阳时瑄的态度就有了极大的转变,冷哼着对佩青道:“还有其他的座位吗?坐在这里我感觉身子不爽。” 佩青虽不懂杨氏和欧阳时瑄之间的猫腻,但是也知道俩人这是不对付,为难道:“这座位都是先前划好的,也没有要换的。” 杨氏皱了皱眉,看着岁数较大的佩青:“你这奴婢是怎么回事,连个位置都不能调?” 佩青是太后身边的老人,除了年轻的时候吃过上一辈的苦头,到老了还没人这么说过她,欧阳沐婴见着立即对着杨氏道:“这是皇宫,又不是你家,哪里容得你这样放肆。” 杨氏瞟了花枝招展的欧阳沐婴一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和自己的女儿来抢郡王的,当下也不客气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姨娘教的,这般没有教养,对着长辈都在这里大呼小叫。” 那句姨娘戳到了欧阳沐婴心里的痛处,她咬了咬牙,还击道:“我向来是知礼的,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也就是看着不懂礼的,也不需要讲这道理了。 佩青皱了皱眉,这里是皇宫,可不是市井撒泼的地方,如果闹大了,唯恐会惊扰了贵人。 欧阳时瑄见着拍了拍她的手:“是我没有管教好,让姑姑费心了,姑姑且去伺候太后吧,这里有我来处理。” 杨氏正和欧阳沐婴斗嘴,忽的听到这一句,面上一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后的婢女成了欧阳时瑄的引路人了,冒犯了太后的身边人,那陆雉娇在太后面前哪里会生出好感来。 她正想挽救一番,佩青就先行退下了,不给她机会,欧阳时瑄冷笑着对杨氏道:“陆夫人,我知道你在长安城里极讲排面,凡事都得挣个高低,可是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随便拿出一人,都是不可小看的,你若是不谨言慎行,你以为你女儿还有机会吗?” 陆雉娇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母亲给自己丢了脸,也是一脸的闷气,不想理会杨氏,杨氏被欧阳时瑄说了一顿,却又无法反驳,联想着前几日的事,不禁捂了气疼的胸口,想着定要报复一把才行。 欧阳沐婴在旁看着正笑,却见着欧阳时瑄转过了脸说她道:“我一直在强调,你来这宫内,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欧阳府,如若你再不谨言慎行,也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欧阳沐婴还要靠着欧阳时瑄的引荐,心里有气也不能发,只能暂时的伏低做小,不再多话。 欧阳时瑄见她低头哼了一声,把目光落在始终一言不发的沈曦身上。看着这样的沈曦她的心情越发不好了,从前沈曦就是这样,不争不抢,无论什么场合都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无论别人怎么闹她都置身事外,这样的她偏偏在别人眼里就是温婉贤良,天真纯善,所有人都喜欢她,都说她好。 她这次偏要撕了她那张温婉的脸,让她再也不能在陆鸿轩心里留下什么白月光的痕迹,否则,日后跟陆鸿轩成亲的自己又算什么? 她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开宴还早,我出去走走,二妹和曦妹妹在这里坐坐。”说着也不理会欲开口说什么的欧阳沐婴,她可不会给欧阳沐婴黏上她的机会。 欧阳沐婴的确有跟上去的心思,她是最想跟上欧阳时瑄的。欧阳时瑄是将军府的嫡女,这些年欧阳老将军给她铺的人脉根本不是欧阳沐婴这个庶女能比的,跟着欧阳时瑄她能认识不少贵胄,可惜欧阳时瑄根本没打算帮她。 欧阳沐婴恨恨的坐回原位,扫了一眼一旁依旧不动如风的沈曦怒道:“你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不想找个好夫君,从前是我蠢,以为你好利用。现在我可看清你了,你也不过是那我当枪使罢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跟我联手?” 李兮若转过头,眼神淡漠的看着欧阳沐婴,这姑娘是真的有点傻啊!她以为那些皇亲贵胄都是为什么娶妻的?娶妻娶贤,娶的自然是妻子身后的娘家势力,欧阳沐婴的身份根本不足以配那些贵胄,除非她想给人当妾,只有妾室才娶美貌能勾人的。 可欧阳老将军什么性子,举朝皆知,欧阳家的姑娘,哪怕只是个庶女,也不会给人做妾的,这是门风的问题。她所谓的努力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欧阳时瑄看透了这一点,这才有恃无恐的让欧阳沐婴来给人看笑话而已。 她摇了摇头,道:“沐婴,难道你不知道时瑄只是在看你的笑话吗?” 欧阳沐婴眼睛猛的睁大,不可置信道:“看我的笑话?什么笑话?我怎么不知道?” 李兮若压低了声音,道:“这世家娶正妻讲究的是联姻,所谓的选人,也不过是在身份匹配的人里面选出能给他们的联姻带来好处的人而已。你是庶出,又是个不得宠的庶出,不得娘家重视,不会给夫家带来任何好处,就是再出挑,再优秀,也不会被选为正妻的。可你觉得,欧阳老将军会让你为人妾室吗?” 欧阳沐婴听了李兮若的分析脸色瞬间变的十分难看,她一直都知道,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嫁不好这辈子就毁了。她一直奢望可以嫁一个好的人家,一个比欧阳时瑄更好的人家。她第一次投胎已经失败了,可不想第二次投胎也败给欧阳时瑄,被她压一辈子。 可到了今时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切,无论她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越过欧阳时瑄。哪怕欧阳时瑄自己不要脸,不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众扬言要嫁给一个男人,可爷爷还是护着她,甚至真的帮她把婚事说定了。 她知道,以爷爷对欧阳时瑄的宠爱,哪怕欧阳时瑄嫁的是个废物,他也能把那废物捧起来,做个朝中大官。陆鸿轩娶了欧阳时瑄,等待他的就是真正的青云路。 李兮若看着面色煞白的欧阳沐婴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何必非要跟欧阳时瑄比?欧阳家的门第不低,哪怕你不做任何努力,姨母为了不落下一个苛待庶女的名声,也不会让你嫁的太差。只要你好好过日子,未来未必会过的不好。” 欧阳沐婴转头认真的看着李兮若,沈曦的面容的确算不上出众,无论是比欧阳时瑄还是比欧阳沐婴都差了一截子,可她容貌柔美,身上气质清灵,会给人一种柔弱又脱俗的感觉,让人心生亲近,仿佛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自从她听了欧阳时瑄的话之后她一直觉得沈曦从前都拿她当枪使,是个不折不扣的伪白莲。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听了沈曦的劝导后她能感觉的出来沈曦这些话都是发自真心的,她是真的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不错,不愿意跟人去争什么,是真正的不争不抢,超然物外。 欧阳沐婴的心渐渐沉淀下来,刚才的浮躁紧张都不在了,她看着沈曦道:“多谢你的劝导,你今日的恩情,我欧阳沐婴记下来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欧阳沐婴现在算是知道了,她就是个自己觉得自己挺聪明,却在别人眼里蠢到家的人。沈曦肯开口点醒自己,可跟平时欧阳时瑄的随意打发不一样,这是真正的想帮她一把,既然对方真心,那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李兮若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不在意欧阳沐婴记不记她的恩,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从欧阳沐婴的面相上看,她是个有野心却没有相应脑子的人,执念着嫁给一个好的老公,把自己打小就妒忌的姐姐比下去,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终究是不如人。 其实她的心眼儿算不上多坏,只是被生长环境给带坏了,这样骨子里还算过得去的人,李兮若也愿意再给她们一次机会。再者,也是有了对比,这姑娘比恶毒女主真的好太多了。 “表姑娘。”欧阳沐婴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见欧阳时瑄身边的和鸾走了过来,对着沈曦行礼道。 沈曦知道女主的算计来了,垂下眸子淡淡道:“你不在大姐姐身边,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儿?” 和鸾恭敬道:“回表姑娘的话,我家姑娘邀请您到和风亭一叙。” 欧阳沐婴闻言脸色一沉,心想欧阳时瑄这是要给人介绍沈曦,却不介绍自己?原本故事里的欧阳沐婴就是因为这点嫉妒心,在沈曦死后出言踩了几脚,这都是欧阳时瑄算计之内的。 可现在的欧阳沐婴哪怕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她知道,就算是被介绍给皇亲贵胄,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姻缘。.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六十四章 对质 欧阳沐樱对欧阳时暄是半点好感都没有的,她在听了沈曦的话之后甚至怀疑欧阳时暄是不是故意耍着沈曦玩,给了沈曦希望,又让她知道其实她什么也不是,最后彻底绝望。 她对沈曦道:“她对你有敌意。” 从上次欧阳时暄挑拨她们二人的关系,欧阳沐樱就看出来了。欧阳时暄很讨厌沈曦,比对自己还要讨厌。欧阳时瑄绝对不会好心去帮沈曦谋个好姻缘,她不聪明,可也不傻,这还是看的出来的。 沈曦对欧阳沐樱展颜一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沈曦身上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气质,温婉不争,给人一种心生亲近的感觉。只是展颜一笑,却让欧阳沐樱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这或许就是沈曦身上独有的气质吧。 沈曦起身跟着和鸾离开了,朝着和风亭的方向走去,她很清楚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她觉得这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个机会。留在将军府,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就只能任由欧阳时暄拿捏。 现在欧阳时暄对她还能容忍,只是在外出的时候找机会害她,可若是害她不成呢?她会不会容忍度越来越低?在跟陆鸿轩感情升温以后会不会更加容不下她?到时候会不会住在家里也下毒暗害什么的?只有千日养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她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将军府,而离开将军府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沈曦的父亲把她接走,可是这个年代有规定,丧妇长女不娶,像她这样没了母亲的长女是寻不到好亲事的。 欧阳夫人为了抬高沈曦的身份,以后寻一门好的亲事,也为了弥补自己对沈曦母亲的愧疚,才把沈曦接到将军府来亲自教养。为了沈曦的未来,沈父也不可能把沈曦接回去。 所以她只能选择第二种,那就是嫁人。她好好的嫁给一个身份相当的人是不可能的,女主绝对会从中作梗,她就是那种见不得沈曦好的人,虽然李兮若挺不能理解的,但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李兮若想离开将军府只能剑走偏锋了,让女主看来,沈曦是嫁了个不好的人家,名声也不在了,这样女主才能暂时放弃害沈曦,让沈曦好好的嫁人。而李兮若也能安安心心的寻找顾铭涵的踪迹,至于害女主,李兮若表示不到万不得已,不想跟小世界的气运之子对着干。 和鸾带着沈曦到了离和风亭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对沈曦道:“表姑娘,姑娘就在那里等您,您过去吧。” 李兮若摇了摇头,指了指那边,道:“表姐还没过来,我还是不过去了,你说表姐在哪里,我直接去找表姐就是。” 和鸾皱了皱眉,道:“姑娘吩咐让您就在和风亭等着,她马上就到。” 李兮若自然不会乖乖听话,直接道:“我打小就胆子小,这亭子里连个人也没有,我可不敢留在这里,表姐若是不在,我就回去了,回头有话让她回去跟我说就是,也没必要非得在这亭子里。”说罢转身就要往回走。 欧阳时瑄布置这个局是废了大力气的,和鸾怎么敢坏了自家姑娘的事情,她忙拦住李兮若道:“表姑娘,姑娘要跟您说极为重要的事情,马上就要到了,若是她到了您不在了,那可怎么是好?” 李兮若哪里会听她的,一把甩开和鸾的手道:“我都说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去说也就是了,有什么不行的,你这奴才多大的脸,敢拿捏我了?我再怎么身份不如表姐,也是主子,是将军府的表小姐,你怎么敢对我无礼?” 李兮若的声音极大,嚷嚷起来周围都能听到,和鸾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她家姑娘交待她要把现场做出沈曦和六皇子偷偷幽会的模样,千万不能留下来痕迹。可现在这么闹起来,引来了人,就真的坏事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自家姑娘把人引来的,那姑娘怎么说得清? 可她现在若是走了,怕是李兮若走的比她还快,到那时候,姑娘的算计就都落空了,她可怎么跟姑娘交待?她正不知所措时,那边传来了一道好听的男声。 和鸾一看,竟然是六皇子,她吃了一惊,想走,又怕李兮若跟着她一起走了,只得硬着头皮朝六皇子行礼。 和鸾一行礼,李兮若自然清楚了六皇子的身份,她没想到这六皇子名声不好,长的却是极好,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俊美中带着英气,气质出众,让人见之忘俗。 她本来就对六皇子有好感,现在见六皇子长的好,更是有了几分好感,对六皇子道:“殿下恕罪,表姐欧阳时瑄约了我在亭子里叙话,不想六皇子来了这里,是我们姐妹的不是,这就重新寻个地方。” 六皇子闻言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随即含笑道:“欧阳家的那位嫡出小姐?她既然约了你,怎么不见她来这里?” 李兮若故作不悦道:“这奴婢说表姐有事情耽搁,一会儿就到。我想去找表姐,她又不让,一直拦着我,着实可恨。”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盯着惊慌失措的和鸾淡淡道:“我收到的密信,想来也是欧阳小姐的手笔了?” 和鸾一惊,跪在地上道:“奴婢不知道殿下说的什么意思,姑娘真的什么都没做。” 六皇子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向李兮若,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道:“你......” 他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见李兮若眸中满是震惊,道:“小心!” 她话音未落,就见李兮若嗖的一下朝自己扑了过来,刚才他站的地方则落下一把刀,若非李兮若救他,他刚才已经死在那刀下了。 他脸色大变,正要说什么,就见树林间一道水柱射出,那水柱力量极大,直接把还站立不稳的两个人撞的栽到了亭子外面,扑通一声,两个人同时落到了水里。 六皇子脸色骤然变化,他作为皇子,游水是学过的。但沈曦这样柔弱的官家小姐绝对没有机会学这个,御花园湖里的水深,若是没人救,多半是要淹死的,可若他救了,那沈曦的名节就毁了,他是要娶这姑娘的。 他跟这姑娘从来都没有什么交集,更别提感情了,沈曦长的又不出彩,他凭什么娶这样的一个姑娘。可想到沈曦刚才好歹救了他的命,又念及沈曦是被欧阳时瑄算计的,他又有些不忍心了,一咬牙,伸手环抱住沈曦,揽着沈曦的腰往岸上游去。 他能理解欧阳时瑄为什么要挑自己来算计沈曦,无非是他的名声不好罢了,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找他这么个游戏花丛的皇子,当然,那些想攀龙附凤和卖女求荣的不算。 李兮若当然会游泳,还游的很好,就算六皇子不救她她也不会死。她这也只是将计就计,把算计六皇子的锅实实在在扣到欧阳时瑄头上,再接着六皇子的心软,让六皇子坏了她的名节,承诺娶她,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将军府了。 她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个六皇子,表面上看着游戏花丛,没有一点好名声,实际上心软的很,否则也不会在原主死后给原主一个体面的身后事。这人,其实很心善也很正直。 两个人掉到湖里的时候和鸾吓傻了,或者说,从那把大刀出现的时候和鸾就吓傻了,这根本不是她家姑娘的安排,可事情到了如今,她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她愣在原地茫然无措。欧阳时瑄就是在这个时候掐着时间出现在这里的。 只是她出现时,一切跟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她的贴身丫鬟还在原地,没有离开。她以为衣不蔽体的沈曦此时在湖里被六皇子抱着往岸上游,虽然身上全湿了,可身上的衣服完好,只是那衣服并不是自己送的那身蜀锦衣裙罢了。 欧阳时瑄愣住了,怎么回事?刚才沈曦穿的还是那身蜀锦,怎么那衣服现在就不见了,难道说,她还换了身衣服不成?亦或是......她看着掉进湖里的沈曦,心里升起一个猜测,或许,沈曦内里还穿了一件衣服。 可现在正值盛夏,一件衣服都嫌热,她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还是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算计,这是将计就计? 欧阳时瑄在那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六皇子已经抱着沈曦上岸了,他冷冷扫了欧阳时瑄一眼,道:“欧阳姑娘真是了不起啊!也不知道贵府的表姑娘是怎么得罪了你,你竟然让自己的侍女来涉及害她,毁了她的名节,真不愧最毒妇人心!” 欧阳时瑄脸色大变,道:“你......殿下,你说什么?可不能污蔑我......” 六皇子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李兮若身上,道:“怎么?要对质吗?你的侍女还在这里,想来大家都认识,不妨咱们就现成对质一番,也免的时候你说本王冤枉了你!”.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六十五章 恨 六皇子在众皇子中再不着调那也是封了王的,是皇帝的亲儿子,不是欧阳家惹得起的。虽说欧阳家手握重兵,就是皇帝也要礼 遇一二,可不代表这王朝就欧阳家一个带兵,有兵权的,自己亲儿子都被欺负了,欧阳家再怎么有权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和鸾是欧阳时瑄的心腹,这是人人皆知的,欧阳时瑄没法子狡辩,和鸾就在这里,有什么意图明眼人都猜得到。就算不对 质,聪明人也都能猜出个一二了,她们看着盛怒的六皇子,对欧阳时瑄忍不住的鄙夷,都说欧阳家的大姑娘好,哪知道连自己 的表妹都容不下,当真是狠毒极了。 沈曦这个寄养在欧阳家的姑娘外面的人都是听说过的,沈曦能养在将军府那是沈夫人拿命换来的,没有人觉得沈曦是占了 便宜,在她们看来,欧阳家怎么对待沈曦都不为过。 可偏偏她们都听说过甚至见过,沈曦这个小姑娘被欧阳家养的不争不抢,与世无争,性子绵软,可以随意任人拿捏的模样 。这完全就是往废了养啊,大家正妻哪里有这样的,这性子又怎么能镇得住那些花招极多的妾室。 她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欧阳家亏待了沈曦,不然沈家姑娘怎么会被养成这性子。只是事不关己,也没有人会站出来为沈曦 出头就是了。 可今日才知道,哪怕沈曦成了那样,欧阳时瑄还是容不下沈曦。沈曦对于欧阳时瑄几乎是言听计从,从来不敢大声说话, 更不敢忤逆表姐,欧阳时瑄都容不下她,那欧阳时瑄到底能容下什么人?沈曦对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没有任何阻碍啊! 所有人看欧阳时瑄的眼神儿都不同了,她们看向欧阳时瑄的眼神里,明晃晃的写了毒妇二子。欧阳时瑄气的脸色铁青,正 要说些什么就听李兮若挣扎着要下地:“殿下,谢谢您救了臣女的性命,只是臣女名节已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您放开我 ,让我淹死在水下吧。” 沈曦这么一开口,众人更加不忍了,看欧阳时瑄的目光也更加不善,沈曦那么一个柔弱姑娘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非要 把人置于死地。 欧阳沐婴也看了全程,气的不轻,她早猜到欧阳时瑄没安好心,却也没想到欧阳时瑄竟然想要沈曦的命。沈曦平时跟欧阳 时瑄甚至没有什么冲突,欧阳时瑄都想要沈曦的命,那从小处处跟她作对的自己呢?她想到这里,心都凉了。 她虽然不聪明,却也不傻,自然知道这时候把欧阳时瑄往死里踩,于是跳出来故意道:“我刚才听你跟和鸾两个人合计什么 ,以为你是要要害旁人,没想到你要害的竟然是曦妹妹,她可是你的嫡亲表妹啊!你怎么狠得下心!” 欧阳时瑄闻言脸色立马就变了,欧阳沐婴哪里听到了什么,不过是故意说出来让人更加坚信欧阳时瑄害表妹罢了,反正这 也不需要什么证据。 有了欧阳沐婴的证词,六皇子也懒的和一个女人废话,直接道:“今日的事情,本王定然让父皇找欧阳将军要一个交待。” 说罢又对怀里挣扎的李兮若道:“你放心,本王这就求父皇下旨,允了咱们的婚事,我会负责,你不必寻死。” 六皇子的声音很柔和,对待沈曦和欧阳时瑄完全是两个态度,让欧阳时瑄看向沈曦的目光更加怨毒。总是这样,沈曦总是 能轻易获得旁人的好感。 凭什么? 她暗暗咬牙,脑子里想起上一世自己落魄的时候看到沈曦温温柔柔被陆鸿轩护在怀里的模样,一时脑子发热,对着六皇子 冷笑道:“六皇子殿下倒是怜香惜玉,您大概不知道我们欧阳家的这位表姑娘表面上看着温婉柔弱,实际上最会勾引男人吧?她 可是荤素不忌,就是陆家的庶子最落魄的时候她都不忘了勾引!您这是上杆子给自己头上戴绿帽子吗?” 六皇子本来还不明白欧阳时瑄为什么要害沈曦,现在听欧阳时瑄这么说立马一脸恍然,再看欧阳时瑄的时候就带上了几分 轻蔑:“本王之前还不理解欧阳大姑娘为何要害一个对你没有什么危害的五品官之女,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本王听说欧阳大姑 娘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顾名节的死活要嫁给陆家庶子陆鸿轩,现在看来,那陆家庶子看上的不是欧阳大姑娘呢。” 欧阳时瑄脸色骤然变了,看着六皇子戏谑的眼神,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是啊,她不就是恨陆鸿轩喜欢沈曦吗?上一世她 死之前,见过沈曦幸福的让全国女子都羡慕的模样,那一幕深深印刻在她的记忆里,她想取代沈曦,想让沈曦彻底毁了,消失 在这个世界上,她彻底取代沈曦。 六皇子没有搭理脸色变换的欧阳时瑄,看了一眼赶到这里的侍卫,示意那些侍卫把和鸾抓起来,自己抱着李兮若直接就离 开了。 经过六皇子一解释在场的公子贵女们看欧阳时瑄的眼神儿也不对了,虽说碍于欧阳家的权势她们都没有表示出什么,但欧 阳家的大姑娘不要脸当众无媒无聘的就非要嫁给陆家庶子还被人家拒绝的事情她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甚至有些人还是亲眼见 过当时场面的。 她们那个不是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后都在骂欧阳时瑄不要脸,没有女德。到后来陆家和欧阳家传来消息,说陆家的庶子陆 鸿轩和欧阳家嫡女欧阳时瑄定亲了,那时候京城上流社会都炸锅了,所有人都说欧阳老将军也太宠这个孙女了,这么没脸没皮 的女子也豁出脸面去给她说亲。 到了这里,她们觉得欧阳家这位不要脸的大姑娘也算是闹到头了,可不想竟然还有更奇葩的,敢情当初人家陆鸿轩不乐意 娶她是心里有心上人呢?还是救过她娘的命的姨母生下的亲表妹!她抢了亲表妹的人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毁了亲表妹的名节, 这可不止是狠,还毒啊! 欧阳时瑄还站在原地发呆,那些贵女和公子们都已经离开了,一来,她们没胆子看欧阳家大姑娘的笑话,六皇子敢怼她那 是因为人家是皇帝的亲儿子,还是最宠爱的一个,别说欧阳家,谁家皇帝也能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要个说法。 他们对上欧阳家就没那胆气了,说不得就落个出气筒的下场。所有的人都走的很快,虽然她们表面上都没有说什么,可下 去以后却都给欧阳时瑄起了一个毒蝎子的外号。 欧阳时瑄被宣到太后那里的时候,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她知道这次算计的事情是跑不了了,好在她也没有做什么,按照刚 才的发展,无非是算计沈曦名节坏在六皇子手上罢了,沈家是个什么东西,连找回场子的资格都没有,反而是六皇子这里比较 麻烦一点,以欧阳家的权势也不过是赔礼道歉罢了。 欧阳时瑄自信满满的上了殿,也没有狡辩,很直白的表示沈曦从前算计过自己,自己只是想教训她一回,没想到六皇子刚 好赶上了,她不是故意的。 欧阳老将军沉默不语的看着欧阳时瑄,这个孙女是他从小看大的,他宠爱这个孙女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他从没想过什么 时候把这个孙女养成了这般模样,涉及陷害自己的亲表妹,竟然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道她不知道,若是六皇子不娶,沈曦 除了死就只有剪了头发做姑子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吗? 六皇子也是一脸戏谑的看着欧阳时瑄:“不知道本王的未婚妻怎么得罪了欧阳大姑娘,大姑娘不妨说出来,若确实冒犯了大 姑娘,本王就替她向你赔罪了。” 六皇子对沈曦本来没有什么兴趣,可他这个人骨子里是个正义感极强的人,他看不惯欧阳时瑄的为人,忍不住为沈曦出头 。再怎么说,沈曦现在也算是他板上钉钉的妻子了,妻子被人欺负,他若是不找回场子来,那就枉为男子了。 坐在一旁默默无言的李兮若也没想到六皇子会为了她这么得罪欧阳家,她以为六皇子会息事宁人呢。也难怪,原本的轨迹 里,六皇子会为原主收敛尸体,会为此得罪欧阳时瑄,让欧阳时瑄恨的把他不得好死。 欧阳时瑄现在果然恨六皇子恨的不得了:“她每次都装好人,装柔弱,勾搭男人,这还不算吗?” 六皇子冷笑一声,嘲讽道:“说白了还是为了男人,是因为陆鸿轩吧?陆鸿轩那野种也不知道是哪个下贱婢女生出来的,便 是上门求娶,沈大人也未必看的上。分明是他肖想沈姑娘,你竟然觉得沈姑娘不好,你可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欧阳时瑄气的脸色铁青:“你......”她今生最恨就是有人拿她和沈曦做对比,还觉得她比不上沈曦,可六皇子这话分明就是在 戳她的心窝子。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下场 李兮若不可置信的看着欧阳时瑄,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宫斗,从前好歹是跟着女皇大人混过的,那直接斗倒后宫佳丽三千,让哪个女人都不敢往皇帝跟前凑的手段曾经让她叹为观止,所以她的眼界不浅,正是如此,才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就女主这水平到底是怎么当上女主的,连个话都不会说。 李兮若这边不可思议,皇帝也是不可置信,欧阳老将军那可以说的上是老狐狸了,虽然是个武将,但在朝堂上一点也不粗狂,聪明的不像个武人,他实在想不通欧阳老将军教导出来的孙女怎么就是这么个没脑子的蠢货。 事实证明,哪怕是重生了一次,欧阳时瑄也并没有比上辈子提高了智商,只是比上辈子有了先知,知道该怎么选择罢了。若是她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也挺好,可她偏偏选择要害人,抢别人的东西,眼红别人的幸福。 她有女主的气运光环在,所以没有李兮若这个外来者的时候她能事事顺利,可李兮若是什么人,不说她是外来者,不受这里气运光环的影响,就说她身上庞大的功德气运也不是女主能比的,若不是李兮若顾忌她不能破坏这里小世界的规则,她都想送女主炮灰了。 欧阳时瑄气的不行,直接泪眼汪汪的看着欧阳老将军:“爷爷......” 欧阳老将军皱了皱眉,道:“鸿轩喜欢曦丫头?” 欧阳时瑄闻言愣了愣,随即咬唇道:“从前沈曦在鸿轩落魄的时候勾......给过他点东西,所以......”她的话虽然说的不明白,但欧阳老将军还是听懂了欧阳时瑄的意思。 他脸上的神情更加冷了几分,看着欧阳时瑄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嫁给他?” 欧阳时瑄垂眸,她要怎么说?说陆鸿轩未来是有大出息的?说她上辈子死前最大的执念就是沈曦?一个她从来看不起,一个寄居在她家里从小就寄人篱下,怯懦胆小的五品小官的女儿过的比她风光,幸福无限,让她到死都不能释怀? “爷爷,我想嫁给陆鸿轩,我想让他心里只有我,不要再想着别的女人。沈曦一个大家小姐跑去接济一个外男本来就不正常,我看她就是狐媚没安好心,我想揭露她的真面目,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都被欧阳时瑄这逻辑震惊了,沈曦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有目共睹,他们估计沈曦就是随手的帮助和,事后可能早就不记得陆鸿轩这个人了。再说,沈曦要狐媚,狐媚个有身份地位的不好吗?陆鸿轩过的如同乞丐一般的人,有什么可狐媚的? 欧阳老将军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你爹去的早,我将你带在身边教导,却没能将你教好,我对不住你爹啊!” 欧阳时瑄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欧阳老将军。这话的意思是自己做错了?爷爷说的什么话?她哪里做错了?爷爷怎么能帮着一个外人,却不帮自己?难道说沈曦那个狐媚子不仅迷住了陆鸿轩,迷住了六皇子,还让爷爷迷了眼? 欧阳老将军摇了摇头,对着皇帝和六皇子躬身行礼,道:“老臣教导孙女无方,请陛下和殿下降罪,只求陛下和殿下看在我死去的儿子只留下这么一个骨血的份上,饶她一回吧。” 皇帝默默无言,欧阳时瑄的父亲当年是为了救驾在死去的,欧阳老将军有如今的权势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军权在手,实际上自己是信任欧阳一家的,欧阳一家满门忠烈,欧阳老将军唯一的嫡子也死于救驾,只留下欧阳时瑄这么个女儿,连香火都断了,实在可怜。 “罢了,这次看在欧阳少将军的份上,此事朕就不追究了。” 六皇子抿了抿唇,却没有开口说话。他是知道父皇对欧阳一家的愧疚的,不过他也知道,人的感情都是经不起消耗的,这人情债用的多了,也就不剩什么了,过了这次,欧阳时瑄的护身符恐怕也就彻底没有了。 欧阳老将军再次行礼,眼眶泛红道:“多谢陛下。”六皇子明白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孙女不争气,儿子又只留下这么个骨血,他还能不管孙女了不成?美丽书吧 他又看了看上首在六皇子身边的沈曦,道:“曦丫头出门时嫁妆欧阳家都出了,算作欧阳家的赔礼,还请殿下见谅。” 六皇子没有说话,李兮若也没有说话,他们都不是缺钱的人。不过欧阳老将军说了是赔礼,他们也没有驳了他面子的意思,他现在还大权在握,甚至有皇帝的信任,得罪死了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欧阳时瑄本想张嘴说沈曦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的上欧阳家的赔礼,欧阳家这些年白养了她这么多年,已经对她够意思了。可她好歹还没蠢到家,知道她已经犯了众怒,这时候不能再开口乱说话,不然说不定爷爷都不会保她了。 这件事情最终就这么不了了之,外人都惊讶欧阳时瑄竟然能从最得宠的六皇子那儿全身而退,但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明白欧阳家这次是真的没有护身符了,到了这一步,欧阳家已经走在了皇帝的底线上,再出什么问题,欧阳家就是皇家的眼中钉了。 毕竟欧阳时瑄这次做的过了,她只想着六皇子身份高又名声不好,好人家的高门贵女是没人愿意嫁给六皇子的,只有那些想攀龙附凤的才会把主意打到六皇子身上,可没想到你一个将军府的姑娘敢算计皇子,是不是你们欧阳家已经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被欧阳老将军宠着长大的欧阳时瑄显然是不明白这一点的,就如同当初她不明白陆鸿丰娶她只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一样,现在也只是觉得陆鸿轩未来更有前途,是个痴情种子,对妻子很好,不会纳妾,能为她报仇,还能带给她幸福一样。 如果按照原本的轨迹走下去,她的算计成功了,她也确实借助欧阳家的势力帮助了陆鸿轩不少,让陆鸿轩在最落魄的时候欠了她们家的恩情。而沈曦已经死了,死的不清不白,陆鸿轩念着欧阳家的恩情,也不会过分为难欧阳时瑄,会给她嫡妻所有的尊重。 可现在不一样了,欧阳时瑄的嘴脸都揭开了,一切摊开在了陆鸿轩的面前,让陆鸿轩震惊厌恶。 陆鸿轩其实一直很奇怪,他不明白欧阳家的宝贝嫡出孙女为什么会看上他这么个落魄的陆家庶子,虽然现在还是不明白,可他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原来欧阳时瑄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喜欢沈曦,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嫁给自己,要抢亲表妹的人? 陆鸿轩虽然是个庶出子,可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礼义廉耻他都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念着沈曦的恩情。他实在不能想象,欧阳时瑄怎么能下手抢亲表妹的人?还在抢了人家的人之后,毁了人的清白,成心要把人置于死地?这得多狠毒? 只要想到未来可能要和这样的毒妇同床共枕,陆鸿轩就觉得背脊发凉,现在沈曦什么都没有做,就被她这么恶毒的算计,若是将来他和欧阳时瑄夫妻之间起了什么争执,那对方是不是也要弄死自己? 陆鸿轩觉得这真的非常有可能,毕竟从前的欧阳时瑄十分迷恋陆鸿丰,突然间把目光转到他陆鸿轩身上,谁知道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再说,她都清楚了他不喜欢她,难道不会记恨吗?弄死了沈曦,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陆鸿轩对欧阳时瑄的狠毒有了警惕,同时对沈曦有了愧疚之心,在他短暂的人生中,沈曦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人,是他眼中的阳光,心地善良。可他却害的这善良的姑娘被算计,进了一个泥坑。 沈曦后来的下场他也有所耳闻,虽然六皇子承诺了会娶她。可她的身份跟皇子差的太远了,皇帝不同意她做正妻,六皇子心里怜悯这姑娘,不忍心她为妾室,两边谈不笼,沈曦就只能暂时住在六皇子那里,连个名分也没有,宫里的人对沈曦的态度越来越差了。 陆鸿轩愧疚着的正主沈曦这时候正郁闷着呢,她想着换个地方没错,可不是被禁足在这六皇子的宫室里啊!皇帝似乎对于她的身份十分看不上眼,若不是六皇子对她还算不错,一直在为她争取身份,那些奴才们都能奚落死她。 她现在用的是沈曦的脸,长的跟宫里这些各色美人比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便是六皇子宫里有些宫女就长的比她好,若非她身上气质温婉,给人一种柔美亲和的感觉,她连那些婢女都比不过。可即使如此,那些婢女还是很妒忌她有当六皇子妃的好命,对她暗地里刁难。 李兮若有些无奈,她也是到了六皇子这里,看了六皇子的面相之后,才知道这六皇子也是个可怜人。 第六百六十七章 动手 六皇子的母亲曾经是皇帝的一个宠妃,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当初皇帝并不是太子,他没有想过自己会有登上皇位的一天,就许诺日后一定会娶自己的青梅为王妃,两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六皇子的母亲抱着这样美好的承诺等到了自己及笄,她以为自己就要嫁给自己的竹马哥哥了,却不想太子出了事情,先皇属意现在的皇帝为下一任继承人。 可皇帝那时候又没有什么势力,哪里有本事镇住满朝文武?不得已之下,他联姻了当时丞相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六皇子的母亲听说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差点就崩溃了,她狠狠哭了一顿,就振作起来,打算让父亲给她重新说一门亲事。 六皇子的母亲当年也是艳冠京城的美人,世交也不止皇帝一个,当时安乐侯家的小公子就对六皇子的母亲十分钟情,听说六皇子的母亲说亲,央求了祖父亲自去求亲,并在定亲后日日哄着六皇子的母亲,生生将人哄的忘了情伤,真心喜欢上了安乐侯的小公子。 这一切被皇帝知道后,气的半死,当时的他还实力不足,不能得罪六皇子的母家和安乐侯两大世家,可他没有着急,他把手里的权力都握稳之后就开始下手,安乐侯府毁了,六皇子的母家也毁了,六皇子的母亲被他强抢到了宫里,封为妃子。 六皇子的母亲恨极了皇帝,当日就要自尽,却被皇帝以家人的性命相要挟,这才不得以从了皇帝。只是她恨极了皇帝,跟皇帝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煎熬,最终在生下六皇子后终是忧思过度导致难产,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六皇子自小就没有母亲,皇帝对他愧疚不已,又对死去的青梅心有愧疚,悔恨难过,对六皇子就十分的宠爱,在所有皇子里都是独一份的,这是他心爱之人,这一辈子唯一真心对待过的人留下的唯一念想了,他几乎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给这个儿子。 可他的这份宠爱却碍了别的妃子的眼,尤其是皇后。皇后膝下有嫡子,皇帝看都不看一眼,满心满眼就只有六皇子那个宠妃生下的儿子,皇后怎么可能容得下他?六皇子小时候受到的暗杀不知道有多少,能活下来都是他命大。 长大后的六皇子知道在这个宫里想活下去就要懂得藏拙,他一没有母族的支持,二没有自己的势力,想成事实在是太难了,想要保全自己唯有藏拙,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喜好颜色的纨绔,对太子的地位没有任何威胁,这才能安全的活下去。 好在他的法子还算好用,自从传出他纨绔的名声后,不说想嫁给他的贵女几乎没有了,就是皇后和太子那边对他的敌意都小了不少。太子偶尔还会在他身上表现一下兄长的慈爱,以表示他是个兄友弟恭的。 所以,李兮若很清楚,六皇子根本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什么喜好颜色,他的宫里连个通房都没有。这样好的一个人,不该落的那样的下场。 她看向六皇子的眼光带了几分怜悯,殊不知六皇子对她的眼光里也都是怜悯,在六皇子看来,这女子可怜的很,明明父母都很好,虽然是五品小官的女儿,可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这辈子过的也很好。母亲做好事救了欧阳夫人,去不想害了自己的女儿。 欧阳家说的好听,是接了沈曦过去教养,可沈曦从小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的实在算不上好。如今还被欧阳时瑄害的说不定都为人妾室,关键欧阳时瑄还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这就让人觉得很不爽了。 他看着脸上没有任何阴霾的李兮若,心里忽然就软了一下,这个姑娘真的很温婉美好,受了这样的打击,却也没有怨天尤人,依旧干净澄澈的如同一汪泉水,让人忍不住的心生亲近,这一刻,他是真的对这个相貌平平的姑娘起了好感。 李兮若见六皇子回来就一直盯着自己,她疑惑的抬头看向六皇子。六皇子的相貌是真的好,当年他娘艳冠京城,他的相貌遗传了母亲,自然也是俊美的让人看一眼就能心动,不然也不会让薄情狠辣的皇帝宠爱了这么多年。 她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道:“殿下是有什么话想跟臣女说吗?”不然一直盯着我干嘛? 六皇子萧念轻轻咳嗽一声,收回自己的目光,道:“父皇还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你安心住下来,我再去说,他总会同意的。” 李兮若闻言展颜一笑,道:“我知道了,多谢殿下。” 其实李兮若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嫁给六皇子,更不在意做正妻还是妾室,她现在为的就是脱离欧阳家,想借用六皇子的手寻找顾铭涵的下落,只要能找到顾铭涵,把人带出这小世界,就算完成任务了。 李兮若的笑容真的不带任何阴霾,阳光明媚,丝毫不像一个被人害的没了名节的女子,六皇子的心里微微一动,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再次便的复杂起来。 其实他母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年他的母族虽然都被下了狱,但因为母亲的付出母族的人好歹是活了下来,在母亲死后,父亲出于愧疚,好歹又给了母族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养老职位。也让他有机会再见到母族的人,让他有机会知道母亲的死因。 他是恨自己的生父的,若不是他自己不守承诺抛弃母亲,母亲怎么会放弃他跟被人定亲?他已经先放弃了母亲,大家就各自安好,不好吗?母亲也是出自大族,怎能为人妾室?哪怕是入宫做皇妃,那也是妾啊!或许别人愿意,但她不愿意。 可父亲是真狠啊,竟然害了安乐侯一家,害了母亲一家,把母亲强抢入宫。以致于最终害的母亲郁结难解,难产而亡。他从小没有母亲,都是父亲害的,他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一个这么恶毒狠毒的父亲。 可是他不承认能有什么办法呢?那就是他的父亲,现在唯一的依靠。为了能让母族继续靠着他这个皇子继续存活下去,不被皇后一族彻底除掉,他还得装傻充愣的哄着恶毒父亲护着他,让所有人知道他的得宠,每日里违心的活着。 他现在算是明白那个陆鸿轩为什么喜欢沈曦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了,这样的女子长相不出众,却有一颗善良平和,干净澄澈的心,这样的人总是能让他们这些身处黑暗泥潭中的人在不知不觉间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让自己觉得人生中还有一块地方是纯洁的。 他放柔了声音,道:“你若嫌殿里待的闷了,我就带你出去走走。” 李兮若闻言眼前一亮,对六皇子道:“可以吗?” 萧念笑道:“当然可以,走吧,我带你在宫里走走。” 李兮若忙跟着萧念走了出去,她要的是自由,是可以探查顾铭涵的下落,而不是被困在这里当金丝鸟。 萧念现在是真的对这个相貌平平的姑娘起了好感,带她出门的时候也很是高兴,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了不少,他带着李兮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只是没想到走了没一会儿就发现前面有人,萧念皱了皱眉,本想带着李兮若避开,却不想前面的人出声道:“可是阿念在那里?” 萧念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这声音他听的出来,是皇后,当年父皇把母亲强抢回来的时候,一直得不到父皇真心的皇后恨毒了母亲,若不是后来母亲死了,她估计都能亲手杀了母亲。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李兮若,当先走过去,恭敬道:“儿臣参加母后。”皇后是嫡母,哪怕不是亲生母亲,这母后也是要叫的。 皇后淡淡扫了萧念一眼,就把目光放在李兮若身上,饶有兴致道:“这就是那位让你忤逆你父皇的沈姑娘?你跟你父皇倒真是亲生父子,都是痴情种子。” 萧念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皇后身边走过来一个男子,对众人道:“母后,六弟。” 萧念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道:“见过大哥。” 来人点了点头,道:“六弟怎么会在这里?”又扫了一眼他身旁的李兮若,皱了皱眉道:“这位是?” 李兮若这才回过神来,福了福身道:“臣女参加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太子萧寒看着李兮若似乎在思索什么,那目光让萧念很是不喜,他挪了挪身子,挡在李兮若身前,道:“若母后和大哥没有吩咐,儿臣便先回去了。” 皇后显然并不喜欢萧念,可她的宝贝儿子来了,也没心情跟萧念掰扯,正要挥手让他离开,就见萧寒手一挥,拔出腰间的长剑,朝着萧念刺了过去,皇后脸色大变,心道儿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且不说萧念现在对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就算有威胁,他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动手啊。.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六十八章 师兄 萧念为了藏拙本来就没怎么学过武艺,更何况萧寒突然出手,他身上连长剑都没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抵挡,反而是他身后的李兮若脸色一变,手中灭灵鞭出手,她本是想用青萍剑的,可那时圣人证道法器,这小世界根本承受不住,反而她曾经在凡间用的东西,或许这小世界不受影响。 因此灭灵鞭出手直接迎上了萧寒的剑,她一鞭子挡住萧寒的剑,护在萧念身前,寒声道:“你不是太子,是何方妖孽!” 刚才萧寒出手带着灵力,根本不是凡人,李兮若一眼就认出来了,别说萧念武艺不行,就是武艺好也不是那一剑的对手。也真是因为看出萧寒不是原主,李兮若才出了手,若是凡人她还真不好出手。 李兮若这一出手,所有人都愣住了,就是萧念都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他以为柔弱的小白花,竟然还是个高手,而且那妖孽什么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听了这话更是气的全身发抖,就要骂李兮若污蔑她儿子,却见萧寒冰寒若霜雪的脸上带上了喜色:“灭灵鞭,兮若,你是兮若!” 李兮若一愣,这人认得自己?随即狐疑道:“你......你是......”能认出来她手里灭灵鞭,还能存在于这个小世界的人只有顾铭涵了。 顾铭涵含笑道:“你还是不放心我,来找我了。” 李兮若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冷了下来,道:“你来这里也是受我所累,我不愿意欠你人情,至于你好不好,与我何干?” 顾铭涵闻言也不恼,扫了一眼李兮若身旁的萧念,想着之前似乎两个人要定亲,脸色就渐渐沉了下来,他似笑非笑道:“六弟,阿兮与我是旧相识,一会儿我就带他回东宫,不劳六弟费心了。” 萧念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从前他是不在乎李兮若怎么样,现在他却对李兮若有了几分好感,再说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要娶沈曦,若人被太子弄回去当了妾室,他岂不是头顶绿油油? 他正要开口拒绝,就听李兮若开口了:“太子殿下是想跟我结仇?” 顾铭涵带笑的脸立马僵硬了,他轻声道:“阿兮,你别生气,只是你一个女子待在他宫里,实在有所不便。” “难道我待在你那里就方便了?师父!”她直接用了旧时的称谓,让顾铭涵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顾铭涵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咱们能不能谈一谈。” 李兮若抿唇不语,她这一趟来本来就是救顾铭涵,只是看到他就想起来那些曾经被欺骗被分a尸的过往,难免理智喂了狗。其实她原本的跟脚不差,五色石能补天自然是先天灵宝,何况还得了补天功德,她补天石化形,哪怕只是边角料,也是天生不凡。 是因为顾铭涵的暗害,让她死后分a尸,重新入了轮回,成为人族,跟脚才变差。否则就凭借她的跟脚,不需要鸿钧为她提升跟脚,她修成个太乙金仙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单看那只跟她从同一块石头里出来的猴子是什么样的成就就可想而知她未来的前途了。 而顾铭涵的自私毁了她的所有,不仅有她的信任,还有她的跟脚,她的前途。若非有这次的奇遇,她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再有什么成就了,大约能飞升成仙就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一个后天人族,跟脚有限,就不可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成就。 她心里在意这个人,千年的执念不可能一点也不在意,可她又恨,那样的背叛怎么可能不恨。这样的纠结让她哪怕来救顾铭涵了,心里很也纠结,很不甘心。 萧念从李兮若喊出那句师父就知道面前这两个人纠葛不浅,恐怕不是自己所能介入的。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李兮若,李兮若感知到他的目光,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萧念不高兴在哪里。 她忍不住好笑,当初选择萧念不过是为了摆脱欧阳家,更好的寻找顾铭涵的踪迹,现在既然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留在萧念身边了,她笑道:“殿下,当初您不过是觉得我失了名节,为了不让我寻死才承诺娶我,如今不必您负责我也不会寻死了,您就不必执拗了。” 萧念闻言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不必我娶你,是因为大哥会娶你?” 李兮若不想萧念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她道:“我怎么会嫁给他?他......和我有仇......” 萧念道:“可你见到他,就说不会再嫁给我了,之前你并没有这样的话。” 李兮若沉默半晌,道:“我并不是此世间之人,我来此就是为了寻他,既然寻到了他,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其实不是沈曦。”西西 她这话一出皇后脸色大变,她看着身边的顾铭涵道:“你不是我儿?你是什么人?” 顾铭涵忙安抚道:“我们乃是历劫的仙人,历劫之后就会离开,并不会影响太子安全,反而会送他一场功德。” 萧念听了这话皱眉道:“所以你也是仙人?”他是能感觉到李兮若身上不同寻常的气质的,却从没想过她竟然不是凡人。 李兮若现在也是金仙了,自然不是凡人,就没有隐瞒,点头道:“我的确是成仙之人。” 萧念不语,若李兮若是凡人,论及婚嫁是正常,可对方根本不是凡人,他总不能奢望牛a郎织女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吧?就算真发生了,那又有什么好下场呢?自古仙凡相恋,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就算自己不在意,难道还要祸害人家一个仙女吗? 顾铭涵趁着这个机会道:“阿兮......” 李兮若冷然道:“师父,我这次来的确是救你,既然找到了就走吧。”她没有半点跟对方聊几句的意思,她承认自己对那些年师父的照顾还是不能彻底释怀,可她也不想跟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有太多纠葛了。 顾铭涵的眼神暗了下去,他从来都知道李兮若心里还是念着他们之间的旧情的,可却也知道李兮若对他的恨很深,他当时只是想借用李兮若功德,并不是要害了李兮若的性命,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也是被人算计了,可到底一开始就存了欺骗的心思,这样的话让他实在解释不出口。 “好。”他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李兮若能来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纠结什么,而是点了点头,又问:“他们呢?” 顾铭涵叹息道:“他们都在我宫里。” 李兮若放下心来,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道:“这世界空间是封闭的,我们都试过,没有办法离开,带我们来这里的似乎是什么上古的灵宝。”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来的,来了这里很可能要跟我们一起困在这里了。” 李兮若没有说话,手中绿色光芒一闪,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宝剑,顾铭涵心中一惊,仔细看了看剑上的纹路,分辨剑上古朴含着道韵的两个大字,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这......这是......青萍剑?” 他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上了不可置信,这是传说中圣人的正道法器,虽然他不知道李兮若是怎么拿到这法器的,但也知道了李兮若身上有怎样的大气运。也是,跟她同样从石头里化形出来的那只猴子气运何等不凡,大闹天宫之后都只是压了五百年,出来以后就又得了大造化,可见身上气运何等不凡,让那么多神仙大能惦记着算计。 一脉同出的李兮若又怎么会气运差了呢?若不是自己害的她被分a尸,以她的跟脚早就不知道修为到了什么境界,又怎么会到现在还只是个没成仙的小修士呢? “你手里怎么会有圣人的证道法器?”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兮若看着手里的青萍剑,目光都柔和了几分,道:“这是师兄送我防身的,等我回去后还要还给师兄的,师兄的证道法器,我不好一直拿着。” 这句话里含着的信息量有点大,顾铭涵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这是她师兄的证道法器,照她这么说,她师兄岂不就是圣人了? “阿兮莫要开玩笑,按照你的说法,你师兄岂不是圣人了?” 李兮若冷冷瞥了顾铭涵一眼,淡淡道:“我阿爹叫鸿钧,你说我师兄是不是圣人?若是你再算计我,你试试会不会被天雷劈了?” 鸿钧身合天道,可以说是半个天道。顾铭涵算计的如果是现在的李兮若,鸿钧震怒之下还真的有可能降下天罚把顾铭涵劈成渣渣。 顾铭涵睁大了双眸,震惊的看着李兮若,凡人或许不知道鸿钧,但修士哪有不知道鸿钧是谁的,这位可是开天第一圣人,六位圣人的老师。她怎么会是鸿钧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呢?就算她有大气运,可也不过是靠着补天功德,可那点功德跟鸿钧怎么比? 第六百六十九章 复杂 顾铭涵看着李兮若脸上清冷的表情,心中苦笑,他跟李兮若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鸿钧之女啊,人家连弟子都是圣人,更别提亲女了。以后说不定李兮若也会有成圣的机会,圣人之下皆蝼蚁,自己一个蝼蚁凭什么惦记高高在上的圣人呢? 他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就算再怎么天资过人,后天人族跟先天神圣还是没法比的,跟脚上所差就不是一点半点。他也感觉的出,这次再见李兮若,她身上的功德气运更加庞大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想来她是有奇遇的。 他嘴里满是苦涩,为了当年的那个错误他放弃仙身道行,毅然决然的陪着李兮若入了轮回,几世轮回,几世牵绊,他自认为是全心全意付出了自己所有的真心,可到头来终究是什么都回不来了。 “恭喜了,未来混元可期。”他垂下眸子,勉强笑道。 李兮若本来心里还挺痛苦的,见他这样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也不想再继续刺激对方,意兴阑珊道:“你把他们都找来吧,我身有造人功德,哪怕这小世界毁了我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就不好说了,还是跟紧我比较好。” 顾铭涵闻言一惊,道:“什么造人功德?” 李兮若瞥了顾铭涵一眼,也没有隐瞒,道:“当初女圣人造人,并没有九天息壤可用,当年阿爹为了给我提升跟脚,把九天息壤都用在了我的身上。但要造人,九天息壤不可或缺,便用我的头发捏土造人,所以人族都是出自我身,人族不灭,我身上的功德气运就源源不断,气运滔天。” 顾铭涵震惊莫名,一旁一直侧耳倾听的六皇子萧念和皇后也都是满脸愕然,跟听神话故事一样,什么叫人族都出自她身,他们一直以为这就是两个普通历劫的神仙,说不定还是那种犯了错,被贬下凡的神仙,谁曾想竟然还有这种来历不凡的神仙。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顾铭涵都要对李兮若歇了那份心思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的李兮若已经不是他能高攀的起的了。 李兮若没有再闲扯的心思,就想离开,却在离开前得到了这方天道的警告。原来原主沈曦让李兮若暂时代替她的身份时许下了心愿,原本的轨迹中,她被欧阳时瑄害死,是六皇子萧念收敛了她的尸体,这恩情她希望李兮若可以帮她还了。 李兮若收到这样的警告就无语了,看这天道的意思是不还了这恩情就不让她救人出去啊。虽然她的修为不怕这小世界的天道,可她要从这里救人出去,就不能得罪天道了,无奈之下,只得看向六皇子萧念,看了看他未来的人生轨迹,她又心有不忍起来,若是没有她帮忙,这萧念竟然还会被女主害的惨死。 她皱了皱眉,她是真的不喜欢女主,那心性着实不怎么样。不说为了还天道交的任务,就单说六皇子对她本人的恩情她也是该帮一把的,想到这里,她对着萧念甜甜一笑,道:“殿下,我看你接下来会有一劫,不知可否容我在殿下这里再住些日子,帮殿下度过此劫再走?” 六皇子闻言一愣,随即就笑了,他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姑娘心地善良,现在看来,他的眼光没有错,哪怕是神仙,也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好神仙,何况,听她刚才的意思,人族都是她参与造出来的,说起来也算是和人族之母了。 他含笑道:“好,那就多谢仙子了。” 李兮若其实挺不适应仙子这种称呼的,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有毛病,她现在的确是仙子了啊,她都是金仙修为了,正儿八经飞升了,不是仙子是什么?于是她笑了笑,坦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她对面的顾铭涵有些不高兴了,虽然不知道李兮若为什么暂时不走了,但她不走也没有必要住在萧念那里啊,自己这里难道不能住?这是觉得一个不起眼的凡人都比自己好不成? “阿兮,你还是住在我的东宫吧。”他开口劝道。 李兮若闻言脸色冷了下来,道:“我跟你真没那么好的关系,严格说起来,还是仇人,所以请不要叫的那么亲密,你现在可以称呼我沈姑娘。”追书看 李兮若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可她留在这里是替沈曦还恩情的,没有离开萧念的道理,而且,她心里还气着顾铭涵,半点不想给顾铭涵留面子。 顾铭涵被骂了也不恼,只讪讪的笑了笑,道:“是,沈姑娘。只是咱们要什么时候离开?六弟他有什么劫难需要咱们亲自处理?” 李兮若皱了皱眉,现在萧寒身体里是顾铭涵,对萧念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可若日后顾铭涵走了呢?备受父皇宠爱的萧念一直是萧寒的眼中钉啊!自己就算弄死了男女主,让萧寒上位了,可萧寒万一上位就除掉萧念呢?就算萧寒不除,皇后心里也会有疙瘩,未必不会出手,到那时候萧念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可若让萧念上位她又觉得萧念实在不是当皇帝的料,且不说他从小就故意装的不好学的样子,几乎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单说他手上没有任何势力,他上位之后根本就坐不稳那个位置。当初他父皇还是靠着皇后家里的势力才坐稳那个位置,可她觉得萧念绝对不会用同样的方法坐稳那个位置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帮他安安稳稳活到知天命的年纪哪有那么容易。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跟着萧念回了住处,这里到底是小世界,不能用仙人手段,最多就是把她从前凡间玄学大师的法子,可就是那样,她也没办法把跟萧念作对的人全弄死啊。 不说萧念的仇敌里有世界男女主,就说顾铭涵现在占的是萧寒的身份,她总不能把萧寒砍死了,可她不把萧寒弄死了,她们走了以后,萧寒报复萧念怎么办?她可不能给萧念留下什么隐患。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在跟来的萧寒身上打量,心里琢磨着要不走之前把萧寒弄残废了,这样她报复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跟来的顾铭涵看到李兮若投来的目光,莫名背脊发凉,他无奈道:“兮若......”看到李兮若的脸冷了下来,他又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李兮若想了想,道:“这次我送你们回修真界,接着就会离开,我要去寻我阿爹和师兄。”从前她是无处可去,所以有一种天大地大,无处容身的感觉。可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有亲人了,有疼她的阿爹,有宠着她的师兄,她想回到他们的身边。 顾铭涵闻言脸上却带上了惊慌的表情,他是飞升过的人,自然知道神仙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天上有神职的人还好,有香火供奉,也算有了前途,若是散仙之流过的其实一点也不好,修炼的资源都没人供给,像他这样的还只能在凡间逛游,不能借助天上的仙气来修炼。 天上都是如此,不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仙能去的地方,更别提圣人所在之处了,他听说圣人所住都是三十三天外,那是大罗金仙没有至宝护身都得死无全尸的地方,更别说他这样还没成仙的小人物了。估摸着就是过个几千万年他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见到李兮若。 “兮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 李兮若嘲讽的目光对上顾铭涵:“你觉得呢?你以为圣人是你能随便见的吗?能见到圣人是何等机缘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的很,机缘不够,秦松和胡莱就曾被赶出圣人道场。” 顾铭涵没有说话,圣人是什么样的存在他自然是清楚的,他也知道李兮若心里对他的怨气是很大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后悔了啊,已经在弥补了啊,李兮若就是不愿意原谅他了,怎么办呢? 李兮若见到他这个样子心又软了,她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 其实她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对顾铭涵的感情就是复杂的,一方面她恨不得杀了顾铭涵为自己报仇,一方面又放不下曾经的那些感情,她从前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可这次却实实在在的优柔寡断,她也知道,她对这个曾经的师父感情太深了,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候。 她垂下眸子默默无语,萧念在这时候走了过来。萧念看出李兮若的心情不好,只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她,他也看出来李兮若对顾铭涵的感情其实是不同的,李兮若这个人平时温婉淡然,就算讨厌一个人也是动手不动口,怎么会主动出口讽刺别人? 再者,萧念刚才听李兮若来这里是救顾铭涵的,既然讨厌他又何必来救他?可见在李兮若的心里,顾铭涵的地位还是不同的,这个人,她哪怕痛恨厌恶也要来救,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真的不同的。 第六百七十章 皇后担忧 他默默站在一边,可李兮若还是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看着萧念笑了笑,道:“殿下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 的。” 萧念没有说话,这个本该是他的王妃的,是他正在努力希望可以成为自己王妃的女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是神转 折,原来,对方竟然是神仙,原来自己的好心竟然可以让对方留下来帮自己避过劫难。 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算他不精通政斗,可也知道,皇后和太子恨不得他去死,就是别的兄弟也妒忌他得 父皇宠爱,恨不得他去死。无论是哪个兄弟当了皇帝他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么多年,他所盼着的也就是自己没有威胁 ,对方为了表达兄友弟恭,能在上位之后给他一条活路。 可惜目前看来并不是这样的,皇后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怨毒,之前太子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他以为太子好歹念着是亲兄 弟,可以对他手下留情了,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太子之所以对他态度好了,那是因为芯子换人了,那人根本就不是太子,等 太子再换回来他恐怕就又没活路了。 他摇摇头,笑道:“你不用为我操心,这样也挺好。本来我还担心若是娶了你,拖累了你可怎么是好,现在既然不必娶你了 ,我也没有什么牵挂了。是死是活其实没那么重要,我母亲不在之后,我一个孤儿在这深宫里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活着也 实在没有什么意思,想给母亲报仇,偏偏仇人是亲父,君臣父子,我一个做儿子的,父亲又待我不薄,我实在下不了手害自己 亲生父亲,所以,我实在没有什么生趣,你不必费心了。” 李兮若看着面色凄苦的萧念,心有不忍,这个人活的实在是太苦了,她叹了口气,倒是不觉得天道把她留下来有什么不合 适了,留在这里帮一帮这个心地善良,却命运凄惨的大男孩,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皇后担忧自己的儿子,没敢把御花园里的见闻说出去。她的身体其实不好,好容易挣命般生下萧寒就伤了身子,再也不能 生了。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命a根子,现在萧寒不见了,变成了个什么神仙,虽说人家说用不了多久儿子就能回来,可儿子一天没 回来,她就一天不踏实。 她在东宫里一直焦急的等待,顾铭涵回来的第一刻她就迎了上来,迎上来之后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讷讷的看着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生怕一句话说的不对,儿子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顾铭涵见此温言安慰:“母后放心,萧寒没有事情,会平安归来。” 皇后听眼前人说萧寒会平安归来松了口气,听对方喊自己母后又有些心酸,眼眶都红了。其实当年的事情她后悔了,她当 初就不该嫁给皇帝。她父亲手握大权,满朝的皇亲贵胄,想嫁给谁不是由着她挑吗?她当时也不知怎么鬼迷了心窍,被皇帝哄 了几句,就心甘情愿的嫁给了皇帝。 她的父亲当时本来是不同意她嫁的,可到底宠爱这个女儿,她坚持要嫁,父亲也只能同意了。她本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 以后一定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幸福安稳的过完一生。她这一辈子,要什么有什么,是被娇宠着长大的,身份地位什么都不缺 ,唯一缺的就是一个美好的爱情。 可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她心心念念的爱人心里爱的不是她,之所以千方百计的要娶她只是因为她父亲的权势,他要借着 她娘家的势力坐稳太子之位,顺利登上皇位。 她当时都要疯了,被欺骗的愤怒充斥了全身,可是她人都已经嫁了,想后悔也晚了,日后想过好,只能好好的跟丈夫过了 。她不能怨怪丈夫只能把气撒在那个勾人的狐狸精身上,因此,她那时候是真的恨极了六皇子的母亲。 不过后来她也听说了,六皇子的母亲跟安乐侯府的小公子定亲了,两个人的感情很好。那时候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 了几分不忿,凭什么自己夫妻离心,她却能过的那么好?她心里愤恨的同时就盼着这两个人可以不得善终。 她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听到了她的期盼,六皇子的母亲和安乐侯府的小公子还真的不得善终了,刚刚定亲没多久,就被 已经坐稳皇位的皇帝找理由抄家灭族,六皇子的母族还是因为他母亲的求情才保住了性命。看着这样的结局,她本来挺高兴的 ,却没想到下一刻,噩耗就传来了。 六皇子的母家被抄家的那一晚,他的母亲被带回了皇宫,她不知道那一晚皇帝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之第二日,她就被 皇帝封为了皇妃,她的母家也因为她被特赦释放,给了个闲职。 这对皇后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据她所知,六皇子的母亲这些年跟安乐侯府的小公子可没有少私会啊,二人已经订了婚 ,说不定洞府都已经提前了,清不清白都不好说,现在怎么回事?皇帝竟然还要惦记,还要封妃? 她的嫉妒心都要炸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这么一个人。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身份高贵,家族手握大权,却不能得到皇 帝的心,可她什么都没做,甚至都喜欢上别人,是个和别人订过婚的,皇帝还当宝贝一样的宠着,恨不得把人带在身上,时刻 不离。 她在狐狸精封妃的那天就找了过去,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哪知道那女人心如死灰,一副要寻死的模样。她当时就更气了 ,原来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对方弃若敝履,皇帝的真心对她来说竟然是生不如死的存在,她根本就不想要。 这点认知让她没了下马威的想法,也让她更加心里不平衡了。这女人似乎生来就是勾人的,有皇帝的爱,安乐侯的爱,自 己明明长的漂亮,身份也高,却没有一个真心对待的人,这算什么?她看着心如死灰的六皇子母亲,冷笑一声,活的不痛快, 那正好,她就喜欢看她不痛快。 接下来,她没有再插手六皇子母亲的事情,很贤惠大度的做了一个皇后该做的事情。因为她知道,对于六皇子的母亲来说 ,安安稳稳待在皇帝身边,享受皇帝的宠爱,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而对于皇帝来说,心爱的女人哪怕在自己的身下也 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就是最大的失败。 这两个人互相折磨不好吗?他何必去插上一脚,做坏人呢?皇后打定了主意,就眼不见为净,懒的折腾这两个人了,哪怕 心里嫉妒的要命,她也能忍住不去找六皇子母亲的麻烦,只心情实在不好的时候去看看对方生不如死的样子,平复一下心绪。 到后来听说对方怀孕了她都没有去找对方的麻烦,在皇后看来,六皇子的母亲比自己更不希望生下皇帝的孩子,她恨毒了 皇帝,生下跟皇帝一起的血脉,她怕是恨不得亲手掐死那孩子。 果然,没多久她就收到消息,六皇子的母亲想折腾掉肚子里的孩子,又被皇帝威胁了,这让皇后觉得心情大爽。看吧,自 己不出手,他们就内乱了,皇帝估计心里也憋屈呢,六皇子的母亲根本不想要跟他的孩子啊,想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这得多 恨他啊! 她笑了,笑的很高兴,对于两个人的事情依旧保持壁上观的态度。到六皇子的母亲生产那一日,她听说皇帝的心肝宝宠妃 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只可惜当母亲的没了,原因是长期郁结于心。皇后冷笑,很好,自己把自己折磨死了。 皇后本来以为这狐狸精死了就算了,却不想六皇子的母亲去了以后,六皇子被皇帝当成了心尖宠,自己生的儿子却成了后 娘养的,堂堂太子丝毫不被皇帝重视,让皇后恨的牙痒痒,若不是皇帝的势力已经稳了,她都想直接推翻或者弄死皇帝,让自 己儿子继位了。 这些年六皇子一直以为她们针对他,想弄死他。其实不是的,对他下杀手的是别的有野心的嫔妃,她们是针对六皇子,却 没有想过要六皇子的命,皇后不喜六皇子是真,却也想留着他日后好好给他讲讲他父母的爱情故事,她很愿意看一出父子相残 的戏码。 只是六皇子不知道,他一直要为要杀他的就是皇后母子,这些年皇后母子对他表露出的恶意是最多也是最明显的。他一直 想着皇后母子上位,他多半就活不成了。 可惜他想错了,皇后找了不少暗杀的人,只是暗杀对象都是皇帝,不是他。在皇后看来,釜底抽薪是最好的,这么多年下 来,她对皇帝的那点感情早就没有了,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六百七十一章 狠毒夫妇 皇后想的挺好,可惜皇家的势力远比她想象的更强大一些,她的暗杀都没有成功,那些人没有暴露她已经是很最大的幸运了。时间久了,她也就放弃了暗杀这条路,知道凭着她自己是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了。 这些年她帮着儿子抓紧手里的权利,笼络朝中大臣,就想着保住太子的位置,熬死了老皇帝,自己儿子就能上位。本来她还是十拿九稳的,可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意外。身边有了神仙的存在,那是神仙啊!根本不是她能斗得过的。 她刚才听到了李兮若的话,李兮若的意思是她留在这里是要帮助六皇子,那么说不定就要对付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李兮若离开以后说不定自己的儿子就再也活不成了。她就再也听不到叫她母后的那个孩子了。 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事情,萧寒就是她的命,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萧寒有任何意外。李兮若想帮六皇子,她可以从中帮忙,她也可以保证日后对六皇子不会做什么,或者说想让她推六皇子上位也是可以的,只要能保证自己儿子平安归来就行。 皇后怕夜长梦多,当即就把自己的意思跟顾铭涵表达了,表示自己只求儿子能平安归来,别的都无所谓,皇位都可以不要的。 顾铭涵闻言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皇后平时看起来一副妒忌不贤的模样,内里竟然是这样通透的一个人,关键时候知道自己的命最重要,别的身外之物都是次要的,这样一个懂的取舍的人是个真正的聪明人。 他想了想,道:“母后放心,我们对萧寒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您的话,我会带到的,六皇子那边只要您能保证对他没有恶意,以后也不会伤害到他,我相信兮若就不会对萧寒出手的,这点我可以保证,您也能看到她那一身功德,不是个随意作恶的人。” 皇后听了这话安心了一点,她勉强撑着笑了笑,对萧寒道:“那麻烦仙人道仙子勉强说项了。” 她心里暗暗叹息,这个萧念倒是比他娘有福气,他娘的命真是苦到了家,他却是遇到了仙人。恰巧遇到了历劫的仙子,还全心全意的为仙子付出,感动了仙子,让仙子愿意帮助他度过劫难,这可真的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皇后这边安心了,打算好好想法子收拢一下六皇子。她也算看着萧念长大的,对萧念其实还算了解,萧念这个人跟他娘是一样的,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实际上十分善良心软,对所有的事情都十分宽仁,他娘恨皇帝恨成那样,都没让儿子替她报仇的话留下。 李兮若收到顾铭涵的传话之后只稍微思索了一下皇后的面相就点头应允了下来,之前是她没有注意,现在来看,皇后确实从来没有要萧念性命的想法,相反,她还有点同情这对母子,恨意里夹杂着同情,她对萧念母子的感情可以算的上复杂了。 至于萧寒,她就更不担心了,萧寒这个人说好听点是谨慎,说难听点就是胆小,他的胆子在听说萧念身后有神仙靠山之后就绝对不会再起动萧念的心思了,他的心里,对萧念的那点妒忌远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和荣华富贵,现在剩下的就只是男女主的问题了。 老实说,李兮若是不愿意和这世界的男女主对着干的,他们有小世界的气运保护,自己跟他们作对就是削弱自己的气运,也亏了她气运滔天,换了一个人,哪怕是顾铭涵他们,来了这里都得分分钟被男女主弄死,身上的气运根本没法比啊。 可现在为了帮萧念,已经没有选择了,她思索着原本的剧情。原本的轨迹里,女主在跟男主定婚之后就害了沈曦,沈曦死了,女主放心了,对男主就更加好了,帮助男主顺利科举,男主在前一世为了参加科举废了不少力气,这一次有女主在,他顺利了不少,自然把女主的恩情都记在心里,两个人的感情也升华了。 男主就是男主,才华自然不是盖的,参加科举之后直接就来了个六元及第,成了整个王朝最年轻有为,才华盖世的俊杰。 前一世陆鸿轩因为出身问题,哪怕六元及第,看好他的人也并不是很多,可这一世他因为有了女主的定婚,成了欧阳老将军的乘龙快婿,所有人都上杆子巴结他,就是上峰也尽量给他开绿灯,帮助他,使他比前世的升职速度更快了不少。 欧阳时瑄听说了男主的升迁速度以后十分的高兴,觉得她真的是鸿运罩顶,自从重生以后运气就变了,不仅顺利踹了渣男,弄死了沈曦,自己未来相公的前途都好了不少。 陆鸿轩也是个记恩的人,他知道自己能顺利的快速升迁,全靠了欧阳老将军的面子,所以他对欧阳时瑄也是越来越好,觉得自己这个妻子真的是选对了人,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妻子,以致于未来还真的只对女主一个人好,并没有纳妾给女主不舒坦。 陆鸿轩的手段不凡,年轻有为,才华盖世,很快就借着欧阳老将军的势力在朝堂上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不仅如此,他还慢慢的把欧阳家的兵权都握在了手里。到了这个时候,他就不仅仅是权倾朝野那么简单了,手握兵权,那是随时可以造反了。 这样的一个权臣,皇帝自然是不可能容得下的。可惜皇帝年纪大了,根本没有能力再跟陆鸿轩周旋了,不得已,皇帝把太子推了出来。这时候,他们父子二人的利益是相一致的,父子二人都不允许陆鸿轩这样的人染指他们萧家的江山社稷。 太子不止有皇帝的势力,还有皇后的势力,母族的势力以及这些年他和皇后一起培养的势力。无论是明里的政斗还是暗里的暗杀他们都试过了,可惜都对付不了陆鸿轩,反而让陆鸿轩找了个由头,直接兵变,把他们父子都弄死了。 太子和老皇帝死后,陆鸿轩为了找一个适合拿捏的傀儡皇帝,又把老皇帝的儿子们筛选了一遍,但凡有点能力的就都被他弄死了。就是在这时候,萧念被女主欧阳时瑄折磨致死,老皇帝的儿子们最后只剩下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坐上了皇位,成了一个傀儡。 也是在老皇帝死前,他才知道陆鸿轩是什么人,为什么明明也算是陆家的孩子,在陆家过的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陆鸿轩本来是不姓陆的,他姓安,是安乐侯府小公子的血脉。老皇帝不知道的是,当年六皇子的母亲早就跟安乐侯府的小公子情投意合,又因为一场意外有了身孕,但因为安乐侯府一位出嫁的长辈故去,孝期还没过,他们不好办喜事,这才让六皇子母亲把孩子先生下来,人订婚,婚期延后。 在安乐侯府出事后,陆鸿丰的父亲偷偷把陆鸿轩从安家换了出去,放在自己家里当庶子养着。旁人都不知道,他其实是暗恋六皇子母亲的。六皇子母亲当年艳冠京城,喜欢她的男子太多了,陆家无论身份才华都不是拿的出手的,他才一直不敢表现。 但他这个人心机深沉,一直在盯着六皇子母亲的一举一动,当年那场针对六皇子母亲的意外他也是早就知情的,本来想捡个便宜,却不想最后算计落空,便宜了安乐侯府的小公子,那次他就气疯了,也疯狂的恨上了陆鸿轩这个孽子。 皇帝要带六皇子的母亲走,他没有法子,皇家他是惹不起的。可折磨一个孩子他还是做的到的,安乐侯府的嫡出小公子又怎么样,他的儿子还不是捏在手里随便自己揉搓吗?当年六皇子的母亲不选择自己,她的儿子还不是被自己折磨吗? 他觉得很痛快,把陆鸿轩放在自己府里养着,却当狗一样的踩在脚底下养着。他以为陆鸿轩什么都不知道,却不想原来陆鸿轩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他身边的几个老仆人都是当年安乐侯府的知情人,陆鸿轩自小就知道自己忍辱负重背着的是整个安乐侯府的仇恨。 至于六皇子之所以死的那么惨,是因为在陆鸿轩看来,六皇子就是自己母亲耻辱的象征,是那个狗皇帝的血脉,就单这一点,就不配活着。再者,六皇子的不作为,不为母亲报仇,在他看来也是该死,一个贪图安逸,忘记血海深仇的人,不配做自己的弟弟。 陆鸿轩是真的狠,明知道六皇子是无辜的,明知道六皇子是自己的亲弟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了,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下手了,让欧阳时瑄活活折磨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这夫妻两可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毒辣蛇蝎。 想到这里,李兮若忍不住摇了摇头,还得先把男女主都处理了,不然依着二人的性子,萧念想活下来,几乎就是痴心妄想。.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七十二章 退亲 从前李兮若没有走到这一步,也没有细细去看这边的剧情,等仔细看了才开始正视这男主。不得不说,男主真是个狠人,心狠手辣,手段一流。男主若是报复皇帝一家,她是能接受的,毕竟皇帝灭了安乐侯满门,他报复回去也无可厚非。 可萧念是无辜的啊,难道他愿意被生下来吗?再说了,萧念是他的亲弟弟啊!是他亲娘给他生下来的亲弟弟,因为娘亲惨死,无所依,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明枪暗箭,他竟然为了自己那点私欲就把亲弟弟都杀了,这可真是有点禽兽不如了。 她敲了敲桌子,对顾铭涵道:“现在当务之急是你以萧寒的身份收拢势力,不能让陆鸿轩把朝中势力拿到手,否则的话,以他的能耐,有了朝中的势力再有了欧阳家的军权,就大事去矣,咱们想做什么也回天无力了。” 顾铭涵睁大了眼睛,道:“你觉得我懂的政斗?”说罢又道:“直接弄死陆鸿轩和欧阳时瑄就是了,这是什么事儿。” 李兮若翻了个白眼,道:“他们是这方小世界的男女主,一切都是围绕着他们两个人转的,你弄死他们,是想让这个小世界直接崩溃吗?” 顾铭涵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李兮若曾经说过这里只是一个故事构成的小世界,这二人是故事的主角,是不能死的。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道:“那就把两个人弄残废吧,残废了就不能再入朝为官了。” 李兮若闻言思索了一会儿,赞同的点了点头,觉得顾铭涵这个主意竟然还不错,陆鸿轩残废了,不能再入朝为官,拉拢文官势力和接管军权就不那么容易了。 首先,朝堂上有规定,有残疾的人是不能入朝为官的,那么他想再入朝就难了,就是那些御史大夫也不会看着他破坏朝廷规定。至于武官,那都是看本事的,本事不行,就别想让他们服气,他们可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关系,武人通常都不认那一套。 一个残废是别想和将官们打成一片了,所以这原本接管欧阳家军权的事情也不会那么容易了。不过男主嘛,既然没死,气运还在,一切就都有转机,世界是不会崩塌的。或许人家还可以身残志坚一下是不是,或许人家还遇到什么神医,把残疾也治好了呢?这东西都是没准的,毕竟是故事的世界嘛,一切皆有可能。 但初步目的是达到了,让萧寒先自己去笼络大臣,夺回军权,自己好歹也跟了女皇大佬那么多年,对于政斗什么的也是懂一点的,顾铭涵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就亲自上阵当女皇,哪怕她没那个手段,有强大的气运加成,也能勉强坐稳那个位置。 萧念在一边听二人的对话都惊呆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二位神仙这么牛,才一个照面,聊了没两句,就定下来要把欧阳老将军的宝贝孙女和孙女婿给弄残废了,当初他到底是为什么觉得李兮若很可怜,被欺负,需要自己保护来着? 他试探着问道:“那个......你们真的不顾及欧阳老将军吗?” 李兮若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当初她不愿意对女主出手,那是因为世界规则之下,她不想跟世界女主作对,免的还没找到顾铭涵几人就被世界给踢出去了,现在既然找到顾铭涵人了,也就没必要顾忌那么多了,只要不把这世界惹毛了,或者崩塌了,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作为了。 李兮若和顾铭涵虽然不能动用什么神仙手段,但这两人以前是玄学大师啊,还是分分钟能让人满门灭绝的那种。顾铭涵也没有客气,跟李兮若商量好之后就带着人去陆家门口给陆家布了个阵法,阵法直接就指向了陆鸿轩所住的院子。 顾铭涵在阵法上的造诣就是李兮若也不能相比,所以效果那是妥妥没问题的,不出三天,陆家就传出庶子陆鸿轩出门时被路过的快马不小心撞到,还压断了腿。 这一下,欧阳时瑄直接就炸了,前世是绝对没有这回事的,这次她好容易把陆鸿轩抢了过来,若是陆鸿轩成了个残废,那她嫁给陆鸿轩还有什么意义。她把京城所有数得上号的名医都请到了陆家,可惜所有的名医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陆鸿轩的腿废了,粉碎性骨折,永远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欧阳时瑄的心都凉了,嫁给一个双腿残废的人,以后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哪怕是将来对方位极人臣也没什么可高兴的,何况对方现在成了这个模样,能不能位极人臣都不好说了,她就算再不通俗物,可也知道,残废是不能入朝为官的。 她的脸色沉的如同墨汁一般,在反复斟酌了几日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同陆鸿轩解除婚约,她的一生还很长,既然陆鸿轩不能走到那一步,那她就只能换人了,她爷爷待她那般好,她不能让欧阳家毁了,不能让爷爷一生的心血毁了,更不能毁了自己的后半生。 欧阳时瑄提出要跟陆鸿轩解除婚约的时候欧阳老将军的脸都绿了,他这一生可以说忠君爱国,满门忠烈,正是如此,才能得到皇帝对他的信任,让他手掌兵权,却没有被皇帝所忌惮。他的忠义之名,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鸿丰和孙女的事情,当初他也是有所耳闻,所以陆鸿丰来提亲的时候被孙女拒绝了,他很是惊讶不解,孙女给他解释之后他就理解了。原来陆鸿丰是那么个渣男,那样的男人确实不能许给自己孙女,孙女拒绝他觉得也理所应当。 可孙女执意要嫁给陆鸿轩就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当初他也不是没有说过,她表现的这么主动实在惊世骇俗,对她的名声是有影响的,可她表示不在意,只要能嫁给陆鸿轩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一脸情根深种的模样。 欧阳老将军也曾年轻过,也曾有过思慕的女子,他知道年轻人或许都有那么点冲动,这也不是不能理解。他那天也见了陆鸿轩,那个小子长的真的很好,比陆鸿丰长的好多了,只是在家里被苛待,一直没有露脸的机会罢了,女子喜欢上这样俊朗有才华的少年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尽管不赞成孙女的主动,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女,就喜欢这么个小子,他还有什么不能同意的,于是豁出老脸,把陆鸿轩和孙女的关系定了下来。他以为,孙女这辈子的人生大事就这么定下了,日后孙女肯定能幸福一生,他日后到了地下,对儿子也有所交代了。 可谁知陆鸿轩运气那么不好,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成了残废。他那时候也很沮丧,很难过,任谁听说日后孙女要跟一个残废过一辈子,都不可能高兴的起来。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孙女喜欢他,都已经跟他定亲了,总不能现在退亲,那成了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吗?忘恩负义啊。 欧阳老将军这段时间的心情并不好,仿佛老了十岁一般,一边难过一边拖老友去寻找名医的消息,看看能不能请回来什么神医,好歹把孙女婿治好了,不求他如从前那般文武双全,只要能站起来走路,能有机会入朝为官就是好的,毕竟孙女婿的才华那么出众。 可谁曾想,他以为情根深种的好孙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表示了要解除婚约,那不是她心心念念求来的男人吗?不是说她一定要得到对方吗?为了这个人,她把亲表妹的名节都毁了,甚至要置人于死地。用了那么多手段得来的人就因为对方腿断了,就不要了吗? 他吸了一口凉气,他竟然从来不知道,他的孙女是这么个寡情的人。所谓的男人,也是可以随时丢弃的,比如曾经的陆鸿丰,现在的陆鸿轩。 “时瑄,你该知道,若是现在退亲,你会落下个什么名声?”欧阳老将军的声音很是无力,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可他却没有把孙女带好,他愧对儿子啊。 欧阳时瑄垂眸无奈道:“我都想过了,爷爷,可是没有办法,比起来坏了名声我更不愿意跟一个残废共度下半生。我要的另一半未来得能帮扶咱们欧阳家。” 欧阳老将军不赞同的看着孙女:“时瑄,咱们欧阳家无论成败都有男子去奋斗,这不该是女儿家考虑的事情。” 欧阳时瑄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她抿着唇道:“爷爷,说不得欧阳家还就得靠我这个女儿家。”说到这里语气里都带上了几分不屑:“您看看二房三房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就他们那样的,迟早会败了欧阳家。” 欧阳老将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女,他承认,自己那两个庶子是不成器,可再不成器也比欧阳时瑄个女子强,他不明白欧阳时瑄到底是哪里来的优越感。.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养歪了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还是欧阳老将军唯一的嫡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他说什么也不能不管欧阳时瑄,于是耐着性子道:“时瑄啊,爷爷从小就教导你,为人要忠义为本,咱们既然跟陆家定了这门亲事,就不能伪了这个义字。” 欧阳时瑄心中冷笑,上辈子她倒是听了爷爷的教导,凡事对人都有情有义,结果落的个什么下场了?老天爷让她重来一遍就是改变过去,过上幸福生活的,可不是当傻子的! “爷爷,咱们多许给陆家一些好处。让陆家主动上门退亲,就说陆鸿轩自知断了腿,配不上欧阳家的姑娘,欧阳家若是不同意退亲,他也没脸活下去了。咱们为了陆鸿轩的性命,不得已才同意了退亲,这样,对咱们欧阳家的名声也就没什么损耗了。” 欧阳老将军满眼都是震惊,这法子是不错,哪怕别人都能看出内里是怎么回事,可碍于欧阳家的权势,也没有人会跳出来说出内幕,至少表面上所有人都会说欧阳家重情重义,就是陆家拿了好处之后也只会处处表现出对欧阳家的感激。 可问题是他的孙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她想退亲也就算了,还要把锅栽到人家陆鸿轩头上,说是陆鸿轩死活要退亲的,这可真的是太狠了,真是那种又立又做的人,一言难尽。 “时瑄,鸿轩自从跟你定亲之后可没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就算咱们要退亲,也没必要这般作践他......”堂堂男子汉,说的跟个女人一般,哭哭啼啼闹的活不下去的样子,这让他以后可怎么做人。 欧阳时瑄丝毫不在意,本身她对陆鸿轩也没什么感情,便道:“若是咱们主动退亲,陆鸿轩只会更难堪,现在这样,好歹别人还会说他一句识相。不知情的人也会赞他一句有情有义,为了不拖累未婚妻,牺牲自己,多好的人,总比被人抛弃了来的好听。” 欧阳老将军看着欧阳时瑄熟悉的面庞,总觉得似乎不大认得这个孙女,他沉声道:“时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你娘吗?” 他早就对那个儿媳妇不满意了,没给自己的儿子生下个继承香火的也就罢了,人品还是在不怎么的,对于救命恩人的女儿沈曦就跟个阿猫阿狗一样养着,半点没尽心,就是自己的女儿都不怎么教导,真是个冷心冷肺的蠢女人。 如今孙女又变成了这么个冷心冷肺,精于算计的模样,他强烈的怀疑这是不是遗传了那个空有一张好脸,其余一无是处的儿媳妇,亦或者是儿媳妇亲自教导了孙女。 欧阳时瑄虽然觉得爷爷的语气不太对,但被宠了这么多年,她有恃无恐,直接道:“没人教我,都是孙女自己想出来的。孙女日后得嫁一个能帮衬咱们欧阳家的男子,他既然废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以后我会多补偿他的,也不算亏了他。” 欧阳老将军听了这话心都凉了,自家孙女就这性子,哪个男人敢娶她,又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对她好?这样的女人,就是自己也不喜欢的呀。天天书吧 他有些头疼道:“时瑄,你可知今日你若是弃了陆鸿轩,日后也没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对你了。” 欧阳时瑄沉默片刻后道:“娶我的大部分都是冲着咱们欧阳家的权势来的,本来也未必真心。” 欧阳老将军无奈了,他沉默半晌后道:“这门亲事我不同意退,我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乖乖的给我嫁到陆家去,咱们欧阳家,不能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爷爷!”欧阳时瑄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向对自己宠到骨子里的爷爷,爷爷怎么会同意她嫁给一个残废呢? 这次欧阳老将军没有再纵容欧阳时瑄,他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个孙女养歪了,再这么下去这个孙女就彻底废了,无论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就她这么个心高气傲还心狠手辣的性格,无论什么样的人家,都不可能真心待她。 她跟欧阳家二房三房的关系又不好,身为嫡出的唯一主子,她从来都是看不起庶出的二房三房的,若是自己不在了,二房和三房的人都不会管欧阳时瑄,欧阳时瑄出嫁,不被夫家所喜,又没有娘家撑腰,到那时候,她的苦日子就真的来了。 欧阳时瑄被欧阳老将军派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让她好好面壁思过。可被宠坏了的欧阳时瑄哪里会那么听话,她根本就不怕欧阳老将军,也从来没有把欧阳老将军的命令当回事,她就是把欧阳老将军的胡子拔下来,欧阳老将军也不会怎么样。 欧阳时瑄心道既然爷爷这里说不通,那她就去陆鸿轩那里说,总之她是不会把自己的下半生交到一个残废的手里的,只要陆鸿轩自己提出来退亲,爷爷总不会逼着自己非要嫁。只是经过这次的事情,欧阳时瑄对欧阳老将军也不满起来,她没有想到爷爷为了家族的名声竟然逼着自己嫁给一个残废,原来她在爷爷的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欧阳时瑄当天就偷跑出去,到了陆家。进门的时候刚才碰上了陆鸿丰,陆鸿丰一脸戏谑的看着欧阳时瑄:“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欧阳家的大姑娘吗?真是了不起啊,千选完选,选了一个残废,欧阳大姑娘未来的日子可真是让人期待。” 欧阳时瑄冷冷的瞥了陆鸿丰一眼,道:“陆鸿丰,我要是你就不会对着我这么嚣张。我再怎么的也是欧阳家的嫡女,你算个什么东西,挑衅我欧阳家?你猜我欧阳家要是对你陆家动手,你陆家会是个什么下场?从前我们因为陆鸿轩会顾忌你们陆家一二,现在陆鸿轩都这样了,你觉得我出手还会顾忌陆家吗?” 陆鸿丰听了这话出乎意外的没有生气,反而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我还当你当真看上了那个野种,原来也不过是利用对方罢了,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要一脚踹开。咱们两个人,谁比谁高贵?” 第六百七十四章 自己把自己废了 欧阳时瑄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上辈子活了一世,自诩清高,最看不起的就是陆鸿丰这样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 上辈子陆家踩着欧阳家的权势,没少占便宜,陆鸿丰可以说是踩着欧阳时瑄才坐上了后来的位置,若不是他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他的成就绝对不会比陆鸿轩低。可他得了欧阳家这么大的便宜,最后却把自己弃若敝履,一个小妾一个小妾的往家里抬,简直畜生不如。 可现在被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说他们两个是一路人,她怎么能不气,本来并没有着恼的心现在彻底怒了,冷冷盯着陆鸿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相提并论?卑鄙无耻的垃圾,忘恩负义。你敢说你当初娶我不是为了我欧阳家的权势?既想得欧阳家的帮助,又在外面跟那些女人山盟海誓,可真是好样的!” 陆鸿丰听了这话并不恼,拜欧阳时瑄所赐,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他陆鸿丰是个背地里风流倜傥的人物了,最近他娘也试着帮他说亲,可从前恨不得嫁到他家的那些姑娘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没有哪个姑娘还愿意找这样一个以后只会给自己往家里抬糟心玩意儿的人。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但他也不想让欧阳时瑄好过,便道:“你又好到哪里去?你敢说你看上那个野种不是有所图?虽然我不知道你图那野种什么,可也知道让你下这么大血本,把自己都搭上,那野种肯定有大价值的。现在价值没有了,你不照样把他一脚踢开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我不配和你相提并论?要我看,咱们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不一样是狼心狗肺,哪怕是枕边人,也一样能在没有价值的时候一脚踹开吗?怎么样?你现在嫁给我,我也不嫌弃你退过亲。咱们都是一路人,谁也别觉得谁狠毒。” 欧阳时瑄被陆鸿丰这番话气的浑身发抖,偏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脸都青了。她咬了咬牙,最后道:“我跟你这种垃圾不一样!”说完转身就走。 陆鸿丰嗤笑一声,对着她的背影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且问问,在别人的眼里,你是不是垃圾?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表妹都要设计害死的毒妇!不过说到这里,咱们确实不一样了,我至少不会祸害人命。我便是不喜欢那个野种,好歹也记得那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不会要了他的命。” 欧阳时瑄听着这话咬了咬牙,忍住回头骂陆鸿丰的冲动,眸子里闪着怨毒的目光,她就不明白了,沈曦那个狐狸精表面上装着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实际上到处勾搭男人,有什么好的,自己算计她,把她送给六皇子不是挺好的吗?她现在过的多好,皇子妃,可比以前身份高了不知道多少,凭什么骂她? 只是到底是她设计害沈曦,这一点她无可辩驳,因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当没听到,冷着一张脸朝着陆鸿轩的院子走去,心里对沈曦的恨意更深了。她就知道这沈曦就是个克她的,上辈子沈曦幸福的过了一生,自己却生不如死,英年早逝,这辈子还是因为沈曦让自己名声受损。 她只想着沈曦过的多好,自己过的多么不好,又想着因为沈曦自己的名声受了损,所有人都骂她狠毒,算计沈曦。却从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她先对沈曦起了歹心,自己的名声又怎么会坏?有些人,注定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欧阳时瑄忍着怒气,铁青着一张脸到了陆鸿轩的院子,陆鸿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眼睛里有了亮光,期盼的看着她,可欧阳时瑄现在的心情实在不好,根本没有去注意陆鸿轩的情绪,直接不屑道:“你觉得我和你的亲事该怎么办?” 她虽然是在询问陆鸿轩,可她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别说聪明绝顶的陆鸿轩了,随便哪个人在这时候都能听出来欧阳时瑄的意思,这摆明了实在告诉你,咱们的亲事成不了了,你可识相一点吧。 陆鸿轩眼底的光灭了。 在他刚刚出事儿的时候,欧阳时瑄还是很积极的,几乎把京城里所有能叫的上名号的医生都请来给他看了一遍,就是宫里的太医也一个不拉的都请来了,那个时候陆鸿轩哪怕绝望,对于这个未婚妻还是心有感激的,至少未婚妻对他很上心很好,把他断腿看的十分重。 可在所有的医生都看过一遍,给他的腿判了死刑之后他就再没见过欧阳时瑄来看他了,可那时候他还听说欧阳老将军在帮他寻访名医,因此他依旧抱着一丝希冀,想着或许欧阳老将军和欧阳时瑄是不会放弃他的,欧阳时瑄还对他这个未婚夫有感情,当初不是欧阳时瑄死活要嫁给他的吗?可见是对他情根深种的。 可那丝妄想在这一刻都打破了,他本以为欧阳时瑄今日来是来看望他的,或许又帮他找到了哪里的名医。可惜他错了,欧阳时瑄竟然是来退婚的,她不想要他了。 陆鸿轩沉默片刻后道:“欧阳大姑娘觉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欧阳时瑄冷着脸鄙夷道:“我觉得怎么办就怎么办?听你的意思还准备让我去退亲?你可有点自知之明吧!我给你留脸面,你可别给脸不要脸,你个残废难道还妄想娶我这个将军府的嫡女?你要是还想以后过的好点,就主动把亲事退了吧,旁人也能赞你一声识相。” 本来今日欧阳时瑄来的时候时候打算好好哄哄陆鸿轩,再装装可怜,让陆鸿轩把亲事主动退了的。可陆鸿丰把她的怒火挑起,耗尽了她所有的理智和耐心,她连个陆鸿轩周旋的心思都没有了,反正陆鸿轩现在也是个废物了,她有什么好怕的,他还敢不听不成?除非他不想活了。 陆鸿轩的脸色沉了下来,自从沈曦那个事情以后,他就知道欧阳时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他从没想过这份心狠手辣包括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原来在欧阳时瑄的心里,他不过如此,欧阳时瑄根本就没有多在意他,他前脚被确定了残废,后脚就被逼着去退亲了,还是主动退亲,不能连累了欧阳时瑄的名声。 陆鸿轩觉得很好笑,当初他竟然被欧阳时瑄演戏给迷了眼,觉得欧阳时瑄对他情根深种,很是温柔贴心,把欧阳家的权势都用在支持他上面,在他落魄的时候非但没有嫌弃他,还对他百般扶持,真的是难得不被权势眯眼的姑娘。 他的眸光都黯淡了下来,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初笑的温婉的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已经被他放弃了,为了面前的这个毒妇放弃了,可他放弃了那个阳光一般的姑娘换来了什么呢?换来的不过是对方在自己没有利用价值时候的羞辱罢了。 他垂下眸子,淡淡道:“我知道了,我会请父亲为我退亲,他那边还请大姑娘去打好招呼。我在家里的地位大姑娘也知道,我说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欧阳时瑄听他应下来就放心了,刚才那股邪火平息了几分,对陆鸿轩道:“你给你爹传个话,就说本姑娘说的,只要他把退亲的事儿办妥了,我就求着爷爷给陆鸿丰谋个差事让他贴面的出仕,不再这么无所事事。本姑娘向来说到做到,他把事情办漂亮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他。” 至于事情要怎么办的漂亮,那就要看会不会连累她欧阳时瑄的名声了。这话陆鸿轩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他才觉得寒心,这就是曾经跟他定过亲的女人啊,当时还为了自己和陆鸿丰杠上维护他,转头就又能为了甩了他去给陆鸿丰好处。可见,在她的心里,永远是利益至上的,他当时是瞎了眼才觉得这姑娘心里会有感情这种东西,分明就是个冷心冷肺的。 他握紧了手里的拳头,冷然道:“我知道了,大姑娘请回吧。” 欧阳时瑄自然听出了陆鸿轩言语里的不悦和送客的态度,但她并不在意,人家断了腿,又被迫出动去退亲,心里不舒服是难免的。自己得了便宜,让对方发泄一下也是可以的,何况对方很有分寸,并没有损了她的面子,她也就当没有听出来了。 她转头道:“这件事情还请陆二公子尽快办好了。”说罢转身离开了陆鸿轩的院子,连昔日的称呼也换成了生疏的陆二公子,让陆鸿轩的脸色都阴沉的滴墨水了。 当李兮若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震惊了,这不是世界男女主吗?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儿就闹翻了?女主还真是给力啊,都不用自己怎么费力气,她自己就把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助力和金手指给折腾没了,得了,男主废了,女主也算是废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七十五章 计策 顾铭涵也没有想到,好歹是这一方世界的气运之子,竟然这么好对付。这女人也是傻,陆鸿轩既然能有那样的成就,仅仅是失去了一条腿他的成就就会一点都没有了吗?哪怕你不想嫁给一个残废,想跟他退亲,也要选一个让男主能接受的方法,让别人背锅,不要让男主怪到自己身上来。 比如让欧阳时瑄的母亲出面,欧阳时瑄死活要嫁给断了腿的陆鸿轩,欧阳时瑄的母亲心疼女儿,死活拦着不同意。欧阳时瑄这个当女儿的碍于孝道,不得不重新考虑这门亲事,欧阳老将军敲打儿媳妇,儿媳妇哭着寻死,要下去陪死去的儿子,欧阳老将军不得已,不再管这门亲事。 到了这时候,陆家再出面主动退亲,到时候陆鸿轩就是要怪,也不会怪到欧阳时瑄身上。反而还会觉得两个人之间是有缘无分,对于欧阳时瑄还会有那么几分感情。 以后陆鸿轩无论是能混出个样子,还是说残废一辈子,他都不会对欧阳时瑄报复,碍于欧阳时瑄的面子,可能对欧阳时瑄的母亲也不会报复,到时候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轻轻的揭过了。 可谁曾想欧阳时瑄退亲偏偏用了最蠢的一种方法,竟然自己去威胁男主,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以男主那自尊心,就冲着他今天的那些话,男主就能恨她一辈子。日后男主要是残废一辈子还好,但凡男主得势,欧阳一家子都不会有任何好的下场。 事实上,顾铭涵猜测的也没有什么错,陆鸿轩哪怕残废了,也是个身残志坚的人。他对于欧阳时瑄现在非但没有了一点念想,还膈应的很,一点都不想这个女人现在再顶着他未婚妻的名头,当晚就找了陆家老爷子,让陆家老爷子去准备退亲的事情了。 至于他自己,哪怕腿不能用了,可是人还十分坚强,他还有脑子,还有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一些势力,以及老安乐侯府留下的一些势力,只要这些势力运用得当,他一样可以翻身,一样可以把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这边陆鸿轩的身残志坚顾铭涵都看在眼里,并回去把消息报到了李兮若那里。李兮若听说以后感叹不愧是男主,就是不一样,比女主聪明靠谱多了。都称残废了都没忘了发展势力,没忘了为自己的家族报仇,若不是他最后要害萧念,李兮若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励志故事了。 顾铭涵看到下面人送上来的一个个回报有些头疼,道:“他腿都废了,还这样,咱们总不能把他的手也废了吧?如果手也废了他还是不消停呢?把嘴也废了吗?真那么做小世界天道真的不会崩溃?” 李兮若也有些头疼,他是真的没想到男主这么厉害。她犹豫了一会儿后,道:“送我去陆家吧。” 顾铭涵诧异的看着李兮若道:“你去陆家做什么?” 李兮若无奈道:“既然硬的手段不行,咱们就试试软的,看看打感情牌能不能让他换个想法。你知道的,他现在众叛亲离,是最失落的时候,我若是去安慰安慰他,说不定他会很在意沈曦的想法。好歹也是曾经的白月光。” 顾铭涵皱眉,对此表示不赞同,他可不乐意把李兮若送到一个本来就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身边,可若不这样他们很可能就不能离开这方世界。李兮若本来就是为了他才来到这里的,他可不想李兮若因为他被关在这里,不能离开,或者因为强行离开这里,受了什么伤,那样他心里也不能接受。 挣扎了一会儿后他就同意了李兮若的说法,只是坚持自己要跟着李兮若一起去,萧念也不放心陆鸿丰的人品,便也要跟着去,还说自己的身份能压得住,又素来混不吝,没什么忌讳的。 李兮若有些无语,她是去找男主打感情牌,要将人感化的,带这么多男主仇人过去算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表示你们还是别去了,两个人都担心,可是奈何李兮若态度坚决,加上她说的话也确实有理,只得不说话了,李兮若也不管两个人,只在一边寻思用什么理由去陆家。 陆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兮若没有什么依仗就直接去,难免会吃亏,可若有了依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跑到陆家去,就很奇怪了,难免让人怀疑她的用心,何况陆鸿轩还是个聪明人,他说不定就会想到李兮若一开始就是有所图的。 李希若觉得心里面很不舒服,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是顾明涵和萧念显然没有什么心思帮他出主意。就这样,他们耽搁了很长时间,也没有想出来特别好的主意。最后还是不放心儿子的安危来这里找儿子的皇后娘娘给他们出了一个主意。 皇后娘娘对于这些内宅手段显然更有经验,她的主意也十分恰到好处,这主意就是召跟她有些交情的陆夫人来宫里,私底下告诉陆夫人,皇帝嫌弃沈曦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他看不上沈曦的身份,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这个沈曦。 所以皇帝私底下就让皇后想办法把沈曦给弄走,可皇后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到特别好的办法,因此就让陆夫人帮忙来解决这个麻烦,暂时把这个沈曦弄到陆家去,好歹先把沈曦和六皇子分开,这样也好跟皇帝有个交待。 从前欧阳时瑄因为看上了陆鸿丰,跟欧阳家的姑娘们是经常有来往的,陆夫人又是个喜欢办各种宴会的,跟各家的贵女也都脸熟,她相信只要陆夫人说沈曦从前在欧阳家时跟陆夫人交情甚笃,想接沈曦去陆夫人家里住一段时间,沈曦若是个看得懂眉眼高低的就会乖乖的跟着陆夫人走。 这样沈曦这里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交待,皇后对着皇帝那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跟六皇子分开的时间长了,说不定六皇子对于沈曦的感情也就淡了,这样陆夫人也算是讨好了皇后,一举两得,陆夫人是很愿意接下这样的任务的。 至于李兮若这里,沈曦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名义住到陆家去,陆家的人也不会有任何怀疑。最多也只会觉得沈曦命不好,被欧阳时瑄算计的坏了名节,原本六皇子愿意娶她,可现在六皇子有了皇帝皇后的阻碍,只怕也娶不成沈曦了,沈曦算是彻底没了后路。 至于到了陆家以后的李兮若,明面儿上李兮若好歹是有六皇子撑腰的,只要六皇子一天还会关心李兮若,不彻底忘了这个人,他们就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李兮若身上去。暗地里却都知道李兮若是因为身份太低被皇帝所不喜,所以,才被发配到这里来的,也没人会太过在意李兮若的死活。 这样子,一举两得。李兮若对这个主意十分满意,感谢了皇后一番,顺便保证皇后的宝贝儿子一定会顺利的回来,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危险。皇后闻言十分激动。还趁这个机会表了一番忠心。表示以后李兮若如果有什么吩咐,她一定会尽力完成,绝对不会拖李兮若的后腿。 李兮若对于皇后凑上来的行为自然是什么满意,有一个免费的打手,不用白不用,何况皇后位高权重,手里还握着不少母族的势力,她要是愿意帮助李兮若几人,李兮若想要完成任何就会简单许多,这样的人真是多多益善了。 皇后娘娘很快就招了陆夫人前来议事,陆夫人虽然喜欢办宴会,也跟京城中的贵女多有来往。跟皇后娘娘出嫁前也有些许交情。但那是在闺阁中的时候,后来皇后娘娘嫁到皇家之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时候的皇后娘娘就不是她能高攀的了。 其实就算皇后没有嫁到皇家,从前的皇后娘娘也不是她能够高攀的。毕竟皇后娘娘的母族,乃是手握大权的丞相。她的母族虽然不差,但是比皇后娘娘还是差远了。所以这次皇后娘娘找她来的时候,她很是惊讶,惊讶之后又是高兴。 现在她们陆家得罪了欧阳时瑄,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儿子的名声也都臭了。几乎没有哪家门当户对人家会把好好的女儿嫁到她家来。她实在是急需给陆家找一个出路,不然陆家的下一代就算是毁了。 难为她虽然很欧阳时瑄恨的牙痒痒,可是偏偏欧阳家手掌兵权,位高权重。她是真的拿欧阳家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对于皇后娘娘这次的召见,她真的充满了期待,也迫不及待的想借着这次机会攀上皇后这位大靠山,有了皇后,就是欧阳家,想动她们陆家,都得掂量掂量。 陆夫人盛装打扮之后,立马去了皇宫。皇后娘娘保养的很好,虽然年纪大了,比不得在闺阁中的时候貌美明艳,但是也还是貌美的中年贵妇形象。陆夫人只粗粗扫了一眼,就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朝着上首的皇后磕头行礼。.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七十六章 祖宗 皇后娘娘知道这次要用到陆夫人,因此对陆夫人十分温和,亲自开口虚扶了一把,将人请了起来。 陆夫人受宠若惊的站在一旁,看向皇后的目光里充满了惊喜,皇后见状微微笑了笑,对陆夫人道:“本宫听闻你和欧阳家的表姑娘沈曦有些交情,可是真的?” 陆夫人微微一愣,没想到皇后竟然会问这个,她从前为了笼络欧阳时瑄,让欧阳时瑄嫁到陆家来,在欧阳时瑄身上没少下功夫,非但对欧阳时瑄态度十分温和,还对跟欧阳时瑄关系不错的这个表妹也态度温和,还曾随手赏过沈曦不少东西,说有交情,也是说的上的。 可若说交情也多深,那也是扯淡,她为了保持些婆婆的威严,别说对沈曦了,就是对着欧阳时瑄也是经常端着的,不然这儿媳妇本来就背景够硬,进门之后若是仗着家里的势力,不把自己这个当婆婆的看在眼里可怎么是好?所以,什么交情也不过就是面子情罢了。 可皇后现在问起来了,她还真不好回答,斟酌了半晌后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跟沈姑娘确实有几分面子情在,可也就是面子情罢了,从前臣妇随手赏过她些东西,实在算不上什么。” 皇后闻言却没有恼怒,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本宫让你对外说,你与沈姑娘交情甚笃呢?” 陆夫人愣了愣,实在不明白皇后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后的意思是要自己说谎,可是皇后的目的是什么呢?按理来说,皇后与六皇子的母亲向来不睦,说是仇人也不为过了,太子跟六皇子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所有人都知道六皇子和太子,也就是维系着在皇帝面前的兄友弟恭罢了。 其实背地里面两个人不动刀动枪就不错了,而六皇子要娶沈曦的事情,京城圈子里也都是知道的。皇后现在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对沈曦下手,还是说要对六皇子下手了?陆夫人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这些,心里面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皇帝的皇子们年纪都大了,她知道站队的时候要开始了,陆家其实是想博一个从龙之功的,只是该站哪一个皇子,她自己是做不了主的。按理来说,太子和皇后的势力现在是最大的,其余的宫妃虽然生有皇子,可是他们母家的势力比不上皇后母族,本身的手腕儿,也比不上皇后。 就是皇子的优秀程度也是比不上太子的,太子不仅能文能武,长得也十分俊朗。就是心机,智谋也是不差的。他们无论从哪方面比,都不可能把太子坑下去。唯一能跟太子有抗衡能力的,也就数得上六皇子了。毕竟六皇子是皇帝今生唯一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有皇帝的权力支持和皇帝未来的遗照,那么六皇子的胜算还是很大的。可惜六皇子这个人没有什么野心,也似乎并不愿意继承皇位,每天只是做着纨绔的事情,照这么下去,就是给他个皇位做,他也未必做的稳,所以左思右想,投资太子,似乎是最合适的。 陆夫人只挣扎了一会儿,就笑着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这话说的,我从前跟沈姑娘本就感情甚笃,沈姑娘没有娘,我看她可怜,多有照顾,是一直当亲闺女看待的。可怜遇上了那等毒妇,竟......唉......” 欧阳家不愿意归顺太子的事情,她是听说过的,所以她知道皇后一定不喜欢欧阳家,欧阳家掌握着庞大的军权,可却不愿意为太子所用。这样的人在皇后眼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如果能除掉,肯定更好。所以陆夫人说欧阳时瑄的坏话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陆夫人说完以后,果然见皇后娘娘的脸色好了不少,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心里非常高兴。 皇后也在这时恰当的露出了笑容,对陆夫人道:“你知道的,老六那个孩子就是太实诚了,非要娶那个沈曦。她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如何能做皇子妃?陛下自然是不允的,可老六被陛下宠坏了,见天的去陛下那里闹,陛下实在被闹的头疼了,便来让本宫帮忙出主意。” 说到这里她扫了下面的陆夫人一眼,道:“你也知道,沈姑娘没有母亲撑腰,是在欧阳家长大的,欧阳大姑娘是个什么性子你也清楚,沈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老六怕是要跟陛下闹的不愉快。所以,本宫就想着平日里跟她关系好的夫人,若是能接她去住上几日,让老六跟她分开,把这感情淡一淡,也是好的,陆夫人说是不是?” 陆夫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皇后的意思,直到这是皇帝分给皇后的任务。皇后若是帮皇帝解决了这个难题,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得到皇帝的好感。这些年,因为六皇子的事情,皇后和皇帝的感情其实并没有那么融洽,现在皇子们都长大了,皇后想缓和一下跟皇帝的关系,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来皇后也并不想管沈曦,只是不得不管,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毕竟从前沈曦生活在欧阳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自己以外,跟别人还真得搭不上什么关系。皇后选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不过这对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能帮皇后娘娘顺利做成这件事情,就可以得到皇后娘娘的好感。也可以顺利搭上皇后娘娘和太子的这艘船,日后太子若是登记,肯定少不了她们陆家的好处。想到这里,陆夫人忍不住的眉开眼笑,心中更是把沈曦当成了她们陆家的福星。 她笑盈盈道:“我跟沈姑娘那是看着她长大的关系,说一句母女之情也不为过的。听说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早就想接她去陆家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的,只是不知道沈姑娘愿不愿意跟着臣妇去住上一段时间。” 皇后听了这话自然明白陆夫人的意思,她这边可以掩饰,可沈曦那边呢?她跟陆家可没什么交情可言,万一人家就是想扒上六皇子,不愿意跟她去陆家呢?那她就是把两个人的关系再说的天花乱坠的又有什么用? 皇后笑了笑,道:“陆夫人放心,这丫头相信是个识时务的,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陆夫人恭敬的点了点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没必要说的那么清楚。她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可也是从小就听说过这后宫的腌臜事儿的,一个不被上面一号二号所喜的女子,在这深宫里又没有什么关系,无依无靠的,恐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凡沈曦聪明一点就知道该怎么选择,而她相信,沈曦是个聪明的女孩儿。 果然,陆夫人在皇后这里等了没多久的时间那位沈曦就来了。沈曦进门以后对着皇后问了声好,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了,连个礼都没有行。陆夫人见此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姑娘这么嚣张的吗?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难怪皇帝和皇后都要容不下她了。 她从前是见过沈曦的,无论是小时候的还是长大后的。这姑娘身上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无论是长相还是出身,唯一的有点可以说就是善良了吧,她也算看着沈曦长大的,她是知道的,这姑娘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很温婉良善,对路边的乞丐也会有同情怜悯之心。 只是这样的良善之心在皇宫这样的地方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她真是不明白这样相貌平平无奇的沈曦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六皇子迷的神魂颠倒,让六皇子连侧妃的身份都嫌委屈了沈曦,天天跟皇帝闹,非要给沈曦一个正妃的位置,要知道,她只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啊!凭什么当皇子正妃? 皇后笑的一脸慈和,对着李兮若招了招手,道:“沈姑娘过来坐,这就是陆夫人,她一直跟本宫说,她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知道你遭了罪,她实在不放心,想接你去她家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好散散心,你说好不好?” 李兮若抿了抿唇,低下头道:“一切听凭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笑了笑,对李兮若道:“你呀,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哪日就想通了。回来给老六做个侧妃也使得,你知道陛下的,他对老六那是放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自然看不上你的身份做正妃。可若是侧妃,皇帝还是不介意的,一个女人罢了,他有什么不乐意给老六的。” 一旁的陆夫人听了这话,睁大了眼睛,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原来李兮若被放逐竟然是因为不愿意做妾?那这姑娘的心思可不小,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这一刻,皇后和皇帝竟然还愿意接李兮若回来给她个侧妃的位置,这六皇子对沈曦到底是有多执念啊! 到了这一刻,陆夫人对沈曦的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了,她很清楚,这是请了个祖宗回去,如果出了问题,皇后和皇帝连带着六皇子都不会饶了她们陆家。.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七十七章 救命 之前陆夫人一直以为皇后让她把沈曦接走是放弃了这个姑娘的,她以为把沈曦带走就是把人从六皇子身边骗走,之后就可以随她们陆家处置了。左右这是皇后和皇帝授意的,哪怕日后沈曦出了什么问题,六皇子也不能怪到她们头上,她们只是奉命办事罢了。 可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的明白,她接回去的根本不是一个随意处置的弃子,她接回去的是一个麻烦,一个大a麻烦,六皇子对沈曦的心思一天没有歇,她们就只能把沈曦当祖宗一样供着。因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曦会不会就变成了六皇子侧妃了。 这是皇帝和皇后都明着承认的身份,而她相信以六皇子如今对沈溪的在意,说不定就是沈曦当了侧妃,六皇子都有可能再不会娶正妃了,让沈曦哪怕当不成名义上的正妃,也能当实质上的正妃,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沈曦以后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毕竟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日后皇位到底会落在太子头上还是六皇子头上,所以她们回去以后还要好好的讨好沈溪。这东西谁都说不准,万一沈曦就是下一个皇后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啊。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从前她一直觉得沈曦这个姑娘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可现在她不敢这么觉得了,她深深地觉得这个姑娘挺不一般的,她可不信真的一点手段也没有的姑娘,能把六皇子拿捏到现在这个程度,这可比一般的漂亮姑娘都厉害了。 她收拾了心情,在李兮若决定跟她一起离开的时候,立马热情的迎了上去,一边让身后的侍女给李兮若那东西,一边热情的嘘寒问暖。 看着这样的陆夫人李兮若的心情极好,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顺利的住进了陆家,还让陆家把她当祖宗一样的供着,临走之前,她给了皇后一个赞许的眼神,表示皇后干得漂亮,却没见皇后暗暗松了口气,皇后为了儿子,也是真的不容易了。 李兮若跟着陆夫人到了陆家之后,陆夫人直接把陆家最好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了李兮若住。皇后那边为了表达自己对李兮若的关心,也是表示出了并不想得罪六皇子的意思,所以哪怕是送走了李兮若,皇后也把自己身边的嬷嬷和宫女派了七八个在李兮若身边,足见对李兮若的重视了。 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对于这样的结果,陆夫人也忍不住的咋舌。这下更加坚定了她的推测,这个沈家的小姑娘在陆家恐怕住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了,迟早会成为六皇子的侧妃,至于能不能成为正妃,这就要看她的本事了。 李兮若在陆家的待遇是上上等了,她的心情很不错,在送走了热情的有些过头的陆夫人后就带着贴身可以信任的一个侍女朝着陆鸿轩的院子走去。陆鸿轩的院子在哪里她是早就打听过的,不过这时候她只装作散步无意间走到这里的样子。 也是赶巧了,她前脚才到了陆鸿轩院子门口,后脚陆鸿轩院子里就冲出来一个小厮,差点把李兮若撞到,让李兮若身后的侍女直接气的破口大骂起来。一个小厮,那是什么身份,若是冲撞了李兮若这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家,李兮若的名声要怎么办。 李兮若装成沈曦的人设,柔柔的冲着身后的侍女挥了挥手,道:“芷兰,算了。” 芷兰本来是有些不忿的,可自家姑娘都说算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愤愤的瞪着那个差点冲撞了李兮若的小厮。那小厮显然也是知道轻重的,他吓了一跳后,眼前一亮,对着李兮若突然就跪下不停磕头:“姑娘,我认得您,您是和欧阳大姑娘一起来过的沈姑娘,您可发发善心,救救我家公子吧,不然他就要没命了。” 李兮若表面没有说话,心里面却是乐开了锅,这可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还正发愁怎么打进陆鸿轩的院子内部,跟他建立联系呢,这就有人送上门了,这很好。 小厮又磕了一会儿头李兮若才装作不忍心的模样,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寄住在陆家的,实在说不上什么话。” 那小厮却道:“姑娘,我家公子伤口又发炎了,眼下发了高热,眼看人就要烧的没了,奴才也不求别的,只要姑娘发发善心,给我家公子请个郎中来就成。” 李兮若闻言诧异道:“你家公子是何人?既然烧的这般厉害,怎的不去禀了陆夫人,请个郎中?陆家也是大家族,不该缺请郎中的钱才是。”紫薇 那小厮哭道:“我怎么没有禀告夫人,我都去求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夫人就是不肯给我家公子请郎中啊!夫人早就不喜我家公子这个庶子,向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哪里还会给我家公子活命的机会。姑娘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帮帮忙吧。” 李兮若心里暗暗奇怪,按理来说,陆鸿轩身边是有一群安乐侯府的势力的,有那些势力在,不应该连个郎中也请不来啊。却不知陆鸿轩是半夜里发的高热,直接在高热中昏迷了,小厮又不知道陆鸿轩有地下势力的事情,若是再找不到人,陆鸿轩就真的没救了,到时候陆鸿轩的那些势力就是找上门,也回天无力了。 她犹豫了半晌才道:“我也知道陆夫人请来做客的,陆夫人既然不愿意请郎中,我也不好拂了主人家的脸面。这样吧,我略懂些医术,你家公子若是不嫌弃,我便去帮你家公子看看。” 这小厮叫竹莫,人不聪明也不机灵,但胜在从小跟在陆鸿轩身边,十分忠心。他也清楚陆夫人在这家里是怎样只手遮天的情况,若是从前公子和欧阳姑娘定亲的时候还好,现在欧阳姑娘也退亲了,夫人没了顾忌,根本不在意公子的死活。 沈姑娘身份不高,又是夫人请来做客的,便是去请郎中也未必请的来,说不定还连累沈姑娘惹了夫人厌弃。与其如此,还不如让沈姑娘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就麻烦沈姑娘了,若是我家公子好了,必定会好好报答沈姑娘的。” 李兮若笑了笑,并没有把竹莫的话放在心上,她跟着竹莫走进陆鸿轩的院子。心里涌起一些莫名的情绪,其实真的不怪男主后期那么狠毒,堂堂安乐侯府的小公子,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享受着非人的折磨,有谁能不心理扭曲呢? 她看着狭小阴暗的院子,看着院子里所剩无几的粮食柴火,忍不住叹了口气,径直走向了陆鸿轩的屋子。 这两天下了好几场雨,因着陆鸿轩住的院子年久失修,李兮若进去的时候屋顶还在漏水,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声音直接打到了李兮若的心里,这一刻,她是真的有点同情这男主了,他若是从小生活在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里,真的未必会长歪了。 她走到陆鸿轩的身边,给陆鸿轩号了脉,随即从自己从前炼制的丹药里挑了颗有退热消炎作用的伤药出来,让竹莫用开水化了,慢慢喂到陆鸿轩的嘴里。 李兮若从前是炼丹大师,她炼制出来的伤药,哪怕拿出来的是最低等的,可也不是一般的东西。竹莫喂下去后没用了多久,陆鸿轩就醒了过来,把竹莫激动的涕泪横流。 陆鸿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愣住了,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辈子竟然还有机会见到自己心里的那缕白月光,再次看到对方用那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 李兮若见状淡淡笑了笑,收回目光对竹莫说:“既然你家公子醒了,那我就走了。”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只是人刚站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竹莫道:“今日的事情你切莫声张,别让陆夫人知道,明日我再来看看,你家公子伤的重,病情恐怕还会有反复,我若是不来,今日恐怕就做无用功了。” 竹莫刚才就想让李兮若再来给公子看病,只是他们跟李兮若没什么关系,他实在不好求人家一个姑娘总来看自家公子,这对沈姑娘的名声不好,现在李兮若既然自己提出来了,他自然是欣喜若狂,对着李兮若又磕了几个头,不断的说着感激的话。 李兮若则笑了笑,表示不用对自己磕头了,便转身朝着外面匆匆离开,并没有再看床上的陆鸿轩一眼。可陆鸿轩自始至终都一直盯着离开的李兮若,怎么也不愿意移开自己的目光。似乎生怕移开了目光,这个美好的梦就会被打破一般,他那希冀的目光看的让人不忍,就是竹莫回头时都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公子,你......你这是......”他很想问公子是不是魔怔了,可又怕刺激到公子,愣是没有敢把话说出来。 第六百七十八章 厨娘 陆鸿轩虽说多少也接收到了一些安乐侯府的旧势力,但从小到大,受尽了虐a待羞辱,真正对他释放出善意的人其实并不多,而沈曦恰巧是其中之一,这也是陆鸿轩对待沈曦始终不同的原因,他的人生中能带给他阳光般明媚温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原本女主在跟陆鸿轩定亲之后会慢慢的攻略陆鸿轩,带给陆鸿轩温暖,也会让陆鸿轩忘了沈曦当初随手给他的帮助,可偏偏一切都改变了。欧阳时瑄退亲了,退亲之前还羞辱了他一番,沈曦又出现了,还救了他的命,这就不是随手的帮助可比的了。 竹莫想问问自家公子怎么了?陆鸿轩却显然没有跟他聊这个的意思,而是询问沈曦为什么会在这里。 竹莫提起来这个就是满眼的感激,道:“公子,沈姑娘可真是大好人,若不是沈姑娘,公子您多半就没救了。也是我运气好,刚才准备再溜出去看看能不能偷偷变卖了东西,偷偷找郎中换些药回来,哪知道跑的急,差点撞上沈姑娘。 这若是换了别家的姑娘,非得当场打死我不可。哪知沈姑娘非但没有跟我计较,还因着我的求肯,真的来看您了。沈姑娘也真是有本事,她还谦虚说她的医术不怎么样,我看她这药比御医的也不差什么了,您这也算是福大命大了,不然怎么能遇上沈姑娘这样的大好人。” 竹莫绘声绘色的讲了事情的经过,还顺带夸赞了沈曦一波,让陆鸿轩心里慢慢升起了暖意。这个姑娘是真的善良,只可惜......他当初为了那点利益,为了在陆家过的好点,为了得到欧阳家的势力,让未来的路走的更顺一点,放弃了这个姑娘,甚至在知道欧阳时瑄害了沈曦时,他都没有站出来为沈曦说过一句话。 可饶是如此,沈曦还是选择了救他的性命,他有些羞愧,同时又有些感动,眼眶微微泛红。他何德何能,这一世,能遇到这个如同阳光一般温暖的姑娘啊。 他压下心底的想法,对身边还在兴奋的叽叽喳喳的竹莫道:“竹莫,你去打听一下,沈姑娘为何会到了陆家。” 竹莫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道:“是啊,不是都说沈姑娘被那个毒妇害了之后就留在宫里了吗?就是要待嫁也该回沈家才是,怎么会来咱们陆家?我刚才听沈姑娘话里的意思,是夫人邀请她来这里住的,夫人那唯利是图的性子,好好的怎会邀请沈姑娘来咱们陆家住?” 陆鸿轩没有说话,他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才让竹莫去打听消息。他知道竹莫虽然忠心护主,但脑子素来不大好使,担不起大用,因此自己的秘密都没有跟竹莫说过,这时候也只是点到即止,多的话没有跟竹莫多说。 果然,竹莫想了一会儿,就对陆鸿轩道:“公子,我想法子去厨房弄点吃食回来,顺便打听一下沈姑娘的事情,沈姑娘救了您的性命,她若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咱们也该帮帮忙才是。” 竹莫是真的很感激沈曦,竹莫和陆鸿轩从小一起长大,对陆鸿轩的感情不止是忠心耿耿这么简单,更可以说是相依为命的亲人,所以说如果今天陆鸿轩死了,他一定会非常难过,非常自责,甚至还有可能会随着主子陆鸿轩一起陪葬。 可是今天陆鸿轩没死,沈曦救了陆鸿轩,这在竹莫看来,就是救了他们主仆二人的性命,这份恩情重于泰山了,他这个人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他对自己的恩人是真的非常敬重的,恩人若是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地方,他那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陆鸿轩显然了解竹莫的性子,也没有在意,对竹莫挥了挥手,让他随意。竹莫也没在意,他家主子就是这么个性子,他一直都知道,他服侍着陆鸿轩喝了点水,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竹莫跟着的主子是在这陆家谁都能踩上一脚的陆鸿轩,所以竹莫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好在打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也习惯了。到了厨房后,他先是小心翼翼的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会儿,见平时喜欢欺负他的那些人都不在,他才朝着心善的李厨娘那里走去。 “李婶子。”竹莫悄悄溜到李厨娘身旁,小声开口。 李厨娘见到来人是竹莫,立马就知道了竹莫的意思。李厨娘虽然厨艺很不错,可没什么靠山,只是陆家一个三等厨娘,平时做了吃的也是被一等厨娘拿了去邀功,当做她们做的。好在李厨娘识相,也不在意别人夺了自己的手艺,那些一等厨娘也就都对她很和气,让她有个独立的灶台,周围也有几个帮厨的,平时还允许她带吃的回家接济家里,对吃的东西不限量。 李厨娘是个心善的,自从知道了竹莫主仆俩的遭遇后就很是同情,经常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给竹莫点吃的,好歹不让两个孩子饿死。原本前段时间听说陆鸿轩和欧阳家的大姑娘定了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在陆家,虽然地位不是多高,可也没哪个人敢慢待他了。 哪知这好日子还没过了多久,陆鸿轩就出了事儿,那欧阳家也是个冷心冷肺的,直接逼着陆鸿轩跟欧阳家退了亲事。可怜陆鸿轩现在在陆家的待遇还不如从前,听说这几日生了病,连个郎中都不给请,残废了还遭到这样的待遇,谁知道陆鸿轩还能活多久啊。 李厨娘叹了口气,把自己刚刚熬好的一锅粥,盛了一碗放在食盒里,又塞了点点心馒头进去,悄悄递给竹莫道:“听说二公子病了,你让他先吃些清淡的,等病情好些了,你再来寻我,我再给他炖些滋补的,补补身体,唉,也是可怜孩子,如今可好些了?” 竹莫红了眼眶,道:“公子照着您教的法子发了发汗,高热退了,想来慢慢会好的。多谢李婶子了,若不是靠着您接济,我和公子大概早就活不下去了。” 李厨娘摸了摸竹莫的脑袋,高兴道:“高热退了就好,我家里的孙子发热时就是这般,高热退了病就快好了,二公子命大,熬过这一劫会有后福的,你让他不必太难过了,那欧阳家的姑娘不是个好的,娶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儿。” 竹莫对这话深以为然,附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李婶子,我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了欧阳家那位沈姑娘。沈姑娘不是都跟我家公子退亲了吗?沈姑娘怎么还在咱们陆家,难不成欧阳家大姑娘跟我家公子退了亲,又想找大公子了不成?” 说到这里竹莫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不悦,哪怕他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是只要想到欧阳时瑄和陆鸿丰这一对,他就无比的觉得倒胃口。 要说沈姑娘住到陆家可是大事儿,李厨娘好歹在陆家熬了这么多年,也算有一定的地位了,恰巧对这内幕还是知道一点的,她也清楚竹莫心里对欧阳时瑄的膈应,便劝道:“那沈姑娘是个心善的,长在欧阳家真是可怜,被那毒妇害了。我听说啊,她是不乐意给六皇子做妾室,这才被皇后娘娘发配到了咱们陆家,要给她点教训,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乖乖回去给六皇子当侧妃呢。” 竹莫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心下一惊,问道:“教训?夫人要怎么教训沈姑娘不成?” 李厨娘摇头道:“哪里会真的教训,夫人交待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能让皇后都出手了,还只能把人送出来。可见沈姑娘在六皇子那里多被看重了,夫人哪儿敢真的得罪沈姑娘啊,万一哪天人家想通了,回去做皇子侧妃了,那以后夫人可就再惹不起人家了。这样的人物,现在只能交好啊。” 竹莫闻言松了口气,对李厨娘笑笑道:“这沈姑娘心眼儿好,六皇子喜欢也是正常。希望她能早日回去吧,那六皇子也不像坏人,两个人能在一起,沈姑娘以后也不会再遭罪了。” 李厨娘好笑的拍了拍竹莫的脑袋,道:“你还关心旁人,还是关心关心你家公子吧,粥都要凉了,还不赶紧拿回去?路上可小心着点,别被人抢了去。” 竹莫点头,拿起食盒讨好的对李厨娘笑了笑,道:“多谢李婶子了,李婶子的恩德我们主仆都记得,日后我家公子若是有了出头之日,必定不忘了李婶子的恩德。” 李厨娘笑道:“行了,别油嘴滑舌了,我帮你们又不图这个。” 竹莫知道李厨娘是因为心眼儿好,也没再多说,只把这些年的恩情都记在心里,提着食盒避开人匆匆回了陆鸿轩住的院子。 回了院子后,他把粥先从食盒里拿出来,用手试了试,感觉粥温度差不多了,便递到陆鸿轩身前,道:“这是李婶子给的粥,公子你快喝点吧,您本就病着,粥凉了对身体不好,要趁热喝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恩大德 陆鸿轩虽然饿的厉害,可听了竹莫的话之后他却着实没有什么食欲,自从跟欧阳时瑄退婚后,他就每每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为了权势迷了眼,选择了欧阳时瑄这么个毒妇,还害的沈曦被欧阳时瑄算计。如今沈曦要嫁给六皇子做侧妃了,他怎么甘心。 竹莫不明白陆鸿轩为什么不动,疑惑道:“公子?” 陆鸿轩收回心神,看了竹莫手里的碗一眼,结果碗,一小口一小口喝起了碗里的粥。无论如何,他要先让自己的病好起来,只有自己好了,才能慢慢谋划,若是他都死了,那一切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竹莫见陆鸿轩开始喝粥了,心放了下来,又把食盒里一块软和易消化的糕点拿了出来,笑着对陆鸿轩道:“我听李婶子说沈姑娘在咱们府上很是受看重,夫人势利眼的很,哪怕知道沈姑娘被送来是要得教训的,想着沈姑娘未来会称为六皇子侧妃,她也把沈姑娘当祖宗一样供着。”说到这里,竹莫的话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嘲讽。 陆鸿轩喝完粥后接过竹莫手里的糕点吃了一口,之后对竹莫道:“竹莫,剩下的糕点你也吃些,别饿着自己。” 这几日虽然竹莫没有生病,可陆鸿轩在陆家什么待遇啊,他们主仆分到的饭菜可想而知,都是残羹冷炙,厨房里旁人剩下了没人吃的猪食,混在一起,味道实在不太好,竹莫也就是将就着吃几口,确定自己饿不死罢了。 陆鸿轩知道竹莫这两日过的一定不好,就招呼着竹莫也吃点糕点,别委屈了自己。可竹莫哪里舍得啊,虽然李婶子心好,他去了总能给他吃的让他带回来,可他不敢多去,万一被厨房那个人看到,再连累了李婶子,不说以后他们都没东西吃了,就是李婶子也落不下好。 竹莫摇了摇头,道:“我把糕点馒头放到蒸笼上去温着,公子还能吃两顿,我就不浪费了。” 陆鸿轩对于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小厮还是很有感情的,他放下手里的糕点道:“你若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竹莫见此只得拿了个头小些的馒头啃了起来,他是知道公子脾气的,公子若是不吃了,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他知道他家公子对他很好,虽然有些舍不得把馒头吃了,可吃到嘴里时,还是很感动,公子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公子,他算个什么啊,得到公子真心的关心,就值得了。 陆鸿轩看着竹莫把馒头吃下去,心里放了心,又拿起手里的糕点小口吃了起来,同时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沈曦不要嫁给六皇子做侧妃。陆鸿轩这人虽说心狠手辣,有点变态,可对于对他有恩的人,他还是很愿意为别人着想的。 他之所以不愿意沈曦嫁给六皇子,倒不是说他觊觎沈曦,就不想沈曦嫁给旁人了。而是他觉得沈曦既然能被逼的来到陆家,可见是真的不愿意嫁给六皇子做侧妃的,他尊重沈曦自己的想法,沈曦自己不愿意的,他就不想沈曦被强迫,何况嫁人这种事情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细细回想着自己记忆里的沈曦,是啊,沈曦那姑娘虽说看着温婉秀丽,可骨子里很有傲气,是断然不愿意为人妾室的,哪怕是皇子皇孙也是一样。想到那阳光般温暖的姑娘,想到对方不愿意为人妾室,他心里柔软了几分,对沈曦的好感也再次提升了几分。 李兮若那边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只是对于事情的顺利很是高兴,在琢磨着怎么慢慢改变男主的想法,陆鸿轩心狠手辣她不管,哪怕杀光了全天下的人,她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不杀六皇子她就达到目的了。 第二天李兮若照旧来了陆鸿轩的院子,她自己的药自己知道,那药虽然都是好东西,疗效好,见效快,可却是治标不治本的药,并不算对症,所以,第二天肯定会复发的。果然,第二天李兮若到的时候,陆鸿轩已经又有些烧了。 好在李兮若早就有了准备,她提前让侍女去买了不少药材,李兮若配了一些消炎清热解毒的药材,提前让侍女熬好了带过来。过来之后,她简单的给陆鸿轩把脉,又查看了伤口后,让侍女把药给了竹莫,竹莫十分感激,忙接过药一口口给陆鸿轩喂了下去。 今日的陆鸿轩病的不像昨日那么重,人还清醒着,他看着面前的李兮若,声音微弱道:“多谢沈姑娘了,陆某之前连累了沈姑娘,难得沈姑娘不计前嫌,愿意救陆某。大恩大德,陆某永世难忘。” 李兮若对于陆鸿轩这番话是赞同的,陆鸿轩之前的确是连累了原主。就是因为陆鸿轩的那一点白月光,原主就被欧阳时瑄毁了。若是陆鸿轩能帮原主讨个公道也好,偏偏陆鸿轩觉得欧阳时瑄对他的恩德更大,就对原主的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简直狼心狗肺。 如果只是不愿意帮原主出头也就罢了,毕竟亲疏有别,欧阳时瑄是他的妻子,他护短也说的过去。可他纵容欧阳时瑄折磨萧念致死,李兮若就不能接受了。不管怎么说萧念也是沈曦的恩人,收敛尸骨,这是大恩啊,可陆鸿轩却任由欧阳时瑄折磨,沈曦当年的善举真是喂了狗。 李兮若勉强笑了笑,道:“这不关陆公子的事情,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这是我做的一些吃食,陆公子大病还未好,要补充些营养,这些陆公子若是不嫌弃,就留着吃吧。” 说罢就让侍女送上了一个食盒,食盒很大,一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少,估计他们主仆两个人吃上一天三顿也够了。 李兮若笑的很温柔,有原主的几分神韵,让陆鸿轩和竹莫都沉浸其中,竹莫更是红了眼眶,接过食盒后哽咽道:“沈姑娘真是心善,奴才和公子永远不会忘了姑娘的大恩大德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章 不放心 在原本的轨迹里,竹莫是除了六皇子外唯一还愿意帮帮沈曦的人,当时的竹莫看沈曦无辜惨死,心有不忍,曾经劝过自己主子查查沈姑娘的事情,声称沈姑娘心地良善,在幼时曾经帮过他们主仆,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的,希望主子可以还沈姑娘清白,为沈姑娘报仇。 可惜那时候的陆鸿轩更在意帮了他更多忙的欧阳时瑄,沈曦已经死了,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死人得罪了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毫不犹豫的否决了竹莫的建议。最后六皇子落难时还是竹莫偷偷帮了一把,被欧阳时瑄抓住时,竹莫坦然道,曾经受过沈曦的恩情,为了还恩。 当时欧阳时瑄是想杀了竹莫的,这么一个时时刻刻记着沈曦的人留在陆鸿轩身边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惜竹莫是从小陪在陆鸿轩身边,几次救了陆鸿轩的命,在陆鸿轩的心里,到底是不一样的,欧阳时瑄就是说出来花,陆鸿轩也坚持要保竹莫。 那时候陆鸿轩已经不是那个落魄等着欧阳家接济扶持的陆鸿轩了,他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将军,而欧阳老将军已经不在了,欧阳时瑄根本不敢跟陆鸿轩对着干,不得已,欧阳时瑄只能妥协了,竹莫也只是罚了几个月的月钱,大惩小戒罢了。 欧阳时瑄不知道的是,陆鸿轩之所以看重竹莫,就是因为他的忠心和感恩,竹莫能感念沈曦的恩德,更加体现出竹莫的品性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样的人,只要犯的不是原则性的问题,陆鸿轩都会保下竹莫,忠心且品行好的奴才可不是哪儿都能找得到的,何况六皇子已经死了,没必要为了这个跟自己的忠仆离心。 李兮若正是因为知道竹莫的性子,对竹莫的态度才好了不少。这话若是陆鸿轩说的,她最多信个一成两成,竹莫的话她却是百分百相信的。当年沈曦帮助的说是他们主仆,实际上帮助的根本是陆鸿轩,可竹莫还是替陆鸿轩报恩了,冒着得罪欧阳时瑄的风险报恩,若不是陆鸿轩还记着他们从小到大的情分,竹莫早就被欧阳时瑄弄死了。 她朝着竹莫笑了笑,道:“你们若是还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我,便是陆夫人发现了也不怕,好歹我现在还有六皇子做护身符,陆夫人对我不满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竹莫愕然道:“这怎么使得,我们是万万不敢连累姑娘的,再说......”说到这里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李兮若,见她脸上没有什么异色,才接着道:“再说,我听说您并不想给六皇子做侧妃,若是因为我们您再惹了夫人不喜,日后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兮若笑道:“你也知道你们夫人是个什么性子,拜高踩低是常态,有一日,我没了靠山,便是不得罪她,难道还有好下场不成?” 陆鸿轩诧异看向李兮若,他从前一直以为沈曦是个养在深闺,不大懂得世道的姑娘,可如今听了李兮若这番言论,他倒是高看了李兮若一眼,这姑娘很是通透,活的很是明白,偏偏骨子里还有股子傲气,在明知道自己不嫁给六皇子就只有死路一条的情况下,却不愿意为人妾室,当真是不凡的姑娘。 “沈姑娘......”陆鸿轩欲言又止的开口。 李兮若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陆鸿轩,道:“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能在还有价值的时候帮到你们,也算是积德行善,说不定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有个好的命格。” 陆鸿轩哑然,他看着这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姑娘心里一时百感交集,明明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她身上淡然的气质,洒脱的态度,偏偏让人觉得她气度不凡,说不出的吸引人。 一直到李兮若离开,陆鸿轩的目光还在李兮若的背影之上,他从来没有一刻,是这么高看一个姑娘的。哪怕是从前的沈曦,或者是欧阳时瑄,他也只是觉得这姑娘没有看不起他,愿意在他落魄的时候拉扯他一把,他很感激,他愿意回报她们,仅此而已,并不是说有多欣赏她们。 可现在的沈曦,却让他觉得很耀眼。那样骄傲却通透的女子,让他觉得很是动人,他看着这样的沈曦,就忍不住的想靠近,想更多的了解她。其实皇子侧妃,以五品官女儿这样的身份,也是未必够得到的,更何况以皇帝对六皇子的宠爱,未来六皇子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那时候,侧妃就是贵妃了。 若是皇帝的妃子,别说是五品官的女儿,就是丞相的女儿,也不算委屈。别说沈曦这样毁了名声的女子,就是一般正常的姑娘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会愿意嫁给六皇子做侧妃的。反正陆鸿轩以己度人,换成他自己,他是会毫不犹豫的嫁给六皇子做侧妃的,只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 在这样的沈曦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挺阴暗的。品行高洁的人总是会让人心生敬意,哪怕那个人本身是个小人。他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竹莫道:“你这些日子多注意沈姑娘过的怎么样,万不要连累了沈姑娘的名声。” 沈曦住在这里,陆夫人要讨好沈曦没错。那也是在两个人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若让陆夫人知道了沈曦帮助她最厌恶的庶子陆鸿轩,那陆夫人难免会记恨沈曦,到时候在皇后和六皇子面前抹黑沈曦,说些沈曦跟陆鸿轩不清不楚的话,断了六皇子对沈曦的念想,那沈曦就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竹莫显然是想不到这么多的,但他对陆鸿轩的话一向言听计从,这时候又听到是为沈曦着想的话,忙道:“公子说的是,我每日请沈姑娘的时候一定看好了周围,不让旁人发现。现在公子也没有性命危险了,我自己想法子给公子弄些药也使得,万不能害了沈姑娘。” 他和陆鸿轩都是从小被迫害大的,甚至陆夫人是怎么记仇狠毒的性子,若是知道沈曦帮助他们主仆,谁知道会怎么报复沈曦呢。 陆鸿轩是知道竹莫性子的,竹莫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会上心,他也没放在心上,从竹莫手里接过从李兮若食盒里拿出来的吃的,那些吃食做的很精致,还有一些蔬菜肉食,都做成不带汤,容易放的模样,可见主人心思细致,他的心里暖暖的,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他以为李兮若是亲自下厨给他们做的,却不知李兮若只是让皇后派来的厨娘在小厨房里做的。别说她本来就看着男主没那么顺眼,就算真顺眼她也不会亲自下厨,她本来厨艺就只是饿不死自己而已,可给别人做不了什么吃的。 就这样,李兮若每天都带着心腹侍女避开众人来陆鸿轩这里给陆鸿轩看病,用的药也都是让人从外面药铺里弄来的普通药,药效虽然不如第一天李兮若炼制的丹药见效快,可陆鸿轩的病也一点点好了起来。陆鸿轩腿上的伤口,李兮若也做了药膏给陆鸿轩上了药,虽然效果可能不那么好,可炎症消了,陆鸿轩也不会再发热了。 李兮若曾经看过陆鸿轩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基本是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了,这让李兮若异常的舒坦,很好,站不起来了就好,这样威胁就会小很多,军权他染指的可能性时不大了,现在尽量感化他,让他不要对六皇子有什么仇恨就好了。 不过李兮若也尽心的治疗了,让陆鸿轩的疼痛减轻了不少,还给陆鸿轩做了个类似于轮椅的东西,让陆鸿轩出门晒晒太阳不再是不可能,陆鸿轩对此感激不已,是真的从心底里堆满了恩情,在这个时候,萧念来了,萧念是来看李兮若的,陆家所有的人都惊了,在陆家两位主人的心里,李兮若的位置也再次提升了几个档次。 萧念摆了摆手,对迎接他的陆家人道:“本王是来看阿兮的,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围在本王身边。” 这是嫌弃他们碍眼了,陆家主和陆夫人哪怕心有不甘,也只得陪着笑将六皇子送到李兮若的院子,然后迅速离开,给人家留下独处的空间,却不知李兮若此时正黑着脸看着笑嘻嘻的萧念。 “你怎么来了?”她对萧念道。 萧念笑的很是讨好:“仙子妹妹为了我以身犯险,我怎么能不来关心一下。” 李兮若挑了挑眉,对油嘴滑舌的萧念道:“是哪里给了你错觉,觉得我年纪比你小,可以让你喊妹妹?” 萧念撇了撇嘴,道:“哪有女孩子不喜欢旁人说自己年纪小的,再说了,你这外貌看起来确实小,我喊妹妹也不为过。”说着又凑上去道:“是不是,仙子?” 李兮若好笑的白了萧念一眼,道:“正经点,说吧,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 萧念抿唇道:“我......我听萧寒说你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仙法的,我有些不放心......”.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一章 没有白活 李兮若微微叹了口气,她早知道萧念是个心善的人,对这少年人也多有怜惜,所以对于萧念的关心,哪怕不需要可也心里暖暖的,她淡淡道:“看了就回去吧,你若是跟朝中大臣多有联系,以后萧寒回来了难免会对你忌惮。” 萧念苦笑一下,道:“无论如何,他都会忌惮我的,不差这一点小事,再说了,皇后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你,她不会多为难的。” 见李兮若似乎又有开口劝他的意思,便道:“你知道的,我若是不来,皇后那边也不问什么,时间久了陆家难免不把你当回事,会慢待了你。你本就是为了我才留下来,我怎么能让你受那样的委屈,你堂堂仙子......” 萧念是真的挺感动的,说老实话,他这样的人,能不能活到寿终正寝都两说。说是让沈曦一个五品官的女儿嫁给他是高攀,实际上沈曦嫁给他是好事儿还是坏事,这东西真不好说,毕竟他要是死的早了,沈曦作为他的妻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到那时,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所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在那时候答应娶沈曦,帮沈曦出头对沈曦来说是多大的恩惠,反而李兮若这位仙子愿意为了他留下来,帮他渡过劫难,甚至不惜亲自出马纡尊降贵去接触旁人,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比天还要大的恩惠,所以他是真的很感激李兮若。 李兮若淡淡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让萧念坐下来,吩咐厨娘上些点心茶果,说道:“算了,既然你来了就陪我说说话,晚点走也可以的。” 萧念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坐在了李兮若的对面。萧念对于沈曦的那张脸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除了觉得沈曦很善良之外没别的感觉了,若说喜欢,其实还是差了一点的。男人大部分都是视觉动物,喜欢的永远是漂亮的姑娘。 沈曦这张脸就是最大的败笔,她长的实在太过普通了,勉强还算的上清秀,除此以外,再无其他亮点。萧念自己就长了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他自小在宫里见的也都是各色美人,对于审美的要求很高,对于沈曦这样的脸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度。8090中文 所以说,欣赏是有,但喜欢或者说爱,那就完全不沾边了。到后来知道了李兮若是仙女后,更对人家没什么兴趣了,仙人在他们的心里只有敬畏,毕竟古往今来觊觎神仙的那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纣王,在某庙里提了那什么诗,结果什么下场? 堂堂一国之君,一个王朝整个被毁了! 也不想想,神仙啊,圣人啊,岂是他一介凡人可以肖想的?所以说,萧念是根本不敢肖想仙人的,更别说仙人现在顶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让他生不起什么兴趣。 “仙子,其实......您不必费这样的心思的,我便是没有渡过劫难也不在意的。”这话是他的心里话,他从下就知道父皇对他好,不过是做了亏心事心里愧疚,而他,世间根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的,他活的挺没意思的,就是死了,也觉得没什么,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李兮若却不这么理解,她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渡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你的命格这边的天道就管不了了。” 之前她已经思索过无数次,虽然带萧念离开这个世界有风险,这边的天道有可能会阻止。可到底萧念只是个小配角,不起眼那种,并不怎么影响男女主,在男女主被她折腾到无法生存的情况下,说不定天道会妥协呢,放弃一个小配角,让男女主回归正途。 萧念看着李兮若还在那里认真思索的模样,心里一阵感动。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得这么一位仙女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他忽然就笑了,哪怕他不得好死他也认了,最起码这辈子没有白活。 第六百八十二章 幕僚 陆鸿轩在听说六皇子萧念到了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想过六皇子对沈曦是不会如皇后想的那么容易,随便就放弃,可也没有想过这才没两天就直接追过来了。他的心情真的半点也不好,他从来没有想过沈曦在来了陆家之后还会去给六皇子做什么侧妃。 可现在的他别说无权无势,还是个残废,就是欧阳时瑄那样的对上六皇子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欧阳家权势再大,再有军权在手,那也只是部分军权,还没到了权倾朝野,皇帝也惹不起他的地步。皇子到底是皇子,还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他实在惹不起。 他沉默却焦躁,尤其是在竹莫打听来消息,说六皇子让所有人都离开,单独和沈姑娘喝茶谈心的时候,他的心情更不好了。若是六皇子有了什么歪心,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沈曦那样的柔弱,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对竹莫道:“你去沈姑娘的院子里传话,就说我陆鸿轩愿意给他做幕僚,我虽然腿废了,可脑子没废,还是能为六皇子出谋划策的。” 竹莫一惊,面带疑惑的看着自家公子,他家公子有多心高气傲他是知道的,像六皇子那样的纨绔子弟从前他家公子肯定是看不起的。可现在他家公子竟然要给对方当幕僚,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以为他家公子就算是永远做个半死不活的废物也不会给一个纨绔当幕僚。 “公子,你......”竹莫犹豫着开口。 陆鸿轩低头垂眸,半晌才道:“我有了价值,才能有地位,才能帮沈姑娘说话。沈姑娘对你我有大恩,救了我的命,我就是把命还了也不为过。” 竹莫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私心里讲,他是赞同自家公子的想法的,沈曦对他们主仆有大恩,幼时就曾帮过他们,这次更是救了他家公子的命,他家公子去帮沈姑娘是应该的。可让公子把自尊踩在脚底下,他是不舍得的。 空气里弥漫着沉默,许久之后竹莫才开口:“是,公子,我这就去传话。”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头离开了,连话都不敢多说,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家公子一眼,他怕看到他家公子屈辱的眼神就舍不得去传话了。或许别人都觉得他家公子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可他不那么觉得,他觉得他们公子身份高贵,惊才绝艳,总有一天会做人上人。 他小时候被家人卖了,偏偏没卖到好地方,小小年纪差点被恶主打死在街头,是路过的陆鸿轩救了他。当时的陆鸿轩日子并不好过,更没有月钱之类的东西,他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攒了那么一点私房钱的,而那些钱都用来救他竹莫了。 自那之后竹莫就对陆鸿轩忠心耿耿,他坚信自己的命是陆鸿轩救回来的,就是死了那也只是把命还给了陆鸿轩,他还多活了这么多年,也是赚了。所以,陆家有些奴才暗地里撺掇他,让他换个主子伺候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哪怕他跟着陆鸿轩再苦再难,他也要跟着陆鸿轩,哪怕赔上的是他这条命。 他平时做事情都是以公子为先,无论做什么最先考虑的肯定是陆鸿轩的利益,可是这次他却听从了自己的良心,沈姑娘太善良了,太可怜了。他实在不愿意沈姑娘落的被逼婚的地步。而且,他真心觉得自家主子受了沈姑娘大恩,是真的该报答沈姑娘的。 竹莫到了沈曦院子外面的时候,李兮若和萧念两个人聊的真的很好,她觉得萧念这个人还是很有想法的。只是从小迫于要活下去,不得不不学无术,不得不藏拙,以至于到了这个年纪,该学的大部分都没有学到,若是好好培养,未必不能做一个不错的皇帝。 李兮若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才白白浪费了,她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经营,不然的话萧念是可以培养出来的,绝对不会比皇后精心培养出来的萧寒差,她能看的出来,萧念有灵气,还会是个仁君。 她正想着让萧念上位的可能性,就忽然听到自己最近当做心腹的那个小侍女进来偷偷看了六皇子一眼,走到自己身边小声道:“姑娘,竹莫来这里偷偷找奴婢,想让奴婢给殿下传话。” 这侍女现在是李兮若身边的心腹,跟着李兮若这么久,也知道李兮若很看重陆鸿轩主仆,竹莫既然求到了她面前,她也不好当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以后竹莫见了李兮若,告到李兮若这里,她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她其实挺怕六皇子不高兴的,六皇子是什么身份,那陆鸿轩是什么身份,一个残废而已,想给六皇子当幕僚,说不得六皇子还要为这个迁怒她。所以,她没敢直接给六皇子传话,而是传话给了李兮若,希望李兮若能帮自己说说话。 她这边一传话李兮若就愣住了,不可置信道:“你确定自己没听错?” 侍女被李兮若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发抖,道:“奴婢......奴婢听竹莫是这么说的,奴婢想着......应该是没有听错的......” 李兮若睁大了眼,半晌才对侍女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 侍女如蒙大赦,忙退了出去。等她走了李兮若才对萧念道:“你觉得他是真心要投靠你吗?” 陆鸿轩的底细李兮若已经都跟他说过了,萧念自然知道陆鸿轩是怎么回事,他笑着摇头道:“他自然不是真心的,他那样的人有多大的抱负你很清楚,也知道他对皇家有多深的仇恨。他怎么会真心给我做幕僚。” 李兮若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我也是想不通这一点,他既然心高气傲成那样,便是有些不顺,也不至于沦落到给你做幕僚才是。” 陆鸿轩见了李兮若的粗神经无奈道:“仙子姐姐啊,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您吗?现在我来看你,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他心里在意你,不愿意你被逼婚。偏偏又没有实力跟我抗衡,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我面前展露实力,希望我在人才和美色之间选人才和皇位了。” 李兮若愣愣的看着陆鸿轩,半天没缓过神来,若是她从前那张脸,她还不觉得奇怪,男人看上她太正常了,可现在这张脸,哪怕是她自己在用着,她也没有办法违心的说,这张脸是好看的。真的最多只能夸上一句勉强还算的上秀气。 陆鸿轩长的是真的好啊,他的脸一点都不逊色于六皇子,好歹是同一个艳冠京城的娘生出来的,若说孩子长的不好,那是谁都不会信的。陆鸿轩的脸虽然没有六皇子那么惊艳,却也是棱角分明的帅气,是真的很不错了,至少沈曦这张脸是完全配不上陆鸿轩的。 可是陆鸿轩都为沈曦做了什么啊,李兮若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真的为了平平无奇的沈曦做到了把仇恨放下,给仇人的儿子谋划的地步。甚至有可能连自己未来的计划都放下了,她真的值得对方做到这一步吗?对方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啊! 她虽然之前想过要感化陆鸿轩,哪怕不能感化,好歹让他留下萧念的性命,可那也只是抱着万一的打算罢了,她从没想过陆鸿轩能做到这一步的。 她犹豫了半晌后道:“你能分辨的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吗?” 萧念犹豫了片刻后,道:“我先去见见他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嗯,我也跟你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出来,就见到了外面焦急等待的竹莫。李兮若瞥了竹莫一眼,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自己,心中暖暖的,对竹莫笑的很是温柔:“竹莫。” 竹莫闻言忙跑了过来,他先是对着六皇子行了礼,之后才对李兮若道:“沈姑娘。” 李兮若知道竹莫这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尽量跟她撇清关系,她笑了笑,看了身边的六皇子一眼,萧念立马道:“走吧,想给本王当幕僚,本王也得看看,他陆鸿轩有多大能耐。” 竹莫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他家公子在他心里那就是顶顶好的存在,被人这么看不起他心里能舒服才怪。可现在是为了沈姑娘,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沉默的在前面带路,心里对这位六皇子的观感却差了不少。 到了陆鸿轩的院子,萧念当先走了进去,李兮若跟在他的后面,进院子的时候,她朝里面看了一眼,见陆鸿轩还在床上躺着,并没有下来迎接一下六皇子的意思。看样子,陆鸿轩还是陆鸿轩,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的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做幕僚。 幕僚虽然是出主意的,在主子这里地位并不低,也可以算得上是心腹,可做了幕僚,就再也没有做官的可能了,这个小世界所有做官的,不知为什么都有些看不起幕僚,总觉得是做过奴才的人,是不愿意再跟这种人在官场做同僚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三章 协议 李兮若进去以后就见陆鸿轩猛的抬起头来,只是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半点没有看萧念,可见他之所以提出做什么幕僚,多半是为了自己的。她不禁有些好奇,陆鸿轩是为什么才愿意付出这么大,难道说,自己救了他一命,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萧念走进屋子时,就见陆鸿轩紧紧盯着他身后的李兮若,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萧念能感觉的到陆鸿轩是松了一口气的。看来,陆鸿轩还真是为了这个沈曦豁出去了,连自己的前程都能拿来赔进去,当真是感情深厚,也难怪欧阳时瑄容不下沈曦了。 他微微侧身挡住陆鸿轩的目光似笑非笑道:“陆二公子似乎对本王的未婚妻很感兴趣?” 陆鸿轩冷了脸,但他知道他不能说什么,他没有那个资格,他现在只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残废。他垂下眸子调整了一下情绪,再睁开眸子时道:“六殿下是想找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妻子吗?” 萧念对自己的脸还是很有自信的,哪怕知道李兮若跟他不在一个档次上,根本不可能嫁给他,听了陆鸿轩的话也有点不高兴,道:“小曦只是不愿意做侧妃,等本王说通了父皇,让小曦做正妃,小曦自然是乐意的。你那点心思,欧阳家大姑娘早就给你宣传过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王也不怪你。不过到了现在,小曦已经不是你能肖想的了,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陆鸿轩垂着头涨红了脸,心中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欧阳时瑄,沈曦是他心中的白月光,也是救命恩人,他半点不愿意沈曦看到他的窘态。可现在自己的心思展露在沈曦面前,他却无能为力,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去看沈曦的脸。 他咬了咬牙,对萧念道:“我只是想知道,六殿下对那个位置,还有没有兴趣。” 萧念挑了挑眉,道:“我有兴趣,你就能帮我夺来?” 陆鸿轩道:“殿下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萧念耻笑一声,道:“陆鸿轩,就算你在科举上有才华,也不代表你在为官之道上一样所向披靡,再者,就算你真有那能耐。你觉得本王敢用你吗?你可是对本王未来的王妃有觊觎之心啊!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弄死我取而代之,毕竟,夺妻之恨,可不是好玩的。” 陆鸿轩冷冷看了萧念一眼,他早知道这个所谓的纨绔王子不简单,却也没想到他能把事情看的这么通透,看来是个胸中有沟壑的,倒是他从前小看了萧念。也是,萧家人又有几个是傻子呢? “殿下,我所求,只一点,沈姑娘日后的婚事由她自己选择。她愿意给您做正妃我尊重她的选择,她愿意嫁给我这个残废,也是我的运道,殿下不可从中阻拦。至于我,我愿意对天起誓,协议达成,绝对不会背叛殿下。” 萧念扬眉,诧异的看着陆鸿轩,他是这的没有想到陆鸿轩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四章 回头是岸 陆鸿轩话音落后,萧念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放在李兮若的脸上,李兮若怔怔的看着陆鸿轩的面相,她认真的看了陆鸿轩,从面相上看,陆鸿轩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从这一刻起,他竟然真心实意的开始辅佐萧念,将萧念扶上了皇位。 虽然他还是怨恨皇家,暗地里弄死了老皇帝,弄死了老皇帝的那些子嗣,可他确确实实终生都没有背叛萧念这个主子,哪怕未来权倾朝野,他也规规矩矩的做着自己的臣子,没有任何僭越的心思。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沈曦,都是因为自己来陆家救了他性命的一系列举动。 其实一开始,李兮若是真的没有这些心思的,她只是想着可以感化男主,让男主不再那么针对萧念,让男主明白萧念过的不容易,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弟弟了。哪怕日后他不喜欢萧念,也别害了萧念的性命,让萧念好好度过余生就是了。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都没有做什么,只是赶上男主发高热,给男主治病,就让男主心甘情愿的做出这样的事情,付出了几乎自己所有的一切。 说实话,她对男主的印象真的算不上好。这个陆鸿轩明明把沈曦当做心里的白月光,沈曦也确实对他是有恩的,可是在欧阳时瑄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几乎没做什么挣扎就抛弃了沈曦,跟欧阳时瑄在一起了,她知道,陆鸿轩只是选择了对自己前途更有利的一条路而已。 而后来得知沈曦被害致死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有些许伤感,就不再关注此事。对于给沈曦收敛尸身的恩人萧念却也不管不问,任由欧阳时瑄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李兮若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感的。 可就是这个让她没有什么好感度的人愿意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这让她一时间有些迷茫,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这是她......眼瞎?她识人不清了?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许久才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萧念闻言愕然,他也没想到这个看着就不是什么善茬的陆鸿轩竟然真的愿意为了沈曦做到这个地步,这是得有多喜欢沈曦啊,当初不是随随便便就放弃沈曦了吗?现在怎么又这么在意了呢? 其实,当初沈曦是唯一一个在陆鸿轩落魄的时候对陆鸿轩释放出善意的人,可以说是陆鸿轩心里的白月光,可她到底对陆鸿轩没有多大的恩情,陆鸿轩就算感激,也真没到了多在意的地步。后来有了欧阳时瑄在他落魄时候的各种雪中送炭,也就没那么在意沈曦这个所谓的白月光了。 可现在不同,现在他不仅放弃了沈曦,还因为曾经的心思害的沈曦被欧阳时瑄那个毒妇害了,毁了名节,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他的心里都充斥着愧疚,他以为沈曦一定是恨他的,哪怕沈曦身份不高,可好歹也是官家嫡女,嫁到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做个正妻过上平淡的日子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现在的沈曦实在是太惨了,她被逼着做妾室,还卷进了夺嫡之争里,在他看来,萧念是没有什么胜算的,那到时候沈曦也逃不过一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而这一切,都是被他害的。他以为他会被这姑娘恨上一辈子。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沈曦竟然救了他的性命,丝毫没有念旧恶,不但救了他的命,还处处为他着想,亲手为他做吃食送来,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要帮助他,这样的恩德彻底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尤其是在他突然残废,欧阳时瑄也抛弃他,他几乎要绝望的这个时刻。 所以说,现在的他,真是把对沈曦的感情刻在了骨子里,现在别说欧阳时瑄来,就是公主皇帝来,他也不会再放弃沈曦了。所以,才能为了沈曦甘愿赔上自己的一生。他这个人,可能心狠手辣,但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是不会不算数的。 萧念虽然不理解陆鸿轩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他是相信李兮若的话的,这位可是神仙,她说了陆鸿轩说的是真话,那就一定是真话了。他想了想,道:“既然陆二公子是真心想为本王出谋划策,这个交易,本王同意了。” 萧念早就听李兮若说过这个陆鸿轩的本事,他若是真心愿意辅佐自己,萧念说不得还真能坐稳皇位。至于沈曦嫁给谁,这个他无所谓,左右他对沈曦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沈曦若是自己选择陆鸿轩,他也愿意成全。 说着他又看了看陆鸿轩,道:“至于沈姑娘,你也知道,当初她被毒妇欧阳时瑄所害,毁了名节。我若不肯负责,也没人会娶她了,她除了死再没有后路了。我这些年在宫里,说是被父皇宠爱,实则如履薄冰,见了沈姑娘如此,实在心生怜悯。 也正是如此,我才坚持娶沈姑娘为妻,还要给她争取一个正妻的位置。我相信以你的见识看的出,如今我的未来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沈姑娘跟了我,不容易,有生之年,我希望不要亏待了她。所以,严格来说,我对她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你若是真有本事让沈姑娘嫁给你,我也不会拦着。” 陆鸿轩抬眸诧异的看着萧念,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更没想到萧念是这么一个性子。悲天悯人吗?曾经他们的母亲也是悲天悯人的性子,他没想到萧念竟然像了母亲,而不是像了他父亲那个恶毒无量的畜生。 陆鸿轩的表情柔和了几分,他恨毒了老皇帝是真的,毕竟这可是灭了他满门,导致他一个堂堂侯府的小公子沦落成人人可欺的卑贱庶子,被欺辱了这么多年。他不灭了老皇帝满门,让他彻底绝后都对不起这么多年,自己吃的苦。 所以说,他从来没有把萧念当兄弟看。在他的眼里,萧念就是母亲的耻辱,是老皇帝那个畜生的骨血,他也死了,老皇帝才会彻底绝后。之前答应扶持萧念上位,也只是看在沈曦的恩情上,想着留下老皇帝的一丝骨血,算是还了沈曦的恩情了。 现在的他,却是对萧念多了几分真心实意。再怎么说,这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唯一和他血脉相连的人,萧念本就肖似亡母,不然也不会被老皇帝宠爱那么多年,现在陆鸿轩见他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都跟母亲一样,对他也多了几分好感。 “好,沈姑娘如何选择,我不会干涉她的决定,你不强迫她就好。”说罢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站着的李兮若,心中迅速思考刚才李兮若的话,为什么李兮若会认为自己说的话是真的,又为什么李兮若这么说了,萧念就相信了。 在两个人协议达成之后,萧念也不必再跟陆家虚与委蛇了,直接就把李兮若和陆鸿轩一起接走了。陆家起初自然是不同意的,陆老爷当初接陆鸿轩回来,就是为了折磨他,哪里会让他好过,可六皇子不是陆家惹得起的,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鸿轩被接走。 陆鸿轩被接到宫里后,老皇帝就派人来问了,当自家儿子说找了陆鸿轩来给自己当幕僚后老皇帝就没有多问。其实老皇帝心里是后悔的,后悔当初没有安抚好六皇子的母亲,让自己这辈子唯一心爱的人最终喜欢上了别人,还在生下孩子后抑郁而终。 他知道,她是恨着自己的,恨自己当初抛弃了她选择了权势,更恨他后来强抢了她,让她没了后来的幸福,可是,他也后悔啊!他是真心爱着那个青梅竹马的女子的,更把他们的孩子视若珍宝。可是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她再也回不来了呀。 所以,他希望自己心爱之人给自己留下的唯一骨血可以过的好,将来可以继承自己牺牲心爱之人才换来的皇位。可孩子烂泥扶不上墙他也不好苛责,如今孩子愿意上进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在他的眼里,只有萧念才算的上真正的嫡子。 就这样,陆鸿轩在宫里顺利住了下来,每天都有御医来诊脉看病,哪怕腿以后不能用了,可半点不会影响寿数,每天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在这里,他也得到了尊重,没有人再把他当废物羞辱,他也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满意,他是真的不喜欢陆家了。 李兮若有点不敢相信陆鸿轩是真的回头是岸了,所以每天都会借着看看病情的由头去看望陆鸿轩,看看陆鸿轩的面相有没有变化。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陆鸿轩的面相每一天都在变化,向着好的方面变化,陆鸿轩日后会对萧念很好,除了遵守诺言还会有兄弟之情。 李兮若愕然,这剧本跟之前差的有点大啊,怎么会这样呢?她目瞪口呆的同时也忍不住觉得欣慰,看来男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可救药啊! 另一边,欧阳时瑄在听说了这件事情后直接就炸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五章 反省 欧阳时瑄以为陆鸿轩就此废了,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最近一直在琢磨看能不能再找一个有能力的夫君,日后也好为她报仇,为欧阳家的助力。可惜她的名声在私底下早就传开了,正经人家谁还愿意找这样的一个媳妇啊。 虽然欧阳家隐晦的提出想结亲的意愿时所有人家都表现的很客气,也把姿态放的很低,但愣是没有一家愿意跟欧阳时瑄结亲的,当然,也有一些想攀附欧阳家权势的,只是那样的人家欧阳时瑄自己都看不上眼,比起陆鸿丰还不如。 到了这时候欧阳时瑄才发现出了问题,她仗着自己欧阳家的权势为所欲为,先是害了沈曦,弄的人尽皆知,又逼着陆鸿轩退婚,也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现在整个京城私底下谁不说欧阳时瑄是个冷心冷肺的毒妇啊!欧阳时瑄觉得自己真的失策了。 想起来之前爷爷劝她的话,她不免有些懊悔,只是想到嫁给一个残废,她又不那么懊悔了,只是觉得自己失策了,明明上辈子陆鸿轩一路走的很顺,在摆脱了陆家的控制以后就一路官运亨通,算无遗策,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宰辅。 可这一世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她心里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愤怒,觉得这说不定就是六皇子的报复,他拿自己没有办法,就把气出在了陆鸿轩身上,让自己只能嫁一个残废,便是退了婚,名声也毁了。 正在她愤怒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竟然听说陆鸿轩投靠六皇子,做了六皇子的幕僚,而陆鸿轩做六皇子幕僚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沈曦。她当时就炸了,她就知道那沈曦不是个好东西,就知道陆鸿轩是忘不了沈曦的。 果然啊,陆鸿轩自己都成了残废了,还要为了沈曦付出,真是不简单啊!她恨的牙痒痒,偏偏拿陆鸿轩和沈曦一点办法也没有,天天的在家里砸东西。 欧阳沐婴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就被欧阳时瑄勒令关了起来,日子实在不太好过。可欧阳沐婴听说了外面后续的发展,哪怕被关在房间里禁足了,也觉得心情无比的舒爽。她就是嫉妒欧阳时瑄,就是见不得欧阳时瑄好,只要欧阳时瑄不舒坦,她就舒坦了。 沈曦从小就温温柔柔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按理来说,沈曦的母亲是为了欧阳时瑄的母亲死的,现在沈曦被接过来,他们怎么也该对沈曦待若亲女才对,可沈曦才吃穿用度就是个不受宠的表小姐该有的吃穿用度,只有偶尔欧阳时瑄善心大发的时候才会赐给她一些好东西,仿佛那就是自己养的一条狗。 若是自己,早就恨毒了欧阳时瑄一家了。可沈曦从来都是与世无争的,似乎并不在意欧阳家的所作所为,只安安静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等着年纪到了,父亲把她接回家,给她说一门亲事,嫁到对方家里,这一生安稳度过也就是了。久禾书苑 可就是这样的沈曦,欧阳时瑄都容不下。这欧阳沐婴就不得不说一句欧阳时瑄真是个毒妇了,可偏偏这样一个毒妇却过着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她有什么啊!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嫡出的爹吗?哪怕死了都能让她获益,真是了不起。 这时候见她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毁了沈曦,还让沈曦被六皇子看上,无论是正妃还是侧妃,总归是要做皇子妃的,未来说不定还有希望做皇妃,那可就真是飞上枝头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像自己,想个皇子做个妾室都没有机会呢。 被禁足的欧阳沐婴今日听说欧阳时瑄又砸了一屋子的东西,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儿,对于欧阳时瑄那是要多幸灾乐祸就有多幸灾乐祸了,甚至想着以后去见见沈曦。自己好歹曾经帮过沈曦,她做了皇子妃,给自己介绍个门路,找个好些的亲事,应该不成问题吧。 欧阳时瑄连着砸了五天东西后欧阳老将军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冷冷看着欧阳时瑄道:“时瑄,退亲的事情你自己私下做了主,我也由得你,给了陆家好处。怎么现在你连陆鸿轩做个幕僚也不许了?是他跟你退了亲就得去死吗?” 欧阳时瑄抿了抿唇,道:“爷爷,我气的哪里是这个。我是气陆鸿轩答应了娶我,心里却还惦记那个沈曦,我真是半点没冤枉她,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可惜没毁了她!如今陆鸿轩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不忘了替那狐媚子撑腰,他到底把我放在哪里?” 欧阳老将军静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孙女,那张漂亮明艳的脸比沈曦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可欧阳老将军还是觉得这张脸让人十分的不舒服,他淡淡道:“若是我,我也不喜欢你。难道我还要给一个在我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的女人面子吗?” 欧阳时瑄一脸的不可置信:“爷爷......” 欧阳老将军缓缓闭上眼睛,道:“终究是我把你教歪了,我对不起你爹啊!时瑄,爷爷老了,撑不了多久了,日后别人不会再让着你。你再不收敛你这行事霸道,狠毒薄情的作风,就再不会有什么人还愿意跟你相处了,到时候你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欧阳老将军的话让欧阳时瑄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上辈子刚刚嫁到陆家的时候陆鸿丰还是很宠她的,一来那时候欧阳老将军还在,陆家要靠着欧阳家,二来,那时候的欧阳时瑄也长的明艳动人,在京城贵女里也算是数得上号的标致,便是陆鸿丰也对她的美色很是满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是她坚持不同意陆鸿丰纳妾?还是她给了陆鸿丰的小妾难看?也许,她行事却是是有些无所顾忌?她微微垂下眸子,想着如果她上辈子行事有所改变,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第六百八十六章 挟恩图报 欧阳时瑄仔细了回想了自己的过去,回想自己如果不阻止陆鸿丰纳妾会怎么样?仔细想了一会儿,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就算是陆鸿轩心里有个白月光她都不能忍,非得弄死才行,更别说明晃晃的小妾在自己面前碍眼了。 可是她就是行事跋扈又如何呢?欧阳家一朝败落,她还不是落的个任人拿捏的地步,连个小妾都敢害死她了,可见她前世最后的日子过的有多凄惨。追根究底,还是她欧阳家败落,没了给她撑腰的人,像现在,有爷爷在,她就是再跋扈又如何,所有人还不都得让着她。 本来还有点反思意思的她在想到这里后,也不再反思,反而觉得爷爷就是太过迂腐了,没有看清那些人的嘴脸。他们无非是觉得她退亲两次了,不太看的上她欧阳时瑄了罢了,再者,现在陆鸿轩做了六皇子的幕僚,竟然第一个针对的就是她们欧阳家的军权。 她自认虽然在陆鸿轩最困苦的时候跟他退了亲,但真没什么对不住他陆鸿轩的地方。当时两人定亲事她也是帮过陆鸿轩不少的。陆鸿轩一个庶子,本来就配不上欧阳家嫡出的大姑娘,难不成他还想让自己这样的身份嫁给已经残废了的他吗? 欧阳时瑄可没觉得自己哪里对不住陆鸿轩,反而是陆鸿轩竟然在有了权力后立马针对她们欧阳家,简直狼心狗肺。可现在的陆鸿轩身后站着的是六皇子,六皇子有皇帝的宠爱,又有皇后和萧寒的纵容,现在没有人敢跟六皇子一脉对着干。 那么,被六皇子一脉盯上的欧阳家无意成了大家疏远的对象。大家本来也不待见嚣张跋扈的欧阳大姑娘,现在欧阳家被针对了,他们更是懒的搭理了。欧阳老将军到底年纪大了,谁都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欧阳家又后继无人,谁都知道欧阳家是要败落了。 欧阳时瑄深恨陆鸿轩恩将仇报,又知道陆鸿轩是个有恩报恩的人,便想着找机会找陆鸿轩好好聊一聊报恩的事情,好歹要让陆鸿轩报答了这段时间欧阳家给他的好处,挟恩图报这种事情,欧阳时瑄做的一点也不亏心。 欧阳家就算被针对了,欧阳老将军活了这么一世,能左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傻的。原本轨迹里他是主动把自己手里的兵权给了陆鸿轩,这时候却是在跟陆鸿轩抢,若是从前的陆鸿轩可能还有几分胜算,可现在的陆鸿轩只是个残废幕僚,他千般算计也并没有从欧阳老将军手里得到什么好处。 陆鸿轩正发愁的时候,欧阳时瑄撞上来了,她主动表达了自己要跟陆鸿轩谈一谈的意愿。原本陆鸿轩是不大想看到这个女人的,可现在他正愁没有办法解决欧阳家,欧阳时瑄找上门来,他倒是想听听欧阳时瑄到底有什么高见,亦或者说,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陆鸿轩心里也是有些猜测的,他想着这段时间他针对欧阳家,哪怕没有给欧阳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也给欧阳家不小的打击,最近的欧阳老将军感觉都比从前老了不少,一脸的身心俱疲。欧阳时瑄来找自己很可能是找自己道歉求情的。 想到欧阳时瑄那样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会来找自己求情道歉,陆鸿轩心里就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神清气爽。他有着竹莫将他推倒了会客厅,做足了主人的模样,就等着欧阳时瑄开口求他,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欧阳时瑄根本不是来求他的,而是来挟恩图报的。 陆鸿轩都震惊了,他不明白到底是谁给欧阳时瑄的自信,让她觉得她到了现在还能高高在上的对自己颐指气使?她觉得自己还是当初那个陆家的庶子,能给任由她拿捏,随便她羞辱的存在吗?他现在可是背靠大树的人,后面站着的是六皇子,还有隐隐跟六皇子结了盟的皇后与太子。 欧阳时瑄是有多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啊!她就不怕自己报复她欧阳家吗?她当初只是退亲,狠狠落了陆鸿轩的面子,陆鸿轩就可以借着夺兵权的机会第一个打击欧阳家,可见他陆鸿轩是多么睚眦必报的一个人,欧阳时瑄竟然还敢来找自己的麻烦,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陆鸿轩冷冷的看着欧阳时瑄,道:“欧阳姑娘是不是对当初的事情有什么误解?你欧阳家的确是帮我摆平了陆老爷,让我顺利科考,可那不也是因为当时我是你欧阳大姑娘的未婚夫吗?你们等的不也是我哪日功成名就了能为你欧阳家做事吗?不过是互惠互利,何来恩一说?” 欧阳时瑄被陆鸿轩的说法气的不轻,指着陆鸿轩道:“陆鸿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想当初我爷爷可没少帮你在陆家说话。你自己说说,你从前在陆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跟我定亲之后过的又是什么日子?你敢说,你半点没有受我欧阳家的恩惠吗?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陆鸿轩的眼神依旧是冷冰冰的:“我说的不对吗?我承认你欧阳家的确是帮过我,可也只是为了你欧阳时瑄自己的利益罢了,互惠互利,不然你难道对我还有什么真感情不成?就算你们在那段日子帮我长了些脸面,可后面退亲也把我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只能说一报还一报,咱们早就两清了!” 欧阳时瑄脸上神色不断变化,怒道:“既然两清了,你现在又为什么要针对我爷爷?就算我欧阳时瑄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我爷爷可以没有对不住你,他多大年纪了,你何必非要跟他过不去?” 陆鸿轩好整以暇的抚摸着手里新得的把件,淡淡道:“自然是因为他是你的靠山。” 陆鸿轩对欧阳老将军是有气的,在他看来,若非欧阳老将军的纵容,欧阳时瑄哪儿敢做出这么多恶事,他们这是从根子上就有了问题。.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七章 心里话 欧阳时瑄脸色铁青一片,她没有想到陆鸿轩会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她阴沉着脸道:“我以为你陆鸿轩有多君子呢,原来不过是一个卑鄙小人!” 陆鸿轩微微一笑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欧阳大姑娘想来是对在下有什么误会。” 欧阳时瑄闻言更是恼怒,怨毒道:“既然你不是好人,怎么好做的出那样舍己为人的事情?那贱人就那么好,让你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陆鸿轩对上欧阳时瑄怨毒的目光才反应过来欧阳时瑄说的竟然是沈曦,他是真不明白欧阳时瑄的妒忌心怎么那么强,就那么看不惯沈曦,容不下沈曦。按说她跟沈曦从小一起长大,沈曦可从来没有得罪她的地方,她何必如此心狠手辣。 “沈姑娘心地善良,不是你这样的毒妇能比的。”陆鸿轩哪怕想不通欧阳时瑄的恨意从哪里来,却也懒的跟欧阳时瑄掰扯。 他说完这句话看到欧阳时瑄一瞬间难看的脸色忽然觉得以这般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欧阳时瑄面前也没有什么意思,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实在不值得自己为了退亲的事情跟耿于怀。 他释然一笑,召过竹莫示意竹莫推自己离开,道:“欧阳姑娘有时间在这里跟在下斗嘴,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欧阳老将军失势之后你欧阳家该何去何从。” 欧阳时瑄虽然有点拎不清,可却不傻,这时候也看的出陆鸿轩是因为退亲的事情恨上她们欧阳家了,她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什么用了。尤其陆鸿轩痴恋沈曦,她曾经害过沈曦,就单这一点,陆鸿轩就不可能跟她再有什么和平相处的机会,否则他都没脸去见沈曦。 想着这些欧阳时瑄不免有些后悔,他当初的本意是毁了沈曦的名声,断了陆鸿轩的念想。否则沈曦若是普通病逝或者出了意外,难免成了陆鸿轩心里抹不去的白月光。与其那样,还不如沈曦自己名声坏了,让陆鸿轩厌恶,哪怕只是怀疑沈曦,也不会再把人当纯洁的白月光了。 她想的很好,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闹到现在沈曦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她自己有了毒妇的名声,就是说亲都不好说了。早知如此,还不如那时候趁着沈曦还在欧阳家,寄人篱下的时候,直接就下毒把沈曦弄死了,也好过现在沈曦好好的,自己却被连累的不浅。 她心里实在怨恨沈曦,也怨恨陆鸿轩,可却拿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两人现在都受六皇子庇护,那根本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想着这些更是痛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脑子坏了,去算计六皇子。她当时想着六皇子身份高,又是皇子里最没出息的一个纨绔,既能让陆鸿轩相信沈曦想攀高枝,还能让沈曦过不了好日子。 她咬了咬牙,起身离开了,心里迅速琢磨着还能嫁给什么人才能跟陆鸿轩抗衡。她把所有人筛选一遍后,就把目光放在了萧寒身上。萧寒是太子,这些年本身势力不小,又有皇后的母族支持,若是她能嫁给萧寒,那日后一定可以跟陆鸿轩一脉的六皇子抗衡的。 欧阳时瑄打定主意以后就回去准备怎么算计萧寒,到时候自己失了清白,让欧阳老将军去找萧寒逼婚。远在宫里披着萧寒壳子的顾铭涵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正一脸郁闷的听着手下的汇报,说李兮若正在跟陆鸿轩两个人关起门来谈心。 顾铭涵都要气疯了,他心里虽然觉得李兮若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未必会跟他再有什么结果,可那么多年的感情,到底还是存了一丝奢望的,可现在什么情况啊,这些摆明了对他心爱的小徒弟有不轨之心的人跟他徒弟走的那么近,哪怕就是不会有什么,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屋子里,陆鸿轩正在跟李兮若谈心,谈的正是他自己的身世,他毫不掩饰的告诉李兮若他并不是陆家的孩子,他是安乐侯府的小侯爷,只是被皇帝迫害的家破人亡,才被陆家抱了回去虐a待。他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世,不得已留在陆家由着陆家迫害。 李兮若很是诧异的看着陆鸿轩,陆鸿轩的身世,她自然很清楚,可她没有想到陆鸿轩会把这些告诉她。陆鸿轩应该很清楚,这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了,如果公布出去,他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李兮若就算救过他的性命,两个人之间也没有多深厚的交情,真的没到了交托性命的程度。 可是陆鸿轩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这反而让李兮若有了一丝心软,本来她是真的挺不待见这个主角的,可是到了现在,她看着主角对自己一点一滴的好,忍不住的有些心软。 “其实我早就知道六皇子是我的亲弟弟,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他明明就知道阿娘是被狗皇帝害死的,那是生育他的阿娘啊,他怎么就能认贼为父,安然的享受着跟狗皇帝之间的父慈子孝,不给阿娘报仇呢?若是他都不在意阿娘受的苦,死的那样惨,那这个弟弟,我也没有必要认了。” 说到这里,陆鸿轩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冷意,沉默片刻他又道:“可现在接触了我才发现他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冷心冷肺,他心里是有阿娘的。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若是报仇连弟弟一起杀了,阿娘日后会不会怪我?” 李兮若看着陆鸿轩脸上露出的迷茫之色,心中暗暗叹息,是她对男主的要求太高了。男主从小到大长在陆家,没有任何人教导过他为人处世的方法,有的只有无休无止的虐a待羞辱,能长成这样,还知道知恩图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能奢望他对仇人的儿子兄友弟恭呢? 她声音柔和道:“其实六皇子也是不容易,他并不是认贼为父。那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了,母亲甚至没有教导过他一天,他也不记得母亲的长相。他的记忆里只有父亲,狗皇帝或许对旁人阴狠毒辣,可对他这个儿子是宠爱备至,是真的好。 这段时间,你应该有有所体会。六皇子取名萧念,取的就是思念的意思,狗皇帝把所有的思念和愧疚都堆在了六皇子这个儿子身上,现在还准备顶着皇后母族的压力把皇位传给萧念,可见他心里有多爱萧念的母妃。他呀,或许更爱权力,但他对萧念母亲的爱也是实实在在的。 面对这样真挚的父爱,一个有生恩也有养恩的父亲,萧念就算再怎么怨恨也不可能做出忤逆不孝,为母报仇的事情。母亲是他的亲人,难道父亲就不是了吗?实际上,最难的人,就是六皇子了,他也不容易呀。” 陆鸿轩听了李兮若的话,垂下眸子想了一会儿,苦笑道:“那我若杀了狗皇帝,六皇子岂不是还要杀了我为父报仇?” 李兮若能看的出陆鸿轩是渴望亲情的,这段时间,因为两个人要合作的事情,相处的很多也很融洽。萧念因为早就知道陆鸿轩的身世所以对陆鸿轩这个受了苦的兄长很是尊敬关怀,这些陆鸿轩都是能感觉出来的,他很渴望这样的温暖,何况给予他温暖的人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李兮若柔声劝道:“萧念对母亲的事情不是没有怨念的,他的母族跟他说过什么,相信你也是知道的。你们和萧念的母族都是受害者,相信你也联系过他的母族,该知道他的母族打小给他灌输过什么思想。可是那是疼爱他的父亲,他不能动手罢了,但对他的父亲有多少真感情,可就未必了。 我相信,你若是真弄死了狗皇帝报仇,只要不摆在明面上,他也只会当不知道而已。毕竟他也不想伤害你这个唯一的哥哥,他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很多时候是帮理不帮亲的,他的父亲做了错事,害死的人还是他的母亲,就算你报仇,他也没有理由指责你,他只会选择逃避。” 陆鸿轩闻言仔细想了想萧念的性格,最终赞同的点了点头。萧念是什么样的性格他这段时间也算有所了解了,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君子。表面纨绔,实际上比谁都好学上进。可若遇上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时,他也会很懦弱的选择逃避。 比如幼时被迫害,其实他完全可以强大起来,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到时候有自己的势力,有偏爱他的父亲,谁想害他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萧念却选择了藏拙,把自己弄成一个纨绔,这是陆鸿轩所看不上的。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藏拙就罢了,有能力不藏拙的时候还藏拙那就是个懦夫了。 陆鸿轩笑着冲李兮若点了点头,他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李兮若是支持他弄死狗皇帝报仇的,这就够了,他在意的人不在意他血腥杀伐,这很好。.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八章 执拗 经过这一次的谈心,李兮若对陆鸿轩这个男主的印象倒是改观了不少。原来他也不是变态的就要弄死亲弟弟,只是心里有些误会罢了,一个没人教导长大的孩子,难免在一些事情上会钻牛角尖,有人疏导他也未必就会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也是,虽说是亲弟弟,可到底是仇人的儿子,他心里恨上也是难免的。唉,也是个可怜人,从小被灭了满门,还被仇人抱回去,长这么可以说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报复社会才怪。 虽然李兮若觉得除了皇帝,其余人都是无辜的。祸不及老幼,就算要报复也没有必要把皇帝的子子孙孙都杀干净了,那也未免太残忍了。可面对有过那样过去的陆鸿轩,李兮若说不出那样的大道理,而且从政a治上来说,斩草除根这是必要的,否则未来说不得就会有人报复,陆鸿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一个辅佐过女皇的人,知道当权的人都该怎么做事,也就没有劝说,那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权当眼不见为净吧。 两个人谈心结束后,萧念明显能感觉到陆鸿轩再跟他说话的时候就少了不少隔阂,脸上偶尔露出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他不解之下去问李兮若,李兮若就把谈心的内容如实相告了。萧念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苦笑着没有说话。 李兮若对他是真的了解,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只能选择逃避。让他指责陆鸿轩他做不到,的确如李兮若说的那般,自小他的母族就没少跟他说母亲被害死的事情,他也曾想过报仇的,可是父亲到底是父亲,又对他很是疼爱,他怎么能害了自己的父亲,那岂不是畜生不如? 可哥哥从小受了多大的罪啊,还被灭了满门,人家要报仇,还是为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他能说什么?凭良心讲,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父亲该死,他又怎么劝服别人放弃报仇呢?换了他,也不可能放弃的。所以,只能选择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 他没有再跟李兮若说什么,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陆鸿轩相处。两个人相处的很是融洽,陆鸿轩对萧念没了心结,萧念也彻底接受了这个哥哥,两个人倒是如亲厚的兄弟一般兄友弟恭,兄弟齐心,很快就把欧阳家挤兑的军权不稳。 而让顾铭涵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欧阳时瑄竟然还敢设计他,虽然没有成功,可也把他恶心的够呛。刚好这段时间欧阳家的权力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他愤怒之下索性直接动用母家的势力,直接把欧阳时瑄绑起来扔到了欧阳家门口,半点没有给欧阳家留脸面。 欧阳老将军听到消息气的直接晕了过去,欧阳家乱成一片。欧阳时瑄愤恨之下也没有任何办法,最终,晕过去的欧阳老将军没能再醒过来,顶着气死欧阳老将军罪名的欧阳时瑄彻底没了撑腰的人,被欧阳家扔到了家庙反省,欧阳家的军权彻底被六皇子收了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六皇子的生命安全基本已经有了保障,再说,男主在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最大的气运之子,身上气运不可忽视,但凡跟男主作对的,基本都不会有好下场。现在男主和六皇子绑到了一起,那六皇子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李兮若很是安心的准备带着顾铭涵离开了,女主已经基本废了,男主跟萧念兄弟同心了,她也算是替原本的沈曦还了恩情。 她并不知道,她离开之后这个世界又来了一出鸡飞狗跳的闹剧。 李兮若离开了,沈曦自然就回来了。可惜回来的沈曦是经历了一切的沈曦,她曾经深深的绝望过,曾经做过游魂,看到了没有李兮若时萧念是怎么为了她敛尸之后自己却落的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至于陆鸿轩,那时候可依旧和那个毒妇夫妻恩爱。 沈曦不是李兮若,李兮若到底不能感同身受,沈曦却是真的恨上了陆鸿轩和欧阳时瑄,甚至可以说是恨毒了这二人,在沈曦看来,若没有陆鸿轩,欧阳时瑄后来也没本事折磨六皇子,都是陆鸿轩的放纵,才让萧念最后落的那么一个下场。 所以沈曦回来以后对陆鸿轩就再也没有任何好脸色了,哪怕不会对陆鸿轩横眉冷对,却也不会和颜悦色的跟陆鸿轩说话,这让陆鸿轩十分郁结。可无论他怎么试探沈曦都不理他,而是悉心的照顾萧念,哪怕萧念对她并不热情,她也无怨无悔的陪在对方身边。 时间久了,陆鸿轩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他自然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残废,是没有资格跟即将当皇帝的萧念相提并论的,沈曦就算不愿意嫁给他,他也是可以接受的,可现在沈曦这个态度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萧念是知道内情的,他不愿意跟陆鸿轩这个哥哥之间有什么隔阂,便编了个故事,大意是说沈曦做了个很真实的梦,据她自己说,是前世,前世里她被欧阳时瑄算计成功,撞死在了萧念面前。自己见对方可怜,就给对方收敛了尸身,可因为这被欧阳时瑄记恨,后来竟然被折磨致死。 欧阳时瑄仗的是他陆鸿轩的势,陆鸿轩没有还沈曦清白,没有管沈曦的尸身,甚至都没有帮自己的亲弟弟一把。反而是竹莫看在沈曦曾经对他们有恩的份上,感念萧念的敛尸之恩,帮了萧念一把,没让他被折磨太久就去了。 那个梦太过真实了,沈曦真的恨上了陆鸿轩,所以梦醒之后,哪怕知道现在的陆鸿轩跟梦里的陆鸿轩并不是一样的,可她还是没有办法再面对这个仇人。 萧念有些不好意思道:“陆兄,小曦也是一时被梦迷了眼,你多体谅,莫要跟她计较。” 陆鸿轩没有说话,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当初欧阳时瑄真的设计成功了,以他当时的情况与他和沈曦并不断很深的交情,他还真的有可能不管沈曦了,毕竟他和欧阳时瑄才是未婚夫妻,亲疏有别,哪怕沈曦曾经帮过他,那点小恩跟欧阳时瑄帮他的,也是不能比的。 他为了欧阳时瑄,可能哪怕怀疑这事儿是个误会或者干脆就是陷害,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发生过。至于萧念,他以前是恨这个弟弟的,恨他不为母亲报仇,所以哪怕欧阳时瑄公报私仇,他也不会当回事,只会袖手旁观。 仔细想想,这样的情况很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也许沈曦说这是前世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后来沈曦对他的救命之恩他就觉得羞愧,如果没有断腿的事情,他不会知道欧阳时瑄是怎么冷心冷肺的一个女人,不会知道他放弃的女子是怎样的善良和不计前嫌。 他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半晌才道:“若是沈姑娘不愿意见我,便不见了吧。” 萧念其实对沈曦真没太多男女之情,可现在沈曦明显对他一往情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只得跟陆鸿轩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三个人之间的纠葛,一直到萧念继承了皇位,立了皇后之后都没有结束。在萧念立后之后沈曦就知道萧念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不过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罢了,萧念见惯了美人,哪里会看的上她这样的,可她就是忘不了萧念,忘不了那个为了她惨死的俊美少年。 萧念立后之后沈曦就自请离开了皇宫,到皇家寺庙代发修行。对此萧念本来是不忍心的,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萧念很清楚他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着沈曦,若不是沈曦许愿让李兮若这个仙女来到这里,帮助他萧念度过死劫,他大约早就死了,哪有现在当皇帝的好日子。 可他百般劝说,沈曦却执意要去寺庙修行。不得已,萧念派了不少御林军随行,宫女嬷嬷也带了不少,那阵仗比公主出行也不差什么了,可惜沈曦脸上的灰暗绝望,是什么都不能弥补的。那一刻,萧念忽然就后悔了,早知道这样,他是不是应该干脆立沈曦做皇后?好过她这般绝望? 好在沈曦去了寺庙后,陆鸿轩很快也跟过去了。陆鸿轩就在寺庙外面盖了一座宅子,每日里守着沈曦过日子,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沈曦竟然主动出来,说她愿意原谅陆鸿轩了,只是她还是没有办法跟陆鸿轩结亲,她打算终身不嫁了。 陆鸿轩自知对不起沈曦,偏又对沈曦情根深种,也宣布不再娶妻,终生在沈曦身边陪着她。现在的陆鸿轩已经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哪怕有许多人私底下看不起他,指责他曾经是个幕僚,可也不妨碍他权势滔天。所以哪怕他是个残废,也有不少贵女打破头的愿意嫁给他,在钱财权势面前,有没有双腿,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八十九章 闹剧 而陆鸿轩却宣布了终生不娶,只为了沈曦。这可让不少人大跌眼镜,吩咐说沈曦命好。两个人都是执拗的人,竟然就真的这样过的了一生,到死的时候两个人都维持着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的局面。 陆鸿轩死之前去见沈曦,道:“沈姑娘,我知道我大约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今生我也终生未娶为此赎罪了,若有来世,你可还愿意嫁给我?” 沈曦目光复杂的看着陆鸿轩,沈曦从来都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平日里别人得罪了她她也不会太跟人计较,时常被欺负了也只会笑笑作罢。她平生真正意义上恨过的人就只有欧阳时瑄和陆鸿轩二人。 别人或许不太能理解沈曦的那种感情,欧阳时瑄只觉得沈曦命好,过的幸福。可谁都不知道打小就寄人篱下的一个小姑娘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沈曦本就姿色平平,最多算的上一句清秀。在欧阳家,别说欧阳时瑄明艳动人,就是欧阳沐婴也长的极为貌美,可以说沈曦是那种扔在人堆里也不会被人找到的平平无奇。若只是长相也就罢了,偏偏她旁的方面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 脑子一般,学什么东西都不出彩,女工、读书都很一般,琴棋书画只能说勉强过的去,就是先生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那种,她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什么人真的正眼看她一眼,或者说正经把她当个人。 从前欧阳沐婴总是拉着她,无非是拿她当刀子用,欧阳时瑄偶尔赏赐她什么,也不过是看她安分,高高在上的施舍一点怜悯罢了。她无父无母可倾诉,所以骨子里都浸透着孤独,她的人生里满是荒芜寒凉,唯一的温暖就是在死后看到那个俊美的有些晃眼的男子带给她的。 所以,旁人都以为她是为了报恩才在意萧念,却没有人知道她是真心爱萧念的,她爱萧念,爱那人生中的第一缕温暖,也爱萧念的俊美善良,赤子之心。可惜,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从前是阴阳两隔,这次是有陆鸿轩这个坏事的。 陆鸿轩以为他守了沈曦一辈子沈曦就该感激他,却不知道沈曦真是恨透了陆鸿轩。若非陆鸿轩爱慕她,萧念就算是念及自己对他的恩情也会娶自己的,她很相信萧念的人品。可就是因着这个可恨的陆鸿轩,她这辈子断了和萧念的可能。 可偏偏陆鸿轩对她痴心一片,让她可以说的上是复杂到了极点,最后终是心中的恨意战胜了那一丝感动,冷笑道:“下辈子嫁给你?你真的希望嫁给你的是我?你可知道你从一开始就找错了人?你断腿后救你的根本就不是我。” 陆鸿轩眸光一凝,盯着沈曦道:“沈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曦冷笑:“我上辈子死了之后恨毒了你们夫妻二人,就献出自己的身体请了神仙来救萧念的性命。那位仙女为了完成我的心愿,才去救你,为的就是你能帮萧念度过死劫。从你真心接受萧念之后,那位仙女就走了。” 陆鸿轩脸上先是愕然,之后表情慢慢阴沉下来,回想着沈曦前后的变化,终于确定了沈曦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她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难怪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所以,他一直守着的都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人,那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他穷极一生,付出一切去还这个恩情,可对方并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善良单纯,不计前嫌,而是为了沈曦的一个愿望,一个仙人为了一个愿望。他的一颗心都凉了下来...... 他这一生过的很苦,前半生家中灭门,他堂堂小侯爷沦落为陆家庶子,任人欺凌。长大后好容易有了出头之日,偏偏断了腿,未婚妻退了亲。在他人生近乎绝望的时候,是沈曦如一个小太阳一般闯入了他的世界,温暖了他的绝望。 所以,他终其一生追着沈曦的脚步,就是为了追寻心里的那一丝温暖。萧念的心里对沈曦可能有同情怜悯有欣赏感激,可唯独没有的就是情爱。陆鸿轩不同,自从他高热醒来,看到那个平平无奇的女子闯入她的生活时,他就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女子。 可惜,他越陷越深,那个人却只是做一场戏。戏落幕了,人也离开了,他就像个傻子一样,被深恨他的沈曦耍了一生。29gg “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陆鸿轩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那张让他想了一辈子,却早已不再年轻的脸。 沈曦见到陆鸿轩不痛快,心里就痛快了,笑道:“我就是要看你们夫妻两个到死也不甘心,这样我就痛快了。上辈子我就是这样的,到死也不甘心,不甘心一个不过是帮我收敛了尸身的人,就被你们折磨致死。你们两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今生可算是得到了报应!” 陆鸿轩看着沈曦眸子里的怨毒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忆着许多年前少女眸光里的温柔和同情,他很确定那位仙女在救治他的时候,或许是出于别的原因,但当时眼睛里的同情不是假的,那个仙女一定是真的善良,真的想救他。 再睁开眼睛时,他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可否告诉在下仙人名讳,如何见到?” 沈曦斜斜瞥了陆鸿轩一眼,心中嗤笑,道:“我不知仙人名讳,却也知道你在痴心妄想,仙人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便是知道她的名讳又能如何?你还能找到仙人不成?你这辈子注定到死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陆鸿轩无语,半晌道:“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沈曦闻言眼眶忽然泛红,道:“本来已经不恨了,可你为什么要横在我和殿下中间。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他,你却用兄弟情逼着他不能娶我,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的女人。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我两辈子就这一个心愿,就想嫁给他,却被你毁了!” 沈曦一张本就不漂亮的脸,到了这个年纪更加不能看,此时哭起来也没有什么梨花带雨的美感,只有说不出的油腻。可陆鸿轩却没有半分嫌弃的意思,只道:“你若早说出真相,我便不会再横在你们中间。说起来,也是你自己毁了你自己的姻缘。” 沈曦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鸿轩。陆鸿轩冷笑一声,道:“你不就是想让死不瞑目吗?我不过是原样还给你罢了,我从来不是个爱吃亏的人。如今你也要感同身受一回了,你最在意的东西,其实一直唾手可得,是你自己亲手毁掉了。” 陆鸿轩的话狠狠捶打在沈曦的心上,直接把沈曦刺激的晕了过去,之后就再没有醒来。陆鸿轩看着自己守了多年的女人,没有半分留恋的离开了,没多久,他也死去了,死前面前仿佛还有那个语笑嫣然的少女,明知道对方或许对他没有半分真心,可他到死却依旧惦记着在他绝望的时候让他重拾人生希望的人。 李兮若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系列事情了,这时候的她才出了混沌珠的世界就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询问混沌珠才知道混沌珠用时间和空间的力量,把他们所有的人送到了自己本来的世界,而她和顾铭涵都回到了她们之前的世界。 李兮若很是高兴,她本来以为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后,轻易不可能再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了金仙的修为,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不得不说,她这一趟,真可以说的上不虚此行了,没有用了多久,却得到了天大的机缘。 别人那边她是管不着了,反正既然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现在也算是神仙了,那就找个仙山福地隐居。不必去仙庭做牛做马,受天条管制,还可以长生不老,多好。哪天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找自己阿爹和师兄,那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这就完美了。 李兮若想的挺好,扔下顾铭涵就准备找个仙人隐居了。这么多年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她现在已经不奢望什么跟师父永远在一起了,她明明有更亲近的阿爹和师兄了,真的没有必要让自己一直纠缠在过去的日子里。 至于从前想的什么光大师门啊之类的,她也不想多纠结了,师父都不在意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呢?反正她师父现在年轻的很,有那个想法,自己收几个弟子再去壮大师门也就是了,也不是不可以。 她想了想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羁绊,打算回去交待几个弟子,有想跟着她隐居的可以跟着,有想留下来的以后这师徒关系就算是断了。 她兴致勃勃的朝着自己开的店走去,却在打车的时候忽然看到路边跑来一个人,直接就将她撞的差点飞了出去,最后她还是用仙法将冲撞的力度化解,这才好好的站在了原地,当她看向撞她的人时,却直接愣住了。 第六百九十章 男神的妻子 撞李兮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模样有些憔悴,但眉眼却很不错,看的出来年轻时候应该也算个美人了。可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却是疯了一般,刚才若是个普通人,大约早就被撞飞了。这可是在马路边上,撞到马路中间,没准就得被飞驰的汽车撞死了。 李兮若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知道这女子到底为什么这么急,可她刚才差点撞死人,再任由她这么跑下去,说不定下一个人就没自己这样的好运气了,她虽然不爱管闲事,可如今也是神仙了,好歹也该积攒点功德。 她一把拉住准备继续往前跑的女子道:“你撞了人了。” 那女子疯了一般想挣脱李兮若,大吼道:“平平,安安,你放开我,平平安安被他们带走了,你放开我,再不走平平安安就要被带走了啊!” 女子的模样有些癫狂,李兮若不得已,右手指尖点出一点灵光注入女子眉心,金黄色的灵光注入女子眉心,女子癫狂的模样渐渐褪去,随即安静下来。可即使如此,她的眼眶也是通红一片,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惹的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李兮若不太擅长安慰这种事情,好在周围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不说,见此都忍不住上去温言安慰,顺便询问女子遇到了什么难事儿,若是有事儿他们都会力所能及的帮忙。 大约是女子的情绪的确有点不稳定,大约也是她真的有倾诉的欲望,竟然不管周围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也不管自己说的这些事情到底能不能泄露给旁人,自顾自的对着一旁看着很有亲和力的大妈倾诉起了自己的遭遇。 李兮若听了一会儿也明白了,原来这女子的丈夫出轨了,在外面找了小三,要跟她离婚,跟小三结婚。这女子起初是不愿意的,她真的很爱自己的丈夫,两个人青梅竹马,几十年的感情,她怎么能看着丈夫离开自己和儿女去跟狐狸精在一起? 可丈夫说了,他跟女子在一起不快乐。如果女子执意不同意离婚,他就会一辈子不快乐。这时候女子的小女儿才出生三个月,还在哺乳期。 可是女子妥协了,她太爱自己的丈夫了,她不愿意丈夫貌合神离的和自己在一起。她离婚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丈夫把一双儿女留给自己,好歹让她留个念想。丈夫听说她同意离婚,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这条件,对这一双儿女是半点留恋都没有。 女子看着欢喜的丈夫对这个家,对一双儿女没有半分留恋,一颗心渐渐的绝望了。绝望之后她也没有更多的奢求,丈夫的心不在她的身上,她就是强求也没有用,可儿女是她的命a根子,她得为了儿女好好的活下去。 她没有要求分丈夫的财产,很痛快的就离婚了。丈夫大约是觉得这婚离的还算痛快,没有撕破脸,离婚的时候也大方的给了妻子一部分财产,不算太多,可也能让没有工作的妻子和儿女暂时生活了。女子手握着离婚证,心死了,也没有了太多的奢望,只求着能跟儿女在一起生活,看着儿女长大,这就够了。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丈夫把小三的信息隐瞒的很紧。外界的人只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和,离婚了,根本就不知道丈夫还在外面找了一个小三。起初,外界有人质疑,觉得丈夫无情无义,离婚了怎么一个孩子都不要,妻子还在哺乳期,就把妻子扔下不管了?妻子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在妻子哺乳期的时候逼着对方离婚? 她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委屈的,是啊,他们的小女儿才几个月大,他怎么忍心?他说他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要跟真爱在一起?那么孩子呢?孩子对他来说就那么没有意义?难道他不知道婚姻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吗?作为一个丈夫,他对这个家该负起应有的责任啊! 只是,那到底是孩子的父亲,即使有很多人询问她离婚的内幕,她也没有说出去,毁了前夫的事业又能怎么样呢?对她没有什么好处,以后撕破了脸,孩子们只会生活的很尴尬,就这样吧,大家好聚好散,她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她本以为外界说说也就罢了,前夫最多站出来澄清一下流言,也就不会怎么样了。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前夫会用这样的方式澄清流言。 前夫对外宣布,说自己因为离婚受到了刺激,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已经不适合照顾两个孩子了,他要把两个孩子接走,交给他的妈妈照顾,以此来表达他对两个孩子是真的疼爱的,并不是外界说的什么无情无义。两个人离婚是感情走到了尽头,却并不是他无情。 对方直接上门来抢孩子,女子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对方人多势众,直接得手跑了。女子疯了一般追出来,可是人家早就走的没影了,她就靠着两条腿哪里能追得上对方?十二文学网 若不是刚才正好撞到李兮若,说不定就要出事儿了,估摸着还要坐实了她精神不正常了的说法。可怜她丈夫孩子被夺,还要被当精神病送走,真真是没了活路。 李兮若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渣男,听了这话脸也忍不住冷了下来,就是周围围观的群众也都义愤填膺,想替女子讨回一个公道。可问女子她前夫在哪个单位工作时,所有人都震惊了,她的前夫竟然是现在当红的一个明星。 这明星可是现在当红的顶流,别的不说,就粉丝而言,可以说的上老少通吃,别看现在看热闹的人里大爷大妈居多,这些人里最起码得有三分之二是这位明星的粉丝。 “你说你前夫是谁?李书?就那个演电影的李书?”有个大妈似乎觉得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盯着女子上下的打量,还不相信的再次确认。 其实,别说这大妈了,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不相信的。李书那是什么人啊,红了十来年,红的发紫的大明星,一张脸长的说不出的帅,老少通吃,就算是现在,上镜之后也看不出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可眼前的女子呢? 怎么说呢?长的也能算的上漂亮吧,但也仅仅只是漂亮了,还是只能说是年轻时候漂亮。现在年纪到底大了,这漂亮是真的不沾边了。眉眼间带了几分乡土气息,虽然好看,但总感觉有那么些俗,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惊艳的美人。 在那些铁粉眼里,这样的女人显然是配不上她们心里的男神的。可是想到刚才女子言语里那个卑鄙无耻的渣男,她们又纠结了,她们心里的男神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好在,大妈帮所有人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就是李书,演电影那个李书,我叫陈艳,你们若是看过以前的旧电影应该知道,我们曾经是搭档,只是为了跟他结婚,才推出演艺圈,相夫教子了。”陈艳咬牙切齿道。 陈艳这话一出口,还真有一个人想起来了,她道:“我看李书以前的老电影,的确有一部电影里面的女主角叫陈艳,我看过那些旧采访,确实有记录你们是金童玉女,后来一起走向了婚姻殿堂。” 若不是铁粉还真不会知道这么多,李书大红大紫之后关于婚姻以及妻子的记录就几乎都清空了,他从来不在外谈论自己的妻子,也不跟任何人谈论自己的妻子,这才让所有人本能的认为他其实是没有妻子的。 这姑娘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他们大部分都是李书的粉丝,可李书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男神,他们也是接受不了的,按理来说,他们这时候应该站出来替李书说话,说这个女人是造谣的。可刚才陈艳的样子他们都看到了,没有人说的出口那样的话。 李兮若在这个时候推开众人,对陈艳道:“若是不介意,就跟着我走吧。我会想办法帮你夺回你的孩子。” 陈艳闻言眼前一亮,看着李兮若的眸子里带上的期待和希冀,她以为孩子她再也要不回来了。可这个小姑娘,又给了她希望。 陈艳站起来走向李兮若:“你......你说真的吗?你真的能帮我夺回孩子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对陈艳道:“你应该知道他住在哪里,走吧,我陪你走一趟,总要把孩子要回来才好。” 陈艳和李书是同乡,二人从小青梅竹马,来了这大城市也是李书带着陈艳走出来的,所以陈艳在这个城市是连个亲朋好友都找不到的。现在有人愿意帮她一把,哪怕她不知道李兮若是什么人,可病急乱投医,她也愿意试一试,她知道,再晚一点,李书就要把孩子带走了。 陈艳咬牙道:“我知道,你跟我走。”说罢直接朝前带路走了,后面那些看热闹的本来想跟着一起去,李兮若却手指掐诀,打出一个阵法,挡住了后面那些人。 第六百九十一章 做错了 李兮若知道李书的身份,那么李书是绝对不愿意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的,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他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混,那他就恨死陈艳了,日后两个人的孩子怕是就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她本来就不是喜欢管闲事儿的人,何况现在已经是神仙,跟这些凡人其实不该有什么交集了,可偏偏现在混沌珠认主,混沌珠需要功德来修复开天时候受到的损伤,虽然她身上有人族源源不断的功德,可功德不够,混沌珠又怎么会看着她闲着? 经历过造人一事,她对人族有了亲近之意,总觉得人族都算的上是她的子民,心中不忍,也就默认了混沌珠的催促,哪怕只是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功德,她也认了,得到了天地的善意后,她心里的正义感也渐渐涌现出来。 她坚定了要替陈艳讨个公道的心思,跟着陈艳去了李书所住的地方,路上李兮若偷偷用了空间法则,所以二人速度很快,她们赶到的时候李书的两个孩子才刚刚被他找的人带过去,不过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 她们二人到了门口时,就见两个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中一个不会说话,另外一个则叫喊着妈妈。地上寒凉,却没哪个人去管孩子的死活,只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看着这样的场景李兮若的眸光直接冷了下来。 虽然她从来没有什么父母缘分,对父母没什么指望,可在鸿钧认了她做女儿,为她百般谋算后她对亲情也有了渴望,对父母这个词也有了好感,这时候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的愤怒,那是他的亲生儿女,就算你不爱孩子的母亲了,难道连你血脉相连的儿女也不爱吗? 那么小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甚至不足一岁,寒冬腊月,扔在地上由着他们哭,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可见在他心里压根没把两个孩子放在心里。 李兮若只是愤怒,陈艳则直接崩溃了,她红了眼眶冲进去一手一个搂住两个孩子,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见状李兮若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知道陈艳不够聪明,却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样子,现在抱着孩子哭有什么用?最起码也该把孩子抱开,先离开这里,不然她以为她一个人对上这么多虎背熊腰的大汉,能有什么胜算不成? 李书听到嚎哭声先是诧异,随即脸色沉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没车没人的陈艳这么快就追了过来,他冷着脸朝自己的保镖使了个眼色,随即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朝着陈艳母子三人走了过去。李兮若见状忙一个闪身挡在了陈艳母子身前,淡淡道:“李先生不怕今天的事情上新闻?” 李书面色一沉,他就是害怕出问题,才没有亲自出现在陈艳的家里,以免被人拍下来当做证据传到网上,到那时候他的名声就都坏了。 他挥了挥手,阻止了走过去的两个保镖,上下打量了李兮若几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陈艳年轻的时候长的不错,但到底有几分土气,他成了大明星之后接触的美人多了,对于陈艳就难免看不上了,尤其是现在陈艳已经年老色衰。 所以在见到雪莉的第一眼他就被雪莉洋气娇媚的长相所迷,他就是喜欢那样的雪莉,就是希望雪莉可以做自己的妻子,站在自己的身边,为此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最重要的是雪莉似乎对他也是有意的,他相信只要他离婚,雪莉一定会接受他的。 可今日见到李兮若,他忽然觉得雪莉的长相有些艳俗了,李兮若眉目如画,一身气质空灵缥缈,仿佛若九天仙女下凡尘,雪莉站在李兮若身边,立马就会被衬的失了颜色。他皱了皱眉,他并不记得妻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绝色的朋友。 “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和我妻子是什么关系?”李书露出一个可以算的上俊美温雅的笑容对着李兮若道。 李兮若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我是在路上遇到你前妻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李书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相貌绝美的小姑娘,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挺有勇气,也不怕遇上骗子,路上遇到的人罢了,就敢跟着过来拔刀相助,就她这长相,要是遇上坏人,谁知道会落到什么样的下场,也真是太不懂事了。 李书这个人虽然有见异思迁的毛病,可真没坏到骨子里,他一三十多快四十的人,哪怕就是惊艳李兮若的相貌,也对小姑娘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于是劝道:“你家大人呢?你这孩子也未免太不懂事了,这样莽撞的跟不认识的人乱跑,就不怕遇到坏人吗?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还是赶紧回家吧,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我要是坏人,你长的这么漂亮,今天可不知道要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兮若诧异的抬头看着李书,她能看的出李书是真心劝自己的。她以为李书不是什么好人,可却没想到他竟然还会好心劝自己。李兮若心里的愤怒缓和了几分,看在李书的这份善念上,道:“你把孩子还给你的前妻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李书见李兮若生的漂亮,才对这小姑娘多了几分耐心,见李兮若满口善恶报应的就有点不高兴了,道:“平平和安安是我的孩子,亲生的孩子,我把他们接过去让我妈照顾,怎么就是恶了?你不知道,我前妻精神有些不正常,不适合独自带孩子,孩子跟着亲奶奶,不会受什么罪的。” 说罢也不想再跟李兮若废话,直接招手对一个保镖道:“阿龙,送这位小姑娘出去。”他自认为一个大人没必要跟一个半大孩子计较什么,把人送走应付几句也就是了。 阿龙生的十分壮实,走在地上还隐隐能听到咚咚的声音,可走到李兮若身边,准备“请”李兮若出去的时候,李兮若指尖轻轻一点,阿龙就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书和其余的保镖都震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阿龙。李书是习武出身的,平时拍的片子也多是武打片,自己本身也算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但遇上身体健硕的阿龙也得过上个几十招才能凭借身体灵巧脱身,可这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的?都没看清楚就把阿龙放倒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李兮若的目光带了几分不可思议,就连李书都在想难怪这小姑娘敢路见不平了,敢情人家是有这个实力啊! “这位......女侠?”李书斟酌着用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兮若,明明挺漂亮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柔弱娇美,是怎么做到这么彪悍的? 李兮若没有理李书,而是走到陈艳母子身前,将人扶起来,顺便把不足一岁的小男孩抱在怀里,才对李书道:“你背叛妻子已经不对,现在陈艳所有的期望都在孩子身上,你把孩子夺去她怕是真的要疯,你又不在意这孩子,何必非要夺了去?你既然做出了忘恩负义的事情,就担了这名声吧。” 李兮若的语气很平和,若非刚才李书好歹还有些善心,她早就不客气了,在她看来,这也算是对对方善心的报答了。可李书不这么认为啊,他的心里可不舒服,他是名人,若是名声坏了,以后还怎么混?这是要绝他的前程啊。 李兮若只扫了一眼李书的面色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不由有些不屑:“你既然能做出来,为什么不敢承担?我还当你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忘恩负义的事情,原来你知道啊!” 李书无言,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是他必须要有前途,没有了前程他拿什么赚钱,拿什么去养他的真爱。雪莉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一眼惊艳,深陷其中,他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哪怕他现在面前站着一个更漂亮的,像仙女一般的小姑娘,可他的心里还是只有雪莉。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这位先生,我观你有破财之象,还应在女子身上。你若要娶那个女子,大约是要破很大一笔财的,最终恐怕也会落的个人财两空的下场。名声坏了未必是坏事,说不定可以帮助你看清楚一个人的真面目。” 李书对雪莉是真心的,尤其听不得任何人说雪莉的不好,听李兮若这么一说立马就不乐意了,这什么意思啊?在自己面前说雪莉的坏话?一个小姑娘,就算天生神力,身手不凡,可也不至于会算命吧?还看面相,怕不是个骗子。 他脸色冷了下来,道:“我不愿意跟你一个小姑娘计较,但雪莉不是那样的人,希望你慎言。” 李兮若闻言不屑的骗了撇嘴,就算跟自己计较,他又能对自己怎么样,自不量力罢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九十二章 请罪 李兮若并没有把李书的话放在心上,在李兮若看来,她现在已经是神仙了,实在没有必要跟凡人计较。何况有了刚刚到这个身体里时候的经历,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并不能得到别人的信任,这跟前世不一样,那时候她是太史令唯一的弟子,身份不一样,就算看相算命,也都是别人求上门的。 现在那些都是封建迷信了,若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和尚,老道士,或许还有人信个三分,就自己这模样的,是肯定不会有人相信的了。她也不介意,总是习惯了。 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对李书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何必为了个女人做这么多恶事。陈艳既然在意孩子,你就把孩子留给她吧,她跟你结发多年,为你生儿育女,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李兮若看在他对自己善意的份上才好心又劝了一句,若是一开始他就对自己动粗她是觉得不会有心思跟李书废话的,当然,也是李兮若看了李书的面相,觉得这人并没有从骨子里就坏透了,这才有心劝说。须知,天道之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现在对不起妻儿,以后总会都报应在自己身上。 李书看到清丽绝俗的少女苦口婆心的劝说,难听的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了。他思索了一会儿,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对,我自己做错了事情,就该有承担的勇气,大不了这名声我担了就是。”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是松了很大的一口气,把目光转到两个孩子身上,对陈艳道:“孩子的抚养费我会按月打给你,日后平平和安安就辛苦你照顾了。你若是照顾不来可以联系我,把孩子送到我妈那里,你知道我妈很疼他们,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 说完也不在意陈艳的回答,带着自己的人就出了别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兮若看着这位人到中年还半点不失俊美的男子背影不由摇头叹息,本来家庭和睦,未来事业可期,却偏偏**熏心,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到那样的地步,何必呢? 李书没有抢到孩子,回了老家之后被李母指着鼻子大骂了一通:“你个孽子,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东西!你忘了,你小的时候,咱们家里穷,是谁时时来家里看咱们的吗?你忘了你受了重伤的时候,是谁不离不弃的在床前伺候你的吗? 好啊!你现在有了点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了,是不是?娘可不记得我是这么教你的,铁蛋啊!咱们老李家就没有出过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啊!咱们和艳子家里是一个村的,大家乡里乡亲的,你做出这种事情,让咱们日后怎么有脸见人啊! 再说了,艳子可是刚刚给咱们老李家生下平平这个小金孙,你连孩子都不要了,这是疯了吗?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迷成这样,连咱们老李家的血脉都不要了?” 李母是真的气坏了,她就没见过这样的。她们村在这十里八乡的也是大村子了,谁家娶媳妇不是娶了以后就守着媳妇过一辈子了,哪有她儿子这样的,好好的媳妇儿女都不要了,就为了个狐狸精?外面的女人,哪有真心的,还不是看上他儿子现在有钱了。 这种女人她见得多了,根本不是好东西,现在儿子有钱她巴上来,以后儿子没钱了,肯定是有多远就跑多远,不然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为啥明知道人家有老婆孩子,还要上杆子勾引,这不是道德败坏吗?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人品能强到哪儿去? 这种人哪里能跟在他们家落魄的时候就跟着儿子一路打拼,对他们家百般照顾的原配儿媳妇好?何况这儿媳妇肚子还争气,给儿子生了一儿一女,以后他们老李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至于真爱什么的,李母表示那都是借口,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道德品行好的人,是不会打着真爱的幌子做伤害别人的事情的。 李书这个人,对于陈艳生下的儿女或许不在乎,毕竟那不是真爱生的,可对待自小寡居,含辛茹苦养大他的母亲是至孝的,对于母亲的数落他也不敢反驳。从小母亲给他塑造的三观还是很正的,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他就是爱雪莉,他明知错了,也要跟雪莉在一起。 于是他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任由李母打骂,这可把李母气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小乖巧上进,出息长脸的儿子竟然会被一个狐狸精迷成这样,那狐狸精是给她儿子下降头了不成? 李母打了儿子几棍子以后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面色倔强的儿子,实在没了办法,怒道:“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进门的。” 李书抬头看了看母亲,半晌才道:“儿子知道了。”他本来也没打算让他的雪莉进家门,他的雪莉是出生在大城市的,家庭条件优渥,不可能跟前妻一样在母亲身边伺候,她那样的人注定了十指不沾阳春水,是要被宠着供着的。 听了儿子的话李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什么叫知道了?她要的是这个回答吗? “你非要娶那个女人不可?” 李书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李母道:“娘,我......我真的很爱她,您知道,艳子打小就照顾咱们,陈婶子也接济咱们家,我是为了报恩才娶她,我不喜欢她。但对雪莉不一样,我这辈子头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次爱上一个女人了,我就是喜欢她,就是想要她,若是没了她,儿子也不想活了。” 李母被这话惊的差点昏过去,她从来不知道,她这个儿子竟然还是个情种。她从前在村子里也是听说过的,谁谁家孩子说亲不成,受了刺激,人脑子也不正常了,成了疯子。她不敢想象若是儿子也变成那个样子该怎么办,虽说她很喜欢陈艳这个儿媳妇,也喜欢平平这个小金孙,可有怎么能有她从小养到大的儿子重要。 儿子从小就执拗,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放弃,就跟小时候喜欢学武一般,哪怕摔的满身伤痕他也不放弃。所以李母不敢去赌,万一她真的强烈反对,再使点绊子,儿子和那狐狸精不在一起了,儿子受了刺激出点什么事儿怎么办?儿子可是她的命啊! 最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李母还是妥协了。大人哪里拗的过孩子啊!再者,李母也是吃过苦的人,知道没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家里全靠儿子赚钱,她的孙子孙女还小,吃穿住行,哪样不要钱的?儿子若是倒下了,孙子孙女也不知道该怎么活才好。 李母妥协了,只是也提出了条件,就是让儿子把日后收入的大半都交给李母来管着。李母不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狐狸精,自然也不愿意儿子把钱花在狐狸精的身上。李母知道儿子赚的多,儿子能花多少?剩下的她要是不给孙子孙女存起来,还不都便宜了那狐狸精。 李书同意了,他对钱财给母亲这件事情,觉得理所应当,母亲把他养大不容易,何况,母亲住在村子里平日里省吃俭用,能花什么钱?那些钱还不都是给他攒着的?以后都会给他花的。 李母对于儿子的态度还算满意,挥了挥手,懒的看到这糟心的儿子,让他离开了。至于儿媳妇和孙子她是没脸去联系的,她相信老陈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大约是要打上门了。 李书出了门,整了整衣服,颓然的朝着陈家走去,他是有丁流明星,哪怕是小村子,离婚这种事情过不了多久也会传回来的。他母亲习惯了这小村子里的生活,不愿意搬到大城市去,他可不能让村子里的人戳他母亲的脊梁骨,让他母亲在这里过不下去。 来到陈家,说明了来由之后陈家两个大哥当场就按住李书打了一顿,李书自小学武,若是平时,陈家这两个大哥是被他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种,可今天他没有还手,被狠狠的揍了几拳,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他也认了。 陈父见状抽了两口旱烟,张口喊住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对李书道:“铁蛋,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为人我们也都清楚,不是个没良心的。你若是回头这事儿我做主,就算过去了,艳子那边不会有意见。” 陈父所在的村子很偏僻,这里的人都比较保守,没有离婚那么一说的,再说两个人都有一儿一女了,若是离了婚,女儿带着两个孩子怎么活?陈父看的出李书对他们是有愧疚之心的,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不然那也不会上门请罪了。 男人嘛,见到漂亮女人难免会有点别的心思,只要有良心,还能管住自己,愿意回来跟自己女儿好好过日子就就行。自家女儿就是换一个也未必能找到个好人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九十三章 被骗 陈父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大度了,毕竟李书犯的可是大错,他还能原谅李书,那也是因为从小看着李书长大,两家人又知根知底的份上。可哪知李书已经被感情迷昏了头,这时候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回头的,他顶着鼻青脸肿的俊脸跪在地上道:“对不起。” 陈父瞪起了眼睛,旱烟也放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李书垂下头道:“爸,我对不住您,对不住艳子。我对艳子没有男女之情,我以后会好好养艳子和平平安安,但我没有办法继续和艳子在一起了,我爱雪莉,没了雪莉我活不下去。” 陈艳的大哥是个暴脾气,听了这话当时就忍不下去了,直接吼道:“活不下去你现在就去死吧!”说着上去就准备再暴打李书。 “阿文!”陈父喊住了大儿子,看大儿子停手还才冷冰冰的扫向李书,半晌后道:“很好,当年你爹不在了,是我们帮衬着你和你娘给你爹办了后事儿。你阿娘一个女人种地打鱼都不行,我们也是看在艳子的份上,时不时的就接济你们家,你后来学武,学费也有大半是我们家出的。 当初你要去做戏子,我们就不同意艳子和你在一起了,可艳子跟你一块长大,感情深,我们也不忍心让你们分开。所以哪怕觉得你不合适也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你们结婚以后,艳子相夫教子,还给你们老李家生了儿子,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可你就是在外面见了个年轻漂亮的,就把我们老陈家对你的恩德都忘了,说不要艳子就不要艳子了。这就算我们老陈家是瞎了眼,你走吧,以后这声爸也不用叫了,你爸早就死了,艳子是我老陈家的,我年纪大了也养的起,不用你管。” 陈父的话很平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可话里的意思却让李书涨的满脸通红。随着陈父的话李书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他父亲早年出意外没了,那时候母子两个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多亏了陈家的接济才过下去。 陈父是村子里的村干部,也是村子里少有的富裕人家。陈艳从小就长的好,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陈家的女儿根本就不愁嫁,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陈艳娶回家。可陈家跟李家有交情,陈艳又是打小就喜欢长的俊的李书,她不断的帮助李家,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别的男人一眼。 正是陈艳和陈家的帮衬才让他们母子两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也是陈家的帮衬让他有了学武有了读书的机会。他认为娶了陈艳是报答陈家,可在陈家人看来,是糟蹋了他们的女儿吧。 他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可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只要他还想跟雪莉在一起,就说什么都是徒劳,他朝着陈父磕了三个头,起身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看到李书的表现陈家父子三人眼眶都红了,他们一家子这是养了头白眼狼啊!可怜女儿妹妹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陈艳素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孝顺孩子,离婚了都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多半是怕家里担心,可怜啊! 李书离开后陈父招了招手,对陈文道:“老大,你去找找你妹妹,把你妹妹和两个外甥带回来,咱们老陈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了。” 陈文红着眼睛道:“我知道了,爹。只是这个白眼狼,咱们就这么放过了不成?” 陈父摇了摇头,道:“到底是平平安安的亲爹,算了。” 李书觉得他娶了陈艳就是报答了陈艳的恩情,殊不知他娶了人家却在人家刚生了孩子的时候又把人抛弃,还不如当初就不娶,人家长得漂亮,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了,他这样是真的毁了人家的一生,连带着两个孩子都毁了,让孩子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李书离开后就去了港城找雪莉,雪莉家里是经商的,虽然只是小商贩,可家庭条件跟农村出身的他们是不能比的。雪莉怎么说也是大城市长大的,长的又美,一身的气质就不是陈艳能比的。李书就是喜欢这样明艳娇媚的雪莉,这样的美让他沉醉。一楼 雪莉见到离婚的李书并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李书,而是跟李书保持了暧昧关系。李书也不介意,只一心一意的讨好追求雪莉,在他的眼里,只要雪莉愿意接受他,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 李书一心一意的追求了雪莉一段时间,雪莉终于有所软化,也恰巧在这个时候,雪莉哭着上门了,她说她做生意赔了钱,欠了大笔的外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李书哪里舍得,当即保证,自己会拼命赚钱,帮雪莉还上外债,让雪莉不要担心。 接下来的日子李书就不太好过了,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有时候为了拍戏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就能睡着,一年接了四五部戏,都没有什么时间休息,赚来的钱除了小部分给了自己的母亲,剩下的都用来给雪莉还债了。 李书的母亲中间曾经来了几次电话,找李书要钱,李书不好欺骗母亲,就说钱不能给她了,要用来给雪莉还债。李母气了差点就厥过去,儿子和陈艳结婚以后,事业是蒸蒸日上,日子也是越过越好,陈艳本人省吃俭用,把家里照顾的很好。 可这迷住儿子的狐狸精还没进她们老李家门呢,就欠了一屁股债,让儿子把大笔的钱用来还债,这不是祸害她儿子吗?若不是她没怎么出过门,不敢去港城,她都想杀过去,掐死那个狐狸精了。可无论她怎么打电话,怎么骂儿子都没有什么用,她甚至连那狐狸精的面都没有见过。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书为了多赚点钱,拍戏进了医院。雪莉只是露面嘘寒问暖了几句就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交待让护工好好照顾李书,一脸的深情款款。可面对着这深情款款,李书却有些别扭,从前无论他大病还是小病,大伤还是小伤,陈艳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在自己身边。 哪怕就是花钱请了护工,她也要守在自己身边招呼着,护工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陈艳都会立马补救,不会让自己受了一点委屈。他不是没有想过雪莉这样的大美人是不可能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的,所以他压根没有打算让雪莉见封建报仇的母亲。 可这落到自己身上了,他就觉得不舒服了。说什么自己也是为了给雪莉赚钱还债才落的现在住院的地步的,雪莉就算不亲力亲为的伺候自己,好歹也得在医院里看着护工,或者陪自己说说话吧?可现在怎么像敷衍一般的就要离开? 其实他一直知道,雪莉不喜欢他。可他爱雪莉啊,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美人能芳心暗许那是最好,哪怕不喜欢自己,那也是先把人弄到手了,再慢慢让她爱上自己,他长的好看,哪怕不再年轻,俊朗也不比年轻时候差多少,他有自信可以得到美人的芳心。 然而现在他忽然就有点被打击到了,他深深的感觉到了被爱和爱一个人的区别,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就是不爱那个爱自己的人啊!李书笑的十分勉强,目送着雪莉离开,整个人都泄气了,身上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李书在医院里住了足足一个月,才感觉身体恢复了一点,不再那么夜夜疼的睡不着觉了,他这一个月真是被折磨的不轻。而让他受了折磨的罪魁祸首这个月却如消失了一般,只说了一句自己工作忙,实在没有时间,人就消失不见了。李书尽管很难受,但也没有强迫自己的心上人做什么。 直到这一天,李书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的经纪人跟他说,电影公司那边通知他,接下来几部片子的资金都提前预支给他做手术了,让他早日康复,别误了电影的拍摄。 经济人当时就懵了,这笔钱他们并没有预支过,李书也没有做手术,只是简单的接骨治疗而已,虽然修养的时间长一点,但并不需要什么手术。至于钱,虽然花的也不少,但都不是大数字,他现在手里的钱完全够了,根本不需要预支。难道说李书有什么急用,自己把钱预支了? 李书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也懵了,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急忙打电话到电影公司那里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预支了这笔钱。电影公司没想到李书竟然不知道这回事,也傻眼了。 “你不是让你太太过来预支的吗?就是你上次带公司来那个大美人,你自己说那是你太太的啊!”电影公司的人都要炸了,这要遇上了骗子他们可得赶紧报警,这被预支走的钱根本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被骗了那还得了。 李书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她骗了自己,她竟然骗了自己!!! 第六百九十四章 十年 李书浑身上下仿佛浸透在寒冰中一般,寒凉一片。其实他不在乎那些钱的,若是用那些钱可以换来雪莉,他毫不犹豫的就会拿出来。可是为什么要骗他呢?他就半点得不到雪莉的青睐吗?自己到底有哪里不好,让她连多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宁愿去骗钱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听到电话那边的李书沉默了,电影公司的负责人召集了,对着电话吼道:“李书,到底怎么回事?那女人不是你太太?若真是被骗了,我们就报警了!” 李书沉默了一会儿道:“不用报警了,这钱......就当是我领的吧,我会按合同进组的。” 电影公司负责人:“......” “不是,李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要真是骗子咱们就把钱追回来,哪怕她逃到国外去,兄弟也能找人给你把人引渡回来。你真没必要吃这个闷亏,你说你也是的,不是你媳妇,你瞎咧咧啥呢,害的兄弟被骗了那么多钱。” 李书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在兄弟里自尊心算比较强的,这一刻,让他觉得无比的羞耻。可想到雪莉,他还是硬着头皮道:“不用报警了,我......那些钱,就算我送她的了......” 负责人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抬高了几度:“不是,你两真结婚了?” 李书低声道:“没有,是情侣关系而已。” 那边激动道:“什么?那摆明了就是骗子,她骗了你的钱跑了,你为啥还要送她钱?你脑子坏了?” 李书垂下头,道:“我爱她,哪怕她骗了我,我也不希望她被抓起来坐牢。这些钱......我拍几年戏就还上了,权当好聚好散了。” 电影负责人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道:“李书,你特么还是个情圣啊!” 李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道德底线都没有那么高,在外面找个漂亮小姑娘也是常事儿,可那些人都坏的明目张胆,自己都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但像他这样一边始乱终弃一边对一个女人这么真心的的确不多,尤其是在干了抛妻弃子的事儿之后还装情圣的估计真的没有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好,只苦笑了一声,道:“我会按合同走的。” 那边又沉默了一阵,才道:“随你吧。”随即就挂了电话。 就如李书自己所想的一样,他要是从一开始就这么痴情或许别人会赞他一句情圣,说他有情有义,还会为他打抱不平。可他抛妻弃子那点事儿圈里核心的人谁不知道啊,这事儿传出去不但不会有人替他说话,大约还会赞一句活该,真是天道好轮回。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的,他还真的没有得到别人的同情,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真的是活该,他的妻子不是那种在他发迹之后才跟着他的。而是在他落魄的时候一路扶持着他过来的,说一句对他家有大恩不为过,是真正的糟糠之妻。 连古代时候都要讲究个糟糠之妻不下堂,何况是在这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社会呢?说实话,圈里有不少人都说他没有良心,不值得结交,为了这个事情他的资源都少了不少,别人在跟他相处的时候也疏离了不少,他心里都是明白的,他为了雪莉可以说是赔上了自己的一切。 这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李兮若,那个说自己会因为这段感情破财的小姑娘,可不就让人家说准了吗?这时候,他一点点想起了小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忽然又有了曙光,于是他又找上了陈艳,希望陈艳可以告诉他李兮若的下落。 李书本来是个很好面子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是不愿意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可几番交涉之下陈艳都不愿意配合,两个孩子也拿他当仇人一般,让他有些无奈,不得已之下,他说出了自己的遭遇,说希望大师可以指点他一下。 陈艳听完李书的叙述想起了李兮若临走时留下的东西,冷冷的看着李书,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现在想让大师指点你什么?帮你把钱追回来吗?” 李书脸上火辣辣的,道:“艳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从前对你真的只有兄妹之情。我是真的爱雪莉的,希望你可以见谅。” 这套说词在两个人离婚之前李书就说的多了,陈艳也懒的再听,只冷冷道:“所以呢?你现在想做什么?还请直接说重点。” 李书的脸色更加不好看,只是为了雪莉到底忍住了,道:“我想请大师帮我找到她现在的住处,她虽然骗了我,但是我不怪她,我愿意替她还债的,只要她愿意回到我的身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看着一脸深情的李书陈艳的脸色彻底难看起来,李兮若走之前曾经跟她说过,李书之后会被骗,但骗了之后还是深情不悔,那女人拿了钱离开后钱被跟她一起的男人败光了,那男人抛弃了她,她不得已又回来找李书,李书不计前嫌的接受了她,从此两个人真的和睦起来。 想着那些话,陈艳就恨的牙痒痒。李兮若说日后的李书还有大的造化,可他所有的钱,所有的荣光都给了雪莉和雪莉生的孩子,她和她的一双儿女只能靠自己,她给人做体力活养活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没有钱接受不了好的教育,成就也不如雪莉的两个崽子。 她握紧了拳头,拿出李兮若给她的一张符篆,道:“这是大师临走之前留下的,说是可以让你找到那个女人的东西。” 李书闻言大喜,立马就要过去接,陈艳却又收回了符篆,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会把这白给你,让你去跟那个女人相会吧?是我这么些年,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我就是这么无私,哪怕被你背叛了也会一直无私?” 李书表情一滞,随即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陈艳戏谑的看着李书,道:“你现在有什么?欠了一屁股债,能给我什么?” 李书脸上有些红,但还是道:“我可以给你的。”顿了顿又道:“我可以跟电影公司的人商量,多签几个电影,预支的钱都给你。” 陈艳本来是不稀罕李书的那点钱的,但想到一双儿女的未来,她真是恨极了李书和雪莉这一对狗a男女,她想着李兮若的嘱咐,咬牙道:“好,我要你未来十年的收入。”她倒是要看看,李书没了钱,那个女人还会不会跟他在一起。 李书睁大了双眸,道:“未来十年?那我未来十年怎么生活?” 陈艳冷笑道:“那女人身上不是有很大一笔钱?既然你自信她能看上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钱,那你担心什么?她被你感动之后一定会养你的。就算她不愿意养你也不难,你只要报警把她抓了,一样可以把钱要回来。” 李书沉默了,他其实真没有什么自信,他知道雪莉是瞧不上他的,他年纪不小了,还出身不好,跟大城市长大的姑娘本质上就有区别。但若是不能找到雪莉......他思索再三后还是道:“好,我同意了。” 他想的很好,陈艳现在一个人,拿了钱多半也是花在两个孩子身上,那好歹是他的血脉,就算是给孩子画了,他也不算亏,于是干脆应了下来。 陈艳没想到李书真的会答应下来,真的和李兮若所预测的一模一样,她的心彻底凉了,对李书最后的一丝期待也没有了。原来他对自己真的是半点感情也没有啊,为了那个狐狸精能做到这种地步,对自己,却没有过几次好脸,自己......真的是可悲啊! 陈艳的心冷了,也累了,漠然道:“你去凑钱吧,把钱凑来我就把符篆给你。你也不用打什么歪心思,就算你能拿到这符篆,也不会用,大师说了,她在符篆上下了禁制,你不做到我的要求,是没法子用的。” 李书诧异的看了看陈艳,他记忆里的陈艳不是会想这么多的人。随即想到那个小姑娘,心中明白多半是那小姑娘教的,也就应下来道:“你放心,我会把钱拿来的。” 李书对雪莉是真的情深,为了这女人也是疯了,他还真去找了那个电影公司的朋友,签了整整十年的卖身契,其实电影公司的负责人也知道以李书现在的成绩他未来只会越来越红,收入也是水涨船高,现在签下来他实际上是赚了。 这位负责人在对待兄弟朋友上还是很够义气的,就提醒了他一句,最好是不要签那么多年。可架不住李书不听,他表示了这些钱是用来寻找雪莉下落的,哪怕明知道吃亏了他也必须要。 负责人一脸愕然,看向李书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复杂,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朋友被雪莉那个女人迷的脑子都不正常了,为了找一个女人赔上自己的下半辈子,值得吗?.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九十五章 交流 当陈艳拿到那一大笔钱的时候她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她这辈子为李书付出了太多太多,她自小就喜欢长的俊朗的李书,喜欢三十多年,却没想到自己对他的喜欢他视若无睹,却这般不要命的为另外一个女人付出,难道说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在他这里就真的什么都不算吗? 她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许久后才接过钱把符篆递了过去,在告诉了李书符篆的使用方法后她深深看了李书一眼,道:“从今以后,我和一双儿女就跟你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你为了这个女人付出一切,以后还会觉得很值得。” 李书闻言虽然有些伤心,但陈艳并不是他喜欢的人,陈艳所生的孩子也并不为他所喜,哪怕以后没有关系了他也不是特别放在心上,何况在他看来,他今天给了这么多钱,也够对得起这前妻和一双儿女了。于是,他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离开了。 已经离开了这里的李兮若自然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纠葛的,此时的她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在她看来,一个注定了要后悔下半辈子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再去关注。 此时她正愤怒着呢,因为她听说她的小徒弟出了意外,齐愿跟了自己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李兮若对于齐愿还是很在意的,她收了几个弟子,齐愿算是唯一一个学有所成的,也是对李兮若很忠心孝顺的。 她这次回来本来就是打算交待齐愿几句,再传授齐愿一些功法,便离开这里,找个仙山福地隐居了,却哪里想到才回来就听说齐愿出事儿了,还是因为感情的事情。这让李兮若愤怒之下有些无奈,刚刚遇到一个恋爱脑,这怎么就又出现这种事情了。 李兮若找人了解了情况,才知道齐愿现在竟然在玄真门的地牢里等死,这是疯了吗?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心甘情愿的等待死亡?她自认自己虽然没有教导了齐愿多久,但凭着她的教导和灵丹,齐愿现在的修为绝对不会比玄真门的高手低,或许灭了玄真门不现实,但脱身绝对是不成问题的。所以李兮若确定齐愿是自愿等死的。 李兮若阴沉着一张脸,她这个人是十分护短的,自己人是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所以齐愿这个头她是一定要出的。可她得先弄清楚齐愿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很清楚,齐愿自小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单纯天真的人,狠起来,那绝对是可以灭人满门的主,她可不信齐愿会引颈就戮。 她的心情先是实在说不上好,直接用了一张隐身符就去了玄真门的地牢,在地牢里见到了抱着自己双腿,坐在角落里,将自己埋在双腿里一脸颓废的齐愿。 齐愿的年纪小,给李兮若当重孙女都够了,这又是李兮若收的唯一的一个女弟子,所以李兮若对齐愿素来是有几分疼爱的,见到齐愿这个模样李兮若瞬间就心疼了。 “阿愿。”李兮若忍不住开口。 齐愿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的抬头,看到的就是气质出尘的李兮若,她眼眶瞬间红了,激动道:“师父......” 李兮若蹲下身,摸了摸齐愿的脑袋,道:“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愿眼泪刷的掉了下来,哭了半晌才缓缓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原来李兮若离开后她之前嘱咐的发扬光大门派的事情就陷入了瓶颈期,毕竟没了李兮若这个门主,剩下的弟子也多是没怎么学过玄门术法的新手,能吸引弟子的并不多。 且他们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接收一下普通人,否则没准儿就要被当成宣扬封建迷信给抓起来了。不得已,齐愿这个年纪最大,也有些基础的弟子不得不一边修炼李兮若留下的功法一边在玄门一些有基础的修士里选择适合入门的人。 齐愿是个感恩的人,她记得是李兮若帮了她,也记得李兮若传道授业的恩德,李兮若唯一的心愿她自然是要完成的,于是哪怕很艰难也一直努力的在完成这一任务,扩张着李兮若立下的门派。 李兮若立下的门派祖师爷乃是那位名传后世的太史令大人,现任的门主又是最近有些声明的玄学大师。而李兮若走的时候留下了不少丹药和符篆,还教了齐愿炼丹和画符篆的方法,靠着丹药和符篆齐愿也收拢了一批修士自愿进了他们的门派。 不得不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齐愿还是做的像模像样的,她本就是胸有丘壑的人,现在发展门派也游刃有余。可却没想过她这是在抢别人的饭碗,尤其是她拿出的那些在修真界已经失传的灵丹妙药更是被人盯上了。 若是李兮若还在,自然没有谁敢打她们的主意,就算想打,那也得让她们吃个深刻的教训,保准杀鸡儆猴,以后再没有人敢打她们的主意。可齐愿的修为还是差了点,虽然那些觊觎她们丹药的人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可她的修为不算太高还是让不少人存了侥幸的心理。 邪门歪道不断的用下作的手段来偷来抢,希望得到丹药传承,名门正派则习惯派人来讲一些大道理,无非是现在玄门传承缺失,这丹药对玄门弟子修炼大有裨益,希望齐愿可以心胸开阔,将丹药传承公开,造福整个修真门派。 齐愿当时就把人打了出去,她简直无语,这是师父的东西,是她们门派的传承,凭什么要公开?她怎么就没见这些名门正派把自家门派里的什么东西都公开啊?无非就是看齐愿年纪小,门派势力弱,没有什么根基,好欺负罢了,当谁都是傻子吗?简直就是不要脸!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续有人上门找麻烦,让齐愿不厌其烦,虽然那些人都讨不了好,可总有些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甚至有一日她出门的时候竟然还被人暗算了,幸好路过的一个少年修士帮了她一把,她才没有被那些人捉起来。 齐愿受了重伤,看到身边面容俊朗清冷的少年人,道:“多谢这位道友了,日后齐愿必有重谢。”说罢自顾自的倒出一枚师父李兮若留下的疗伤丹药服下,李兮若亲自炼制的药自然不是凡品,药入丹田,她的内伤就好了大半。 少年微微诧异,看着齐愿道:“你就是齐愿?” 齐愿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人已经可以站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血迹,血迹纹丝不动,她皱了皱眉,闻言抬头看向少年:“你认识我?” 少年微微躬身施礼,道:“在下玄真门秦越,见过道友。” 齐愿挑眉,微微躬身回了个礼,心里大概猜出了少年的来意。这些日子里,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派了不少人来劝说她公布丹药传承,这少年多半就是玄真门的人了。 玄真门在如今凋零的修真圈子里也算的上是第一大的门派了,没想到竟然也不能免俗,干这种占人便宜的勾当,不过玄真门的名声一向不错,这秦越今天又救了她的性命,她倒是愿意给秦越个面子,于是道:“你也是来讨要丹药传承的?” 换了别人听了这话多半要不好意思,秦越却仿若自己做的是一件很正义的事情一般,拱手道:“不错,师父派我来向齐愿道友请教丹药传承。” 齐愿被秦越这理所应当的语气气乐了,她又没欠你玄真门什么,谁家没个秘术传承什么的,我凭什么就要给你玄真门?你说请教,我就要教你吗?她甚至都怀疑起刚才秦越救她是不是也是有目的的,比如不想自己落在别的门派手上,或者先施恩,让她不得不妥协什么的。 “你请教,我就要教你吗?”齐愿戏谑的看着秦越。 秦越面色不变,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几瓶丹药道:“互相交流。”说着把丹药递了过去。 齐愿狐疑的看着秦越,心想难道说他们玄真门还有什么一流的丹药传承传下来,真要交流不成?她半信半疑的接过秦越手里的丹药瓶,虽说齐愿不愿意公开丹药传承,可若真是交流,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师父可从未交待这些丹药传承不能教授他人,只要不是白占便宜她就没有什么意见。 她轻轻打开一个丹药瓶子,朝瓶子里一看,是一颗疗伤的丹药,若是在她见到李兮若之前,这丹药已经算的上是难得的珍品了,拿出来跟人交流也说不好是谁占谁的便宜,可李兮若留下的丹药传承跟这瓶子里的丹药一比,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可即使如此,也看的出秦越是很心诚了。 她想了想,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指点你一二,至于交流就不必了,你这点道行在我门中根本不入流,实在没有什么可交流的。”交流?开什么玩笑,就凭着他那不入流的丹药吗?.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六百九十六章 教导 齐愿本就是个极度自卑又极度自傲的人,最自傲的就是自己拜了个大能为师,最气愤的就是这些名门正派臭不要脸,给自己道德绑架,红口白牙的就非要让自己把丹药传承公开,仿佛不同意就是十恶不赦一般,凭什么啊?这明明是她们师门的秘籍。 所以说,齐愿现在就是要让这个所谓名门大派的人知道,之所以教他不是为了交流,而是还他的救命之恩,他们门派的那点炼丹之术在自己门派里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说罢,齐愿手一挥,将装丹药的瓶子扔回了秦越的手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在秦越皱起眉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李兮若留给自己的伤药倒出来一颗递给秦越,得意道:“这是我师门丹药,你看看跟你拿出来的可能比?” 齐愿脸上满是洋洋得意,她师门小又如何?那是她们建立门派的时间晚,可不是她们没本事。说句不客气的话,她们有李兮若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在,师门的底蕴比任何门派都要强,只是现在的弟子还少,也都不成器而已,给上她们七八年的时间发展,完全可以碾压任何大门派。 秦越接过齐愿递过来的丹药只扫了一眼就陷入了震惊中。这丹药的品质之高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他手微微有些颤抖的仔细打量了丹药半晌才又托着丹药还给齐愿,道:“这......这是道友你炼制出来的?” 齐愿没想到秦越还会再把丹药还回来,她以为秦越一定会直接把丹药收起来呢,这丹药若是拿出去卖绝对是有价无市,这对修真圈子里的人来说可以说的上是重宝了。她能拿出来一颗给秦越就是存了把丹药给秦越还人情的心思。 可没想到这寡言少年还挺高风亮节的,丝毫没有贪图丹药的意思,直接就把丹药还了回来,她倒是高看了这少年一眼,道:“这是我师父炼制的,我现在虽然炼制不了这么高品阶的丹药,却也差不了太多啦。” 齐愿的天赋确实很好,尤其是在炼丹方面,有了李兮若的指点,可以说的上进步神速,哪怕没有李兮若那么变态,却也可以说的上一句天才了。而且这个伤药虽然说品阶很高,可也就只有五六品的丹药而已,还真的离齐愿的水平差的不是太远。 秦越抬眸看了齐愿一会儿,道:“我可否请教道友炼丹之法。”顿了顿又道:“可交学费。” 秦越性子冷,说这话也是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齐愿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秦越道:“你可知这品级的丹药一颗能卖多少钱?你想学炼丹之法得叫多少学费?” 齐愿的话让秦越白皙的俊脸微微涨红,一张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齐愿对于这样的秦越倒是有了几分好感,道:“你今日救了我的性命,就当做学费吧,走吧。”电子书屋 高阶丹药的炼制方法齐愿是绝对不会教给秦越的,但四五品的丹药,她还是可以教给秦越的。她其实并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只是这算是她师门的秘籍了,她实在不好完全泄露出去。 秦越也没有想到齐愿愿意把炼丹之法教给他,还是因为他救了齐愿的性命,他救人的时候实在没有想过那么多。其实,他觉得挟恩图报这种事情是有点不对的,可师父在他下山前特意交待了一定要把炼丹之法学会,他不学又不好跟师父交待,只得涨红了脸不说话。 秦越是个孤儿,自小就被师父捡回去在玄真门养大,自小在山上养大的他就像是一张白纸,每日里除了师父教导的修炼之法外几乎没有做过别的事情,为人处世之道也没有学过,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山下的人接触,看起来是有点单纯的。 他下山来求炼丹之法只是山上小辈里属他的修为最高,不然也不会派他来,事实上他对于这丹药的重要性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师父是门主,他又是师父一手养大的,天赋极好,都是被师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无论是银钱还是修炼资源从来没有短缺过,所以丹药有多值钱,有多重要什么的他真的是一窍不通,这次也是师父让他一定把东西学会拿回去才来的。 齐愿见到这样的秦越觉得很有意思,整了整衣服带着秦越回了自己住的地方。秦越刚才曾经出手救齐愿,所以齐愿知道秦越的修为很不错,若是从前的她遇上秦越那是半点胜算也没有的,只有被吊打的份儿。可现在不同了,她有更好的修炼功法,她的修为可比秦越强的多啦,就是秦越的师父也未必比的上她。 她笑盈盈对秦越道:“喏,你就住客房吧,我允许你在这里学习一个月,能学到多少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其实这段时间她一个人挺孤单的,还常常有鸡鸣狗盗之辈在半夜来家里企图对自己下手,这让她觉得十分无语,现在家里好歹也算是有个伴了,让她觉得莫名的高兴。 秦越在门派里也很少跟师父以外的人打交道,更别提跟一个年纪差不太多的少女住在一个屋檐下了,这让他觉得十分的局促,只是他自认是来学东西的,倒是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只局促了一会儿就点头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接触了一段时间后,齐愿发现秦越根本没有自己一开始想的那些阴谋诡计,他真的是一个白纸一样单纯正义的少年人。曾经生活在黑暗中的齐愿对这样干净阳光的少年有些天然的好感,这段时间,她可以说是尽量的在教导自己会的东西了。 齐愿长的是很不错的,年纪也不大。这样年轻漂亮的姑娘秦越还是第一次遇到,尤其拜了李兮若为师的齐愿可以说的上是满腹才华了,至少在秦越心里是这样的,秦越很欣赏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漂亮小少女,心里也渐渐有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到这时候,一个月的期限也渐渐到了时间,秦越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第六百九十七章 讨伐 秦越却一直当做不知道时间已经到了,显然是不想离开的。齐愿没想太多,只当秦越是想学到更多的丹药传承,也就没放在心上。其实这段时间秦越很是勤奋好学,对她也算恭顺有礼,让她很有好感,她觉得帮秦越一把,多教导他一些东西也不是不可能。 齐愿很喜欢秦越,不提让秦越离开的事情,秦越也自然而然的表示自己不离开。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秦越足足在齐愿这里住了一年,李兮若的丹药传承是她千年炼丹的经验,李兮若那样的天才尚且用了千年的时间,齐愿和秦越没有李兮若那样的天赋气运,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学全了呢? 齐愿在炼丹的天赋上还比秦越要强上一些,可饶是如此,她也就是学了李兮若的百分二三罢了,就这还是李兮若交给她的都是精华部分,让她没有走任何的弯路。秦越所学的就更少了,可尽管如此,秦越这一年里在丹药上面的收获也是巨大的。 若是没有之前齐愿拿出自家师门的丹药招揽弟子,或许这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可坏就坏在,之前齐愿不懂的收敛,拿出了一颗五品的丹药,在现在的玄门中,这五品丹药早就绝种了,这简直就是稀世珍宝,谁不想要啊,秦越学了一年也最多炼制出三品的丹药罢了。 所以秦越在被师门召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这让玄真门很是不满,于是秦越的师父又把秦越找了来,嘱咐他再去找齐愿,这一次务必说服齐愿交出剩下的丹药传承。 秦越只是在山里生活的时间久了,有些不通世事,他又不是真的傻,怎么会不知道自家宗门是贪图人家的丹药传承呢?可师父自小把他教养长大,对他是有大恩的,他实在没脸站出来说自家师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并指责自己的师父,他并没有那样的立场。 无奈之下,他只有再次来到了齐愿这里。齐愿这次再见到秦越就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脸色了,上次她自认已经对的起秦越了,该教的,不该教的,她都教了不少。齐愿再次上门就不是交流,而是贪婪了,所以从一开始齐愿就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欢迎。 秦越满脸羞红,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招了齐愿的不待见。他从第一次见到齐愿的时候,就对齐愿有了好感,他在齐愿这里住了一年,他本以为齐愿对他也是有点好感的,可现在见了齐愿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他羞愤的同时有些沮丧,他在山里几乎没有接触过女子,好容易下山遇上一个心仪的,竟然还是他一厢情愿,这怎么能让他不难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感情的事情最是勉强不得,他总不能按着人家脑袋让人家喜欢他吧。 他没有完成师父交待下来的任务,不敢离开,只得在齐愿家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期待着哪一日有什么机缘可以完成师父的任务,顺便也好远远看着齐愿,哪怕她不喜欢他,多见几面也是好的。 当秦越住下之后他才发现这附近竟然有许多各家门派的暗探,甚至有一些都是心思不纯的邪修。秦越在这里待了一年的时间,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然明白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光明正大来劝说的秦越自然不会出头,可那些心思阴毒的,秦越就少不得偷偷出手帮齐愿解决了。 在过了一段时间后齐愿也从一个邪修嘴里听说了秦越非但没有离开,还一直在帮她偷偷除掉隐患的事情。这时候的齐愿心情是真的有点复杂了,其实她对秦越并不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否则绝对不会留下秦越亲自教导,更不会让秦越住在自己这里一年之久。 换一个她觉得不顺眼的人,那一定是给一部分基础的丹药传承还了这份人情就算了。从一开始,她对待秦越就是不同的,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心里对秦越的做法当然是感动的,可是感动之后呢?该怎么报答呢? 秦越来这里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她师门的丹药传承,可她不能给啊!她师父李兮若的心愿就是将师门发扬光大,而发扬光大师门的一个条件就是这丹药传承,丹药传承若是被别的门派学了去,她们跟那些大门派相比就没有什么优势了,想短期内将师门发扬光大也就成了一句空谈。 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沉默了很多,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越,直到她收到了玄门圈子里自发组织起了一个联盟来对付她,美其名曰劝她共享上古传承,实际上就是逼她交出丹药的传承。而玄真门赫然就是这次的领头人,而他们联盟的理由竟然是最近自己杀了不少来劝说的同修。 齐愿当场就炸了,那些人明明是秦越杀的,就算要算也得是他玄真门的弟子造的杀孽。可结果这锅竟然栽到了她齐愿的头上,这就让齐愿不得不阴谋论了。或许秦越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邪修是做了两手准备。先是找了邪修来透露内幕给她,最好是让她心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信风文学网 如果她不交出来,那就是软的不行来硬的,直接把那些人命都栽到她齐愿的头上。号召整个玄门圈子的人一起围攻她,她就是有再大的本事还能对付整个修真界不成?而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她还想开山立派,就不可能跑了藏起来。 齐愿都要气疯了,所以秦越上门的时候她是半点没给秦越面子,直接劈头盖脸就骂开了:“秦越,你可真是了不起啊!你们玄真门真是了不起!你杀了人,却要栽赃嫁祸到我的头上是什么道理?我们好好的玄门正宗,是不是还要被你们打成妖邪一派啊?你们想杀人夺宝就直接来,何必加上这些卑鄙的手段?” 秦越脸色煞白,道:“我不是,我没有......回去我会向师父禀明实情。” 齐愿闻言冷冷看向秦越,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个实情,看看你玄真门会不会担下这么多人命!” 事实也正如齐愿所预料的那般,秦越回了师门之后联盟该讨伐还是讨伐,并没有任何改变。齐愿冷笑,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秦越就是个伪君子,自己当初真是看错了人。 殊不知,秦越回去以后是真的向师父禀明了实情,表示那些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罪大恶极之人,也都是他秦越杀的,跟齐愿没有任何关系。请师父向别的门派说明实情,不要让别的门派再去讨伐齐愿了,若是有什么罪责,他愿意一力承担。 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秦老道很清楚,到了现在,加入a联盟的修士里最起码有一大半都是冲着那丹药传承去的,死去的那些修士跟他们半毛钱关系没有,谁愿意管那些人的死活啊!还替他们讨公道,他们可没有那么闲。 所以,现在要的不是找出真正的凶手,而是一个他们认定的凶兽。他们讨伐齐愿需要一个理由,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哪怕凶手另有其人他们也不会认的。再者,秦越虽是抱回来的,可秦老道一辈子没有成亲,就秦越这么个一手养大的徒弟,跟亲儿子也没有什么两样了,他可不舍得把秦越交出去担什么罪责,秦越的名声不能坏。 秦老道看到执意要为齐愿担罪责的秦越忍不住痛心疾首的后悔起来,暗叹自己就不该把徒弟教的这么迂腐单纯,这下可好,非得替那妖女担罪责,这不是傻吗? 他一咬牙,把秦越打了一顿板子,让他下去养伤了,自己则独自带着门下弟子继续去讨伐妖女了。他们玄真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若是不走下去,那就是玄门圈子里的笑话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虽然讲究因果,却也看重宗门,他乃是一门之主,不得不为自己的宗门做考虑。玄真门一直是领头人,这时候若是突然退了,那必然会成为修真界公敌,到了那时候,他玄真门就真的不好过了,他怎么对得起宗门的列祖列宗。 他叹了口气,召集门生离开了,心里只暗暗道对不起齐愿这个小姑娘了。 齐愿哪怕知道这些人要来围攻自己也没有离开,她对自己的修为还是很有自信的,何况李兮若离开之前给她留下了不少保命的东西,她很有自信就算自己不敌总是有能力逃走的,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给这些人狠狠一击,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来找她的麻烦。 到了地方以后,齐愿一个人站在中心,几百号人站在对面将她围住,一个个都言辞激烈的要讨伐她。齐愿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手里拿出一把剑,乃是李兮若离开前给她留下防身的法器。 剑身一抖,齐愿喝道:“说废话做什么?有胆子就上来试试姑奶奶的剑可利否?” 第六百九十八章 人质 齐愿觉得自己防身的东西不少,就算胜不了也可以脱身,却不曾想过对方既然都跟她斗了这么久了,对她的手段也有所了解,自然是有备而来了,不然他们准备了这么久,岂不是成了个笑话。 就在齐愿挽了个剑花的同时,她感觉到体内的灵力一滞,她脸色骤然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众人。 秦老道不远处一个黑衣道袍的中年人笑道:“齐道友,怎么样?我们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乖乖交出丹药传承,我们就放你离开,以后咱们和平共处,否则......贫道也实在不忍心对你一个小姑娘下手啊......” 齐愿的脸色沉了下来,果然,见那中年人身后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是平时给齐愿做饭的李婶儿,李婶儿低着头,面有愧色,道:“齐......小齐......我儿子被他们抓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小齐,我真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齐愿恨恨咬牙,她是真的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程度,也高估了人心。李婶儿家里出了事情,是她救回来的,李婶儿因为什么也不会,找不到活儿干,是齐愿把李婶儿带了回去,给了她吃喝,还帮她养着儿子,给她儿子交学费,结果她竟然就这么卖了自己。 齐愿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可她素来看不起这些无耻小人,尤其是忘恩负义的人,所以也懒的跟这些人多费口舌,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跟李婶儿说,只默默无言的拿出李兮若留给她的符篆,冷冷道:“就是没有灵力,我也一样不惧你们。” 她被下了散灵散,体内灵力暂时散去,不能用了。可师父李兮若留下的那些符篆就算是没有灵力也一样可以用,她冷冷的看着这些小人,心想今日一定要全身而退,日后再找回来场子,总要让他们一个个都得到报应。 就在齐愿想着先拿谁开刀杀鸡儆猴,打开一个缺口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奔来一个人,那人跑步的姿势似乎有些不对,齐愿仔细看了看,竟然是秦越。再看站在首位的秦老道她对秦越的感官就更差了,她一直以为秦越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却没想到秦越也是这么卑鄙无耻的存在。 她的眼神从秦越身上挪开,其实她心里是有些钝痛的,自己之前有好感的人是这么个卑鄙无耻的存在,让她十分的失望,她怎么可能心里不难过呢。 秦越却仿佛没有看到齐愿避开的目光,直接朝着齐愿跑来,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朝着齐愿冲了过来,齐愿见状也是一愣,待回过神来时剑一摆,就把剑架在了秦越的脖子上,若是换了别人她可能不会废话,直接一剑就会了结。 可来的人是秦越,她有些下不了手,就只是把剑架在了秦越的脖子上。她不知道秦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明白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满肚子都是坏水,不然也不会做出下药这种事情了。秦越在得了那么多好处以后还想索要丹药传承,肯定也是个伪君子。 秦老道一见自家宝贝弟子被挟持了,吓了一跳,对着齐愿大骂:“妖女!快放开阿越,否则我玄真门跟你势不两立!” 齐愿这才灵光一闪,想到秦越可以拿来做人质啊,她盯着秦老道冷笑道:“说的好像现在你们跟我就不是势不两立一样,难道我今日没有杀了你的弟子,你就能放过我吗?真是有意思。” 秦老道最看重的就是秦越这天赋极高的弟子,又是他一手养大的,跟亲儿子一般,就算是丹药传承也远没有秦越来的重要,他不明白秦越为什么会重伤之后还赶来战场,但他看的出齐愿对秦越没多少感情可言,显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心急道:“你放了阿越,我们玄真门就放你一马。” 齐愿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只你玄真门让路有什么用?若是你能让其余人都让路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我觉得还是让秦道友陪着我一起上路的好,黄泉路上一个人也不寂寞,老头,你说是不是?” 秦老道闻言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今天来参与讨伐的修士少说也有几百人,他们玄真门虽说是领头人,可也是因为名门大派,来了一百多号人而已。若是真跟剩下的两三百号人对上,可未必有什么胜算,而且以后说不定就会自绝于玄门圈子了。 这次拿到丹药传承是所有人的利益,一旦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底线,以后他们玄真门就会成为玄门公敌,他可不想对不住列祖列宗。可若放弃自己亲儿子一般的弟子他又实在舍不得,忍痛道:“你先放了阿越,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我们玄真门可以从中说项。”vp 齐愿冷笑道:“说项,怎么说项,我交出丹药传承,让他们饶了我的性命吗?且不说我不愿意交出丹药传承,就算我愿意交出来。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你以为他们会放过我吗?今日我和你们早就已经结了大仇,他们不会放任我日后有报仇的机会,所以今天是必然会斩草除根的。” 秦老道愣了愣,他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的。他觉得从人家手里拿人家的传承已经够无耻了,再要人家的命,斩草除根,这就有点过了。他的三观还是很正的,虽然为了门派的传承有些贪心,但绝对不会为了这个害人的性命。 可当他把目光移向其余几个门派门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仿佛已经默认了齐愿的说法。这场景让秦老道心里一凉,忽然有一种与虎谋皮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些人可以这么狠毒。本来就是你抢人家的东西,还要杀人灭口。 若是在之前,他哪怕觉得这些人太狠毒了,但碍于形式,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齐愿又不是他玄真门的人,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有立场去管。可现在不同了,他的宝贝爱徒还在齐愿手上,可不能让爱徒给那个妖女陪葬了。 他斟酌再三,还是硬着头皮道:“各位,你们也知道阿越乃是我玄真门的下一任门主,是断然不能折在这妖女手上的。不如各位高抬贵手,放这妖女一条生路如何?” 秦老道话音一路一个门主就开口道:“秦门主所言差矣,您也说了,这齐愿乃是妖女,今日若放她离去,难保日后不会上门寻仇。到时候就算你玄真门家大业大,高手众多,不怕报复,难道我们这些小门小派也不怕报复吗?我们可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这门主的话一出口,其余人都纷纷附和起来,这让秦老道的脸色异常的难看,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爱徒在人家手上啊!他怎么能不管爱徒? 他忍了又忍,道:“今日诸位能救小徒一命,贫道感激不尽。但若是有谁想不顾小徒性命,让小徒有个三长两短,就别怪我玄真门与他不死不休了!” 秦老道放了狠话,现场瞬间寂静下来。谁都看得出来秦老道这是要拼命的架势,他们也都听说过秦老道自小出家,一生无子,就秦越这么一个养子,一手养大。偏巧秦越天赋极高,是修炼的天才,乃是玄真门下一代的希望,绝对是秦老道的命门。 有秦越在齐愿手上,别说丹药传承了,就是秦老道自己的命说不定都可以交出去。玄真门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真把玄真门得罪狠了,跟他们来个不死不休,他们也吃不消。 在众人要妥协的时候忽然一个青年的声音想起:“玄真门名门大派,想不到竟然也会使这种下作的手段算计我们,真是让小人大开眼界。” 他这话一出立马有人询问:“道友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青年笑道:“我可是听说了,前些时间大开杀戒的根本不是齐愿,而是玄真门的秦道友。” 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这里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大家要的是一个讨伐妖女的由头,人是谁杀的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所以青年说出来这话时众人都不语,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那青年只停顿了一会儿就接着道:“据我所知,秦道友和齐愿的关系不菲,曾在齐愿家里住了一年之久啊。刚才冲出来的时候也是直直冲向齐愿,却没有任何杀招。不像是去杀人的,反而像送上去做人质的。我看啊,这多半是玄真门联合了齐愿演戏的。 好方便齐愿把咱们都打发了,到时候玄真门自然是能得到好处的,齐愿说不准已经许诺了把丹药传承分给玄真门。而咱们这些讨伐的人不就是个笑话了吗?出了工出了力,却给玄真门做了嫁衣裳。也难怪玄真门能发展为如今的第一大门派了,这手段当真不凡啊!” 那青年人眼里满是戏谑的盯着齐愿剑下的秦越。 第六百九十九章 救治 众人回忆起刚才秦越冲过去时候的画面,果然秦越非但没有任何杀招,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带,仿佛就是送上去给人当人质的。想到这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了,众人确实不大愿意招惹到玄真门头上,毕竟玄真门不是齐愿这种没什么背景后台的。 可也不代表他们愿意被玄真门当猴子耍,当垫脚石。最后传承落在了玄真门头上,而他们无功而返,什么都没有得到。说不定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让齐愿记恨上,齐愿有机会就会弄死他们这些讨伐过她的人,而玄真门却因为秦越救过她的命,而让她感激不已。 就是齐愿都开始怀疑上了,她刚才自然也感觉到了秦越没有什么恶意,现在经人这么一提醒,可不反应过来刚才秦越过来是给她当人质来了吗?仔细想想,若是事后她被玄真门的人点醒,秦越其实是来给她送人质,特意来救她的,以她的性格,还真有可能直接把丹药传承送去当谢礼。 不说把所有的传承都拿出来,但拿出来大半是肯定的。到那时候玄真门可不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吗?好啊!玄真门算计的还真是深啊,拿别人当炮灰垫脚石,最后得利的都是他们玄真门。 齐愿的神色冷了下来,看向秦越的目光带上了几分不善,秦越对上齐愿的目光,道:“我没有。”顿了顿又道:“你信我。” 秦越的目光很是真诚,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受了什么刺激或者伤一般,让齐愿忍不住的想要动容。可她刚刚经历了李婶儿的背叛,让她很难再完全的相信另一个人。李婶儿跟了她很多年了,都能背叛她,害她的命,一个刚刚认识的秦越罢了,一开始还是有所图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演戏呢。 齐愿对于秦越的目光半点没有动容,秦越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让齐愿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她总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但又不知道错过了什么,只默然无语。 齐愿没有发作,不代表别人不会发作,他们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秦老道:“好啊!秦门主就是这么算计我们的,当我们小门小户好欺负不成?” 秦老道自然不会承认,恼怒道:“放肆!我玄真门名门正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们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刚才说话的青年人又道:“玄真门既然这么名门正派又怎么会参加这次讨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谁不知道这次讨伐是为了什么啊!这话你对外人说说也就罢了,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就不必装了吧?” 刚才听了秦老道的话有了些许迟疑的人在听了这话之后又开始口诛笔伐秦老道了。是啊,但凡来这儿的哪个不是贪心啊,不就是惦记人家的丹药传承吗?谁比谁高贵啊!装什么正人君子,你要真是正人君子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秦老道听着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心里开始止不住的后悔。起初他同意来这里,不过是因为玄门圈子百分之八九十的人都参与了,他怕玄真门若是不参与,日后别的门派都有丹药传承,他们没有,这玄门第一的称号怕是就要拱手让人了,以后丹药上的事情怕是都要有求于人了。 他真的不是为了贪图人家的传承,他只是不希望门派没落,因为没有好的丹药传承,被别的门派拿捏住了命脉而已。可现在却被人指着鼻子说,你就是贪心,你根本就不是正人君子,装什么装啊!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差一点一口血喷出来就交待在这里。 在众人齐心协力嘲讽秦老道的时候有几个机灵的逮着机会就朝着齐愿和秦越去了。齐愿深恨秦越和他的师门算计自己,所以在对方刚刚攻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秦越的死活,只自顾自的甩符篆出去打上那些攻过来的人。 李兮若留下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了,根本不是这些人能比的。一把符篆甩出去,这些人被打了个半死,齐愿找准机会朝着杀出来的一个缺口扔下秦越直接奔了过去,她本以为这次机会不错,就要杀出缺口去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刚才说话的那个青年人早已藏在缺口处的一株大树后面,在齐愿通过大树的瞬间直接一把剑刺了过去。齐愿因为没法动用灵力,五感不够灵敏,根本没有发现身后袭来的剑,可跟来的秦越却看到了刺向齐愿的剑。 他脸色一变,直接发力扑到齐愿背上,以身相替,那把剑直接刺到了秦越身体里,穿过身体,一个血窟窿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齐愿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她脸上的血色褪尽,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那青年人也没想到会这样,他只停顿了片刻,便继续朝着齐愿进攻而去,齐愿这时候心头巨大的哀痛袭来,吐出一口精血,身上的灵力竟然疯狂汇聚而来,她看到再次攻来的青年人,眼中血光闪烁,手里一翻,李兮若亲手绘制的灭灵符出手,使出全身灵力把青年人打了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夭夭文学网 那青年人死后,齐愿才哆哆嗦嗦蹲下来,将浑身上下都被染红的秦越抱起,道:“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救我.......不要命了吗......” 齐愿此生,除了传道受业的李兮若就属这个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少年对她最好了,可上一秒她还不信任这少年呢,那少年似乎想说什么,可吐出一口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齐愿的心彻底慌了,她从身上拿出李兮若给她的伤药,其中有一颗据说是九品丹药,李兮若也只给了她一颗,是救命的丹药。齐愿慌慌张张的把丹药给秦越灌下去,随即开始想办法止血,只是秦越身上那么大一个血窟窿,伤口太大了,血根本就止不住。 再这么下去,伤口止不住血,血迟早要流干的,就算有再好的伤药,也救不了秦越的命。她急急忙忙翻找自己身上的药,把止血药不要钱一般往秦越的伤口上撒,全部撒完之后又翻找秦越的身上有没有止血的药,再翻找了一会儿后,她意外的发现秦越的口袋里有一张被血染红了画,那画上画着的赫然是她,画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心悦卿兮卿不知。 齐愿的心乱了,心悦,原来他心悦自己,所以他杀那些人并不是为了算计,他是真的担心她。所以他才不要命的为了她以身相替,他为了自己是真的可以去死。 秦老道听到这边的动静时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看到的就是自家宝贝弟子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齐愿想骂,却想起来报信的小弟子说的话,气的脸都白了。 他指挥着身边的弟子把秦越抬回去抢救,同时拔出剑指着齐愿道:“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出手?” 秦老道是真的恨死了齐愿,若非她弄出什么丹药传承的事情,怎么会走到今天,又怎么会祸害的自己的宝贝弟子丢了性命?他虽然知道秦越多半是被这妖女迷住了,可还是恨的牙痒痒。现在他已经不想要什么丹药传承了,这妖女既然不愿意交出来,那就毁了吧。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宝贝弟子能救回来,那一切都好说,若是秦越救不回来了,那这妖女就给他的弟子陪葬吧。反正秦越心里喜欢这小妖女,在黄泉路上能有这小妖女陪着,大约会高兴不少。 齐愿的脸上满是迷茫,她知道秦老道是要把秦越带回去救治,没有阻止。但她不放心秦越,若是秦越死了......想到这一点,她......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恐慌,说不出的内疚,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秦越在她的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若是秦越活不了,她......也不想活了...... “我跟你走。”齐愿起身道。 秦老道见状冷哼一声,对着那些围过来的人赤红着眼睛道:“这妖女害了我玄真门未来门主,今日我是一定要带她回去给我的阿越陪葬的,谁若是拦着,老道我就不死不休!” 秦老道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正常,没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他的眉头,都默默的退开了一条路。丹药传承虽然好,但也要有命去学不是。万一死在秦老道手上,那再好的传承也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老道就这么把齐愿带了回来,齐愿被关在地牢里三天了,她不知道秦越怎么样了,她现在的精神有些崩溃了,她害怕,若是再这么等下去,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李兮若听了齐愿的讲述安抚的拍了拍齐愿道:“你不怕,那老道没有来要你的命,秦越多半就没有死,只要他没死,为师就能把他救回来。” 齐愿闻言仿佛得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李兮若大哭起来。 第七百章 后悔 李兮若也没有想到她当时只是随口的一句嘱咐齐愿就这么放在心上,她现在已经不想开宗立派了,对于当时的想法现在看来就好像一个笑话。可齐愿却依旧当做自己的信念,一直坚守着,为了这个信念甚至跟整个玄门对抗。 她都没有想到自己收下的弟子竟然这么有孝心,对自己忠心耿耿,哪怕为了这一片真心她也得帮齐愿才好,总不能让她含恨终生或者活不下去了才好。 这带着阵法的地牢对李兮若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可言的,李兮若轻轻松松就带着齐愿离开了这里,神识扫过玄真门的每一处,很快找到了玄真门里秦越所住的房间。 现在秦越的房间里依旧有不少人,玄真门几乎把所有的医师都带到了这里守着秦越,秦老道这几天也没有合眼,就守在秦越的床边一眼都不眨的看着这个视若亲子的弟子。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啊,他当初为什么要贪心那什么丹药传承呢?就算贪心,派别的弟子去不好吗?为什么要派自己的宝贝弟子去? 当时他之所以让秦越去,是因为秦越自小在山上长大,就没有下过山。对于山下的一切可以说的上是一无所知,他在玄真门可以说的上说一不二,他指定了秦越做继承人,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跟他唱反调。可这都是建立在他还活着的基础上。 若是哪天他仙去了,那他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弟子怕是门主之位就坐不稳了。这些年,他把这个弟子保护的太好了,他没有经历过什么风浪,也没有为门派立下过什么功劳,除了天赋出众,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能镇压底下弟子长老的资历功劳。 所以他狠下心让秦越下山讨要丹药传承也是想着借着这次机会让秦越立下一些功劳,将来继位的时候也能拿出来说事,这可是份儿大功劳那些长老弟子们不能不认。到那时候,哪怕他不在了,秦越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再者,他也存了借着这次机会让秦越下山历练一下的心思。 可谁曾想秦越倒是立了不少功劳,至少别的门派一根毛都没有捞到的时候,只有秦越在齐愿那里待了一年,学了一部分丹药传承回来。刚开始,秦老道是很高兴的,觉得自己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不仅仅在修炼上天赋出众,就是在门派事务上也是出息的很。 可在秦越第二次下山回来的时候秦老道就看出了不对,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他知道秦越这是看上了齐愿。秦老道痛心疾首,他怎么就早没有想到齐愿那个妖女年轻貌美,自家宝贝弟子又没见过什么女人,很容易被蛊惑呢。 他在那时候只是有一点后悔,觉得他没有安排好秦越,应该提前给秦越多一些女子方面的历练才好。可到了秦越为了齐愿连命都不要的时候秦老道就彻底后悔了。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就养出了这么个不顾一切的情种。 可他实在没有什么办法,秦越性命不保,他杀了那妖女也没有什么用了。他疯狂的愧疚着,还受着良心的折磨,他们就不该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啊!不然也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他一个糟老头子,死也就死了,可为什么要报应在他最看重的孩子身上呢? 他睡不着,也不想睡,一心守在秦越身边,等待着医师们的抢救,也等待着他们最后的宣判。.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零一章 神仙手段 李兮若到的时候屋子里挤了一屋子的人,秦越还昏迷在床上,脸色煞白,虽然医生那边不断的在给他输血,可因为伤口太大了,损失的血太多,现在伤口还在流血,所有人的头上都见汗了,再这么下去他们也不确定输血还能不能留住秦越的命了。 李兮若一进门秦老道就发现了李兮若的存在,李兮若现在已经是金仙修为,自带仙气飘飘的气质,再加上她本就长的清丽脱俗,这么一站,还真有一种仙女下凡尘的感觉。 “你......”秦老道有些疑惑,本要问李兮若是什么人,却在看到齐愿的下一秒怒火上涌:“妖女,你敢逃出来!”手上一掌打出。 李兮若衣袖轻挥,就将秦老道定在了原地,脸上已经带上了几分不悦,她听了齐愿的诉说以后,曾掐算过,知道齐愿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掺假。也就是说齐愿是没有任何错处的,从始至终,她都是受害者,是这老道和那些人贪心想抢夺属于齐愿的东西。 结果,这老道现在竟然倒打一耙,说齐愿是妖女?她是什么妖女?不顺了你们的心意,乖乖把东西拿出来双手捧上,就是妖女了?他哪儿来的脸对齐愿喊打喊杀的?若不是齐愿对秦越心有愧疚,哪里会乖乖让这老道抓回来。 她冷冷瞥了这老道一眼,若不是这老道是秦越的师父,又是真心疼爱秦越这个徒弟,她现在就送这老道去地府报道了,虽然他的寿命还不到,但这点因果她还是担的起的。 “师父,秦越他......”齐愿根本没在意秦老道打过来的掌力,一颗心完全扑在秦越身上。 李兮若见状叹了口气,心道齐愿这是彻底栽在秦越身上了。摇了摇头,朝着秦越走去。 刚才李兮若露出的那一手把这里大部分人都镇住了,又听齐愿喊李兮若师父都吓了一跳。齐愿什么水平他们都知道,不靠偷袭下毒,玄门高手齐上阵都未必能对付的了齐愿,那么齐愿的师父又是什么修为呢?哪怕见李兮若只是个比齐愿看着还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李兮若缓步走到秦越身边,看着秦越还在流血的伤口,一道法力打进去,秦越的伤口立马止了血,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所有的人都是大惊失色,心想这哪里是人力能做到的事情啊!分明就是仙家手段。他们看向李兮若的目光都不同了,心里想着李兮若难道是仙女? 齐愿则是大喜,过去对着李兮若道:“师父,秦越是不是没有事情了?” 李兮若看着满脸喜色的齐愿,无奈道:“一会儿就能醒来了,你放心,他不会有事了,你把我临走时给你留下的伤药,每天喂一颗,七天之后就彻底恢复了。” 齐愿大喜,对着李兮若拜倒:“弟子多谢师父大恩。” 李兮若将人扶起来道:“你我师徒,没有必要如此。你去看秦越吧。”说罢不再理齐愿,而是把目光放在周围的人身上,尤其是还被定着的秦老道,她的表情异常的不好,据说这位是讨伐联盟的领头人来着。 李兮若从来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这些所谓的玄门中人竟然敢联合起来欺负她的徒弟,她若是不讨回公道,以后还怎么混?她手中法力一闪,秦老道又能动弹了,秦老道正准备去看自家宝贝弟子,就对上了李兮若冷若冰霜的目光,让他忍不住背后一凉。 秦老道到了现在也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若说对付齐愿他们还有一争之力,那对上这位神仙人物,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秦老道的惊慌慢慢平复,站在原地,看着容色冰冷的李兮若,道:“死前能否让我看看阿越?” 李兮若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这老道挺有自知之明,而且还挺认命,并没有狡辩或者想着反抗。她对这老道倒是有了一分满意,淡淡点了点头。 老道如得大赦,他想着齐愿既然求了神仙师尊来救秦越,那她应该是在乎秦越的,想来秦越的性命是无碍了。他一个糟老头子,本来也没几年好活了,秦越能活下来,还能有这样一份助力,玄真门日后肯定不会没落,那他也算死而无憾了。娃 他走到秦越的床边,见秦越的面色渐渐恢复红润,不再那么苍白吓人,心里缓和了一点,爱怜的看着这个一手养大的孩子,对身边的齐愿道:“还望你日后好好照顾阿越,他对你......对你是真的用心了,先前为了你不惜杀了那么多人,在你被冤枉时他又赶回来像我解释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希望我站出来为你澄清。”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愧疚,垂下头道:“是我,是我的错,我非但没有出面澄清,还因他杀人打了他一顿,让他面壁思过。你可以瞧瞧他,背上都是伤,我本以为他伤重,最起码要老老实实在门派中修养几个月,哪里想到......想到......” 说到这里,他深深叹了口气,道:“孽缘啊!早知如此,我是断然不会贪图什么丹药传承的。从前我恨你迷惑了他,勾的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现在既然你有法子救活了他,我也前事不究,只盼着你看在他肯为你赴死的份上日后对他好些。” 齐愿闻言愣了愣,忽然想起在战场上,秦越朝他扑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背上似乎行动不便的样子,心中一酸,看向秦越的眸子染上了红色。秦越重伤都不忘了来帮她,她却半点不相信秦越,毫不犹豫的把剑架在了秦越的脖子上。 她心里不舒服,看向秦越的目光更加愧疚。转头对上李兮若的目光时带上了几分祈求:“师父,秦道长好歹是秦越的师父,我对不住秦越......师父......” 齐愿跟了李兮若一段时间,自然是知道这个师父的脾性的。她知道师父这次回来不同了,修为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以她护短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这些觊觎过她东西,伤过她徒弟的人,所以她恳求李兮若看在秦越的份上放秦老道一马。 李兮若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弟子以前看着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想不到现在为了个男人倒是心善起来,这个害了自己的领头人她都能求自己放过,这可真是。 “伤了我的弟子,哪儿那么容易揭过。”她本来就没打算弄死这秦老道,但必要的恐吓还是要的,得让这秦老道吃点教训,知道自己徒弟也是有后台的人,免的日后把自己弟子当泥捏的。 “师父......”齐愿再次开口恳求。 李兮若摆了摆手,没有搭理齐愿,直接手一翻,将老道卷入了十八层地狱,准备让他在那里来个一日游,也好知道自己的厉害,省的不把自己当回事,觉得自己好说话。 齐愿见此大惊,跪在李兮若面前求道:“师父,师父你就放过秦越的师父吧,我真的不怪他了。而且秦越是他师父养大的,两个人亲若父子,若是他师父死了我怎么有脸再见秦越啊!师父,求求您了,您就饶了他吧,看在我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李兮若见到满屋子惊恐的眼神心里满足了一些,面无表情道:“罢了,你既然求情,我就饶了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让他到十八层地狱里走一遭吧!” 李兮若这话一出口,别说玄真门的人,就是齐愿都大吃一惊,师父在离开以前虽然道法通玄,可还没有到了这种一言不合就能送人去十八层地狱的地步,关键是师父还能把人再捞回来,这就很是了不起了,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了。 再联想到李兮若一道法力就可以让秦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事情,哪怕是玄门中也没有这样的手段,至少从前她从没见师父施展过,所以说这次师父去异界寻找机缘,很可能真的成仙了。 齐愿心里一阵激动,这个社会陆地神仙这种东西已经不存在了。她有一个成仙的师父意味着她以后成仙就不是不可能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若是之前秦越的生死还不确定时候她或许还没那个心思,现在秦越确定没什么大事儿了,成仙什么的就让她无比喜悦了。 其实齐愿一点也不喜欢秦老道,张口闭口妖女,自己是做了什么妖事啊?让他这么喊自己。若不是为了秦越,这秦老道算个什么东西,不用师父出手,自己都能解决了他。只要秦老道不死,自己能跟秦越交待就好,至于秦老道吃不吃苦,她从来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所以,关她什么事情。 听了师父不要秦老道的命,齐愿冲着师父恭敬的道:“是,听师父吩咐。” 屋内的人都惊悚了,这师徒俩都是什么人啊!动不动就送人去十八层地狱走一圈的主。 第七百零二章 仙缘 他们看李兮若和齐愿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关键是这师徒俩一个比一个年轻漂亮,这心思怎么就这么......狠毒呢?只是这话他们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来。他们很清楚,这两个小姑娘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 李兮若看到两个人都没什么危险之后才又拿出来一把符篆塞到齐愿的手里,然后转身对秦老道身边的一个弟子道:“你过来。” 那个小弟子是大长老的儿子,靠着大长老的关系才拜到了门主门下做了二弟子。因为秦老道平时十分宝贝他一手养大的弟子秦越,所以有什么宗门的庶务都是交给二弟子做的,因此平时跟在秦老道身边的倒是这个二弟子居多。 那小弟子见李兮若叫他吓了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被扔到十八层地狱里转一圈,因此哭道:“仙人,仙人饶命啊,讨伐的事情门主也是被蛊惑了,求您饶了我们吧。” 李兮若扫了那小弟子一眼,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弟子闻言唯唯诺诺道:“回仙人的话,小人叫罗诚。” 李兮若见罗诚回自己的话时虽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十分灵动,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李兮若还是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的,跟这种人打交道不累,你说话他们会很快听懂,也会很快做出最好的选择。 她微微勾起唇角,仿佛漫不经心道:“你知道的,这次若不是秦越舍命相救,我家阿愿就活不成了。虽说因为秦越的原因,我看在他的份上可以饶了秦老道的命,但你们就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了,你说是不是?虽说你们不是主犯,罪不至死,可跟着秦老道一起去那边逛一圈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罗诚听了这话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去十八层地狱,开什么玩笑,还不如直接去死呢,至少还不用遭罪。他一点都不想去!他吓的连连磕头讨饶,就盼着李兮若能大发慈悲,让他痛快的去死也是好的。 李兮若等着他求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罢了,看在你心诚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了。” 到了这个份上罗诚怎么会看不出李兮若是早有准备,就等着他求饶呢。不过他也很清楚,他们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全看人家仙人怎么处置他们了,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决定了该怎么选择。 “仙人请吩咐,小人上刀山,下油锅,也一定给仙人办到。” 李兮若轻轻一笑,对罗诚的识趣儿很是满意,道:“你玄真门既然是领头人,那你这个负责庶务的向来对于参与这次讨伐的名单很是清楚了。你也该看出来了,我这个人是个护短的,这些人既然想要我徒儿的命,那我也不能客气,总要回敬一下才好,你说是不是?” 罗诚被李兮若的口气吓的发抖,这次参加讨伐的少说也有几百号人,可人家那口气仿佛那几百人只是她脚下的蚂蚁,随便一脚就可以踩死一般。 他恭敬道:“仙人放心,小的这就去整理名单,把人全都召集到玄真门来。就说......就说您的弟子发狂了,请大家一起来对付......” 罗诚尽量用不得罪人的语气来形容齐愿,到了后面确定李兮若理解了他的意思后干脆闭口不言了,免的哪句话说的大佬不高兴了拍死他。他是个很惜命的人,他爹还对他寄予厚望,他可不乐意就死在这里。再者,在他看来,搭上大佬也未必是什么坏事,若是得大佬青眼,日后能跟在大佬身边,做个跑腿的也是莫大的造化。 果然,罗诚话说完,李兮若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对罗诚道:“你去办吧,办好了我这边有赏,若是办砸了......”她顿了顿,淡淡道:“你就去和秦老道作伴吧。” 罗诚浑身一抖,躬身道:“小人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仙人放心。”说完身子倒退,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李兮若玩的这一出把满屋子的医师都吓的不轻,齐愿倒是不意外,心里暖暖的,十分感动,这种有长辈撑腰,被人护着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等罗诚离开后李兮若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医师,扯出一个笑容道:“各位有事情就离开去忙吧。”她能看的出这些医师都没有造过什么孽,一个看病救人的,她难为人家实在说不过去。梦岛书库 等医师们争先恐后的离开后,齐愿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秦越才转头对师父道:“师父,那些修士们来了之后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李兮若眸光一冷,道:“让他们去跟秦老道作伴,好好的尝一尝地狱的滋味儿。他们不是喜欢联盟吗?下去了也可以联盟啊!” 本来她并不擅长处置这些事情,从前还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她的麻烦。就算来了那也是一鞭子抽死的事情。可现在她需要积攒功德,轻易不想将人打死了,惹下因果。现在有了送人下地狱这个手段,李兮若的心情就不错了,到那儿走走可比直接弄死好多了。 秦老道的话待个一年回来就行了,去的也是第一层。剩下的人就没这待遇了,最起码得在底下蹲十年以上,把十八层都走一遭再回来吧。也让他们好好的洗心革面,以后做个好人。 罗诚不愧是跟了秦老道多年的弟子,年纪轻轻就处理了多年的庶务,在人际关系上十个秦越都不是罗诚的对手。当天晚上,罗诚就把那天参与讨伐的人都聚集在了玄真门大殿。当然,这其中他也隐晦的承诺了,事情成了,丹药传承大家见者有份,这才一个不拉的都跑了来。 “罗长老,秦门主怎么还没到?那妖女呢?”有一个小门主见许久都没有动静,忍不住开口询问。 罗诚笑眯眯道:“徐门主稍等,您知道的,咱们大师兄那日......唉,师父受了大刺激,现在还守在大师兄床边不肯出来,想给大师兄报仇,偏偏奈何不了那妖女,各位若是能为大师兄报仇,师父是不会吝啬东西感激各位的。” 罗诚没有半点愧疚感,别看罗诚这个人鬼精鬼精的,其实三观还是很正的。他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些人算计人家小姑娘师门传承,还要联合起来讨伐人家小姑娘,杀人灭口的事情。所以,秦越之所以重伤跑到现场的事情也是他偷偷告密的。 他当时只是希望秦越这个秦老道心里的宝贝疙瘩劝劝秦老道,不要再害人家一个小姑娘了。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后来那一步,秦越几乎没命。看着床上吊着一口气的秦越,他心里是有点愧疚的,因此也没敢让人知道他做的事情。 别的不说,若是让秦老道知道是自己告密,害死了他的宝贝弟子,他和他爹就不用在玄真门混了,说不定还会被秦老道追杀呢。直到李兮若出现,救了秦越的命他才松了口气,也对李兮若要报仇的行为很是赞同,在他看来,这些参与讨伐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笑的很真诚,他真心实意的希望这些人下去报到,好好洗刷一下自己肮脏的心灵。 徐门主有点无奈又有点欣喜,能拿到丹药传承这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听到罗诚的许诺就放下心来,罗诚是现在玄真门实际上执掌宗务的人他们都是知道的,他们知道罗诚的本事,就算秦越做了门主,宗门里大部分事务肯定也是罗诚说了算的,他们对于罗诚的话很是信任。 几个门主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没一会儿收拾了不耐烦的情绪安心的等待着围剿妖女。就这样过了一刻钟,他们见罗诚忽然急匆匆朝着一个方向迎去,他们把目光转过去,就见一个眉目如画,清丽脱俗的少女缓步走了过来,罗诚一脸恭敬的向对方行礼。 就在众人疑惑这少女是什么人的时候,就听那少女对罗诚道:“都到齐了?没有缺了谁?” 罗诚恭敬中带着笑容:“都齐了,一个都没有缺,就等着您来处置呢。” 李兮若满意的看了罗诚一眼,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就看向下面的那些人。她现在身份不同,站的高度不同,不屑于跟这些蝼蚁废话,若非他们欺负到了自己弟子头上,她这辈子都不打算跟这些人打交道。 她手轻轻一挥,下面几百号人就没了踪影,她脸色都没变一下,对着身边目光闪动的罗诚道:“你救了阿愿,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看在你良心未泯的份上,我就给你一场造化。日后你便跟着阿愿,我门中传承你皆可学。” 罗诚大喜,跪在地上,口称师祖。李兮若摇了摇头,道:“我与你机缘,却不必称师祖。” 罗诚眸光一暗,他知道这是李兮若并不承认他正式的弟子身份,可饶是如此,也够罗诚欢喜了。能拜在仙人门下,得授仙人传承,这是多大的机缘啊!看看那些玄门联盟的人,一个个舍下面皮不要,围攻一个小姑娘,最后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第七百零三章 再也不见 罗诚只是稍微释放了一丁点善意罢了,他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巨大的回报。他心里感叹阿爹说的果然没错,修道之人,多做善事才能得长久,像那些人动不动就杀人夺宝,不积功德,迟早没有好下场,现在可不是就应验了吗?他可真是运气太好了! 他恭恭敬敬的对着李兮若道:“哪怕弟子与仙长没有师徒缘分,弟子也应执弟子礼,传道受业的大恩,弟子不敢或忘。” 李兮若认真的打量了罗诚几眼,发现他说这些话竟然是发自肺腑的,她倒是对这小少年满意了几分,一个懂的知恩图报的人,总是不会太差。根据她的观察,这小少年虽说过于机灵狡猾了一些,心性却是过关的,是个不错的孩子。 看在这孩子确实不错的份上,李兮若道:“阿愿这段时间应该要照顾秦越,没有时间教导你,你这几日就先跟在我身边吧。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罗诚大喜,跟在齐愿身边和跟在李兮若身边完全是两个概念,这可是真正的真仙当面啊!所学那也不是齐愿那样一个小姑娘所能比的。他自信自己跟在李兮若身边,绝对可以哄好这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漂亮仙女的,他的机灵绝对是没问题的。 罗诚很自信的跟在了李兮若身边,李兮若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着把自己的产业以后交给这个机灵的罗诚处理就可以了,自己还是抓紧时间找个仙山洞府的好。李兮若从有记忆开始就很渴望一个归宿,所以她是很希望有个家的。 她带着罗诚跟齐愿交待了一声就下了山,却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兮若。” 李兮若听到熟悉的声音皱了皱眉,抬头一看,果然是顾铭涵,她叹了口气,道:“顾少爷。” 罗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气质绝佳,面容俊朗的少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李兮若的名字,心里暗道原来仙人的名字是兮若。不知道这少年跟仙人是什么关系,竟然跟仙人叫的这么亲密,但看仙人的表情很不喜欢这个少年啊。 顾铭涵的眸光暗了暗,强撑着道:“兮若,我听说你的弟子出事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李兮若淡淡的看着顾铭涵,道:“你觉得我需要别人的帮忙?” 顾铭涵苦笑一下,现在李兮若已经飞升成仙了,这些凡人在她眼里真的不算什么,也的确是不需要别人帮忙。他叹气道:“兮若,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李兮若抿了抿唇,垂下眸子道:“换你被骗了,被杀人分尸,你可以不恨吗?” 罗诚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心惊不已,他听出了李兮若话里的意思,听李兮若的意思,她是被这个什么顾少爷骗了还被害死了。那么,这顾少爷是怎么活的好好的站在这里的?他刚才见识过李兮若的杀伐果断,知道这位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圣母,杀身之仇不该不报才对啊。 顾铭涵依旧苦笑:“那你为什么不杀我报仇?” 李兮若深吸一口气,本想说两句什么糊弄过去,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下不去手。”她还是觉得实话实说了,她不想再跟顾铭涵牵扯什么了,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省的日后两个人再有什么纠葛。 顾铭涵早就想到了,可还是隐隐的高兴:“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你非但下不了手杀我,知道我被困还冒险去救我,你明明很在意我,为什么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心。” 罗诚的眼皮跳了跳,心里不断的吐槽,他没想到这便宜师祖还是个恋爱脑,人家都害死她了,她竟然不报仇还要去救对方,这可真是...... 李兮若一直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这时候被罗诚揭破了,沉默良久后道:“我转世的时候,你是我生命里的执念和光,哪怕知道你前世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也做不到......报仇,若是没有你,我大概早就死了吧,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千年的执着不是假的,所以,就这么算了吧......” 顾铭涵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在尽量弥补了,三世了,你就......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吗?我当时也是被骗了,真的不是有意害你的。” 李兮若道:“你是不是有意的已经不重要了,我日后要去找阿爹和师兄的,你我注定了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铭涵深吸一口气,脑袋一热,道:“你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书屋 李兮若闻言斜斜看了顾铭涵一眼,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跟脚?若无跟脚,就是再怎么样也最多飞升成仙,修为再也不会提高了。” 说完这句话看到顾铭涵皱起的眉头,冷笑道:“一个小仙,你想去三十三重天外?大罗金仙没有至宝护身都去不了三十三重天外!” 顾铭涵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兮若道:“你改变了跟脚?” 李兮若道:“是。” 顾铭涵道:“我会想办法改变自己的跟脚,我会去找你,相信我。” 李兮若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空气里忽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后她才叹气道:“就算你真的能去三十三重天外我也不会再跟你有什么瓜葛了。我今天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个人一向信奉,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骗了我,我也是真的寒了心,哪怕以后不会了我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顾铭涵听了这话没有说话,他早就知道李兮若恨极了他,却也知道李兮若表面上看着冷漠无情,实际上是个最重感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李兮若转世之后坚持跟着一起转世的原因,他就是为了培养和李兮若之间的感情,让李兮若彻底离不开他。 事实上,李兮若也的确很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为了这个都没有再报仇。可她知道真相以后虽然不再报仇,却也不愿意再接受他的感情了,这事情......换成他自己也不会再接受对方的吧。 他看了李兮若一眼,道:“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吗?不求你接受我,只求能再见到你。” 李兮若摇了摇头,笑道:“你知道的,我并不想看到你,也并不想回忆起那分尸镇压吸取功德的过往。” 顾铭涵的脸色刷的就白了,血色褪尽,他咬了咬牙,想再说什么,正在这时,一个妇人忽然扑过来抓住顾铭涵道:“阿南,阿南,妈的阿南啊,妈可找到你了,妈错了,妈再也不骂你了,你跟妈回去好不好?咱们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这妇人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但死死抓着顾铭涵,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显然是把顾铭涵当做了他的儿子。这让顾铭涵有些尴尬,有心用灵力将人挣开,却怕伤了这妇人,脸色越来越尴尬。 李兮若看了看这妇人的面相,手中一道灵光打入妇人眉心,那妇人癫狂的模样有了变化,她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在看到自己抓着顾铭涵的胳膊时急忙放开,道:“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李兮若能从这妇人的面相里看出她心地仁善,热衷慈善事业,身上的功德着实深厚,却生生被人害成这副样子,实在有些让人看不下去,似乎是有邪修动了手。若是人间争斗她还能当没看见,可既然有邪修为祸人间,她就不能当看不见了。 她对妇人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那妇人闻言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忽然拉着李兮若道:“小姑娘,你们救救我,我不想被关起来,他们打我骂我,还给我打针,我没有疯,我没有疯......” 李兮若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先说说,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妇人闻言一愣,随即沉默了片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眸中满是怨毒:“她们欺人太甚!阿南,阿南也不要我了,他可是我亲生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对我......”说到这里,眼睛里掉下一串串泪珠。 李兮若见这妇人到现在情绪还是不稳定,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显然之前没少被下手,不由更加恼怒,手指一点灵光再次点入妇人眉心,那妇人的情绪再次平复下来。 “我叫徐蓉,多谢大师了。”徐蓉彻底恢复清明后立马朝着李兮若下拜,她娘家也是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她是有见识的,刚才李兮若出手就让她知道自己这是运气好,遇上高人了。 李兮若微笑点头,道:“可以讲讲你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徐蓉握紧了拳头道:“我被歹人所害,还望大师能大发慈悲,帮我讨回公道。”说着郑重的再次下拜,看到李兮若坦然受了这一拜,才放下心来,慢慢给李兮若讲述自己的经历。 第七百零四章 经历 原来这徐蓉本来是一家大集团的千金小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因为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被养的有些天真娇憨,不谙世事。在上大学时遇到了现在的丈夫,蒋涛。蒋涛家里的条件不算差,跟徐家说不上门当户对,却也相去不远。 蒋涛本身算的上优秀了,长的好,学习也好,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而蒋涛更是在大三那一年忽然开始疯狂追求徐蓉,追的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徐蓉本来就是天真漂亮,面对一个优秀少年长期的追求,时间久了也就慢慢陷进去了。 当时的蒋家比徐家是差了一截子的,按说女儿高嫁,男儿低娶,徐家这样的人家嫁女儿也是要嫁个比自家强的人家的。可女儿自己喜欢蒋涛,蒋涛本身条件又过的去,徐父徐母纠结了一段时间也就同意了,对于蒋涛这个女婿也还算和颜悦色,并没有给他什么脸色。 徐蓉对此十分开心,在大学毕业后就听蒋涛的话,回家做了全职太太,蒋涛则继承了蒋家的公司,让徐蓉求了徐家,用徐家的资金全力支持蒋涛,让蒋涛在短短三年之内将蒋家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成了商界的一个传奇。 现在的蒋家高度已经和徐家差不多了,徐蓉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丈夫自然是十分高兴的。最难得的就是蒋涛是个模范丈夫,每天工作结束后都按时回家陪着徐蓉,从来没有别的富二代那些外面找女人的坏毛病,这让徐蓉在圈子里十分得脸,每天跟富太太们出门都是一脸的幸福。 徐父徐母对这个女婿自然也是满意的,他们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女婿对女儿是真心实意的好,他们这辈子就没什么所求了。左右他们的公司、财产,日后都是要留给女儿的,女儿女婿的东西日后也是要留给他们的孩子的,这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他们结婚的第四年,徐蓉终于怀孕了,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徐父徐母欢天喜地,蒋涛也很高兴,但那笑容却总是淡淡的,徐父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又觉得自己大约是想多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生下来了,蒋涛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蒋南出生之后徐蓉就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宝贝儿子身上,别人都觉得她似乎有些忽略了丈夫,万一丈夫因为她的忽略在外面找了小妖精怎么办?徐蓉却总是笑的天真纯美,说蒋涛是最好的丈夫,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有的人羡慕徐蓉,有的人嗤之以鼻,蒋涛那样的人一看就是伪君子,装模作样的,本来就是靠着徐家才有了今日的地位,现在这么装模作样的,多半是还惦记着徐家的产业,不敢让徐蓉和徐家失望,以免徐家的产业飞了。 圈里有点见识的人都得出了后面的结论,只觉得徐蓉傻,徐父徐母若是不在了,她这个孤女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徐父徐母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蒋涛一向善于伪装,在他们面前伪装的极好,一般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徐父自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倒不如和蒋涛平时有生意接触的人旁观者清了。 只是那些旁观者都是聪明人,又跟蒋涛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跟徐家没有什么交情,所谓疏不间亲,他们自然不会没事儿找人家的麻烦,说不定人家徐家人非但不听,还要恨上他们,觉得他们是在挑拨离间呢。 就这样,徐蓉哪怕是做全职太太,在家里一直照顾孩子,却也过的十分舒服,是圈子里贵妇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徐蓉自己是觉得自己很幸福的,出生就在富贵人家,父母恩爱,对她很是宠爱,呵护着她长大,长大后又遇到了很爱她的丈夫,一路呵护着她结婚生子,后来生下蒋南,蒋南聪慧听话,十分优秀,虽然她培养的用心,可蒋南也是真的出类拔萃,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她生了个好儿子。 她以为她一辈子都可以生活的这么幸福美满,却不想灾难在她的儿子十八岁这一年降临了。 蒋涛在儿子十八岁这一年带回来一对母女,母亲叫赵荷,女儿叫赵雪。蒋涛说赵荷是他父亲故交的女儿,因为所嫁非人,现在只剩她们孤儿寡母的,十分可怜,他就做主让赵荷到她们家里来做个保姆,也好维持生计,免的活不下去。 徐蓉本就是个心善的人,性子又被养的单纯不谙世事,哪里想的到那么多,听说赵荷身世这么可怜,又是蒋涛父亲故交的女儿,立马就让赵荷母女留在家里了。而且她也没有真的把赵荷当保姆用,反而是把二人当家人一样的养着,吃喝不愁,还供赵雪和儿子上了一样的学校,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儿,徐父徐母也没当回事,徐蓉喜欢就随着她去了。可渐渐的,徐父徐母就发现徐蓉回娘家的时候脸色不大对了,曾经的无忧无虑从徐蓉的脸上消失了。徐父觉得不对,就询问徐蓉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徐蓉脸色不是太好,可父母年纪大了,她实在不愿意父母担心,便什么都不愿意说。可徐父是什么人,好歹是把徐家经营了那么大的人,哪怕徐蓉不说,他也猜到了这事情多半跟蒋涛有关系,他没有逼问女儿,而是找人暗中打探去了。 这一打探可把徐父徐母气了个半死,原来蒋涛带回去那个故交的女儿竟然天天在家里装贤惠,跟蒋涛两个人言笑晏晏,把女儿膈应的不轻。徐蓉打小就没受过委屈,遇上这种事情肯定不乐意了,直接就跟蒋涛表示,自己想把赵荷介绍到朋友家里去。 蒋涛为这个直接就甩了脸子给徐蓉,说徐蓉心狠手辣,看到赵荷那么一对可怜的母女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竟然要把人赶出去,简直是毒妇! 徐蓉哪里是心狠啊,当初赵荷母女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她同意的。赵荷母女住进来以后每天过的跟富太太以及千金小姐一般,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吗?自己什么时候真的拿她们当保姆了? 就是蒋南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指责自己的母亲,口口声声说母亲心黑,竟然要让赵姨和雪儿去给人做保姆?心思太过恶毒。 徐蓉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惊呆了,她们两个人难道不是保姆吗?不是打着做保姆的旗号住进来的吗?如果她们不是保姆,那是以什么名义住在自己家?怎么让她们去别人家做保姆就是恶毒了?她们能在自己家做,不能在别人家做?这是什么理由? 徐蓉有些崩溃,可儿子丈夫都指责自己,为了这个家的安定她也不能太过,只能揭过了这件事情。可她这边揭过了,赵荷那边不揭过,她跟蒋涛两个人之间的互动越来越多,她曾经几次撞到两个人之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徐蓉质问,对方就说在谈论孩子的事情,她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但心情却更加抑郁。 查到这些的徐父简直要崩溃了,徐父是有点经验的人,怎么看不出那一对母女不简单。可女婿向来不近女色,这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这些年他对任何扑上来的美人都没正眼看过,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至于被个离过婚的老女人迷了眼才对,而且那女人年老色衰,长的并不怎么样。 徐父心里怀疑,就查起了赵家母女的底细,这一查之下就惊动了那边的徐父。从他把赵荷母女接回家那天开始,他就准备好了徐蓉闹起来,也准备好了应对徐父徐母。徐父毕竟老了,这么多年,蒋涛伪装的很好,作为徐家的女婿,他对徐家的公司也渗透的很厉害。 徐父那边动手起蒋涛这里就收到了消息,蒋涛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徐家的产业,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徐家撕破脸,功亏一篑,在他看来,徐父年纪大了,徐母身体也不好,两个人根本活不了几年了。两个老东西死了,徐家就是他的了,再忍个几年徐家就是他蒋家的了。 所以,徐父最终查到的都只是蒋涛想让他查到的东西。徐父见蒋涛与赵荷真的只是世交的关系,蒋涛和赵荷之间也没有什么瓜葛,虽说心里还是有所疑虑,却也没有再把蒋涛当仇人一般看待了,只是把蒋涛叫过去训斥敲打了一番,让他多迁就一点自己的女儿。 蒋涛向来会演戏,在岳父大人训斥的时候表现出一副有些不服气却还是很尊重岳父的模样,让徐父把最后的一点戒心也放了下来,摇头道:“阿涛啊,阿蓉终归是我的女儿,从小娇养着长大的,没受过什么委屈,人都是护短的,我为她说话也是理所应当。她既然膈应那对母女,你就顺着她些吧。” 蒋涛最后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回去以后就把赵荷母女送到了郊区一幢小别墅里,为此蒋南还跟母亲大闹了一场。.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零五章 真相 因为这次的事情徐父终究是对蒋涛有了防备,徐家的财产也半点不愿意便宜了蒋涛。但若徐家的财产传给了徐蓉,以徐蓉那单纯的性子迟早要被蒋涛哄了去,且夫妻共同财产,总要分一半给蒋涛的,他琢磨再三,提前立下遗嘱,将财产分给了外孙蒋南。 他知道这些年蒋涛对蒋南还是很用心的培养的,蒋南十分优秀,是一个合格的公司继承人,哪怕现在年纪还不是很大,可经营徐家也能勉强及格了。徐家的财产到了亲外孙手里,总算不是便宜了外人。 徐父在高兴自己决定的同时没有想到的是,在立下遗嘱过了三个月后,他和徐母就都因为一场车祸意外去世了。徐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会突然出了意外,她伤心欲绝,对于遗嘱的事情和公司的归属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只一心的在灵前痛哭。 因着徐父本来就立了遗嘱,要把徐家交给外孙蒋南,蒋涛也没有把徐蓉放在眼里,直接就把徐家转给蒋南的事情办妥了。事情办妥后他又借着徐蓉伤心过度,无心打理家事的理由把赵家母女接了回来,这次接回来,蒋涛就没了那么多顾忌,对赵荷那是体贴的很。 徐蓉从伤心里走出来,反应过来一切的时候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居。现在的徐蓉没有了徐家做靠山,她跟蒋涛闹,蒋涛甚至都不会给他一个眼神。赵荷则每次都在蒋涛面前假意劝和,要多绿茶就有多绿茶,把徐蓉气的直接进了医院。 徐蓉是被受过她恩惠的佣人和司机送到医院的,到了医院后一直没有家人来看她,直到三天后儿子蒋南才带着赵雪来看她。 蒋南是徐蓉亲生的,又是徐蓉一手养大,是徐蓉生命里最大的执念,她虽然对儿子一直不来看她有些伤心,可到底是亲儿子,哪里会跟儿子多计较,只是在看到赵雪后变了脸色:“她怎么在这里?” 蒋南听徐蓉这么说赵雪就有些不高兴了,直接道:“妈,你这是什么态度?雪儿好心来看你,难道还看错了?真是不识好人心,若不是雪儿担心你,非要拉着我来......哼......” 徐蓉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意思要不是赵雪来看她,蒋南还不乐意来看她?这是她亲儿子啊!从小如珠如宝疼大的亲儿子啊!亲妈被气的住了医院,他非但不替亲妈讨回公道,还不愿意来看亲妈一眼? 徐蓉捂着胸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要是不拉你,你就不来看我了?为什么?” 蒋南皱眉道:“妈,赵姨和雪儿够可怜了,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们?爸只是看着她们母女可怜,多关心了几分而已,哪里值得你非要把人赶走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可理喻?妈,我今天跟你实话实话,我喜欢雪儿,以后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再欺负雪儿和赵姨,别怪我不念母子之情。” 徐蓉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疼了二十年的亲儿子,颤抖着道:“你说什么?你说......你说你喜欢这个......这个......”她本来想骂赵雪两句,但她的涵养让她实在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赵雪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的走上来,柔柔道:“阿南,你怎么能这么跟阿姨说话。阿姨,阿南只是太生气了,你千万不要跟他生气,都是我的不好,你要骂就骂我吧。” 蒋南将赵雪拉到自己身后,道:“雪儿,你这是做什么?都是我妈心思狭隘凉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骂你,欺负你的!”说罢冷冷的看着徐蓉。 徐蓉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眼睛都红了,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放弃一切辛苦培养,疼爱了二十年的儿子,就是这么对自己这个对他有生养之恩的亲娘的,为了一个保姆的女儿。 徐蓉深吸了一口气,对蒋南道:“阿南,你找什么样的女朋友,妈妈本来并不想掺和,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和她妈妈把你的妈妈气的住了医院,她的妈妈还勾引你的爸爸,你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你对的起生养你的妈妈吗?”12 蒋南脸上带上了几分厌恶:“妈,你怎么一点善心也没有?赵姨多善良一个人啊,她是爸爸故交家的女儿,她关心爸爸不是正常的吗?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明明是你的不对,你还要赶她们母女走,我要是爸爸,我也喜欢赵姨那样的。” 徐蓉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明确的感受到蒋南是蒋涛的亲儿子,连看人的眼光都一模一样,思维方式也是一模一样。她就不明白了,这一对绿茶母女怎么就清纯善良了?她就是让她们搬出自己的家就恶毒了?她又不是不给她们住的地方,不给她们钱,她出钱养着她们,只是要求她们不要勾搭自己的丈夫儿子,就是恶毒了?她的丈夫是有夫之妇啊! 徐蓉前所未有的绝望:“是不是那个女人才是你的妈才好?” 蒋南不悦的甩袖离去:“不可理喻!” 蒋南离去后徐蓉脸色发青,整个人身上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了一般,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失败到了极点,还败在了一对绿茶母女身上。当妈的勾引自己丈夫,当女儿的勾引自己儿子,让儿子站在了小三那边,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眼泪刷的掉了下来,她全心全意爱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对她这么冷血,她怎么能不伤心呢?徐蓉哭了一会儿就打电话,找人帮她请律师,她决定了,要离婚。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委曲求全的人。 可惜徐蓉太天真了,请律师这种事情她找的竟然是平时蒋涛给他找的生活助理。她以为蒋涛和蒋南喜欢那对母女,应该是很盼着她离婚的,可却从没有想过徐家和蒋家合并,公司实力大增,徐蓉如果这时候跟蒋涛离婚,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徐蓉要分掉公司不少股份。 蒋涛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徐家吗?徐家好容易弄来了,凭什么再分徐蓉一半?就算徐家的那部分在蒋南名下,不需要分给徐蓉,他名下的股份也是要分的,他一分钱都不愿意给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他半生耻辱的标志。 徐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蒋涛得了生活助理的报信就请了所谓的大师,也就是邪修来对徐蓉下了咒,让徐蓉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不大正常的模样,他们就以徐蓉受了大的刺激为由,把徐蓉送到了精神病院。蒋南这个亲生儿子毫无异议,同蒋涛一起把徐蓉送进了精神病院。 徐蓉虽然被下了咒,但也是有清醒的时候的。在精神病院的房间里,她看着蒋涛,询问蒋涛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么多年,她自认对蒋涛没有任何对不住的地方,这么些年为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为什么要让她现在生不如死。 蒋涛冷着一张脸说赵荷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他心里的白月光,他这么多年从来不沾花惹草不是为了她徐蓉守身如玉,而是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他不得不娶徐蓉,已经是心中耻辱了,怎么还会再让别的女人玷污了他心中纯洁的感情呢? 他当年家里公司出了问题,不能娶心里的白月光,必须靠着联姻维系公司的延续,不得已,他抛弃了心中的白月光,转而追求徐蓉,当时也是看中了徐蓉天真,不谙世事,徐家有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很好拿捏。他成功了,还借着徐家让蒋家更上一层楼了,可他却永远离开了他的白月光。 如今,听说白月光死了丈夫,孤儿寡母的过的并不好,哪里还忍心,当下就把白月光接回来再续前缘了。可徐蓉这个毒妇却一再的阻碍他们,甚至阻碍他让自己当年的遗憾在儿子和赵雪身上弥补,简直不可原谅,这就是她必须消失的理由。 徐蓉瞠目结舌的听着这一切,她从来没有想过破坏蒋涛和他白月光的感情。是蒋涛主动追求的她啊,是她们徐家救了蒋家,还帮着蒋家发扬光大啊!她和徐家对蒋家是有大恩的呀,就算他不感激,却也不能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吧?还说她是耻辱?她怎么就是耻辱了? 徐蓉愣在了那里,蒋涛则扔下最后一个炸弹就走了。原来徐父徐母并不是普通的意外去世的,那意外都是他安排的,因为他等不了徐父正常死亡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跟自己的白月光破镜重圆了。他年纪不小了,赵荷年纪也不小了,他不想浪费丁点的余生,他想在余下的生命里,都守着自己的白月光生活下去。 所以挡在他路上的徐父徐母,就必须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他诱导徐父立下遗嘱后,就毫不犹豫的安排了那场意外。 第七百零六章 吃惊 徐蓉听完这话以后疯了一般扑向蒋涛,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敌得过蒋涛,最后徐蓉也不过是被精神病院的护士们绑起来打了镇定剂结尾。 蒋涛走了,独留下被关在这里,满心都是愤怒绝望的徐蓉。徐蓉在清醒的时候总是盼着能从这里逃出去,逃出去为父母报仇,可好几次她都是半路上因为不清醒,被抓了回去。好在她平时行善积德,身上功德深厚,让她得了运气,在这次跑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李兮若。 这段时间她身上的咒术让她迷失心智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怕再过一段时间就真的没有神智了,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她父母的仇也彻底没有办法报,她徐家也成了仇人手里的利器。那么,她死了都没有脸去见父母,因为当年是她引狼入室。 她讲述完自己经历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饶是李兮若这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也忍不住唏嘘,甚至忍不住想到了身边的顾铭涵,她当时不也是一片真心捧到对方面前,却被对方践踏的一文不值吗? 若说还有什么区别,那就是顾铭涵回头了,后悔了,但蒋涛却丝毫没把徐蓉放在心上,更没有半点要后悔的意思,甚至巴不得徐蓉死吧。她斜斜看了顾铭涵一眼,直把顾铭涵看的心里冒出不好的预感,才回过头对徐蓉说:“你放心,这个仇,我帮你报了,只是你儿子你怎么对待,想好了吗?” 徐蓉闻言想起儿子把自己送到精神病院时冷漠的脸,她的心底寒凉一片,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能迫害自己亲娘,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她眼底没有任何感情:“我没有儿子,只想为父母报仇雪恨!” 李兮若淡淡点了点头,若是徐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心慈手软,那她最多保徐蓉不死,也算对得起她身上的功德了。至于对付她家人……疏不间亲,还是算了,免得最后自己还成了恶人,连徐蓉也怨怪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害了她儿子。 徐蓉含泪道:“多谢大师,大师的恩德,徐蓉必倾家荡产报答大师。”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原本的资产也不少了,并不缺钱,再说了,她现在不需要钱了,她如今的修为修炼所需要的天材地宝根本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像天地灵根这种东西别说人间绝种了,就是天上也未必能找的到。 她想了想,就准备联系从前的熟人一起处理这件事情,毕竟她现在身份不同了,若是动蒋家风水什么的,天道容不下她不说,就是功德也会有损。实在得不偿失,教训几个渣男而已,搭上自己的前途,这不是蠢吗? 就在她拿出自己的手机,考虑给谁打电话的时候顾铭涵走了过来,他小心翼翼道:“这样的事情,顾家出面很合适,我……你要不嫌弃,我愿意……” 对上李兮若清冷的目光她下面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了。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显示着他现在失落无助的心情,配上那张清俊的脸,一般的小姑娘都要不忍心。这个人曾经是李兮若千年的执念,李兮若看到他这个模样,清冷的目光渐渐收回,道:“我欠了你不少功德,这次带你一起,就当还你功德了。” 说完以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还他功德有多少方式,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呢?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觉得哪怕知道是顾铭涵害死了她,可知道顾铭涵也是被骗了的时候就对顾铭涵没了最初的恨意。但没想她死,还是骗了她,害了她,她还是过不去那道坎,不愿意原谅那个人。 说人家心慈手软,她何不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她摇了摇头再抬头时看到的就是顾铭涵带着笑意的眸子,她没说话,对徐蓉道:“走吧,带你去顾家。” 顾铭涵虽然没有得到李兮若的好脸色,但依然十分高兴的给顾家的司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罗诚也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顾家的未来当家人,那可是商圈顶尖的人物了,对付一个小小的蒋家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了,分分钟就能让蒋家破产好吗? 罗诚有些无语的看着李兮若,都把顾家用上了,还用仙人出手?那什么邪修?就是自己都动动小指头就对付了好吗?这样的人,犯得着仙人亲自跑一趟?不过他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没敢出言多嘴说让玄真门小弟子跑一趟之类的话。 李兮若和罗诚跟着顾铭涵上了顾家的车,徐蓉就坐在李兮若身边,她的心里满是恨意,她也是听说过顾家的。虽然震惊,她也很快接受了,她知道只要顾家出手了,蒋涛就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拿回蒋家徐家的东西,送给李兮若当感谢,可知道顾铭涵身份之后她就知道自己那感谢人家是真的未必看在眼里的。顾家的掌门人,有这时间,费这力气,咱不知道赚多少钱了,根本没必要。 “孙少爷,孙少夫人。”顾铭涵和李兮若一进门那些看到他们的佣人就立马上来行礼了,而听到这个称呼的徐蓉和罗诚眼神都不对了,尤其是罗诚,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他可是刚才见过李兮若冷漠拒绝的人,现在听到这个算不算看到李兮若丢脸了。 顾铭涵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着身边的李兮若,见李兮若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松了口气,笑着对李兮若道:“你还是住以前的房间吗?” 李兮若淡淡看了看身边的顾铭涵,道:“叫绿颐过来见我,她不是一直想感谢一下你吗?现在也算见到正主了。” 顾铭涵的表情有点尴尬,半晌后才道:“其实,她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做的……我也不是故意骗你们……” 李兮若没说什么,只拿出手机给绿颐发了条信息,大意就是自己师父复活了,让他来找自己师父取取经,或许能救她师父。 绿颐收到信息整个人都炸了,立马运转法力,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顾家,不同于李兮若现在对师父的不待见,她对师父可是满腔的思念和愧疚。只要能救师父,让她用自己的命都可以。 绿颐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她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才对李兮若道:“太史令大人呢?” 李兮若努了努嘴,指着顾铭涵的方向道:“那不就是太史令大人吗?以前是咱们有眼无珠,竟然没有看出太史令大人的真面目。” 李兮若这话说的满是嘲讽,让绿颐一愣,从前李兮若对她那个师父什么态度她是见过的,那真是把命舍了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那种,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一口一个太史令大人,还语带讽刺。 她狐疑的看向不远处的顾铭涵,犹豫了片刻才道:“太……史令……大人?” 顾铭涵苦笑了一下,道:“好久不见。” 绿颐瞪大了眼睛,表情都僵硬了,半晌才道:“这是夺舍了?” 她记得李兮若跟顾铭涵关系挺好来着,顾铭涵好像还喜欢李兮若,为了李兮若也是上刀山下火海不带犹豫的那种,现在竟然直接把顾铭涵给师父夺舍用了,这也……顾铭涵活的太悲剧了……没准还是心甘情愿献出自己身体讨好心上人的吧…… 绿颐用怜悯的目光看着顾铭涵那张脸,想替顾铭涵打抱不平几句,想起曾经太史令的恩德以及自己现在还要求着人家救师父,忍了忍,把打抱不平的话咽了回去,只淡淡恭喜了一句:“太史令大人好福气,夺舍回来了。” 顾铭涵:“……” 李兮若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绿颐投来疑惑的目光后她才道:“你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啊,从始至终都是咱们看走了眼。” 绿颐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不可置信道:“你说……你说他……他从一开始就是……” 绿颐这下是真的惊讶的,她可是知道顾铭涵在李兮若身边跟了多长时间的。他一直跟着李兮若,却隐瞒自己的身份,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她仔细回想从前跟顾铭涵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起自己第一次看到顾铭涵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原来,早就有不少痕迹,只是她没有放在心上而已。她对李兮若道:“你师父......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不然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让你知道他的存在?”说完绿颐又后悔自己问出了这样的话,李兮若多在乎她的师父啊,她师父要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怎么会那么在乎她的师父。 她刚要说就当她没有问过,就忽然听李兮若开口道:“杀人,分尸,算不算对不起我?” 绿颐瞠目结舌的看着淡然说出这段话的李兮若,半晌才消化了话里的内容。她印象中的李太史令是个正义感极强,善良,乐于助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而且,对象还是他最宝贝的徒弟。.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零七章 律师函 绿颐一时半会儿没消化了自己听到的内容,再三的盯着李兮若和顾铭涵两个人来回的打量,直把顾铭涵看的都不自在了才确认李兮若说的是真的,可能李兮若什么时候真的被顾铭涵害过。得到了确认,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顾铭涵看起来深情款款,竟然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唏嘘。 绿颐有心替李兮若说几句公道的话,但李兮若什么性格她也算是有所了解了。这位都被害死过,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风凉话,而不是直接弄死顾铭涵,由此可见,在李兮若的心里,对顾铭涵还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不够果断,下不了决心而已。 绿颐摇了摇头,对李兮若道:“是去是留,你该果断一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兮若浑身一震,她该说不愧是绿颐吗?只是听了个大概,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她垂下眸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她这个人性格的确不够果断,对于亲近的人的确可以说的上是优柔寡断。 可是优柔寡断在这个时候就很是吃亏了,她现在完全可以一掌拍死顾铭涵,给他灌一碗孟婆汤,送他去轮回。这样对顾铭涵算不上多大的损失,也算给自己报了仇。可她偏偏下不了那个手,这样的做法就是她自己都唾弃自己。 绿颐看到李兮若的表情就知道李兮若心里在想什么,这事儿要是换成自己估计也一时间难以决断,她没有逼李兮若做出什么决定,只道:“你叫我来时,说有办法帮我救师父,是真的吗?” 李兮若指了指顾铭涵道:“这你就要请教顾少爷了。” 绿颐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李兮若身上的仙气,知道李兮若可能成仙了。虽然不知道李兮若到底得了什么样的机缘,竟然能飞升成仙,可她的心思都在救师父身上,对李兮若成仙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就没有开口询问相关的事情。 现在听李兮若说,顾铭涵才能做到,成仙的李兮若反而做不到,这就让绿颐有些惊讶了,她疑惑的把目光转到了顾铭涵的身上。 顾铭涵有些尴尬的扫了李兮若一眼,心想李兮若既然想帮绿颐他也没有不帮的道理,便道:“我有一秘术,可下术到一个人的魂魄之上,只是对那人魂魄有所损伤。” 绿颐听后先是一惊,后来又有些茫然:“可是师父的魂魄,我早就找不到了,再者,他的魂魄有所损伤,我也是不愿意的。” 魂魄损伤这种东西可大可小,若是损伤严重,可能出生以后就是白痴,再也不可能恢复。这可不是绿颐愿意看到的,她对师父那是宝贝的跟什么一样,万一成了傻子,她还不如找不到呢。 顾铭涵摇摇头,道:“当初我就说过,你们没有缘分了。”85 绿颐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她这么多年一直坚持着等师父回来,就是还有那么一点期望支撑着她。结果什么,结果顾铭涵直接就打碎了她的希望,说他们没有缘分了。绿颐的眸光冷冷的扫在顾铭涵身上,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兮若,道:“我看是你们没有缘分了吧,哪怕你机关算尽。” 李兮若一听就知道这是顾铭涵踩了绿颐的底线,把人惹炸毛了。她本来也是想帮帮绿颐的,真没想到顾铭涵会说出来这样的话。见两人闹成这样,本想劝上两句,却不想这话也是踩了顾铭涵的底线,顾铭涵当下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绿颐,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兮若见此吓了一跳,直接就挡在了绿颐面前,抿唇看着顾铭涵。顾铭涵见到李兮若的小脸,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对李兮若道:“她胡说八道,我不会当回事的。” 李兮若想说她不是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没有缘分了,可看到顾铭涵笑容下的冷厉,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道:“是我不好,我以为你有办法救救绿颐的师父,才喊绿颐过来的。” 顾铭涵见此想着绝对不能让李兮若失望,想了想,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顿了顿他咬牙切齿道:“找枉死城的城主,或许还是可以查到她师父的,哪怕只是残魂,也是有希望找到的。” 顾铭涵是真的狠毒了诛邪的,若不是他,李兮若也不会知道第一世的事情,更不会不把他当师父看。可是现在闹到这一步,他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只能抓紧一切可以讨好李兮若的机会来讨好李兮若,希望李兮若可以对他有所改观,哪怕提到那个老东西他也认了。 李兮若闻言,眼前一亮,诛邪帮了她大忙,这次能飞升成仙,是全靠了诛邪的,她到现在还没能去感谢一下诛邪,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她身上有一些阿爹给的灵果,可以挑一两个送给诛邪当做谢礼,也算是了了这份因果。 她转身看着绿颐道:“回头我带你去一趟枉死城。” 像绿颐这样的大妖身份去了枉死城那样的地方虽说也能出的来,但想见城主是没有机会的。她的身份还真是不够格,李兮若愿意去那可真是对她有大恩了,她对着李兮若深深施了一礼,道:“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报。” 李兮若笑了笑,没有在意,绿颐跟她算是旧交了,又没有什么大的仇怨,她本身朋友不多,能帮也就帮了。 等绿颐的事情结束之后,李兮若才叫来顾家的律师团,直接道:“发律师函给蒋涛,徐蓉要起诉离婚。” 李兮若上来就是大招,都不带铺垫的,徐蓉有些不解道:“不需要提前准备什么吗?直接发律师函他岂不是知道了......” 李兮若直接摆手打断了她:“难道我不发律师函他就不知道你跑了,不做准备吗?你以为精神病院那些人都是摆设?还是我破了那邪修的咒术,他们不会跟蒋涛说?” 第七百零八章 顾家出手 徐蓉想了想,觉得李兮若说的有道理,那些精神病院的看护为什么看她看的特别紧,为什么每次都能想尽办法的把她抓回来,每次抓她的时候都有不少蒋家请的人配合,很显然那些人都是蒋涛买通了的。她现在人跑了,蒋涛那边肯定是收到消息了的。 蒋涛在她身边安插的人可着实不少,若是这样她都能跑了,且破了那邪修的咒术,那说明她是遇到高人了。蒋涛知道这个以后绝对会防备着她回来报仇,那她就算打草惊蛇也无所谓了。 她点头道:“那就麻烦大师来安排了。” 李兮若有些发愁的看着徐蓉,这姑娘实在是脑子单纯了点,虽然现在似乎清醒了点,下定决心报仇了,可脑子简单,跟那种隐忍二十年就为了吞并徐家,接回白月光的狠人怎么比。蒋涛能把公司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跟徐家的帮忙有关系,但跟他自己的能力也是分不开的。 蒋涛这样一个智商情商都不算差的人,还满心的算计,心狠手辣,善于隐忍。这样的人根本不是徐蓉能对付的了的,若是没有李兮若她们帮忙,哪怕徐蓉现在逃出来了,对上蒋涛,她也只有被收拾了的份儿。最后这仇十有**是报不了的。 那边蒋涛接到徐蓉逃走的消息就急了,他本来是恨徐蓉的,因为徐蓉是他和心爱之人之间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隔阂,且是他曾经不能自主的耻辱标志。因此他并没有像弄死徐父徐母一般弄死徐蓉,而是让徐蓉进了精神病院,让她生不如死。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徐蓉竟然还能跑掉。徐父徐母都死了,徐家也没什么正经亲戚了,他不由把怀疑的目光放到了蒋南身上。说实话,他是不喜欢徐蓉生的儿子的,哪怕是白月光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儿也比徐蓉给他生的亲儿子让他看的顺眼。 同样的道理,他觉得徐蓉是他的污点,也觉得蒋南是他的污点。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蒋南竟然跟他白月光的女儿在一起了,看在赵雪的份上,他也看蒋南顺眼了一点,他看蒋南的眼神摆明就不是看儿子的眼神,反倒像是看女婿的眼神。 可如果蒋南对他那个亲妈还有感情,那就另当别论了。他之前对蒋南满意那是因为他对赵雪深情一片,对他亲妈徐蓉冷漠无情,跟自己像了个十成十,这才正经把蒋南当成了未来的继承人。可若蒋南还要救徐蓉,那将来自己不在了以后他会不会欺负赵雪? 他阴沉着连对身边的人道:“查!给我好好查!到底是谁救了徐蓉,又是谁帮她发了律师函,敢跟蒋家过不去,活的腻歪了!” 李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老板,道:“董事长,我......已经查过了......” 蒋涛微微蹙眉,这才想起来,他这个助理做事情一向周全,别的不说,律师函哪里发的他肯定是要查过了才会来自己这里汇报的,自己当初也是看中了他的办事周全才选了他当特助,便不满道:“既然查了,怎么不早说?” 李特助小心道:“不是我不早说,是我......有点不敢相信调查结果,这......竟然是顾家的律师团发来的律师函......” 蒋涛愣了愣,说:“是哪个顾家?” 李特助道:“就是京城那个顾家,前两年顾家老爷子换了长房嫡孙做当家人,把其余三家都压下去的那个顾家。” 蒋涛直接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查错了?徐蓉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攀得上顾家?” 李特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又张口道:“我查了好几次,应该是没有错的,对方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显然并不忌讳让我们知道他们就是顾家的人。可我也确实有点不敢相信,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会......怎么会......”跟他们这样的小集团扯上关系,这话他是没敢说出口的。 蒋涛相信李特助的能力,既然李特助说了对方是顾家的律师团,对方又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那十有**是顾家出手了。可是为什么呢?他跟徐蓉结婚这么多年,对徐家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对徐家的关系人脉也都是接过来的,他们家有几斤几两,他比徐蓉本人都要清楚的多。 他可以确定,徐家是绝对没有顾家这样的人脉的,若是有,他早就搭上了,哪儿会让这样的人脉闲置。可若是新认识的,顾家会帮徐蓉?顾家又不是开善堂的,徐蓉身无分文,打离婚公司对顾家有什么好处,就算把徐家所有的财产都弄到手了,对顾家来说也是看不上眼的,还浪费时间。 他左右转了几圈后,道:“你想办法打听徐蓉的落脚处,看她到底是怎么搭上顾家的。” “是。” 李特助找了不少人去打听徐蓉的落脚处,好在顾家非但没有隐瞒这消息,还特意把消息放了出来。饶是如此,蒋家这样的身份,弯弯绕绕,也是用了一周的时间才知道原来徐蓉是被顾家未来的当家夫人,顾铭涵的未婚妻救了,顾少爷的未婚妻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看不惯蒋涛这样的渣男,站出来要路见不平,主持公道。 蒋涛听了这消息以后大惊失色,暗骂李兮若多管闲事的同时也担心,以顾家的能力,如果真的出手对付蒋家,那分分钟就能让蒋家破产。李特助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深思,他和蒋涛是同样的想法,若是顾家真的插手了,那蒋家就真的没救了,哪怕蒋家已经吞并了徐家。 那么,他就得考虑自己的后路了,蒋家已经不可靠了,他得赶紧再找个下家,他家里还有老母弟妹要养活,万一丢了工作,弟妹的学费可就都凑不齐了。至于蒋涛,他是没什么感情的,不说蒋涛人品低劣,就是平时对他,也只能算一般。.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零九章 亲情牌 蒋涛在想对策的时候,身边的特助已经考虑怎么背叛他,踩着他换一个公司了。李特助其实是想投靠徐蓉的,但想到曾经徐蓉最困难的时候自己没有帮助过人家,现在又怎么有脸去投靠人家?他虽然没有路见不平的胆气,但三观是很正的,也不会无耻到见死不救之后还投靠人家。 他琢磨着怎么把自己摘出来提前跳槽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公司,却没想到顾家那边已经联系上了他。联系他的是顾家的一位特助,是顾铭涵的一个心腹,叫吴恩。 吴恩带着礼貌的笑容看着李特助:“李先生,你该知道的,蒋家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孙少爷出手了,蒋家是绝对看不到前路的。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您这时候还是弃暗投明的好。何况,您跟在蒋涛身边多年,应该很清楚蒋涛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跟着他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特助没有说话,蒋涛是什么样的人他当然清楚,从蒋涛对付对他有大恩的岳父岳母起,李特助就知道这蒋涛着实不是个东西。但蒋涛开的工资高,他家里又有老母弟妹要养活,所以在听到蒋涛安排意外要害死徐父徐母时他昧着良心没有去告密。 到后来蒋涛连跟他结发几十年的妻子都不放过时,他就真的背脊发凉了,这得多狠的人才能对给自己生儿育女的接发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啊!至于蒋涛那个儿子,他只能说不愧是他的儿子,自私自利的模样简直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对这一家子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但这时候顾家来劝他带着蒋家的秘密投靠顾家他还是犹豫了,他道:“就算蒋涛再不是东西,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的事情。我若是直接跳槽也就算了,蒋家要倒了,我总得生活,可我背叛了蒋家,以后谁还敢再用我。”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夫人对我是很好的,我也感念夫人曾经的温和。我当初没能站出来帮夫人一把,这让我很愧疚,我知道蒋总的真实财产情况,我可以给夫人,算是我的赔礼,至于别的,我真不能帮忙了,人总得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李特助这话说完倒是让吴恩高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道:“那就多谢李先生了,李先生若是没有去处,我倒是可以给李先生推荐个去处。相信以李先生的能力会胜任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李特助当时没有帮助徐蓉,打抱不平,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李特助跟徐蓉非亲非故的,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那些坏事他又没有参与过。李特助这个人虽说人品算不上好,但还能守住底线,这样的人,在现在的社会已经很难得了,吴恩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李特助闻言,道:“这样就太感谢吴助理了,吴助理的大恩李某没齿难忘。” 吴恩笑了笑,道:“你好歹也算是帮了夫人一把,这算我替夫人给的回礼了。” 吴恩这一趟虽然没有策反蒋涛的心腹,但也算是砍了他的左膀右臂,还拿到了蒋涛的财产情况,离婚的时候他们也不怕蒋涛转移财产了。他回去汇报情况的时候也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一点成果都没有,也算是有所交代了。 徐蓉听了吴恩的话后有些感慨,脸上的神采都黯淡了几分,一个跟她基本上没有多少交集的特助都愿意帮她一把,可她那生活了几十年的结发丈夫,养了二十年的亲生儿子,对待她的时候却是冷心狗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命,竟然遇上了这样的人。 李兮若对此倒是不置可否,她觉得这个李特助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若真那么有善心,也不至于在徐父徐母出意外的时候,徐蓉被害的时候一点口风都没有露了。现在之所以漏出这么些东西,只是觉得不好得罪顾家,又不好背上个背主的名声,这才退而求其次而已,正如徐蓉所想,他们压根就没有多少交集,要什么赔礼。 她对吴恩道:“财产清单拿到了,离婚官司就速战速决吧。” 吴恩立马应了一声,带着律师出去了。蒋家那边也商议出了一个对策,蒋涛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都放弃了,他是听说过李兮若的名声的,那位之所以能进顾家的大门,就是因为玄学大师的名声,能靠着玄学进了顾家门的女子,可见手段通天了,他那些邪术没用不说,要真用了没准儿还要把人得罪死了。 他这个人识时务的很,在斗不过人家的情况下,他一般都是服软的,万万不敢把人得罪死了,到时候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他干脆选择了打亲情牌,蒋南再怎么说也是徐蓉亲生的儿子,唯一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儿子,他就不相信徐蓉对蒋南一点感情也没有。 蒋涛把蒋南叫过来交待了一番:“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你好好劝劝你妈,让她不要再记恨咱们,她有什么要求咱们都可以顺着她来。”终点 蒋南闻言皱眉有些不悦:“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妈有多恶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之前害赵姨和雪儿还少吗?若是我去找她,她肯定又要赶赵姨和雪儿走了,这怎么能行?我不能离开雪儿。” 蒋涛不悦的瞪了蒋南一眼:“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知道你妈现在背后是什么人吗?是顾家,那个咱们惹不起的顾家!若是任由你妈这么下去,顾家出手咱们一家子都没有活路了,到时候离开的就不止是你赵姨母女,还有咱们父子,你是好日子过多了,给自己找不自在是不是?” 蒋南被徐蓉养的有些任性,动了动嘴想反驳几句,可在见到蒋涛出于暴怒边缘的模样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不情不愿道:“好,我去劝劝我妈就是。” 蒋涛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妈现在今非昔比了,你可别再用从前那副口气跟她说话,要哄着她一些,勾起她对你的母子情,让她看在你的份上放咱们家一马,知道吗?” 蒋南从小到大就没跟谁服过软,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可他也知道这家里做主的还是他爹蒋涛。若是他爹真的不认他这个儿子了,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哪怕再天真,他也知道无权无势在这个世界上是过不下去的,于是忍着气道:“知道了,爸。” 蒋涛的效率很高,当天就把蒋南送到了顾家,求见徐蓉。接到消息的徐蓉当下就愣住了,若是来的是蒋涛,那她肯定是只有恨意和愤怒,可来的是蒋南,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儿子,她不可能半点感情也没有的,虽然已经失望,可到底夹杂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李兮若见状摇了摇头,对来人道:“让蒋南进来吧。” 徐蓉闻言忙道:“不用了,我当初就答应了不会跟这儿子再有什么牵扯的,大师为我报仇乃是大恩,我不能不识好歹。” 李兮若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也想看看他说什么,就让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蒋南就被人带了进来,这让本来有几分忐忑的蒋南恢复了自信,果然他妈还是那个妈,哪怕有了人撑腰也没有什么改变。他一脸趾高气昂的走进来,看到李兮若下首坐着的徐蓉后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妈。” 徐蓉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儿子,心里全是复杂,尤其是听到那声妈,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扫了一眼身边没有什么表情的李兮若道:“这位是顾家的孙少夫人。” 蒋南虽然傲气,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闻言忙对李兮若道:“见过顾夫人。” 李兮若淡淡道:“我还不是顾家人,这夫人还是免了吧。” 蒋南不明白李兮若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不敢得罪李兮若,也没再开口接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徐蓉,气道:“妈,当时你病的那么严重,爸也是为了给你看病才把你送走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回来还闹离婚啊!” 他本来还想再替赵荷母女抱不平,但看到徐蓉不太好的脸色,又想起走的时候蒋涛的嘱咐,那些话就没有说出来。可饶是如此,徐蓉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对着蒋南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病了,不知道你爸找人害了我?甚至你外公外婆都是你爸找人害了的。” 蒋南表情不大好看:“妈,你可别乱说。爸哪里找人害你,哪里找人害外公外婆了?这话要传出去人家不得把我爸当杀人犯吗?对公司有多大的影响?妈啊,咱们就是闹矛盾终归也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不能偏帮外人,害自家的丈夫孩子。” 徐蓉眸中刚刚升起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嘲讽道:“一家人?你们送我到精神病院折磨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咱们是一家人?” 第七百一十章 天真 徐蓉觉得自己的半生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她到底是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啊!是谁在帮着外人,他难道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妈啊,他怎么就帮着那个姓赵的小三呢?还迷恋上了那个白莲花的女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帮着小三和小三的女儿进门,把自己的亲妈送进精神病院是大义灭亲,这时候自己要离婚就成了脑子不清楚,偏帮外人了,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实在是刷新她的三观。 李兮若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她也觉得这蒋南的思路清奇,实在是奇葩,不过更奇葩的她也见识过了,倒是不觉得多惊奇,只当是有人演戏给她看了,看的还津津有味的。 蒋南听徐蓉这么说就不乐意了,直接道:“妈,我和爸是送你去看病的,是好心,就算你不接受也没必要说这样的话吧?我们哪里就折磨你了?是不是你到处跟人这么说,所以人家才觉得我们亏待了你,要打抱不平了?” 他之前也是听蒋涛说了前因后果的,蒋涛说顾家的未来当家夫人听说了徐蓉的事情,认为蒋家过分,欺负了徐蓉,这次也是要替徐蓉打抱不平的。他当时就炸了,明明是他妈狠毒,不容人,赵姨和雪儿那么单纯善良,怎么就需要打抱不平了? 现在他觉得好像是找到了源头,于是看着李兮若道:“顾......那个,大师,我妈胡说的,我们蒋家真的没有亏待她,是她自己......”说到这里,他一脸的嫌弃。 徐蓉的心凉了,李兮若却笑了:“蒋先生是吧?且不说你妈妈有没有被亏待,就说你这个当儿子的,在外人面前这么诋毁你的亲生母亲,这就是大不孝了吧?俗话说的好,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这么明晃晃的嫌弃你的亲生母亲,是你一个为人子的该做的吗?你不会什么孝道,都不知道吧?” 蒋南一脸刚正不阿道:“我这是大义灭亲,即便是我亲母,我也不会包庇。” 李兮若笑了,同情的看了一眼眸子里满是哀伤绝望的徐蓉:“生了这样的儿子,真是不幸啊!” 蒋南听了这话有点不高兴,他从小就十分优秀,学什么都快,长的又是一表人才,走到哪儿不是给徐蓉长脸的?有他这样的儿子,是他徐蓉的幸运才对,外面那些圈子里的人,谁不说徐蓉命好,才生下他这么优秀出色的儿子的。 他挺了挺胸脯,傲然道:“谁不知道,我妈生了我是她命好。” 李兮若:“......”敢情这还是个憨憨,可没蒋涛那脑子啊! 李兮若懒的跟他废话,直接道:“徐蓉,你还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吗?没有就请他回家吧。”她素来不喜欢跟脑子不清楚的人打交道,三观不合,思想压根不在一条线路上。 徐蓉的神色也彻底冷了下来:“蒋少爷大约是觉得有我这么个坐在家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妈是给他丢人了,既然如此,这个妈不要也罢,以后就跟着他爸过吧。送客!” 蒋南没想到他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竟然还硬气起来了,也急了道:“妈,你干嘛?你赶紧把离婚诉讼给撤了,你真的要闹的我和爸都跟你反目成仇了吗?” 徐蓉站起来冷笑道:“蒋南,我跟蒋涛早就是仇人了!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但蒋涛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除非我死,否则死的一定是他蒋涛!” 蒋南从来没有见过自己母亲这样狠厉的模样,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已经被顾家的下人赶出顾家大门了。他到那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不明白他的母亲就变成了这副嘴脸。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母亲都是温柔乖顺的,对他更是疼到了骨子里,连大声呵斥几乎都没有的。 他的确有点看不起他那个只能算的上花瓶的妈,从小到大他崇拜的就只有父亲,因为父亲在外面打拼,才有了他们奢侈的生活,就是母亲自己也是承认的,她常常在自己耳边说父亲有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不容易,不能常常陪着他们也是有苦衷的。 久而久之,就让他形成了父亲很能干,母亲没有什么能力的固态思想。到了长大之后,他更是对母亲的百依百顺没了什么好感,反而觉得母亲更加没用。对母亲最深的印象,就是赵荷到了家里,跟父亲走的近了之后,她歇斯底里一般跟父亲争吵。 那时候,让他觉得母亲不可理喻,赵姨只是父亲故交的女儿,父亲那样了不起的人,收留一个故交的女儿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怎么那么容不下人呢?可今日见识了母亲脸上狠厉的模样,才彻底意识到那时候的母亲,哪怕声音很大,可内里都是柔弱,现在的母亲,才是真的要杀人的狠。 他浑浑噩噩的回去之后还有点没有消化临走时徐蓉留下的话和那狠厉的表情,直到蒋涛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才道:“爸,妈......妈说她......她要杀了你报仇......” 蒋涛瞳孔猛的一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徐蓉回说出来这样的话。跟蒋南一样,他也觉得不可置信。从认识徐蓉开始,他对徐蓉的印象就是单纯,不谙世事,温柔贤淑,相夫教子,是那种传统的贤妻良母,他不能想象徐蓉那样话都不会大声说的柔弱女子是怎么放狠话要杀人的。 “你没有好好劝你妈?那你去了都说了什么?”蒋涛回过神来之后就有些怒了,对着蒋南大骂道。 蒋南道:“我当然劝她了,我都说了让她好好跟我回家了,可她就是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还放狠话要找爸你报仇。她分明就是心思恶毒,心胸狭窄,爸,我就不明白了,顾家怎么会帮她这样的人,是不是顾家对咱们家有什么算计,妈只是被利用了?” 蒋涛看着一脸认真的蒋南,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他以前以为儿子对他亲妈那样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讨好自己,日后能够继承家业,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啊,他是真的觉得他亲妈恶毒?他的眼睛是长来当摆设的吗? 蒋涛这个人狠毒是狠毒,可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清楚徐蓉是看出了自己和赵荷的关系,才想尽办法要赶赵荷走的,这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想办法弄死赵荷了,徐蓉却只是让赵荷母女离开,这已经算的上温和善良了好吗? 毕竟被戴绿帽子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接受的,换了自己,发现徐蓉和哪个男人有纠葛早就弄死对方了。怎么到了这家儿子嘴里,就成了徐蓉恶毒了?徐蓉把小三赶出家门就恶毒了?那怎么算是不恶毒?把丈夫家业拱手送给小三,自己把自己扫地出门,这就不恶毒了? 蒋涛看向蒋南的眼神都不对了,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徐蓉脑子不大好使,所以生下的儿子也有点傻,这才脑子这么不清楚。 “你真的觉得你妈心思恶毒,心胸狭窄?”蒋涛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他觉得这里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又到了这个时候,蒋南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演戏吧? 蒋南皱眉看向蒋涛:“爸,你不觉得吗?赵姨多好的人,她就看赵姨不顺眼,非要把赵姨母女赶出去住到别的地方,多恶毒。” 蒋涛被蒋南这逻辑噎住了,住到别的地方怎么就恶毒了?非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自己丈夫才不恶毒?赵荷母女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徐蓉还允许她们母女住到别的地方,蒋家依旧供给她们吃喝,这还不够大度? 他想了想,赵雪可不能嫁给蒋南了,蒋家也不能让这个蠢货继承了,否则未来说不定就要败光自己辛辛苦苦算计得来的家业。不过现在还用的到蒋南,不能把蒋南扔了,便缓和了情绪道:“可你要知道,现在咱们是要求着你妈的,咱们根本就不是顾家的对手。” 蒋南急道:“爸,咱们就不能跟顾家好好说说吗?事情根本不是妈说的那样,明明是我妈妒忌赵姨,心思恶毒,还诬陷爸你害了外公他们。” 蒋涛凉凉的看了蒋南一眼:“你这次没有见到顾家人?顾家人是个什么反应?” 蒋南想到李兮若,怒道:“顾铭涵好歹也是顾家的当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娶了那么个不知好歹的恶毒女人,她非但不信我的话,还把我赶出了顾家。” 蒋涛心里冷笑,换了自己也不会信他的话,他是有多天真,才会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对的?人家顾铭涵是什么人?在顾家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小小年纪当上了顾家的当家人,李兮若更是出身不显,却能镇住整个顾家,顺利扶着顾铭涵当上了顾家当家人,自己成了顾家承认的未来当家夫人的狠人,人家能相信他说的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一十一章 演戏 蒋涛凉凉开口道:“你要知道,现在顾家真正做主的就是你见的这位李小姐。顾铭涵能顺利在顾家杀出一条血路,当上顾家的当家人,全靠这位李小姐,人家可是玄门高人,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厉害手下,分分钟就能弄死你那种,你说这些话让她听到,是嫌自己的命长还是嫌蒋家败的不够快?” 蒋南丝毫不觉得李兮若那个只有脸能看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他心里,李兮若肯定是靠着脸迷惑了顾家的少爷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丝毫不认可蒋涛说的话,但多年的习惯让他不敢反驳蒋涛的话,只得道:“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等死。” 蒋涛怒其不争道:“所以才让你去哄你妈!你也不想想,你是你妈亲生的,又尽心教养了二十年,你妈对你的感情能是一时半会儿就消退的吗?只要你把你妈哄好了,顾家还有什么理由来打抱不平?” 蒋南闻言十分不情愿,他是真的不想去哄那个他看不上眼的妈,可父亲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得愤愤道:“我今天都好好跟我妈说话了,她还让顾家的人把我赶了出去。” 蒋涛没想到徐蓉现在这么狠得下心,就问蒋南:“你跟你妈怎么说的,把原话给我说一遍。” 蒋南正愁没处告状呢,蒋涛问,他自然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对着蒋涛道:“爸,你说妈是不是不讲道理?心思狠毒?咱们都不嫌弃她了,她还敢要找你报仇,简直不知好歹,难怪她会联合外人对付咱们家。” 蒋涛震惊的看着这个蠢儿子,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被外界传了十几年的优秀孩子,他们蒋家的骄傲!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让他对着人家训斥喝骂的?那么高高在上的语气?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次去是求人的吗?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他那是什么态度? 蒋涛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蒋南骂道:“你个蠢货!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去求人的吗?求人该是个什么态度你不清楚吗?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脸是给谁看的?我是让你装可怜,让你妈心软,不是让你去断了你妈对你的母子情的!” 蒋南被骂的一脸懵,求人?他还真的没求过人,也不知道求人应该是个什么态度,这么多年了,他走到哪儿都是被人捧着夸的青年才俊,他妈更是把他保护的很好,连手指头都不舍得动一下,他哪里求过人啊! 蒋涛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道:“你再去一趟,这次好好跟你妈说,去之前让你蒋叔把你要说的话都写好,你背下来,多余的话一句不要说,表情神态也都练练,一定要表现的可怜一点,让你妈心软,不然,哼,你就等着吧!” 蒋涛的眼神很冷,那种冷漠吓了蒋南一跳,蒋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父亲。这让他把本来要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他能感觉的出来这次父亲是动了真怒,他要是不听父亲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蒋涛的压迫下,蒋南憋屈的回了别墅,这时候蒋涛安排的蒋叔已经在这里等着了。蒋叔叫蒋三,是当年蒋家老爷子收养的孩子,虽然名义上只是蒋家的养子,在蒋家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可他是蒋家真正的心腹,地位也很高,就是蒋涛平时对蒋三也是客客气气的。 “蒋叔。”蒋南低下头规规矩矩的对蒋三见礼,蒋三的性格严肃,所以被徐蓉宠着长大的蒋南犯错时没少被蒋三训斥,见了蒋三本能的有些害怕。 蒋三冷冷的看着蒋南,一言不发。他自小被蒋老爷子收养,蒋老爷子从来没有亏待过他,对他可以说的上是恩重如山,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力出众却愿意留在蒋家打下手的原因。这也证明了他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 因为知道蒋三的性格,所以蒋涛私底下动的那些手脚蒋三都是不知道的,他还以为赵荷母女只是老爷子故交的女儿,夫人徐蓉也真的是因为得了病才住院的。直到蒋家被顾家逼的没了办法,他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了蒋南是怎么对待亲生母亲的。 蒋三可以说是看着蒋南长大的,蒋南小的时候,徐蓉怎么对待蒋南,他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不止一次的羡慕蒋涛娶了一个贤妻进门。谁能想到蒋涛忘恩负义就算了,蒋南更不是东西,连自己亲妈都能下狠手,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还惦记着当初蒋家老爷子收养的恩德,他是真的不想管这狼心狗肺的父子两个了,所以现在是半点好脸也没有的,直接甩手给了蒋南一张纸,道:“这是我准备好的说辞,你好好背,背熟了跪在地上好好练习怎么痛哭流涕,负荆请罪。”酷文 蒋南闻言惊呆了,痛哭流涕,负荆请罪?他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蒋叔,哄我妈几句也就是了,负荆请罪,用得着吗?”蒋南满脸的鄙夷,就差直说她不配了。 蒋三的脸色冷的快要结冰霜了,他寒声道:“蒋南,百善孝为先,那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对你的母亲半点孝心都没有,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蒋南皱了皱眉,他这几天听了不少这样的话了,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他哪里不孝顺了,明明就是他妈做错了,那么狠毒,难道他还不能帮理不帮亲了吗? “蒋叔,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妈做了什么吧?她那个人太恶毒,太心胸狭窄了!”蒋南愤愤道。 蒋三冷笑道:“她再恶毒也是你亲妈,就算她做了什么,全世界都能声讨她,唯独你没有权力对她不好。何况,她也没有做什么恶毒的事情,把那两个女人赶走,有什么不对?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不愿意一个勾搭自己丈夫的女人留下,有什么不对?” 蒋南冷下脸道:“蒋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姨,她没有勾搭我爸。” 蒋三冷笑更甚:“没有勾搭?那现在她和你爸是什么关系,你不知道?还是你装作不知道?” 蒋南不以为然道:“那是我妈走了以后的事情了,我妈那么恶毒,我爸不喜欢她,喜欢心地善良的赵姨也不是不能理解,换了我,我也不会喜欢我妈那样的。” 蒋三直接被蒋南清奇的脑回路震惊了,半晌才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上杆子给自己找后妈的!” 蒋三对这一家子是真的失望了,他没想到这蒋南竟然是这样的三观,真是让人堪忧,他冷笑一声,心想这次过后,他就离开蒋家。在蒋家这么多年任劳任怨,也算对得起老爷子的养育教导之恩了,现在的蒋家,真是让他觉得倒胃口。 蒋三没有再搭理蒋南,只是强硬的让蒋南把这些话背下来,又找了几个专业的演技派过来让蒋南演了一场痛哭流涕和负荆请罪,可把蒋南气的不轻,他本来是坚持不屑于做这种女人做的事情的。可蒋三打了个电话后,蒋涛就亲自来了,对蒋南说:“你要是不愿意就滚出蒋家,以后再不是蒋家的孩子。” 蒋南再没脑子也知道离开了蒋家,不是蒋家的少爷了,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最后只得憋屈着跟着一个戏子把痛哭流涕和负荆请罪练习的十分纯熟,让蒋涛看了都觉得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后,才挥挥手,让人把蒋南再次送去顾家,找徐蓉求情。 徐蓉听说蒋南再次上门了,直接挥手就准备赶蒋南离开,她的离婚进度已经进行了一半了,已经到了分财产的时候,她觉得蒋南上门肯定是求情的,对于这个冷血,脑子还拎不清的儿子,她是半点不想认了,大不了以后儿子落魄了,她不让儿子饿死也就是了,也不枉了生他一场。 李兮若却阻止了徐蓉,她已经听外面的人禀报了,说蒋南要负荆请罪,李兮若来了兴趣,负荆请罪的戏码她还从来没看过呢,挺有意思的,值得一看。她挥了挥手,道:“让人进来吧!” 蒋南其实还是挺羞耻的,但害怕回去以后被蒋涛赶出去,他只得硬着头皮把戏演了一场。这若是换了别人,徐蓉或许还真能心软一点,可徐蓉是什么人,她是蒋南的亲妈啊,不说别的,她一手养大蒋南,对蒋南的性格可以说的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蒋南有多骄傲她是清楚的,她更清楚蒋南绝对不会认为自己错了,更不会这样痛哭流涕的跟自己说话。在他的心里,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因为自己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为他付出的,升米恩斗米仇,时间久了,他也把自己的付出看作了理所应当,甚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恩德。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生他养他是多大的恩德,丝毫没有考虑过要孝顺她这个母亲,更没有对从前的行为有丝毫愧疚。 第七百一十二章 继续 所以,不用想她都知道今天的这一出都是安排好的,绝对不会是蒋南的真情实感,这更让徐蓉寒心,母子亲情都不能挽回半点蒋南对她这个母亲的感情,反而是钱,为了那些钱,他这个儿子学会了演戏,来这里博取自己的同情心。 她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连看都不想看跪在地上依旧痛哭流涕的儿子。李兮若则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觉得这出戏演得还算不错,于是笑着道:“看在你这戏演的还算尽心的份上,以后会多关照你的,你就回去吧,下次有了新节目再来表演。” 蒋南闻言涨红了一张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一张脸忽红忽青,有一种被羞辱的愤恨。他自认这次自己已经付出极大,连自己的尊严都放下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这么羞辱他,就是他那个向来温柔贤淑的母亲也没有任何感动的表现,简直可恶。 他瞪了李兮若一眼,才恨恨的看向徐蓉道:“妈,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说点什么吗?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徐蓉看着这个儿子,漠然道:“我也想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明明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生你养你,一手拉扯大,从来没有让你受过任何委屈。为什么你要那么对我?就为了替那两个女人打抱不平?到底她是你妈还是我是你妈?” 蒋南没想到徐蓉又提起这个事情,顿时有些不耐烦,吼道:“这个事情过不去了是不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揪着这个不放?为什么非要逼我,我已经低头了,已经认错了,我和爸爸也答应把她们送走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你对我们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徐蓉见到刚才那个痛哭流涕的儿子暴露了真面目,冷笑一声,道:“送客!” 蒋南瞪大了眼睛,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拖了出去,临走之前还大喊:“你个毒妇!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我是你儿子,亲生儿子啊!” 徐蓉没有理蒋南,整个人的气势却低落下去,李兮若看的出她一点是很难过的,是啊,那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儿子如今这样,她得多难过,估计若不是她要给父母报仇,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吧。 李兮若叹了口气,安慰道:“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了。” 是啊,她可不就是为了不值得的人蹉跎了半辈子吗?那两个甚至都不能算人了,只能算狼心狗肺的畜生!她当初看走了眼,害了自己的一生,也害了父母。她的眸子一点点暗沉下去,眸子里盛满了哀伤。让一旁的李兮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下去了。 这边两个人气氛低落,那边蒋南同样不是很好过,他被赶出顾家之后愤愤不平的回了蒋家:“爸,那个女人太过分了!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我都那样了,她竟然还让人把我赶了出来,真的是太过分了!” 蒋南连一声妈都不愿意叫了,直接就是那个女人,让蒋涛听的怒气上涌,直接拿手边的东西朝蒋南砸了过去:“你个废物!就是因为你这么蠢,你妈才看出了端倪,看出你根本不是诚心的!什么那个女人,那是你妈,你对她都半点感情都没有,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凭什么让他为你做什么!” 蒋涛第一次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是真的蠢,明明他的智商不低,娶的妻子能上好大学,也不蠢,除了从小娇生惯养,被家里养的单纯了点,没别的毛病。可就怎么生下来的儿子,是这么个蠢货呢?自私自利到让他这个自认不是什么好人的人都觉得寒心。 蒋涛的确不是好人,也忘恩负义,对不起自己的结发妻子。可他好歹对于生养了自己的父母还是孝顺的,当初父母用公司的未来要求他不许娶赵荷的时候,哪怕他很不愿意,可为了让父母高兴,也没有娶赵荷,顺着父母的心意找了一个能给公司支持的女人,并且好好的送走了父母二人。 可蒋南是真的狼心狗肺啊,他妈把他养这么大,对他可以说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他怎么就半点不感恩呢?蒋涛甚至怀疑要是自己现在不是捏着公司命脉,让蒋南不得不低头,蒋南对待自己不会比对待徐蓉好多少。这样半点不孝的儿子以后能给自己养老吗? 他的脸色暗沉下来,他本来就不喜欢徐蓉生的儿子,现在更是发现这个儿子心肝都是黑的,更是不喜了。他一心想着让赵荷给他再生一个儿子,把自己的家业都传给心爱之人生的儿子,蒋南这样烂心肝的东西,他是坚决不会要的。 蒋南没想到蒋涛会对他发这么大的火,有点委屈,想说什么,却见蒋涛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你哄不回你妈就不用回来了。” 蒋南不可置信道:“什么叫哄不回我妈就不用回来了?爸,那个女人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给我出气也就算了,还要赶我走?” 蒋涛懒的跟这脑子不正常的儿子废话,直接道:“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你搞清楚,现在蒋家若是倒了,你也落不了什么好。” 说完蒋涛直接就叫外面的保镖进来把蒋南架了出去,蒋南一天之内先后被父母喊人扔出去,可气的不轻,直接回去找他温柔体贴的雪儿了。 他回了蒋家别墅,赵雪正一脸不安的在别墅里走来走去。见到蒋南回来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般迎上去:“阿南,怎么样了?阿姨劝回来了吗?” 蒋南本来就心情不好,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冷着脸道:“怎么?你也觉得应该劝回来她?你不记得她当初是怎么对你们母女的吗?我若不是为了你们母女打抱不平,又怎么会惹得我妈不认我了?你现在是不是也要跟别人一样指责我了?” 赵雪见蒋南这么大火气,直接愣住了,等蒋南发完脾气才柔声道:“阿南,我怎么会指责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你还不知道吗?你......呜呜......”说着小声呜咽起来。 看着楚楚可怜的赵雪,蒋南吐出一口气,臭着一张脸忍着怒气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但......但那个女人不肯原谅我,一定要跟我爸作对,我把说我哄不回来那个女人,就要把我扫地出门,我......” 蒋南在赵雪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形象,像这样落魄无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却见赵雪柔声安慰道:“阿南,再怎么说,你也是阿姨的亲生儿子,阿姨怎么会真的不要你了?只要你好好认错,她总有一天会原谅你的,蒋叔叔也是为你好,只是手段过激了一些,你可别放在心上。” 蒋南听了这话心里舒服了一些,看赵雪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赵雪在他的心里一直就是这么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他搂着赵雪道:“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恶毒的很,这次爸把她送到那种地方,似乎受了刺激,心更狠了,怕是我求也没用的。哼,我就不信她还真能把蒋家怎么样了。” 赵雪听了这话急了,她不知道蒋南怎么就这么蠢,连她都看出来徐蓉回来报仇那是下了决心不死不休了。顾家帮忙蒋家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再这么下去,蒋家可就真的完了。她和妈妈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笼络住了这父子二人,若是蒋家完了,那她们母女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妈妈年纪大了,想再找个像蒋涛这样对她妈妈真心实意的男人已经不可能了。她虽然还能找下家,可她的相貌只能说中上,并不是什么绝色,身份又低,还没有什么学历,最多给人做个小三,有哪家正经人家会娶她这样的媳妇,也就蒋南才会真的接受她,蒋涛又不反对她进门。 可蒋家若是完了,她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日后再也没有做富家太太的机会了。她的脑子可比蒋南清楚多了,她也很清楚现在唯一破局的可能就在蒋南身上,只要蒋南能劝徐蓉回头,蒋家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可蒋南现在显然蠢的没有自知之明。 赵雪耐着性子柔声劝道:“阿南,阿姨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既然生气了,你去好好道歉也就是了,权当是为了孝道了。你以后每日都守着顾家门口,她总有一天会感化的。” 蒋南虽然很不愿意答应,但想到蒋涛那愤怒的模样,生怕蒋涛真的把他扫地出门,犹豫再三后搂着赵雪道:“只是委屈了你和赵姨,她一定又会提出要赶走你们的。” 赵雪笑的温婉:“这有什么,只要阿姨愿意回家,这都不算什么。阿南,你还是快去哄哄阿姨吧。” 蒋南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去顾家了。”顿了顿,又道:“那个女人其实挺容易心软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一十三章 蒋家女儿 有些道理蒋南不是不知道,比如他有一个容易心软的妈,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小时候,他做错了什么,徐蓉哪怕气的都要动 手了,只要他稍微表现的可怜一点,徐蓉就心软了,根本下不去手打他了。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只是,这次他想进去见徐蓉已经不可能了。李兮若对于看戏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他自然也没了进顾家的机会,别说顾家 本来就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就算是个破茅草屋,有李兮若布阵在门外,那就是大罗金仙想进,也得掂量掂量,毕竟她如今阵 法都是圣人所教导。 李兮若做事情向来干脆,没给蒋家反抗的机会就直接把蒋家大部分财产都当做离婚的财产分割了过来。蒋涛人品或许差了 一点,但是在经营产业这一方面是真的不错的,至少两个人在婚后得了徐家的支持后,蒋涛把蒋家经营的很不错,就是徐家并 入蒋家之后产业也提高了不少。 所以说,离婚之后的徐蓉分到的产业比当初徐家的只多不少。且徐蓉还把他该得的蒋家股份很多都高价卖给了蒋涛,以致 于蒋涛现在手里除了股份,能卖的基本够卖了,为此还借了不少的外债。 蒋涛本来还心惊胆战的担忧顾家会不会帮徐蓉对付蒋家,毕竟徐蓉都放出话要跟他不死不休了。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 婚离的很痛快,虽然他吃了点亏,可这本来也该是人家徐家的东西。当年他跟徐蓉结婚的时候蒋家本来已经快不行了,还亏的 徐家的钱和支持才撑了过来,若没有徐家,他蒋家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 所以严格来说,还是他占了便宜,他的公司现在发展的很大,哪怕分了大半给徐蓉,他也还是比当初强了不少,这些都要 归功于徐蓉。 他见离婚以后顾家就不再出手了,狠狠松了一口气,心想多半是顾家看徐蓉一个女子沦落到那个境地怪可怜的,现在帮她 要回了财产也就不会再出手多管闲事了,他们蒋家跟顾家无冤无仇的,他们没必要对蒋家赶尽杀绝。 蒋涛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这样心情就很不错了,虽然还是很肉疼自己被分走的财产,但他这个人很识时务,知道事情到了 现在,能破财免灾是最好的。他的手上可是有徐家两条人命在,徐蓉能不要他的命,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根本不敢要求别的。 蒋涛这边乐呵呵的,徐蓉那边气氛就有点低沉了,她看着一旁的李兮若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只是把钱要回来就算了吗 ?我爸爸妈妈.......他们......他们......” 徐蓉早就说过要跟蒋涛不死不休了,可见有多恨蒋涛。徐蓉性格是真的温婉,不喜与人争斗,若非她知道了父母辈蒋涛害 死,哪怕就是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折磨,也未必会出逃反抗,说不定哪天找个机会就自尽了。疼爱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儿子也 是个狼心狗肺的,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报仇,蒋涛对不起她,儿子害她,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伤心而已,伤害了她她并没有那么痛苦。她恨的唯有害父母这一 条。自小父母就疼爱她,把她当公主一样的宠着,可她却害死了父母,想到这一点她就恨不得杀了蒋家全家。 可现在李兮若却压着她不让她动手,让她乖乖的息事宁人,这让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她跑出来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分 蒋涛一点钱财吗?蒋涛可是害了她父母的性命,只是一点钱财,还是她本该得的,属于徐家的钱财,这怎么够?怎么能让父母 在地下闭眼安宁。 李兮若笑了笑,对徐蓉道:“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你看着吧,这次你闹了这一场,蒋涛和蒋南之间已经有了隔阂,无 论是蒋涛还是赵雪必定是要对蒋南不满的,现在事情平息,蒋涛用不着蒋南了,你以为蒋南还能舒舒服服的做他的大少爷?你 动手难道比他们狗咬狗更解气?” 徐蓉不解的看着李兮若,半晌才道:“蒋涛就蒋南这一个亲生儿子,他不把家业传给蒋南还能传给谁?难道他背着我在外面 有了私生子?” 李兮若笑着道:“私生子倒是没有的,不过他也才四十初头而已,还是可以再生的。他的心上人,白月光就可以给他再生一 个宝贝儿子啊,那才是带着他的期盼生出来的孩子啊,他一定会希望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自己喜欢的那个孩子,你猜猜那 时候蒋南是个什么下场?” 徐蓉愣愣的看着李兮若,一脸的茫然。李兮若摇了摇头,心想徐蓉也被养的太单纯无知了一点,难怪会被蒋涛骗成那个样 子,就她这个脑子,若不是遇上自己,就算逃出来了又能怎么样?还指望她能斗的过蒋涛不成?报仇什么的恐怕也只是奢望而 已。 徐蓉虽然不太理解李兮若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有些不认同李兮若的结论,可到底是靠着李兮若报仇的,李兮若既 然这么说了,她也只是暂时偃旗息鼓,等着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而事实上,发展也跟李兮若所推断的相差无几。蒋涛确认了顾家不会再动手了,立马就对蒋南冷淡下来,连公司也不让蒋 南再去了,恰巧在这个时候赵荷检查出怀上了孩子,蒋涛大喜,打算大办婚礼,把赵荷迎进门,做他的蒋夫人,多年愿望实现 ,终于和年少时心中的白月光一起,真是欣喜无限。 “怎么样?想好了吗?”蒋涛在书房里看着面前的赵雪,淡淡微笑。 蒋涛对于蒋南的未来早就想好了,等赵荷肚子里的孩子顺利生下来之后,他就做个手脚,说蒋南不是蒋家的血脉,将蒋南 扫地出门。至于这个跟蒋南在一起的赵雪,蒋涛看在赵荷的面子上还是愿意照顾一二的,主要也是赵雪和年轻时候的赵荷基本 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总能勾起蒋涛年轻时的记忆。 赵雪也没想到蒋涛这么狠,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能扫地出门。不过相比于蒋南这个现在对她上心的男人,她当然觉得自己的 亲弟弟更靠得住,只要母亲生下蒋家的继承人,蒋涛也愿意认她为蒋家的女儿,她就是正儿八经的蒋家大小姐,到那时候,什 么样的人家嫁不得,何必巴着蒋南这么一个废物。 赵雪学着平时母亲的模样,柔声开口道:“爸,我愿意入蒋家,以后就是您的女儿了,一定好好孝顺您。” 蒋涛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眉眼,温柔秀美的小脸,心里一阵火热,对赵雪道:“这几日就让你妈妈把户口本改了,以后你就是 我和你妈的女儿,随我姓,叫蒋雪,你放心,我蒋涛的女儿,日后的婚事,只要高嫁的。” 这就是在向蒋雪许诺,以后她嫁的人只会比蒋南更好。蒋雪大喜,她的野心自然不满足于嫁给一个蒋南,相比于以一个落 魄孤女的身份嫁给蒋南,她更希望以蒋家大小姐的身份嫁到别的富贵人家,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蒋雪笑的很是温柔乖巧,蒋涛对于这个新出土的女儿也很是满意。很快,整个蒋家的交际圈子里就都知道蒋涛要跟赵荷大 婚,同时蒋涛也有了一个新的女儿蒋雪。蒋南这个前妻所生的儿子则被蒋涛冷待,十分不待见,以后能不能继承公司都不好说 了。 蒋南这些日子被父亲冷待,被心上人冷待,本来就很暴躁,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直接炸了,直接就去找了蒋雪,他 对着蒋雪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成了我爸的女儿?那我算怎么回事?你说,我算怎么回事?” 蒋雪冷着一张脸,让身边的保镖把蒋南拦住,淡淡道:“阿南,爸爸要我做蒋家的女儿,我自然是要听爸爸话的。” 蒋南不可置信道:“你成了蒋家的女儿,那咱们二人怎么办?还怎么在一起?还有赵姨,赵姨怎么会怀孕?” 蒋雪听了这话脸色立马冷了几度,赵荷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就是她们母子的未来,赵荷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好歹,那她们 母子就彻底完了。现在蒋南这不希望她妈妈生孩子的作态是要怎么样?蒋雪自然不会再有好脸色。 她站起来道:“我妈为什么不能怀孕?我妈肚子里的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孩子现在四个月了,她们之前 去医院里找人看过,就是个男孩儿。 蒋南从没见过蒋雪这疾言厉色的模样,冷声道:“亲弟弟?我妈可没给我生过什么亲弟弟,她是想生个儿子跟我争家产不成 ?” 蒋雪嗤笑一声,道:“你在蒋家受不受爸爸待见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以为就算没有我弟弟你还能继承蒋家不成?你有一个不 被爸爸喜欢的妈,就注定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爸爸的喜欢。”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一十四章 发疯 蒋南的心凉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蒋涛不喜欢他。在父母离婚之后他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蒋涛对他的不喜。虽然从前的蒋涛也不见 得多喜欢,可有徐蓉在,蒋涛面上总是对他很和善的,可是现在那份和善不在了,蒋涛对他的厌恶明明白白摆在脸上。 “是你们!是你们想夺我蒋家的产业,这才骗我!好狠的心啊!赵雪,我对你一片真心,可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怎么 能挑拨我和我爸的感情?怎么能这么恶毒?” 蒋雪闻言冷笑道:“我们害你?你也不想想你爸是什么时候厌弃你的?是你爸和你妈离婚以后啊!你妈生你养你,对你多大 的恩德啊,结果你是怎么对你妈的?就你这种心性凉薄的人,谁会喜欢你?你今天能这么对你妈,明天就能这么对你爸,你爸 能喜欢你才怪!” “至于我们,呵呵,我自认我对你的恩德是绝对比不上你妈的。你今天喜欢我,对我千依百顺,那哪一天你迷恋上别的女人 呢?那我的下场恐怕还不如你妈吧?那我为什么还要嫁给你这种人?我能做蒋家大小姐,嫁给一个正常人,为什么要嫁给你这 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蒋雪知道蒋涛是彻底厌弃了这个儿子,说话那是半点没有客气,直接就撕破脸了!她冷笑着看着脸色不断变换的蒋南,继 续道:“说实话,我是真的挺佩服你的,那可是你亲妈,你下手狠毒没有半点犹豫,你的心得多凉薄啊!” 蒋南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是因为我妈她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要把你们母女赶出去,她太恶毒了,我只是帮理不帮 亲而已。” 蒋雪嗤笑起来:“没有容人之量?你要怎么容?让我妈做小吗?蒋少爷,你清醒一点吧,大清早亡了,现在是一夫一妻制, 你想什么呢?虽然你妈赶的是我们母女,但说句公道话,她对我们已经够宽容了,换了我和我妈,敢这样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 蒋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蒋雪,蒋雪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么和他说的,她明明哭的很可怜,明明说他妈很 恶毒。难道说他真的做错了? 蒋雪见蒋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道:“你是不是想说都是被我误导的?” 蒋南冷冷的看着蒋雪:“难道不是?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对我妈!” 蒋雪笑了,道:“真是可笑,若是有人那么说我妈,我非好好教训那人不可。且不说你妈是不是恶毒,就算她真的恶毒,母 债子偿,你做儿子的不应该代受着吗?你不问对错,就那么对她,自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是凉薄是什么?而且,你妈做 了什么?不就是要赶我们出门吗?她赶我们出门是多大的罪名,值得你那么对她,还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蒋南的脸色特别难看,神思有些恍惚,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别人都是这么看他的,他做的不对吗?可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 该做的事情啊,难道遇到事不应该站在正义的一方,帮理不帮亲吗?他到底哪里凉薄了? 蒋南没讨论出什么结果就被蒋雪让人轰走了,他脑子里嗡嗡的响,接着去找了蒋涛,他想问问蒋涛是不是真的不准备要自 己了。自己是让他骄傲的儿子,被宠了这么多年,赵荷那是什么人啊,她生下的儿子会比自己优秀吗?不见得吧?他父亲怎么 会把所有的家业交给一个还在肚子里的东西呢? 可惜让他失望了,蒋涛对他那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看到他还不如看到赵荷的女儿顺眼。蒋涛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哪怕是 早就决定了不会把家业传给蒋南,也没有当着蒋南的面把脸皮撕开,只是对这个儿子的不听话教训了一顿而已。 到了这时候,蒋南也看出了蒋涛对他的不喜,他开始回忆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被父亲喜欢的,他可以很确定的就是小时 候并不是这样的,妈妈在的时候蒋涛对他很和善,会跟别人说有他这个儿子很骄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儿子了呢 ? 他很仔细很认真的回忆了一遍,才震惊的发现,其实从小到大这个号称很喜欢他,为他而骄傲的父亲其实对他十分寡淡, 生日的时候,礼物都是秘书准备的,出门玩的时候,学习上课的时候,都是妈妈陪着的,偶尔出席宴会的时候,爸爸才会笑着 跟人说他很喜欢自己这个儿子。 可是到底怎么喜欢呢?似乎并没有什么地方表现的,起初自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可到了后来呢?后来妈妈被送走了,父 亲对他就见见冷淡下来了,也不再带着他去出席什么宴会了,就是公司里也很少让他去了,外公名下的资产也都被过到了蒋家 的名下。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蒋南一脸惊悚,他似乎从一开始就不被父亲喜欢啊,父亲之所以表现的喜欢自己,似乎都是在妈妈和外公他们面前表现的 啊!联想到蒋涛让他把徐家产业都过到蒋家名下的事情,他终于觉悟了,蒋涛大概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徐家的家产吧,无论是 他还是妈妈都只是对方手里的棋子罢了。 现在,对方终于拿到徐家的产业了,刨除和母亲离婚被顾家逼着吐出来的部分,剩下的都握在蒋涛手里了,到头来,他竟 然是唯一一个一无所有的。他以为爱他的父亲是假的,爱他的女人也是假的,连以为马上要继承的公司也成了赵荷肚子里那个 孩子的。 蒋南本来就是个凉薄的人,现在想通了,自己竟然被骗的这么惨,他怎么可能甘心?当天,他就回了蒋家的别墅,不过蒋 涛和赵荷都没让他进去,蒋涛说的很好听,说他已经成年了,年纪不小了,该自立门户了,给了他一幢小别墅,让他以后就去 那里住。 蒋南看着一脸温婉幸福笑容的赵荷,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恨不得撕破对方那张脸,他心一狠,从口袋里掏出来提前准备 好的硫酸,朝着赵荷和赵雪母女的方向泼了过去。赵荷母女根本没有防备他会来这么一手,在她们看来,当着蒋涛的面做出来 这种事情,那就是两败俱伤,图什么呢? 她们觉得蒋南没有那么蠢,所以也没有防备着他,所以两个人都出来接待蒋南了,她们总觉得面上是要过得去的。可不想 对方竟然真的疯了,发现自己被耍了这么久,得利的竟然是赵荷母女,他就恨不得杀了对方,赔上自己的命都要报仇的那种, 哪儿还会在乎这时候是不是两败俱伤了。 随着赵荷和赵雪的惨叫,蒋涛也回过神来,他愤怒道:“你这个畜生!你做什么?阿荷,阿雪!” 蒋涛没敢耽误,立马掏出来手机打了急救电话,又打了报警电话,他对这个儿子是没有半点感情可言的,现在心里更是恨 极了这个儿子,一心想着要把这个儿子送进监狱里。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儿子,让这个儿子受到惩罚,给心爱的女人出一口气。 李兮若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赵荷母女被送进医院,确诊毁容的时候了。赵荷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了波及,差点就流产了。 因为烫伤严重,怀孕期间用了不少药,医生甚至劝说赵荷把孩子打掉,赵荷却坚持要留下这个孩子,蒋涛也十分阴沉,对赵荷 母女的热情都降低了不少,也没了白月光的热乎劲。 李兮若心中冷笑,对徐蓉道:“看到了吗?根本不用做什么,只要以静制动,他们就会自乱阵脚,瞧瞧,之前还口口声声叫 嚣着赵姨那么善良,你怎么能赶走她,怎么能这么恶毒的人,现在直接泼硫酸了。可见啊,他比你恶毒多了,你的所作所为跟 他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徐蓉听到这消息简直就不可思议,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大约还是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做 出这样的事情。他是有多恨赵荷母女啊,就是因为她们抢了他的财产吗?他还真的是下得去手啊!这就是所谓的善良吗?真是 讽刺啊! 她苦笑道:“原来我在他的心里,始终什么都不是,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把我......”接下来的话她没有说下去,李兮 若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徐蓉这个当妈的,甚至不如蒋家的财产,真的是悲哀。 李兮若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个必须经历的过程,只要彻底看清了对方是什么人,她才能放下那些不忍,下定决心报仇。倒 不是说李兮若就逼着人家报仇,只是李兮若不想徐蓉因为心软,最后重蹈覆辙而已,她也是个可怜人,实在不应该落的那样的 下场。 这边徐蓉伤心失落,那边蒋南已经以故意伤人嘴被抓了起来,蒋南被抓紧去之后才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恳求给徐蓉打电话 ,到了这一刻,她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对他的就只有他的妈妈。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一十五章 报复 蒋南终于是后悔了,知道了自己信错了人,想回头,想跟他的妈妈在一起,他妈妈现在有一半还多蒋家的财产,且背靠顾家,日后更上一层楼指日可待。跟他妈妈在一起远比跟爸爸在一起更有前途,可惜无论他怎么联系,徐蓉根本就不搭理他,就跟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蒋南到了这个时候才是真的害怕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妈妈了,他妈妈是最心软不过的人,从小到大对上他都是无比的宽容,可结果呢?结果现在这么对他,显然他妈妈是真的不打算再认这个儿子了,在这之前他都是有恃无恐的,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妈妈对他就该是一直包容的。 蒋南故意伤人,蒋涛是一点也没留情面,他对这个儿子很不喜欢。可到了最后,赵荷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了,赵荷这个年纪,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不成了,她很可能就再也没有那个机会再怀一个了,他总不能以后后继无人吧? 蒋涛对于自己的继承人还是很看重的,若说以前,他对蒋南虽然说不上多喜欢,可到底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感情的,毕竟是亲生的,又从小看着长大的,学习好,学东西也快,也算的上优秀了,至少比圈里那些富二代是强的多了。 可这次见识过蒋南的凉薄之后,他就对这个儿子彻底的失望了,连自己亲妈都能不在乎,自己这个没怎么培养过感情的亲爹又能强到哪儿去?蒋涛为人喜欢做主,做了一辈子的主,可不想老了的时候被一个不孝的凉薄儿子苛待了,落个晚景凄凉。 蒋涛急切的想再找一个继承人,那边赵荷又担心蒋涛不要他了,就把因为及时躲在自己身后,脸上没沾到硫酸的赵雪派到家里,让她看着点蒋涛,免得蒋涛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那她们母女两个就彻底完了,她可还没嫁到蒋家呢。 赵雪当然也担心了,虽然家里的佣人都管她叫大小姐,她也对人说自己以后要改名叫蒋雪了。可户口还没有改,若是蒋涛不认她了,那她这蒋家大小姐的身份可就没有了。蒋雪当然要担心自己哪天跟蒋南一样被扫地出门了。 她很清楚,母亲以及毁容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了,就算坚持生下来也未必能健康长大。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她们母女就什么都不是。男人都是看脸的,在没有得到赵荷的时候,她就是蒋涛心里的白月光,可现在,赵荷就只是个毁容的女人罢了。 赵雪为了自己的未来,她每日里在家学着母亲赵荷的样子讨好蒋涛,温言细语,倒是真的引起了蒋涛的注意。赵雪的本意是让蒋涛时刻回忆起年轻时候的母亲,那个他心里的白月光,让他惦记了二十年的人,可蒋涛却把赵雪当做了他心里的白月光。 在他的心里,他的白月光温柔美丽,善解人意,一张清纯的脸给人一种清新的就是初恋的感觉。可现在的赵荷怎么说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年纪大了,就算保养的再好,也是年老色衰,那张漂亮的脸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可赵雪不同,她跟赵荷年轻时候长的有八九分相似,那张脸就是蒋涛记忆里的样子,就是他那个想得却得不到的样子。看着赵雪的脸,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当初自己还年轻,身边有心爱的人,但这时候的自己却有了留下心爱的人的能力。 这样的想法疯狂的在蒋涛心里滋生,他不再想着给赵雪改名,反而打算留下赵雪,给他生孩子,完成他当初没有完成的梦想。 蒋涛动了这个心思,对待赵雪就和颜悦色了不少,时不时也会说一些暧昧的话,让赵雪心中震惊。作为一个从小就接触这些事情的她来说,很快就明白了蒋涛的意思。可她却很不甘心,本来她是蒋南的未婚妻,蒋南未来是蒋家的继承人,她就是蒋家的少夫人。 可现在成了什么,蒋涛的妻子或者情人?那她算个什么?这让她恨上了蒋南,若不是他泼硫酸,她现在过的很好,是蒋家的大小姐,未来蒋家继承人的亲姐姐。可如今,一切都毁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顺从蒋涛,因为她知道,她们母女想进入上流社会,过好日子,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赵雪去了一趟医院,跟赵荷谈了一场,赵荷就听从医生的话,流掉了肚子里的孩子,赵雪回来以后也选择从了蒋涛,半推半就的就成了好事儿。蒋涛大喜,对于年轻貌美,跟白月光长的一模一样的赵雪那是疼到了骨子里,直接就发喜帖,没多久就大婚了。 徐蓉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蒋涛竟然会娶赵雪,赵雪不是蒋南的心上人吗?就算蒋南不和赵雪在一起,蒋涛也不至于这么不讲究吧?而且,赵荷不是还怀着蒋涛的孩子吗?这一家子这么乱的吗? 到了这时候,徐蓉才明白了李兮若话里的意思,所以,她们根本就不用做什么,蒋家自己就要乱了。她们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了。原来,蒋家是这么不讲究的人家,简直就没有底线,让人觉得可怕。雨滴书屋 “徐小姐,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你的儿子了,顺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马上就要有一个后母了,你可以帮帮你儿子,让他早点出来,也好参加后母的婚礼。”李兮若含笑对徐蓉道。 徐蓉闻言一愣,想了一会儿理解了李兮若的意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让父子两个人反目成仇啊,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父夺子妻,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场面了。 不过徐蓉恨极了蒋涛,蒋涛就是死了她都不觉得解气,蒋涛若是能死在自己至亲手里,大约会更解气一点吧?她咬牙笑了,只要蒋家不安生,蒋涛生不如死,她就开心了,她点头对李兮若道:“让蒋南提前出来的事情,还得麻烦顾少爷了。” 李兮若道:“你去找他就是了。” 这边徐蓉得了李兮若的指点之后跟着顾家的律师去看蒋南了,蒋南这些日子都绝望了,这时候见到徐蓉激动的泪都掉了下来:“妈,我知道错了,赵家母女都不是好东西,是我被她们蒙蔽了双眼,我知道错了。妈,你别不管我啊!” 徐蓉闻言一脸漠然,对于蒋南脸上的眼泪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看着蒋南道:“看在母子情分上,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蒋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妈,我都认错了,你怎么还这么对我?难不成你还真不认我了不成?你就我一个儿子啊,日后你没人给你养老怎么办?” 徐蓉冷漠的看着面前的蒋南,冷笑道:“你放心,我有的是钱,也有的是人愿意给我当儿子,愿意给我养老送终。” 蒋南被这话弄的有些难以置信,他妈说什么?直接换个人给他当儿子?他妈是疯了吗?他着急道:“妈,外面的那些人跟我怎么能比,我可是你亲生的,他们怎么可能真心对你?” 徐蓉讽刺道:“他们就算是不真心对我,做做样子也好过你这亲生的,把我送去折磨的生不如死吧?” 蒋南不说话了,他看出了徐蓉根本不喜欢他,也不打算再原谅他了,还愿意来帮他一把估计真的是看在母子情分上,就冲着这一点,也比他那个爹强多了。他垂下眸子道:“妈,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吗?” 徐蓉冷笑了一声,道:“若是我现在手里没有蒋涛的一多半资产,你会认我这个妈?” 蒋南猛的抬头,想解释什么,徐蓉却没有给他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对了,你爸就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赵雪,你回去以后应该还能赶上他们的婚礼。你还是回去祈祷你后妈没有怀上孩子吧,不然你这蒋家继承人的位置就要不保了。” 徐蓉说完以后转身就走,半点跟蒋南继续废话的意思都没有。蒋南则彻底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他妈说什么?他爸要跟谁结婚了?赵雪?不是赵荷? 蒋南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大路上,抽了一根烟后拨通一个电话道:“晨子,是我,对,我出来了。我听说我爸要再婚了?真的是赵雪?我知道了,明天见。” 蒋南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如同墨色一般,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啊,他那个好爸爸竟然会跟前女友一起给他戴绿帽子,真的是让他始料不及。他真是小看了这一对,他这一次回去,可一定要送一份大礼啊!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这样对他。 第七百一十六章 愤怒 蒋家虽然因为蒋涛和徐蓉离婚的事情资产缩水了大半,但蒋涛为了最大的保存蒋氏集团的实力,几乎把所有能变卖的东西都变 卖了,换成了蒋氏集团的股份。在他看来,公司在,股份在,他就能东山再起,把该赚的东西都赚回来。 所以蒋家哪怕内里空了,祖产都卖了,在外人看来还是风光无限的。蒋氏集团依旧是摇钱树,蒋涛也依旧好好的坐在董事 长的位置上,所以哪怕蒋涛娶了个比他小了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这没什么出身的小姑娘真是 有手段,竟然能迷住蒋涛,让蒋涛把她娶进门。 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就神色就有点古怪了,前段时间,他们是听说蒋涛找了个半老徐娘的女子,还让那女子怀孕了,准备让 那女子进门,连那女子的女儿都准备改了姓氏收进蒋家做蒋家的大小姐。可惜没几天就被自己儿子泼了硫酸,毁了容,孩子也 保不住了。 为了这件事情,蒋涛十分狠辣,亲生儿子都送进去关了起来,也不知道待多久才能出来。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竟然收到了蒋 涛要娶那个女人女儿的消息,这是母女两个通吃?这就有点奇葩了呀,他们这个圈子里包个把年轻漂亮小姑娘的事情没什么稀 奇的,但像蒋涛这样没有底线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赵雪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但也算是个小美人,清纯柔美,让男人第一时间就能升起保护欲,赵雪温温柔柔的站在蒋涛身边 ,笑的温婉,让很多纨绔子弟都对赵雪有了几分好感,这样的女子在男人中间还是比较吃的开的。 赵雪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嫁给了蒋涛这么个年纪大的人,但她现在真正过上了上流社会的日子,可以跟从前仰望的人平等 的交流。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冲着这一点,她也觉得值了,她这样的身份嫁到蒋家,无论是她还是她日后的孩子 ,都有了保障,一辈子都可以过人上人的生活了。 后院里,蒋南站在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脸上阴郁,道:“都准备好了吗?” “少爷放心,都准备好了。”一个厨师打扮的人在蒋南身边讨好的笑着回答。 蒋南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只要事情成了,钱我会双倍的给,到时候责任也不会落到你的身上。有什么罪责我都担了。 ” 厨师笑的很是高兴,道:“少爷放心,我办事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 蒋南满意道:“一会儿你趁乱离开,你家里的事儿有了钱就好解决了,日后好好过日子。” 厨师点了点头,接过蒋南手里的东西就悄悄离开了。蒋南的眸光中则闪过了狠厉的神色,蒋南想了很久,让他咽下去这口 气,那是不可能的。就如同李兮若和徐蓉的想那般,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自古以来,没几个男人能忍下这两种大仇不报,蒋 南自然也不是什么大肚量的人,能忍下这仇恨。 不过蒋南这次比上次冷静了不少,这次他可不想因为对付对付再把自己搭进去了,他在里面的那些日子并不是很好过,也 不想再过一次了。这次,他决定把自己摘出来。他本来就是个看重家业的人,他自认为作为蒋涛唯一的儿子,蒋家的东西就应 该是他的。 所以蒋南想了个办法,这时候的蒋涛只有他一个儿子,只要蒋涛死了,他就是蒋涛财产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到那时候,赵 雪就是想跟自己争也没那个能力了,到时候还不是被自己随便捏圆搓扁的东西吗?他何必跟这种人亲自计较,掉了身份。 蒋南露出阴恻恻的笑,悄悄的溜出了蒋家。蒋家什么地方有监控,什么地方的监控老化坏掉了,他比谁都清楚,在这里对 蒋涛动手,他比任何地方都有自信。他这次之所以回来就是报仇的,就是要让蒋涛和赵雪付出该有的代价。 蒋南本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和睦,母亲很疼爱他,他是家里唯一的继承人。可自从赵雪母女来了一切就都不同了 ,先是父母离婚了,然后父亲不喜欢他,喜欢赵荷母女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了,现在还亲手把他送进了里面,简直可以说的上 心狠手辣,完全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他心里很清楚不可能再去找徐蓉了,他妈妈什么性格他清楚,徐蓉早就不把他当儿子看待了 。他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蒋涛,他是蒋家唯一的血脉,他本来就应该继承蒋家,既然蒋涛不愿意,那就让蒋涛去死吧,把蒋家 继承人的位置让出来。 蒋南找的厨师家里孩子因为被算计,欠了一大笔钱,一家人眼看就过不下去了。又刚巧从前得过徐蓉的恩惠,见徐蓉的儿 子这么被欺负,又恰巧蒋南主动找上了他,还承诺给一大笔钱,他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在他看来,蒋涛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 了那也是活该,还能拿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厨师在蒋家十几年了,对蒋家很了解,比蒋南更了解。做事情也的确够干净,没有留下一点证据,还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 摄像头,在警察来的时候,没有查到半点线索,在这个时候,蒋南从外面回来了,他进了蒋家大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指着赵雪的 鼻子骂:“你这个毒妇,我爸爸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竟然要害死他!我告诉你,我这个儿子还活着呢,你别想打我爸的主意。 ”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蒋南的身上,蒋南似乎刚刚从外面过来,身上的打扮还有些狼狈,脸上一脸的愤怒伤心,显然蒋涛 的死让他的情绪很是激动。有些人见到这样的蒋南,忍不住的想,不愧是亲儿子,哪怕平时不招待见,可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 生父亲,听说父亲死了就这么愤怒难过。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一十七章 重生 蒋南的话让赵雪直接就愣在了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蒋南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怒道:“阿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南直接道:“你说我什么意思?你在我爸面前挑拨离间,逼着我爸把我赶出家门,又害死我爸,不就是为了得到我蒋家的家产然后再嫁一个年轻的吗?打量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呢?你才多大年纪,凭什么找我爸这样一个上了年纪还二婚的,他死了,对你不是更好吗?反正你图的也不过是我家的钱。” 赵雪被这话轰的脑子都炸了,第一反应就是蒋南说的很有道理啊,如果蒋涛死了,她不是就能带着蒋家大笔的财产养小狼狗了吗?想要什么样的,就能要什么样的。正要高兴,又瞬间回过神来,连自己都觉得有道理,岂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有道理,那自己不是成了嫌疑人? 她惊悚的看向众人,果然见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就连查案的眼神里都带着怀疑。蒋南是蒋涛的亲儿子,可就为了赵雪母女,蒋南被当爹的亲手送了进去,可见赵雪母女的手段。有些人也听说过之前蒋南喜欢这赵雪,不然也不会做出泼硫酸的事儿。 但是赵雪不讲究,见蒋涛夫妻失和,对儿子也不大喜欢了,就抛弃了蒋南,跟了蒋涛。一个连蒋南也看不上的人,真的看的上蒋涛吗?她不愿意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半老头子,弄死蒋涛,继承蒋涛的财产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蒋南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妻子也离婚了,就剩她一个合法继承人了。 赵雪惊道:“不是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真的不是我!” 赵雪虽然还算的上聪明,可并没有什么急智,遇到这种事情都吓傻了,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一味的解释,可蒋南却一脸悲愤道:“你们母女二人在我爸面前挑拨离间,说我的坏话害我也就罢了,现在连我爸也害死了,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赵雪冷汗都下来了,身上穿着昂贵的婚纱,整个人却看起来狼狈异常,她咬了咬牙,指着蒋南道:“你也说了,你爸爸根本不喜欢你了,说不定你就是为了家产才害死你爸,嫁祸给我,好顺利拿到家产!” 蒋南心中一惊,没想到赵雪随口一句话竟然真相了,不过他面上依旧一脸悲愤:“我被关起来,根本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才刚进家门,哪里来得及做什么,你害了我爸,还想害我,你这个贱人!” 两个人吵吵闹闹,让众人吃了一顿好瓜,可惜二人再怎么闹也没什么意义,没有证据,就算明知道是什么人杀的人也没有用处。厨师出手做的十分干净,最后这件事情只能不了了之,也只说会继续查罢了。 李兮若听到这事儿后笑了,对徐蓉道:“怎么样?你的仇可报了?” 徐蓉虽说解气,可还是怒道:“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便宜他了。”不过她还是很满意的,她没想到自己只是要了蒋家一半的家产,又吓唬了蒋家一顿,他们自己就乱了,那一家子父慈子孝,亲亲热热的一家人现在个个翻脸成仇,还闹出了人命,当真是痛快。 她又叹了口气,道:“真是没想到,蒋涛也有这么一天。阿南从小就孺慕他那个父亲,他父亲说一句话比我说多少都有用,这时候竟然为了那些家产就把他爸爸给杀了,真的是......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他是蒋家人,骨子里的凉薄都跟蒋家如出一辙。” 李兮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仇已经报了一半了,至于蒋南的死活徐蓉已经不在意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又没有杀了她的父母,她是不会跟蒋南计较什么的,蒋涛死了也就算恩怨两消了。 徐蓉对李兮若道:“多谢大师,大师恩德徐蓉终生不敢或忘,我从蒋涛那里拿回来的产业就都送给大师,当做谢礼,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李兮若再次摇了摇头,且不说她的资产一点也不少,就单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人间财富了,这些钱财对她就没有什么作用。她对徐蓉道:“你能遇到我,是你自己从小就做善事,自身功德深厚才有此机缘。你的钱财自己留着吧,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作用。若是你过意不去,日后多做善事就是。” 徐蓉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她这次完全是运气好遇到了李兮若,不然的话除了死没有别的下场,就算真的侥幸逃出来了,没有顾家这样的靠山,别说报仇了,就是想从蒋家手里抠出一分钱,也是痴心妄想,所以她无比郑重的看待自己的功德,这是天大的机缘。非凡 徐蓉离开后,罗诚走上来恭敬道:“师父,咱们接下来还要继续住在顾家吗?” 罗诚也是个人才,还没有多久的时间,他就把李兮若哄的收了他做记名弟子,可把他高兴的不得了。仙缘这种东西谁不想要,哪怕只是一个记名弟子,不是正儿八经的弟子,可他知道自己也成仙有望了。 李兮若想到顾铭涵这段时间的殷勤忍不住的情绪低落,顾铭涵从前是什么样的性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无论是哪一世的顾铭涵都是天之骄子,他的骄傲不下于任何一个人。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低下自己的头颅,可他在自己这里却放下了自尊。 从前在李兮若的心里,把顾铭涵奉若神明,看着顾铭涵这个样子她心里多少也是心疼的。可她却实在不愿意再跟顾铭涵有什么牵扯了。 “走吧,事情已经办完了,不必再留在这里了。” 李兮若狠下心准备离开,隐在暗处的顾铭涵却彻底失望了,他自认这段时间对李兮若已经够好了,几生几世的陪伴依旧没有办法让李兮若放下芥蒂,对方怕是真的永远都不会放下了。他心中绝望难过,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眼眶微微红了。 这次他没有阻止李兮若离开,就算留住了人,但留不住那个人的心,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几世的陪伴的确软化了李兮若的心,他有什么危险,李兮若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救他,可是有什么用呢?就算他再做什么,对方也不会接受他做丈夫,最多只是朋友之上罢了,破镜重圆终究会有裂痕。 李兮若其实早知道顾铭涵就在那里,却没想到顾铭涵竟然没有阻止自己离开,心里竟然涌出些复杂的情绪,她出门之前朝着门内看了一眼,转身离去,没有再多想什么,她从前对这世间没了期待,现在却想着早日见到阿爹和师兄,所以对努力修炼更多了几分期待。 李兮若带着罗诚离开了顾家,才走到半路上就听说蒋南和赵雪两个曾经相爱的连亲妈都能送进精神病院的小情侣竟然互相伤害,最后两个人一个残废,一个半死不活,蒋家偌大的产业成了别人嘴里的肥肉,还是徐蓉站出来把蒋家的产业和蒋南一起捡了回去。 蒋南已经是植物人了,徐蓉就是把蒋南捡回去也无所谓,放在医院里养着就是了。这时候的蒋南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她心的事情了,而这个孩子终究是从她身体里出来,又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她也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她在余生里看着这个孩子,让他好好养着,也算对得起他了。 李兮若听到这个消息只说了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切天道自有公论罢了。乌鸦尚知反哺,那个蒋南却能毫不犹豫的害自己的母亲,这种人落的这样的下场,也只能说一句活该了。 李兮若带着罗诚一路的走,寻找什么地方有适合自己的仙山福地,这一天,走到了一处小村子,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而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刚从保时捷上下来的少女,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身上是一身香奈儿当季的新款连衣裙。 那辆车把少女送到地方以后直接掉头开走了,少女则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李兮若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少女,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能见到这种一看就是富家千金的姑娘实在有点稀罕,她忍不住的把目光放在了这个少女身上。 这个少女见到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脸上渐渐没了表情,没了起初不知所措的模样。别人看来似乎看不出什么,可李兮若去在刚才见到这个少女的魂魄上多出一团煞气,李兮若只屈指一算,就看出了这少女是重生了,她的魂魄竟然利用时空漏洞跑回了十几年前。 李兮若还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打算研究一下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可以,她以后似乎可以借鉴一下。 罗诚见李兮若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跟在李兮若身边。 第七百一十八章 陷害 罗诚知道李兮若对这个姑娘上心了,他虽然看不出这姑娘是重生了,可以他的道行也看的出这个姑娘魂魄似乎跟上一秒钟不一样了。 过了一会儿,一对老夫妻带着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夫妻走了过来,这两对一看就是典型的农村劳动人民,风霜都写在了脸上。他们走过来后打量了少女一会儿犹豫着道:“你带了多少钱回来?”说着还把眼光放到了少女的包里。 少女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夫妻,道:“我没带钱,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你们心里不是很清楚?他们不弄死我给他们女儿报仇就不错了,难道你们还指望他们能对我好?” 那老妇人闻言骂道:“你这小畜生,说的什么话,享了这么多年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我们是你爹娘,你弄钱回来孝敬我们不是应该的?你在李家这么多年,就一点钱也没弄到?那要你有什么用?” 少女冷笑道:“我享福那是我运气好,若不是我自己命好,留在这家里,被你们折磨的丢了半条命,还差点被卖到一个鳏夫家里的人就是我了!” 老妇人怒道:“好你个小畜生,还没进家门呢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想死了是不是?”说着上手就要打少女。 少女身子一错,手一翻,一个过肩摔就把过来的老妇人摔到地上,把老妇人摔的坐在地上嗷嗷大叫起来。众人见这姑娘竟然还有这身手,都吓了一跳,刚才那些对着少女两眼放光的男人们也都默默退了几步。 少女的脸上神色冷厉,她没忘了她上辈子回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下场。那时候她刚刚被揭发了身世,得知原来自己不是李家的孩子,那个从村子里偷跑出来,来家里打工的小保姆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而那小保姆被她的父母虐a待多年,还差点被嫁给鳏夫。 李家父母愤怒之下把她送回了陈家村,虽说她平时吃用的东西都给她放在行李里带上了,她身上珠宝首饰也不少,回来哪怕变卖了那些东西,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难。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刚进家门她的东西就都被抢夺光了。 这也就算了,陈母还打算把她卖给村里的小伙子换钱,谁家给的钱多就卖到谁家。李妍和陈家逃出去那个小保姆不一样,她是真正从小被当做千金小姐养大的,细皮嫩肉不说,就是通身的气质学识也不是陈家女可比的,这样的千金小姐在这种荒僻的小山村里,哪有人见过啊,所有的小伙都跟狼见到肉了一般。 李妍自小见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公子,根本不可能看上这样的农夫。她还想着陈家能给她出学费,让她继续上大学,她的学习很好,高考分数不低,考上的是名牌大学,哪里会同意,直接就跟家里闹开了。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她的闹开换来的是一顿毒打。 她被毒打之后就关了起来,想离开陈家村出去自己生活却早已晚了。到了这时候她才后悔起来,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回这陈家村,也想明白了陈家女为什么坚持让家里的车把她送回陈家村来才罢休。说的好听是把她交到亲生父母手上,省的出了什么差错,说难听点就是要报复她,让她受折磨。 这村子地处荒僻,愚昧无知,也没几个识字的,更别提懂法了。所以大家伙都帮着陈家把李妍看牢了,不让她逃跑,每次李妍逃跑,被抓回来之后都是一顿毒打,有一次甚至差点废了一条腿。这次才真的把李妍吓坏了,她再三保证不敢再跑了,才保住一条腿。 最后李妍还是被糟蹋了,还是不止被一个人糟蹋。李妍实在长的太漂亮,又养的太好了,城里的千金小姐,谁不想尝尝味道。陈母也是个狠毒的,基本谁给钱谁就能来尝尝李妍的味道,村里但凡能拿出余钱的男人,几乎都来过陈家。 等那边李家父母念起旧情,怀念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找到陈家村想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李妍早就废了。李家父母把李妍接出那个村子的时候李妍身子早就毁了,腿因为后来受不了那样每日被糟蹋的日子又跑了一次,被打的落下了残疾,大学也别想上了。 回到李家的李妍才发现,陈家那个小保姆已经很适应千金小姐的生活了。她开始融入了上流社会的圈子,还接手了李妍从前的未婚夫,甚至还让李家父母利用关系出国镀了一层金回来,说出去也是个海归研究生了,哪怕没多少真材实料,可表面上看着是像模像样的。金庸中文 相比之下,李妍一个残花败柳,因为多次流产身体毁了,腿也落下了残疾。从前的朋友也没人看的起她了,总觉得她都这样了,还活着实在是没有骨气。李妍的后半生几乎是在所有人的鄙夷中活着的,直到她出了意外回到了现在。 也是在死之前,她才知道,陈家女是故意的,李妍被送回去毁掉一切是她故意的,不然以李家父母的性子看在养了李妍这么多年的份上,哪怕不让她进李家门,也会妥善安置她的,她根本不会有那样的人生。 而李妍的死,也是陈家女故意的,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时不时的看到小时候青梅竹马的未婚妻,眸子里还会有别样的情绪,所以,李妍必须死! 李妍崩溃,魂魄里满是煞气怨念,她自认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陈家女的事情。哪怕是占了陈家女本该有的人生,可那又不是她自愿的,她也是被迫的啊!陈家女还只是一个小保姆的时候,是她看陈大妞可怜,才把陈大妞带回家里,让她做保姆,做的也都是轻松的活计。 若是没有她李妍,陈大妞这辈子也不可能发现身世的秘密,她非但没什么对不起陈大妞的地方,说起来还对陈大妞有恩。可陈大妞恩将仇报,把她害的那么惨,她怎么可能不恨陈大妞,她这一次重生回来就是要报仇的。 她冷冷的看着地上嗷嗷大叫的陈母,想起来前世被毒打的那些经历,忍不住升起一股戾气。前世她被李家父母接回去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学了各种格斗术,那些被毒打的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哪怕现在她身体素质不如后来,但吊打几个人是绝对足够了。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看着那些愚昧的村民,想起上一世经历的一切,心中戾气大生。她知道自己这一手已经镇住了这些村民,上一世她刚回来的时候这些人对她还是有一点敬畏之心的,毕竟是大城市来的千金小姐,他们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忌惮,是因为她表现的太过怯懦才让他们抛却了那些顾忌。 这一世,她不会再那般怯懦了,从一开始就要镇住他们,让他们不敢一拥而上对她做什么。至于陈家那四口人,都不够她吊打的。 “我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李家大小姐,就算现在不是了,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你们若想进局子蹲个几十年,可以尽管对我下手。”李妍扫视四周,冷冷的看着周围的村民。 那些村民闻言都退了退,对于这些愚昧落后的村民来说,跟穿警服的打交道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村子里哪怕有什么事情也都是找村长私下里解决,一般都是谁家拳头硬谁家就有理,若是被抓进去,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这里太落后了,他们大部分都不懂法,却知道权贵人家想捏死他们这种贫苦人家,送他们蹲大狱那是很简单的事情的。他们被李妍一吓唬自然都害怕的缩起来了,这些人大都欺软怕硬,哪敢真的跟权贵家的小姐作对,还有一大家子要养,谁也没有活腻歪了找死的意思。 别说这些村民,就是陈家父母听了这话都吓了一跳,陈家的儿媳妇小王氏忙上去扶陈母,道:“娘,你没事儿吧?妹子刚回来,你可别吓着妹子。” 小王氏和陈母都是王家村出来的,小王氏还算陈母的娘家亲戚,知道小王氏这是给她台阶下,于是顺着小王氏的力道起来对李妍道:“大妞说了,李家根本不管你了,我们咋对你都行,你这是吓唬谁呢。” 她这话存了几分试探的意思,陈大妞走的时候的确说了李妍日后就没靠山了,怎么对她都行,还明里暗里的暗示他们,李妍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能卖个好价钱,让他们千万别浪费了这好机会。 李妍听了这话脸色更加冷冽了几分,她上辈子的遭遇原来还跟陈大妞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脱不了关系。她就不明白了,她从来也没有得罪过陈大妞,对她还有恩,她怎么就那么见不得自己好,非把自己推到万丈深渊不可呢? 她正要说什么,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死前陈大妞的话。 第七百一十九章 出面 李妍想起陈大妞安排意外要害死她的时候,跟她说的话。她那时候说李妍曾经的未婚夫黄君眼里还有她,所以陈大妞容不下李妍活着了,李妍必须死。那会不会这次她被送回来,被挑拨最后落的那样的下场,都是陈大妞故意要毁了她,让黄君对她彻底死心,接受陈大妞? 李妍的脸色几乎罩上了一层浓墨,道:“你可以试试,我在a市还有一个未婚夫,这次我回来探亲他有事没有陪我回来,但过段时间他就会来接我,他父亲可是军区的首长,你们动了我,猜猜会不会吃枪子?” 李妍上辈子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这个村子里人的愚昧落后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们可不会知道这年头当军人根本不敢随便对老百姓动手。他们的思维还停留在军阀那个时期,觉得带枪的生了气可以随便杀人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信了,吓的退避三舍,那些村民都开始劝陈父陈母,无非是说一些李妍是千金小姐,千万不要委屈了人家,要好好对人家,不然以后亲家找上门挨了枪子一家子都活不成了。虽说是亲生的,可到底一天也没有养过,又没什么感情,小姑娘做出什么忤逆不孝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母也被这些话说的动摇了,犹豫道:“可是......可是大妞说......” 李妍冷笑道:“我可是听陈大妞说她这些年在你家里过的很不好,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要你们生不如死,下半辈子都吃牢饭呢。当时我还不理解她要怎么送你们去吃牢饭,原来是利用我,你们伤了我,我未婚夫自然不会放过你们,到时候你们可不是要吃半辈子牢饭。到时候一石二鸟,我也落不了好,你们也落不了好,这是把我也一起恨上了啊!” 陈家人被这话吓的大惊失色,陈母更是颤抖着道:“这个小贱人......” 李妍打断了她的话,道:“不愧是在你们陈家长大的,被你们教养的跟你们一样的狠毒啊!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当初从这里逃出去还是我好心收留了她,就算她在陈家受了苦可也不是我害的,现在却连我一起陷害,简直不是东西!” 陈母听了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儿,什么叫他们教养出来的就恶毒?不过想到李妍说她未婚夫的父亲是什么首长,又不敢吭气了,她素来是个欺软怕硬的,根本不敢跟人家这些权贵过不去。这时候听说了李妍还有这样的后台,再想撒泼,也不敢说什么了,再说就看刚才李妍那身手,也不是个好欺负的。 李妍见此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陈母一见急了,当初她们可是收了那个鳏夫家的彩礼的,彩礼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陈大妞也跑了,人家认祖归宗,不是她们家女儿了,她们就是想卖陈大妞也没那个理由了,不想被李家报警抓起来就只能把主意打到李妍身上了。 “你等等!我们已经给你说好人家了,你要是走了,这亲事怎么办?” 李妍转过身眸光要多冷就有多冷,道:“你当初说的是谁,就把谁找回来成亲,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别忘了我未婚夫是什么人,如果不想吃枪子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也不看看你们都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她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知道自己越是嚣张,她们就越是忌惮你,你表现的越是温婉怯懦,她们就越觉得你好欺负,偏僻的小村子就是如此,大多都是粗鄙不讲理的。她现在表现的嚣张,才能从这里安全的离开,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陈家人再想把自己抓回来关起来,就是做梦了。 陈母闻言一噎,当初陈大妞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城里的权贵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那些保镖虽说没有带枪,可个个带着电击棒,直接就撂倒了一群人,村子里的人哪里敢惹啊!更何况,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家里还是首长。 他们村子里曾经也出过当兵的,当兵的那可是了不起的,虽然后来就搬出村子了,但曾经回来探亲的时候他们也是见过的,那可真是了不起,就是村长也要客客气气恭维的。何况是首长,那种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只有仰望的份儿。 陈母这个陈家最泼辣的都不敢说话了,陈父和陈家儿子儿媳也都没敢说话,那些陈家的村民更是不敢说话。虽然他们也很眼馋这样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可也得有命享受不是?他们都不敢想象吃枪子是什么样的感觉,肯定比棍子打疼多了。398 李妍见众人都不说话了,松了口气,拎起行李箱打算离开。可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香奈儿的连衣裙,高跟鞋,再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就这配置在荒郊野岭的,靠步行脚走断了都未必出的了这小村子吧? 她正为难间,就见不远处走出来一男一女,那男子眉目俊朗,身穿休闲风西装,是酷奇的新品。女子身上的衣服是私人高订,她也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尤其那女子容颜绝丽,身上一股气质出尘,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走出来的正是李兮若和罗诚,罗诚提前得了李兮若的指示走到李妍身边笑道:“请问是李小姐吗?” 他们刚才听李妍自己说李家什么的,猜想着李妍应该是姓李的,罗诚就上前开口了,他一看陈家村的人就知道他们都带着恶意,对李妍肯定是不友好的,李妍若是落入这些人手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有心帮忙,就过来开口了。 李妍有些疑惑,道:“我是李妍,请问二位是?”上辈子这时候可没有人来找她,她不知道这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竟然会有所改变。 罗诚挂着温和的笑容:“我是您的未婚夫黄先生的朋友,他现在脱不开身,托我来照看李小姐。李小姐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起吧。” 李妍睁大了眼,狐疑的看着二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黄君的为人了。黄君根本就是个优柔寡断,没有什么担当的男人。上辈子,她被送回陈家村,黄君受了陈大妞的挑唆,都没有来看她一眼,在她走后,跟陈大妞相处了一段时间,又觉得陈大妞实在粗鄙,有些不大乐意订婚对象换人了,就又来陈家村打听李妍的消息。 他找人来打听,听说了李妍在村子里每天跟不同的男人睡觉的传言,以为是李妍不自爱,没了李家的钱财,为了过好日子,就自甘堕落了,失望之下回去跟陈大妞和好,顺利结婚。却也不想想,村子里的莽夫,能有几个钱,李妍就是天天跟人睡觉,能过什么好日子,恐怕还不如她去大城市里刷盘子来的好吧。 而且李妍好歹也是考上了名牌大学的,她带出来的珠宝首饰虽然不多,但都卖了也够凑出来她的学费了,只要再节省一点,打工勤工俭学也能把大学四年坚持下来。名牌大学毕业之后赚的也不算少了,哪怕过不了从前李家那样奢侈的生活,但也够过上普通的生活,自给自足了。 可怜李妍在苦难之中,盼望着曾经青梅竹马的黄君能帮帮她,哪怕念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做不成夫妻,拉她出深渊也好。可对方却是听了她不好的名声,立马转头就走,还是李家父母后来思念这个养女,再三打听才救出了李妍。 虽然李妍觉得这两个人肯定不是黄君派来的,可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貌似还是先摆脱陈家村这些畜生的好。于是对罗诚展颜一笑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罗诚刚才一直看李妍表情阴翳,现在展颜一笑,倒是让人眼前一亮,于是点了点头,上前帮李妍拿起两个行李箱,当先带路朝着村外走去。罗诚好歹也是修炼的,力气是有的,拎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跟拎着两个气球一样,看起来完全没有什么分量。 那些村民见李妍还真有一个未婚夫,更是不敢上前阻拦了。再看罗诚和如同神仙下凡一般的李兮若,都痴了,更不敢对几个人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唯有陈母有些不甘心,上前挡在罗诚面前道:“这位......先生是吧?那个,我是李妍的娘。” 罗诚脸色一沉,他没想到这老妇人这么不要脸,还敢挡自己的路,这是活的不耐烦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就准备动手时李兮若拦下了罗诚,她饶有兴趣的看了陈母一眼,道:“你有什么事情?” 李兮若身上自带仙气,气质空灵清冷,给人一种不能亵渎的感觉,陈母吓的退了一步,小心翼翼道:“我们家是给大妞定了亲事的,彩礼也收了,若是人不嫁过去,我们......我们......” 李妍听到这话脸色冷的都能掉冰渣子,不由得想到了上一世的遭遇。 第七百二十章 雪恨 李妍上辈子被毒打后关起来,陈母见到李妍那身上的皮肉气质就忍不住动了别的心思。她没有把李妍嫁给那个鳏夫,而是在村子里到处放话,说谁家出的价格高,李妍的第一次就是谁的。 那些村里的莽夫什么时候见过这样金尊玉贵的养大的大小姐,都想出钱买下来,这下陈母可卖了个高价,被村长的儿子得了去。陈母把鳏夫的彩礼还了以后还剩了许多。 想到那次的经历,李妍就恨不得杀了陈母,若不是现在她没那个实力,她现在就想把整个陈家村的人全都凌迟处死,好解那些年受到的羞辱。 李兮若含笑道:“你也说了,亲事是给你们家大妞定的,跟李小姐有什么关系。李小姐自小定的未婚夫可是黄家的少爷。” 陈母闻言有些尴尬,她刚才之所以开口不过是看李兮若和罗诚不像那种没钱的人,想着对方可能不在乎这点小钱,或许能从他们手里把那彩礼钱讨回来,这样她们家也算没亏。可不想李兮若会这么说话,只得硬着头皮道:“大妞现在改了名,叫什么李落,不是我们陈家的闺女了,陈家的闺女是她。”说着指了指李妍。 李兮若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你们家大妞不愿意嫁,那就没办法了,李小姐是有未婚夫的。” 陈母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道:“既然她有未婚夫了,那未婚夫家里是不是要把彩礼出了?我们也好退了那家的亲。” 李兮若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罗诚直接站出来道:“想要钱?行,回头去黄家要吧,你们嫁闺女,也确实该要彩礼的。” 陈母闻言愣了愣,讪笑道:“先生说笑了,我们都不知道黄家在哪儿。” 罗诚轻轻扫了一眼身边的李妍,李妍会意,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纸笔,把黄家的地址写下来交给罗诚。罗诚把地址甩到陈母手里道:“去吧,就在这里,要多少钱你们跟黄家谈。” 罗诚这么一说陈母眼前一亮,是啊,黄家那是大户人家,嫁闺女给的彩礼肯定比村里的鳏夫多啊,那鳏夫才能拿出来多少钱。她们应该上黄家去要啊,黄家为了娶自家闺女这钱肯定不能给的少了。 陈母握紧了手里的纸条,眼睛亮晶晶的,心里琢磨着大妞那个小贱人果然是想报复他们,让他们伤了李妍,再被李妍的未婚夫家里报复。明明有更好的捞钱路可以走,李妍有那么有钱的未婚夫,单收彩礼就是一百个鳏夫家里也比不上的。 她笑盈盈的拿好纸条,对罗诚道:“是,我们改日就去a市跟亲家谈彩礼的事情。” 小王氏闻言上来拉了拉陈母,道:“娘,那么远,咱们哪有路费啊,我听说去那边汽车倒货车,路费一个人就得七八百块钱,咱们家可没那么多钱了。” 小村子里没有别的收入,是真的靠天吃饭,一家子一年下来也就挣个两三千块钱,一家子一年的收入加起来也凑不够他们一家子去a市的路费。小王氏很担心她们倾家荡产的过去,要不到彩礼,那可就亏大了,以后一家子怎么活。 罗诚早看这家子不顺眼了,闻言道:“黄家又不差这点钱,你们去了以后拿车票报销就行。” 陈母和小王氏听了眼前一亮,都十分高兴,陈父和陈家大哥也都十分高兴,他们一辈子都窝在这么个小村子里,没见过世面,能出去一趟,见见世面,还能跟有钱人家做亲家,拿一大笔彩礼钱,这样好的事情落到他们头上,可真是好运气了。 陈家人见李妍有这么大的价值对这个女儿立马和颜悦色了许多,陈母更是嘘寒问暖的邀请李妍回家里住。李妍哼了一声,道:“也不看看你们家是什么地方,这种地方能住人?” 李妍的脸色十分冷,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上辈子没有嫌弃陈家,乖乖跟着回去住了,结果呢?落的个什么样的下场?她这辈子可不会那么蠢了。而且,她很乐见其成,这些人会是个什么下场她都能想到了,黄家现在已经让李落也就是陈大妞笼络了,根本不会给她们一毛钱,就冲着他们这膈应劲儿,李落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子。 被李妍嫌弃了陈家人也没在意,左右人家是大家出身,金尊玉贵的养大的,看不上他们家也是正常的。只要还愿意认他们,没有阻止他们去要彩礼钱,他们就知足了,也不指望李妍这样一天没养过的女儿日后还能再贴补娘家。读读 李妍临走之前嘲讽的看了一眼陈家人,她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亲生爹娘,他们以为他们能占到什么便宜? 李妍踩着高跟鞋跟着李兮若她们走了一段脚就有点受不了了,前世的李妍的确苦练格斗术,苦练体力,可这时候的李妍还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大小姐,她犹豫着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李兮若停下脚步,看着李妍,朝罗诚使了个眼色,罗诚会意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黄先生的朋友?” 李妍嗤笑一声,道:“他是不会管我的,更没有这样的好心。” 看到李妍脸上那讽刺的表情,罗诚忽然动了恻隐之心,他虽然不知道李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感觉的到李妍身上滔天的怨气。若是从前的他是没这样的本事的,但这段时间跟着李兮若可不是白跟的,他本来就机灵,又哄的李兮若高兴,本门心法当然是跟着学了,进步飞速。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们走?” 李妍想到上辈子的那些经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恨意:“因为如果留在那里,我的下场会很可怕。” 罗诚不语,转头看向李兮若,就见李兮若道:“你的魂魄上满是煞气,还是从时空裂缝中逃出,你重生了?” 李妍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李兮若,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怎么会......” 李兮若道:“我是玄门中人,这是我的弟子。我们路过此地,碰巧见到你魂魄的异样,便准备留下来一看究竟。说吧,你究竟有何冤屈,竟然魂魄中有这样滔天的怨气。” 李妍见李兮若身上仙气飘飘,不似真人,就是罗诚身上也给人一种缥缈的气质,相信了二人不是普通人,重生以来的滔天恨意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抓着李兮若的衣袖恨恨道:“大师,我恨,我要报仇,就算您要收我,也请给我机会让我报仇以后再收,求您了。” 罗诚看的不忍,看了一眼李兮若的神色后才小心道:“你先把你的冤屈说出来,师父自会给你做主。对方若是作恶多端,师父也不会偏帮对方的。” 李妍见此知道对方不是什么不分善恶的人,就收起情绪,把自己上辈子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尤其是在回到这个村子里的那一段经历,她讲的时候几次咬破了嘴唇,讲到最后浑身颤栗,满嘴都是鲜血,饶是李兮若自认见多了人生百态,也听的怒火中烧。 罗诚本就是个有正义感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帮齐愿。这时候听了这些早就目眦欲裂,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屠了,那些人哪里还算是人啊,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李妍本就长的极美,一张俏脸白嫩可人,这时候满嘴鲜血,布满泪痕的模样让人看的极为不忍,罗诚忍不住将人拉到怀里安慰道:“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些都是一场梦,还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你放心,我和师父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李兮若对于罗诚的话没有反驳,她也觉得李妍的经历对于一个单纯的小姑娘来说太残忍了,不报仇怎么也说不过去,那些人实在是丧尽天良。尤其是那个算计李妍的李落,李妍并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她却把那样残忍的事情加诸在一个天真纯善的小姑娘身上,简直畜生不如。 李妍见罗诚和善,对罗诚生出了几分依赖之心,擦干裂痕,跪在地上就对着李兮若和罗诚磕头道:“二位仙师愿意帮李妍,李妍永感大德。” 罗诚忙将人扶起,李兮若也叹了口气,对罗诚道:“先找个地方落脚吧。”说着用法力卷起二人身形一闪,二人再睁开眼睛时,就到了一处山洞之中,李妍大惊,这才反应过来这次自己遇到的不是普通的那种大师,而是正经的神仙,最起码也是有神仙手段的人。 进了山洞之中,李兮若挥手布下结界,又用法力将自己乾坤镯中的家居用品都摆了出来,随即开口道:“我布置了三个房间,你们二人各自选一个吧,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去a市,你放心,既然阿诚答应了你,我们自然会帮你到底。” 第七百二十一章 婚礼 有李兮若在,他们的行程很快,第二天就坐飞机飞到了a市。李兮若到的时候,罗诚已经提前在网上订好了宾馆,李兮若一下 飞机就朝着五星级酒店落脚了。 李妍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对于重生前的李妍来说可能只是离开了一两天,对于重生后的李妍却有 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李妍有些恍惚,她明明是被父母疼爱着长大的,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心,给自己招惹来了那样一个祸害, 害了自己的一生。 难道做善事还能不得善报吗? 李兮若似乎是看穿了李妍的心思,对她道:“善心总会有善报,你回来了,这就是你的善报。” 李妍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李兮若笑了笑,道:“多谢仙师。” 是啊,她回来了,这就是善报,不然她的一声,她的一切都毁了,更没有机会报仇。这就是老天爷的恩赐吧,让一切都能 重来,回到最初的时候,她还没有被伤害的时候。 李妍也是千金小姐出身,对于住五星级的酒店,虽然觉得条件不如家里,却也还算适应,李兮若这种住了好多年仙山福地 的人,现在对酒店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住的地方更在乎灵气的浓郁程度,以及适不适合修炼,条件好坏,她倒是无所谓了 。 罗诚知道到了李兮若这个修为其实已经不需要吃饭了,不过李兮若对于吃人间食物多少还是有那么多**的,所以罗诚到 了地方总会准备一点李兮若喜欢吃的点心瓜果给李兮若当做餐点。 他们三个人在酒店了住了两天,第三天吃早饭的时候就听罗诚汇报道:“师父,今日黄家和李家订婚。” 李兮若看了看身边的李妍,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李妍冷冷的道:“陈家那两个老东西什么时候到?罗仙师可有打听到?” 罗诚自然是打听到了,笑着道:“昨晚就到了,今天正准备去讨要彩礼钱。” 李妍冷笑出声:“那可太好了,他们到了黄家,可是有一出好戏要看呢。”没有人比李妍更清楚陈家父母有多贪婪,又有多 难缠。黄家办喜事儿,去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想丢人,把事情做的太难看,那就给了陈家父母发挥的余地啊! 她对罗诚道:“罗仙师稍等,我去看好戏,看完就回来。”说着起身就打算回去乔装改扮一下,去黄家看戏。 李兮若拦住李妍,拿出三张符篆,对李妍道:“这是遮掩符篆,你放在身上就可以改变形貌,旁人都看不出来的。” 李妍闻言大喜,接过符篆,又看到李兮若手里的另外两张符篆,道:“仙师也要一起去吗?” 李兮若笑着道:“这是自然,既然有好戏看,我还是愿意去看一看的。” 三人改装好之后就一起出发去了黄家,李妍虽然被李家扫地出门了,但好歹还是有一二好友的。李妍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好 友,听李妍打电话说弄几张喜帖,那好友以为李妍不甘心,想去闹事儿。那好友本就有意打抱不平,听了这话二话不说就弄了 几张喜帖给李妍送了过去。 到了时间,李妍那个好友本想跟着李妍一起去闹事,好好问一问黄君,两个人明明是青梅竹马的感情,怎么就因为李妍被 查出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这感情就不在了?那你这些年喜欢的到底是李妍这个人还是李家的钱财? 只是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却始终没有等到正主,她在门外等了好久,却见拿着自己喜帖的三个人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她 疑惑的看着领头的李兮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小妍呢?她怎么没来?” 李兮若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那个小保姆逼着李妍的爸妈把李妍送到那个山沟沟里了。李妍实在过不来,这才托我们过 来帮她主持公道的。” 李妍的好友一听这话就炸了,怒道:“好啊!我就说那个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竟然敢这么对小妍,还抢小妍的未婚妻,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说着撸起袖子就要进去跟李落理论理论。 李兮若见状忙一把拉住李妍的好友,指了指不远处的陈家父母道:“你放心,我们早有准备了,咱们先看戏,一会儿再出手 也不晚。”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兮若。 陈家父母这样的穿着打扮,又没有喜帖,本来是进不来的,还是李兮若用法力把他们偷渡了进来。既然要让他们狗咬狗, 自然是得让他们有入场的机会了。 陈家父母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从前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地方,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打开了另一扇世界 的大门,原来大城市是这么漂亮的。 他们很高兴也很兴奋,他们觉得这里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遍地黄金了。能住在这里的人,在他们看来也绝对是钱多的花不完 的人,他们这次来对了,彩礼钱肯定可以讨要到很多。所以在听说黄家今天办喜事儿的时候他们还挺不高兴的,以为新娘子是 李妍。 黄家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办喜事儿了,彩礼钱也没给,这简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啊。他们并不知道这只是订婚,在村里 是没这种程序的,办的这么隆重,穿的那么漂亮,不是结婚是什么? 黄君和李落站在台上,一脸喜色的准备典礼开始时,陈家父母进了宴会厅,他们看着站在台上的陈大妞直接就愣住了。不 是说办喜事儿的是黄君吗?黄君不是他们陈家的姑爷吗?这怎么娶的是陈大妞? 陈母当时就急了,陈大妞现在已经改命李落,是李家的女儿,早就跟她们没有关系了,若是新娘子变成了李落,她们还去 哪儿手彩礼钱?她脸色一变,蹬蹬几步走到台前,指着李落就道:“大妞,怎么会是你?李小姐呢?新娘子不是李小姐?”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二十二章 大闹 李落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涨红,她没想到陈父和陈母一家子会过来,更没想到陈母会说出这样的话,陈母管她叫大妞,又管李妍叫李小姐,这不是摆明了说李妍才是李家小姐,让所有的宾客知道她曾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姑吗? 李落到了李家之后说是当保姆,其实李妍看她身世可怜,对她很好,从来没有让她做过什么重活儿,过的跟副小姐也差不多。这段时间她养的很好,粗糙的皮肤也细腻白嫩了,人看着更是漂亮了不少,跟村姑这样的称呼看着不搭边了。 其实她年纪大了,在村里又没上过学,也就认得几个字,哪怕到了李家之后求着李妍教了她不少东西,可又怎么能跟受了十几年正规教育的人比,不过是个草包罢了。她本来就有些心虚自卑,这被陈母一叫破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了。 黄君见这么个粗鲁的村妇进了宴会大厅顿时有些不悦,道:“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李落收拾了表情,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黄君道:“阿君,她是妍姐姐的母亲。” 黄君愕然,他和李妍青梅竹马,到现在对李妍也还是有感情的,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妍竟然会有这样粗鄙的父母。正要说什么,就听那边陈母更焦急起来:“不是说你要娶我闺女吗?咋?你这是把我闺女接走了?还想娶别的女人?那不成,你得多给彩礼钱,不然让我闺女做小这事儿我们不同意。” 李落的脸色瞬间变了,死死盯着陈母道:“你说谁把李妍接走了?” 陈母对李落这个闺女可没什么害怕的,直接道:“当然是这个什么黄先生,他说李小姐是他的未婚妻,派人接走啦,还说让我们来这里要彩礼钱,咋的?这是又后悔了?这可不行,不是说你们是从小就定了婚啦?我跟你说,想抛弃我闺女可没那么容易!” 在场宾客闻言都是一阵哗然,之前他们都听说过李家和黄家定婚的事情,只是除了一些年轻的宾客,大部分都没见过李家小姐,也只当李落就是李家的小姐。现在一听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啊,黄君这是另有新欢,把从小定婚的李家小姐抛弃了?大家看黄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妍那个叫王雅的好友也抓住了机会趁机走到台前指着黄君道:“就是。你和小妍从小青梅竹马,是你说喜欢小妍才跟小妍有了婚约的,现在听说小妍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你就换了人订婚,你喜欢的到底是李家的女儿还是李家的钱?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爱慕虚荣,无情无义!” 王雅是王家唯一的女儿,无论是黄家还是李家对上王家都要靠边站,这姑娘他们是惹不起的,所以哪怕被指着鼻子骂了,知道王雅底细的黄君和李落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敢说话。 陈母见有人帮她出头就跳的更加起劲了,指着黄君道:“就是,有钱人就能糟践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吗?我告诉你,你们今天要是不给我们陈家一个交待,这事儿就没完!”说罢又不屑的扫着李落道:“这骚蹄子从小就不安分,我听说你当初逃婚出来就是李小姐收留的你,你竟然勾引人家男人,真是满身发骚的小贱人!” 李落脸色更加难看,差点就绷不住朝着陈母扑过去。今天是她的订婚礼啊!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李落永远忘不了她刚刚逃到a市被李妍收留的时候,她刚开始的确是有几分感激之心的,但在李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她就不甘心了。凭什么啊,就因为出身不好,李妍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却每天干着粗活,还常常挨打,同样的年纪,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永远忘不了她第一次见到黄君的那一天,黄君英俊儒雅,年轻多金。那一刻,她对李妍的嫉妒达到了顶点,她也喜欢黄君,也喜欢那样英俊优秀的富家少爷,可是她是什么呢?她只是一个身份低下,没有文化的小保姆罢了。 她配不上黄君,只能隐在暗处偷偷的仰望黄君。她不止一次的自卑,不止一次的痛恨李妍,明明她长的也并不比李妍差多少,身上差的无非是李妍养尊处优养出来的贵气罢了。可是李妍所拥有的都是她梦寐以求的。在她几近绝望的时候生活又给了她希望。 一次意外,李家父母发现了自己竟然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李妍是被抱错的那个。李落欣喜若狂,她所有的恨意都有了发泄口,她决心要李妍好好体验一下自己曾经过过的生活,要翻倍的让她体验,还要把李妍所拥有的一切都抢过来。 她一边挑拨李家父母对李妍的感情,一边偷偷安排陈家村那边,打算好了彻底毁了李妍,让那个曾经让自己仰望的大小姐成为脚下的泥,让她日后只有仰望自己份儿,让她体会一下当初自己的绝望和羡慕,让她看看自己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计划很顺利,李妍被自己送到了陈家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鳏夫糟蹋了。而她也顺利笼络了黄君的心,嫁给了自己梦寐以求爱慕的人,这是她生命中最开心最重要的时刻,可这一刻却被陈家父母毁了! 李落恨极了陈母,可也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得尽快解决,今日来的宾客非富即贵,若是被陈家人搅了,那以后丢脸的不止是她,就是黄家也没法做人了,到那时候她在夫家可就不招待见了。她可很清楚,黄家之所以放弃了李妍就是因为好面子,不愿意别人说他们家娶了个出身那么低的儿媳妇。 李落扫了一眼陈母,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情都是误会,咱们坐下来谈一谈。”说着使了个眼色给陈母,李落是陈母养大的,对这一家子性子最了解不够,只要好处给到了位,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个台子上站着的新娘子是谁。 陈母对自己养大的小崽子显然也是了解的,知道这小蹄子要给自己好处了,她眼珠子转了转,就准备应下来。的确,她不在乎黄君娶的是谁,只要彩礼钱给到了位,这钱到底是娶闺女的彩礼,还是抛弃她闺女的赔偿款,她是无所谓的,甚至她更愿意拿赔偿款,这样女儿就可以卖第二次。 她笑的很是满意,正要开口,就听黄君忽然开口了:“这位......大娘,你刚才说什么?小妍......小妍被谁接走了?” 陈母现在心情正好,想着好处要到手了,便道:“不是姑爷你把人接走了吗?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你把人接走了,总要给彩礼钱是不是?彩礼钱给了,别的我们也不会多计较。” 言下之意就是自家女儿是做大还是藏起来做情人他们不管,只要彩礼钱给到位了就行。 黄君却有些慌了,道:“我并没有把人接走,小妍会不会被坏人拐走了?小妍从小就没有出过远门,心思又单纯,被人骗了可怎么好?”说罢转头看李落,带着不悦道:“你不是说李家把小妍安全送回家了吗?小妍怎么会被人带走?” 这可是二人的订婚典礼,黄君当着未婚妻的面一口一个小妍,还质问李落,让李落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难堪,恨不得直接撕破脸。但她很清楚,自己的经历注定了找不到比黄君更好的对象了,只得忍着怒意道:“司机确实把小妍送回家了,陈大娘不是说了人是从她手上被接走的吗?谁知道是不是小妍的哪个相好呢,你知道,小妍长的漂亮,从前在学校里很多男孩子喜欢她呢。” 王雅听了这话直接就炸了,她可不怕李家,也见不得李落这副小百花绿茶婊的模样,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伴随着王雅的骂声:“你个贱人!竟然敢这么说小妍!当初你家要把你嫁给一个鳏夫,你逃婚出来,是小妍收留了你,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你抢了她的爸妈,抢了她的家,抢了她的未婚夫,现在还敢坏她的名声,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李兮若见了这一幕对王雅这个人的印象好了不少,虽说脾气火爆了点,但却是个讲义气的。她轻轻笑了起来。 李落从前最恨的就是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时候哪怕是李家惹不起王家,被打了一巴掌的李落也怒了,冷笑道:“我抢了她的家?你拍拍自己的良心,到底是谁抢了谁的家?我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十八年了,她占了我的身份,占了我的爸妈,占了我的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受着最好的教育。你知道我这十八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她被送回去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把我的爸妈,我的家,我的未婚夫还给我,不是理所应当吗?凭什么你在这里指责我?我哪句话说错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余情未了 李落冷漠的目光看着王雅,她哪里做错了?她做的不对吗?她只是拿回来她本该拥有的东西。李妍那个贱人享受了这么多年她本该享受的生活,难道不该让李妍付出点代价吗?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王雅也冷笑起来:“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没错,但为什么非要把小妍送回陈家,你明知道陈家是个火坑吧?还有黄君,她是小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他喜欢的是小妍这个人还是李家女这个身份?如果是李家女我无话可说,只当小妍瞎了眼,如果是小妍这个人,那就是你勾引别人未婚夫了吧? 这黄君能被你勾引成功,我们小妍也看不上这样的人,只是这公道话我却是要说的,这个亏我们不能白吃,更不能让你当众坏我们小妍的名声。你自己不清楚你那话什么意思吗?故意让别人以为小妍男女关系不清不楚,这不是坏小妍的名声是什么? 小妍是享受了十八年本该属于你的生活,可那并不是她的错,要怪也是怪你爹妈当初不小心抱错了人。凭什么要小妍付出代价,她哪里做错了?小妍还是你的恩人啊,当初若不是小妍收留你,你一个长的还算不错的村姑,现在都不知道落的什么下场了! 明明小妍对你有恩,不求你知恩图报,却也不能恩将仇报吧?陈大妞,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在李家几年,小妍把你当副小姐一样养着,你怎么就能做出这么多狼心狗肺的事情?” 李兮若听着王雅的话忍不住都要给这小姑娘鼓掌了,说的实在是太好了!李兮若身边的罗诚也是频频点头。李妍则直接红了眼眶,她没忘了前世她回来以后去找王雅,才听说王雅听说自己失踪以后一直去李家找李落的麻烦,要求李落交出自己,还去黄家骂黄君忘恩负义。 李落哪是什么好惹的啊,愤怒之下挑唆跟王雅不对付的一个富家子弟算计王雅,让王雅在同学的生日宴后喝多了被人占了便宜。王雅那么烈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情直接就跳楼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再也忍不住,就要上前去帮王雅说话,却突然感到身边有人拉住了她,她回头一看,是罗诚。罗诚轻轻朝她摇了摇头,她只得停住了脚步。 此时李落的眼神格外的阴鸷,她看着王雅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她冷冷道:“我本就应该是李家的大小姐,本就不该被她施舍,易地而处,我也可以施舍她。” 王雅笑了,道:“你自己是什么性情你不清楚?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心胸狭窄,就你这样的,看到一个落难的村姑只会觉得多看两眼都是脏了自己的眼睛,会带回家收留,还当副小姐一样养着?你是有多不了解自己啊?麻烦你撒泡尿自己照照好吗?” 李落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王雅,死死压下上去痛打王雅的冲动。陈母则在一旁听了王雅的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她养大的女儿她心里清楚,这闺女心大的很,偏偏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好,总觉得谁都欠了她的模样。 她现在看李落那是百般不顺眼,想着她之前还要陷害自己一家子,想让她们都蹲大狱,就觉得这是个报复的好时候,于是插嘴道:“这位小姐,您可说对了,我家大妞从小就是个狠毒的,见不得别人好,教都教不好,在哪儿都一样。” 李落惹不起王雅,可不代表惹不起陈母,当场就要发作,只是黄君突然的开口让她又冷静下来,她的人设是被迫害的柔弱小百花形象,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在黄君心里的形象。 “大娘,你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人接走了小妍,我要去报警,不能让小妍被坏人拐走。” 黄君急切的模样让李落的心情更加暴躁,他这么关心前未婚妻是公然打自己的脸吗? 王雅的表情就比较愉悦了,她戏谑道:“黄先生是以什么名义报警?前未婚夫?可拉到吧!小妍被送到山沟沟里被这对恶毒夫妻接手的时候你不闻不问,现在装什么深情。不得不说,你们这一对渣男贱女还真是般配。” 这下陈母不乐意了,什么恶毒夫妻,正要开口反驳就听黄君道:“什么山沟沟,什么恶毒夫妻?小落不是说小妍只是想见见亲生父母,就回家了吗?”他又把目光放到不远处岳父母的席位上,问道:“爸妈,小妍不是回家见亲生父母了吗?” 李家父母的目光有些躲闪,其实在李妍走了以后他们就有点后悔了,李妍到底是他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他们可是放在手心里疼宠了十八年啊。而且李妍有一双恶毒父母,李妍又没有什么错,他们把李妍送回去,会不会也跟李落一样被那对恶毒父母磋磨? 只是,人才刚刚赶走,他们就又后悔去接回来,他们的脸往哪儿搁?而且会不会伤了亲生女儿的心?现在李落和黄君在一起了,眼看着眼订婚,他们把黄君的前未婚妻接回来算怎么回事?李落又会怎么看他们? 黄君见状直接从台子上走了下去:“爸妈,小妍到底去了哪里?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小妍是你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你们......你们......”黄君想说你们就这么无情吗?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尊重岳父母,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李家父母被黄君这话说的有些脸红,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妍看着上一世把自己从陈家村救出来的李家父母,对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怨恨的地方。她上一世被李家父母宠了十八年,后来虽然一怒之下把她送到了陈家村,可后来她绝望的时候,没有人管她,也是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去那里找到她,把她救了出来,还动用关系把陈家父母和陈家村许多糟蹋过她的人送进了大牢,也算为她报仇了。 李家父母本来就不欠她什么,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李妍非但不怨恨他们,对他们还是有一丝感激的,至少,他们在她绝望的时候给过她生存下去的希望和曙光。 黄君见李家父母不说话了,激动的浑身发抖,他转身看着李落道:“小落,你说,小妍被送到山沟沟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落为了不让黄君知道自己是山沟里长大的,都没敢跟黄君说实话,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指着陈母道:“这就是小妍的妈妈,你可以问问她。她们是不是恶毒夫妻?” 陈母当然不认这个了,怒道:“咋说话呢?我咋恶毒了?”她指着李落道:“这小蹄子我不是好好的养大了?你看我可是让她缺胳膊少腿了?我跟你们说,少整那些有的没的,彩礼钱赶紧出。我替李家养大了闺女,李家也替我养大了闺女,不管你娶的谁,这彩礼钱都必须出。” 那一脸视财如命的样子让黄君忍不住皱了皱眉,她这哪里是想嫁女儿,分明是卖女儿,只要肯给钱,女儿卖给谁都无所谓。这让黄君忍不住的担忧李妍,他本来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这时候心又摇摆到了李妍身上。 王雅见状嗤之以鼻,道:“你可别恶心小妍了,就你这样的,小妍不稀罕,也不等着你救。”说罢也懒的再跟这群人废话,转身就往宴会大厅外面走。 黄君闻言忙追了过去,他从王雅的话里听出了端倪,王雅一定是知道李妍的下落的。他也不指望李妍跟他怎么样,就是想知道李妍是否安全,只要李妍安全,他就安心了。 王雅出来的时候带着李兮若三人一起出来了,对于跟出来的黄君,她现在是没那个好心情管对方的,直接道:“你还是回去哄你的新欢吧!” 这次的订婚礼来的都是a市上流圈子的人了,说一句非富即贵不为过。这一场订婚礼下来他们可是吃了好大一个瓜,都看的津津有味,这次李家和黄家真是把脸丢尽了,以后恐怕都没脸在上流社会走动了。众人再黄君追出去后就都起身纷纷告辞,也没有再看后续的意思了。 李落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她不是不知道黄君对李妍余情未了,但黄君既然答应了和她订婚,她就知足了,这门亲事毕竟是她从李妍手里抢来的。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仅看重出身,更看重教养。这么多年,她生活在贫苦落后的小山村,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哪怕现在学也晚了。 这样一个没有教养,文化素质太低的媳妇,是没有哪家愿意娶回去的。黄君愿意娶她,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她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知道那些所谓的凤凰男都是个什么心理,她看着都倒胃口,是绝对不会找那么个男的花她李家的钱的。 所以,她一直的想法都是抓紧黄君。 第七百二十四章 死劫 可这一次黄君的表现让李落心寒了,明明他都答应了娶她了,明明他说了他对李妍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可在她们的订婚礼上 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追着李妍的朋友出去打听李妍的消息,那她算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李落在村子里长大,哪怕出来以后涨了见识,思想有所转变,可骨子里还是觉得女人就是要靠男人的,嫁一个好男人比什 么都强。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坐拥一个李家,没有黄君她一样可以过的很好,一样可以养很多小狼狗。 现在的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黄君身上,在她看来,黄君就是被李妍迷住了,都是有李妍这个祸害的存在李妍才会如此,只要 李妍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黄君就不会再想着李妍了。离她美好的日子所差的就只有李妍彻底消失这一项。 她本来是想让李妍嫁给鳏夫,羞辱李妍,让李妍彻底尝一尝当初自己险些落到的境地,可现在显然不现实了,现在只能退 而求其次,选择让李妍去死。 李落在那边暗暗发狠,却不知这边李妍也早就恨上了她。想着怎么办自己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还给李落,让她也尝尝她曾 经给自己安排过的人生。 李兮若几人出来后,李妍取下了身上的符篆跟王雅相认,两个人抱在一起大哭了一番,哭完之后李妍才给王雅介绍李兮若 和罗诚。 “多谢二位救了小妍,若不是二位,小妍就完了。”想到李妍跟她说的,李落的那些安排,王雅就不寒而栗。她怎么也没有 想到李落竟然会那么狠,挑唆让陈家父母毒打她,把她关在偏僻的小山村里,每天让不同的男人出钱去羞辱她。 她不敢想象,遭受了那样的侮辱以后李妍还能不能活的下去。就算活下去了以后还能活的有个人样吗?会不会留下阴影, 时不时被人提出来? 以后大约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嫌她脏吧?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杀人诛心,李落这是直接把人活 下去的希望都掐灭了,让人生不如死啊! 为什么啊?李妍没有什么得罪过李落的地方,相反,对她还有大恩。若不是李妍收留李落,她连认祖归宗的机会都不可能 有。她为什么要那么对李妍呢?李妍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啊!就算占了她李家小姐的位置,那又不是她的错。 李兮若笑了笑,道:“你身上有一死劫。” 王雅不防李兮若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意外,她是不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的,有心斥责,可人家是李妍的救命恩人,她 不好无理,只讷讷不语。李妍却是大惊,她是知道王雅的死的,的确如李兮若所说,王雅有一个死劫。 “仙师,求您一定要救救小雅啊!”李妍就差直接下跪了。 王雅愕然:“小妍,你说什么仙师呢,她看着跟咱们差不多大啊。你……你是不是……”她想说李妍时不时脑子坏了,又觉得 不太合适,就把话咽了回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三观不正 王雅是真的有点不太高兴,之所以没有破口大骂那是看在李兮若两人是李妍救命恩人的份上。任谁被人诅咒说会死都会觉得很不舒服。她对于李妍的话脸色非常的不好,就差直接写在脸上,说她不高兴了。 李妍拉了拉王雅的胳膊,道:“这二位是真正的神仙,不可无理。你也不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情,在你眼里,我就当真是个傻子吗?” 王雅当然不觉得李妍是个傻子,反而觉得李妍平时还算的上聪慧,只是有点单纯善良而已。但她是真的不觉得这么一对少年男女是什么神仙,再说了,神仙不都是在天上,高高在上的吗?怎么就进了俗世了?这话谁信啊! 李妍看着王雅脸上的不赞同狠狠掐了她一把,然后讪笑着对李兮若道:“仙师,我这朋友不太懂事,您可千万别跟她计较。” 这些日子相处,她也知道李兮若是个看重因果功德的人,对于功德重,人品好的人很有包容度,于是又道:“您也看到了,小雅是个心善重情义的,我是真的希望小雅可以好。” 李兮若扫了一眼满脸不满的王雅,道:“她的死劫若要过,怕是不易,我且看看吧。” 王雅听了这话就觉得有点江湖骗子的味道,就是那种你的死劫不容易过,要想过去,就得给钱,给了钱,这劫数就容易过了。 她实在想开口怼上几句,她本来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李妍相信李兮若,人家不管是不是骗子,可到底是救了李妍的,她若是对李兮若恶言相向,李妍必然是要生气的,倒是显得她无理了。 李妍又开口求道:“仙师,小雅不是故意的,您就帮她这一次吧。” 李兮若对于王雅的观感还是不错的,笑了笑,道:“好,看在她身上还是有不少功德的份上,就帮她一次。”说罢对罗诚道:“你跟去看看吧。” 这种小事情若是当初在门派里,罗诚是问也不会问的,都是门下的小门生小弟子去做的,他这样的级别修为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掉价。但对上李兮若,他不敢有任何不满之处,恭恭敬敬道:“是,师父。” 罗诚一开口王雅就诧异了,她本来以为罗诚和李兮若是情侣或者别的什么,没想到竟然是师徒。罗诚看起来比李兮若还要大一点,而且气质出众,看起来非富即贵,根本不是小家小户养的出来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对着一个小姑娘喊师父的人啊。 李兮若对二人道:“我先去酒店了。” 罗诚立马恭敬的将人送走了。 李兮若离开后罗诚才转过身凉凉看了王雅一眼,道:“走吧。” 王雅被罗诚看的莫名其妙,现在的罗诚已经没有了刚才仙风道骨的贵气,李兮若不在,他显然懒的装。他打小过的就是养尊处优的日子。除了在门主跟前会低个头,整个门派,谁不把他当祖宗一样敬着,玄真门都很清楚,他比那个所谓的大师兄更靠谱。 王雅看不上他们师徒他都看在眼里了,他可没李兮若那样的好脾气。他这人爱憎分明,他有正义感没错,可也记仇。虽然碍于师父的话,不能不管王雅,但让王雅吃点苦头是肯定的。 李妍跟李兮若他们也相处了几天了,自然对罗诚的脾性有所了解,知道这位心眼儿不错,但是也记仇,王雅多半是要吃苦头了。她无奈苦笑,却也只能想着只要能避过死劫,别的吃点苦头就吃点苦头吧,就王雅这个脾气,长点记性也是好的。 王雅虽然不乐意却也只得带着她们回了家,李妍是她的好友,她是十分欢迎的。罗诚她就不相信了,但是李妍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好出口赶人,不然李妍就难做了。 “小妍,以后你就住在我家。你知道的,我爸爸妈妈都很好说话的,以后咱们就跟真正的姐妹一样,爸爸妈妈就生了我一个,他们肯定也会为我有个姐妹而高兴的。”她笑盈盈道。 罗诚扫了一眼王雅的面相,忍不住冷笑。看她的面相分明就是有姐妹的,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姐妹听了她这些话是个什么想法。这姑娘也未免太过单纯了,她那个爸妈从面相上看分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然觉得她的爸妈很好。 李妍不知这些,笑着说:“那就麻烦叔叔阿姨了,你也知道我马上要读大学了,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能有叔叔阿姨照顾,有你作伴,未来我就不担心了。” 李妍已经想好了,自己离开的时候带的那些首饰都打算还给李家,李家的便宜和人情她是一点都不想再占了。这些年在李家的花用,日后她工作了也会想办法还回去的。她不欠李家什么了,李家也别想再对她做什么。 她这个人向来是恩怨分明的,李落她会报复,李家父母却会永远当做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王雅家里不缺钱,更不会在意李妍的那点学费,无论是王家还是李家,都是豪富,李妍一年的学费还不够王雅买个包,她们两个曾经每年互送礼物也不止一个两个包,没有百万上下,都觉得拿不出手。 王雅笑盈盈的带着李妍和罗诚回了王家,让王家的帮佣给两人收拾了客房。 王母听说王雅把李妍带回来,脸上并没有太多喜悦的表情,只是见女儿欢喜,也就由着她道:“你既然和小妍要好,那就留下吧,只是毕竟是个小姑娘家的,住在咱们家久了也不是太好,要不你给她找个房子,咱们出钱。” 王雅不高兴道:“妈,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妍从小就是好朋友,那是一起长大的。我们小时候就恨不得天天住在一起,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你怎么能让她出去住呢。” 王母皱了皱眉,勉强笑道:“我是觉得她年纪轻轻住在咱们家不太好,算了,你喜欢就让她住下吧。不过那个罗先生是怎么回事?小妍的男朋友吗?” 想到李妍来王家住还带着个男朋友,她就从心底里生出了不喜和厌恶,哪有上门投靠还拖家带口的。 提起来罗诚王雅就生气,不忿道:“什么男朋友啊,他就是仗着救了小妍就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说我有什么死劫,会因为父母造孽,死在血亲算计之下。胡说八道,妈你们那里造孽了,而且你们就我一个孩子,我哪儿还有什么血亲?爷奶,外公外婆都没了好吗?” 王母却是惊的脸色都变了,道:“你说什么?他说你会死在血亲算计之下?” 王雅不悦道:“对啊,还说什么我是有姐妹的,哪有什么姐妹啊,满嘴胡说八道,就不明白小妍为什么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 王母惊的直接站了起来,煞白着脸道:“那位罗先生住哪个房间,你带我去见见他。” 王雅惊讶道:“妈,你不会也相信他的话吧?那就是个骗子啊!咱们家哪儿还有什么至亲啊!” 王母欲言又止,本来是不想说的,但想到那个死劫,又怕王雅被算计,只得慌张道:“我是没有什么至亲了,可是你是有的,你还有一个亲姐姐。”她拉着王雅的手道:“妈妈估计那位罗先生,不是,罗大师大约是有真本事的。” 王雅愕然,什么叫她还有一个亲姐姐?她看着王母,半晌才道:“妈,你是说你还给我生过一个姐姐?”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王母刚才说的是她没有至亲了。 王母深吸一口气,道:“不是,是你爸爸跟前妻的女儿。” 王雅瞪大了眼睛,惊道:“前妻?什么前妻?爸爸以前还有过妻子?那他的前妻呢?死了吗?爸爸为什么不把姐姐接回来养?” 王母垂下眸子,好半晌才道:“唉,你爸爸也是之前年轻不懂事,找了一位不合心意的妻子。后来他们离婚了,你爸爸的前妻带着女儿离开,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生下了你。” 王雅听了这话心都拔凉拔凉的,她忽然明白了罗诚为什么会说她父母造孽了,她不可置信道:“妈,婚姻里不仅有爱情,还有责任。既然爸爸不满意这个妻子,那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跟她生下女儿。女儿都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要离婚?这不是不负责任吗?” 王母不悦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爸,他跟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感情了,为什么不可以离婚。每年离婚的人那么多,又不只是咱们一家,难道过不下去了,还要将就吗?” 王雅彻底震惊了,她的妈妈明明是最温柔知礼的,爸爸沉稳可靠,可他们是怎么理所应当的说出这种三观不正的话的。爱情就是你们伤害别人的理由吗?她的心凉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忽然对于那个死劫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第七百二十六章 意外 都说父债子偿,王雅到了现在却有了中理所应当的感觉,父母造孽,报应到了她的身上,也算是还了父母的生养之恩,不是吗 ? 她的眸光里带了几分悲哀,她以为她家是好的,父母也是好的,可事实呢?她这到底是有一对怎样的父母啊,她们害了别 人,也害了自己。她生在这样的人家,才是她的悲哀。 她没有跟王母说话,浑浑噩噩的走到了罗诚的房间门口,想到之前罗诚说的话,正要敲门进去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手机响 了起来,她按下接听键,道:“朱辰。” “小雅,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说。” “那你先说吧。” 王雅想开口,话却憋在嗓子眼里没有说下去,让她怎么说,说她妈妈是个小三,她爸爸是个渣男?那她算什么?朱辰还会 喜欢她吗?他们两个都定婚了,她要是被甩了那脸上多难看?而且她是真心喜欢朱辰的,没有了朱辰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原本的命运轨迹里。朱辰喜欢上了她的姐姐,她心生绝望,去求姐姐,希望姐姐换一种方式报复,可 以把朱辰还给她。可姐姐却拒绝了,她说就是要让王母的亲生女儿尝一尝当年她们母女的受的苦。 王雅伤心绝望之下出去喝酒,被李落的人盯上,找了人将她毁了清白。醒来之后王雅见自己清白没有了,更没了跟朱辰在 一起的可能,索性就自杀了。还真就是没了朱辰就活不下去了。 王雅的沉默让对面的朱辰有些不耐烦,问道:“小雅?” 王雅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没......没什么,朱辰,还是你说吧,你刚才有什么要说的?” 这次换对面沉默了,沉默了片刻后朱辰开口了:“小雅,咱们分手吧。” 王雅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她有些怀疑朱辰知道了家里的秘密,可又觉得不大可能,只呆呆的看着 手里的手机,等待着朱辰的回答。 朱辰犹豫了片刻后叹气道:“小雅,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爱你,不能欺骗你,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王雅听了这话心都凉了,整个人都崩溃起来:“朱辰,你以前说你喜欢我的,当初也是你主动追求我的,那时候你明明说你 爱的人是我,现在怎么又会爱上别人了?你的爱就那么廉价吗?” 朱辰听王雅的话不客气,虽然理解王雅的心情,没有跟她计较,但显然也不是很高兴,只道:“当初年轻不懂事,不知道什 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直到遇到她之后,我才明白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才是爱一个人的滋味儿,小雅对不起,她才是我的真 爱。” 王雅兜头被浇了一盆凉水,忽然就想起刚才妈妈的话。她不也是这么说的吗?说爸爸年轻时候不懂事,后来跟前妻离婚, 跟妈妈这个真爱在一起了。她是怎么把抛弃妻女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 她狠狠闭上眼睛,这就是罗诚说的报应吗?父母的孽缘报应在自己身上?这么快就来了?出乎意料的她没有再纠缠下去, 而是一言不发的将电话挂断,敲响了罗诚的房门。 罗诚开门以后脸上面无表情,他对这个对师父和自己无礼的大小姐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的。要他说,这姑娘死了也是活该, 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但师父的话他不好拒绝而已,只冷冷看着王雅:“王小姐有什么事情找我?” 王雅满脸茫然的看着罗诚,罗诚年纪不大,长的却是眉清目秀,俊朗非凡,比她的心上人朱辰还要强上不少。从前觉得这 是个骗子,就是个绣花枕头,没有在意,这时候知道人家是有真本事的,细细看罗诚的脸,忍不住脸红起来。 她轻轻垂下头,半晌后才道:“罗大师,对不起,是我......是我误会你了。”王雅性子高傲骄纵,能从她嘴里主动说出来这样 认错的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罗诚本来也没心思跟一个小姑娘多计较什么,淡淡道:“若是王小姐是来道歉的,那这道歉我接受了,你可以回去了。”救 王雅是师父的嘱咐,他无从反驳,既然是必须做的事情,王雅道不道歉的没什么意义,他也不想跟王雅浪费时间,赶人的态度 十分明显。 王雅有些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站在罗诚的房间门口不肯走,知道罗诚脸上的不耐烦越加明显后才道:“罗先生,我能不能进 去坐一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罗诚木着脸道:“我并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 王雅涨红了脸,想走又舍不得走,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她是个十分骄傲的女孩儿,被人这么下面子,换做以前她早就走了 ,可这时候实在是有求于人,不好离开,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 罗诚见王雅不说话,但就是不走,也不好出手把一个小姑娘赶走。更不愿浪费时间在这里僵持,只得忍着心里的不耐,道 :“进来吧,要说什么快点,你只有五分钟时间。”说着当先转身进了屋子。 王雅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跟了进去,她给罗诚安排的房间不是很好,除了一张小小的书桌就只有一张床,连个椅子都 没有,只能坐在床上交谈。她有些不好意思,先讷讷道:“我一会儿安排给罗先生换个房间吧。” 罗诚挥了挥手,打断道:“不必了,这里就够了,我住不了几天。” 王雅握紧了拳头,给自己打了气之后才对罗诚说了父母的事情,道:“我都已经替父母赎罪了,您可不可以帮帮他们,让他 们不要再被报应了。” 罗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雅道:“是谁给你的自信,觉得你跟男友分手了,这就算报应了?这才只是个开始,你还没死呢。 ” 王雅不可置信道:“只是个开始?”随即脸色就白了。 罗诚看到王雅失魂落魄的模样有点不忍心,觉得自己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但又实在不喜王雅这个人,便道:“你回去吧, 我只救你的命,你父母死活与我无关。”说着就要将人请出去,他还要研究师父给的符篆丹方,没时间浪费在王雅身上。 谁知王雅听了这话有些癫狂了,看到罗诚请她出去的手,非但没有站出来走人,反而凑上去一把抱住罗诚的手臂,趁着罗 诚不防,直接将人扑到了。 她死死抱着罗诚手臂道:“我不走,我不走,你救救爸爸妈妈,救救爸爸妈妈,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越抱越紧,不 知道是不是怕罗诚挣脱,整个人都压在罗诚身上,在床上滚做一团,那模样看起来暧昧极了。 罗诚打出生就专心修炼,从来没有对女人上过心。突然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样亲密接触让他忍不住红了脸,有心教 训,可他也看的出这小姑娘现在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不好伤了王雅,只能任由对方压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弄的他脸色羞红 不已。 王雅精神不大正常的时候,力气也大的不正常,死死抱着罗诚。任罗诚怎么都挣脱不开,罗诚若是真要挣脱就要用上灵力 ,那样就会伤到王雅了。他无奈之下只好耐着性子哄道:“我会救你爸爸妈妈,也会救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王雅闻言定定的看了罗诚一会儿,道:“真的?” 罗诚带上几分笑容,道:“真的。” 王雅又盯着罗诚看了一会儿,似乎确认了罗诚说的是真的,忍不住高兴起来,对着罗诚的脸颊就留下一个吻,稚气道:“谢 谢小哥哥。” 罗诚脸唰的就红了,整个人都炸了,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到王雅,直接就把人推开了。他这一下用上了灵力,直接把王雅推 的飞了出去,人撞在墙上就晕了过去。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二十七章 接骨 罗诚的修为跟李兮若这样的对比的确是不高,但是跟普通人一比那就是半仙了,毕竟是名门大派出身,又是大长老的儿子,打小就跟在门主身边,整个宗门的资源几乎都是倾斜到他的身上的,有大长老这个爹给筹谋,说他的资源比掌门的心肝大弟子强都不为过。 他情急之下出手,灵力当然不会弱了去。见王雅飞出去罗诚当时就急了,这要是情急之下杀了人,可就造孽了。他急忙过去把王雅扶起来探查气息,确认人没有危险,只是胳膊断了一条,肋骨也断了一条,才松了口气。 松气之余心又提了起来,这让他怎么跟师父还有那位李妍交待,说因为自己被轻薄了,所以伤了对方,那他一个男人的脸往哪儿放?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他的脸又忍不住红了起来,看着怀里的少女心里也忍不住有了几分异样。 他把人抱到自己床上,取出一颗李兮若亲自炼制的,治疗内伤的丹药喂了下去。只会用灵力小心翼翼的为王雅接骨,用灵力接骨,被接骨的人没有什么痛苦,接骨之后恢复的也会比较好,只是耗费灵力比较严重,用的时间也比较长。 罗诚现在心里比较乱,也心怀愧疚,也没在意耗费灵力的事情,只是尽心尽力的为办躺在怀里的少女接骨,脑子里不断的回忆刚才那个吻,心都有点乱了。 这一接骨就是一晚上,知道天快亮的时候,罗诚才将人的骨头接好。不过灵力接好了虽然恢复会快一点,但伤筋动骨一百天,王雅这一次也一定要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了,不然说不定就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王母在自己的房间里过的也十分忐忑,她晚上和王父说了这件事情,两个人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个人就起来了,他们想着总要问问罗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救他们的女儿,人家是真有本事的大师,都上门了,他们必然是要上去好好捧着的。 两个人早起穿好衣服,让佣人把早饭准备好,就从接待罗诚的佣人那里打听好罗诚睡的房间,到房间门口敲门去了。 “罗大师,您起来了.......”王父的笑容忽然就僵在了脸上。 罗诚本来就有点迷糊,又输了一晚上的灵力,人有点不在状态,听到人敲门,本能的走过去把门打开了。等开了门才反应过来王雅还躺在他床上,王父显然也是一眼就看到这不大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女儿,他的脸渐渐的黑了。 罗诚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自己被子里的王雅,脸上也不自在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只是打断了她的胳膊和肋骨,给她疗伤一晚上吧?这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啊!可也不能让人误会自己对人家女儿做了什么吧。 就在罗诚尴尬的时候王雅醒了,王雅被罗诚灌输了一晚上灵力,现在整个人四肢百骸都是暖的,整个人都好了不少。她环顾四周,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脸色瞬间就变了,猛的要从床上坐起来,罗诚见状脸色一变,忙两步跑过去把人按住道:“你的肋骨受了伤,不能动,你还是先躺着为好。” 王雅看到罗诚,脸瞬间红了猴屁股。她说是谈恋爱,其实压根就没有跟朱辰亲密接触过,王雅单纯的很,最多也就是拉拉手而已,亲吻,也只亲过父母而已。 王父见此脸更黑了,对着里面咳嗽一声道:“小雅,你怎么会在这里?”若非这个房间的主人是罗诚,王父估计直接要提着大棒子上去了,在自己家里,他们夫妻眼皮子底下就做这种事情,换谁都不能忍啊! 王雅见父亲也在这里,脸色更是爆红,支支吾吾道:“昨晚我来求罗大师帮帮我,罗大师......罗大师不太愿意,我就......罗大师为了推开我,不小心误伤了我......” 王父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这才想起刚才罗诚说王雅肋骨伤到了,忙道:“怎么回事?是哪里受了伤?” 这次换罗诚不好意思了,道:“是我一时情急,下手忘了分寸,王小姐手臂和肋骨有损伤,我已经用灵力帮王小姐接骨,在家好好休养两个月,就能完好如初,王先生不用担心。” 王父听说女儿胳膊和肋骨都断了,这是受了多重的伤啊!心里埋怨罗诚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可女儿的命如今捏在人家手里,又是女儿先做了无礼的事情,他不好说什么,只得黑着脸不语。 王雅说罗诚是为了推开她,才误伤了她。为什么要推开?多半女儿直接扑人家身上了呗,王父深觉女儿蠢,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身体赔上,这不是傻吗?关键人家还嫌弃她。 王父没好气的瞪了王雅一眼,又看了看一旁身姿挺拔的罗诚,心里不自觉猜测,女儿不像拿身体开玩笑的人,难道说女儿是看上人家罗诚了?也是,人家有那样的本事,又长的这么好,女儿喜欢也是正常的。而且,看对方对女儿也算不错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罗大师了?”王父有心问的细一点,好知道女儿的心思。 王雅眸光有些黯然,垂下眸子道:“朱辰昨晚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了喜欢的人,要跟我分手。” 王父闻言勃然大怒,道:“朱家欺人太甚!这婚事当初是他们找咱们定下的,现在他们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要悔婚,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咱们王家好欺负吗?” 若是从前,罗诚是懒的听这种事情的,没准直接把两个人赶出去,自己该修炼修炼,该学画符学画符了。可看到至今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王雅,他难免有些愧疚,便好心开口道:“坏了王小姐姻缘的是她的亲姐姐。” 王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罗诚,就是愤怒中的王父也愣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颤抖着道:“罗大师,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小雅的死劫就在她姐姐身上?” “有一定的关系。”罗诚淡淡道。 王父整个人都抖动不已,眸光中渐渐起了杀心,若是杀了他那个大女儿,小雅是不是就安全了,再不会有危险了? 罗诚显然看出了王父心里的想法,忍不住嗤笑出声,王父再抬头看到的就是眼里满是不屑,脸上满是嘲讽的罗诚。他扫了王雅一眼,道:“你姐姐消失,你就安全了。” 王雅闻言愕然,道:“你说什么?姐姐怎么能消失?她自小就被爸爸抛弃,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应该把她接回来好好补偿她啊。”说到这里她又低下头道:“姐姐若是喜欢朱辰,我就把朱辰让给她也可以的。” 罗诚闻言脸色缓和了几分,他没想到那么一对父母生下的女儿却是这么个单纯善良的,他道:“你姐姐是为了报复你们一家才故意破坏你的姻缘的。” 王雅怔怔的看着罗诚,好半晌才反应罗诚话里的意思,她苦笑一声道:“能被抢走的,终归不是属于自己的。”顿了顿又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见见姐姐?我想劝劝她,朱辰今天能被她抢走,明天就能被别人抢走,这样的男人,若不是真心喜欢,实在不值得她赔上自己的一生。” 罗诚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笑容,这小姑娘人单纯,却通透,知道朱辰这样的人并不是良配,道:“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仇恨,你跟她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王雅好看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忧心忡忡道:“那怎么办?姐姐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她......” 就在王雅想说什么的时候罗诚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竟然是李兮若,忙整理的表情接起电话恭敬道:“师父。” 李兮若在电话那边道:“我在酒店碰到了那位王小姐的姐姐,她和王小姐的未婚夫一会儿会去王小姐家里,我一会儿也过去看看,你跟他们说一声。” 罗诚:“......”他跟了李兮若这么些时间,对这个师父的脾气也算了解,喜欢看热闹,对于有意思的事情,她必然是要来看戏了。 大约是人生已经没有了什么乐趣吧,他叹了口气,道:“是,师父,需要给您准备早饭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准备些点心就好。” 罗诚挂了电话之后就看王雅眼神幽深的看着罗诚,道:“昨天那位小姐真的是你的师父?” 罗诚疑惑了点了点头,准备出门亲自准备几样李兮若喜欢的茶点,出门之际又转过身对王雅道:“你的手臂和肋骨都接好了,只要不运动太过问题就不大,你慢慢坐起来还是可以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尽量卧床休息。” 说罢也不管王雅什么表情就急忙出去准备李兮若吃的糕点去了。王雅见状有些低落,王父看出了王雅的心思,过去将女儿从床上扶起来道:“先出去吃点早点吧。” 第七百二十八章 原谅 王父看出了女儿对这个罗大师是有了想法,但人家罗大师明显心思不在女儿身上。跟女儿孤男寡女一晚上都没对女儿有半点别的心思,可见是不喜欢的,他叹了口气,看看一会儿那位罗大师所谓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吧,他知道小年轻现在随口叫些什么爱称也是正常的。 王雅依着王父的心思坐在轮椅上被推到外面餐厅吃饭,王雅看着在厨房指挥着厨娘忙活的罗诚甚至顾不上自己吃一口饭,心忽然有点堵的慌,想起昨天见到的那个清丽绝美的脸,忍不住的黯然神伤,也是,那样仙女般的姑娘,换谁不上心呢。 她坐下以后王家的佣人就端上了早饭,是清粥小菜,她早上一向吃的清淡,一碗清粥,七八样小菜,再吃一些点心水果,营养够了,也不至于发胖,她一直觉得这样吃的很好。可是今天,她却觉得异常的难受,觉得有些食难下咽。 罗诚把茶点都准备好了,才似想起什么一般走过来对王雅道:“我师父说你那个姐姐似乎要上门了。” 王雅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她姐姐愿意上门,还愿意见她们可真是太好了。她是有心挽回这个姐姐,有心让姐姐和家里握手言和的。只要姐姐愿意,她可以用余生去补偿姐姐,替父母赎罪的。 罗诚的话刚说完,王雅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门铃响了,佣人去开门,就听到外面佣人欣喜的声音:“是朱先生到了啊,大小姐,朱先生来看您了。” 从前的王雅很喜欢朱辰,但朱辰却极少来找王雅,因此朱辰每次上门王雅的心情都十分的好。因此佣人见到朱辰来了十分高兴,想着大小姐一高兴就指不定赏她们一些什么。 王雅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看着朱辰半搂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儿进来,那女孩儿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长相柔美,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让看到她的人第一眼就会被她吸引。若是她和王雅站在一起,所有的人都会选择她吧。 见到这样出色的姐姐,王雅没有嫉妒,相反的,她对父亲的观感更差了。能生出来这么漂亮的女儿,当妈的能差到哪里去?所以父亲当初到底是在不满些什么?竟然要到了抛弃妻女寻找真爱的地步?说白了,还是出轨吧?找到了外面更加年轻漂亮的母亲? 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十八年的信念就这么一点点崩塌。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父母是圈子里少有的恩爱夫妻,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受尽宠爱,找的未婚夫也是年少英俊的优秀英才,她很幸福,很顺遂,明明一切都很好的,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父母怎么会这么不堪。 王诺看着这个呆若木鸡的妹妹,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朱辰打招呼道:“小雅,昨天你直接挂了电话,我有些担心,便和小诺一起来看看你,你......想开一点,一定会再找到属于你的幸福的。” 王父听了这话差点没气炸了,你带着小三上门确定是劝王雅的,不是故意羞辱人的?王父正准备指着二人的鼻子骂两句,给女儿出气,就听到门铃又响了。这次不等佣人反应,罗诚就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打开门后恭恭敬敬对来人道:“师父。” 李兮若笑了笑,点头走了进去。 李兮若今天穿了一身素白色的轻纱道袍,整个人眉目如画,气质出尘,仿佛从画中走下来的仙子。她一进来就夺去了所有人的光彩,罗诚对师父的神仙颜值已经习以为常,恭恭敬敬的站在李兮若身后一步处引着李兮若往餐厅走:“茶点都准备好了,师父这边走。” 李兮若在罗诚的殷勤接待下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一盏茶,喝了一口,之后才抬眸看向王诺,只看了一眼王诺的面相,就忍不住叹息,这个姑娘也是个苦命人。 王诺见李兮若看了自己一眼就摇头叹息,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她的第六感特别强,这次的第六感告诉她,面前的这个少女不是一般人,她若是利用好了这次机缘或许可以给她改命。 她不着痕迹的从朱辰怀里挣脱出来,走到李兮若身边,微笑道:“刚才在餐厅里见过小姐,好巧在这里又见到了。” 李兮若对于这个姑娘有几分怜悯之心,于是也很给面子的道:“好巧。”顿了顿又道:“按理来说,我不该交浅言深,不过我看在你见到了我的份上,也认了你有这个机缘。好心规劝一句,离开你身边这个男人,不然必定是要悔恨终身的。” 王诺闻言身体轻颤,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李兮若说的话是真的,她一定要很慎重的听进去,不然错过这次机缘她一定要后悔。可她是真的喜欢朱辰,当初她接触朱辰的时候的确是因为朱辰是王雅的男朋友才接触朱辰,可现在是真的喜欢上朱辰了啊! 朱辰就没有王诺这个心态了,他直接就怒了,盯着李兮若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兮若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这种渣男她是根本看不上眼的。罗诚作为李兮若的徒弟直接站出来鄙夷道:“很难理解吗?你今天能因为王大小姐的引诱抛弃王二小姐,明天就能因为别人的引诱抛弃王大小姐,你这样的人哪个女人跟了你能好过?我师父是动了恻隐之心才好心提醒,至于接不接受这份机缘,那就看王大小姐自己了。” 王诺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听明白了罗诚的言下之意,罗诚的意思是将来朱辰会背叛她。是这样吗?可是朱辰明明说很爱她的,为了她,可以放弃他的未婚妻,放弃所有,她能感受的到朱辰是真心爱她的。可他还是会抛弃自己再爱上别人吗? 王诺泪眼朦胧的看向朱辰,朱辰心瞬间就慌了,他道:“小诺,我是真心爱你的,爱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绝对不会抛弃你,背叛你的,你相信我,千万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啊!” 王诺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王雅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姐姐,你是姐姐吧?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王雅的声音唤回了王诺的心神,她冷冷的看向开口的王雅。这是个被父母保护的很好的女孩儿,天真淳朴,心地善良,可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生的,为什么自己过的那么苦,她就可以过的这么幸福?她面无表情道:“你觉得咱们站在一起看起来像姐妹吗?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是什么?” 王雅闻言脸上带着几分惭愧,道:“姐姐,我知道了爸爸妈妈的事情,是他们不对,他们真的很过分。我知道我说什么对你来说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我是真心想认你这个姐姐,也是真心想补偿你的,姐姐,你可以不可以接受我呢?” 王诺看着少女真挚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思好肮脏,自己在嫉妒自己的亲妹妹。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抢了你的未婚夫,让你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你不生气吗?” 王雅笑的天真明媚:“只要姐姐喜欢,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送给姐姐。姐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了,想要什么都是应该的。” 王诺是从底层社会一点一点挣扎着起来的,她见过了太多不堪和肮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这么一个干净纯粹如水晶的姑娘,这个姑娘还是她一直厌恶报复的亲妹妹。忽然间,她就愧疚起来,她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对待无辜的王雅的。 错在王雅的父母,那对渣男小三,王雅一个孩子,她有什么错呢?就算错了,那也只是投错了胎而已。她不该受到这样对待的。 她垂下眸子,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的,不该抢你的未婚夫。” 王雅闻言眸子里闪着惊喜的光,她朝着不远处的罗诚招了招手,罗诚犹豫了片刻还是过去了,然后就由着王雅智慧他推着王雅走到了王诺身边,王雅拉着王诺的手一脸欢喜道:“太好了,姐姐你原谅我了是不是?我以后可以叫你姐姐了是不是?” 王诺其实对这个妹妹是心有愧疚的,王雅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却毁了她本来美好的姻缘,顺遂的人生。她清新淡雅的笑容在脸上渐渐绽开:“可以。” “姐姐。”王雅是真的惊喜和高兴的,她本以为这个姐姐并没有这么容易接受她的,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容易。 “小诺。”这个时候王父也走了上来,不过他走过来的瞬间王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冷道:“小诺不是你叫的,慎言。” 显然王诺认了这个妹妹那是她对这个妹妹心有愧疚,可对于这个渣男父亲,她是死都不会原谅的。 “你说什么?我是你爸爸!”王父没想到王诺这么不给他面子,直接恼羞成怒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公司 王诺冷笑:“爸爸,我有爸爸吗?三岁的时候我就没有爸爸了,只有妈妈相依为命。七岁那一年我来偷偷求你,说妈妈重病,希望你可以帮帮妈妈,可你是怎么做的?随便塞了几百块钱,跟打发要饭的一般把我赶走了。” 王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年,妈妈说离婚时候爸爸本来就没给她们多少钱,这些年省吃俭用过的够苦了,就不要再花钱给她治病了。可是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不给妈妈治病呢?她就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了啊。 她偷偷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爸爸的住处。她见爸爸家里住着那种有钱人才能住的大别墅,十分高档,心想爸爸这么有钱,一定可以救妈妈的,她偷偷来求爸爸,可结果呢?他厌恶的将自己赶走了,赶走的时候跟打发要饭的一样。 她还记得她离开之前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妹妹,穿着精致昂贵,笑容天真明媚,仿佛一个小公主一般。同样是一个爸爸生的,为什么她们的生活可以这么天差地别呢? 当时的王诺就恨极了,凭什么啊?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仇,一定要让这个妹妹好好体会从天上掉到地狱的日子。 王父显然有些恼羞成怒,这个女儿,一个垃圾一般的玩意,竟然敢这么对他。他当下就想扬手打王诺,李兮若却在这时传音给了罗诚,因此王父的手不等落下,就直接被罗诚掀翻了。他自己也差点摔倒。 李兮若看过王诺的面相,不同于王雅的长大以后突然遭遇了不幸。她从小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原本的命运轨迹里,王雅因为她死了,还死的那么惨烈,她本就是良善的人,心中懊悔,没办法再面对朱辰,日子过的十分煎熬。 她的一生,也毁了。 李兮若不忍心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因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日后过才那么不幸,于是站出来道:“王大小姐可能不知道吧?王先生现在的公司是从您的外公那里接手过去的,只是改头换面了而已。他却骗你的母亲说你外公的公司早就破产了。” 王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爸爸现在的公司是外公的?可是离婚的时候妈妈半点都没有分到啊,只分了很少的一些钱,连她们母女正常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现在她母亲死了,都是这个渣男害的。 王父不悦道:“这位小姐,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 李兮若对他的态度也不在意,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道:“阿诚,事情就交给你了。” 罗诚恭敬道:“师父放心。” 王雅这时候已经看出了李兮若师徒都是有本事的,罗诚还只听师父的话,她有点担心父亲,忍不住拦道:“这位姐姐,你放过我爸爸好不好?他不是故意对你无礼的,你不要针对他。我给你道歉。” 李兮若回头,看王雅的表情就有点微妙了,她笑了笑,道:“你是觉得你爸爸不应该把属于你姐姐的公司还给她吗?” 王雅闻言一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李兮若凉凉道:“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不要肖想的好,免得给自己招来什么祸患。” 王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她知道父亲这么多年很看重这个公司,夙兴夜寐,就是为了把公司可以发展的更大,更好,说这个公司是爸爸的命a根子,真的一点都不为过,如果公司没了,那爸爸恐怕会崩溃的吧?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第七百三十章 劫数 王雅有些不知所措,只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王诺,她希望王诺可以放过爸爸,只要王诺愿意放弃公司,爸爸就不会难过了吧?接收到她的目光王诺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就是一旁的罗诚眸光也冷了下来。他之前之所以对王雅另眼相待是因为她的单纯善良。 可若她的善良这么拎不清,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那他就不能忍了,慷他人之慨,你倒是不痛不痒的,可你想过带给别人的是什么样的痛苦吗? 王诺唯一的亲人就是她的妈妈了,可她妈妈是因为什么死的呢?是因为钱啊!因为她离婚的时候并没有分到多少钱,所以过的穷困潦倒,连治病的钱都没有,所以才死掉。而王父是怎么做的呢?明知道前妻病重,都不愿意拿钱出来救前妻,也不管他的女儿,何其狠心? 若那些钱都是王父自己赚来的,他不愿意给前妻花,那只能说他一句狠心,可若那些钱本来就应该是王诺母亲的,那就可以说的上是恶毒,没有人性了。公司是王诺的外祖父留下来的,王父吞了人家的公司,还害死人家的女儿,这简直不是恶毒,而是畜生不如了。 王父的脸色整个都绿了,他是知道那些玄门大师手段非凡的,一个厉害的大师分分钟都可以让你家破人亡,他不相信李兮若一个年年轻轻的小姑娘有那样的本事,可罗诚的气度让他有些怀疑,何况,这还是女儿的心上人,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王诺没有搭理王雅投过来的眼神,直接郑重的对着罗诚鞠躬道:“多谢这位先生了,先生和刚才那位大师的恩德,诺永生不忘。” 不得不说,王诺虽然心里有恨意,虽然黑化了要报仇,可其实内心深处是个善良感恩的人。罗诚觉得王诺实在是可惜了,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渣爹呢?他本来就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又是受了师父吩咐的,直接道:“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你母亲的公司拿回来。” 王雅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罗诚,她以为罗诚会帮她的,她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见到姐姐就变了?难道姐姐就那么好吗?朱辰见到姐姐就移情别恋了,罗诚见到姐姐也站在了姐姐那边。 她的心里忽然就酸涩难忍,之前之所以可以大方的不计较朱辰的事情,是因为她已经不那么在乎朱辰了,也觉得朱辰那样一个随时会移情别恋的男人实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可真的到了她如今在意的男人身上,她就没有那么大度了。 她抿了抿唇,对罗诚道:“罗先生,你也觉得姐姐比我好是吗?” 王雅的表情有点委屈,罗诚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脸上有了几分不自在,但还是如实道:“我只是遵从师父的嘱咐,再说,按理来说,这公司就该给王大小姐的母亲。” 王雅不语,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她是想帮爸爸,可不是一点道理都不懂的。听也知道爸爸这件事情做的不地道,拿了人家的公司,还见死不救,害死了人家的女儿。可是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亲疏有别,那是从小疼她到大的爸爸。 或许爸爸是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姐的妈妈,可爸爸从来没有对不起她,全世界唯一一个没有立场指责爸爸的就是她。她说什么都不能伤害爸爸,让爸爸最重视的东西被夺走啊。 她犹豫着开口道:“爸爸这些年经营公司,也把公司发展壮大,得利不少,能不能......能不能把公司按照当年的市值,让爸爸把钱给姐姐,公司姐姐就不要夺走了好不好?” 王诺原本对这个妹妹的好感一扫而空,冷冷道:“你倒是会想好事儿,把公司给你?凭什么?当时的市值跟现在的能一样吗?我妈妈也是外公亲自教导出来的,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怎么知道我妈妈接手了公司不会把公司发展的更好? 你们吞了我妈妈的公司,害了我妈妈的性命,现在还想打发要饭的一样打发我们,当我傻吗?呵,还真是你爸爸的好女儿啊,一遇到损害了你们利益的事情就站出来替你爸爸说话了,看来当初还真是我选错了复仇的方式,抢未婚夫还不如抢公司啊!” 王雅没想到王诺会说出来这样的话,惊道:“姐姐,不是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只是觉得爸爸年纪大了,他一直最在乎公司的,公司若是没了,爸爸一定会受很大的打击,身体会受不了的。怎么说爸爸对你也是有生育之恩的,可不可以放过爸爸这一次。” 王诺的脸上都带上了讥诮:“生就算了,育可是没有的。生而不养,算个什么东西,他死了才好,刚好去给我妈偿命!” 王雅被王诺这狠厉的话惊的目瞪口呆,这么多年了,除了好友李妍的事情,她从没见过这样严重的仇恨。她自知爸爸是没理的,也知道自家是该补偿姐姐,可没想到姐姐竟然恨爸爸恨到了巴不得爸爸去死的地步,这到底是多浓烈的仇恨啊,到底是亲父女不是吗? 王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求救的目光落在了罗诚身上。罗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王雅,淡淡道:“王大小姐,走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王诺立马点头应允下来,王雅脸色却不太对了,她伸手抓了抓罗诚的衣摆道:“罗先生......”王雅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哀伤,她看的出,罗诚要离开了,不会再管她了。 罗诚看着王雅身体还不大能动的样子心里难免有几分不自在,道:“你的死劫已过,只要日后安分,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的灾难。帮你度过死劫,就算是不小心伤了你的赔礼吧,日后还请王小姐好自为之。” 王雅哪里愿意罗诚离开,她死死的抓着罗诚的衣摆不肯松手,她有预感,如果今天她放罗诚走了,她跟罗诚就永远都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她昨晚才对罗诚有了好感,这份好感刚刚萌芽,就被掐灭,她不愿意,她想跟罗诚在一起。这个强大的男人一定可以帮到她和她的家人。 李妍在这时候走了过来,对王雅道:“小雅,罗先生要离开了,你......”她想说你放手吧,可是看到王雅那伤心的模样她又不忍心出口了,她现在是靠着王家在生活,实在是不好说什么让王雅不高兴的话。 罗诚见王雅和李妍眉心又出现了新的死劫,神色一变,不明白明明都已经过了劫数,怎么会生出新的劫数,犹豫了片刻后对王雅道:“有需要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王雅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道:“那你可以留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罗诚点了点头,接过手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输进去,又给了李妍联系方式,之后才对王雅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的父母造孽,终有报的时候,不要强求,否则把自己拖进因果之中,也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一直未说话的王父闻言脸色变了,道:“你说什么?什么不得好死?不是说我女儿的死劫已经过了吗?” 罗诚摇摇头,道:“大约是她自己要扯进这因果里强求,最后才害了自己吧。何必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强留下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带来祸患。” 王父听懂了罗诚的意思,是女儿帮自己强留下公司,这才害了女儿的命,女儿最后甚至不得好死。他这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说性情凉薄他也是承认的,至少对前妻和前妻生的女儿是真的凉薄的,因为那时候他对前妻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喜欢,大约不是一类人吧。 他至今都记得,在学校里,前妻如同一个公主一般高贵优雅,天真纯朴。他家里条件不好,尽管很努力,可跟前妻比起来,仿佛是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他表面上对前妻疯狂追求,绅士儒雅,其实卑微的不敢抬头去看那个耀眼的存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约是从大女儿出生开始吧,大女儿那天真娇憨的模样像极了前妻。两个人如出一辙的不谙世事,哪怕结婚了也一样活的天真,不食人间烟火,让他有一种想把人拉下神坛的冲动,连那个像极了妻子的女儿也让他觉得不喜。 后来,他遇上了自己的真爱,现在的妻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两个人心心相印,大约是因为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吧。都是从阴暗的底层活出来的,现在都活的光鲜亮丽,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内心的阴暗,没有人看到他们心底深处的卑微。 他们很恩爱,生下的女儿也很像他,他忽然就萌生出一种想把女儿宠成公主的想法。 第七百三十一章 失落 他没有那样阳光的人生,他却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拥有那样的人生。所以,他把所有好的一切都倾注在了女儿身上,希望女儿可以跟公主一样阳光灿烂,单纯美好。 因此,他的一生,可能对任何人凉薄,却唯独对女儿疼爱有加,可以说这个倾注了他所有心血,他精心养大的女儿就是他所有的一切,如果女儿因为自己的事情死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是留再多的钱,百年之后又能传给谁呢? 他听得懂罗诚的提醒,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死了,女儿也死了,就只能留给王诺了。那他现在还执着什么,左右那些东西给了王诺,好歹也是留给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女儿,换来心肝女儿的命,也不算亏了。 他下定决心后拱了拱手,对罗诚道:“我愿意交出我的公司,只要能换小雅的命。” 王父这话一出口,王雅的眼睛直接就红了,她知道的,父亲一向最疼爱她了,或许父亲是人品低劣,卑鄙无耻,恶毒狠辣,可对她确实真心实意的疼爱,倾尽所有的疼爱。或许别人觉得她请求姐姐原谅父亲的做法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她是真的不想伤害姐姐,也想救救父亲。 王诺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同样是女儿,凭什么她就跟捡来的一样,被父亲冷遇,抛弃,不管不顾。王雅就可以得到所有父亲的爱,难道说自己不是父亲亲生的吗? 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早就对这个父亲半点期待也没有了,可她还是会伤心,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不平。凭什么啊?从她有记忆开始,妈妈就很漂亮,至少比王雅的妈漂亮,外公家里也是富商,妈妈可以算的上是富家千金。 难道不比王雅的妈那个小三强吗?爸爸到底为什么抛弃妈妈,对妈妈那么狠心,去喜欢那么个女人?长大后的王诺不甘心,抢王雅未婚夫有报复那对夫妻的心理,也有让爸爸看一看,她妈妈的女儿比王雅妈的女儿强的意思。 可是,哪怕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她,那又怎么样?爸爸还是一样不喜欢她啊!她眸子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随后自嘲的笑了笑,早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期待呢?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罗诚看着王诺不断变化的表情仿佛知道了她心中所想,心有不忍,不管王雅看过来的眼神冷着脸道:“好,转让股份事宜还请王先生派律师来a市大酒店与我们洽谈。” 王雅看着这样的罗诚所有的伤心难过涌上心头,她想要罗诚的在意啊。可是仿佛所有人都更喜欢姐姐,罗诚明知道自己有多期待他能帮帮自己,可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姐姐那边,为什么呢?姐姐到底有哪里更好呢?难道她不好吗? 李妍看着这样的好友忍不住叹气,她跟了李兮若他们几天,知道李兮若那是真正的陆地神仙,罗诚作为她的弟子,那也是迟早要步入仙途的。他们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普通人的,王雅不是个有仙缘的,恐怕永远都不会入了罗诚的眼。 而且,现在所有人都觉得王父过分,就算把公司全部补偿给王诺。王诺的母亲也不可能活过来了,他们甚至还觉得愤愤不平。可王雅竟然连公司也舍不得给王诺,还想再留下点什么安慰她的父亲,罗诚只能对她的印象更差。 “小雅。”李妍拉了拉王雅,对她说:“别再说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李妍这是在隐晦的提醒王雅让她不要再说什么帮她父亲的话了。你们做了伤害别人一辈子的事情,还害死了人家母亲,夺了人家家产,没有让你偿命就不错了,让你把本就属于人家的家产还给人家,还你一家子的命,你该知足了,若是再不知足,怕是就要给自己带来祸患了。 可王雅却不这么想,王雅见李妍都帮着王诺说话,心里更委屈了。想着难道所有的人都喜欢姐姐吗?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李妍也喜欢姐姐吗?为什么呢?她们明明只是刚刚见了一面啊! “小妍,你也不帮我吗?”王雅的话说的很是委屈。 李妍拍了拍王雅道:“咱们什么关系,我怎么会不帮你?我难道还会害你吗?听我的,没有错的。” 王雅有些狐疑,不明白李妍的话是什么意思,可出于对李妍的信任,她还是点了点头,听了李妍的话,不再插嘴说什么了。只是目光依旧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王诺冷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对李妍倒是高看了一眼,这个姑娘是个拎得清的。王雅能有这样一个真心待她的朋友也是她的运气了。 罗诚一直对李妍的印象很好,也很同情她曾经的遭遇,对她微微一笑,招呼王诺离开了。王雅却对这样的一笑存了心结,也想起了罗诚是李妍带来的人。 王雅一向知道李妍长的漂亮,性格温顺柔婉,十分得班里男生的喜欢,而罗诚又是先救了李妍,看在自己帮了李妍的份上才帮自己。那会不会罗诚是对李妍有好感呢?罗诚自从见了她以后就板着一张脸,从来没有什么笑容,可对上李妍却有了笑容,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王雅的脸色不断变换,李妍有些疑惑,见人都走了,上前对王雅道:“小雅,你怎么了?别难过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必为了身外之物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把公司的股份都给了你姐姐,凭着现在王家的这些产业白手起家,也不是没机会起来的。” 可惜这些话并没有安慰到王雅,明明家里好好的,现在却弄成这样,她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再说了,白手起家,说的容易,她父亲年纪已经不小了,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她又素来被宠的厉害了,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想操持那么大的公司,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不过她好歹还知道李妍是好心劝慰,虽然她觉得罗诚大约是对李妍有好感,可是李妍是她多年的好友,她哪怕是心里不舒服,可也不会对自己的好友做出什么不地道的事情,只是勉强的笑了笑,说:“谢谢你了,小妍,你先去休息吧。” 李妍也看出了王雅似乎不愿多谈,也没勉强,安慰了几句就回了自己住的客房。 她离开之后王雅直接对着王父哭了出来,王父安慰的拍了拍王雅的脑袋道:“小雅,没关系的,爸爸还有力气的。再说了,就算爸爸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留的资产也够你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的。爸妈年纪大了,没有几年好活了,只求你下半辈子过的平安舒心就好。” 这边王父动作很快,他生怕因为自己给女儿带来什么祸患,所以很快找了自己的律师就去找了王诺,以把公司转让女儿的名义把自己名下公司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王诺。就是自己名下的资产也给了王诺大半,自己只留下了一部分房子、车和现金。 他留下的那些东西对于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来说,可能几辈子都花用不完。可对于过惯了好日子的王家人来说就真的很寒酸了。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家三口突然过上节衣缩食的日子,真的可以说是非常的不适应了。 本来身为李家大小姐的李妍也该不适应这样的日子的,可她毕竟是重生回来的,前世什么痛苦的日子没有经历过。在王家,住着别墅,吃着保姆做的饭,已经很不错了。她觉得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一点都没有不适应,她在王家除了学费和吃饭的钱也没有花过别的什么钱。 李妍深知王家大不如前了,如果是从前的王家,可能真的不在乎多一个自己这样吃闲饭的。王家财大气粗,又不是养不起,就是每天给她穿金戴银,对王家来说也不过是拔根毛罢了。可现在不同,王家本来就是坐吃山空,再穿金戴银的养她,心里难免会不舒服。 所以李妍很上道,她课余就去勤工俭学,赚的钱虽然不多,一个月只有几千块钱,可也够她买衣服,还王家出的学费了。本来她还要给王家交伙食费的,可王雅生气了,说一顿饭能吃多少钱,如果李妍连伙食费也要交,她们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李妍无奈,只得不再提伙食费的事情。至于王雅时不时要给李妍买名牌衣服包包,李妍也都推了。李妍说她现在已经不是李家的大小姐了,没必要穿戴大小姐的范儿,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赚不到穿名牌的钱就不穿名牌了。 王雅看着自强自立的李妍忽然有些不太认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了,她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也没离开几天啊,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吗? 第七百三十二章 报复开始 王雅的记忆里,李妍是个特别娇气的姑娘,无论是吃还是穿都要特别讲究,丝毫不比她差,哪怕王家比李家有钱,她也觉得很 多时候她的讲究劲儿是不如李妍的。 至于吃苦,那更是无从提起了,李妍那是半点苦都不能吃的。她小时候身体不是特别好,李家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的身体 调理好,可小时候养成了那样的习惯,她是半点累不能受,半点苦不能吃,就是提个包,里面都不能太沉的。 可现在的李妍是什么样子的?每天穿梭在各种打工的路上,教孩子弹钢琴,画画。李妍的钢琴是过了十级的,拿过各种奖 项,虽然上的不是音乐学院,可是凭着她的资历带小孩子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上都是靠着这些费用。 其实说起来,这些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挺多的,可对于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一个月赚来的钱连买个包都不够。这怎么能 适应的了呢?可偏偏李妍就是适应了,还适应的十分快,这让王雅觉得十分的奇怪和违和,总觉得李妍似乎有哪里不大对劲了 。 她犹豫了一下,找了个机会问李妍:“小妍,你以前生活最讲究了,现在怎么......”说着看了看李妍身上几百块钱的裙子道:“ 这么便宜的裙子,你穿上不觉得不舒服吗?” 李妍苦笑一声,她上辈子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在那穷山沟里住了那么多年,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得被人糟蹋。那样灰 暗的记忆她本来是不想想起来的,只是时不时的就会回忆起那段过去,以致于后来回到了a市,哪怕依旧过着平民的生活,她 也觉得甘之如饴。 所以,她是真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不用被糟践,还是干干净净的。哪怕用的不再是名牌,可最起码衣食无忧,自食其 力。她考上的是名牌大学,只要毕业了,日后的工资也不至于太低,以后说不定还可以白手起家,未必不能重新过上人上人的 生活。 “现在挺好的,我本来就是个农家女,侥天之幸才在李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哪怕现在回归了原本我该过的日子,我也是赚到 了。”李妍话说的很温婉,让王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雅心里挺难过的,李妍本来是自己的好友,李家的大小姐,可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真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该为李妍 悲哀难过。她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多多少少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可是现在的李妍,让王雅感觉她已经下了凡尘。 李妍看着这样的王雅,笑着拍了拍她,道:“所以,不要难过了,我可以做到的,你也可以啊。你现在的生活可比我强太多 了,你还有这么多的家产,还有疼爱你的爸爸妈妈。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不比什么强?” 李妍是真心羡慕王雅的,王雅有父母在,她的父母却已经不是她的父母了,成了别人的。十八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 的,她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家,那个给了她十八年温暖的家,可惜她已经回不去了,那里已经是别人的地方了。 王雅心里是有些替李妍不平的,明明李妍在李家十八年,从前李家父母也很疼爱李妍,李家人应该算的上是对李岩有感情 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李家的父母似乎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李妍十分的冷淡,仿佛十八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一般,反而 是对那个后来认回来的孩子十分的热情,几乎把李妍所有的东西都给那个孩子。 王雅的性格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侠气,好友受了气她忍不住就想打抱不平,若不是现在王家一落千丈,父母都不好意思再出 门见人,她就找上李家了。不过饶是如此,她还是写了匿名信好好数落了李家父母一番,在心里把李家父母骂了个狗血淋头。 收到信的李家父母自然是心情复杂的,其实在李妍被送走后,他们脑袋冷静下来就已经后悔了。既然知道李落这些年在李 家过的是那种日子,李家还打算把李落嫁给个鳏夫,他们怎么能把李妍往火坑里推呢?到底是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啊。 可是后悔了,他们也得顾忌亲生女儿的情绪,毕竟是这李落提出来的事情。他们还是很看重血脉的,这是他们唯一的亲生 女儿,因为当年的疏忽,让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八年,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现在女儿只不过希望各归各位,他们就 不愿意了,女儿会怎么想? 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儿跟亲生女儿离心,到底值得不值得?到后来在李落的订婚礼上听说了李妍失踪的消息,他们就更担心 了,私底下也请了不少人寻找,可惜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最近才听说了李妍被王雅找到,住到了王家的事情。 若是从前的王家,那他们是放心的,王家豪富,比他们李家还要强上几分,女儿能得到王家的庇佑,那未来不会差,并不 需要他们操心了。可是最近王家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让他们很是担心,生怕李妍被扯进王家两个女儿的争斗里去,受了池鱼 之殃,现在收到这样的信,心里就更难受了。 李母忍不住就哭了起来:“妍妍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啊,那家不是人啊!竟然还打算找好多人糟蹋妍妍,若不是妍妍命好 ,被人救了,那她一辈子就毁了啊!咱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怎么就遭这样的罪了啊!” 李父心里也是不好受,正如王雅所说的那般,十八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就算是养条狗,养个十八年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 人呢?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咱们去看看妍妍吧。”李父想的比较实在,王家现在倒了,家里的资产想来也不多了,李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吃 的来省吃俭用的苦。他们偷偷送钱过去,好歹让李妍在王家过的宽松一点,不要委屈了自己。 李母听了这话自然是赞成的,女人比男人更加心软,李妍又是李母一手带大的,可比李父感情深厚多了,听了李父的话觉 得极有道理,两个人便商量,趁着李落不在的时候多挪用一些钱,去看看李妍,让她身边多留点钱傍身。 李母甚至想着整个李家日后都是李落的了,自己以后每个月偷偷攒点钱送给李妍,给李妍攒下一部分丰厚的嫁妆,这也不 为过。她们养了李妍十八年,自然是不希望李妍过的不好的,李妍日后嫁出去,嫁妆太寒酸了,也会被人家瞧不起,这不是她 们希望看到的。 李父李母过了两天果然偷偷跑到王家去看望李妍了,李母还拿了一张李妍高中时候办的卡,里面存了三千万带给了李妍。 李妍本来是推拒不愿意要父,听不想再接受李家的任何恩德了,她怕自己接受了李父李母的东西,就没有办法对李落下狠手了 。 可是李母哭的太惨了:“妍妍,你是不是在恨我们?当时我们也是太生气了,落落受了那么多苦,我们心里怎么会不气愤呢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我们的心,好痛啊!” 李妍有些无奈,李母都这样了,她若是还不接受,就真的有点对不起从小疼爱她到大的父母了。其实她心里还是感激李家 父母的,上辈子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还是李家父母把她救出了那个地方,后来李家父母见到她的惨状,心中愧 疚,早早就离世了,她那时候也很难过。 自己的父母,相处了十八年,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李家父母其实心很软,当时只是一时气愤,又被李落蛊惑了。 事后立马就会后悔,只是不知道李落用了什么方法让二老没有去寻找她。这一世,她不会再放过李落了。 收起那三千万的卡,李妍没有动用。她现在打工赚的钱已经够她的学费和日常开销了,刚开始没有经验,培训机构开的钱 少,现在教了一段时间,她的工资已经涨到七八千了。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工资了。 她的钱已经够花了,没有必要再用李家的钱,倒是这些钱,留着日后说不定可以做她的创业基金。李家父母的恩情她都会 记在心里的,日后对付李落的时候,她会手下留情的。 酒店大厅里,李妍坐在罗诚的对面,道:“又麻烦罗先生了。” 罗诚喝着手里的咖啡,淡淡道:“师父的吩咐而已,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就可以了,不会有差错的。” 李妍起身道谢:“多谢罗先生和李仙师,二位的大恩大德,李妍永不敢忘。” 罗诚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李妍忙起身拿着自己的包离开,不想走到酒店大门口却看到了一脸委屈失落的王雅。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三十三章 反算计 王雅是真心喜欢罗诚的,起初看到罗诚长相就很满意,如果不是罗诚身边跟着个漂亮的像仙女一样的李兮若,还神叨叨的,她早就对罗诚有了好感了。到后来发现罗诚是有真本事之后就对罗诚更加心动,待朱辰背叛之后对朱辰失望有之,可因心里有了罗诚的影子,反而对朱辰没有太多好感了。 起初,王雅担心的是罗诚心里有她那个什么师父,长的那么年轻漂亮,跟天上下凡的仙子一般,怎么看都不像是师徒,谁知道罗诚跟在李兮若身边是图什么呢。可后来发现李妍似乎跟罗诚的关系不太一般就更难过了,外人她还能接受,闺蜜好友怎么接受? 可李妍本来就比她先认识罗诚,她好说什么呢?说李妍抢了她的心上人吗?就算是要抢那也是自己抢了李妍的姻缘,毕竟人家二人才是先认识的那一个。 这段时间,她一直跟李妍在一起,观察李妍,见李妍没有跟罗诚联系过,以为李妍跟罗诚没有什么关系,正高兴着,却不想就见到了罗诚和李妍私下见面了,还是约在酒店里面,怎么看怎么像是私底下偷偷幽会的那种。 看着面上带着委屈失望神色的王雅李妍愣了愣,不明所以道:“小雅,你怎么了?” 王雅惨然一笑,道:“小妍是去见罗诚了吗?” 李妍一愣,就想起了那日王雅对待罗诚的不同,笑了笑,道:“对,请罗先生出手帮我报仇。” 王雅见李妍一脸坦然,不像说谎,道:“报仇?找谁报仇?那个陈大妞吗?”说罢上下打量李妍,焦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王雅这个人虽然私心比较重,可心里还是比较重情义的,她很失望李妍和罗诚私下有关系,可更在乎李妍的安全。 李妍脸色沉了下来,她是不愿意把实话跟王雅说的,倒不是别的,只是不愿意这些肮脏事情脏了王雅的耳朵,只含糊道:“罗先生说陈大妞在报告里动了手脚,撺掇她父母想毁了我也是她的主意,就是为了彻底断了我和姓黄的在一起的可能。” 王雅闻言大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人?李妍救了她还收留了她啊,对她有大恩,她就因为看上人家的未婚夫就恩将仇报?抢了人家父母又抢了人家未婚夫就算了,竟然还要毁了人家一辈子,这得恶毒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妍不愿意让王雅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在她看来王雅很单纯天真,自己不一样,自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所以,就让她相信世界上的美好,相信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受害者吧。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这边准备动手的时候李落那边也准备动手了。李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还在暗中支援李妍,看望李妍。若不是自己安排了人手,都不知道本该属于自己的钱都到了李妍的口袋里,凭什么啊? 对于李家这样的家庭,可能一个月给个三千万不算太多,可也绝对不算少了,一年下来就是三个多亿。李家一年才赚多少钱啊,这几乎是把李家一大半的收入都送到了李妍的口袋里。 李落的脸色沉底沉了下来,凭什么啊?她才应该是李家的大小姐,她才应该享受李家的一切,从小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受着良好的教育,有着门当户对的未婚夫。长大了李家的家产也该都由她来继承。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现在李家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都由李妍享受了,良好的教育也由李妍享受了,李妍现在靠着周末出去打工就能赚那么多钱,不就是因为李家从小的悉心培养吗?若是她生活在李家村,能学钢琴吗?能学画画吗? 她已经享受了那么多年,这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要抢李家的家产。照李家父母这么个给法,过个几年,李家大半的家财没准都要进李妍的口袋了。她可不管李家的公司才是那个下蛋的金凤凰,她只知道李妍拿了李家每年大半的收益。 李落这段时间一点也不好过,自从上次的订婚礼后,黄君对她的态度就变的不冷不热了。他每天心里眼里都是他的李妍,生怕李妍被人带走,遭了什么危难。哪怕她查到李妍已经到了王家,也没敢告诉黄君,她不确定黄君见到李妍会不会突然死灰复燃。 可若让她每天看着自己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每天眼里心里都是另外一个女人,还是她最恨的女人,她怎么忍得下那口气。她恨不得把李妍从黄君的心里挖出来。因此由不得暗骂当初救了李妍的人,若不是那些人李妍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了。 她就不信李妍都成了那副模样还能再勾搭黄君。同时也恨王雅,若不是王雅收留李妍,李妍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生活,自己想对李妍动手也容易点。不过想到现在王家的境遇,她心情又舒爽了几分,暗骂真是活该,谁让她们要帮李妍。 李落心里不爽的同时,开始琢磨怎么对付李妍,按照她的想法是打算直接把李妍弄死的,这样一了百了。父母想给李妍花钱,最多也就是上坟的时候多摆几样贡品,多烧点纸钱,这个她是完全没有意见的,烧多少她都乐意。 至于黄君,他怀念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就算想着又能怎么样?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再对一个人有感情,这感情过上十年,二十年呢?只要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出现,这感情迟早会淡掉的,到那时候,陪在黄君身边的就只有她一个了。 李落恨极了李妍和帮了李妍的王雅,就派人盯上了二人,一心想着怎么弄死这两个人,殊不知这边李妍跟罗诚也盯上了她。 “你说什么?检测dna的血是李落动过手脚的?”李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李妍外出,出了意外,陈大妞拿出李妍的验血报告,让李家父母不可置信,因为女儿竟然跟她们二人的血型不一样。 因此动了亲子鉴定的心思,却不想刚好李落要捐血,发现刚好李落跟李父的血型一样。李母也是起了心思,就把两个人的血送去做亲子鉴定,哪知鉴定结果发现李落竟然是她们的亲生女儿,李妍是那个抱错的,她们大受打击的同时,根本没有考虑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现在有人上门要钱,声称是知情人,要用这个消息来换李家一笔钱,李母才开始细细思索起来。太巧合了,巧合的简直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怎么就那么巧合,李落就是她们要找的女儿呢?可若说一切都是李落安排好的,她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占李家女儿的身份,那一切就可以理解了。 李家父母彻底愤怒了,她们可怜的女儿啊,明明是做好事,收留了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却被人恩将仇报,害了自己,她们甚至差点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想想就觉得可怕,若是女儿没有被人救,在李家村被嫁给一个鳏夫,或者更严重,她们简直不敢想象。 李父甚至气的全身颤抖起来,怒道:“查!一定要好好查,重新鉴定。这种事情做不了假,安排亲信,这次一定不能让她安排任何人手进去。” 于是在李落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和李妍的东西就被李家父母安排去做了亲子鉴定,而鉴定结果也惊呆了李家父母,是真的,李妍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根本没有抱错这回事。从始至终都是李落的阴谋,她们都被算计了。 李母嚎啕大哭,她差点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她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李父也是气的浑身颤抖,好在他还记得当初李妍血型跟她们不一样的事情,就找了人以他们老两口病了的理由把李妍请到了医院来。 李妍和王雅出门,这一天正是李落算计二人的时候,她打算狠狠羞辱王雅,毁了王雅。李妍则被羞辱之后再杀了,这个人是半点不能留了。 李落躲在暗处看着,却不想李妍和王雅刚出了王家的大门,就有李家的司机和秘书开车过来,表示李家父母病了,希望李妍可以去看望他们。李妍心里对事情是清楚的,没有推脱,直接就拉着王雅上车,跟着司机去了医院。 躲在暗处的李落先是懵了一瞬,随即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了,李家父母生病在医院,都没有人通知她,却有人通知李妍,这算什么?她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李家的女儿?李落愤怒,直接跟着李家的车去了医院。 “妍妍,你来了,妈看看,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李母的眼睛又红又中,一看就是哭了好久,看向李妍的目光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李妍微笑看着二人,道:“我很好的。不是说爸爸病了吗?”她故作疑惑的看着李母和李父。 第七百三十四章 还施彼身 李父李母看到仍然喊他们爸爸妈妈的李妍心里不住的抽痛,李母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即将涌上的眼泪压下,招呼身边的护士过来,道:“妍妍啊,你爸爸生病了,需要在认识的人里看看有没有配对的器官,肯给他捐献的,我们想问问你愿不愿意。” 李母的话问的小心翼翼,紧张的看着李妍,李妍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愿意的。”随即又紧张道:“爸爸得了什么病?怎么还要捐献器官?严不严重?” 李母听到李妍这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刷的就掉下来了,这么好的孩子她们怎么就赶走了呢?哪怕他们那样对待李妍了,李妍现在还是毫不犹豫的愿意捐献自己的器官救李父,这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啊。何况,这孩子还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李落是在这时候赶到的,她冷冷的看着李妍,面上的笑容有些危险:“爸妈,你们怎么在医院?李妍怎么在这里?” 李落的脸色不是很好,李父和李母的脸色同样也不好,李母直接道:“刚好你来了这里,你爸爸生病了,需要捐献器官,妍妍是来配对的。你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的可能性更高,你也来试试吧。” 李落听了这话直接就炸了,她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事情,道:“凭什么让我捐献?李妍才是你们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她欠了咱们家这么多,不是正该报恩的时候吗?” 李父的脸色异常的难看,道:“她毕竟不是我们亲生的血脉,器官不一定能用,还是你来吧,你配对成功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李落咬唇不语,脸色极为难看。早知道他们叫李妍来是为了这种事情,她就不跟过来了,她猜测多半刚开始李父和李母是不舍得她这个亲生女儿来配对的,如果不是自己上门问罪,他们也未必会狠心让自己配对,她狠狠瞪了李妍一眼,却坚持不肯配对。 李父和李母的脸色阴沉如水,这个孩子对他们根本没有半点孝心,什么亲生女儿多半也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她的算计,还算计着毁了妍妍。他们两个老糊涂的竟然半点没有看出来这一切,差点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向地狱。 王雅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冷嘲热讽起来:“平时说什么孝顺,都是假的。你从陈家逃出来,不就是看陈家穷吗?说陈家对你不好,不也把你好好养这么大了吗?看你这忘恩负义的模样,倒是跟那粗鄙的陈家父母如出一辙,哪里像李叔叔和李阿姨了,小妍看起来才像是李叔叔和李阿姨的女儿。” 李落被王雅这话狠狠捅了一刀子,她从小长在陈家,为人处世的确更像陈父陈母,而李妍在李家长大,天真纯善的犹如一个小公主,这是她的痛。她就是想把李妍拉下地狱,凭什么她占了自己的人生还能这么逍遥快活。 李父李母则被王雅的话说到了心坎里,觉得李落不仅卑鄙无耻,狠毒无情,害他们的亲生女儿,占亲生女儿的位置,还对他们夫妻俩没有半点孝心,这就是个白眼狼啊。他们养了这么头白眼狼,到底造了什么孽呢? 李妍的表情也冷了下来,在她看来,李落好歹是李家父母的亲生女儿,看在李家父母养育她十八年是,上辈子还曾经救她出苦海的份上,她也会给李家留一条血脉。却不想这李落根本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对于亲爹亲妈都完全不放在心上,留她有什么意义呢? 不一会儿,那边的护士就出来了,拿了一张报告递给李父,李母也刚忙凑了过来。李落则有些茫然,配对这么快就能出来结果的吗?她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可到底见识还是不够的,有些东西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器官配对到底快不快。 李妍则垂下头,嘴角微微勾起,李落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马上就要被打回当陈大妞的日子了。她上辈子的日子总要还回去,让她也过一次,她的意难平才能消去啊! 李父看着报告单手不断颤抖,女儿的血型跟上次不一样了,明明就跟他是一样的,可上次竟然得出了那样的结果。这次的人手都是他特意临时找来的,根本不可能有人提前做手脚,绝对不会出问题,也就是说上次真的是李落找人做了手脚,想冒充李妍的身份,李妍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 李母直接就朝着李落几步过去,一个耳光就扇了上去,把李落打懵了。李妍见状赶紧凑了上去,李母还要再打,李落回过神来就要还手,李妍在这个时候赶到拉起了偏架,她死死拽住李落劝道:“妈,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李母一边厮打李落一边哭道:“妍妍,我可怜的妍妍啊!你不知道,她竟然买通人手在上次的鉴定报告里动了手脚,她根本不是李家的女儿,她处心积虑的就是要代替你的身份,你才是我们亲生的女儿啊!这个恶毒的贱人竟然还要毁了你,这就是个畜生啊!” 李妍脸上一副震惊的表情,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松,死死按住李落,王雅得了李妍的眼神也过来同她一起按住李落,这就成了单方面的殴打,最后李落被打的不成人形,脸上已经看不出个人样,牙都掉了好几颗,满脸都是血迹。 黄君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先是吓了一跳,没有认出李落,对李妍道:“小妍,你平安回来了?”语气里满是惊喜。 李落本就伤的不轻,就差没晕过去,这时候又看到黄君这么对李妍,气的直接扑上去就要跟李妍拼命。好在李妍和王雅两个人,还有李母帮忙,三个人很快就又把人制住,李妍并没有受伤。 黄君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道:“这是......” 李妍淡淡道:“是黄先生的未婚妻,黄先生带回去吧。还有,我跟黄先生没有关系了,还希望黄先生注意言辞,不要再称呼我那么亲密了,免的让人误会。”说着指了指李落:“看,您的未婚妻不就误会了吗?还要上来跟我拼命呢。” 李母是真的恨极了李落,见李落刚才竟然还想伤害李妍,趁着李落被制住干脆拿了根棍子直接就把李落的胳膊打断了。李落嗷的一声惨叫,吸引了黄君的注意,把黄君吓的不知所措,不明白李母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李妍也没想到李母会下这样的手,可也知道李母大约是恨极了。想到上辈子自己的遭遇,李妍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比起自己所受的罪,李妍觉得李落这都不算什么。她安排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黄君被吓的惊叫出了声:“李姨,您这是怎么了?小落犯了什么错,您好好说就是了,何必......何必......这样呢。” 在黄君的心里,李母温柔和善,是个最慈和不过的长辈,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呢?不是中了什么邪吧? 想起黄君对女儿的背叛李母冷笑起来,以前李落是她们的女儿,她不好说什么,现在知道李落是个冒牌货,李母对黄君就没什么好脸色了:“小落?呵呵,你问问她叫什么?她叫陈大妞!是陈家村出来的破烂货,是我女儿好心收留她在家里做保姆。结果她狼心狗肺,竟然买通了人,换了和妍妍的血样,最后鉴定出来她是亲生女儿,妍妍是假的,为的就是占我女儿的身份。” 黄君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李落,李落本来不想说话,现在她脸上肿胀,牙也掉了好几个,走风漏气,着实不雅,可听了这话也忍不住道:“你胡说,我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我就是李家的女儿!” 李母冷笑,没有接话,李父则走过来打电话道:“报警吧,以诈骗罪把她抓起来,让她把牢底坐穿。” 黄君惊道:“这怎么行,小落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李母大怒,正要骂黄君就被李妍拦了下来,她道:“妈妈,算了,她现在好歹是黄家的未来儿媳妇,若是坐牢了对黄家也不好,要不,咱们还是把陈大妞送回去吧。好歹是陈家的女儿,咱们得好好交到人家手上去。” 这是当初陈大妞在李家父母面前说过的话,之后李妍就被李家父母强行送到了陈家村,上辈子李妍的黑暗就是这么过来的。这辈子,她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李母闻言显然也想到了之前陈大妞在他们面前说过的话,若有所思的看向陈大妞,若是陈大妞嫁给一个鳏夫,每天过着她最不想过的日子,或许也不比坐牢的感觉好多少,何况既然是女儿的意思,她也没打算再反驳了。 李母不说话,李父也不说话了,李妍笑意盈盈的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黄君道:“黄先生先带陈小姐回去吧。” 第七百三十五章 真假闹剧 李父和李母都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李落,可无奈李妍坚持,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再者,二人也都觉得李落回到陈家村未必就是什么好事儿,或许也挺受折磨的,不过李落精明的很,没准儿回去还能再逃出来,当初不就是逃出来的吗? 李父的心情实在不算好,可女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们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驳女儿的面子,只想着回去以后再劝劝,反正李落短时间内跑不了,他们随时有办法把李落抓起来,牢底坐穿。 黄君神色尴尬的带着李落离开后李父开口了:“妍妍啊,你一直住在王家也不是回事,还是跟我们回家吧,李家才是你的家啊。从前我们是被那个骗子骗了,以后不会了。” 王雅有些不乐意李妍离开,可是人家是回家,她也不好阻止,只得道:“小妍,叔叔阿姨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 李妍脸上带着些微的笑容,她本来就打算回家的,那里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是她的家,是她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一直想念的地方,上辈子没机会回去了,这辈子是一定要回去的。她红了眼眶道:“好,咱们回家。” 李落被伤的不轻,黄君扶着人直接就到了楼下住院处看诊去了。他跟李妍是青梅竹马,所以对李父和李母也是比较了解的,十几年的相处,让他很清楚李父李母平时性格有多温和,他们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暴打亲生女儿的事情的。 哪怕当初听说李妍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女儿被李妍的父母虐a待了十八年,极度愤怒之下也只是把李妍送回了陈家村而已,临走的时候还让李妍带走了不少从前买的珠宝首饰,李家豪富,能让李妍看上眼的珠宝首饰都价格不菲。 加在一起,那些珠宝首饰,可能普通小康之家几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得到那么多钱了。就单单这一点,也能看的出李父和李母性格上相对宽容,对仇人的女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以他们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对亲生女儿做出很过分的事情。 李落被打的这么惨,很可能她真的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李父李母是有了真凭实据的。也就是说,她真的买通了做鉴定的人,就为了占了李妍的身份? 想到这里,黄君看李落的眼神都不对了。从前他觉得李落温柔善良,哪怕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也没有移了性情,很是难得,李家提出婚约换人,他也没有反对。李落对他的好感,表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对此也很是享受。 可却不曾想过,她竟然是这么个阴狠毒辣的人,一个出身卑贱的人罢了,李妍对她有收留之恩,她不想着报答,竟然噬主,要抢了本该李妍拥有的一切,还要把李妍拉下地狱,这的多恶毒啊! 黄君的眼神并不是很好,他已经跟李落订婚,昭告天下了,可这到底订了个什么糟心东西。他觉得李落根本不配做个人,说是条毒蛇都抬举了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他的未婚妻呢? “我已经给你交了医药费,以后咱们就没有关系了,婚约我会让我爸妈解除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李落不可置信的看着决然的黄君,惶恐道:“阿君,你相信他们的话?” 见黄君不语,她激动道:“阿君,我没有,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做过买通鉴定人的事情,我真的是李家的女儿。是李妍,都是那个贱人害我!她一定是不甘心被赶出李家才这样的,阿君,你信我,你帮我,帮我夺回李家,不能便宜了那个贱人!” 黄君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不悦:“小妍不是贱人,注意言辞。小落,我从前一直觉得你懂事善良,出身虽然低了些,却没有小妍身上大小姐的骄纵脾气。”可如今,他只觉得不同的人教养长大果然是不一样的,陈家父母狠毒,李落果然也是心狠手辣,不折手断的人,连代替别人身份,斩草除根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李落跟黄君相处了这么久,对黄君的性子也算了解,虽然黄君没有把话说完,但她还是听出了黄君的言下之意,心忽然就凉了,黄君根本就不相信她,黄君跟李家父母一样,都被李妍蛊惑了,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冒牌货,凭什么啊?凭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她? 这次李落是真的委屈了,从前她在黄君面前的委屈都是装出来的,她就是故意挑拨黄君和李妍的感情,让黄君觉得李妍大小姐脾气,不可理喻,而自己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在李父李母面前也是乖巧孝顺的模样,可这次她是真的很无辜,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还可以这么操作,她也是无意间得知自己是李家女儿的好吗? 李落想起李妍那镇定自若的模样,几乎可以肯定这事儿是李妍搞的鬼。她真的是小看了李妍,没想到这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现在竟然也学会了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呵呵,之前装的多清高,多单纯啊,到头来为了李家的家产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不会让李妍成功的,她才是李家的大小姐,她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是李家的血,她总有办法拆穿李妍的把戏的,到时候李妍一定不会好过的,那时候被千夫所指的就是李妍了。她恨恨的想着到时候怎么折磨李妍在,怎么让李妍不好过。 黄君看到鼻青脸肿,表情扭曲的李落,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扭头就走,不顾李落在背后不断的叫唤他。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专情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抛弃青梅竹马的李妍,毕竟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而不是简单的两家联姻。 黄君回家后脸色不是很好看,今天在医院闹的那一出也小范围的在圈子里传开了。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没想到李家竟然因为真假女儿的事情闹成了这样,还是被一个小保姆耍的团团转,都不由得笑话李家父母没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操持那么大一个公司的。 这件事情除了李家父母丢了脸之外,丢脸最大的就是黄家人了,所有人都笑话他们错把鱼目当珍珠,还宝贝的娶回家当儿媳妇,真是脑子有问题。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粗鄙保姆,到底哪里比精心教养长大的大小姐看起来更好了?竟然执意要换了婚约对象。 其实黄家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给孩子找妻子,多半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像李家这样的情况,真假女儿颠倒了,大部分人肯定是不愿意再结亲了,毕竟李妍以后就不是李家的千金了,跟黄家门不当户不对的,黄家不乐意了也是很正常的。 可正常人家的操作不该是直接退婚吗?理由都是现成的,你们家都乱成这样了,不管是把真千金塞过来,还是假千金塞过来,我们家都觉得膈应的慌,这婚事还是算了吧。李家都不能说黄家一个不是的,可黄家竟然没有退婚,还接受了换对象,换那个所谓的真千金。 简直就是笑话了,若是你们家念着跟李妍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管她是不是李家的千金,都依然愿意娶她过门,圈里的人哪怕觉得对家族利益不好,但也会赞你们一句有情有义。可是为了婚约娶个土包子是什么操作?你们是觉得只要对方是李家的女儿,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你儿子都可以娶吗? 黄家也是名门,至于巴结李家巴结到这种程度吗?还是说你黄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除了李家的女儿,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对象了? 他们换婚的事情本就因为上次订婚宴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成了个笑话。黄家父母有好久都没好意思出门见人,如今更是闹出来,说那李落就是个噬主的毒蛇,真假千金的事情是她策划出来的计谋,实际上她根本不是李家的女儿,她为的就是夺了李妍的未婚夫和李家的家产。 这下黄家父母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黄家彻彻底底的成了笑话。无情无义,眼瞎分不清好歹,黄君渣男,最后找了个毒妇。有了这样的名声,哪怕日后黄君不娶李落,想在圈子里找个正经人家,门当户对的姑娘也是不可能了。 别人又不傻,知道黄君是个管不住下半的,哪怕是个卑贱狠毒的保姆都能勾a引他,抛弃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这种人品的,哪个敢把女儿嫁给他?日后不是毁了女儿一辈子吗?有钱人家的女儿,联姻也是希望家族更上一层楼,可不会找黄家这一家子拎不清的。 “哪个小贱人呢?”黄母憋着一肚子气看着黄君,都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若不是他,自己一家子也不会被那么多人嘲笑,连大门都不敢出。她今天好容易出门一趟,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差点没让她当场破功。 第七百三十六章 兄弟之争 黄君的心情不好,可看着母亲身边眼神戏虐的弟弟黄麟,他还是尽量缓和了语气说:“她还在医院,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这婚约取消,以后咱们家跟她都没有关系了。” 他回来的时候就收到了不少狐朋狗友的消息,显然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完了,家里肯定会闹起来的。上次的事情,让家里丢了很大的脸,父母都非常生气,一向跟自己不对付的弟弟蹦跶的很欢,被少挑拨离间。 黄麟这个弟弟为了争家产,平时没少跟他别苗头,两个人简直就不像亲兄弟,其实他也想跟这个弟弟好好相处,可是弟弟要的是黄家的家产,他不可能放弃黄家的家产,因此,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黄麟基本上是见不得他好的,他也不大喜欢弟弟出头。 黄母大骂:“现在取消婚约还有什么用?你在圈子里都已经成了一个笑话了!咱们黄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个眼皮子浅的东西,小妍多好的一个姑娘,你移情别恋,看上的都是什么东西!就你这眼瞎的蠢样,以后凭什么继承黄家?黄家还不让你败光了!” 黄麟听着这话觉得无比的舒爽,赞同道:“是啊,大哥。要我说,你也不适合继承咱们家的公司,还是把这位置让出来吧。你放心,咱们是亲兄弟,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该你的股份红利,不会少你的,日后你拿着股份红利,就在家里享清福吧,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咱家真的经不起你折腾了,公司若是被你折腾垮了,咱们家可就真的完了,这是爸妈一辈子的心血啊!” 黄君被黄麟的话气的几乎吐血,这都是平时他劝黄麟的话。他说的时候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他也自觉是真心为弟弟好的,自己操持公司,让弟弟好好在家里吃红利,享清福,这思路没有毛病啊,难道对弟弟不够好吗?可是这话放自己身上,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看黄麟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狠厉。 黄麟故意往黄母的身后躲了躲,道:“妈,你看大哥看我那是什么眼神啊。我也是为了咱家好啊,他明显就不适合管理公司,拿到把家产都败了才高兴吗?坐在家里吃红利,享清福,多好的事情啊,他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黄母也不高兴了,狠狠瞪着黄君道:“你弟弟说的对啊,你这蠢货,家里的名声已经被你丢光了,你弟弟以后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姐都难了,你弟弟都没有怪罪你。现在还让你好好在家里享清福,你怎么就不记你弟弟的好呢?我看外面那些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东西,不然当初也不会果断的抛弃小妍,找了那么个东西!” 黄君气的大吼出声:“够了!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找李落不也是你们同意的吗?当时你们都同意,现在错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了?” 当时黄母是看李妍不再是李家的千金了,就对李妍不满起来,有心退了这门婚事。是黄君自己看上了李落,执意要定亲,黄母觉得好歹也是李家的千金,儿子喜欢,也就随他去了,谁知道会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 她心里不满,道:“我当初是要退婚的,我的确看不上已经不是李家千金的李妍。可难道不对吗?咱们这个圈子里,谁家结婚不是讲究个门当户对,你若是执意要娶李妍,我也不会拦着你。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要娶李落,我说了不满意,可你还是执意要娶了,我也就没有拦着。若不是你变心,哪儿来的现在这一出,当时难道是我逼着你娶的吗?” 黄麟也道:“就是啊,哥。妈只是看你喜欢,不忍心棒打鸳鸯罢了,你自己始乱终弃,坏了咱们全家的名声,现在怎么还推卸责任起来了。” 黄父也不满道:“行了,都少说两句。阿君,你这次确实不像话,怎么能这么对你妈说话。你弟弟也是为了你好,以后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弟弟处理吧,你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确实不适合在商界里混,还是多跟你弟弟学习学习吧,这方面,他可比你强多了。” 黄君的脸色异常难看,尤其是在看到黄麟勾起的嘴角后,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难堪。以往父亲是最支持他接管公司的那一个,因为父亲观念还是很传统的,觉得家里公司就应该由长子继位,次子有股份,吃红利这就够了,当然,想自己再办个公司他也不反对。 可如今父亲也变了,父亲也不支持他了,他知道他真的完了。本来妈妈就是支持弟弟的,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跟子,这话是真的一点也不假。他这个妈最疼的就是自己的宝贝小儿子,仿佛他这个大儿子是捡来的一般。 若当初要娶李落的是弟弟,他妈可能早就闹起来了,说什么也不会让她的宝贝儿子娶那么一个货色吧?可换成了他,他妈就很随意了,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娶吧,至于以后能不能成为你的助力,那我就不管了,自己考虑清楚就行。 他年纪轻,经历的事情少,当时被李落构筑的感情陷阱迷了眼,现在回味过来才知道当时的自己到底有多蠢,一个可以给予家族助力的妻子到底有多么重要。哪怕是没了李家后盾的李妍也比人回去的李落要强的多,毕竟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修养和眼界也是不同的。 可是有什么用呢?已经到了现在这个份上,一切都已经晚了,就算他想时间回溯,也不可能了。李落注定是他的污点了,他这辈子名声坏了,注定是娶不到一个有助力的姑娘了。可黄麟还可以,黄麟也不会被一个女人耍,这才是父母要放弃他的最重要的一点。 他颓然的低下头,道:“我知道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黄麟扫了一眼黄君的背影,笑着道:“哥哥也真是的,一个女人罢了,就把他骗成这个样子。妈你也别生气,经过这件事情,哥哥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的。”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那是不可能的。黄母闻言怒气平息了几分,道:“希望他能吸取教训吧,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听话,总觉得我偏心你。可也不看看,他干的都是点什么事情,他自己奔,难道还能怪我不帮他吗?” 说到这里又叹气道:“当初我也是劝了他的呀,我早说了,一个粗鄙无知的女子,娶回来以后能给他什么助力?是他自己说他喜欢,什么小落很善良,还让我不要瞧不起小落,说她现在的粗鄙无知并不是她自己愿意的,如果可以她也想过千金小姐的生活,过上好的日子,接受好的教育。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不亲近,若是我说的多了,他没准儿又要觉得我偏心了。可现在看看,他这是找了个什么东西。被那女人耍成了猴子,他这样子怎么接管公司?脑子不够,就乖乖待在家里好了,偏偏还心太大,看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黄母说话的时候有不屑也有无奈,哪怕她再不喜欢黄君,这也是他亲生的儿子。她也希望黄君可以好,可是黄君如今这状态,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实在是不成气候,还跟自己爹妈弟弟离心,简直拎不清。 黄麟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妈,大哥只是年轻,阅历少,有点不大懂事。日后就不会这样了。” 黄母冷哼一声,道:“年轻?他哪里年轻了?你比他还小几岁,可你比他懂事多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若有那个能力,我也不反对他接手公司,可他显然没有那个脑子,那何必毁了咱们家家业?你是他亲弟弟,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黄父也沉着一张脸道:“阿麟,这次的事情你想想办法,你大哥名声救不回来,你得也得扭转过来。日后你还得找一门对咱们黄家有帮助的亲事。” 黄麟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爸爸。” 黄父也知道这事情交给黄麟一个孩子是为难他了。有那么一个哥哥,谁还会觉得他这个弟弟靠谱啊,他无奈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能挽回多少名声就挽回多少吧。你小时候也是跟你小妍姐姐有感情的,回头你安慰她一下,也算咱们对她的一点心意了,终归是你大哥对不起人家。” 黄麟收敛了神色点头,当初他就不同意大哥换婚约对象,现在闹成这样真是难看极了。 当晚,黄麟就上了李家的门。黄家现在名声都要臭大街了,他要是不想办法弥补一二,以后黄家在圈子里就真的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梦 经商这个东西,靠朋友靠资源的地方太多了,若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家人品不行,那你以后就算是完了,本来能拿下来的单子也没人给你了,更没人愿意跟你合作了。 黄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上门有作秀的嫌疑,也未必有人会领情,可面子情他也要做,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的。他怀着被打出门的心理准备上门,却不想李妍对他的态度却出奇的好。 上一世李妍被李家父母救回来,李落把李妍的遭遇狠狠宣传了一番,闹的人尽皆知,很多人都看不起李妍,觉得你都那样了,怎么还有脸活着呢?可李妍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活着而已,又没有伤害谁,为什么不能活下去呢? 那时候她处处被人嘲笑奚落,只有黄麟曾站出来帮她说过话,那时候有几个从前追求过她的大少爷,看她落魄了,嬉笑调戏她,还说她早就不知道陪了多少人了,陪他们睡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妍当时差点崩溃,是黄麟站了出来,他毫不犹豫的保护了李妍,对那些人说李妍是一个受害者,她也不想的。她被人害,你们不说为她伸张正义,还在这里欺凌她,是什么道理?难道被害人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了吗? 李妍当时就哭了,她一直以为从地狱回来她就摆脱了地狱,可以重新过上以前的日子。可事实上并不是那样的,她回来以后是另外一个地狱,每日被人看不起,活在流言蜚语中,别人鄙夷的眼神中,为什么呢?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难道她只有死了才不会被人看不起吗? 黄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她是第一个把她拉出深渊的人。自那次以后,黄麟似乎是看到的李妍过的艰辛。在没事儿的时候总是去看望李妍,有时候是给她带点东西或者是钱,有时候是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别人看在李妍有黄麟撑腰的份上,也就没哪个不长眼的非要去找李妍的麻烦了。 其实李妍和黄麟并没有多少交情,虽说小时候也是一起玩过的。可那时候的李妍大多时候都是跟黄君在一起的,黄麟这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孩子,在她眼里就是个不懂事的弟弟,他们一起玩多数是不乐意带着黄麟的,虽说也算的上青梅竹马,可感情其实还是淡薄的很。 谁也没有想到过,到了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站出来帮她的人不是黄君那个曾经的未婚夫,所谓的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的人。却是黄麟这个她小时候并不愿意带着人家玩的人,一个并没有太多交集,太深厚感情的事情。 黄麟可以说是李妍上辈子最后的生活里唯一的温暖和阳光,当黄麟进了李家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过分热情的李妍和李妍微微泛红的眼睛,仿佛要掉下泪来的模样。 黄麟惊呆了,他自认跟李妍虽然是打小就认识的,可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尤其是在他大哥彻底把李家得罪死了的时候,李妍还愿意这么对他,实在是让他不能理解,看李妍看着他的眼神也似乎不太对劲,仿佛是什么久别重逢的......挚友? “小妍姐。”黄麟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哪怕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提他那个脑子拎不清的大哥,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我是来替我大哥道歉的,他那个人脑袋不大拎得清,眼睛也不好使,错把鱼目当珍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李妍垂下头,微微笑了起来。上辈子黄麟也曾这么劝过她,他说:“妍妍姐,你不知道比那个李落强多少,长的漂亮,学习好,气质好,心地好。上学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恋你,那李落算个什么东西,阴狠毒辣,我大哥真是把鱼目当珍珠,瞎了眼。” 李妍把那种酸涩感忍下,抬眸笑着对黄麟道:“我知道了,那样的人,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最近怎么样?学习还顺利吗?” 黄麟比李妍小一岁,今年要高考了,黄麟的学习平时还是很不错的,于是也笑了:“还可以,说不定可以给小妍当学弟。” 李妍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时候,我就靠你保护了。” 黄麟眉心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李妍对他十分的信任,似乎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可他跟李妍并没有多少交情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李妍,却见李妍面上满是笑容,说不出的信任依赖,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父李母显然没有李妍这个热情了,他们看黄家的人那是半点都不顺眼的。若不是李妍非要见黄麟,他们早就把黄麟赶出去了,黄麟到底是哪儿来的脸,还敢上李家来的,也不怕被打吗? 对于李家二老的反应,黄麟倒是适应多了,本来他来之前也预计李家人该是这么个反应的,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妍竟然跟他想的不一样。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和认知,在他的印象里,李妍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虽然善良,可对于抛弃她的黄君也绝对不会再有什么好脸色。 他作为黄君的弟弟按说也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才对,可是她对他的态度......黄麟犹豫了再三,哪怕觉得这么说不合适,还是开口问了,他想知道李妍为什么会对他不一样,不是他自作多情,实在是李妍的态度会让他误会李妍看上他了。 李妍听到黄麟的问话并不意外,若是旁人或许她什么都不会说,可是黄麟,她愿意说出来跟他分享,她相信,黄麟不会看轻她。 “我做了一个梦。”李妍的情绪迅速低落下来。她把李父李母哄回了卧室,自己带着黄麟去了自己的房间,本来黄麟还有些不自在,可在听了李妍的开头后黄麟愣住了。 在李妍的梦里,李妍过的十分的凄惨,被送回陈家村后,她就被关了起来,不仅被糟蹋了,还每天被不同的人糟蹋,就只为了陈家父母赚的那点糊口钱。李妍在地狱里过了数年后,才被实在思念女儿的李父李母救了回来,可那时候她已经脏了,被流言蜚语所扰,被人所轻,再次陷入了地狱。 黄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嫌弃她脏,还愿意和她做朋友,时不时来看她的人。他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救赎和阳光,所以,哪怕他是黄君的弟弟,她也愿意跟他做朋友,愿意给他好的脸色。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寒冬中的炭火总是让人终身难忘。 李妍讲到最后竟然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这样放任自己大哭,放任自己不再坚强。可能是因为身边的这个人不同吧。黄麟对她那个不堪的前世终究是不一样的存在。她太过依赖那个不一样的存在,在他的面前忍不住失态了。 黄麟愕然的看着面前李妍失声痛哭的模样,他不知道李妍那个梦到底有多真实,真实到让她这么失态的程度。可他知道,如果遇到那样的事情,自己的确是会站出来保住李妍,以后也会给李妍当靠山,不让人再随便打李妍的主意,李妍说的所有细节都符合他的性格。 甚至李妍说的梦里的他无意间透露出的他的小习惯,小秘密,全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李妍说那是一个梦,他都怀疑李妍是不是真实的经历过那些。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李落就真的罪该万死了。 她想占了李家大小姐的位置也就占了,你哪怕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也最多说你一句心性果断狠辣。可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手段折磨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呢?李妍从小就是李家的大小姐,她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她的生命里如同白纸一般单纯。 可她偏要把李妍折磨的破烂不堪,羞辱到尘埃里,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这样对待她的恩人呢?明明是李妍收留她,救了她,让她过的跟李家的副小姐一样。可为什么呢?她恩将仇报也就算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折辱人就真的太过分了。 看着心神几乎崩溃的李妍,黄麟说不出的心疼,他将李妍拉进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就都过去了。” 他声音说不出的温柔,脸上却一片冷色,想着怎么折磨李落,给李妍报仇雪恨。李妍经历过什么,他也要李落经历一遍。 李妍的情绪渐渐恢复过来,是啊,都过去了。她已经重生了,那些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可以改变一切,比如现在,她是李家大小姐,李落已经是一只丧家之犬了,她要好好让李落体会一下她上辈子都经历了什么。 她收了哭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黄麟,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黄麟微笑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什么没有见过,有什么可见笑的。” 第七百三十八章 救美 黄麟的眉眼很温柔,他猜测李妍所说并不是一个梦那么简单,如果李妍不是遇到了高人那些梦里的东西肯定会实现,李妍一定会真的落到那样的下场。 他曾听王家传出来消息,说李妍身边有两个神仙手段的大师,据说就是从陈家村救了她的人,有那样的人在,说不定让她看到了她未来的人生也说不定。既然如此,那他就说什么也不会放着李妍不管,李落那样恶毒的人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李妍的。 那种从底层起来的人,说不准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李妍,只要想想李妍梦里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黄麟就觉得不寒而栗,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就能这么恶毒呢?这样对付一个自己的恩人,有意思吗?难道就是为了抢男人就要把人踩到尘埃里吗? 李妍自己可能不记得了,可黄麟记得,在他小的时候,黄君总是不喜欢他这个弟弟,觉得他就是来跟自己抢家产的,平时不愿意带着自己玩,跟周围的亲戚朋友也不会说自己的好话,都说些挑拨离间的话,让黄麟十分的难过。 他记得黄君无数次的在李妍面前说自己的坏话,可李妍虽然并没有总要带着黄麟玩的意思,却对黄麟释放出了百分百的善意,在别人都要孤立黄麟,不跟黄麟一起玩的时候,是李妍站出来替他说话,说黄麟只是年纪小,跟他们玩不到一起,没必要把人扔下不管啊。 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对于黄麟来说,那是他幼时的救赎,他一直记在心里了。后来他就恨上了黄君,对黄君这个所谓的大哥也没有什么好感了,他越是怀疑自己跟他争家产,自己就越是要争,他想要的东西自己都要抢过来,看他还怎么高高在上的耀武扬威。 也是李妍自己幼时不经意间的善意,这才让她有了上一世最后的温暖,换了别人,虽然黄麟可能也会站出来主持一下公道,但公道对他来说也不可能主持一辈子,到了以后他就不会再管了。更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看望李妍了,世间不公道的事情很多,感受不公道的人也很多,所有的人都那样关心,他哪儿关心的过来。 他想了想,道:“那个陈大妞狠毒的很,谁知道以后还会使出来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你可要小心防着。” 黄麟眼中的担忧半点不作假,李妍微微一笑,说:“放心,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自作自受。” 她这么说是有那个自信的,这咒语是罗诚下的,如果李落做善事,那也会得到善报,如果她作恶,那最后一定会自食恶果。罗诚下手她是有自信的。她相信,只要罗诚出手,那都是神仙手段,这师徒俩可不是凡人,尤其是李兮若,那绝对是神仙中人了。 虽然不明白李妍的自信从哪里来的,可黄麟一点也不敢放心,只得道:“我那儿有几个人,是从小就培养的,你若是不嫌弃,我给你留两个。” 上辈子的黄麟也是给她留过的,她那时候觉得自己用不到,又实在不想欠黄麟太多的人情就拒绝了。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没钱没学历,身体也是残花败柳,没什么可报答黄麟的。却不想她的拒绝被李落钻了空子,就那么丢了性命。黄麟知道她死了,应该也会难过的吧。 她的眼神不由哀伤起来,强撑着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黄麟见到她眼神哀伤,知道她多半想到了梦里的事情,笑着说:“你放心,我培养的心腹,绝对信得过。会保你没事儿的。那梦里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啦,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都会幸福快乐到永远的。” 李妍含笑道:“是,我知道啦,我一定会好好的。”说罢,把自己脖子上的锦囊取下来道:“你那个大哥不是什么念旧情的人,身边又有个阴狠毒辣的人出主意,你还是戴上这个护身符安全一点,这是高人所赠,可千万不要离身。” 黄麟闻言一惊,道:“既然你说高人所赠,那不能离身这话一定是对方嘱咐你的,你怎么能给我?给了我你怎么办,你快戴好,千万别取下来。” 李妍执意要将自己的护身符给黄麟,黄麟却说什么都不肯收,二人争执不下,最后没办法,李妍给罗诚打了电话,希望可以高价从罗诚那里再买一张护身符给黄麟。那护身符是李兮若亲自画的,而李兮若又不是缺钱的人,自然不会为了钱给人画护身符。 不过罗诚接到电话后还是去请示李兮若了,这时候的李兮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一部催泪苦情剧,听了罗诚的话,道:“让他们过来吧。” 罗诚扫了一眼剧情催泪剧,很确定他家师父是觉得电视剧情很无聊,打算看看现场版了。对此,他表示很无语,他家师父现在找不到仙山洞府,修炼没什么太大效果,不能修炼整个人空虚下来就觉得特别寂寞无聊,开始找各种事情打发时间。 罗诚回了电话后李妍大喜,她对李兮若多少也有了解,知道李兮若是个心善的,只要她同意了人过去,多半是要帮忙的,她素来大方,哪怕当听你故事的报酬,也会帮你一把的。她高兴的把这好消息告诉了黄麟,黄麟也十分高兴,能认识个高人,谁不愿意呢? 黄麟充满期待的跟着李妍去了酒店,等在大厅里,李妍先上去叫罗诚了,没等到罗诚的同意,她暂时不敢带黄麟上去,她不确定李兮若想不想见外人。 黄麟坐在酒店大厅里,忽然听到一声轻佻的声音:“呦,小美人,哥哥请你喝酒吧。” 黄麟回头,就见几个黄毛混混眼神发亮的围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看到那女孩儿的一瞬间,他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见过长的这么美的姑娘,眉目如画,气质出尘,仿佛天上来到人间的仙子,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缥缈若仙的气质。 黄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朝着那几个小混混走去,那几个人他熟悉,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富二代,不然也住不起这么高档的酒店。只是这几个人从来都不学好,明明可以学好,却要偏偏把自己整的非主流,脑袋上染的五颜六色,跟不入流的街头混混一样。 平时黄麟很看不上这些人,对这些人是半点好感也没有,见了他们都绕道走,可今天他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哪怕知道这几个非主流没那么好惹。 “赵华,你做什么?”黄麟走过去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容色清冷的美人身前,一副英雄救美的模样。 赵华一见黄麟这作态就不高兴了,他们一个圈子里的谁还不知道谁啊。黄麟平时就高高在上的模样,根本看不上他们几个,平时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也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儿跟黄家过不去。可若真有了什么矛盾,他们也根本不怕黄麟。 “黄麟,你这是做什么?这小美人可是我们先看上的。”赵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配上那头黄毛看起来格外的不和谐。 黄麟死死挡在美人身前,寸步不让道:“这位小姐跟你不认识,也不想陪你去喝酒,你这是做什么?欺男霸女吗?赵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赵华听了这话瞬间就炸了,他这个人最烦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家教说事儿,他从小就性格叛逆,因为他爸娶了个后妈回来。他叛逆,别人就越发说家里没有把他教好,他也就越叛逆,以至于家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他爸跟他像仇人一样,若不是那个后妈没生下儿子,他没准儿已经被他爸放弃了。 “姓黄的,你特么说谁呢!”赵华是个混不吝的主,惹急了他亲爹都敢揍,这时候对上黄麟那也是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谁让黄麟的话刚好踩了他的底线。 黄麟想到背后一眼难忘的那张脸,坚定的站在那里道:“我说,你们别想碰她。” 赵华气乐了,一拳朝着黄麟的脸上打了过去。黄麟也是从小练过的,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赵华还带了好几个兄弟,几个人没一会儿就把黄麟打趴下了。黄麟满嘴是血的躺在地上,人还不断的挣扎想保护不远处的美人。 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幕的美人,在看到黄麟被打成那样了还想起来保护她时心中微微有了一分触动,她走了两步,似乎想去黄麟身边,却被赵华拦了下来,他心情并不是很好,暴躁道:“行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时间。” 她抬眸,斜斜看了一眼赵华,开口道:“如果我不走呢?” 赵华脸色沉了下来,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挡在了她的前面,道:“你打算怎么不客气?” 赵华见又来了一个人,脸色铁青,道:“这英雄救美的还真是来了一个又一个啊1” 第七百三十九章 护身符 赵华看到来人一张脸长的极为俊美,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的确是看上了这姑娘长的漂亮干净,身上的气质出尘澄澈,让他忍不住的想去接近,可也并没有什么坏心眼,这怎么就一个个都出来英雄救美了?他是有多罪大恶极? 来人神色不善的扫了赵华一眼,没搭理赵华,恭敬的对身后的美人道:“师父,您先去那边休息一会儿,我处理完就过去了。” 来人正是罗诚,被赵华看上的美人则是下楼溜达透气的李兮若。 赵华见罗诚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就怒了,又听罗诚管李兮若叫师什么,想着两个人可能是认识的,心里更加不舒坦了,怒道:“你特么找死吗?” 罗诚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几个敢在他面前说他找死的,他神色冷冽的看着赵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李兮若看到跟着罗诚来的李妍一把扶起地上还在流血的黄麟焦急的说着什么,她走了几步,走到李妍和黄麟身边,蹲下身,拿出一粒丹药递到李妍手里,道:“喂他吃了吧。” 李妍对于李兮若给的东西当然是没有什么犹豫的,立马给黄麟的嘴里喂了下去。也不知道李兮若拿出的是什么好东西,刚吃下去,黄麟的血就不再流了,虽然浑身是伤的模样没什么改变,可整个人跟刚才的状态都不同了,似乎都好了一般。 黄麟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李兮若,李兮若给他的是什么药,神药还是仙药?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李兮若见他好了,微微一笑,示意李妍扶着黄麟离开,对身后的罗诚道:“速战速决,把人解决了带过来。” 罗诚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之后李兮若当先走着,李妍扶着黄麟站起来,跟在她后面,走到大厅的休息区喝茶去了。因为李兮若刚才的嘱咐,罗诚很痛快的解决了赵华几人,没有耍猴的意思,把赵华拎着带过去见李兮若了。 赵华没想到罗诚竟然是个懂的妖术的,他都没有机会出手就被对方团灭了,他有些惧怕的看着罗诚,对于李兮若也没了刚才的旖旎心思。 李兮若看了看满头黄毛的赵华,摇了摇头,道:“他可惜了。”这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坏,却被家里教歪了,走了歪路,不然的话,也是能做不少功德的。 别人听不懂李兮若的话,罗诚却明白,他朝着赵华踹了一脚,道:“滚吧,以后好好做人,多做善事。今日能离开是你的造化,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赵华有些不服气,可到底不敢反抗对方,被罗诚放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黄麟则有些傻眼,忽然就想起了李妍之前说的话,那位大师似乎还有一个更加高深莫测的师父,难道他刚才见到的美人就是那位高深莫测的师父?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李兮若,就见李兮若带着几分笑容看向他:“你倒是个喜欢打抱不平的。你就是那个想求护身符的?” 黄麟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对。” 李兮若含笑道:“你跟我上来吧。”说着当先起身朝着电梯处走去。 罗诚扫了黄麟一眼,道:“你运气不错。” 黄麟诧异的看着罗诚,他被打成这样还叫运气不错?若是正经英雄救美也就算了,关键美人没救成,反在美人面前被暴打了一顿,可真是里子面子都丢光了,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运气好,反而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这么丢脸过。 殊不知罗诚是真的觉得黄麟运气不错。黄麟虽然被打了一顿,可他得了李兮若的青眼。李兮若那能是一般人吗?自己费了多大力气才得了个记名弟子的名分,天天随侍在对方身边,也没得过几个笑脸,每天战战兢兢就怕被赶走。 可黄麟这次得了青眼,那好处是绝对不会少的,以李兮若的性格,绝对不会让黄麟的打白挨就是了。说不定因为这顿打,以后都有人庇护了。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寿命没准儿都能延长,这是多大的造化啊!可不就是运气好吗? 不过两个人显然脑回路不在一个层面上,李兮若带着二人到了她自己订的房间客厅里时,黄麟一脸无措的看着几人,李妍和罗诚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李兮若则坐在主位上,对李妍道:“为什么要给他求护身符?” 她是能看出来黄麟最近犯小人的,可李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他前世也犯小人?不应该啊,他的命格若不是最近有了变化,也未必会遇到犯小人的事情。 李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对黄君和李落也算有所了解,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黄君可能没李落那么恶毒,可他那个人素来冷心冷情,对这个弟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绝对不会顾念什么兄弟情义,在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的时候,黄君是绝对会动手对付黄麟的,说不定还会听李落的建议。 李兮若挑了挑眉,没想到李妍这个人还挺聪明的,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怎么落到那样的下场的。真是可惜了。 她笑着从乾坤镯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黄麟道:“这个你戴着,不要离身,关键时刻能救你的性命。” 李兮若这话出口,黄麟还没说什么,李妍就急了,道:“仙师,您的意思是阿麟会有生命危险吗?” 李兮若点了点头,道:“戴好护身符就好,我这个护身符与旁的不同,里面装的是玉牌,乃我亲手雕刻。只要不离身,没人能伤的了他。” 李妍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对于刚才罗诚说的黄麟运气好也算是理解什么意思了。挨了一顿打,换了一个终身的保护符,这可是难得的好运气了。她戴的护身符可是用过一次就烧了,之后就没有作用了。这中间如果不能找到李兮若,再求一道护身符,那基本就是等死的节奏了。 黄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人家那护身符是无限制使用的。她忍不住羡慕起来,她带黄麟来,本来是想求一个普通的护身符就好,不曾想黄麟竟然有这样的运气,这可真是运气太好了。 黄麟的心情其实算不上好,他不想要这种不限制次数的护身符,他想多来几次,多见见这个让他第一眼看到就觉得惊艳的姑娘。可惜他知道不现实,对方跟他不是一路人。他苦笑着接过护身符道谢,那哀伤的情绪几乎明晃晃的写到了脸上。 第七百四十章 变化 李兮若是有点不明白这种想法的,难道他觉得自己送的护身符不够好?他的命数就是如此,就算给他更好的东西他也承受不住的。她看了看黄麟,劝解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如今能保你周全已经是极致,强求是没有好下场的。日后多行善积德,会越来越好的。” 黄麟看着李兮若带笑的脸,强笑了笑,道:“多谢你啦。” 李兮若见黄麟明明很感激自己,但表情还是有点勉强,十分不理解,但还是道:“你回去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我。” 黄麟点头笑着道谢,把刚才的想法抛到了脑后,一心想着好好活下去,总不能让黄家被大哥败了。 不得不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李妍跟李落斗了一辈子,现在也算了解了。就是无意中助纣为虐的黄君,李妍也算是了解。果然,没多久,声称跟李落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黄君跟李落又联系上了,理由也十分可笑,竟然是为了李落能帮他争家产。 大约是李落以保姆的身份抢了李家大小姐的位置,还差点折腾死李妍的事情给了黄君信心,让他觉得暂时跟李落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这下更加不坚定了。 他听着李落的怂恿,虽然没有表达什么,可是默许的姿态是摆出来了,甚至还让李落住进了他名下的一幢小公寓里,每个月还会给李落提供不少的生活费用。幸好李妍有先见之明,让黄麟找人盯着李落和黄君两人,黄君做的一切就都落入黄麟的眼里了。 黄麟的表情都冷了下来,他虽然对这个哥哥没有什么好感,可也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害对方的事情。争夺家业那也是黄君自己犯了大错,父母都觉得他不适合继承家业了,才将家业交给自己打理,他也没有用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可他这个大哥竟然跟李落联手对付自己,李落是个什么德行他大哥应该清楚的很,看看她对付李妍的手段就知道了。他大哥用李落对付自己是希望自己也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他就真的这么恨自己吗?只是为了家产?黄家的家产对他来说就那么重要? 黄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知道了黄君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也没有心软,手下留情的意思。他回去以后就把黄君的那些操作都跟父母说了,黄母听说以后勃然大怒,就是黄父都对这个长子产生了不满,长子跟那个女人和好,还听信那个女人的挑拨要对付亲弟弟,这不是家宅不宁吗? 黄麟垂首道:“大哥大概也是被那个女人骗了,大哥只有我这么一个弟弟,不可能因为爸爸要把公司交给我,就想害死我的。” 黄父的脸色更难看了,是啊,李落的手段他们都见识过了,对付李妍那可是不仅要对付死,还要对方不得好死,这可是要多狠就有多狠,黄君竟然跟李落和好了,还听了对付争家产的那些话,那是不是也想黄麟不得好死啊? 黄母的脸色更是铁青一片,她自从小儿子出生以后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把黄麟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黄麟若是落的个什么不好的下场,她觉得自己都要活不下去了。黄君是黄麟的亲大哥啊,只是要争家产,就能这么对自己的亲弟弟,以后呢?他们不在了,是不是更要斩草除根了? 很快,黄君就发现自己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被冻结了,就是那个小公寓都被黄父派人收走,李落也被赶出了家门。李落大怒,故作委屈的找黄君告状去了,殊不知黄君这时候也慌了,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为什么会把所有的财产都收回去? 他心里是知道的,他父亲对长子很看重,所以在培养他方面很是用心。虽然上次的事情让爸爸对他失望了,转而开始培养弟弟,可也并没有放弃他,他若是日后表现好了,爸爸还是会偏着他的,他从小就得爸爸看重,有天然的优势,这是黄麟永远都比不上的。 可是现在,爸爸竟然收回了所有给他的财产,这是要彻底放弃他了吗?为什么?直到李落来找他告状,他才害怕了,父母知道了李落住在那里,把李落赶出了门。这是因为李落的事情彻底失望了,所以才迁怒到了他的身上。 也是了,明明自己都保证了跟李落没有关系了,可现在背着父母做这种事情,父母一定觉得他被美色迷惑,脑子不清楚。根本不适合继承家里的公司,可是他不是被美色迷惑啊,只是真正的原因他更不敢说出口,那样,恐怕父母都不会认他了。 黄君正是烦躁的时候,根本不想搭理李落,偏偏李落还要在旁边委委屈屈的寻找存在感,他怒道:“哭什么哭?你哪儿来的脸哭?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就因为收留了你,我爸把我所有的钱都停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落也没想到这件事情还跟自己有关系,她眼珠子一转,道:“伯父伯母怎么能这样?你和阿麟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怎么能这么偏心呢?就算你找的未来媳妇不让他们满意,他们也不能断了你的财路啊,何况你又没说找我做媳妇,只是收留我罢了。” 这话可是说到了黄君的心坎里,把他心底对父母的不满都挑了起来。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做的并不是很过分,怎么就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呢?明明他才是长子,才是从小到大被父亲培养的继承人,黄麟算什么,他凭什么跟自己抢。 李落跟黄君相处多年,对这个人也是了解的,她之所以巴着黄君,并不是觉得这个人有多优秀,优秀到让她爱的刻骨铭心,不能自拔。而是因为黄君是目前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人,也是她有信心能把控住的人。黄君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其实心性凉薄易变,哪怕是亲人,也没利益重要。 第七百四十一章 无情 黄君被李落挑拨的心中不满,将李落安排在酒店之后回了黄家,准备找父母讨个说法。殊不知他把李落安排在酒店的事情已经被黄麟报告给了黄家父母,黄父大怒,他就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蠢,那个毒妇是什么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跟那样的人相处不是与虎谋皮吗? 黄父虽然伤心黄君对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兄弟之情,可到底是现代人,都是读着历史长大的,历史上为了夺皇位兄弟相残的故事看的又不少,你要是真有唐太宗那样的本事,就算来个玄武门之变,我也要感叹一句咱家后继有人了不是。 可关键是黄君不仅狠毒,人还蠢,自己没本事,还想弄死自己的弟弟,这就让黄父不能忍了。这种又蠢又毒的儿子留着做什么?让整个黄家都绝后吗?就李落那样狠毒无情的人,以后生下来的是不是黄家的孩子都不一定。 凭着对方偷梁换柱,得了李家大小姐身份,玩的那一手,自己那蠢儿子是绝对不是对方对手的。以后黄家说不定就要落到那个毒妇手上了。自己奋斗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到了这时候,黄父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这个儿子不能再要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所以在黄君回来准备讨个说法的时候就听到黄父说要赶他出家门,以后他都不是黄家人了,理由就是他竟然要害自己的亲弟弟,太过狠毒。 黄父也是个狠人,为了以绝后患,当场找了律师过来,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和股份都转到了儿子黄麟的名下,并与黄麟一起立下遗嘱,去公证处公证,如果黄麟死了,那黄家所有的财产都会捐给慈善机构,半点不会落在黄君的口袋里。 黄君当时眼睛就红了,指着黄父怒喝道:“凭什么啊?我也是黄家的一份子,凭什么一分钱也不留给我?我只是收留李落,她到底曾经是我的未婚妻,现在无家可归了,我收留她难道不对吗?若是我不管她了,岂不是让人说我无情吗?” 黄父能把黄家经营到现在这个程度可不蠢,他冷笑道:“李落跟你认识才多长时间?你跟李妍订婚又有多长时间?你和李妍青梅竹马的感情,在李妍无家可归的时候你可问过一句,关心过一句?可想过要收留她?你是不是有情的人我不清楚吗?你留着李落到底有什么心思是个人就知道。 无非是你觉得自己的脑子斗不过你弟弟,不知道该用什么主意将家产夺回来,就把主意打到了李落身上。这样,既有人出主意,还有人给你背锅,事后你可以推说这件事情你压根就不知道,是李落自作主张的。还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将李落赶走,重新娶一个你看着顺眼的妻子。 可你也不想想,李落是什么样的人?她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你连争个家产都要靠那么一个毒妇,你是有多蠢,你自己心里都没有点数的吗?你这样的人,我但凡给你一分钱,你就会用在害你弟弟身上,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去过自己的日子吧,我给你留的钱不多,可也够工薪阶级的生活了。” 黄君先是震惊非常,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父亲看了个通透,可听到后面,他又愤怒了。他过了这么多年大少爷的生活,怎么可能还过的惯那种平民的生活?那些钱还不够他出去跟朋友喝一顿酒,让他过一辈子,怎么可能? 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惹了父亲的厌恶,不可能再原谅他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道:“爸爸,就算我有不对的地方,以后我不争家产了,你好歹分股份给我,以后让我能分红也好。我实在过不来那些平民的生活。” 黄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不来就自己赚钱改变自己的生活,凭着我给你的本钱足够你开个小公司了,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迟早可以把公司做大。” 黄君的无情有一些还真是从黄父这里遗传的,黄母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儿子,也不会一点财产不给儿子留。一百多万,这在她们眼里,也就是买一件不入流首饰的价格,儿子一个月的生活费都不止这钱,怎么可能一辈子就给儿子留这么点钱呢,再怎么说也是亲生的啊。 可惜家里当家做主的还是黄父,黄父说不给就真的不给,就是这一百多万也是看在到底是亲生儿子的份上才给黄君的。在黄父看来,若你真有本事,一百多万注册个小公司,迟早有一天是能发展起来的。你要真有那能力,我一样可以帮你融资。 黄父觉得自己对这个蠢儿子已经仁至义尽了,可黄君却十分绝望,在离开黄家的时候深深看了这里一眼,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恨上了。心想着自己若是有朝一日得势,必然不会放过黄家的任何一个人。 正如黄父所预测的那般,黄君的确是一个没什么脑子的人,一百多万到了他手里,他根本没有能力将这钱钱生钱。李落倒是有谋算,可惜满脑子阴狠毒辣,却没接受过什么正经的教育,是个彻彻底底的草包,更不懂的钱生钱,两个人直接就傻眼了。 按照李落的想法,黄父一共就两个儿子,如果小儿子死了,他还真的能把所有的钱都捐给慈善机构不成?她十分不信,可是到底这事情她自己也不能确定。黄麟活着,好歹这钱还在黄家,她们还有机会谋划,若是黄麟死了,钱进了慈善机构的口袋,她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拿回来了。 两个人过惯了好日子,也实在过不下去差日子,搬去很差的酒店她们都适应不了,但身上的钱不够她们住五星级酒店多久。好在李落是过过苦日子的,知道平民应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哪怕她现在已经很不适应那样的日子了,可还是拿那些钱教导着黄君先买了一处不大的房子。 这里是一线城市,那一百多万,其实是买不到什么好房子的,就是只交首付,也只是在不好的地段买了一处不大的房子而已。好在两人都知道现在他们生活不易,也都没有挑剔什么。黄君好歹也算是名校毕业生,只要踏踏实实工作,房贷还是还得清的。 可惜两人想的挺好,黄君多年养尊处优,当惯了大少爷,那毛病却是改不过来了,无论找哪个公司,他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做不来伺候领导的事儿,没几天不是被辞退,就是自己干不下去了。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房贷的事情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两个人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又找上了黄家,黄君想着都这么久了,黄父也应该不那么生气了。他怎么说也是黄父的亲生儿子,他还真能看着亲生儿子活不下去,不管了吗? 却不曾想黄父听说黄君活不下去,回来要钱的时候,差点没气死过去。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不成器,却没想到不成器到这个程度,这才多长时间啊,一百多万就霍霍完了,活不下去了。看看之前的李妍,从一个大家小姐,变的无家可归,人家都能靠着教小孩赚钱养活自己,给自己出学费。 黄君都多大年纪了,大学也毕业了,要学历有学历,要相貌有相貌,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怎么黄君就养活不了自己呢?是他缺胳膊少腿了,还是自己亏待了他了? “你连个女人都不如!你还敢看不上人家妍妍,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都能靠着课余时间打工教小孩赚来自己的生活费和学费,你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怎么就不能养活自己了?一个废物,日后也不必说是我黄某人生的了,真是丢人现眼!”要不是黄君长的跟他极像,他都要怀疑黄君是不是他生的了。 黄君心中不服,觉得自己要是接手了黄家的公司一定可以做的很好,开口反驳:“爸爸,我从小学的就是怎么管理公司,若是管理黄家的公司,我一定可以做的很好,至少比黄麟好。” 黄父嗤笑:“你有那个本事,还是先活下去吧。连自己都活不下去,还谈什么管理公司,蠢到这种程度还想继承黄家,做梦去吧。” 黄父的冷酷无情,在发现黄君的无能后越发的显现出来,这所谓的亲生儿子,虽然费了力气教导,可知道教导了一个失败品,他放弃的丝毫不犹豫。在他看来,哪怕是亲生儿子,也要在商言商,既然已经损失了那么多精力,就要及时止损,不能再继续浪费资源了。 黄君被黄父这话打击的十分伤心:“爸爸,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亲生儿子啊,你就那么无情吗?” 黄父冷笑道:“你若是个有情的,就不会那么对你弟弟,你都不是个东西,你这样的儿子,我留着做什么?祸害你弟弟吗?” 第七百四十二章 过去 黄君的心彻底凉了,说到底,他父亲这么对他,还是因为黄麟。同样是一个爹妈生的,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偏心黄麟呢?黄君心 里难受,就对着黄父发作了出来,黄父可不惯他这咆哮的毛病,直接让保镖把人架了出去,这儿子是死是活,他以后是不打算 管了。 黄君被黄父赶了出来,心灰意冷。若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或许会选择振作起来,自己奋斗,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 自己好歹也该能养活了自己才对。可偏偏黄君不想着自食其力,只想着报仇雪恨,把主意打到了黄麟身上,一心想着杀了黄君 报仇,来个玉石俱焚。 黄麟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就等着对方来找自己呢。对方若是不来对付他,哪怕他对黄君下手了,哪怕是黄君不仁义在 先,也会有人觉得他太过狠心。可若是正当防卫那就不一样了,对方要杀了自己,自己为了自保,有点误伤,这也没人会说自 己的不是。 那边黄君把那一百多万都从房子里退了出来,一心想着要弄死对方,来个同归于尽。李落被黄君这状态吓坏了,她可不想 死,她还想嫁到黄家做少奶奶呢。李落绞尽脑汁的劝了半天都没有什么作用,这才急了,她现在还想借黄家的势力夺回她李家 大小姐的身份,弄死李妍,若是没了黄君,她还有什么。 李落见实在劝不住黄君把一百多万都糟蹋了,只有想办法让他一击成功,于是出毒计,要绑架李妍。 “阿君你不知道吗?黄麟跟李妍的关系很好呢,似乎黄麟追求李妍,要跟李家再续婚约呢。”她扫了一眼脸色十分难看的黄 麟,笑道:“说起来,黄麟也真是有本事,李妍对他十分痴心呢,说不准两个人小时候就有首尾,只是缺少那么个在一起的理由 罢了。” 黄君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其实一直对李妍是有愧疚之心的,他虽然凉薄了一些。可李妍跟他青梅竹马,是他对不起李 妍,他对李妍是有感情的。可现在听说李妍竟然背叛了他,和他的仇人在一起了,他怎么能不恨,对两个人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 李落趁着这个时候,道:“黄麟既然知道了咱们的事情肯定会防着咱们,出手成功的几率比较低,不如咱们把李妍抓了。看 看黄麟会不会来救李妍,若是来,那他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不来,以后这两个人所谓的感情也就是个笑话了。” 黄君的脸色慢慢变的阴沉下来,稍稍犹豫了半晌就同意了李落的主意。李落闻言笑的十分高兴,她就是嫉妒李妍,就是看 不惯李妍。凭什么啊,自己才是李家的女儿,凭什么李妍抢了她的一切还能过的那么好,现在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也抢回去 了。 她和黄君现在离心了,李妍却跟黄麟关系那么好,他就是看不惯,看不惯李妍过的幸福美满,见不得对方好,所以她一心 要毁了这一切,如同黄君看不惯黄麟一般。 却不知道,他们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了。这边李落和黄君找到了绑架李妍的人,那边黄麟和李妍就收到了消息。黄 麟以为李妍会难过,或者愤怒,可李妍却十分平静,平静的仿佛当方要对付的人不是她一般,让黄麟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忍。 他是听李妍说过她在梦里都经历过什么的,想来那时候无依无靠的李妍没有少被这两个人算计欺辱。大约那时候,她就已 经习惯了这两个人的手段了吧。 “你不用担心,我会派人保护好你的。”黄麟柔声道。 李妍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当然不担心,她有罗诚和李兮若给的符篆保护,无论李落对自己做了什么,最后自食恶果的一 定是李落,自己都会逢凶化吉,不会有任何危险,她现在巴不得李落多做一些恶毒的事情,她很有兴趣看看李落的下场。 李落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黄君很大方的拿出五十万给李落做资金的时候,李落就找好了愿意 给她办事儿的人。李落是个绝对的狠人,她承诺对方毁了李妍的清白后,逼迫李妍嫁给他们。 一个李家的大小姐,若是不想艳照满天飞,就只能认下这婚事,到那时候李妍就只能嫁给一个下三烂的混混了。那时候, 她倒是想看看,黄麟还会不会管李妍,李妍还能不能再过的幸福美满。李落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脸,恨极了李家三口人。 她现在对于那对便宜父母也没有好感了,她要弄死这一家人,想办法拿到李家的财产。她没有做手脚,她坚信自己就是李 家的女儿。李家的财产都是她应得的,不该便宜那对偏心的父母和李妍那个抢了自己东西的贱人。 李妍喝着茶,吃着点心,听着黄麟派来的人给她讲述李落见了哪些人,都定下了哪些协议,心中不怒反喜。上辈子她被毁 了,毁的干净彻底,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可李落活的多好啊。高高在上的李家大小姐,黄家大少奶奶,这一次,她可要好好让 李落尝一尝她上辈子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儿了。 这一切,李兮若都听说了,不得不感叹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真不愧是重生的桥段了。她心里是有些空落落的, 明明自己想看戏的,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又觉得没意思了,看别人的热闹真的那么有意思吗?其实她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凑热 闹的人啊! 她摇了摇头,怀念起从前的日子。从前她的人生是有盼头的,最起码她还有要等的人,哪怕那希望十分渺茫,她也怀着希 望等待,等待有一天可以救回师父,让师父长生不老,永远的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亲 人的可怜孩子了。 她忽然间情绪低落了下去,罗诚看着这样的李兮若有些茫然,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难道是这戏不好看吗 ?罗诚不知道李兮若的情绪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僵硬的站在原地,故事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讲了。 李兮若扫了一眼罗诚,招了招手,让人坐在自己身边,道:“其实,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打小就把我卖了, 若不是师父救了我,还收我为徒,我大约早就死了。” 罗诚诧异的看着李兮若,他只知道李兮若是陆地神仙,具体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一无所知,也从来不敢问。他虽然有所猜测 ,可也没地方印证,他也曾听齐愿说过,就是她也并不怎么知道李兮若的过去,只知道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 罗诚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李兮若会自爆自己的过去,还是这么凄惨的过去,他很认真严肃的坐在一旁听着,不敢表达出任 何情绪,生怕惹的李兮若不喜。有些人对于自己的过去,希望别人同情怜悯,有些人却不喜欢,他不确定李兮若是哪一种人。 李兮若沉默了片刻后道:“所以,我很依赖我的师父,我觉得他是我人生中的救赎。我一个出身寒微的农家女,因为被师父 带回去,收为唯一的嫡传弟子。我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史令继承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朝中权贵都要对我礼让三分,便是 皇帝都要对我礼遇有加。” 罗诚听到这里吃了一惊,太史令是什么人他是清楚的,不就是唐朝的那位吗?原来这位都活了那么久了,难怪呢。别的或 许他不知道,太史令传人当年的事迹他是听说过的,这位可不简单。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四十三章 怀念 罗诚好歹是出身名门大派的,对于玄门历史有所耳闻,对于这位太史令继承人,曾经辅佐过一代女皇的玄门女大佬,他是听说过的。他也曾听有野史记载,这位专注于炼丹,吃了长生不老的丹药,真的长生不老,得道成仙了。 可那也只是传说而已,他是从来不信的,他也算是出身玄门大派了,也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长生不老,或者得道成仙的。修他们这一门的,延年益寿倒是真的,但凡修为高的,活到一百岁以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真的活再久一些,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他眼神灼灼的看着李兮若,却见李兮若情绪跟低落了一些:“那一刻,我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我只是一个出身不好的农家女,何德何能啊,可以得到师父的青睐,收为唯一的嫡传弟子。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我都不敢看不敢想的贵人见了我都要卑躬屈膝,那时候我觉得很不真实。 因为不真实,所以更加依赖师父,觉得师父就是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也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只想着他能永远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说到这里,李兮若忽然露出了温柔的神色,那段时间真的是她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很幸福,很温暖,唯一的愿望就是永远跟师父在一起。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她道:“我想跟师父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永远留住那份温暖。所以放弃了自己修炼上的天赋,开始学习炼丹,不断的炼丹,就盼着能炼制出来长生不老药,可以永远留住师父,永远和师父在一起,可惜啊,到师父死都没能炼制出长生不老药。” 罗诚听到李兮若说长生不老药的时候还激动了一下,听李兮若说并没有炼制出长生不老药又失望了,不过看到李兮若时他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李兮若能活到现在不是假的,如果没有长生不老的手段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很确定李兮若是活人,还仙气飘飘。 李兮若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苦笑道:“哪怕他死了,我还是没有放弃,一心就想着炼制出长生不老药,找到他的转世,把他永远留在我身边。哪怕他不记得我了,那也是好的,总归这个人我找回来了,以前的记忆没有了,那就以后慢慢培养。那些他不记得的东西我都记得就好了。” 李兮若的眼神非常的哀伤,千年的执着在心里的痕迹不是轻易可以抹去的,哪怕时间渐渐逝去,忘记了那人的声音,那人的脸,那种感觉却绝对不会忘。哪怕物是人非,哪怕一切都不一样了,回忆起当初的一切,她还是忍不住的怀念。 之后千年的日子都没有办法忘记曾经的一切,她都是靠着当初短短几十年的相处度过了那千年孤寂的时光,否则,炼丹千年,她大约是坚持不下来的。 第七百四十四章 害人害己 李兮若十分的感伤,罗诚等着听下文,她却似乎不愿意再往下说了。对于李兮若来说,再往下说就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了,所谓的师父,救世主一样出现的师父实际上只是个做了错事,愧疚弥补的小人。自己对于对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可言。 她讽刺一笑,自己这一生还真的是一个笑话啊!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罗诚道:“以你的资质这辈子想成仙道是不可能了,就是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可能的,至于能不能成仙道,就要看你的际遇了。我这里有延年益寿的丹药,回头给你几颗。” 对于罗诚这个听话的弟子李兮若不会吝啬东西,成仙这个却只能靠罗诚的运气。际遇这东西是不常有的,李兮若能成仙其实也是有几分际遇的,若不是她去了异界,又刚好遇上了混沌珠将她带到混沌初开的洪荒世界,她是断然没有成仙的可能的。 哪怕李兮若的资质比罗诚要好上千万倍,可到了洪荒世界之后也是靠着鸿钧帮她重新用九天息壤改造了身体资质,这才有了成仙的资本,不然的话,她估计什么时候成仙,能不能成仙,都不好说了。 九天息壤这东西哪怕是李兮若自己都没有了,虽然也可以剪下来自己的头发,但是当年造人所用的九天息壤几乎把她头发里所有的精华都用掉了,现在就算剪下来也不足以为什么人改造资质了。何况,怀璧其罪,她可不信当唐僧肉。 罗诚听到李兮若前两句话还有些失望,到后面一句的时候他立马眼前一亮。他听说过李兮若专注于炼丹千年的事情,李兮若的资质可以说的上万年难遇了,李兮若这样的资质炼了千年的丹药,可见其炼丹的水准到了什么地步,他相信李兮若嘴里延年益寿的丹药效果绝对不那么简单。 他很兴奋的道谢之后,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师父,那您的师父现在还在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不由的回忆起不久前的事情,那时候似乎顾铭涵说过什么师父的事情。 果然,没多久李兮若就开口了,道:“在啊,你也见过的,就是那个顾铭涵。” 罗诚愣住了,从刚才李兮若的话里能听得出李兮若有多在乎那个从小把她救出火坑的师父。可是李兮若对顾铭涵的态度他也是看在眼里的,李兮若有多讨厌顾铭涵,恨不得这辈子再也不看到顾铭涵他也是清楚的。怎么可能呢?就是李兮若放弃修炼,执着千年炼丹也要留在身边的人呢? 这是顾铭涵后来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能让李兮若恨成这个样子呢? 罗诚看到李兮若脸上那表情就有点不敢往下问了,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要是问出什么李兮若戳刀子的问题,会不会被李兮若迁怒,想了想后,他勉强道:“都过去了。” 李兮若想了想,道:“是啊,都过去了。”她的眸子里盛满了哀伤,其实她还是对过往有期待,不能释怀的。不然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冒险救顾铭涵,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起顾铭涵,或许,他一世又一世的寻找和陪伴终究是起了作用吧。 “那边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那边李落的计划也进行的很顺利,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安排的人进入了李妍上学的学校,在她下学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好要绑架李妍。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在看戏的时候被人打晕掉包了,那群人以为抓的是李妍,却不想抓的人竟然是李落。 李落当时又惊又怕,偏偏被封了口,什么都不能说。她被运到一出黑暗的仓库里,对方看不清她的模样,也没有把她封口的东西放开,给她呼救的想法。直接几个人就打开夜视摄像机,一边对李落做那种事情,一边全程录了下来,当时李落绝望的呼喊,只觉得余生都完了。 她很清楚,被几个混混轮流这样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更何况还被录下来做了证据,她这辈子都不会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以黄君的挑剔更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会下这样狠手的原因,就是为了彻底断了黄君对李妍的想法。 可是现在,她满眼绝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她的下半生毁了。 她彻底恨上了李妍,在她看来,这一定是李妍安排的,就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为什么呢?她为什么那么狠毒呢?既然她知道了这件事情,她躲过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难道不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李妍没了黄君,还有很多选择,可是李落,没了黄君,没哪个人还会再要她了?何况,现在连李家都被李妍抢走了,她连求生的机会都没了,现在,她可怎么活呢? 李妍是不知道李落在这种时候都没忘了怎么报复她。黄麟却深知李落这种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虽然恨极了李落,也想好好折磨折磨李落,却给她安排了一系列连环套,没打算放过李落。 这边好事儿进行了大半,那边准备验货的黄君就到了。黄君到了仓库之后听着里面的声音,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心中大怒,没想到李落找的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又想到李落曾经说的那些话,心想难道李妍真的是那种见了男人就勾的人吗? 他愤怒的闯进了仓库,无论如何,李妍都曾经是他黄君的未婚妻,他可以不要,却不能让别人糟蹋了。他进去以后本想发作那群混混拿了钱却敢这般对他的人,却不想一开灯,那一幕震撼了他。地上的女人哭的不成人样,那人却不是什么李妍,而是李落。 黄君惊呆了,李落,李落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是李妍吗?他也不傻,看出了这件事情有蹊跷,不由心中一寒,难道说他们被人算计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反目 黄君虽然某些事情上比较蠢,可好歹这么简单的局还是看得懂的。李落能算计整个李家,可见不是个简单的,可是李落竟然把自己搭进去了,可见这是对方下的手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们自食恶果,只要想想,就觉得背后发凉。 黄君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对于李落的遭遇他没放在心上,虽说李落曾经也算是他的未婚妻了,可他对李落早就看不上眼了,半点好感度也没有。再加上他本就是冷血无情的人,对于李落怎么样,他还真的不在意。 那些人见黄君来了,就停下了动作,却也没太放在心上,见黄君冷着一张脸,也没有丝毫不好意思。领头的叫阿虎,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笑着道:“大兄弟来了?事儿都按大妹子吩咐的办妥了,过程也都录好了,保准儿让这小妞和家里人以后听咱们的,你放心。” 黄君的脸色瞬间变了,他听懂阿虎话里的意思了,他意思是说糟蹋李妍,还拍下来全过程,这都是李落提前安排好的,就是要彻底毁了李妍,让李妍以后都听他们的。她怎么就能这么狠呢?李妍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要把事儿做到这种程度? 他的眸光渐渐变的冰冷起来,讽刺的看着地上的李落,冷笑道:“阿虎是吧?你看看地上的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阿虎有些疑惑,把目光转到地上的李落时脸色瞬间变了。他跟李落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怎么会不认识李落,只是想不明白他们盯的人明明是李妍,怎么就变成了李落?他的脸色忽青忽白,一会儿就明白,他们这是被人算计了,还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算计了。 他跟黄君一样,忍不住的背后发凉,对方显然把他们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了,他帮着李落对付李妍,李落都落的这么个下场,他不敢想象他们兄弟几个会是什么下场。何况李落这个狠毒的女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恐怕非但拿不到余款,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他咬了咬牙,对黄君拱手道:“大兄弟,这次的事情是我们兄弟没办好,钱我们就不要了,之前的钱我们也退回去。以后的事儿我们就不掺和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就此别过了。”说罢,使了个眼色,把之前的订金放下,转身就准备走人。 可黄君现在生怕被人给算计了,有了阿虎几个,好歹有几个手下,没了他们,他更没有胜算了,谁知道会不会落的什么不好的下场。他心中一急,拦着几人道:“几位兄弟,这事儿也不是你们的错,我就不计较了,相信你们也觉得这事儿蹊跷,咱们还是坐下来想个对策的好。” 他这话一出躺在地上的李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怨毒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黄君。她都成这样了,他竟然说不计较,不帮她报仇,她好歹曾经是他的未婚妻,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他竟然就能那么狠心? 她的心冷了,看向那几人的时候恨不得拉他们所有的人下地狱,还有李妍,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她要拉着李妍,还有这些害了她的人,一起下地狱。 李妍和黄麟在不远处的酒店里看着这一幕幕,李妍的脸上波澜不惊,李落所经历的这些她上一世都经历过的,所经历的甚至比李落更加凄惨。她是经历了那么多年啊,她的精力李落现在怎么能体会呢?她现在只是恨,接下来还会有无可奈何,最后是绝望。 李妍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黄麟在旁边安慰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李妍勉强笑了笑,她也想开心的看着李落哭,也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她前世的经历多少还是留下了一些阴影,哪怕对于李落的事情她再波澜不惊,想起她的过去,她也难免会有点不舒服。那些,终究是化不开的伤。说是重生了,可经历过的一切怎么可能当做都没有经历过。 那边阿虎几人也担心他们得罪了对方,想着跟有钱的黄君弄点钱跑路也是好的,黄君则想利用阿虎对付李妍和黄麟,两边各有私心,谈的都鸡同鸭讲,谈了半天,也没谈出个结果。最后还是谈崩了,黄君不得已放开李落,让李落来谈。 李落身上披着的是阿虎的外套,也不知道黄君是不是嫌弃李落,竟然连自己的衣服都不愿意给李落披着,李落的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最后不得已披上了阿虎的。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已经被眼前这些人踩在脚底下践踏了。 李落也是个狠人,直接说建议先下手为强,入室把李妍给抓了。她在李家住了这么久,可是知道李家在晚上并没有几个保镖,想进李家抓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边黄麟也都安排好了,这边阿虎几个人一动手,黄麟那边就安排人把这几个人送进大狱里吃牢饭去了。至于黄君和李落,黄麟按照李妍的吩咐,给了他们潜逃的机会,只不过逃亡嘛,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他们恐怕并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呢。 李落和黄君在逃亡途中,被逼着到了曾经的陈家村。本来李落对这里是最熟悉的,再怎么说,也是她长大的地方,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这里吃亏,可偏偏李妍和黄麟都在这里下了功夫。陈家父母对这一对上了心思,一心想在他们身上落些好处。 李落虽然只是在李家养了几年,可那一身的大小姐气质多少是养出了一星半点。别看只是一星半点,在陈家村这种地方,就冲着李落这打扮相貌,也够让那些人眼红了。在他们的心里,李落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家小姐,还是那种血脉就是出身大家的金贵人物,这种人物若是能尝一尝,那可真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陈家父母感受到李落的价值后,当即把人关了起来,黄君本来是想阻止的,可在见识到这里的民风彪悍后也不敢做什么了。他本来就是逃亡到这里的,哪里敢跟这里的人对着干,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被抓回去,说不定就要吃牢饭,李妍可不是黄家人,不会跟他讲什么情面。 黄君不管,李落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她过上了前世如同李妍一般的生活。不过不同的是,那些人在折腾她的时候可没有前世对待李妍时候的怜香惜玉。在他们的心里,李妍那是正儿八经娇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多少会有那么点怜香惜玉。 可对李落却没那个顾虑,陈大妞就是陈家村长大的,她是什么模样村里谁不知道谁啊。她那狠毒的性子别人都清楚的很,从小生活在这重男轻女的地方,也没有吃了什么亏。在陈家村的人看来,陈父陈母是真的没亏待了这个女儿,让她嫁鳏夫也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村子里谁家不是这么过的。 再说,那鳏夫虽说曾经死过一个妻子,可到底没留下儿女,不用给人当后妈。年纪也不算大,才三十,家里条件又好,她嫁过去还不就是享福的吗?偏偏她自己不乐意,非要折腾,折腾了一场最后还不是回到陈家村避难了吗?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家村这个地方迂腐落后,是没有什么婚姻自主的观念的,只觉得不缺吃喝就是好人家了。 黄君天天见识到一波接一波的男人来找李落,惊的脸色都变了。他简直不敢想象当初来陈家村的李妍如果没有被救,过的会不会是这样的日子?他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李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多恨他,回来的时候却恨他入骨了。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算计小妍的,是不是?”黄君冷着脸问道。 李落刚送走一波客人,她没有理会黄君的质问,反而嗤笑起来,笑了好一阵才道:“怎么?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跟她不配吗?她那个贱人血脉卑贱,本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黄君惊怒道:“你个毒妇胡说什么?小妍是李家的大小姐,是娇养着长大的,本就该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凭什么过这样的日子,被那些人糟蹋。你这样的毒妇才该过这样的日子!” 李落露出讽刺的笑容:“我毒?你当那李妍是什么好东西?她根本不是李家的血脉,虽然我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但检查结果肯定是她动了手脚。”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后悔了?觉得当初就不该受我的引诱?本以为只是个保姆,给点钱就解决了,却不想我才是李家大小姐,必须给个交待,这才答应了换婚约。” “说到底,是你自己受不得引诱,怪的了谁?你若是对李妍一心一意,哪儿有今儿的事儿。”到了这步田地她也懒的再跟黄君虚与委蛇,恨不得多刺激黄君几句。 第七百四十六章 遗憾 黄君眼睛立马就红了,他让父亲和母亲彻底失望,还不是因为李家的事儿闹的吗?父亲认为他蠢,被女人耍着玩,难成大器。 若不是李落,他哪里会落到这一步,当即发了狂就想掐死李落。李落说出这样的话本来就是求死的,她现在活的生不如死,还 不如死了来的舒服。 黄君愤怒之下还真想杀了李落,好在陈家父母赶回来的及时,救下了李落。李母气的拿着棒子就追打黄君:“你这天杀的东 西,靠大妞养着你,白吃白喝,你还敢对大妞出手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若不是怕把黄君赶出去,黄君把李落的事情宣扬出去惹来警方的人,她们早就将黄君赶走了,哪里会留他在这里白吃白喝 ,偏偏她们还没有杀人的胆量,不然黄君也不会活到现在。不过把人狠狠打上一顿,她们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被狠狠打了几下,黄君脑子才清醒过来,他现在是逃犯,躲在这偏僻的地方才能勉强活下来。他有什么资格对李落出手呢 ?正如陈母说的,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跟李落同归于尽。可人能活着,谁又想死呢?哪怕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黄君也不想 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大约就是这个道理了吧。 黄君的心情迅速开始低落起来,刚才的愤怒一扫而空,被打了也不喊不叫,只在那里跟傻了一般。陈父见状吓了一跳,忙 拦住陈母,不让她再打人。若是打出个好歹来,以后他们一家子可没好日子过了,但凡得罪了村里哪一家,人家都能拿这事儿 威胁拿捏他们。 陈母也被黄君的状态吓了一跳,停下手来,又看向生无可恋模样的李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其实李落是他们一手养 大的,他们本来是不舍得那么对李落的,换了李妍,哪怕是亲生的,可没什么感情,下手他们不会犹豫。 可是换了李落这个养了十几年的闺女,他们舍不得了。若不是李落自己作死,要害他们,伤了他们的心,他们也不会下这 个狠手对李落。哪怕是在村子里,李落现在这种天天被人糟蹋的状态,这辈子也是毁了,他们心里清楚的很,从下了决定的那 刻起,他们就放弃这个女儿了。 可真到了李落想寻死的时候他们又有点不忍心了,尤其是陈母,好歹曾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怎么会一点感情也没有 呢?想了想,陈母对陈父说:“大妞她爹,要我说,算了吧,以后不要再让大妞......到底是咱们闺女......” 陈父想了想,叹了口气,道:“随你吧。” 陈母对李落道:“大妞啊,你也不要怪我和你爹。实在是你当初太狠心了啊,我们把你拉扯这么大,村子里哪家姑娘吃穿能 比你好的?可没半点亏待你啊,就算让你嫁到那鳏夫家,那时候不是咱们家困难吗?别人家姑娘不也是这样的吗?可没待你不 好啊。那鳏夫家什么条件你也清楚,以后你还能缺了吃喝? 你去了不就是过好日子了吗?虽说我和你爹的确是委屈了你,可也是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怪你,可你 怎么能害我们呢?故意算计我和你爹,这也太没良心了些。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我们养了你一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 么能那么对我们? 我们这次对你寒心了也是正常的,这次的事情是对不住你了,可那也是你欠我们的。你可说说,我们收留你们两个逃犯, 是不是担了风险的?这样,你们就是付出些什么,不也是应该的吗?我们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这事儿以后就不要你做了,但 你得自己找个营生。我们可不能白养着你们。” 李落一听,眸子里燃起了希望。能活着,谁还想去死呢。她的确是不想活了,前提是每天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既 然能摆脱那种生活,她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她闻言忙道:“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赚钱的,不会拖累你们。” 陈母点头,见她态度好,也就没有再为难两个人,道:“最近你们先住在家里吧。” 她不知道,李落早就恨死他们了,连带着黄君都恨上了。她遭了这么多难,不都是黄君的不作为吗?若不是黄君,她哪里 会被这么糟蹋。她心一狠,决定让黄君也尝尝她的滋味儿,当晚索性怂恿她爹和她哥把黄君绑了起来,让村里那些年纪大的寡 妇花钱来尝尝大少爷的味道。 黄君都气疯了,可偏偏拿这一家子没有任何办法。村里人对于这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还是很感兴趣的,别说那些上了年纪 的寡妇,就是年轻的小姑娘也花钱去看了场戏,狠狠过了把瘾。 黄麟和李妍全程关注这边的事情,等听说了以后都是一脸笑意。尤其是李妍,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气。到了这个时候,她前 世的郁气已经出的差不多了,也没打算真的赶尽杀绝。就对黄麟说就这样吧,她不打算再继续报仇了。 可黄麟却觉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可不希望哪天李落有了什么机遇,又来祸害李妍,所以没几天,村子里风言风 语就起来了,无非是觉得李落不要脸,她都那样了,竟然还有脸活着,还有脸出来跟人交流。村里的风言风语差点没把她淹没 ,有时候走在没人的地方还会被人拖走。 李落仿佛又回到了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她觉得她似乎再也走不出那样的日子了。若是那样,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黄麟 干脆派人给她下了药,让她精神恍惚,直接跳河自尽了。 陈父陈母也没想到李落会想不开,按照李落的性格不该这样才对。陈家父母在养女死亡后难得有了几分后悔,这些日子虽 然他们赚了不少,但这小村子里,也就赚了上万块钱罢了,为了这钱,搭上了养女一条命,真的是不知道算不算值得。 李落死后黄君紧接着也因为精神恍惚随着李落去了,村里人倒是感慨了一番,觉得这两人也算得上情深义重了。陈父陈母 却对此不以为然,只是可惜少了一个赚钱的渠道。他们对黄君除了厌恶那绝对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人也不是他们杀的,死了跟 他们有什么关系。 李落和黄君死了,黄麟很高兴,对李妍说了二人的死讯。李妍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只是微微点头之后就离开了,心里反 而有几分失落。大仇一朝得报,她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她想去找李兮若和罗诚,到了酒店后却被告知二人早就已经离开 了。 李兮若和罗诚在得知事情解决的时候就懒的再待在这里了,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寻找仙山福地,在这种地方待的时间长了 ,实在没有什么必要。之前她还想看戏,现在连看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李妍本来是想好好道谢的,她都没有好好感谢过李兮若和罗诚。自己若不是遇到了他们,说不定会落的什么样的下场。她 虽然做好了复仇的准备,可是复仇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李落的背后有李家,黄君的背后有黄家,她很难再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撼 动这两家的势力。 也亏了罗诚的帮忙,她才能顺利回到李家,切断李落的后路,也让黄君被赶出了黄家。黄家和李家这两个后盾去了,李落 基本就倒了,上一世的优势半点不存了,加上她名声在订婚宴上就臭了,接下来几乎成了个笑话。 她笑着把一切都放下了,李兮若曾经跟她说过,凡事有因必有果,她从前做了很多善事,得了很多功德,才会有这样重生 的机遇,否则的话她大约就真的被害了。她能遇到李兮若二人a大约也是有大机遇的,她以后多做善事,大概就会真的得到善报 了。 有了这样的际遇,让李妍对于善报之事笃信,在余生之中都在致力于做慈善事业之上,她离世的时候,李家只有一半的产 业传给后代,剩下的都用在了慈善事业上。 黄麟则觉得神清气爽,他本来就不喜欢黄君那个大哥,在黄君准备杀了他的时候,他就更对黄君没什么感情的,黄君和李 落一起死了,他神清气爽的接管了黄家。有李兮若的护身符在,他终其一生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 黄麟杀伐果断,在生意场上无所不利,期间不乏有人想暗算他,但都被李兮若赠予的护身符挡了回去。到那时候,他才知 道这护身符有多珍贵。那时候,他总是抚a摸着护身符想着当年惊艳了他的那个少女,只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他也曾经想过找寻李兮若,当面感谢一下多次救了他性命的大师,可惜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没有再找到对方。只能带着遗 憾了却了一生。到了人生最后的时候,把他珍重的护身玉交给了他的后代。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四十七章 结界 王雅也曾经寻找过罗诚,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罗诚是一心寻仙问道的,对于凡尘俗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跟在李兮若身边的仙缘。 李兮若对于罗诚这个人是很满意的,有眼色,脑子机灵,听话。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所以也就没有吝啬带着这么个人在身边。李兮若千年时间,懂的东西太多了,更别提后来在洪荒中和异界遇到的那些奇遇了,随便拿出来一点都够罗诚学一辈子的。 罗诚人机灵,实际上是个很踏实好学的孩子。他那段时间跟在掌门身边没少学到东西,哪怕他心里明知道掌门属意的是那位大师兄,他也没有在意,心态很平和,拼命的学习东西,能学多少学多少。是个很通透还没有什么坏心眼的孩子。 哪怕李兮若觉得罗诚身上没有什么仙缘,也不妨碍她帮助罗诚,走在昆仑山间,秀美轻轻蹙起,她以为这里的灵气肯定够用了,没想到跟洪荒比还是稀薄到几乎没有什么灵气。也是,封神大战后,洪荒被打碎,之后几乎再没有神仙了。 若不是她得到了千万年难得一见的机遇,也未必会有成仙的机会。她看了一眼身边一心得道成仙的罗诚,心里有些不落忍,在她看来,罗诚十有八九是不可能成仙了,就是长生不老也未必能做的到。她到了现在都没有研制出长生不老药。 阿爹给她的那些灵果,倒是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能长生不老,立地成仙。可凡人的体质显然是受不了那样的仙果的,那还不是一般的仙果,个个都是先天灵跟,一般人吃下去非爆体而亡不可。就是一般的神仙都未必受得住,也亏了自己是九天息壤的跟脚,才有幸能服用那些灵果。 罗诚显然跟李兮若不是一个看法,他之前还一直不理解李兮若为什么一定要寻找一个仙山福地来修炼,等到了这昆仑山后他发现这里真的不是一般的灵气充足,比喧嚣的城市里修炼真的好了太多,他想着师父大概要在这里定下来修炼了吧。 可当他看向李兮若的时候发现李兮若显然是没有这个想法的,他眼睛里有些疑惑,难道说昆仑山这样的福地都不能满足李兮若的要求吗?那到了哪里才能满足她的要求? 李兮若则在遗憾,当年的昆仑山那是圣人道场,何等的福地,现在竟然也沦落到这一地步了,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其实真的很在意师兄的,师兄在被迫搬出昆仑山,又在被两个哥哥欺负的道统断绝后,想来是真的绝望了吧。 她抿了抿唇,真的希望可以回到封神之前,即使阻止那场悲剧,至少给师兄留下一些香火,也不至于道统灭绝,而且,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阿爹至少不会太过无视那场大战,只要能帮一帮师兄,哪怕说一句话,他们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围攻师兄。 她的脸上又带上了愁容,罗诚不解。李兮若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直接带着人朝着原来昆仑山三位师兄的道场位置走去,她好歹也是金仙修为了,哪怕腾云驾雾,也能飞个几百年不带喘气的。罗诚显然没有这样的好身体,只走了两天,就有点累了。 李兮若在看到罗诚脸色有些不好后,才悚然发现,她们走了这么久,竟然还在原地打转,原本昆仑山圣人道场的方向,似乎消失不见了。李兮若大喜,她知道,这多半是有结界在,只要有结界或者阵法,说明这里很可能有人在。 这对李兮若来说,简直就是大喜了,昆仑山道场里如果有人,那一定是二师兄的传人在了,找到了他们,自己说不定就有望找到三十三天外的师兄和阿爹。凭着她现在的这点修为肯定是没有希望去三十三天外的,可她去不了,不代表别人去不了啊。 二师兄活下来的几个弟子,身上都有至宝护身,他们愿意带着自己去三十三天外,自己就可以找到阿爹,也可以见到三师兄了。她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开始四处查看这阵法所在,她当年是由阿爹、罗前辈,三师兄三人传授过阵法的。 阿爹不说了,那就是三界第一人,罗前辈,若是没死那就是能吊打阿爹的存在。三师兄,那是能一个人独斗四个圣人的战力,都可以说的上洪荒阵法的巅峰存在。自己就算学不来他们全部的实力,学个十之一二那是没问题的,有那一二分,哪怕破不了这阵法,也能研究个七七八八。 罗诚不明白李兮若对着空气和枯木石头在左顾右盼什么,忍不住问道:“师父,您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吗?” 李兮若扫了一眼罗诚道:“这里有结界,破了这结界的阵法,就可以到达你师伯的道场。我要留在这里破阵,大概时间要很久,你先去置办点东西吧。” 李兮若毕竟已经成仙,不吃五谷杂粮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罗诚却不行,他还是普通人类,若是不吃五谷杂粮,用不了多久就要饿死了。 罗诚闻言诧异,他明明记得李兮若说过,她的师父是那位太史令大人,而那位就她一个嫡传弟子来着,哪儿来的师伯啊。不过他见李兮若似乎没有解释的想法,也就没有多在意。很乖巧的应了一声,就下山置办吃食和生活用品了。 李兮若为了罗诚方便,还特意给了他一个自己在修真界拿到的储物戒指,这东西在修真界不算什么好东西,基本上人人都能有,里面的空间也不大。可胜在东西放在里面不会坏掉,罗诚多置办点食物放在里面,吃个十年八年也坏不了,这就很实用了。 罗诚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得到这样的至宝,简直大喜,千恩万谢之后才下山置办东西。路上不由惊喜交加,他早知道跟着李兮若会得到好处,却没想到好处这么多。像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宝贝,李兮若竟然随手就赐给他放食物了,简直让他不知道该感叹还是该高兴。 罗诚一脸兴奋的拿着储物戒指去买东西了,罗家不缺钱,他下山之后先打电话给他爸爸大长老报了个平安,并兴奋的传达自己得了多少好处,现在正在寻找仙缘等等事情,日后大概要长时间的跟在师父身边,若是不能跟家里联系,让他爸爸不要担心。 大长老也知道儿子得到这么个仙缘是不容易的,哪怕舍不得儿子,却也知道不能阻止儿子的大气运。高兴的夸奖了几句,把思念和不舍压了下来,鼓励儿子好好侍奉师父,争取得道成仙,也算是为他们老罗家光宗耀祖了。 罗诚对于他父亲的一片苦心是知道的,对大长老保证道:“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师父答应我要给延年益寿的丹药,等我拿到手了就给你和妈寄回去,你们要好好活着,等儿子我成仙了还要带着你们一起升天呢。” 大长老素来了解儿子孝顺,很是感动,对罗诚道:“你照顾好自己就好,得了那样的好东西,就自己留着吃,我和你妈不需要的。” 罗诚道:“爸你放心,我师父那儿多的是,只要表现好,就会给我。太多了,我也是吃不完的,你们留着吃,要不我就算成仙了,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成仙有什么意思?” 大长老感叹儿子的一片孝心,含泪道:“好,我和你妈好好修炼,争取看到诚儿你成仙的那一日。” 罗诚跟自家父亲打完电话之后,伤感之余,对未来更加憧憬起来,他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成功的希望。他好好的跟着师父修炼,师父迟早会给他延年益寿的丹药的,到时候无论是父母,还是他,都能得益,他们一家人都可以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罗诚高高兴兴回来的时候就见李兮若在一堆乱石之中画了一堆堆奇奇怪怪的符号,做他们这一行的,其实没哪个数学是学的不好的,毕竟推算什么的也是挺费脑子的。可像李兮若算的这么高难度的他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他知道李兮若虽然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对于五谷杂粮还是有那么点想法的,便恭恭敬敬拿出李兮若爱吃的点心,对李兮若道:“师父,您吃点东西再推算吧。” 李兮若抬头看了一眼罗诚,心中也明白这大阵不好破,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破不了。于是接过罗诚手里的点心吃了一口,道:“我看你气色不错,下山的时候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罗诚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着李兮若脸色尚好,小心翼翼道:“也不是什么喜事儿,就是想着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我刚才跟我爸说了,您赏了我延年益寿的丹药好,我就寄给他和我妈,他们就能多活些日子了。” 他的笑容很干净真诚,让李兮若有几分恍惚。 第七百四十八章 争 罗诚的孝顺是表现在脸上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赤子之心的男孩儿。不仅好学,还一心顾念着父母,从自己这里得到好东西,也不忘了给自己的父母一份。 李兮若见罗诚那副不好意思和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拿出一瓶从前用长生草炼制的丹药递给罗诚。李兮若长生草是不缺的,虽然不多,但也够炼制不少丹药,一颗延寿二十年问题是不大了。 她笑着道:“这是长生丹,虽然名字起的虎气,但并没有长生的效果。一颗下去,最多能延寿二十年,这瓶里有三颗丹药,你自己吃一颗,剩下两颗带给你的父母吧。” 洪荒不记年,对于洪荒成仙的人,或许二十年不算什么。可在如今这个平均年龄都活不到一百对的人世来说,二十年真的不少了,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能增加二十年的寿命,真的不少了,哪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呢? 罗诚颤抖着手接过了那瓶丹药,整个人都激动到无以复加,三颗丹药,就是六十年的寿命啊。六十年,许多人在六十岁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死了。他却一下子得到了六十年的寿命,他眼神泛红的看着李兮若,感激的话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他至今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李兮若那冷漠的模样,他知道,李兮若其实是不太喜欢他的。或者说,她不喜欢任何人,对待任何人看起来都带着怜悯之心,似乎不平之事都要管上一管,实际上她最是冷漠不过。那些人,转天就能忘的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的李兮若在他看来,是没有心的,或者说心是冷的,不会为任何人暖过来。他只是抱着万一的指望,想着留在李兮若的身边,哪怕只是得到一些炼丹的功法,能得一些好处也是好的。却没想到,起初连个弟子名分都不愿意给她的李兮若,跟他相处越久,对他就越是大方。 到了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心冷的姑娘,实际上最是重情义。这大约也就是对方过了千年,还要执着的找回那个仅仅相处了几十年的师父的原因。哪怕只相处了几十年,可到了现在,她心里依旧不能忘怀,冷情之人实际上最是深情。 他小心翼翼的将丹药收到乾坤戒中,对李兮若道:“多谢师父。” 李兮若笑了笑,说:“你先去把丹药送给你父母吧,这东西寄过去也着实不放心了些。你亲自送去吧,也跟你父母告别一下,要入了这昆仑山的结界,我也不确定你下次出来是什么时候了。” 她犹豫了半晌后又加了一颗丹药给罗诚:“这四颗丹药都给你父母吧,你若是回不来,这四颗丹药也对的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了。” 罗诚很激动,父母一人两颗丹药,就是四十年的寿命。的确如李兮若所说,这四十年也对的起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再说,自己也未必就在结界里待那么久。至于自己,他是半点不担心,他寸步不离的跟在李兮若身边,李兮若是不会看着他去死的。 他朝着李兮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感谢了李兮若的大恩大德之后才赶回了门派,将四颗丹药给了父母,亲眼看着父母吃下丹药。 大长老和夫人都很是激动,他们本来是不舍得吃这么好的东西,一心想着留给罗诚的。罗诚却道:“这是师父特意留给你们的,你们放心,师父还有更好的东西给我,你们不用担心。只要我跟在师父身边,就什么都不会缺的。” 大长老夫妇听了觉得有理,才激动的服下了那两颗丹药。李兮若亲手炼制的丹药自然不是凡品,哪怕吃第二颗,不如第一颗丹药的效果好了,他们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 罗诚看着这样的父母也很是激动,他和父母三人真的可以说是喜极而泣了,更是高兴当初自己跟在李兮若身边,真的是作对了选择。 齐愿是在这个时候找来的,她见到罗诚,笑着道:“罗师弟。” 罗诚见到齐愿脸上挂上了礼貌的笑容,他从父母那里听说了。齐愿已经不止一次来打听他的下落了,自从他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被李兮若收为记名弟子之后,齐愿似乎就对他的下落上了心,一心想找过去,也跟在李兮若身边得一些好处。 可大长老是什么人啊,能在这门派里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只有罗诚一个人跟在李兮若身边,罗诚能捞到的好处自然比齐愿过去以后能捞到的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儿子成为记名弟子有多难,也知道这是儿子的机缘,他绝对不能破坏。 齐愿表面上是李兮若的亲传弟子,其实并没有跟在李兮若身边多久李兮若就离开了,李兮若虽然给了她丹药传承,教了她一些功法,但真正在她身边,手把手教过的东西几乎没有。她所学到的,甚至不如罗诚这个记名弟子。 齐愿又不傻,她对李兮若有敬爱之心,更有学东西的欲望。她得知罗诚从她师父那里学到了好东西之后就有些心理不平衡了,一心想着找到他们的下落,也跟在师父身边侍奉,她一个亲传弟子,总不好以后还不如一个记名弟子。只是她的这些心思都被大长老应付了过去,始终没有打听到李兮若和罗诚的下落罢了。 大长老拦着,齐愿也不高兴起来,一直盯着大长老夫妇,希望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师父的下落。好在她的功夫没有白下,还真让她得到了罗诚的消息,知道罗诚偷偷的回到了门派,见自己的父母。 齐愿很清楚,这一家子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虽说没有什么坏心眼,但都很会钻营。罗诚好容易才求来了跟在李兮若身边的机会,是绝对不会轻易回来的。除非他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送回来跟父母一起分享。至于那好处,恐怕只能在师父那里得到了。 她笑盈盈的看着罗诚,脸上满是说不出的热情:“师弟这次回来是探亲的?怎么也不派人来说一声?我一直惦念师父呢,师父身体可好?我一直想侍奉她左右,只是不得机会,师弟倒是好缘法。” 罗诚有些无语,这明晃晃的酸味儿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得道:“师父身体很好,我这次来是看望一下爸妈,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是几十年后的事儿了。” 齐愿闻言脸色一变,道:“为什么下次回来就是几十年后的事儿了?师父要去哪里?”上次李兮若离开了好久,没人撑腰的她差点把命搭上,李兮若要是再离开个几十年,没准她就再没机会见师父一眼了。 罗诚笑了笑,说:“师父说,发现了师伯道场的结界,破了结界后就要进去。只是进去了什么时候能出来,就不好说了。” 齐愿皱了皱眉,努力的回想着曾经李兮若说过的话,她记忆里,李兮若的师父似乎只有她这一个徒弟,哪里来的师伯? “师伯?师伯是哪里来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罗诚闻言心里也是一惊,老实说,他也觉得很奇怪,李兮若到底哪里来的师兄。可他毕竟只是个记名弟子,知道的东西有限,不知道也不是说不过去,可是真的知道了齐愿也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不得不好奇了,难道师伯只是个托词? “我也不知道,师姐知道的,我只是师父破例收的记名弟子,师父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至于别的,我是一概不知的,师父不说,我也根本无从得知。” 齐愿知道罗诚说的都是实话,皱眉道:“不知师弟可否告诉我师父的下落,我想去拜见师父。” 罗诚有些犹豫,他是了解李兮若的,知道李兮若对于这些所谓的弟子,其实也没多深的感情。大约也就齐愿这个为了李兮若的传承差点搭上小命的弟子,在她心里还能有那么点地位。的确如大长老所想,若是齐愿也去了,自己得到的好处可能就会少,可若不带齐愿,李兮若知道了也未必待见他了。 他思索再三后,道:“师父要去师伯之地,我也不知有什么打算,要带几个人。这样,我给师父打个电话,师姐自己跟师父沟通,可好?” 听罗诚提起电话,齐愿就有些脸红。她上次太过焦心,竟然忘了留李兮若的新号码,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她脸微微涨红:“还麻烦师弟把师父的号码给我了。” 罗诚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把李兮若的号码给了齐愿。他清楚李兮若的性子,若是不准备多带人,不管齐愿知不知道李兮若的联系方式,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齐愿拿到李兮若的联系方式后立马给李兮若打电话,表达了自己对师父的思念,以及自己希望可以侍奉师父左右的心情。 第七百四十九章 未来可期 李兮若接到齐愿电话的时候很是诧异,她以为齐愿找到了心上人,就会想着跟心上人在一起,却没想到齐愿竟然还想侍奉自己 左右。 对于想找一个前途的想法,李兮若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了前途放弃心爱的人,这就让李兮若不能理解了。正如罗诚所想 的那般,李兮若这个人表面上看上去冷心冷情。实际上骨子里最是重情重义,只不过能让她重情重义的人很是有限罢了。 偏偏心爱之人在李兮若心里是占了很重要的位置的,她若是有那么一个人,是一定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弃的,就比如当初 ,明明天资高的出奇,却愿意放弃修炼去炼丹,就是为了让她心里在意的师父可以和她一起长生不老。 “你不留下来陪他吗?”李兮若问道。 齐愿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李兮若说的他是谁,反应过来李兮若话里的意思,齐愿犹豫了,她的确是不舍得心上人的。听刚 才罗诚的意思,一旦跟在李兮若身边,很可能一走就是几十年,到那时候,她就真的跟他再也没有可能了。 可是她也是有事业心的,她本来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本来是有希望接师父衣钵的。如今却连一个记名弟子的待遇都不如 ,这让她怎么甘心?她纠结犹豫了半晌,才道:“我......弟子对不住师父,不能侍奉师父左右了。” 李兮若听了齐愿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齐愿的观感好了不少。这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品行是没的说了。她在电话那边 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好好修炼,你是师父的嫡传弟子,师父不会亏待了你的。” 齐愿听了这话松了口气,道:“多谢师父,是弟子不孝了。” 李兮若想着齐愿为了她的道统拼上性命的模样,含笑道:“你的孝心为师了解,你安心就是。” 想着齐愿如今缺少修炼的功法,就又传了一部上乘的功法给齐愿,让齐愿激动的隔着电话三跪九叩,感谢师傅的传道大恩 。大长老见状有些替儿子可惜,这么好的功法,若是给了儿子多好,他始终觉得这嫡传的和记名的肯定还是有差距的。同时又 松了一口气,现在跟在李兮若身边的还是只有儿子一个。 罗诚倒是很看得开,他本来就是个通透的,现在见齐愿选择了留在这里,便知道齐愿是得了李兮若的好感了,对齐愿反而 尊敬了几分。嫡传师姐,以后前途定然不一般,他还是要讨好几分的。 见师弟对自己恭敬,齐愿的那几分不甘也散了,罗诚离开的时候齐愿带了不少平时李兮若喜欢的东西给罗诚:“师弟,你知 道,咱们拿出的东西师父都是看不上眼的,但好歹是我的一点孝心。你跟师父说,让她别嫌弃。” 罗诚把东西放好了,道:“师姐放心,无论是东西,还是师姐的孝心,我都一定带到。” 齐愿笑着点了点头,对罗诚表示了谢意。她很清楚,罗诚能留在李兮若身边这么久,这个所谓的记名弟子前途可期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五十章 回溯 罗诚回到昆仑山的时候,李兮若已经对破阵找到了头绪,她在周围布置东西,准备在大阵上打开一个短暂够人出入的缺口。这好歹是二师兄的道场,不说大阵不好破,就是好破,她也不能破,破了大阵,师兄道场被普通人发现,那她可就把二师兄得罪死了。 整个洪荒,谁不知道二师兄那个人心眼儿不大,最爱记仇了。她要是把二师兄得罪了,哪怕看在阿爹的面子上,他不跟自己计较,可以后找到机会,难免是要报仇的,到那时候......就她这小身板,这不成器的修为,说不准就要被打个半死。 她看到罗诚来了,对罗诚说:“你去那边,守住我摆好的东西,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能离开。” 罗诚一听表情立马严肃起来,顾不上别的,忙守在了李兮若所吩咐的地方。过了一段时间后,罗诚才发现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守护,这里没有人烟,也没有野兽出没,东西也不担心自己跑了,他守在这里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的,心里的警惕心也就下降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警惕心的下降,让他差点酿成大错。 圣人布下的守护大阵,岂是那么容易破的?一般人想找到都难,想靠近都是在找死。罗诚能靠近也是靠了李兮若给他的护身符。可他自己放低了警惕心,觉得这大阵没有什么危害,就难免被幻阵趁虚而入了。 罗诚在这大阵处守了两天一夜,本来就困的不行了,这时候又降低了警惕心,到了夜幕降临时难免就昏昏欲睡起来。睡着了,他就迷迷糊糊发现自己周围换了地方,心中一惊,立马清醒起来,左右看看,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一张大床上的。 他心下大骇,他自认李兮若是绝对不会好心到把他这个徒弟抱回哪个房间让他好好休息的。而且,虽说他师父已经成仙了吧,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怎么可能抱他,他那师父有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她都不乐意用的。 至于找个人送他回房间,那就更不可能了,比起找个人,他觉得他师父大约直接把他叫醒,让他自己回房间可能性更大一点。他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特殊照顾的地方。而且,他是在守护大阵的时候睡着的,不被他师父拍死就算不错了。 “师父......”罗诚开口想喊李兮若,但左右看了看,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他师父的影子。他皱了皱眉,下床后才发现,自己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换掉了。他大惊失色,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换衣服,他怎么可能好好的换了衣服? 他在房间里急切的找了一圈,最后终于找到了一面镜子,对着镜子一看,果然,脸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些传言,比如说被大阵传送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或者说被转世,被幻境什么的。 可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哪有人真的见识过呢,有那种能力的上古大阵,早就消失了。可他却忘了,他跟着的师父不是一般人,是那种能接触到上古大阵的人。他这时候才理解李兮若为什么那么严肃的让他守好大阵,原来真的这么危险。 他捶胸顿足,可惜都晚了,他已经入了大阵的圈套,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幻境里还是现实中,连怎么破阵都没学过。估计就要死无全尸了。 到了后世,阵法大多失传了,哪怕一个简单的风水旺财阵法,那都是大师级别的天师才能摆下的,比如他们玄真门这些真正有本事的高人,别的人,那大多都是江湖骗子,跟他们有修为,有传承的真修是完全不一样的。可即使如此,他们也只会那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风水阵法。 罗诚沉着一张脸,这琢磨该怎么办才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阿诚,阿诚你在吗?” 罗诚皱了皱眉,他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个声音,这声音是哪里来的?可怪就怪在他明明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却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的耳熟。这就让他觉得很是不解了。 他生怕这大阵中有什么山精野怪的,会被对方迷惑,也没敢露出什么别的情绪,只静静的走过去开了门,准备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把戏,到时候见招拆招。 罗诚缓缓打开卧室的门,抬头就见一个长相清丽绝俗,眉目如画的少女站在门口一脸娇羞的看着他:“阿诚,你起来了?” 罗诚见到门口的美人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好了。无它,只因这少女跟李兮若长的有九成相似,若忽略身上不同的气质,几乎要把两人认成同一个人。罗诚这时候终于想起了这声音为什么耳熟了,可不就是李兮若的声音吗?只不过李兮若的声音里带着清冷疏离,这少女的声音却带了娇软甜糯。 “你......你是......”罗诚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少女见罗诚脸色不对,收起娇羞女儿态,道:“阿诚,你怎么了?我是兮若啊,你不认得我了吗?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睡糊涂了吗?”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又要反悔了是不是?”说着她垂下了目光,道:“我知道,你喜欢瑶瑶,不喜欢我了,就算我强留着你也是没有用的。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你没有必要装作不记得我的模样,你想走,我不会拦着。” 外人都以为她天真愚蠢,性格软弱,其实她都懂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而已。 罗诚却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连名字都跟她师父一样,这人不管跟师父有没有关系,他都不敢被人踹了,对师父不敬,以后会有什么下场,他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他一把拉住准备转身的兮若,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就是脑子不太清楚,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兮若回头,很是狐疑的打量了罗诚几眼,见他不像撒谎,才担忧道:“好好的,怎么会不记得事情了呢?是不是昨天喝酒太多,伤到了脑子?”说到昨晚的酒,她的脸又红了,道:“那昨晚......咱们,你还记得吗?” 罗诚的脸都青了,他不敢想象亵渎师父是个什么罪名。他强笑着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昨晚咱们......怎么了?” 罗诚不敢多说什么,他生怕这小姑娘下一句话就是他不能承受的可怕后果。 兮若红着脸道:“你昨天......吻我......还说喜欢的是......是我......不是瑶瑶......”说到最后她脸红的不成样子,罗诚却是狠狠松了口气,万一听到什么不能接受的,他真担心回去会被师父扒了皮。 松了口气之后他的脑袋就思维比较清晰了,同时又在心思深思,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为什么又会见到一个几乎跟师父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难道说,他心思深处其实对师父起了什么龌龊心思,所以才进入了这样的一个幻境? 刚想到这种可能性,又被他自己否决了,他坚信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师父敬畏有,别的感情却没有。李兮若的确长的够漂亮,说一句神仙下凡丝毫不为过,可他却并不是看脸的人,他对感情的事情看的很淡,既然拜师了,那就是尊敬,敬畏,不会有别的什么歪心思。他对自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后,开口道:“那个......兮若,我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从前的事情?” 兮若小姑娘似乎真的很喜欢罗诚,脸蛋红红的,小声给罗诚叙述着他们曾经的过往。 罗诚这才了解到了不对劲,他竟然回到了过去,多年前的过去。这小姑娘不是他的师父,但用的身体却是他的师父,就是那个八字跟师父相合,死后被他师父用了身体的原主,李兮若。这是她死前最后的岁月,经历的最后一段,也是唯一的一段感情。 其实小姑娘挺可怜的,爸爸是个渣,重男轻女,对女儿是完全不在意。妈妈也对她不怎么样,除了装就是装,心里的心眼儿比什么都多。完全把她当工具。可怜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母亲的算计之下。 他有些不忍心,看向小姑娘的目光也柔和了几分,他其实挺想救这小姑娘一命的。这小姑娘的确不够聪明,性子又软弱无能,可他单纯清澈的目光实在是招人疼。顶着那张清丽绝俗的脸,让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她去死。 可是,这是师父的机缘,时光回溯,如果他断了师父的机缘,师父很可能就真的死了,也没有以后成仙的事儿了,他作为一个徒弟,实在做不出来欺师灭祖的事情。 “兮若,你爸爸呢?”他看出小姑娘的面相,是死在父母手里的,他有些担心,便开口询问。 第七百五十一章 本心 小姑娘听罗诚提起爸爸,脸色就黯淡了下去,兮若小姑娘从小就不被爸爸喜欢,就是妈妈也更喜欢比她小很多的弟弟,她表面上是李家的大小姐,实际上过的并不好,爹不疼,娘不爱,也就舅妈和表哥对她还算上心疼爱,可惜,舅舅不是爸爸,舅妈也不是妈妈,表哥也不是亲哥哥。 罗诚心有不忍,从面相上看这小姑娘会死在爹娘手上,多乖巧漂亮的姑娘,竟然死在亲生爸妈手里,他们怎么忍心呢? 小姑娘强撑着笑容道:“弟弟出事了,爸爸好久没回家了。” 罗诚叹气道:“你爸爸不喜欢你,你以后就不要再跟他们联系了。你若是……若是不介意,以后就住在我这里吧。” 本来这小姑娘香消玉殒,这个身体换成他的师父,这都是小姑娘的命。可真的面对这个姑娘,他心里不忍了。他也知道,这个人成为他的师父,他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才会有成仙的希望,若是师父死了,改变了历史轨迹,他的未来也就完了。 他苦笑一声,看着小姑娘。都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也想要好的前途,想要成仙,可若拿别人的命铺路,他做不到。其实他是再通透不过的一个人,他从小懂的就比别人多,人也机灵,懂的变通。可他这人心中有正义,丧良心的事情他做不到。 只是他救了这小姑娘,坏的不止有自己的前程,还有师父的机缘或者性命。他知道,按照他师父的本事,没有这个小姑娘,也会有别人,总不会真的去死的。换言之,就算去死,也是转世投胎,未来过的也不会差,可世事无绝对,他还是担心。 他还是有良心的,自打李兮若收了他这个弟子之后对他不差,教导了他不少东西,还给了他和父母延寿的丹药,他若是害死了师父,那就真的是恩将仇报了。 他心里的情绪过于复杂,在劝了小姑娘一句后就不说话了。那小姑娘满脸通红,半晌才道:“我平时也不怎么见我爸爸的,我都住在宿舍里。你......我愿意陪着你的......” 罗诚见小姑娘这样,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小姑娘实在可怜,不忍她丢了性命,可如今小姑娘对他这一脸娇羞的状态,倒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他对于男女之情看的很淡,不然不会每天对着一个绝色的师父都没什么感觉了。 他摇了摇头,这小姑娘要的他注定是给不了了,他心里忍不住的烦躁。明明在大阵处守的好好的,偏偏遇上了这种事情,真的是......运气太差了。同时又自责起来,自己被大阵困住,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想来师父一定也不太好,都是他连累了师父。 他心中担忧,心不在焉的将小姑娘送出了房间,之后就自己坐在床上发呆,就在他发呆时忽然见到墙上出现几个大字,字上写着“遵从本心,自离幻境。” 罗诚唰的一下坐起,紧紧盯着这八个大字。他竟然是入了幻境,而不是时光回溯,既然如此,那这姑娘就不能活下来了,反正都是假的,活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把一切都掰回正轨,才算是做到不恩将仇报,也算是遵从本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自在起来,他知道,这多半是师父发现自己被困,给自己的提示。自己要是死在这大阵里也就算了,可若是自己没死,出去以后少不得没脸再见师父了。 他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随即开始思索对策,既然知道这里是幻境,那就要想办法出去了,只是他不知道怎么遵从本心,他的本心,到底是什么呢?他不希望这个小姑娘死,却也不希望师父有事儿,难道他还能把一个人劈成两半吗?.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五十二章 改变 罗诚想着,他跟小姑娘本就没什么关系,这里又是幻境,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所以小姑娘是生是死都无所谓的,还是直接按照原本的轨迹,迎接师父来的好,师父到了说不得还能有个援兵。因此他对小姑娘的态度都冷淡了不少。 小姑娘非常伤心,她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生就是面前的罗诚。在她以为自己可以得到爱情的时候,她又失望了,罗诚之前对她所表现出来的喜欢都是假的。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了,对方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格其实没什么人喜欢的,可是她是真的喜欢罗诚,她想争取一下。自己或许不如瑶瑶明艳,不如瑶瑶活泼开朗,招人喜欢,但是她也希望可以争取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她从小自卑怯懦,但自认长的是漂亮的,或许也有机会不是吗? 她努力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让罗诚说出喜欢她,可现在一切都化为了泡影。从前的罗诚虽然心里装着的不止她一个,对她可能也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可她能感觉的出,对方好歹把她看在眼里了。可现在的罗诚呢,对她算的上温柔和善,看到她的脸时甚至还带了几分恭敬。 然后对她的情愫却一分都没有了,她知道,现在的罗诚才是真正的不把情放在眼里心里。这样的罗诚让她心生绝望,她不是不想放下,可她就是放不下,她喜欢罗诚,从第一眼看到就喜欢,很喜欢很喜欢,那种放不下的喜欢。 哪怕知道罗诚并不喜欢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可罗诚没有阻止她的靠近,她就黏在罗诚的身边。她不想离开,或许哪天自己就走进罗诚心里了呢?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直黏在罗诚的身边,做着白日梦。 罗诚对于小姑娘的靠近并不反感,这小姑娘是他的师父,最起码未来是,所以他虽然对小姑娘不至于恭恭敬敬,却也是客气有礼,多加照顾。 罗诚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公司老板的儿子,和李兮若家里的条件相当,也算的上是富人。养一个小姑娘还是养的起的,所以李兮若刚刚重生那时候连学费都交不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在小姑娘身上,现在的她钱财上有罗诚,还是不愁的。 她是不愁了,却不知道外面传的极为难听,说什么罗家少爷包a养了一个小美人,最近金屋藏娇,都不舍得出门跟兄弟们聚了,这小美人功夫当真了得,把罗少爷迷到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程度,真真是了不起,让人刮目相看。 李瑶瑶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追了罗诚那么久,怎么能忍受这种事情呢?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把她的诚哥哥迷的神魂颠倒,她非要对方好看不可。心里怒不可遏的赶到了罗诚家,想着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让李瑶瑶没有想到的是,她进门了,看到的竟然是李兮若,那个怯懦自卑,没有任何主见的李兮若。她当时就惊呆了,这个女人,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跟她抢罗诚。她冷笑着道:“原来是李兮若,听说你爸不要你了?怎么?到这里卖a身了?” 李瑶瑶的话说的非常难听,也非常的不客气,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客气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厌恶的人的时候。从前的罗诚最喜欢的就是李瑶瑶的骄纵肆意,所以她从来不会在罗诚面前收敛,罗诚也很喜欢她这时候的明艳a照人。 可惜此罗诚非彼罗诚,李兮若脸色煞白,还没想好该怎么反驳,罗诚就直接沉着脸开口寒声道:“不会说人话就滚出去,这里不欢迎畜aa生进出。” 李瑶瑶的脸上忽然血色褪尽,不可置信的看着罗诚,道:“诚哥哥,你说什么?你......你竟然为了这个贱人......为了这个贱人这么对我!!!” 罗诚面对李瑶瑶的质问脸上厌恶更甚:“小兮很好,口下留德,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李瑶瑶眸中含泪,怒道:“诚哥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很喜欢我,你也觉得李兮若性格怯懦,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她亲爸都不喜欢她。为什么你变了?她的那张脸就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让你可以改变那么多?” 哪怕李瑶瑶很不喜欢李兮若,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李兮若那张脸,长的是真的好,清丽脱俗,眉目如画,自己是比不上的。可惜李兮若不会打扮,没有气质,生生毁了那张脸五成的神韵。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不说那张脸很有吸引力。 罗诚皱了皱眉,他是不耐烦跟女人打交道的,更不耐烦跟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打交道。他的脸直接就冷了下来,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么你滚,要么我送你滚。” 李瑶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疾言厉色的罗诚,罗诚的长相是没的说的,长的清俊儒雅,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了他神魂颠倒。可这着实是个绣花枕头,要什么没什么,还被美色所迷惑,经常对漂亮女子举棋不定,恨不得后宫三千。 罗诚却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在李瑶瑶的眼里这人几乎是换了一个人般的不同,吓的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怨毒的看着李兮若,在她看来,若不是李兮若迷惑了罗诚,罗诚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他们才该是一对的,李兮若那样的,怎么配得上。 殊不知李兮若这时候也惊讶呢,她以为罗诚对李瑶瑶多少是有一些旧情的,却不想罗诚竟然半点旧情都不念,几乎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只是李瑶瑶开口骂了她。要知道,从前不管李瑶瑶怎么对她,罗诚都只会不闻不问。 难道...... 李兮若狠认真的看着罗诚,从这些天的相处,她觉得罗诚很可能是真的换了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罗诚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变化 小兮若对罗诚是真的有感情的,起初她的确是因为罗诚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对罗诚动了心。后来则是因为罗诚对她的好。这些年 ,她因为父母不喜,所以一直很自卑,性格也怯懦,过的实在算不上好。这些年,除了一个好友,旁人都是看不起她的。 罗诚是唯一一个没有看不起她的人,偏偏罗诚还是她的心上人,哪怕知道罗诚是因为她的美貌对她不同,她也忍不住的对 罗诚上了心。哪怕知道罗诚其实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留住这抹温暖,还是梦想着有朝一日罗诚能被她感 动,真的喜欢上她,只对她一个人好。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也看过总裁文,梦想着那么优秀的男人只喜欢她一个,只对她一个人好。所以,她也奢望着罗诚可以 这么对待她,只是终究只是梦想罢了。 如今,她的梦想成真了,罗诚真的只对她一个人好了,可惜,可惜她觉得那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一个了。而且,她觉得,罗 诚对她好,可能并不是因为喜欢。 小姑娘不但不傻,相反,还有几分聪明劲儿,旁人不知她心思敏锐,但她自己却知道自己很多事情看的比旁人通透,她知 道现在的这个罗诚或许不再是从前她喜欢的那个人了。可这个罗诚无论是品行还是内涵,都要比曾经的那个纨绔子弟好了不知 多少。 看到李瑶瑶怨毒的目光,她摇了摇头,走到罗诚身边,抿了抿唇,道:“罗先生,这几日叨扰罗先生了。我不知道您并不是 阿诚,是我认错了人,抱歉。” 罗成微微一愣,没想到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自知身在幻境,对于自己身份被人知道倒是不在意,小姑娘心里把他当 做那个心上人也好,当做新认识的人也罢,都是不在意的。在他的心里,小姑娘就是个吉祥物,哪怕现在还不是师父,迟早也 会变成师父的,只要变成师父,他出幻境就有保证了。 别看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实际上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心烦意乱,心慌到不能自己。他若只是一个人,死了也就死了,谁让他 不听师父的话,松懈睡觉,没有认真守着大阵呢。可他还有父母啊,父母就他一个孩子,他们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如 果知道他死了,一定会受不了的。 本来他得了仙缘,父母正是高兴的时候,他也盼着有朝一日,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哪怕父母没有仙缘,自己也可以 带着他们延年益寿,或者长生不老。没看他跟了师父没多长时间,父母就可以延寿几十年了吗?这就是好处啊。 可这才多长时间,他就落到了这么个下场,他死了,父母所有的缘分也算是到了。他缓缓闭上眼睛,他不甘心啊!罗诚是 真的挺难过的,他费了多少心思才得到这份仙缘啊,若是死在这里,他父母可怎么活下去啊!他明明有很好的未来啊。 小姑娘要离开,罗诚伸手将人拦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小姑娘那张熟悉的脸:“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觉都睡不着了。 ” 这话可不是作假,罗诚每天就靠着看师父这张脸才能得到点心安,想着师父一定会帮自己的。自己一定会有机会出去的, 一定有机会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 小姑娘脸涨的通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没想到一向冷淡疏离的罗诚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心中不解,却也是真的 害羞。如今罗诚还是那张让她心动的脸,身上气质更胜从前,内涵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这样的人说出那样的话,她怎么会不害 羞。 那边准备出门的李瑶瑶听到这话直接就炸了,在李瑶瑶看来,这就是李兮若欲擒故纵,但还真的让她成功了,看看,罗诚 说的什么话,都说没有她就睡不着觉了,果然是个贱人!之前是她小看了这个女人,竟然从她手里把人抢走了。 她怒喝道:“果然,我就说诚哥哥怎么会这么对我,果然是因为你,欲擒故纵,耍的好手段......”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诚 一掌拍出去,锁上了门。 兮若小姑娘惊呆了,没想到罗诚做事情这么简单粗暴,之前虽说言语不客气,但好歹还会跟你说话,现在是连说话的耐心 都没有了。虽说她震惊,但也是真的出了一口恶气,她长这么大,认识李瑶瑶不是一天两天了,被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同今日这般有人站在她的面前保护她,让她扬眉吐气还是第一次。从前别人都是更喜欢李瑶瑶的,她本来就不是个会招 人喜欢的。 她低眉敛目,道:“罗先生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 罗诚愣了愣,他自然明白小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让他怎么说?总不能说你死了以后,会有别人用你的身体,这换了谁 都会觉得膈应。他犹豫许久后才答道:“我希望你留在这里。” 小姑娘看着罗诚,忽然就笑了。长了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在意过她,这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了,无论他是为 什么想让她留下,无论是不是喜欢她。她都认了吧。 罗诚见小姑娘愿意留下,没有多想,很是高兴,对小姑娘也更加温柔体贴了,几乎把平时伺候师父哪一套都拿出来了。他 其实挺害怕的,这样伺候身边的小姑娘,似乎就能安慰自己,师父就在自己身边,一直在自己身边,有师父在,他一定不会死 的。 可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些,爸爸喜欢弟弟,把她不当亲女看,妈妈也更看重弟弟,她一直没感受过什么亲情,更别提爱情 了。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要么是看她姿色好,想沾点便宜,要么是图她家里有钱,真正把她放在心里的人,从 来没有,也是看清了这一点,她才知道,里那些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 世间哪有什么真情实意,至死不渝的爱情啊! 可今天她却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温柔小意和那释放出的浓浓善意。哪怕不是因为爱情,她也舍不得放手 ,因为她很喜欢这个人,很依赖这个人。 或许是小姑娘的心境有了变化,罗诚所处的房间竟然慢慢开始变化了,每天都变化成不同的模样。罗诚大惊失色,到了这 一刻,他才知道他破开幻境的关键竟然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原来小姑娘的心境才是破除这幻境的关键。 他大惊的同时就是大喜,还好当初他没有让这小姑娘离开,否则他对破开幻境可真的就半点办法都没有了。大喜之后,对 小姑娘就更好了,几乎没事儿就拉着小姑娘谈人生,交流感情,试探着怎么可以破开这个幻境。 他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让他提心吊胆的地方了。 小姑娘显然是不知道他的想法的,被他的做法迷了眼,也迷了心。她从来没有遇上过对她这么好的人,在明知道对方不喜 欢她的情况下丢了心。 在小姑娘丢了心的瞬间,这幻境又有了变化,这里竟然又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院子里,罗诚也变回了自己本来的相貌,小姑 娘虽然还跟罗诚见到的李兮若有三分相似,但相貌气质大不相同,也仅仅只是相似了。 李兮若元神入小姑娘身体时,本来相貌就在根据元神变化,后来罗诚见到的李兮若,其实跟原本的小姑娘只有三分相似了 。如今也算是彻底变回了原样。见到这样的小姑娘,罗诚虽然没了当初那份安心的感觉,可心里的别扭感彻底消失了,总算不 用每天看到有人顶着师父的脸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了。 虽然幻境又有了变化,他心里不安起来,可面对着小姑娘,他更温柔了几分。明知道这只是幻化出来的,大约并不是当初 那个小姑娘,可他还是忍不住的心有恻隐。这小姑娘的命是真的苦,才多大年纪,最后就没命了。 罗诚安抚了惊慌的小姑娘几句后,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阿诚哥,这里到底是哪里,咱们好好在家里待着,怎么会到了这里?”小姑娘哪怕安定下来可还是害怕,她是受着无神论 教育长大的,对于这种可怕的事情她轻易是真接受不了。 罗诚见这院子荒芜,也看不出个究竟,却也不敢乱走,又怕实话实说吓到小姑娘,就道:“没什么,大约是有朋友在恶作剧 ,这没什么,你不用害怕。” 小姑娘不可置信的看着罗诚,这叫恶作剧?这哪里是恶作剧了?明明就很可怕啊,简直跟遇见鬼也差不多了。她简直要吓 破胆了,根本是刷新三观的存在。 罗诚见随着小姑娘心境的变化,这里竟然又更加荒芜的趋势,正要出言安抚小姑娘,忽然听背后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擅闯昆仑山大阵,不想活了吗?”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五十四章 青萍剑出 罗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时,就见一个身穿道袍,仙风道骨的小道童站在他们背后。小道童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直直指着他们,眼睛里都是寒光。 罗诚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拱拱手道:“在下乃是玄门弟子,无意闯入此地,还望仙童不要计较。” 那小道童皱眉喝道:“你当我傻吗?师父明明感应到有人破阵的。”顿了顿又打量了罗诚几眼,忽然怒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截教余孽,难怪,想来报仇吗?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罗诚一脸茫然,什么截教余孽,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截教啊。沉思片刻后他猛然想起,截教,是他看过洪荒记载里那个截教吗?在封神里陨落的那个?可他跟截教没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就成余孽啦? 就在这时,在罗诚耳朵里,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声音响起:“余孽?你说谁是余孽?截教弟子是余孽?” 罗诚惊喜回头,果然见到李兮若缓步走来,他惊叫道:“师父!” 李兮若连看都没看罗诚一眼,只直直看着那道童。 那道童被李兮若看的不大自在,哼声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是截教余孽吗?你们身上截教仙法很明显,我又不眼瞎,自然看的出来。” 李兮若俏脸森寒,道:“好,好的很啊,我这才走了多久,二师兄的徒子徒孙就敢对着三师兄的门下喊余孽了。真是了不起。”说着,手上寒光一闪,一把剑出现在手中,正是那把青萍剑。 青萍剑现世,整个昆仑山都被青萍剑的仙光笼罩,那道童吓的面无人色:“青......青萍剑......” 这道童再怎么地位低下,没有见识,却也知道青萍剑乃是通天教主的证道法宝,从不离身的,持青萍剑如通天教主亲临。据说,就是截教在封神时期战败,通天教主被带去紫小宫的时候,都没有将青萍剑赐给那仅剩的一位亲传弟子。 如今,这少女手持青萍剑,可见身份绝对不一般。而且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二师兄的徒子徒孙对着三师兄的门下喊余孽,岂不是说她的二师兄是他们的掌教师祖?但凡从洪荒过来的人,哪怕是最微小的生灵,哪个不知道紫小宫六位弟子,都是圣人,能跟圣人称师兄的也必然是圣人。 小道童骇然道:“你......你是......”他一个小道童虽然守在道场外围,但实际上在昆仑山没什么地位,稍微有些身份的仙人他都是加不到的,更别说那些早不知道多久没有出过三十三天外的圣人了,所以她本能的把李兮若当成了女娃圣人。 只是片刻后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鸿钧曾经下过令,封神之战后圣人不许再现身洪荒,鸿钧那是天道代言人,哪怕是圣人也不敢违背,不然的话,他家祖师爷爷吃的殒圣丹恐怕就是那位圣人的前车之鉴了。而且,他看面前这少女修为也不见得有多高,且身上的确有截教仙法的气息。 李兮若冷冷看着小道童,道:“你回昆仑山传话,就说本姑娘在这里等着阐教教主相见,问问这截教余孽的说法是怎么回事。今日,若是不给我个说法,我来日定然去阿爹那里要个说法!” 小道童本以为李兮若是冒名顶替,但看李兮若这开口就要见教主的架势貌似不是那么回事啊。尤其是她手上还有青萍剑,单单这一点就不是他惹得起的。别看现在截教亡了,可截教教主,圣人还好好的在紫小宫关禁闭呢。 这小姑娘若真是个什么身份不凡的,通天教主拼着受罚也要灭了自己,那自己一个小道童,教主祖师也不会为了这个硬跟另外一个圣人作对。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截教弟子几乎都死光了,阐教人可还不少呢,阐教可不敢跟他们死磕。 小道童思虑清楚后,收起手里的剑,道:“不知道友怎么称呼?我回去以后也好跟祖师爷爷禀报。” 李兮若气这道童对师兄不敬,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就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称道友?” 小道童被这话说的心里不舒服,但不明白李兮若身份,也不敢反驳,只依旧躬身行礼,一言不发。 李兮若见这小道童识趣儿,也没再为难他,只道:“你跟他说,鸿钧之女到访,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李兮若这话一出,小道童吓的浑身打了个哆嗦,鸿钧的女儿他是没见过,可鸿钧是谁他知道啊!那位可是教主老爷的师尊,天道代言人,圣人之师。 这是他女儿?????? 小道童行了个礼,连话都没有再说,就哆哆嗦嗦的回山上了。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可能真的长不了了,他竟然得罪了这样的人物。他敢肯定,李兮若现在若是把他砍了,被说他师父了,就是他家祖师爷爷都不敢废话一句。 李兮若的话惊到的不仅仅是小道童,还有李兮若身后的罗诚。小姑娘不是玄门中人,对洪荒也不了解,什么都没听懂。但罗诚听懂了啊!他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如同打翻了染缸一般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他不是没想过他这个师父不简单,之前听说李兮若是那位太史令的嫡传弟子,已经让他很意外了。可现在他又听到了什么?鸿钧的女儿?鸿钧是谁,就算他再孤陋寡闻也是听过的好吗?就好像学历史的,有哪个不知道开国皇帝是谁的?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还在幻境中,这个师父根本就是假的,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呢?他师父怎么会是鸿钧的女儿呢?不说他师父曾经亲口说过,她只是一个农家女,就说鸿钧也没听说过成亲生孩子的事儿啊,洪荒大佬哪儿有生孩子的啊!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兮若,好一会儿才道:“......师父......您刚才说什么来着?您是谁的女儿?我最近可能耳朵不太好了......” 李兮若白了罗诚一眼,心想这徒弟真是没出息,至于吓成这样吗?虽然之前给鸿钧做女儿这种事情,她也是不敢想的。但至少见到对方的时候也没吓成这样。 她扫了一眼罗诚身边的少女,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对罗诚道:“护好她。” 罗诚不明所以,李兮若摇了摇头,罗诚被困在大阵中,强行被自己拉了出来。可这昆仑山的护山大阵岂是那么容易破的?他的诛心劫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啊。 那小姑娘见李兮若跟她长的有三分相似,却更加美貌出尘,仿佛画中仙子一般,顿时黯然神伤,心中不由苦涩,她知道自己大约是找到了罗诚待她不同的缘由,原来竟然是为了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真漂亮,真像仙女,难怪能让他那么惦记...... 小姑娘在独自神伤,选择性的遗忘了罗诚喊李兮若的师父,只觉得这么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跟罗诚不可能有恋人意外的别的关系。 这时候听李兮若说护好自己,罗诚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李兮若,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儿了。想来,罗诚一定是想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吧。 就听小姑娘柔柔弱弱开口了:“阿诚哥,你......你不用管我的,你保护这位姑娘就好了。” 李兮若:“......” 罗诚:“???” 这小姑娘在说什么?什么保护师父?他倒是想,也得有那个本事啊,他还得靠着师父保命呢。 罗诚拉了拉小姑娘的衣袖,严肃道:“别胡说。” 小姑娘委屈的看了一眼罗诚,垂下头不愿再多看一眼那仿佛仙女一般的姑娘。 李兮若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没心情去管一个小姑娘的少女心思,只一心看着道童离开的方向,心里想着二师兄会不会来见她。如果二师兄不带她到三十三天外,凭着她自己,就算是想去紫小宫告状,也是不可能的。她只有金仙修为,哪有本事到三十三天外啊,就是大罗金仙也得有至宝护身才能去三十三天外。 好在小道童大约是被吓到了,动作很快,没一会儿话就传到了昆仑山上。有了封神之战时鸿钧的命令,阐教教主自然是不敢在自己道场里的,他在三十三天外重新开辟了道场,可他的门人弟子还是在这里的。 李兮若与三位师兄相交的时候妖族天庭才刚刚成立,他们的弟子也都没见过李兮若,听了小道童的话都是不信,他们可没听说过鸿钧师祖生过什么女儿。只是听说对方手里竟然有青萍剑在,他们就不敢怠慢了,青萍剑那可是圣人的证道法器,哪怕这小姑娘不是鸿钧的女儿,与圣人的关系也匪浅。 他们在封神之时已经把截教圣人得罪死了,虽然有师父护着,截教圣人有倨傲,不屑于对他们小辈动手。可若是动了他十分在意的人,对方会不会动手就不好说了,圣人要杀他们,他们是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可能的。 第七百五十五章 传话 阐教教主的大部分弟子都有自己的道场,通常都是在自己道场里的,在昆仑山的都是轮值。今日不幸,轮值的刚好是某仙翁,这位本身也不是什么得师父心的徒弟,当初就不在十二金仙之列,这时候也不敢得罪拿着青萍剑的主。 某仙翁本想着轮值这种事情就是在老师道场里待个几年,多吸收些天地灵气,是难得的好差事,是大家抢着来的。毕竟三界中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活腻歪了敢来圣人道场捣乱的。谁知他运气这么不好,还真就遇上了,且还是个有背景的。 谁都知道,截教圣人现在是道统断绝,被逼上死路了。当初封神战败的时候甚至还想过要毁天灭地,重新定地水风火,那简直就是疯了啊。可即便那时候,也没哪个弟子能得到他手里的青萍剑,可见这手里能握有青萍剑的人绝对有让他不顾一切的资本。 仙翁是个惜命的人,他并不想得罪一位有些疯狂的圣人。又不敢擅作主张,去求见老师,老师对截教的弟子有多不待见,他是知道的。封神之战,虽然阐教胜了,但可以说的上是惨胜,因为截教圣人毁天灭地的疯狂举动,鸿钧师祖一怒之下给他们三兄弟都喂了殒圣丹。 他当时可看到了老师脸色有多难看了,那真是恨不得活活吃了截教圣人的表情。如果单单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师祖恼怒他们五个圣人把洪荒打破碎了,把六圣都关了禁闭,可怜女娃圣人这个没参战的都被关到了三十三天外,永久禁闭,这胜利可以说的上得不偿失了。 他要是现在求见师尊,说有拿着青萍剑的截教弟子求见,没准儿师尊就能先拿他出气。 他深深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得是不大好,思索再三后决定还是自己去见一见对方,左右自己轮值马上就结束了,若是对方好说话,自己找个理由推脱了,离开这里,让下一个来轮值的师兄弟应付那截教弟子也就是了。 仙翁想好了,就抖了抖道袍,对那小道童道:“带为师去见见那道友吧。” 小道童忙躬身行礼,当先带路。 仙翁想过很多种跟截教弟子见面的场景,比如对方一见了自己就喊打喊杀,为截教报仇或者为他们的老师截教圣人报仇。也想过对方不动声色,用什么下作的手段报仇,截教的阵法道法他们自认是比不上的。 可却没想到见了面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小姑娘手执青萍剑冷冰冰道:“你去紫小宫给我阿爹传话,就说我想见他。” 仙翁傻了,紫小宫里那位可从来没成过亲,也没听说过有孩子什么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女儿。而且瞧这修为也着实不高,才金仙修为,一点也不像洪荒活过来的人物。但凡经历过龙凤大劫的,哪个没有准圣以上修为的? 就是经历过巫妖量劫的,那也得有大罗金仙以上修为了。可眼前这小姑娘连太乙金仙都不是,就是妖族一个小妖都比她强了,说她是鸿钧的女儿,他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可若说不信,偏偏这小姑娘浑身上下全是金光灿灿的功德,人族最起码有两成的气运聚集在她的身上,手里还拿着截教圣人的证道法器,说她跟圣人没关系,他也是一万个不信的。若不是他见过女娃圣人,就冲着她身上滔天的功德和人族气运,他都要怀疑这位是造人的圣人了。 “不知......您怎么称呼?”仙翁本来是想喊对方道友的,但见到对方身上那可怕的人族气运后,把那声道友咽了回去,万一对方真是那位造人圣人的什么转世呢?那他可就对圣人不敬了。 李兮若其实不喜欢阐教的这些弟子,他们都对截教十分的不友好,只是如今她修为太低,入不得三十三天外,想见阿爹只能靠对方传话,只得忍着不悦,道:“李兮若。你跟阿爹说,阿爹自然知道的。” 仙翁很确定他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犹豫片刻后赔笑道:“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恕罪,实在是贫道并未听说过师祖他老人家有子嗣,万一......惊扰了师祖清修,贫道实在担待不起。” 李兮若明白仙翁的意思,想了想,道:“我是阿爹和魔祖的孩子,那时候你未必出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二师兄却是见过我的,你去给二师兄传话,他自然知道我所说不假。” 某仙翁闻言整个人惊的打了个哆嗦,和魔祖的孩子???他知道了师祖大大这种隐秘,真的不会被灭口吗?要知道,师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就是因为当初灭了魔祖,被天道承认,成就天道代言人,圣人之师,代掌天道,结果呢?这位跟魔祖有一腿? 某仙翁只觉得双腿发软,脸色发白道:“仙子说笑了,师祖他老人家怎么会跟魔祖有什么关系,贫道什么都没听到,贫道还有事情,就此告辞,一会儿会有别的师兄来轮值,就让他给仙子带话吧。”说罢驾起云头就准备跑路。 李兮若好容易等来一个能入三十三天外的人,怎么会放他离开呢,直接一把将人抓住,怒道:“你不帮我传话,今日就别想离开!” 这若是换了别人,仙翁可能就法宝拍到对方脑袋上了。可听说了这位竟然是师祖和魔祖的子嗣,哪怕不确定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不敢再对对方有任何不敬之处。 虽说这位流落洪荒,很可能是因为鸿钧不愿意自己和魔祖有首尾的事情被人知道,把这女儿放逐了。可万一对方现在又对女儿有感情了呢?俗话说的好,疏不间亲,到底是血脉亲人,就是鸿钧再怎么不待见,他没动手灭了,别人就不能伤其毫发,否则天道代言人的面子往哪儿搁,人家的女儿是谁都能动的吗? 至于传话,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了,这话传到老师那里,就是被拍死的下场。自己为难,不好开口的事情,老师更是不好开口。万一人是鸿钧放逐的,根本就不想再见了。老师是传话呢?还是不传话呢?传话了,不是让人知道鸿钧和魔祖的丑事了?会不会被灭口?肚子里的殒圣丹会不会当场发作? 他不敢往下想,只得讪笑道:“仙子,不是贫道不帮忙,实在是贫道道场里还有急事儿要处理。人命关天,还请仙子见谅,不如您等下一位轮值的师兄到了昆仑山,请那位师兄为您传话吧。”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仙翁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别人倒霉总比自己倒霉的强。 李兮若却不满意,她也知道让阐教的人帮忙传话不那么现实。偏偏她修为太低,没法逼着对方帮她传话。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只双臂死死抓着仙翁,道:“我不管,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必须给我传话。不然我有朝一日见到阿爹,一定狠狠告你一状,让阿爹狠狠罚你。” 仙翁的脸都绿了,他见李兮若说话半点不见心虚,没准儿还真的跟鸿钧的关系很好。也不敢再暴力摆脱李兮若,万一把人得罪死了,对方日后真的告状到鸿钧那里,那他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想想从鸿钧成圣以来,得罪过他的人都是什么下场?最牛掰的要属魔祖了,那位可是元神寂灭的结局。还有巫族,只拜判骨,不敬天道,结果什么下场?整个族灭啊! 他强撑着笑道:“仙子,我真的要去救人的。您不知道,我道场里有一条小白蛇,要我的灵芝救人,偏我看道场的鸟儿见不得那小白蛇,我再不赶回去,那小白蛇和她夫君怕是都要没命了。” 他想着李兮若一身功德做不得假,想来应该是看重人命的,自己这么说,没准儿对方心软就放自己离开了呢。 李兮若闻言歪头想了想,她怎么觉得这剧情有点熟悉呢?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这跟她从前看过的那个什么白蛇传的剧情怎么惊人的相似呢? 的确如仙翁所想,她是不可能眼见人命不管的,可她也不打算放这仙翁走,于是道:“那你就带着我去救人,救完人回来一起去传话。”反正她是赖上对方了。 仙翁闻言脸色瞬间变的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这时候他也明白对方是缠上自己了。只是刚才对方威胁他的话还真的起了效果,他也不敢得罪死了对方,只得把希望寄托在对方不耐烦多跟他纠缠,见事情繁杂,就把目标转到别人身上去。 于是苦笑道:“既然......仙子不着急见老师,那跟着贫道去救人,自然是好的。”他笑的十分勉强,就是李兮若身后的罗诚和小姑娘也都看出来了,不由觉得好笑。 李兮若不管那么多,只疑惑的看了仙翁一眼,就跟着他一起朝着仙翁道场而去。她记忆里阿爹十分在意罗前辈,怎么他似乎对罗前辈避之不及? 第七百五十六章 背景 李兮若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现在疑问很多,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抓住唯一的稻草,眼前的仙翁。她所认识的人里面,能帮助她去三十三天外传话的就只有这一个了,若是不抓住此人,她怕是这辈子也未必有机会再见到阿爹和师兄了。 她迷迷糊糊的跟着仙翁到了仙翁道场,就见一仙鹤打扮的男子手持长剑,正要杀一个长的极其漂亮的少妇,仙翁一声呵斥,那仙翁才不情不愿的停了手。 仙翁缓步上前,对着仙鹤训斥道:“这小蛇的确是我让其来的,灵芝也是我许诺给的,你怎的如此鲁莽。” 仙鹤闻言退了几步,恭敬道:“是弟子的不对,还望老爷恕罪。” 仙翁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然后转头对那漂亮少妇道:“你现在回去,恐怕时间来不及了,都是我这鸟儿的不是,我这就跟你走一趟吧,也好救下你的夫君。” 李兮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还真是白娘子的剧情?不过这时候仙翁不是应该让白娘子拿了灵芝自己回去救许仙吗?怎么还有这么一出?不过在她看到仙翁脸上那急切的表情后她就明白了,这位估计是不想闲下来,帮自己传话,才故意如此。 李兮若也不恼,她很清楚这些阐教弟子的想法,无非是不想惹事儿罢了。不过现在她也不着急传话了,因为她发现她似乎到了另外一个时空了,这里似乎还是古代?她可是从二十一世纪进的昆仑山,怎么会到了古代呢?平行时空还是什么?若是走错了地方,现在的阿爹不认识她怎么办? 李兮若饶有兴致的跟在仙翁身边,用自己独家制作的符篆把自己和仙翁绑在了一起,这符篆用的是阿爹留给她的东西,她相信别说仙翁了,就是圣人来了也未必破的了。 仙翁自从被绑后就发现了这东西的不凡,他对李兮若越发的忌惮起来。对方能拿的出圣人都未必能拿出的东西,没准真的是鸿钧的血脉。若对方是鸿钧的血脉,他恐怕就下场不大好了。他宁可对方是个骗子。 仙翁哭丧着一张脸对李兮若道:“仙子,您看我这还要去救人,时间只怕不短。您是要急着见师祖的,不如还是由旁的师兄弟为您传话吧,我就不耽误您的功夫了。” 白娘子看高高在上的仙翁这么客客气气的跟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说话,诧异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却不咸不淡的道:“我现在不急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等你忙完了直接带着我去紫小宫吧。” 仙翁吓的浑身一抖,讪笑道:“仙子说笑了,紫小宫哪里是贫道想去就去的地方。别说贫道了,就是圣人想去,那也得师祖想见才行,不然根本找到紫小宫的所在啊。” 李兮若摇了摇头,道:“你只要护着我去三十三天外的混沌中就是,我自有寻阿爹的方法。” 仙翁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这要是找到了,他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但他偏偏不敢得罪李兮若,对方这么笃定的状态,让他对李兮若的身份又多相信了两分。他对李兮若不敬要是让师祖他老人家知道了,他怕是就活不成了。 他只得恍恍惚惚的对白娘子道:“还不快走!” 白娘子聪慧美貌,只两个人的对话就看出了仙翁似乎并不想带这位仙子去什么混沌,但不知道忌惮什么,不得不被要挟。不过她没打算探究,她很清楚,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她这种小角色是插不上手的,胡乱开口谁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她忧心相公生死,也没空关心旁人,当先带路,朝着家里飞去。仙翁跟在其后,身边带着李兮若、罗诚和小姑娘。 白娘子的家里果然有一个叫许仙的相公,还有一条青蛇,跟李兮若所了解的那个神话故事一模一样。李兮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到底是到了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还是说被困在大阵的幻境里了? 其实李兮若对于阵法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是不是幻境她是分的出来的,何况她身上还有混沌珠。如果真的在幻境之中,被困住了,混沌珠怎么也要提醒她的。所以说,这里十有八九是真的,也就是说,她真的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可能这个大阵之中设置了许多类似于时间长河的东西,可以把进入大阵的人送入各种不同的时空。这种操作很正常,很有她二师兄的风格。 李兮若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直到白娘子的大哭声传来,她才回过神来。原来许仙的魂魄已经被带走了,她现在必须去地府把许仙的魂魄找回来。李兮若是听过这个桥段的,直到对方也真的把许仙的魂魄要回来了,根本不需要某位仙翁多此一举。 可那仙翁一副一定要跟着去的模样,让李兮若十分无语。她知道这仙翁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懒的计较,只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琢磨着这里的阿爹和师兄和她是不是一个时空的。如果她见到人了,对方不认识自己又该怎么办。 仙翁见李兮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阻止自己,松了口气,带着面色慌乱的小白蛇离开了。那青蛇是个混不吝的,见仙翁这么积极,扭头看了李兮若一眼,道:“这老头子不会看上我姐姐了吧。” 正在沉思喝茶的李兮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对着青蛇道:“别胡说,上仙不是你惹得起的,小心口无遮拦给自己惹来麻烦。” 青蛇还是第一次被姐姐以外的人训斥,有些不悦,就要炸毛,可感受到李兮若身上那隐隐的威压后,又把怒气压了下来。她自知惹不起李兮若,对方又是来帮忙的,她不好得罪,只是脸上那不情不愿的表情太过明显,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李兮若见状无奈摇头,道:“你别不服气,我这是为你好。我看你修为也不过五百年,又不像那条白蛇,拜得名师,你这种野路子,修为跟正统出身是没得比的。那仙翁乃是阐教二代弟子,大罗金仙的修为,就你这仙道都没成的小蛇,惹上他,除了魂飞魄散,没有别的下场可言。洪荒还是看拳头和背景的地方。” 她之所以提点青蛇几句还是因为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对讲义气的青蛇很有好感,换了旁人,一条蛇妖而已,她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不会跟它多废话。 青蛇闻言愣住了,她虽然鲁莽,可是不傻,也感觉到了李兮若对她释放出来的善意。仔细回味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害怕了,她虽然孤陋寡闻,可也知道成了神仙是什么样的存在。她这样几百年修为的小妖精是根本都不过的,就是修为高的道士和尚什么的,也能收了她。何况对方竟然是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啊,那是她不敢想象的存在。自从巫妖大劫后,妖族杀孽太重,欠下了海量的天道功德,妖族就被天道所不喜,想修炼简直可以说是难上加难,成仙都不容易,更别说大罗金仙了。除了巫妖量劫中留存隐世的上古妖族,妖族连个高手都没有了。 她惊疑不定道:“刚才......刚才那位仙翁竟然是......是大罗金仙?”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为什么会帮助她们姐妹呢?真的不是看上她姐姐了? 小青蛇心无城府,那点心思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李兮若无奈摇摇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姐姐的师父应该是截教那位仅存的二代弟子善尸分身。截教虽然败了,但那位可是准圣,又跟阐教有深仇大恨。你姐姐既然求到了仙翁头上,他不给面子,难免做了阐截二教深仇大恨之间的替死鬼。那位仙翁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便舍了灵芝卖个面子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至于他殷勤的跟到这里帮忙,不过是为了躲着我,不愿意帮我传话罢了。” 小青蛇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她从未想过她姐姐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准圣的弟子,那是什么身份,她姐姐大约自己也不知道吧,不然又怎么会因为成仙的事情求到西方教去,更不至于为了颗灵芝差点被只鸟打死。 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到底她姐姐也只是老母的记名弟子罢了,下了骊山之后就再没见过对方了。若是有回去的机会,哪里还会发愁成仙的事情。一个记名弟子,仙翁肯施舍一株灵芝也是她姐姐的运气了。 “姐姐只是记名弟子,不过我从前从没听说过姐姐的师父竟然是准圣,还有那样的背景。” 李兮若笑了笑,她们这些后天生灵,没听说过洪荒时候的事情也是正常,实在是压根就没有那个渠道,不知道洪荒秘闻也是正常的。她也是因为从后世而来,才了解极多。 第七百五十七章 休书 李兮若的心情有点复杂,她知道在后世截教是几乎断了传承的,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弟子要么不敢说自己是截教弟子,要么 就是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截教弟子。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截教在封神时,万仙来朝,那是什么样的气势,却被自己的亲兄弟 毁了一切。 师兄,他一定很难过吧。 她微微垂下眸子,心里想着师兄的事情。至于白蛇,她是压根不担心的,至于某仙翁跑掉,她自认对方被自己威胁之后就 没这个胆子了,对方若是跑了,自己真去告上一状,他定然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许仙就醒了过来。某仙翁也回来了,许仙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惊恐的看着白娘子。白娘子则有些伤心 的看着许仙。她对许仙真的可以说的上是掏心掏肺的好了,要说最初她的确是为了报恩,才跟许仙在一起的。 可后来她是真的喜欢许仙了啊,为了许仙几乎付出了一切,甚至生儿育女。要知道,妖精生育对自身的修为几乎可以算得 上毁灭性的打击了。何苦还是跟人生育。她为了许仙付出的几乎是自己的前程和一切了,可是许仙呢? 他一听说自己可能是蛇妖,就吓的宁死都不想再多看自己一眼了。 她的眸光颤了颤,妖精就真的十恶不赦吗?她明明就是一个好妖啊,没有做过什么恶,为什么他们就是谈妖色变呢?难道 妖精就不能和人好好相处吗? 李兮若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个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呢,她记得故事里白娘子是找了一条假蛇,欺骗许仙的,告诉他,是一条大 蛇吓着了许仙,把许仙骗了过去。 现在想想,许仙真的那么好骗吗?那大蛇为什么一直在院子里不走,等到许仙醒来之后才趴在树上等着白娘子杀呢?这错 漏百出的故事,或许许仙也是不信的吧?只是,他也许放不下白娘子,也许觉得这个娘子是有用处的? 她看着满脸惊惧的许仙摇了摇头,这次,她不打算让这两个人自欺欺人了,她打算把事情捅开了,她想看看,许仙会怎么 选择,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娘......娘子......那大蛇......”说罢又惊疑不定的看着屋子里站着的一群人。 李兮若笑了笑,道:“那大蛇不就是你的娘子吗?” 李兮若的话一出口,白娘子的脸色瞬间就变的惨白,焦急的望着许仙:“官人,你听我解释......” 却见许仙眼睛瞬间睁大,更加惊惧的看着平日里心爱的娘子,道:“你......你......” 白娘子忙道:“官人,不是那样的......我......” 许仙看着面前一如从前温婉担忧的面容,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为什么要来害我?偷银子的是你,是不是?害我被流放的也 是你,是不是?” 白素贞的心凉了下去,她目光含泪:“官人,我不是故意的,那银子确实是我让小青去取的,但我们并无害官人的心思,我 们只是想帮帮官人。官人,你信我啊,我是受仙人指点,来找官人报恩的啊!” 许仙看向白素贞的目光越来越冷,她们是妖精,是小偷,是来害他的。刚才还害死了他!哪有妖精是好的啊,他感觉自己 刚才都断气了,报恩,有这么报恩的吗?他是个书生,若是可以科举做官,谁愿意窝在一个药铺子里做大夫。 要知道,无论是从商,还是从医,那都是贱籍,还不如种地呢。士农工商,农还在工和商之上。可怜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最后却沦为了贱籍,他怎么甘心。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可以考取功名,哪怕考个秀才,做个给孩童启蒙的先生也是好的 。 他是没那个本事,可这里不是有一个报恩的妖精吗?妖精都是会法术的,偷个试题什么的没问题吧?不说让自己考状元, 可考个举人应该问题不大吧?只要有了举人功名就可以做官了,他们家就是士一阶层了。那可真的是光宗耀祖了。 许仙脸上是神色不断变换,最终扭曲道:“娘子报恩的方式还真是不一样啊,我背着偷盗的罪名,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白素贞被许仙这样的表情吓到了,许仙是被抓了,可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不肯原谅呢?他们夫妻一场,也算的上情深 义重,这点小事儿怎么还念念不忘呢? 李兮若见两人的脑回路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微微叹了口气,想着二人的结局没有一个是好的。有心帮二人一把,不想 二人一个落的镇压雷峰塔死在下面的下场,另一个落的个落发出家,青灯古佛下半生的结局。 便开口道:“白素贞,你是来报恩的,不该有任何别的情愫。须知,仙者,是要摒弃七情六欲的,你的情放不下,就注定不 能成仙,千年道行付之一炬,就是你的恩人许仙,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确定你是来报恩,不是来报仇的?” 许仙听了最后一句话浑身一震,白素贞则泪眼汪汪道:“上仙怎能如此说话,素贞对官人一片情深,却是一心一意报恩,怎 么会害官人。” 李兮若摇了摇头,对面前这个有点拎不清的白蛇道:“我的提点言尽于此,你若是自己非要毁了自己的前途,那也是好言难 劝该死的鬼了。” 若不是看在这白蛇是师兄门下的份上,她才懒得提点。她是不懂什么人妖感天动地恋情的,她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两个 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与其如此,还不如当断则断,好好回去修炼去,也省的落的个死在雷峰塔下的下场。 白蛇只是被男女之情迷了眼,人却是不傻的,李兮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很清楚李兮若的善意。对李兮若行了一礼 ,道:“多谢上仙。” 她看的出李兮若有着上仙修为,定然身份不凡,能出言提点是她的造化。她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处。可心底又有些怨恨,若 不是李兮若把一切都摊开在阳光下,她是不是还能维持这段感情?也许,官人还会接受她呢。 其实她从在西湖见到许仙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许仙,哪怕许仙并不是她的恩人,她对许仙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一眼, 就入了她的心里。她以为对方也是一样的,可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她苦笑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官人若是不喜我蛇妖的身份,咱们和离就是,日后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她微微垂下眼睑,道:“至于孩子,我会好好抚育长大。当然,官人若是想要这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也会给官人留下。给许 家留下的香火算我的报答了。” 李兮若眉角抽了抽,她是真没想到白蛇对人间的常识这么少。许仙若是跟她和离,还带一个孩子,那哪儿是什么报恩吗? 明明是害许仙吧?好好的一个俊俏小伙儿,原配的位置被人占了去,还带着一个原配嫡子,以后怎么再说好的人家。 许仙的脸色显然也不是很好,但这是个书呆子,把脑子读的都迂腐了。对貌美如仙的白素贞又的确是有几分真情实感的,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有几个不喜欢漂亮姑娘的。许仙若是错过了白素贞,恐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的。 再者说,就算他能娶到漂亮媳妇,这种媳妇他也是守不住的,看看武大郎,就知道没本事还要娶漂亮媳妇会有什么下场了 。可白素贞不一样,她有自保能力,谁想惦记都是不可能的,除非想领略一下千年大妖精的手段。 许仙犹豫了,老实说,他挺不想跟白素贞分开的。可想想自己竟然是跟一条蛇谁在一张床上的,他就觉得膈应。而且人和 蛇生下来的,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人首蛇身还是蛇首人身?许仙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无论哪样他都觉得不能接受。 许仙站在那里脸色不断变换,却始终没有一个答案。这跟原本剧情里不一样,那时候两个人感情已经深了许仙才知道真相 。可现在两个人感情还没那么深,偏偏许仙又是刚刚经历了被吓死的事情,那种恐惧是刻进灵魂里的,哪怕没了那段记忆,他 也一样的恐惧颤抖。 白素贞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她知道,许仙对她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不然不会犹豫这么久的。可是他们都有孩子 了啊,许仙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他生儿育女,还放弃仙途,真的值得吗? 许仙纠结许久后,终究是决定放弃了。李兮若那句不会有好下场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喜欢白素贞不假,可毁了自己的一 辈子,真的值得吗? “我会休书一封给你,至于孩子......还是由你来养育吧。” 白素贞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仙,他连孩子都不要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五十八章 冷心 白素贞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不是没有在意过的。她也在意自己妖精的身份,可是在她们妖精看来,人类对她们来说, 真的多有不如。她们妖精天生下来天赋就比人类要强的多,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看看人类的和尚道士,哪有妖精修炼的快 。 她虽然觉得自己隐瞒妖精的身份骗许仙是不对的,也觉得许仙或许会害怕她,介意她妖精的身份。可她自认为几乎废了多 年修为给许仙生下一个孩子,已经是莫大的报恩了。可许仙竟然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不要那个孩子? 白素贞的眼睛红了,看向许仙的眸子里也带上了些怨怼,那是她下了多大决心才怀上的孩子啊,是她深爱着她才下定决心 怀上的孩子啊。他竟然如此的弃如敝履。 许仙被白素贞的眼神看的有点心虚,他倒是没想孩子的事情,他的是休书的事情。白素贞说的是和离,而他说的是休书, 两者是有天壤之别的。和离是二人感情不合分开,休书却是白素贞犯了错被自己休弃,在这个年代,休了女子跟逼她去死也没 什么区别了。 白素贞显然不是什么会犯错的人,相反的,她善良贤惠,温婉动人,左邻右舍,谁不说白娘子是仙女下凡一般的和善人呢 。她犯七出之条,被休弃,就是邻居们怕是也会不信吧。可许仙偏偏选择了休书,可见是真的不念旧情了。 只是他想着白素贞一个妖精,以后也不用嫁人了,要那名声有什么用?倒是他,休了一个妻子,对他来说,可比和离好听 的多了。 他不敢对上白素贞的妖精,小声道:“你......不是要修仙吗?休书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影响的。” 白素贞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许仙不是不在乎孩子,是压根没把孩子看在眼里。她垂下双眸,心中前所未有的失望,却是松 了口气。也好,知道这并不是良人,她就能放下芥蒂,安安心心去修炼了,以后也不会出现毁了前途的事情了。 白素贞放下了,许仙却又有些犹豫了。白素贞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大美人,美的惊心动魄,她那一低头的失落,让人忍不住 的想去安抚,想将人搂在怀里安慰。许仙本就沉迷,此时更是忍不住的要开口说算了,他们还是不要分开了。 “娘子......”许仙开口道。 白素贞却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道:“既然许公子不稀罕我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我们就此恩断义绝。” 许仙愣住了,白素贞是个极容易心软的人,从未这样疾言厉色的说过话,说的还是恩断义绝的内容,一时有些慌乱,不知 所措起来。 李兮若扫了一眼许仙,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记得原本的许仙在白素贞被抓走后压根不在意那孩子是不是没爹没娘被人欺负 ,直接去金山寺出家,若不是他姐姐姐夫还算有良心。一个没了爹娘的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 由此可见,这男人其实心冷的很,对孩子是根本不在意的。也不在意他许家的香火如何。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五十九章 遁去的一 李兮若对于这种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根本不在意家人感受,对儿女不负责任的男人半点好感也没有,更不觉得这男人配的上千年修行的白素贞,所以这人李兮若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的,至于拆官配,她也没什么罪恶感,反正这两位一个因为谈情说爱要水漫金山,另一个则也出家。 水漫金山,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啊。白素贞带着主角光环的时候人们都觉得她也是迫不得已,都是被法海那个秃驴逼的,情有可原。可是站在那些百姓的角度看,你因为私怨水漫金山,淹死了山下无数的无辜百姓,那些百姓做错了什么,平白无故就要为你们的爱情送了性命? 之后法海之所以可以把白素贞压在雷峰塔下,也是因为她犯了天条,造了太多杀孽的原因。原本的故事中,白素贞到死都没能出了雷峰塔。可见这杀孽毁了的不止是她的仙途,也是她的性命,所以说,她现在和许仙断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许仙,回去好好娶个人类妻子,生个孩子,开个药铺子,把他许家的香火延续下去就挺好的。可比扔下一切出家当和尚,让他姐姐为他操心后又为他的儿子操心的好。他那姐姐也是可怜,含辛茹苦的养大弟弟,给弟弟娶了媳妇。 弟弟没什么大本事,住在她一个出嫁的姑娘家里,这也就算了。最后竟然扔下个襁褓中的婴儿就出家了,只能让他那姐姐将孩子养大。孩子好容易养大了,又要去救父救母了,真是操碎了心。 也亏了他姐姐找的男人好说话,上面也没有公婆要侍奉。否则平白养个要读书的男娃在家里,公婆能愿意?不说古时候平民百姓家里养大一个男孩子得花多少钱,要供一个男孩子读书又要花多少钱,好多人家为了供读书人甚至倾家荡产的。 就说现代,现在一个孩子从出生到大学毕业需要花费的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人家凭什么要给你许家养孩子?你嫁到李家,就是李家的媳妇,再给娘家养孩子叫怎么回事?李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 李兮若看到白素贞已经渐渐变的冰冷的脸色,转身准备离开,却见许仙忽然拉住了白素贞,神色有几分惊慌:“娘子,你我夫妻一场,怎能恩断义绝?” 许仙只是想着身边睡着个妖精实在害怕,这才说出休书这样的话,可却从未想过白素贞真的会跟他恩断义绝。他现在依赖白素贞已经成了习惯。若是真的没了这个娘子,他还真有那么点迷茫。 他嘴上说着白素贞害他,实际上从他和白素贞在一起以后,他还是得了不少便宜的。比如说开药铺,他以前是绝对没有那个本钱的,就算开了以后,他也只能看一些普通的病症,疑难杂症都是白素贞解决的。让他忽然失去了这个助力,他是真的有那么点不适应。 他若是毫不挽留,白素贞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可他现在那个状态,让白素贞更加的失望。她素来性子软和,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我终究人妖殊途,救命之恩已以身相许还尽前恩,我这就要回山修炼了。” 仙翁诧异的看着这一幕,看向李兮若的目光也变的惊疑不定。他之所以这么给一个截教记名弟子面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早已看清了白素贞的命数。天命不可违,她这辈子注定了就是被镇压在雷峰塔下,死无全尸的命,根本不可能成仙得道。 谁都知道,截教跟阐教在封神时候那是结下了死仇的。若说阐教弟子有哪个不是恨不得截教就此灭亡的,都没有人信。所以说,南极仙翁也不过是顺应天命,推了白素贞一把罢了,截教弟子还是不要活在洪荒大地上了。 他送灵芝,非但卖了个面子给截教,还帮白素贞救了许仙,以致于后来白素贞为了许仙水漫金山,自己把自己作上了死路。简直就是一举两得,说白了,这是个陷阱,却也是天道容不下截教了,所有截教的弟子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大约,也正是如此,圣母在教了弟子之后才会名字都不留,直接让人自生自灭。不然,教导的弟子有了感情,死的时候她或多或少都会难过。 而他,就是自信天命不能改,白素贞逃脱不了死在雷峰塔下的结局才那么大方。既做了人情又送了对方去死,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可现在,李兮若的所作所为刷新了他的三观,天命还能改的吗?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能逆天改命!当初三师叔的截教若是有个这样的人物在,那岂不是就能改掉灭教的命运了? 他脑子里嗡嗡的响,忽然就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这姑娘,大约就是那遁去的一,是命外之人! 命外之人啊!!!这是可以逆天改命的人,跟在她的身边就可以超脱自己的命运,获得自己都不知道的机缘。 仙翁的眼睛亮了,他的资质其实是有限的。他们老师收弟子的时候最是看重跟脚,他不被老师所喜,可见跟脚并不是那么出众,这辈子也就止步大罗金仙了,想进军准圣那是不可能了。 可若是身边有一个遁去的一呢?跟着她或许有不凡的机缘呢。 其实他早就在李兮若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血脉气息,要说这还要归功于封神之战,那时候师叔要毁天灭地,重定地水风火,鸿钧师祖亲自来阻止了他。那时候他在一旁,有幸见了师祖一面,对于师祖的血脉自然是熟悉的。 所以,在李兮若出现的时候他也感受到了李兮若跟师祖身上相似的气息,只是时间太久,他不大确定了罢了。而李兮若那被九天息壤重塑的跟脚也让他疑惑,哪怕他只是大罗金仙的修为,也认得出九天息壤这东西,这是那位娘娘的东西,不明白怎么会在李兮若身上。.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六十章 功德 九天息壤乃是极品先天灵宝,这东西虽然攻击性不是很强,实战中可能也没多大的作用。但对先天灵根却有大用,且此物曾用 来造人,可见其灵性更甚先天至宝。而李兮若的本体竟然是九天息壤,还不是九天息壤分出来的一小部分,而是所有的九天息 壤本体所化。 这就牛了啊,据他所知,九天息壤都用来造人了,这位是从哪儿弄来的九天息壤?又想着女师叔的九天息壤也是鸿钧师祖 给的,或许鸿钧师祖有两块也说不定呢。便有释然了,只是看向李兮若的目光更加有了几分光彩。 不同于刚才的避之不及,这次仙翁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期许。活在洪荒里,修为想增高,有几个不是拼出来的,把脑袋挂 在裤腰带上,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争取修为更高的那一线机缘。比如那个曾经的倒霉蛋红云,那不就是为了机缘把自己的命也搭 上了吗? 其实他又不是鸿钧的弟子,得到了鸿蒙紫气也未必保的住,何况他还曾经得罪死了鲲鹏。可他偏偏不愿意放弃那一线机缘 ,总是盼望着万一成圣。为了那万一的指望生生毁了自己的性命,弄了个魂飞魄散。却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 理。 仙翁也是能理解的,鸿蒙紫气整个洪荒就那么几道,错过了这一道,就再也没有成圣的机会了。成圣啊,不死不灭,谁能 放过那样的诱惑呢?反正换了自己,自己是一定不会放弃那道鸿蒙紫气的。 鸿蒙紫气被争,宁愿搭上性命。其实准圣的诱惑对于现在的仙翁来说,一点都不比当初的红云想抓住鸿蒙紫气的心情,如 果李兮若真的能帮他逆了天命,成就准圣的修为,那担上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毕竟想逆天命哪有不付出代价的。 想清楚之后他就一分钟都不想浪费在这小白蛇身上了。他走过去对李兮若笑道:“小师叔,这边的事情已了,咱们回去说话 可好?”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仙翁,明明之前他还不是这个态度的,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疑惑道:“ 怎么?你不躲着我了?” 虽然不太理解仙翁为什么不愿意帮她传话,但是对方不愿意帮她传话的情绪表达的十分强烈。现在那股子讨好的情绪也表 达的十分强烈,显然是变了心意。 仙翁讪讪的笑了笑,道:“刚才是贫道想差了,小师叔有所吩咐贫道自当尽力办到的。” 李兮若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仙翁一圈,直到把对方打量的不自在后才道:“仙翁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人素来喜欢直来 直去。不瞒你说,我不大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传话,也不理解你为什么突然又这么愿意了。” 仙翁没想到李兮若竟然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一时有些挂不住。他们在洪荒上混久了,都喜欢凡事扯个遮a羞布在脸上 ,无论私底下打的有多狠,哪怕恨不得把对方凌迟,表面上也要客客气气的说两句场面话。他们自诩有道真仙,不是巫族那种 蛮横没有修养的种族,自然是不能自降身份的。 只是现在是他求着李兮若,不能得罪人家,只能压下脸上的尴尬,对李兮若道:“不瞒小师叔,我们哪怕未拜入师门之前也 听说过师祖和那位魔祖是宿敌,魔祖也是师祖亲手所杀,魔祖恨极了师祖,还在死前自爆,毁了西方灵脉,让师祖背上了天大 的业力,想来师祖对于魔祖心中也是有所怨言的。”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李兮若,见她的脸上没有什么不好的神色,才继续道:“所以,您说您有师祖和魔祖的血脉 时我才不愿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毕竟这件事情......传出去实际上是有损师祖名声的。您到底是师祖血脉,师祖自然不会对您怎么 样。可我这坏了他名声的不肖弟子少不得要拿来出气的。” 李兮若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从前竟然没有想到这方面。在她的印象里,鸿钧从来没有对罗前辈有丝毫相害之 意,相反,罗前辈是他最在意,也是唯一在意的人。他之所以收她为女儿,为她做这么多,很大程度也是因为自己救了罗前辈 ,救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在别人的眼里是这样看罗前辈的。阿爹和罗前辈搭上关系,竟然是什么丑闻吗? 她失笑的摇了摇头,道:“阿爹才不会觉得那是什么丑闻。” 仙翁诧异的看着李兮若,见对方神色不似作伪,陷入了深思之中。 李兮若却没有当回事,又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肯帮我传话了?总不会是你良心发现了吧?阐教的弟子,不像是这 么善心的人啊。”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仙翁,话语里的讽刺之意不言而喻,显然对整个阐教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仙翁从李兮若一开始向着截教说话,手里还拿着青萍剑就知道对方跟截教圣人关系匪浅,也没在意,陪笑道:“我观小师叔 似乎是命外之人,想跟着小师叔得些机缘。” 李兮若闻言恍然,她对于给仙翁点好处是丝毫不在意的,人家费劲吧啦的帮你传话,还担着风险,得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就是现代,你找人送个快递,还要快递费呢不是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可没有白使唤人的那种想法,也不会觉得仙翁趁 火打劫,不地道。 她毫不犹豫的回道:“这是自然,你放心,见了阿爹我会求阿爹给你些好处的。”顿了顿她又打量了仙翁几眼,继续道:“我 看你修为已经不低,迟迟没有突破准圣,似乎是功德不够,这功德,阿爹也未必能赐给你。” 李兮若把话说得满了,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鸿钧跟她是不是出自一个世界都不好说。万一见了鸿钧之后对方不 认识自己呢?虽说自己身上有鸿钧的血脉为证,哪怕鸿钧不认识她,多半也是会相信她的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 可是到底没有一起相处过的感情,现在的鸿钧又是身合天道,无欲无求了,说不定自己求他赐给仙翁点机缘,他不愿意呢 。那到时候自己怎么跟仙翁交待?不说交待,就是自己脸面上也挺过不去的。这才想着这机缘能不能自己给对方。 仔细看了看后才发现,对方竟然身上没有半点功德,甚至还有怨气缠身。看来多半是当初封神之时,他们杀戮截教弟子, 被截教弟子的怨恨缠绕,才修为不得寸进。这也是他们自己造孽了,不过李兮若没什么能给对方的,功德什么的帮他谋求一点 ,日后还恩在截教弟子身上,也就是了。 仙翁听了这话大惊,他知道自己身上功德因为封神之事全都毁了个一干二净,甚至因此罪孽缠身,却没想到到了影响修为 的地步。之前龙凤二族因为业力缠身是什么下场他们都是见过的,看看龙族,一代不如一代,一个猴子都能欺负他们。 就是因为龙族欠下了太大的天地业力,天道压制他们的天赋修为,他们的修为不得增长,以致于后辈都修为不高,空守着 那样的一个宝库和四海,却只能被人欺负。洪荒中但凡有修为高一点的修着就可以压着他们在地上碾压。 李兮若见仙翁脸色不断变换,想了想,道:“我会尽力帮你谋一些功德的。” 功德这东西,能不能得到,全看命。虽然也是可以谋划的,但是太难了。这若是上古时期还好,那时候师尊还给大师兄谋 了人皇之师这样的位置,得了好些功德。可那时候想谋划功德还算有希望,现在哪有那个机会啊,天道几乎不会再降下功德了 。 仙翁想了想,对李兮若拱手道:“不知小师叔要如何为弟子谋划功德?须知如今这洪荒大地,想得到功德,可真的太难了。 ” 本来仙翁是不相信李兮若有这个本事的,但想到她遁去的一的身份,又见对方那几乎包裹住全身,浑身金灿灿到耀眼的功 德,又不由的信了几分。甚至自称都从贫道变成了弟子,将对方的地位又推的高了几分。以显示自己的恭敬。 李兮若思索再三后,想着先给对方一些甜头再说,于是道:“你先给我讲讲现在是什么朝代,都有什么大事发生?” 仙翁闻言大喜,仔仔细细的把朝代之类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后李兮若就无语了,因为她发现真如仙翁所说,时间线走了 这个时候,还真的没有什么大功德可以做了。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有些郁闷,普通的小功德,做个上万年也不可能消除封神时候 留下的业力。 她看着仙翁期待的目光忽然就有点尴尬了,刚才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现在再反悔岂不是太难看了点吗?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六十一章 国运 李兮若站在那里十分尴尬,仙翁则保持着一脸的期待,显然在他看来李兮若这个命外之人一定有办法帮他谋划到功德,否则李兮若那一身金灿灿的功德都是哪里来的。 小青不大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她听懂了她姐姐会有危险,什么死无全尸之类的,听的她心惊肉跳。她直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对李兮若道:“上仙,上仙您救救我姐姐好不好?” 李兮若被小青打断了思路,转眸看向小青,老实说,她对于小青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过......她诧异道:“你姐姐我不是已经救了吗?” 小青不解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笑着道:“她离开了那个许仙安心回山修炼就没事了。” 小青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顿了顿,又道:“我听上仙似乎是想做功德,我这里倒是知道一个途径,只是功德不知多少,不知道上仙是否看的上。” 李兮若闻言眼前一亮,蚊子再小也是肉,总之先安抚住仙翁再想别的办法,总有法子得到功德的。 “你说。”李兮若含笑道。 小青见李兮若脸上神色柔和,才道:“我从前在山上修炼的时候得到过一个前辈的指点,那前辈......肉身都毁了,只留一缕残魂,实在可怜,可她残魂上却有非常强大的气运在。我觉得......我觉得救了她说不定可以得到很大的气运。二位上仙若是有意,不妨帮帮这位前辈,说不定可以得到很大的功德呢。” 凡气运强大者,功德也定然是不凡的。一个气运强大的人又怎么会只剩残魂呢?李兮若起了兴趣,仙翁也起了兴趣,其实这事儿若是他独自一人遇上未必会管,也未必会相信。可跟李兮若在一起不同,她身上那金光灿灿的功德就可以证明,她的机缘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一般人出门若是地上捡了一块钱,那就可以说的上是运气特别好了。可李兮若这样的不同,她若是出门运气不好的时候,地上也能捡一张中了几十万的彩票。所以他坚信以李兮若的运气,应该是可以遇上有大功德的事情的。 所以李兮若决定去看一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跟着去了,一脸期待的等着自己的大功德来临。 小青本来是一条资质并不是很好的小青蛇,虽说开了灵智,可或许修炼个几十年也未必能有什么好的进步,毕竟她是没有什么正经师父,也没有家里长辈在的,那样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的功法。没有系统的功法,修炼个几百年,上千年,能不能修炼成人形都很难说。 可她是幸运的,她有一天无意间游走到那山洞里的时候遇到了那位前辈的残魂。那前辈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觉得她很得她的眼缘,好心教导了她几句功法,虽然只是几句,可也让她在百年之后修出了人形,就单单这一点,这恩情就值得她惦记一辈子。 她小青被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然也不会为了白素贞付出那么多,还甘心留在她身边做丫鬟了。所以她无时无刻的不想着帮助那个前辈,可惜那前辈根本不愿意多见她,她又实在没有什么别的能力帮助到那位前辈,才一直拖着没能报恩。 今天遇到两位有本事的上仙,这两位又是心善要做功德的,她就把心心念念的前辈推了出去,希望这二位上仙看在功德的份上帮帮那位可怜的前辈。那位前辈残魂困在山洞中不得入轮回,是真的很可怜了,也不知道谁那么过分,竟然把前辈困在那里。 李兮若看了看目露期待的小青,淡淡一笑,道:“你好好带路吧,你放心,只要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我们有能力定然会帮她的。” 小青乖乖点头,她觉得那位前辈一定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那前辈虽然只是一缕残魂,可是十分的美艳迷人,说话温温柔柔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恶人害了那前辈。 李兮若和仙翁一脸期待的到了地方,可到了地方后他们就直接愣住了,因为仙翁看着那一缕残魂直接喊了一声妲己。 李兮若愣住了,妲己?是她知道的那个妲己吗?那残魂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看着进洞的仙翁道:“好啊,还是不放过我吗?给我个痛快的也好,省的我活不活,死不死的在这里遭罪。只可惜我受此大冤却不得申冤昭雪。” 小青也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仙翁跟前辈竟然是有仇的。她几步跑过去拦在那残魂面前警惕的看着仙翁,她虽然打不过仙翁,可她也不能看着仙翁害了她的恩人。恩人本就对她有恩,她还害死了对方,她到死都不能安息啊。 李兮若的关注点则在那句申冤昭雪上面,她扫了一眼目光闪动的仙翁,道:“你说你有冤情,是什么冤情?” 妲己看向李兮若,在见到李兮若浑身上下金光灿灿的海量功德时愣了愣,随后才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不过是被我妖族圣人利用,做下错事,又背了黑锅而已。被杀,我没什么意见,可天下人不知那娘娘的嘴脸,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李兮若听了这话就明白了,这段过往她也是知道的。无非是纣王对妖族圣人不敬,圣人大怒,找来轩辕坟三妖,让她们祸乱殷商,承诺事成之后给她们一个上仙的位置。可哪知事后这位直接翻脸不认人了,让阐教弟子将妲己诛杀。 她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活着,她叹了口气,正要劝两句,忽然见妲己身上有庞大的金色国运,心中一惊,这才想起小青说的妲己身上有很大的气运。小青道行浅,看不出那气运是什么,李兮若却看的出那是金色的国运。 难怪妲己被打神鞭诛杀,竟然还能留住残魂逃跑,竟然是靠着国运护身。可国运本该是在纣王身上的啊,有国运护身,殷商不该落的那么凄惨的下场的,可纣王竟然把这国运给了妲己? 她狐疑的看着妲己:“你有国运护体?” 妲己的眼圈红了,神色里满是狰狞:“国运?你说我身上有国运护体?他最后给我的东西竟然是国运,他怎么就那么蠢,明知道我是来害他的,明知道我是个妖精,为什么还要把最后保命的东西给我。啊!阐教,圣人,我要灭了你们!” 仙翁一听这话脸色冷了下来,当下就要打杀了妲己,还是李兮若及时拦了下来,她也为妲己所说的话惊心。毕竟无论是圣人还是阐教现在都不是她惹得起的存在。就是自己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她对妲己道:“他给了你国运护体,是要你好好活着,你去找圣人报复,岂不是浪费了他拿命换来的东西?” 妲己残魂留下血泪:“他都不在了,我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出山时我单纯,没经历过那些事情,只当圣人都是好的。大王却昏庸好色,不是个好东西。直到后来才知道,我有多蠢。呵呵,阐教那些人的行事我都清楚,他们是不会允许大王轮回的,大王没了国运护体,定然魂飞魄散了。” 李兮若把目光放在仙翁身上,显然是在征询仙翁,妲己说的是不是真的。仙翁皱了皱眉,这事儿是姜师弟做的,当时副教主的确说了斩草除根这样的话,吩咐姜师弟让对方魂飞魄散,永远没有再跟阐教作对的机会。否则对方本身有帝王命格,若是哪一世轮回再做了帝王,吩咐灭了阐教道统,那他们可不能去掺和人间的事情。 可姜师弟在封神之后得知自己被算计了,造下了无边业力,且再也不能成仙,似乎对副教主起了怨恨之心,这事情并没有按照副教主说的办。于是道:“似乎并未除根,当时姜师弟擅作主张,放了对方一马。” 李兮若听了这话立马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那位副教主在封神里是个什么德行她是清楚的。他算计的人那是车载斗量,人家前脚救了他的命,他后脚就能把人推出去送死,这个人品真的是挺一言难尽的。多半是姜师弟发现被算计了,心中不甘,故意不执行对方的命令。 她笑了笑,对妲己道:“你听到了,你的大王还在,一切还有希望。” 妲己闻言情绪果然稳定了不少,她狐疑的盯着仙翁看了许久,说实话,她对于这些神仙的话都不大相信了,只是想到大王可能入了轮回,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她就莫名的生出一股子希望。 “你......你说真的......”原谅她对阐教的人实在是半点好感度都没有,谁让她就是死在阐教的人手上的呢?其实她自己死在阐教手上,她是不怨恨的,她恨的是骗她的妖族圣人,可大王死在阐教手上,她就不能不恨了,那是她一生中唯一挚爱也是唯一亏欠的人。 仙翁觉得这机缘实在是不如没有,他可不想听妖族圣人的隐私,于是黑着脸道:“我骗你做什么。” 第七百六十二章 怒气 妲己见到了仙翁脸上那十二分不好的态度,反而多信了几分,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们帮我找到大王,作为回报,我愿意把身上的国运分给你们。” 仙翁和李兮若闻言都是一惊,仙翁心里的怒气回转了一些,心想跟着命外之人遇到的果然都不是一般的机缘。国运这东西对他们来说虽说没用,可这也不是一般东西,这是保命的手段,对他们来说,运用起来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兮若想了想,她对于现在的朝代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她也没有什么改朝换代,逆天改命的想法,这国运对她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作用。只是惊讶妲己为了纣王竟然愿意把自己身上保命的东西拿出来,须知,她还能留下一缕残魂就是靠着这国运,国运若是没了,她的残魂也就保不住了。 李兮若对着妲己道:“你想清楚了?你可知道?若是没了这国运,你就连这残魂都保不住了。” 妲己凄然一笑,道:“我留着这残魂做什么?我报不得仇,翻不得身,便是活着,圣人也要追杀我。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如过街老鼠一般。我当初出山要的是成仙成神,可不是要做过街老鼠。既然斗不过圣人,我也不强求了,只要看到大王安好,我便能安心消散这最后一缕残魂了。” 李兮若听到她这样说起了恻隐之心,道:“你可想过去鸿钧圣人那里告状?” 妲己闻言哈哈一笑,道:“天命如此,你不知吗?娘娘也不过是顺天而行罢了,鸿钧本就是天道的代言人,他怎么会逆了天道的意思,更何况,你该知道的,鸿钧便是知道了我的冤屈又能如何,他还真能为了我废了一个圣人不成?我算哪根葱啊。” 李兮若沉默不语,其实她知道妲己说的是事实,有时候有些小人物活在世间就是这么艰难。说包青天会为民做主,其实戏说的程度有很大,包青天再怎么公正廉洁,碰到了皇亲国戚,他真的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的。 妲己见李兮若不语,收起神色,对李兮若道:“小姑娘,我看你应该是被保护的很好长大的娇娇女,所以才想的这么天真。不过你这份心意我还是领了,事情了了,这国运我就送给你了。” 李兮若闻言摇了摇头,道:“我又不做皇帝,要这国运做什么?”顿了顿又道:“其实就算是圣人的旨意,你也不该害那么多忠臣和百姓才是,那样残忍,也难怪人家能嫁祸到你头上了。” 妲己猛的抬头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我是迷惑了大王,是把娘娘给的东西放到了大王的身体里,让大王变的身不由己,暴虐成性。可我从来没有让他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全是他们嫁祸到我身上的!” 李兮若这次是真的震惊了,所以说妖妃妲己什么的,都是假的吗?妲己根本就不是妖妃,一切都是被人嫁祸的。 她转头看向仙翁,见他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就知道大约是真的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的,对一个小妖和君王下那样的狠手。 哪怕她愤怒,可也知道这事情不是她能做主的。她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再看妲己的时候明显的多了几分同情,她道:“我有办法送你入轮回,只是不能用正常的方法,对你来说有一定的风险,你要不要试试?” 仙翁惊讶,妲己却摇头道:“我对活下去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我只想见见大王,看到他安好,这就够了。” 李兮若听到妲己这样重情重义,对这一对反而更加怜悯了几分,道:“我可以根据国运上留存的气息,引导你前去见他,转世之后你们还有机会相遇,至于你还能不能和他再续前缘,这就要看你们的缘分够不够了。” 妲己闻言大喜,若是她能入轮回,见到大王,还能跟大王再续前缘,她一定要好好补偿大王。她惊喜交加,残魂跪拜李兮若:“上仙若能帮我,身上的国运我一定都送给上仙,终身不敢或忘上仙的恩德。” 李兮若摇头轻笑:“我要你的国运有什么用,我又不去做皇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掐指算了一会儿,对仙翁道:“你带我们去见我阿爹吧。” 仙翁愣了愣,道:“现在?” 李兮若点头,道:“对,现在,你能不能得到大功德,就看现在了。” 仙翁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兴奋了一些。从刚才妲己的事情仙翁就看出来了,李兮若这小姑娘心地良善,又软和的很,是不会做什么背后捅刀子的缺德事情的。这妲己明明跟她没什么关系,只是看人家可怜,她都要帮上一把,还不要任何回报,更何况自己这个帮过忙的呢?他是不信李兮若会赖账的。 他兴奋的点了点头,挥手将妲己的残魂收了,对李兮若道:“我身上虽有老师赐予的宝贝,但到底不是什么至宝,到了混沌中,我也不确定能否不受混沌影响,到时候若是去不得紫小宫,便只能请老师了。” 李兮若点头,道:“放心,你带我到混沌,我有办法保你。”李兮若身上有混沌珠相护,这是混沌至宝,就是鸿钧也没有的,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死在混沌中。 仙翁闻言,以为鸿钧给了她什么护身的宝贝,放心了不少,驾起云头带着二人朝着混沌而去。小青想拦着问问,或者跟上去,却被仙翁拦在了原地。对于这样的小妖精,仙翁是没有跟她对话的兴趣的。直接走人就是了。 到了混沌边缘时,仙翁就拿出了自己的灵宝顶在头上,顺便将李兮若和妲己的残魂也一起罩在头上。只是他到底不是师尊所钟爱的弟子,分到的灵宝也算不上有多好,所以这灵宝只能算上品,勉强在混沌中行走,没一会儿身上就受了伤,走的十分吃力。 李兮若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吃力,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暴露身上的混沌珠。混沌珠乃是混沌至宝,别说一般人了,就是圣人也会有觊觎之心,到时候她能不能保住这灵宝,就不好说了。或者说,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一会儿,李兮若就感觉到了仙翁的力不从心,她怕自己再不出手,等不到找到紫小宫,这仙翁就要不行了。想了想,她把身上的青萍剑放了出来,青萍剑乃是顶级先天灵宝,还是圣人的证道法器,就冲着这一点,也能护住他们。 果然,青萍剑顶在头上,仙翁身上的压力立马消失了,他们走在混沌中也顺利了不少。与此同时,在紫小宫中的通天教主也感应到了混沌中a出现的青萍剑的气息。他轻轻咦了一声,放开神识,朝着那方向感应而去,感应到那个方向时,他就是一惊,因为他发现那少女手中的还真就是青萍剑。 这让他大吃一惊,青萍剑明明就在他身上,放的好好的,怎么就又出现了一个青萍剑呢?这剑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还有人仿造出了青萍剑不成?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青萍剑,很确定这就是自己证道的那一把,上面还有自己的一缕元神,绝对不会有错,可青萍剑怎么会有两把了? 通天教主疑惑的时候,鸿钧也在疑惑,有人寻找紫小宫所在,他自然是有所感应的。他比通天教主还早发现二人,只是让他奇怪的是那个小姑娘身上竟然有自己的血脉气息,不止是自己,他还在那小姑娘身上感应到了魔祖的气息。 “老师......”通天教主开口正要询问身边的鸿钧,就见鸿钧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震惊和疯狂的神色,通天被这神色吓了一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下一刻,那少女和仙翁就出现在了紫小宫中。 他们刚出现,鸿钧就闪身到了李兮若的面前,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样:“你身上怎么会有阿后的血脉,你跟阿后是什么关系?”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容,李兮若终于确定,自己被大阵带到了平行世界,这里的鸿钧不是她的阿爹。失望的情绪一闪而过,她就调整好情绪,道:“阿爹,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身上的血脉是你亲自所塑。” 鸿钧猛的抓住李兮若的胳膊,道:“阿后......阿后他......” 李兮若道:“罗前辈他很好,我用阿爹你给我的九天息壤和换魂术保住了他的元神,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 鸿钧眼中的神态更加疯狂,哪里还有平时无欲无求,没有任何情绪的模样:“阿后......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李兮若想到罗前辈死的时候,鸿钧生无可恋的神态,叹了口气,把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说了一遍。.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七百六十三章 修为 鸿钧静静的听着李兮若所说,脸上没有了刚才失控的表情,反而开始思索起破开时空的可能性。另一边的通天教主和仙翁则被吓的不轻,他们从未见过师尊和师祖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而且,他们从没想过亲手杀了魔祖的这位竟然这么在乎魔祖吗?那你当初杀了他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的鸿钧,因为没有遇到李兮若,在魔祖死的那一刻就黑化了,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为魔祖报仇。之所以身合天道,是为了一点点把天道给吞噬了。之所以弄封神之战,就是为了把天道所定下来的圣人一个个都毁了。 让他们自相残杀,让这个世界的运行慢慢脱离天道,日后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仙神,不会再有人成仙。人类不敬天,不畏神,这天道再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事实上,他现在的计划也已经成功了一般,再过个几千万年,他就能顺利完成自己所有的计划。 当年,他没有能力和天道匹敌,以致于自己唯一的兄弟,唯一在乎的人就这么没了,还是为了他能够成就混元圣人之位,自爆而死。可是他都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成就圣人之位又有什么意思?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让自己不断的愧疚自己的圣人之位是怎么来的吗?如果是那样,他宁愿当初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所以他痛恨天道,痛恨所谓的天命逼着自己做那样的选择,逼着他做那样的选择。所以,他发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为阿后报仇。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李兮若的出现竟然会给了自己一个希望。他很能理解那个世界的自己为什么会收了李兮若做女儿,没人知道阿后在他的心里有多重要,李兮若不止是救了阿后的人,她身上还有他们二人的血脉,对于他来说,这个姑娘就是他们关系的见证。 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只是没一会儿眼神又变的冷厉,他忽然想起来,那个世界不止有阿后,还有另一个自己。若是自己去了,另一个自己会乖乖的把阿后交给自己吗?阿后醒来后,是会选择自己,还是选择那个自己? 如果自己不能把阿后带回来,那么,自己去的意义又在哪里?那自己岂不是还是一无所有? 他的眼神再次变的疯狂起来,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世界的自己可以遇到遁去的一,而自己却遇不到。为什么?他抓着李兮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这里救救阿后,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不早点来?” 李兮若的胳膊被鸿钧抓的生疼,一时有些无措,好在她了解鸿钧的心里,忙道:“阿爹,我身上有罗前辈的血脉......” 鸿钧闻言眼神才清明了几分,是啊,当时阿后自爆,什么都没有了,可这个小姑娘身上还有阿后的血脉,以阿后的血脉培育出一尊肉身,再集合天地之力招魂,说不定可以召回阿后的元神残魂。 他的眼神渐渐平和下来,放开李兮若的胳膊,缓和了语气道:“你说的是。”随即发现李兮若在揉捏自己的胳膊,脸上有些尴尬,手一翻,拿出一颗黄中李,对李兮若道:“这果子,你拿去补补。” 他平时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真的是天道一般,没有任何感情。可这时面对李兮若,竟然出奇的在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柔,看的通天教主啧啧称奇,他在这紫小宫被关禁闭,少说也几千年了,可从来没有见过师尊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仙翁则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个小小的阐教弟子,还是跟截教有仇的那种,丝毫不敢在圣人以及圣人之师面前找存在感,虽然有点羡慕李兮若,一颗果子就可以直接成就大罗金仙,可那东西,他无福消受,自己已经是大罗金仙了,何况那果子就是鸿钧手里也不超过十个了,他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轮得上他。 李兮若接过那果子,收到自己的储物镯里,道:“谢谢阿爹,等我修成大罗金仙之后再吃。” 鸿钧这才发现李兮若的修为竟然只有金仙,连太乙金仙都不是。他皱了皱眉,说:“你的修为怎么这么低,现在天地灵气越来越少,你想修成大罗金仙恐怕也是妄想,只能靠黄中李中的灵气了。只是靠果子,终究是坏了根基。” 从前鸿钧纵容那些圣人内斗,毁了这洪荒,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在乎的人死了,自己的心也死了,就是这洪荒毁了他也是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可如今涉及到了自己和阿后的血脉,他就由不得不重视了,忽然后悔起了当初自己的举动。 他沉默片刻后道:“日后你就留在这紫小宫吧,这里的灵气还算充裕,回头我再布置个大阵,将混沌之气转化为先天灵气,对你的修行有极大助力。” 到了这时候仙翁和通天教主都看出了鸿钧对魔祖的在意,对李兮若的在意,哪怕李兮若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也宝贝的跟什么一样的,只因为李兮若有魔祖的血脉,他自己的血脉他反而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们的眼神都不对了,鸿钧跟魔祖还有这种关系? 只是二人都不敢说话,鸿钧的笑话可不是谁都能看的,一个不小心看着就能要了你的命。通天教主知道自己当时要毁天灭地的时候,虽说是鸿钧阻止了他,可也到底给他截教留下了一丝香火。他心里是痛恨鸿钧的,可更恨的是那两个哥哥。 鸿钧对他有授艺之恩,就是身上的诛仙四剑,诛仙阵图,以及所有的宝贝,成圣所用的鸿蒙紫气都是鸿钧给他的,对他的恩情天高海深,哪怕他恨鸿钧没有帮助他,却也只是恩怨两消罢了。因此哪怕现在知道了师尊的黑历史,也并没有利用这个做什么的打算。 相反,他对李兮若比较感兴趣。他相信,另一个世界的他能把青萍剑都给了对方,可见对方在他的心里是十分重要的,几乎到了跟自己一般重要的程度,那些跟自己相处了千万年的弟子都不能及的上。可看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到底是为什么,短短的时间她在自己心里就那么重要了呢? 通天教主心里好奇,忍不住暗暗观察起了李兮若,不得不说,在见多了洪荒美人仙子的通天圣人眼睛里,李兮若的相貌也算的上上乘,不过他并不是什么喜好颜色的人,他不明白,就算这是自己的小师妹,他一个不爱溜须拍马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连青萍剑都送人的。 通天教主有心问一问,可自打这小姑娘进了紫小宫后就没有跟他打过招呼,说过话。他被抓来这里以后也没有说过几句话,自恃还是有一身傲骨的,也不屑于去跟人攀谈,谈交情什么的,虽然有点憋屈,但依旧一句话都不说的坐在那里生闷气。 仙翁则是恭敬的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鸿钧在紫小宫里教导李兮若怎么修炼,布置大阵教导李兮若吸收混沌之气转化的灵气,他就默默的听着。鸿钧既然没有说不许他听,就是默许了他也能学,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没李兮若身上的血脉,鸿钧是根本不屑于看他这个所谓的徒孙一眼的。没见徒弟都是说关禁闭就关禁闭的吗?那个还在身边呢。 李兮若修炼的很好,也很珍惜这次鸿钧教导的机会。她知道,她遁去的一这个身份,说好听一点,那是机缘,说难听一点,就是天道不容。她被天道踢出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道会再次把她踢出去,保险起见,能学习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学习,日后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有自保之力。 有了天地间第一位圣人手把手的亲自教导,李兮若的进步果然飞快,没多久就证道太乙金仙了。被李兮若放在乾坤袖里的罗诚和小姑娘也因为李兮若的提升被强大的灵力甩出了乾坤袖,摔在地上晕晕乎乎看着面前的一切。 小姑娘直接吓傻了,罗诚也比她抢不到哪里去。都是普通人类,罗诚最多比小姑娘多那么一点修为,也没强到哪儿去。可面前的都是神仙,哪一个都不是罗诚敢想象的人物,何况这里还有整个洪荒顶尖的存在。圣人,天地间第一位圣人。 罗诚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缩在角落里,小姑娘缩在他的身边,话也不敢说。那边李兮若早就顾不上两个人了,她从没想过她可以这么厉害。提升修为这么快,金仙到太乙金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瓶颈,法力积攒够了自然而然就突破了。 这要是说出去都要吓着人,这个修炼天赋让那些几千万年不得突破的人情何以堪。.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六十四章 传承 李兮若只知道自己修为提升快,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鸿钧算计好的,若是没有滔天的气运和功德,她修行怎么可能一路没有瓶 颈呢。她也是不懂这些,只当自己改变了跟脚之后天赋也跟着变好了。好在她打小就是天才,对于自己修为提高快的事情也没 觉得惊讶。 鸿钧看着李兮若那一身的功德,微微有些羡慕。在李兮若身上下了这样的功夫,为她这般谋划,可见那个世界的自己有多 在乎这个小姑娘。从前他可是只为阿后谋划过,不想有生之年还能为阿后之外的人谋划,而这个人,恰巧是阿后的血脉。 他看着李兮若的目光柔和了几分,道:“你如今也达到太乙金仙修为,还要再下些功夫,争取把修为提升至大罗金仙修为。 ” 他只担心李兮若修为太低,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吃了亏。角落里的罗诚和小姑娘他看都没有看一眼。既然是李兮若带来 的人,他也不会为难,只是除了李兮若之外的人,他也不会看在眼里。 李兮若却知道鸿钧有多在意罗前辈,便道:“阿爹,还是先想办法救罗前辈吧。” 鸿钧闻言点了点头,李兮若身体里阿后的血脉很浓郁,从她身体里抽血脉出来虽然对她有所影响,但影响也不是很大,放 柔了声音,道:“你可知道抽血脉出来,对你会有影响,日后天赋便不如现在了。” 李兮若毫不犹豫道:“阿爹和罗前辈对我恩同再造,只要能救罗前辈,这不算什么。” 鸿钧伸手轻轻拍了拍李兮若,道:“你放心,阿爹不会让你吃亏的。” 李兮若甜甜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眼睛里却全是信任依赖。 罗诚自从认识李兮若后,她就是高高在上,清冷若谪仙的模样。从来没见过她如同一个小少女般天真憨笑的模样,一时目 光闪烁,他知道李兮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父亲,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若是不相干的人,她连个表情都不会多给。 李兮若同意之后,鸿钧就开始抽取她体内属于阿后的那份血脉,鸿钧念着这算是阿后最后留下的血脉亲人。没有全部抽取 ,只抽了很小一部分。抽出来后,他询问了李兮若的方法,开始利用这丝血脉和李兮若的头发,也就是九天息壤塑形,再招魂 ,企图召回魔祖的魂魄,哪怕只是残魂。 这场仪式进行了九九八十一天,大约是血脉太少,也大约是头发所化的九天息壤太少,更或许是魔祖死了太久,魂魄已经 在天地间彻底消散,总之,李兮若和鸿钧等了八十一天也没有等来任何残魂碎片。 就在鸿钧都要绝望的时候九天息壤中终于有了一丝动静,竟然真的有残魂出现了,鸿钧绝望沉寂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丝,他抱着这丝希望慢慢修复残魂,也不会生无可恋,企图毁灭世界。 大约这天地间的残魂大部分都消散了,找回来就只有十分之一,可即使如此,鸿钧也惊喜不已了,脸上满是激动。他小心 翼翼的将残魂收起来,用自己手里所有的天材地宝呵护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残魂弄的消失不见。 李兮若见状微微叹了口气,道:“阿爹,罗前辈......旁人都说罗前辈是被你杀掉的......” 鸿钧的脸色忽然扭曲起来,他是要护着阿后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护着阿后的,如果自己去死可以护住阿后他也毫不犹 豫,可是......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竟然让阿后误会了,阿后竟然会疯狂的自爆,为什么呢?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啊! 李兮若见状便把罗前辈从前跟她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跟鸿钧说了,鸿钧闻言整个人气息不平,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阿 后自爆不是失败了不愿活下去,而是要用自己的命成全他做圣人的心愿。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装的,他就说,以阿后的修为怎 么会失败。 他整个人衣袍翻飞,气息不稳,若不是他手里还有阿后的残魂,救回阿后还有希望,他现在就想毁天灭地了。阿后,他的 阿后竟然这般对他,他就这么不相信他吗?如果阿后死了,他就是做了圣人又有什么意义? 李兮若忙上前拉了拉鸿钧的袖子,道:“阿爹,罗前辈就在这里,他还有救。实在不行的话,就送罗前辈轮回走一遭,残魂 也就养的差不多了。” 鸿钧手段多的是,是不舍得送阿后去轮回的。去轮回也是要遭罪的,他哪里舍得,他宁愿自己多费力气,多寻天材地宝慢 慢养魂,也舍不得阿后去轮回里遭罪。 他摆了摆手,眼圈微微的红了,小心翼翼的护着那一缕残魂,对李兮若道:“你就老老实实在我这里修炼,把修为提升上去 ,也免的日后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李兮若知道鸿钧在意罗前辈,也只乖乖点头,留在这里修炼。修炼之前才注意到角落里的罗诚二人,对二人道:“这里灵气 充裕,你们抓紧时间修炼,可千万莫要浪费了这机会。” 罗诚闻言忙点头应下,在李兮若的允诺下坐在角落里开始运行功法,瞬间教导着身边的小姑娘也运行功法。他们这一运行 功法通天教主就愣神了,因为他发现这两人修炼的竟然是截教的功法。刚才李兮若身上的功法杂,可罗诚的功法却是正经的截 教功法。 他刚才听到罗诚管李兮若叫师父了,他没想到李兮若收弟子,传的竟然是截教的功法,那这算是替截教接传承了吗?这时 候他才发现,这李兮若跟那个世界的自己,大约关系是真的不一般的,不然的话怎么会用自己教导的功法作为自己的传承? 就他知道的,无论是鸿钧还是魔祖都传过她功法,这两位哪个都是必他牛掰的存在。她若不是跟自己关系特别好,也不会 替自己传承香火啊。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百合书友群qq群号548944127 第七百六十五章 帮助 看了这么许久,他实在忍不住,走到李兮若身边开口道:“你这功法......是从我这里学的?” 李兮若抬头,看到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兄,想到之前仙翁的话,师兄竟然是被关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眼圈微微泛红:“师兄......” 通天教主被李兮若这架势吓了一跳,道:“你......你别哭啊......” 通天教主自从出生起就都是跟大老爷们打交道,哪怕有个师妹也没说过几句话,有不少女弟子,也没私底下说过几句话,都是平时讲道的时候,上万弟子坐在底下一起听的。那些弟子对自己更是敬若神明,在自己面前那是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哪里会哭哭啼啼了。 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慌了手脚,茫然无措的看着面前对着自己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姑娘。 李兮若看着师兄掉了一会儿眼泪,跑到鸿钧面前道:“阿爹,师兄他也不是故意打碎洪荒的,实在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太欺负人了,师兄门下万仙来朝,现在连个零碎散仙都见不到了,几乎是断了师兄的香火传承。师兄也是太过恼怒了,哪怕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可罚也罚过了,就别再给师兄喂毒药了,好不好?” 李兮若也知道通天教主做的是不对的,哪怕他就是再愤怒,跟两个混账哥哥拼杀也就是了。为什么要毁天灭地?那些无辜的生灵何辜?你们的战斗凭什么让他们赔上性命?所以他的错误李兮若并不否认,可好在他没有铸成大错,鸿钧阻止了他,那么情有可原,便不要给他喂毒药了吧。 李兮若的表情楚楚可怜,眼睛里满是期待,鸿钧不语,他自然知道通天不是故意的,那本来就是他的谋划,他要毁了天道,就要不断削弱天道对于洪荒的控制力,只有打破鸿钧,重塑洪荒,天道才会越来越弱,没看后世都开始不信仙神了吗? 只是他和阿后的血脉如此苦苦央求,阿后现在又有了重新复活的希望,他也不介意为阿后做些功德。犹豫了片刻后手一挥,那颗殒圣丹就从通天教主的体内飞了出来,道:“既然是兮若求情,这殒圣丹就免了。只是不许再在洪荒之中打闹。” 从前鸿钧是不在意洪荒的死活的,哪怕毁了,也不过是天地毁灭罢了。阿后都不在了,若不是想为阿后报仇,他都不想活了。可现在不同,现在阿后又有活过来的希望了,保不准还得用用轮回。那他怎么能看着洪荒毁了呢,何况他们的女儿日后还要在洪荒上行走呢。 通天教主现在的心情十分激动,他的殒圣丹没有了,可那两个哥哥的还在呢。他们不能打自己,自己却能打他们,这可真是太好了。至于洪荒,他们肯定是不敢去的,毕竟是师尊亲自发的话,圣人不许再踏足洪荒,他们肯定是没有那个胆子去洪荒逃难的。 他们既然不去洪荒,他这个追杀的,自然也不会去洪荒。那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他就在三十三天外好好打他们一顿,报仇雪恨也就是了。 通天教主的心情美好的肉眼可见,那是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两个渣哥的道场暴打他们一顿。还好看到李兮若小脸的一瞬间,理智战胜了暴打渣哥的欲望,平静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兮若道:“多谢师妹。”又对鸿钧道:“多谢老师。” 鸿钧的心情是真的挺不错的,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有复活的希望,哪怕只是残魂。所以这时候看谁也顺眼了不少,对于认真致谢的通天教主也多了几分愧疚,毕竟这徒儿落到这一步还是他的算计居多,于是道:“弟子没有了,还能再收,从前的事情,出了气也就罢了,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通天教主抿了抿唇,虽然他很在意自己教导了多年的弟子,可到底没有重要到为了那些弟子拼命的地步。他之所以出手甚至毁天灭地,更多的还是两个渣哥的羞辱,他咽不下那口气。那是他的弟子,他的道统,那些人怎么就能随意羞辱,甚至灭了他的道统,都是亲兄弟,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这才是通天教主最在意的事情,后来师尊来了,他本来以为师尊会为他讨个公道。毕竟这事儿是他两个哥哥理亏,还联合了外人来打他。可没想到师尊竟然直接来了个各打五十大板,甚至不问缘由,不问对错。这让他更加痛恨起来。 可那殒圣丹却让他十分忌惮。他虽然脑子里怒火中烧,恨不得毁天灭地。却也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他活着,就有希望有朝一日去报仇,他若是死了,就什么都完了。他之前所依仗的无非是圣人不死不灭,可现在有了殒圣丹,圣人也可以死了,他怎么还敢。 他是个脾气直的,恨上了师尊,从进了紫小宫之后就鲜少给鸿钧好脸,这么多年了,话也没说过几句。好在鸿钧也不像是愿意跟他说话的模样,一味的闭目修行,也从来不跟他说话就是了,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过了这么多年。 到了现在,通天教主心里才算了解了,鸿钧为什么各打五十大板,为什么不愿意帮他这个弟子主持公道。原来,鸿钧从来没有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真正当弟子看待。他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今天才算是领教了。 他发现,鸿钧只有在看到李兮若和魔祖残魂时那双眸子里才有感情波动,看着别人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情绪。若是没有见过他有情绪的样子,只会觉得他身合天道,就是这样无欲无求的,可见过之后就明白,不是的,他只是没有见到自己在意的人。 通天教主的心凉了凉,原来他师尊不是偏心,只是看所有的弟子都一个样,压根没看在眼里,没准是什么工具呢。 只是在看向李兮若的时候心里又暖了暖,一起出生的两个哥哥都不是东西,联合了外人打他,毁他道统。反而是这个小师妹是真心待她的,哪怕不是一个世界的,也对他一片真心。一来了就帮着自己出气。 他对着李兮若笑了笑,才对鸿钧道:“是,弟子知道了。” 鸿钧之所以肯帮通天教主也是看在李兮若进门时候拿在手里的青萍剑的份上,能把青萍剑给一个被踢出世界的小师妹,可见通天教主是真心对待这个小师妹的。再者,他虽然没把这些弟子放在心上,可对这些弟子的脾气性格却是非常了解。 通天教主骨子里清高孤傲,却也重情重义,他能这般护着李兮若,跟李兮若的关系必然是不一般的。就冲着这一点,他帮这小弟子一把,也可以的。 鸿钧没有再跟他们说话,只一心一意的看着手里的残魂,想着怎么能把魂魄养回来,又想着能不能把阿后的记忆完全恢复,如果残魂恢复了,记忆也失去了一部分怎么办?阿后会不会不认识他了?他心里纠结着,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维。 李兮若正要说什么,忽然间扫到角落里的妲己残魂,忙将妲己招了过来,想跟鸿钧求个恩典,见鸿钧在发呆,又见通天师兄拔出青萍剑一脸的跃跃欲试,忙走到通天师兄身边,道:“师兄,你能不能帮帮她。”随即说了妲己的事情。 通天教主对妲己可没有什么好印象,这个妖精祸国殃民,可以说截教的结局这个小妖精也出力不少。截教许多弟子都在殷商为官,因此截教的气运跟殷商也是紧紧连在一起的。可这小妖精竟然妖媚祸国,毁了殷商的国运,随之散掉的自然就是截教的气运了。 通天教主觉得他见到这坏了截教气运的妖精不弄死她就不错了,还帮她?李兮若莫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也亏了说话的是李兮若,换了别人早就被通天教主一巴掌拍死了。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面色不善,忙道:“师兄,她可是被阐教杀死的。您就没想过,她帮了阐教那么大的忙,阐教为什么还要杀了她吗?按说立了大功,就算不封赏,好歹也给个上封神榜的机会对不对?封神榜对三教弟子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好事儿,可对一个小妖精来说也算是个机缘了。” 通天教主性格直爽,不通算计,被提醒了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兮若,好半晌才道:“这其中有什么算计?她不是女娃派去的人?” 李兮若扑哧一声笑道:“您也知道,她是被人派去的。她活着,对阐教,对那位就是证据,证明他们道貌岸然,卑鄙无耻。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要杀人灭口啊。” 通天教主恍然大悟,开始认真打量妲己的残魂,李兮若见此凑到通天教主身边笑道:“师兄,咱们帮帮她,顺便揭露那道貌岸然的家伙啊。杀人诛心,二师兄最在乎的就是脸面,把他的脸面撕下来可比打他一顿让他更难受。” 第七百六十六章 锢魂 通天教主被李兮若这话惊呆了,李兮若好歹是跟着女皇陛下历练过的,可通天教主没有啊。他从有灵智开始就是靠拳头说话的,在洪荒这种地方也的确是靠拳头说话的地方,你拳头不够硬,再有脑子也未必能活的长。 不过随着洪荒这个地方变的越来越文明,大家不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而是习惯性的扯个遮a羞布,讲些大道理,来个先礼后兵。之前洪荒的那些老牌强手也开始慢慢学着算计那一套,可通天教主自恃圣人身份,没人敢打他的主意,又是个不善于动脑子的,这么多年还真没学过半点算计人心的东西。 这时候听李兮若这么一说就愣住了,在他看来,什么深仇大恨,打一架也就是了。打的对方满地找牙也就是了,什么叫杀人诛心?通天教主觉得他这个师妹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诛心?”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是真没想到她这个世界的师兄竟然这么单纯天真的,只得道:“就比如师兄你,如果只是杀了你的弟子,或许你还不那么愤怒。你愤怒的是他们先看不起你的门下,挑衅你,说你的弟子不过是一群披毛戴角之辈,上不得台面,又把那些弟子都杀了,证明果然不堪大用,把你的脸面扔在地上踩,那才是真正的诛心,是不是?” 通天教主的脸色猛的阴沉下来,是啊,他最咽不下的不是弟子被杀了,而是被羞辱之后又杀了他的弟子。这不仅仅是害了他弟子的性命,还是把他圣人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这不仅仅是毁了他的道统,还诛了他的道心。 李兮若见状摇了摇头,对通天教主道:“师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二师兄不是最好脸面了吗?咱们就是要把他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让他没脸见人,这不是更有意思吗?” 通天教主沉默半晌后,道:“你是要用这个狐狸精去揭发他们的事情?怕是没多少用?就是揭发了又能怎样?一时没脸罢了,还达不到诛心的程度。”还不如用来给他出气,只是看在小师妹的面子上,后半句话他没好出口。 李兮若道:“自然不是,咱们出手如果只是这样的小事儿,那可太跌份了,既然师兄要报仇,那自然是要加倍的把脸打回去的。” 通天教主闻言眼神亮了亮,看着李兮若道:“把他的弟子也都杀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现在自己没了殒圣丹这个禁制,虽说鸿钧下了命令,圣人不许再踏足洪荒,但有李兮若在边上求情,就算他下去一趟,把阐教给一窝端了,洪荒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最多象征性的惩罚一下也就是了。 一旁的仙翁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通天教主真的要把阐教弟子都杀了,那他可是头一个要被灭的。他祈求的看着一旁的李兮若,李兮若接收到对方的眼神,安抚的冲着他笑了笑,对通天教主道:“虽然师兄身为圣人,不在乎因果,但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有的是比杀人更好的法子。” 通天教主拧起了眉头,老实说,他对阐教的弟子没有一个有好印象的。封神之战的时候,西岐战场上,阐教弟子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杀了多少截教弟子啊,什么卑鄙阴毒的手段都用上了,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每一个手上都沾满了截教弟子的血,死不足惜。 李兮若却知道,天道是不会让阐教弟子都被师兄杀光的。师兄若是真存了这个心思,说不准天道就会对付他。天道的威力,李兮若是亲自领教过的,看看鸿钧和罗前辈的下场就知道了,两个人的段位比通天高了多少,最后不也被算计的终生不幸吗?他并不希望通天教主走上那样的道路。 踩在天道的底线上蹦跶,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师兄,我有个特别好的主意。” 李兮若笑的很是意味深长,让通天教主也忍不住起了几分兴趣。他被关在紫小宫这么多年,心里难免被憋的有点扭曲了,就算现在屠了阐教和人教满门,把两个哥哥都杀了,他心里也还是一样的不痛快,那口气其实消不了了。所以,对于李兮若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想法,还是表示可以听听。 李兮若小声的凑到通天教主耳朵旁边,说了一些什么,听的通天教主眼睛越睁越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脑门上都写满了问号,还可以这么玩? 李兮若笑嘻嘻道:“师兄,一会儿我去求阿爹,让他帮忙,保准给二师兄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以后跟西方教不死不休。” 通天教主震惊过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师妹更加亲近了几分:“你这么算计你二师兄,他知道了还不杀了你。” 李兮若吐了吐舌头,道:“谁让他欺负师兄了。师兄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欺负师兄,我自然要为师兄讨个公道了。” 鸿钧把魔族的魂魄放在自己的元神中蕴养,又用各种养魂的灵宝护着,准备好后才去看李兮若,结果正好听到这两个人的商量。 鸿钧:“......”这两个人是真的狠啊!他的二弟子那么要脸面,这回非气疯了不可。 李兮若回头,见鸿钧在看自己,忙狗腿的跑过去,对鸿钧道:“阿爹,阿爹,你帮帮师兄吧。二师兄那么欺负人,这回也该给他点教训了,好不好嘛,阿爹。” 对于天道来说,圣人是一定要不死不灭的,这就够了,只要李兮若不是要屠圣,或者说要灭了圣人道统这种触及天道底线的事情,他就不会管。这时候心情正好,就随了李兮若的意思,他本来也看不上那两个为了利益连亲兄弟都害的玩意。 于是道:“此乃锢魂,你拿去,我在上面加持了法力,可禁锢圣人元神。时间只有四十年,玩够了就把人放回去,莫要过了。” 李兮若大喜,四十年够了。于是笑嘻嘻接过鸿钧手里的锢魂,道:“多谢阿爹。” 说罢转过身对通天教主招手道:“师兄,咱们快走。” 通天教主走过来拉上李兮若就要出发,临走之前李兮若忽然想起仙翁,对通天教主道:“师兄,等一下,带上仙翁吧。” 仙翁正在尽量的缩小存在感,没想到忽然被李兮若提及,吓的整个人抖了抖,道:“我......弟子就在这里等二位师叔吧......”他想想接下来要看的是师尊的笑话,就觉得自己可能活不长久了。一会儿师尊遇险,他是舍命救呢,还是看笑话? 李兮若却摇了摇头,道:“我答应了为你谋划功德,就要谋划的,不然不是食言了?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吧。”说完也不理仙翁的反应,让通天教主把他卷起来,直接破开虚空就离开了。 三十三天外,阐教圣人的道场里,忽然虚空扭曲,阐教圣人猛的睁开眼睛,见虚空处破开,一青衣道人大袖一甩,踏空而来。阐教圣人瞳孔猛的一缩,不是说他被关禁闭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通天?”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来人。 通天教主轻飘飘落在阐教圣人的道场里,将怀里的少女放下,扯扯嘴角,讽刺道:“怎么?二哥是不欢迎我?也是,你做了亏心事儿,自然是不乐意见到我的。” 阐教圣人打量了李兮若几眼,警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师怎会放你出紫小宫?你是逃出来的?” 通天教主懒洋洋道:“逃出来?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能从老师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若真有那本事,当初早把你们四个狗东西灭了。” 阐教圣人脸色瞬间变了,怒道:“你嘴里不干不净说些什么?” 通天教主冷哼一声,懒的在嘴上浪费功夫,道:“当年二兄你送了弟弟那么大一份礼,这些年,弟弟一直铭记在心上,一日不敢或忘。这不,今日弟弟准备还二兄你一份大礼,好还了当年二兄的大恩,二兄,你看弟弟多知恩图报。” 阐教圣人被通天教主这话弄的更加警惕,若非他体内的殒圣丹不允许他出手,他都准备召唤出判骨幡,跟对方打一场了。他实在有点不太习惯这样阴阳怪气的通天教主,他觉得自家三弟一言不合开打,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你要做什么?” 通天教主见到警惕的阐教圣人笑了笑,眼神看向一旁看戏的李兮若,道:“小师妹,可以动手了。” 阐教圣人闻言一愣,看向一旁的李兮若,能被通天喊小师妹的,只能是鸿钧的弟子,可是这个小姑娘,似乎还不到大罗金仙的修为,就这修为也能做他们的师妹?他正要开口询问,就叫李兮若手一翻,拿出一样东西,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元神被对方禁锢住,从肉体里抽了出来。 第七百六十七章 贫寒 阐教圣人心中大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他乃是天道圣人,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灭。可面前这个修为只是太乙金仙的小姑娘竟然生生把他的元神抽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他惊叫道:“你是什么人?用的什么邪术?通天,你从哪里找来的妖魔,就不怕师尊找你算账吗?” 通天教主不紧不慢的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对元神被禁锢的二哥,道:“二兄啊,我刚才忘了介绍。”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李兮若,道:“这位呢,是咱们师尊的女儿,掌上明珠。你不觉得刚才禁锢你的力量很熟悉吗?” 阐教圣人被通天教主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这股力量还真的很熟悉。 通天教主见到他惨白的脸色,哈哈大笑,道:“你也不想想,你的元神寄托天道。天道可是师尊掌控的,旁人能从师尊手里把你的元神抽出来吗?动手的只能是师尊本人啊!” 阐教圣人强撑着道:“不可能!师尊为何要如此对我!” 通天教主见到阐教圣人不痛快,他就痛快多了,道:“当然是为了哄他的掌上明珠开心了。小师妹呢,想找你去轮回里玩个游戏,师尊为了哄女儿,哪有不答应的。自然要帮女儿一把的。二兄就委屈一下吧,你平日里不总是叫嚣这顺天行事吗?师尊的意思就是天道的意思,现在,你也顺天一回吧。” 通天教主最厌恶的就是阐教圣人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动不动就顺天行事,说自己逆天而行,活该怎么怎么样。呵呵,这次他倒是想看看他的好二哥,还愿不愿意在顺天而行了。 果不其然,阐教圣人听了通天教主的话之后脸色异常的难堪。他是堂堂的圣人,三界之中顶尖的存在,身份尊贵,从出生起就不容侵犯的存在,平生最好的也是脸面。可现在通天竟然说要送他入轮回,那就是让他去做人类那低贱的生物? 那他的脸面要往哪儿搁?他可没忘了师尊身边那童子为了做天君,下界去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世,最后还在凡间弄了七个女儿回去,整个人都成了个笑话。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通天教主似乎还嫌阐教圣人受到的打击不够一般,挥了挥衣袖,将妲己放了出来,道:“二兄平日里最是厌恶妖族了,也不知道轮回之后能不能挡得住这九尾狐一族最美貌的小狐狸的引诱,若是挡不住......啧啧,二兄可就要跟九尾狐一族结亲了。” 阐教圣人这次是真的变了脸,整张脸都成了铁青色,对着通天叫嚣:“通天,你竟然敢如此辱我,我跟你不死不休!” 通天教主的心情十分好,笑盈盈道:“是吗?你现在才有这个想法啊。”随即他笑容一收,脸色变的阴沉起来:“我早就跟你不死不休了!” 他将锢魂一收,阐教圣人的元神瞬间眼前一黑,没了知觉。他脸上是神色阴沉,一挥袖子,连带着身边狐狸精的残魂一起扔到了六道轮回中。 将阐教圣人的元神扔到了轮回中,通天教主的心情大好。感受到这边动静的另外几位圣人也在此时赶了过来,他们扫了一眼心情很不错的通天教主,又看了一眼已经被抽去元神扔到了轮回中的阐教圣人脸上都带上了几分惊恐。 通天教主扫了一眼这些人,他一个都没打算放过。只是他现在对李兮若这个小师妹很是信服,很愿意钝刀子割肉,也不急着报仇。他没忘了刚才阐教圣人那仿佛受了莫大屈辱,生不如死的表情,他忽然就觉得李兮若说的果然没错,诛心比杀人更让人痛苦。 几人见通天教主似乎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的意思,都不敢说话。他们没想到通天教主竟然就这么被放出来了,他们记得当初师尊说了要罚他一直被关在紫小宫中的。现在他出来了,会不会来找他们报复?这位可是个不要命的主,万一灭了他们的道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人教圣人第一个开口了:“三弟,你怎的如此执迷不悟?” 通天教主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大哥这伪善的模样,表面上好像是为自己好,实际上下手的时候压根没顾忌兄弟情,于是冷笑道:“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执迷不悟了?” 人教圣人叹息道:“从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再为难二弟,若是师尊知道了,必然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将二弟元神带回来吧。” 李兮若皱了皱眉,道:“三师兄可没本事禁锢二师兄的元神,是我求了阿爹出手的。你若是有意见可以去找我阿爹理论,看看阿爹听不听你说教?” 人教圣人闻言把目光放到了李兮若身上,见她长的清丽脱俗,却修为不高,还不如他们门下弟子。只是这身上的气息异常的熟悉,他回忆了一下,忽然瞳孔一缩,道:“你阿爹是......是......师尊?” 西方教二人组闻言也吓了一跳,把目光放在李兮若身上,李兮若傲然道:“自然了,不然为什么喊你们师兄。”她笑了笑,道:“我就是跟二师兄玩个游戏而已,又没有伤了二师兄,有什么大不了的,阿爹都同意了的,你们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阿爹有意见?” 人教圣人和西方二人组齐齐闭嘴了,教训通天他们敢,对鸿钧有意见?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说的好听点,他们的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灭。说的难听点,他们元神都在鸿钧手里,鸿钧随便伸伸手,就能捏死他们,他们活腻歪了,才敢对鸿钧不敬。 李兮若见他们都不敢说话了,不屑的撇了撇嘴,之后才道:“你们若是有兴趣回头也可以去看看二师兄,围观一下他的轮回之旅,日后见了二师兄,也能有个谈资。” 人教圣人眼皮子抽了抽,没说话,他能不知道他二弟什么脾气吗?他二弟最好面皮。现在堂堂圣人被扔到轮回里做了他看不上眼的人类,还管人类喊爹娘,说不定还要下跪磕头,等元神归位之后非气死不可。若是再被他们围观了,他估计都恨不得羞愤自尽了。 西方二人组跟阐教圣人十分熟悉,也明白这位好面子,爱端着的毛病,听了这话太阳穴跳了跳。虽然他们也很想去看看这位的笑话,但明着看是不可能的。他们肯定那位回来的时候绝对是恨不得把所有知情者都灭口的,他们若是明着看了笑话,那位不跟他们拼命才怪。 这几位谁都没说什么,各自客客气气的跟李兮若打了招呼,无视了通天教主,就回各自的道场了。他们都很担心会变成下一个报复对象。西方二人组虽然也好面子,可被扔下去轮回一次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可怕就怕对方报复自己的时候就换了手段了,他们得去提前做点防护措施才好。 李兮若没有搭理这几个人,对通天教主道:“师兄,咱们走吧。按照原计划来。” 通天教主心情十分舒爽的点头带着李兮若到了皇城脚下,手一挥,将李兮若的元神送了下去。 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们在三十三天外待了一会儿,人间已经二十载。这时候的阐教圣人已经二十岁了,长的俊美不凡,只可惜家境贫寒,偏偏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在学子中并不是很受欢迎,在旁人看来,他是很不合群的。 “那陈信就是江南今年解元吗?这么年轻?”一个举子看着客栈角落里孤零零坐着的陈信道。 另外一个举子道:“可不是。这陈信当真是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就中了解元,据说这次会元的热门人选就是他了。” “我听闻太师家的侄公子对这次的会元志在必得,他这般才华,怕是要惹了人不喜吧。” “可不是,听说太师府之前派人结交他,他竟然看不上人家。可以为有几分才华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种人啊,恐怕要栽个大跟头了。” 陈信正是被封了记忆元神的阐教圣人,通天教主恨极了他,下来的时候就给他扔到了三代贫农的家里。从小那真是连顿细粮都没吃过几口,真是吃尽了苦头。也亏了他有几分天赋,被村里没生出儿子的夫子看上,免费收他做了童养女婿,让他跟着在私塾里读书,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否则怕是要做一辈子的庄稼汉了。 陈信这个人,哪怕被封了记忆,可骨子里有些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比如清高,孤傲,好面子。他自视甚高,从来都觉得自己天资不凡,若不是被出身所累,就是皇帝也做得。可就因为出身不好,为了读书,竟然要给人做上门女婿,这一直被他视为奇耻大辱。 因此,他对父母心中有怨气,觉得他们没本事才累的他低人一等,给人做童养的女婿,受了屈辱。对岳父一家也没多少感激,觉得自己明明不喜欢夫子的女儿,却不得不娶对方。 第七百六十八章 报复 陈信被封了记忆,妲己可没有被封。从出生为夫子的女儿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陈信的身份。她可是恨极了阐教圣人的,若不是阐教,她心心念念的大王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她也不会只剩下一缕残魂,所以她是铆足了劲打算折腾阐教圣人的。 她很清楚圣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她想伤害对方,那是不可能的。何况对方可能也不在乎那些,他在乎的无非是面皮。他知道阐教圣人最厌恶的就是妖族,可她偏偏要让对方喜欢上她这个妖族,和她这个妖族结合,日后元神归位,看他还有什么脸见人。 妲己身为九尾狐一族的佼佼者,上一世还能祸国殃民,可见相貌有多出众。这一世哪怕入了轮回,生出来之后也是艳冠群芳,生的娇媚绝艳,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为了让阐教圣人丢脸,她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从五六岁开始就跟在陈信身后撩对方。 可明明十里八乡,但凡见过她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被她迷惑的。偏偏陈信却对她不喜,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不喜,让她一度的怀疑人生。难道自己轮回里走了一圈,对方还能感应到她的妖气不成?竟然厌恶到这种程度? 妲己素来是个不信邪的,她非但没有失去信心,反而再接再厉的撩对方,几乎把自己上辈子学到的那些招数都用在了陈信身上了。陈信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上辈子,那也是个雏儿。在记忆法力都被封了的情况下,妲己自信凭着自己的容貌和手段是绝对会让对方动心的。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信自视甚高到了觉得妲己的相貌太过狐媚,怎么看怎么跟个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一样,完全比不上他自己清俊出尘的俊雅相貌。一个长的还不如自己的女人,怎么可能让他多看一眼,妲己气的差点吐血。 妲己差点没气疯了,到了十五六岁的时候,妲己一咬牙,决定逼着对方娶了自己。既然走情感路线走不通了,那她们就走强娶路线,对于圣人来说,被一个狐狸精逼着成亲,日后也够他一辈子抬不起头见人了。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陈信,哪怕被封了记忆也厌恶被人逼着成亲。这时候,他已经是秀才了,自认也算有些谈判的资本了,干脆站出来道:“先生,学生日后会加倍偿还先生的束脩,也会把先生当亲生父亲一般孝顺。只是婚约,还望先生莫要再提,学生并不喜欢先生之女,勉强在一起,也只会是一对怨偶。” 苏妲己这一世的父亲叫苏耀,虽然只是个秀才,但才学是不错的,跟自己的妻子夫妻恩爱,只是运气不大好,只有苏美也就是苏妲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苏美长的又漂亮,求亲的不知道有多少,他自认嫁给陈信,无论从哪里看,都是陈信占了便宜。 可陈信竟然不愿意!他嫌弃他的女儿,说不喜欢他的女儿,还要退了这婚约! 苏耀气的脸色铁青,他当初之所以免费收了陈信这个弟子就是看上了他的天资绝顶,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人中龙凤。他女儿就算长的再漂亮,在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她最多也就嫁给富家子弟,或者给贵人做妾,那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可嫁给陈信不同,以陈信的天资才学,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女儿若是嫁给了陈信,日后可能会是官夫人甚至是宰辅夫人,日后他的外孙出身也会显贵许多。可对方竟然不愿,说要给钱,难道他下了那么大的心血把陈信培养出来就是为了他所谓加倍的束脩吗? 陈信也知道夫子生气了,可他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恩不假,可这也不是他挟恩图报的理由。难道对自己有恩就可以左右自己的一生了吗? 苏耀看到陈信一脸的决绝冷声道:“既然你对小女不喜,这婚事就作罢吧。”说罢也不再理陈信,径自拂袖而去。 苏美的脸色也无比的阴沉,她身边此时正站着李兮若和通天圣人,通天圣人黑着脸对苏美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苏美低着头不敢反驳,本来也不是不能压着他成亲进洞房的。可李兮若偏偏说诛心就是要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忘恩负义,日后别人说他的时候他无可辩驳,这才是最诛心的。所以,挟恩图报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通天教主对李兮若这样的说法颇为不以为然,就他二哥那心性会有愧疚这种东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看看他现在多凉薄就知道了,自己亲爹妈因为没本事就怨怼上了,这样凉薄的人会对谁有愧疚? 李兮若摇了摇头,陈信的爹娘也的确一言难尽,一听说儿子可以免费读书,日后还有可能考上秀才甚至举人,不但不用自己养儿子,日后儿子有出息了还能拉扯他们一家子,毫不犹豫的就卖儿子,同意了儿子给夫子家做童养婿了。这事儿,换了自己也会心里有心结。 妲己失败了,李兮若干脆自己亲自上阵了。她也看出来陈信这人心性狠厉凉薄,让他对哪个女的动心娶人家,估计是不大现实了,那干脆就施恩吧。施了大恩德,他却临时又攀附权贵,到那时候少不得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头了。 通天教主甚至硬是被李兮若拉着以兄长的名义参与到了施恩的队伍里,让通天教主一阵的不爽,对他二哥施恩?呵呵,他见到他二哥那张脸就恨不得弄死对方。 自从陈信拒绝了夫子的女儿后,他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按说他现在大小也是个秀才了,别人该忌惮一些他的身份才是。可苏秀才才学好,教出的学生在桃花村可以说的上桃李满天下了,这村子里有一半的人都做过他的学生。 他最出息的一个学生还曾考上了举人,这时候在县里做着县尉。当他们知道了陈信这忘恩负义的举动后都十分气愤,要为夫子讨个公道。在他们看来,夫子对陈信是恩同再造,没有夫子,他还是种地的泥腿子。如今你考上秀才了,就要退婚了,这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别说夫子的女儿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算夫子的女儿是个丑八怪,就冲着夫子对他有那样的恩德,他也该娶了夫子的女儿才是。 接下来,陈家经常被刁难,村子里的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就是陈信自己,领个禄米都百般刁难,缺斤短两。好在陈信还没傻到家,没跟县衙的人发生什么冲突,否则人家有了借口,更是要好好整治他了。 陈信的日子不过好了,老陈家人也开始埋怨陈信了。陈信的大嫂是个眼皮子浅且嘴毒的婆娘,开口就讽刺:“二弟也真是的,让你娶那么个漂亮媳妇有啥不愿意的,是觉得自己能娶个天仙咋的?非把人苏先生家得罪了,看看咱们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陈老爷子沉默着不说话,陈老太太瞪了老大媳妇一眼,道:“就你话多。”小儿子长的好,又聪明有本事,一直是她最偏疼的那个,可这次的事情她心里也是埋怨的。 老大媳妇有点不满意,但也不敢再跟婆婆顶嘴,只嘟嘟囔囔道:“扫把星,假清高!” 陈信的脸色变的异常的难看,他本身对家人也没多少好感。可从前在这个家里,最起码所有的人都是捧着自己的,他们知道自己日后是要读书科举的,至少也是个秀才功名,说不准还会考上举人做官。所有的人都巴不得讨好他,日后好沾点光。 可这次他得罪了夫子,日后会不会再进一步都不好说了,弄的家里人撕破脸开始埋怨起他来。让他彻底寒了心。 其实他也是渴望亲情的,希望能有全心全意为他好的家人。可这些家人对他的好都掺杂着功利和算计,让他很不喜欢。他凉凉的看了一眼还在发牢骚的大嫂,只巴拉了几口饭就起身出门了。 他不知道,之前的挤兑只是苏家报复的开始。苏家哪怕什么都没说,可受过苏家恩惠的人自然会为他们报仇,比如那些苏美的爱慕者。在他们的心里,苏美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美好,高不可攀,可这样的苏美却硬生生被陈信嫌弃了,他们怎么忍得下去。 陈信吃饭只吃了几口,在苏家吃惯了精细粮食,再回到陈家吃粗粮糙米就有点食难下咽了,他心里有些烦躁,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荒僻的小树林里,刚到这里,他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回身一看,就见十几个壮汉把他围了起来,那领头的一脸冷色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围住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围着我要做什么?”顿了顿又道:“还是说,什么人派你们来的?” 第七百六十九章 救命之恩 那领头的壮汉冷笑道:“没人派我们来,是我们看你不顺眼,过来给你点教训的。”他上下打量了陈信几眼,最后定格在陈信俊美出尘的脸上,对身边的人道:“这小白脸不就是仗着那张脸好吗?咱们这就毁了他那张脸,看他以后还怎么用那张脸招摇撞骗!” 陈信的脸色微变,本朝律例,身有残疾或者脸有损伤是不能入朝为官的。他的脸要是毁了,这科举之路也就绝了。他对于科举之路是很看重的,他出身不好,对权利的掌控欲也就特别强,希望有朝一日站在万人之上,让所有人都可以仰视他。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 那壮汉呵了一声,道:“你跟我们是没有仇,可你却对不起苏姑娘。苏姑娘多好的人啊,前些年大旱,我们兄弟几个差点饿死,是苏姑娘心善,给了我们口吃的,我们兄弟才活下来。她能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可你竟然敢退婚,你难道不知道女子退婚以后就再也说不到好亲事了吗?你既然敢毁了苏姑娘的下半辈子,那你的下半辈子也别想好了!” 说到最后,壮汉的声音都阴沉下来。他身边的十几个汉子脸色也都阴沉下来,神色不善的看着陈信。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去动手的架势。 陈信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苏美根本就不是什么心善的人,她不过是习惯性的见了男人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那些吃的也是从前面几个有钱的富家公子那里忽悠来的,自己不稀罕吃,随手给了几个快要饿死的泥腿子,没想到竟然被这些人当做了恩人。 他这个人,心高气傲,是不屑于跟这些人解释的,只说了一句:“有眼无珠。” 这下可把那些人激怒了,领头的那个直接道:“都给我上,狠狠的揍他一顿,打够了再划花他的脸!” 陈信生来力气就比别人大,别看他是个读书人,可手劲儿可比庄稼汉大多了,虽说没有学过武,可一个人吊打三五个庄稼汉是没什么问题的。只可惜今天来的人太多了,起初陈信还能跟那些人打上几下,后来对方人多,就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陈信从小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被那些人打的鼻青脸肿,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那些人打够了本,才道:“行了,教训教训得了,别闹出人命来,得不偿失。三狗子,来的时候拿的刀呢,你下手,把他脸划花了。” 三狗子应了一声,随手抽出一把短刀,朝着被按在地上的陈信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小子,看在你骨头够硬,被打成这样,愣是一声没吭的份上,哥给你个痛快的。就一刀,划深一点,看着狰狞,痛苦不大!” 陈信瞳孔张大,眸子里忽然染上了惊惧,如果这一刀真的划下去,他的未来就真的毁了。他不能就这么被毁了,不能!他剧烈的挣扎起来,可五六个大汉死死按住他,他就是挣扎又有什么用,根本是徒劳无功,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深深的绝望。 树林深处看到被暴揍了一顿的陈信,通天教主如同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般苏爽,他笑眯眯的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身边的李兮若手指一松,一支箭嗖的飞了出去,打落了拿刀的三狗子。通天教主知道这是李兮若要上场施恩了,有了刚才那一场大戏,他的心情正好,也不觉得憋闷了,兴致勃勃的接着看戏。 李兮若从树林里窜了出去,一手拿弓,一手搭箭,指着那些壮汉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歹徒,竟然如此歹毒,为何要对这书生下这样的毒手?” 众人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清丽出尘的一个小姑娘手拿弓箭从树林中走出,一时愣住了。从前他们见过最漂亮的姑娘莫过于苏美了,那绝对是十里八村最绝美的姑娘,他们觉得说一句倾国倾城是绝对不为过的,可在见了这个小姑娘之后,他们脑子里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了美若天仙四个字。 倒不是说这小姑娘容貌上就比苏美强,而是说这姑娘的气质有一种出尘若仙的感觉。不如苏美那样明艳娇媚,却给人一种仙女下凡尘的感觉。 所有人都愣住了,让娇喝了一声的李兮若有点尴尬,她走近了几步,对几人道:“你们快放开他。” 在绝望的深渊中看到了曙光的陈信听到这悦耳的女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愣住了。小姑娘身上自带一种清冷的气质,眉目如画,清丽绝尘,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人,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领头的被李兮若这声音喊的回了神,他们都是庄稼汉,平时出门都是拼拳头的,谁会带武器啊。就三狗子那刀据说还是他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就那一把,那是传家宝,他们之间除了家里的镰刀、菜刀,再没人有别的刀具了。 但这小姑娘手里的弓箭一看就是正经家伙事,再看这打扮身手,没准就是山里的猎户出身。这些猎户平时打交道的都是豺狼虎豹,没准儿几箭下去就能给他们几个一人身上开几个血窟窿。 他陪笑道:“姑娘,我们不是恶人,是整治歹人呢。” 李兮若冷声道:“你胡说!什么样的歹人是这么个书生模样?你们看着比他像歹人多了!” 那领头的心里不高兴,认为多半是这小白脸的脸又占了便宜,但也得压着不悦道:“他真的是歹人,做了坏事,我们才来整治他的。” 李兮若蹙眉道:“你们先放人,若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他是歹人。咱们去衙门里说事儿,就算他是歹人也该由县太爷来判刑,哪里轮得到你们滥用私刑,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人,越过县太爷给人判刑,皇帝吗?” 那领头的无言以对,去衙门他是万万不敢的。就如李兮若所说,陈信就是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那也有县太爷判刑,轮不到他们滥用私刑,他们这是犯了王法。去了县衙非被当歹徒抓起来坐牢不可。想到坐牢,所有人的脖子都缩了缩。 李兮若扫视众人道:“这样吧,你们放了这人,我也不追究你们的行为,咱们各走各的,如何?” 那领头的有些不愿,却听李兮若继续道:“我的箭法是可以发连珠箭的,别看你们人多,给你们一人开几个血窟窿也是没问题的,不信你们可以试试。若不是怕你们伤了这人,我才不会放你们这些歹徒走。” 那领头的想到刚才李兮若射刀子时候又快又准的箭对李兮若的话信了大半,道:“我们放了他,你当真不再为难我们?” 李兮若道:“我看你们也不像土匪一流,大约也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你们放了这人,我就放了你们,我说话素来一言九鼎。” 大约是李兮若身上的气场太强,他们不由自主的信了李兮若的话。几人对视了几眼,心想想找陈信的麻烦,以后有的是机会,倒没必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于是互相点了点头,把陈信放开,倒退着朝山下跑去。 李兮若见歹人都走了,放下手里的弓箭,走到陈信身边,看了看陈信身上的伤势,道:“你伤的很重,需要马上治疗,你若是不介意,就去我家先把伤治一治,你看可好?” 陈信看着面前如同神兵天降的少女愣愣的点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李兮若微微一笑,将陈信扶起来,撑着他朝树林里的木屋走去。对于陈信的话是半个字不信的,这陈信骨子里就是个凉薄的人,父母生养之恩,他没放在心上,夫子的教养之恩,他也没记住一星半点,自己只是偶然救了他一次,他能真有什么谢意,才见了鬼了。 陈信被打的不轻,哪怕是特别好面子,现在也得靠李兮若扶着才能勉强行走,也亏了李兮若是个神仙,要是个一般小姑娘还真的扶不动这么个大男人。陈信只当小姑娘学武的,力气大,这才能扶得动他,倒是没有多想,只微微红了脸,心中暗骂自己没用,在小姑娘面前丢了脸。 陈信这个人就是通天教主说的那种道貌岸然,明明就是喜欢颜色好的,偏偏不表现出来,总要遮掩一下。因此他的喜好也偏向于那种容颜绝色又清冷出尘的相貌,而不是妲己那种娇媚艳丽的长相。李兮若,偏偏符合他的喜好。 他对于李兮若很有好感,被李兮若扶着也没有半分排斥,可进了木屋看到通天教主的第一眼却是心生厌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心底就涌上一股子厌恶排斥愤恨,仿佛两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连他自己偶读讶异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 “这位是......”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李兮若。 第七百七十章 施恩 李兮若也看出来这两个人很是不合的气场,心中奇怪这二人有一个记忆都被封了,怎么还能第一眼就看着不顺眼呢?好歹曾经 也算得上一母同胞的兄弟了,曾经应该也有兄弟情深的时候吧?总不至于一化形就互看不顺眼的吧。 李兮若虽然心里奇怪,却没有表现出来,很是热情的介绍了通天教主,表示这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这山里的猎户 ,平时打猎很是一把好手,身手比自己要好的多了。 -通天教主看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未免李兮若的计划被坏掉,才客气的跟陈信打了个招呼,陈信看在李兮若的份上也 客客气气的跟通天教主打了招呼,这对于平时心高气傲的陈信来说,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通天教主是完全没有跟陈信在一起交流感情的想法的,他只有看到这张脸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只淡淡的看了陈信一眼 ,就对李兮若道:“妹妹既然救了他,那就好事做到底,让他在咱们这里养几天伤吧。只是哥哥不能在家陪你了。哥哥跟朋友约 了一起出去卖咱们打猎得来的皮货,要许多天才能回来”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的眼神落在陈信身上,心领神会的道:“哥哥要忙,直接去就是了,我在这里还怕有什么危险不成?这是 咱们家,我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说着又指了指床上的陈信道:“这位陈公子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受了重伤,又看着就是个文弱 书生,哥哥也不必担心他是什么坏人。” 通天教主见陈信的脸色唰的一下不太好看了,心情明媚了几分,道:“既然如此,那哥哥就走了,你在家里不要太过劳累了 ,打猎的事情哥哥回来以后多出去跑跑就是了。饿不着妹妹你。” 李兮若甜甜一笑,道:“是,哥哥,我知道了。” 通天教主对李兮若的笑容还是很受用的,亲昵的拍了拍李兮若的脑袋,看都没看陈信一眼,嘱咐了几句就出了门。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陈信能感觉的出通天教主对他的不喜欢。他本来也不喜欢通天教主,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把 精力放在了李兮若身上:“李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恩,日后我陈信定当厚报。” 李兮若对陈信的话并没有太放在心上,陈家父母对陈信有养育之恩,苏家夫子对陈信有再造之恩,可结果呢?他也没有记 人家的好。这样的人,心性就是凉薄的,现在对自己可能还有那么点感谢的心思,过几天恐怕就不一定了。 她并不太指望陈信对他有什么报恩的举动,她接近陈信只是为了多施恩,以后坐实了他忘恩负义的名头罢了。她笑着对陈 信道:“陈公子,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是什么大事儿,陈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陈信闻言微微一愣,仔细看向李兮若的眼睛,却见她眸子清澈深邃,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出自真心,她是真的没有把这 当做什么了不得的恩德。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七百七十一章 回家 陈信从出生开始遇到的都是挟恩图报的人,父母生养了他没错,可天天都在他耳边唠叨,你以后要好好奉养我们的。他便理所应当的认为父母的付出都是应该的,他以后迟早是要还回去的。夫子虽然免费让他读书了,可夫子要求他娶了自己的女儿,这也是代价。 他觉得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这读书的机会,很是不值得,对夫子的感激也就淡了。后来,他觉得这世界上的人都是这样的。但凡施恩,那定然是要图你点什么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施恩莫忘报的人,甚至,在她的眼里,根本没有把这当做是什么恩情。 可这,是他的一条命啊!他若是被打成残废,毁了脸,大约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定定的看着面前单纯美好,清丽脱俗的小姑娘,心底忽然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这样干净如同雪莲一般的姑娘怎么就让他遇上了呢? 李兮若照顾陈信很是用心,在她看来,施恩越多,那对方以后忘恩负义的罪名就越大,至于对方心里是不是感激自己,以后会怎么恩将仇报,她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越是恩将仇报她反而越开心,等这货元神归位的时候自己越可以讨伐对方,让对方大大的没脸。 可她越是这样不求回报的对陈信好,陈信的心里越是沉甸甸的。不同于苏美贪图陈信科举有前途,长的又俊美不凡,这个小姑娘太过坦然了,仿佛真的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对他没有任何企图,一心就只想着帮助别人。 陈信好歹也是圣人的转世,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好,才不过五六天,身体就恢复了十之**,就这还是李兮若给他用了华丽却不中用药的原因。 “陈公子,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出林子吧,你也早点回家,免的家里人担心你。”李兮若也不好一直留着陈信,见他伤好的差不多了就让他离开。 陈信表情有点尴尬,其实他并不想离开。在李兮若这里,虽说只是个猎户人家,可李兮若兄妹二人都是打猎的,每天都能收货好几只野物,这山里很大,据说就是大虫和熊也是有的,山鸡野兔之类的更是多的数不尽,他们兄妹猎上个百年也不担心没猎物可猎。 所以,一天几只野物,她一个人根本吃不了,一只留着家里吃,一只拿去换一点大米白面,剩下还能攒着出去卖皮货。家里的伙食是真的比陈家强了好些个档次,加上山里很多野果子,营养也算的上上乘了。 在被这么好的伙食养了五六天之后他是真的有点舍不得这里的生活了。这里很安静,他可以安下心来读书做学问,家里的伙食比那苏夫子家里还要强上半分,身边还有个天真出尘的小美人,可以算得上红袖添香了。 “我......我不想回家......”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就是个白吃白喝的废物,可他是真的不想回去过每天吃不好喝不好的生活了。 李兮若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儿?”李兮若歪着头看陈信,心想难道他被打了一顿害怕了,打算回去跟苏美成亲了?这也不是不可以,日后攀龙附凤之后总是抛弃糟糠了。而且圣人这么怂,也挺丢人的。 陈信脸上火辣辣的,半晌才道:“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不会白吃白喝的,我以后科举当了官,会好好报答你的。” 李兮若:“......”倒是会许诺,就怕到时候不是报答,而是报复了。看看苏夫子吧,虽说不该挟恩图报,可当初让他做女婿,是他自己愿意了的。结果现在又一副你挟恩图报,当初是你逼我的嘴脸。好好的姑娘,就被退亲,成了二手货。 这也亏了身体里是妲己那个老妖精,换了个原装的人类小姑娘,说不得受不了这羞辱就一个白绫把自己勒死了。被他报答,还真有点承受不起。 李兮若垂下头想了想,道:“我大哥要经常出去卖皮货,我一个女子跟你长时间住在一个屋檐下终归不太好。” 陈信张嘴已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被一个小姑娘拒绝了顿时觉得臊得慌,慌慌忙忙道:“是在下欠考虑了,姑娘莫怪,我这就离开。”说罢起身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李兮若也没有拦着他,在李兮若的计划里,要救陈信可不止这一次。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也不怕他就不受自己的恩了。至于对方会不会记恨自己,他丝毫不放在心上。记恨就记恨去吧,只要恩情实实在在就够了,反正自己也没打算让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 陈信一个人踏上离开的路,心里忽然就有些失落。小姑娘没有拦着他,显然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欲擒故纵的手段。 他和陈家人长的都不大像,若不是老陈家太太亲眼看着他出生的,大约都要怀疑他不是老陈家的种。陈信是长的真好看,那张脸,但凡见过他的小姑娘就没有一个不脸红心跳的。他享受惯了那种被小姑娘围绕的感觉,忽然有一个对他脸免疫的,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陈信回到家里的时候陈家立马炸了锅,陈老太太立马迎了上来,上下打量陈信:“二娃子,你没事吧?咋这么多天都没回来?可吓死娘了啊!” 陈信性格虽然不讨喜,可脸长的是真讨喜,又是个有出息的,陈老太太一向宠爱。再者,陈信已经是秀才了,每个月能给家里那禄米,还能给家里的地免税。陈信若是出了事情,陈家的损失可就太大了,所以陈家是真的担心他。 陈信抿了抿唇,他是个好面子的,不愿意跟人说自己退亲,结果被那个女人的爱慕者打了,只咬牙道:“遇上几个歹徒,幸而被山里的猎户救了,才刚养好了伤。” 陈母大惊,上下打量陈信:“我的儿,怎么就会遇上歹徒了?哪个天杀的混账要害我的儿啊!快让娘看看,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陈信不习惯被这么上下其手,想退后一步,陈母手快,没给他机会,直接就被抓住胳膊查看起来。陈信的脸色不太好,却也不好说什么,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娘,若是传出什么不孝的话来,他以后也就科举无望了。 最近陈信没有回村子里,陈母成天哭天抹泪的在村子里闹腾,就是之前跟陈信不对付的大嫂也后悔之前不该多嘴,气走了陈信。陈信再怎么不是,那也是秀才,有他在,陈家能得不少好处,就单田地的赋税,也是一大笔钱,陈信若是出了事儿,老陈家可就沾不到这光了。 这时候陈信回来了,所有人都好奇陈信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是苏家的女儿苏美都出来看热闹了。若是别家的女儿遇上这种事情,可能都没脸出门见人了,陈信的事情更是不会再关心。可苏美跟正常人不一样啊,这老妖精很好奇李兮若要怎么整治陈信,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当时李兮若通知她收手,说她要亲自披挂上阵的时候她就很好奇。总不能李兮若自己去勾这位圣人吧,她并不觉得在对付男人上面,李兮若这个单纯的小仙女比自己这万人迷狐狸精更强,所以这时候是真的压不住好奇心,想来看看怎么回事。 陈家大嫂眼尖,看到了苏美,忙上前把人拉住,热情道:“小美啊,你来了呀。快屋里坐,之前是二弟猪油蒙了心,想差了,你莫要跟他计较。回头大嫂狠狠抽他。” 苏美闻言目光扫向陈信,见陈信果然不悦道:“大嫂!” 陈家大嫂可没打算惯着他那毛病,眼睛一瞪,指着陈信就骂了起来:“咋地?我还说错了不成?小美这么好的姑娘,你不是猪油蒙了心是什么?你去打听打听,十里八村的,哪个不想娶小美进门。再说,你和小美那是打小定下的亲事,苏夫子多照顾你啊!你说反悔就反悔,你问问爹娘,哪个同意了?也是娘惯着你,换了我,早不让你进老陈家门了,免得坏了老陈家的门风!” 别看陈家大嫂泼辣还势利眼,平时在村里头名声不咋的。这一回说的话可是说到了众人心坎里,老陈家在村里人心里的形象都好了不少。有人甚至出声附和起来。村里人都老实,讲究一个唾沫一个钉,谁家钱也不是刮风逮来的。 只要说好了,定下来了,那亲事就是说定了的。哪有得了人家的便宜又反悔的?苏夫子这些年花的精力,花的钱怎么说?付出的感情怎么说?苏美的名声又怎么说?这事儿太不地道了。虽说各家的婶子都不想儿子娶苏美那长的跟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进门,可陈信做事儿太不地道,大家也忍不住出口帮腔。 陈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是不屑于跟一个女人争辩的,可他也不想再认这门亲事。.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七十二章 算计 陈信是个容易迁怒的人,从知道他是因为苏美才被毒打,差点毁了容,他就恨上了苏美。从前就不愿意娶苏美,现在更不愿意娶了。甚至若是有能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对方。他这个人,好面子,却不在意以大欺小,以男欺女之类,只要不高兴了,说动手就动手。 只是陈信很清楚他现在是不能找苏美报复的,否则只会寡不敌众,日后说不准还会影响前途。陈信是个懂的审时度势的,可以暂且把这仇恨忍下去,可不代表他可以忍继续跟苏美凑一对,说什么他也不能接受这门婚约。 他这时候倒是越发怀念在林子里时候的日子,安静祥和。他冷冷的扫了陈家大嫂一眼,道:“那些歹徒说是苏美的人,要毁我脸,断我前途报复。如此毒妇,大嫂确定要让她进陈家门?日后你若是得罪了她,你猜她会怎么对付你?” 陈家大嫂被陈信凉飕飕的话说的背脊一凉,拉着苏美的手也忍不住松开了。陈信确实不对,不该背信弃义,退了这婚约。可苏美也太歹毒了一些,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找了歹徒毁人面容,断人前程。杀人不过头点地,让人生不如死这就真的有点歹毒了。 纵使陈信有不对的地方,可也没到了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步啊!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心肠何等歹毒!围观的村里人跟陈家大嫂一个心思,心里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向着苏美的人也改变了看法,看苏美的眼神都不对了。这美丽的脸背后竟然隐藏了一颗歹毒的心。 苏美反应极快,她看陈信的表情猜测陈信应该说的是真话。那些人可能是李兮若安排的,也不介意背这个黑锅。不过她脸上却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道:“陈大哥,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勉强。爹也同意了退亲,可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我一个闺阁女儿家,去哪里识得什么歹徒?” 苏美的脸上楚楚可怜,让人看着我见犹怜,加上说的话在理,有些本来偏向了陈信的人又偏了回去,狐疑的看着陈信。正如苏美所说,苏美一个闺阁女儿家,哪里认得什么歹徒。 陈信既然敢这么说,也是有了准备的,他冷笑一声,道:“苏姑娘也不用急着辩驳,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稍后我就会去县里报官,待那些歹徒一个个捉拿归案,苏姑娘再上公堂对证也不迟。” 陈信这话一出口一个躲在人群里的少年脸色唰的就白了,他是村子里一个十来岁就父母双亡的孤儿,是靠着村子里好心人的接济才活了下来。那年大旱,他家本就没有存过什么余粮,饥荒的时候更是一口吃的也没有了,是苏美a心善,给了他几次粮食,陪着野菜树皮他才熬了过来,在他的心里,苏美就是他的再造恩人。 那一日,他也跟着去了,虽然没有动手,可也帮了忙。他自然知道陈信的话都是真的,他听闻陈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那日去的,有一个算一个,大约都会被他记住。他若真的去报官,再有个人证,把他们一个个都指认了出来。他们被抓起来不打紧,连累了苏美他们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其实,那一日去找陈信麻烦的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他们都知道陈信的本事,若陈信当真去报官,那他们那日参与的人怕是都落不了好。也有人曾说,干脆杀人灭口好了,可众人想到苏美的煎熬,就想给陈信一个生不如死的教训。 几人一合计,咬牙决定还是毁了陈信的脸和前途,他们就是要陈信生不如死,让他在苏美面前抬不起头,让他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对苏美,让苏美看着这样的陈信好好痛快一下,出一口恶气。为此,他们就是坐牢也认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罪,没杀人害命,罪不至死。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陈信这个人这么恶毒,竟然要把苏美牵连进去。是他们那天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明明他们说了,他们是帮苏美出气,可他们是自发来找他麻烦的,并不是苏美派来的啊!他怎么能这么说话?眼见着陈信似乎真的要去报官,他急了,准备给兄弟们传信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却听陈信继续道:“既然苏姑娘不认,那我现在就去官府走一遭,我陈信好歹也有秀才功名,是可以直接求见县太爷的。我这次状告苏姑娘,倒要看看苏姑娘怎么跟县太爷辩驳。至于那些歹徒,能为苏姑娘所用,相信苏姑娘被请到县衙,他们自然会自投罗网。” 苏美见陈信这义正言辞的模样,有些不爽,自己确实没找过什么人对付他,他这义正言辞,说的跟真的一样是怎么回事。见他转身就走,忍不住就要怼上两句。不想有人先她一步站出来挡在了陈信身前:“你不能走!” 正要开口的苏美愣了一下,她看了看挡在陈信面前面色苍白的少年总觉得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就见那少年道:“是......是我们看不惯你忘恩负义的行为,自愿去找你麻烦的,跟苏姑娘没有关系,你不能去报官!” 少年想的很简单,这年代封建的很,大宋对女子的束缚更是达到了顶点。好人家的姑娘无论有罪没罪,到衙门里走上一遭,那都是名声尽毁了,清誉什么的更是没有了,以后除了剪了头发做姑子这一条路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他们教训陈信是为了让苏美出气,让苏美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可不是毁了苏美的一生。他急了,这才急匆匆的站出来要把罪名扛下来,可没想到他自己的话却是坐实了苏美的罪名,真的是因为苏美陈信才被歹徒袭击的,所有人看苏美的眼神都不对了。 苏美a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她转头看陈信,见他的嘴角轻轻扯起一抹笑容,转瞬即逝,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知道,大约这少年是中了陈信的算计。她的心沉了下去,早知道阐教圣人善于算计,在封神之战中把截教算的几乎灭教,今日算是领教了。 她硬着头皮故作震惊无辜的模样晃了晃身体,道:“你......你说什么?你们做了什么?” 那少年不敢看苏美的眼睛,半晌才道:“我们都是苏姑娘在灾年曾救助过的可怜人,我们见不得苏姑娘被欺,自作主张教训了陈信一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根本没受什么损失,被猎户家的女儿救了,这些日子,说不定过的是什么郎情妾意的神仙日子呢。” 那少年从听村子里的人说这些日子陈信一直没有回来起心里就不舒坦了,陈信的下落他很清楚,必然是在那个猎户的女儿家里。那小姑娘长的多漂亮啊,跟仙女似的,怎么就留陈信在他家里那么多天?谁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他一直很讨厌陈信,陈信是苏美未婚夫的时候他讨厌,陈信抛弃了苏美的时候他更讨厌,如今就是一个仙女似的小姑娘也对陈信这么不一般,他更是厌恶到了极点。为什么天底下的漂亮姑娘都要看上陈信,他除了一张脸还有哪里好的?难道女人都是看脸的吗? 少年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陈信,就是苏美也目光灼灼的看着陈信。苏美自然知道这猎户家的女儿是谁,她很好奇陈信对待李兮若的态度,也很想知道李兮若出手有没有拿下陈信。 陈信这个人自视甚高,按照他的想法,什么样的女人都配不上他。当然,为了传宗接代,对日后的仕途有帮助,娶个大官家的女儿或者公主也不是不可以的。他选择妻子的人选里,绝对不包括一个山里打猎的无知村妇,哪怕李兮若长的漂亮,还救了他的性命。 他一脸严肃道:“还望阁下慎言。李姑娘救了我的性命,又和其兄收留我养伤,乃是我的大恩人。你诋毁对方的清誉是什么意思?若是再如此,休怪我跟你不死不休!” 苏美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来,她还当那小仙女有多大本事,结果还不一样没让陈信看上吗?陈信嘴上说的好听,别坏了李兮若的清誉,实际上不就是看不上李兮若吗?她不在人家择偶的名单里呢。 那少年冷笑道:“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会收留一个外男这么多天,你当我们没打听吗?那家的兄长根本不在家,家里就你跟那个小姑娘。你这是看人家长的漂亮,占了便宜又不想承认吧?呵,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占了苏家的便宜又把婚事退了。” 陈信怒从心起,他的确是被李兮若救了,李兮若这些日子照顾他也很是尽心,可他从来没有占过什么便宜!.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七十三章 说法 陈信的确是存了想在李家好吃好喝的心思,可从来没有占过人家小姑娘半点便宜。他这话说自己也就算了,连那个帮过自己的小姑娘也诋毁,就真的太过分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刚才挺讨厌拒绝了自己的小姑娘,可听了有人说小姑娘坏话,他又莫名的愤怒了。 他是真的气坏了,抬手就准备给少年几个嘴巴子,让他好好管住自己的臭嘴。那少年急忙退了几步,道:“着急了?说中你的痛脚了?也是,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不是最怕被人说中痛脚吗?” 陈信冷下脸道:“你说我可以,但不要牵扯到姑娘清誉。否则......”他眯着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苏美,冷声道:“你这么替苏姑娘出头,谁知道你们私底下是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 少年脸色骤然变了,准备好的恶毒话语都憋了回去,他被打被杀无所谓,可万万不敢害了苏美的名声。 苏美则诧异的看着陈信,刚才看戏的神情都收了起来,仔细的端详着陈信。她能看的出陈信的愤怒不是作假,也就是说陈信是真的恼怒这少年坏了李兮若的清誉。至于骂他自己的时候,他哪怕就是愤怒,脸上也不至于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李兮若在陈信的心里还是不用于别人的。苏妲己忍不住震惊了,她也算是看着陈信长大的,她所了解的陈信凉薄的很,长这么大就没见他特别在乎过哪个人,维护过哪个人。能让他特别维护的,那一定是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很重要的地位的。 李兮若只是来了一出美救英雄,就在陈信心里这么不一样了?她堂堂狐狸精祖宗,折腾了十几年也没这效果,她有点不服气了,走了几步来到陈信面前道:“怎么?这就护上了?见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她不就是救了你一回吗,她哪里比我好了?长的比我漂亮?还是比我会哄你高兴,你竟然这么护着她!” 陈信愣了愣,没想到苏美会突然站出来问这样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蹙眉道:“苏姑娘,请慎言。” 苏美不乐意了,她好歹也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了,哪里看不出来这是陈信完全不想把李兮若卷进这件事情了,被别人说闲话,她上下打量陈信,道:“怎么?说也不能说她了?我偏要说怎么样?陈信,凭什么啊?从你五岁路过我爹的学堂偷听开始,我就注意你了,是我求着我爹收了你做弟子,分文不收,还供你吃穿。你自己说说,你吃了我们家多少年的精细粮食,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十来天吃的带肉的饭。 我们家几乎是倾其所有的供你,我也是自小跟在你身边哄着你,对你好。可结果呢?你说退婚就退婚,不给我留半点脸面。我到底哪里不好?若说你想找个大官家的千金小姐,觉得我影响了你的仕a途,这也罢,左右不过是我出身不好,影响了你的前途,我认了。 可你现在护着的是什么人?一个猎户家的女儿,她有什么啊?不过是救了你一次而已,比得上我们家的恩同再造吗?从小到大,你都不喜欢我,更没有出言维护过我一次。可对她,你几乎是下意识的维护,容不得旁人议论她半句不好。 她是比我漂亮,更能吸引你,还是她更有手段?今日a你若是不说出来个一二三,让我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这事儿就没完,我这就带人去林子里寻那猎户,我倒要看看这女子是什么样的天仙,竟然能把你这凉薄之人迷成这样。” 妲己是真的生气了,她自认自己在吸引男人方面没什么人能比得上她。可如今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不但无功,还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仙女比下去了。她都能想象李兮若再见了她以后,身边的通天教主说她妲己是个废物,让李兮若不用再留着她的嘴脸。 是啊,本来她对于通天教主还是有点作用的。可现在没用了,自己还能见到大王吗?没准就再也见不到了,通天教主一个不高兴,还有可能拍死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死也就死了,好歹得做个明白鬼,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村里人也被妲己这操作吓到了。在陈信退婚之后,所有人都觉得陈信忘恩负义,对不起苏美小姑娘。苏美人美a心善,平时都是柔柔弱弱的,就是被退婚之后也只是自己哭泣而已,并没有说过陈信半句不好,也没有揪着陈信再去纠a缠。 她越是这样,旁人就越是觉得陈信忘恩负义,不是东西,这么好的姑娘,哪里对不起他了?他要跟人家退婚。古时候有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说法,苏美并没有犯了七出之条,又是在他贫寒之时资助他,与他定亲的,他再怎么也不该考上了秀才就跟苏美退婚。 苏美平淡柔弱的反应则戳中了所有人心里的怜惜,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苏美这样的反应没有人不同情她,都想着为她打抱不平。可现在的苏美跟平日里截然不同,那气势,简直跟母老虎有的一拼,众人虽然震惊,却也理解,这么多年的付出,不如一个猎户家的女儿,换谁也觉得心里不平衡吧。 陈信是没打算娶李兮若的,不说李兮若有没有嫁给他的想法,就是有,他也不能娶。他将来是要娶高a官之女或者是公主的,李兮若这样的猎户之女是没有办法在仕a途上给予他帮助的,所以,哪怕他对这姑娘有好感,也不能娶。 他也不是完全没有良心的,好歹李兮若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悉心照顾了他多日。他既然不打算娶人家,就不能坏了人家的名声,不然以后她还怎么在这十里八村的说亲。 他的脸色说不出的冷,对着苏美道:“我说了,我只是被那位姑娘救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美冷笑道:“陈信,你是个什么人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心性凉薄,别说一个救命恩人了,就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对他们又有什么好脸了?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在我们家吃好的,喝好的,可想过分给你父母一口肉吃?别说我们家不给,我们家对你有多纵容你应该很清楚。 你这个人啊,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护着,忽然去护着一个仅仅救了你一次的小姑娘,还护的这么紧,不惜出手打人,威胁,可见你心里有多怕连累了对方的名声。除了你自己,你在乎过什么人?这是你从出生到现在第一个想要维护的人吧?我很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让这么凉薄的你都待她不同。” 陈信听了这话愤怒的情绪反而平息下来一点,开始认真的思考妲己说的话。他之前并没有认真思考过自己对待李兮若的态度,他只是下意识的想维护李兮若,不希望她的名声被自己连累,却从没有想过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第一个想护着的人。 被妲己这么提醒之后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他的反应太大了,他太过在乎李兮若了,不希望连累了李兮若的名声以至于大打出手,这不符合他平时的性格。他,终究是待那个小姑娘不同。 他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苏美愤愤不平的脸,道:“因为她的品行是真的高洁,施恩莫忘报。救了我的命却不求任何回报,不是装装样子,是从骨子里就觉得这不是什么恩情。从我有记忆起,父母就告诉我,他们生养了我,长大以后我就要孝顺他们。 夫子免费教导我学习,给我饭吃我也是感激的。但前提是我要娶他的女儿,他明知道我将来是有大造化的,娶一个高门贵女对未来的仕a途有很大的帮助,却在我落魄的时候强迫我定下这样的婚事。无非是为你苏家改换门庭,水涨船高罢了,你们所谓的恩德,不过是算计,投资,当我不知吗? 我不愿意被算计了,有什么不对?你们在我身上投了不少钱,我a日后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们也就是了。待我a日后中了进士,做了高a官,有的是人想要巴结我。我认你为妹,看在我的面子上,有的是人上门求娶你。不比这村子里的庄稼汉强?我可没打算亏待你们,是你们自己非要巴着我,不接受到手的好处。 还是我的错了?你说你想知道输在哪里,好,我告诉你,你就是输在了品行上,那姑娘心地纯善,你却是满肚子心眼。面上看着柔弱,实际上内里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清楚。” 妲己气的脸都青了,指着陈信骂道:“谁稀罕你的钱,你的好姻缘了!我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才让我阿爹帮你的,难道我们家稀罕你那几个臭钱,稀罕那些巴结你才来娶我的下三滥货色吗?我苏美是找不到人娶了吗?需要你来施舍?陈信,你知不知道,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益,还有人情!我们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算什么?” 第七百七十四章 推出去 苏美起的浑身发抖,哪怕她再不懂得人间事转世在这人世间十几年却也明白了不少人情世故。人情债怎么可以这么算呢?自家虽说是有些算计,可对他陈信好也是真心的,他怎么可以把忘恩负义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好似自家还占了他便宜似的。 周围的老百姓也觉得不可思议,就跟你卖身为童养媳是一个道理,庄户人家都讲究个信誉。你若是当时就不愿意,也没人强迫你,可既然同意了那就不能说反悔就反悔。不能说,我们把你养大了,你有本事了,给我点钱,这十几年就白养你了,那算怎么回事。 经过这件事情,许多人都觉得这陈信不可交,你觉得对他是有恩德的,可人家没准儿觉得你算计人家呢。说句难听的话,天上哪儿有掉馅饼的?谁家会把白花花的银子好好的扔出去给一个不相干的人,那不是傻吗?就是再怎么品行高洁的人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一个人,若是不断的无条件付出,那必然是有所图的。她若是没有所图,那才叫可怕呢。谁知道是不是所图甚大啊!再说父母让他孝顺,那不是应该的吗?百善孝为先,谁说孝顺父母不应该啊,若是不应该,人家生养你一场图什么? 都说养儿防老,那生养孩子,不就是为了养老用的吗?说句不客气的话,父母生育一个孩子,再把这个孩子所付出的心血,远比孩子孝顺所付出的多的多。有的父母,年纪不大,甚至等不到儿孙孝顺就不在了,可他将孩子养大,却是真的不容易。 陈信竟然能因为这样的原因对父母没有丝毫感激,这思路也真的可以算得上清奇了。老陈家虽说没有怎么养陈信,陈信打五岁开始就是在苏家吃饭的,可陈母对这个小儿子是实打实的宠爱,时不时的就会探望儿子,对陈信也是真心实意的好。 这样的,都得不到陈信的感激,真不知道这儿子生的有什么用。陈母听了这话也是受了打击,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孝顺父母不是应该的吗?他们到底哪里对不起儿子了,他竟然不愿意孝顺他们了? 陈信看着气急败坏的苏美,正想再解释几句什么,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猛的回头,就见不远处清丽出尘的少女缓步走了过来。 他心下一惊,要说点什么,就见李兮若凉凉的目光朝着苏美撇去:“这位姑娘,过去的就过去了,太执着,不太好吧?” 李兮若清冷的声音让妲己打了个哆嗦,脑子清醒了一点,她可不敢惹李兮若,讪笑了一声,道:“我就是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您别放在心上。” 苏美缩了缩脖子,这位是圣人的女儿,圣人的师妹,一家子都是圣人是她惹不起的存在。再说,她还指望着圣人帮她找到大王呢,这要是为了赌气把圣人给惹恼了,她可就再也见不上大王了。她图什么?难道还真指望这阐教圣人看上她不成。 阐教圣人多讨厌妖族她是清楚的,元神归位之后不把她狐狸皮扒了都是好的。她何必再惹一个圣人,一个圣人的女儿不高兴呢?她又不是嫌弃命长了。 李兮若见这人脑子清醒过来了,也不再言语,只自顾自手一翻,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陈信,道:“陈公子,你有东西落下了,我给你送来。” 李兮若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只是个送东西的而已,将纸递过去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这操作看的妲己一阵唏嘘,她算是明白阐教圣人吃哪一套了,原来就喜欢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啊,她恍然大悟,以前自己就是太主动了。 陈信接过纸,没来得及看纸上的内容就见李兮若转身离开,他下意识的追上去拦住了李兮若,李兮若疑惑的抬头看着他,道:“陈公子还有什么事情?” 陈信脸上有些尴尬,道:“我就是想......想谢谢姑娘,我......” 李兮若淡淡点了点头,道:“不用谢。”说着绕过他走了。 苏美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说李兮若哪里会吸引男子啊,根本就是个没开窍的,也亏了歪打正着,阐教圣人还就吃这一套。她是真的输的不亏了,换了她,还真装不来这清高孤冷的模样,她这张脸,就是装,看着也不像啊! 苏美的笑声让有些失落的陈信回过神来,他看着苏美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他跟苏美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苏美还算了解,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一副柔柔弱弱仿佛弱不禁风的模样,其实刚才那彪悍的质问才是本质,她骨子里根本天不怕地不怕。 可刚才李兮若看她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苏美在害怕,她对李兮若的害怕是那种本能的害怕,还有顾忌......难道,她原本就认识李兮若?可是,怎么可能呢?一个夫子的女儿,和从来不出林子的猎户的女儿,是怎么认识的呢? 苏美见李兮若人走了,拍了拍衣摆,也转身走了,既然这任务已经被李兮若抢走了,她也就没必要再跟陈信浪费感情了,只要日后李兮若指着陈信说他忘恩负义的时候,自己加一把火,上去一同指认他忘恩负义也就是了。 苏美走了,陈信看了一眼身前脸色发白的少年冷哼了一身道:“你自己也承认了,跟我去衙门投案吧。” 少年脸色更白了,他没想到在他心里善良的苏姑娘在知道他们为她出气后,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就走了,似乎他是被抓还是被判刑她都不在意。她还说陈信凉薄,她自己难道不凉薄吗?那些少年是为了她才落的这个地步的,她竟然丝毫无动于衷,仿佛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一般。 村里众人对苏美的观感差了下去,对于苏美和陈信之间的事情也没了当初强出头的想法。这两人看起来,没有谁比谁更好,他们都是局外人,何必多此一举呢。倒是那个为了报恩赔上自己的少年实在有些可惜。 众人忍不住上去为少年说话了。 “二娃子,这事儿就算了吧,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让他好好道个歉就过去了吧。咱们庄户人家,哪有动不动就上公堂的。” “是啊是啊,这娃子也是一时想差了,说不得还是让外人给骗了,你就看在叔的面子上,别跟他计较了。” 陈信看着周围一群劝解的人,淡淡道:“可是我差点就丢了命。” 众人闻言一噎,看向少年的目光也有了几分不赞许,多大的事儿啊,就算陈信退婚不对,可你们也不能要人家的命啊!这也太过狠毒了一些。可见到少年煞白的脸色,他们又有些不忍心了,这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只是也许从小没人教导才走错了路。 “二娃子,这娃娃知道错了,你就宽宏大量,饶他一回吧。” “是啊,他打小也没个家人教导,难免长歪了。这次吃了亏,以后万万不敢了的,咱们村里的长辈都知道你心好,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二娃子以后是有大造化的,别因为这事儿上衙门了,以后不是笑话吗?” 陈信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之前退婚的事情已经遭了全村人的厌恶。这次若是不给村里人面子,以后在村子里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了。他把架子端足了,再三不愿意,让村里人再三的保证求肯才答应放过这少年,而这少年也被村长打了一顿板子,算是替陈信出气了。 陈信这次回来让老陈家在村子里又成了香饽饽,哪怕旁人对陈信还是有看法,可看在陈信放过那个少年,给了大家面子的份上,对老陈家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老陈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日后在村子里,总算是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陈大嫂对陈信回家还是很不满的,从前这个小叔子不吃家里的粮食,还能给家里带来利益。他对这小叔子十分的客气。可现在不同了,哪怕老陈家在村子里不算穷的,可到底壮劳力只有她男人一个。一年种下的粮食有限,她这小叔子又是个被养叼了嘴的,每天都要吃好的,穿好的,他们哪有那么多余钱供着他。 她本意是想把陈信再送回苏家做女婿的,可现在陈信跟苏美都撕破脸了,想回去也得看人家苏家乐不乐意了。再说,看他小叔子那天那表现,摆明了就是迷上那猎户家的女儿了,怕是跟那猎户家的女儿还会有牵扯。 陈大嫂是坚决不想用家里的钱养着这个小叔子了,就想着把陈信送到那猎户家的女儿家里。猎户平时打猎,家里可比她们这些种地的富裕多了,经常还可以吃上肉,也适合陈信。她有了这个想法,就对陈信提了出来,本想着陈信喜欢那姑娘,应该同意,哪知陈信竟然一口否决了。 陈大嫂一听就不乐意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七十五章 穷 “二娃子,不是我这当嫂子的说你,你原本是不在这家里吃饭的,如今又要读书,又要吃饭,得浪费家里多少钱?咱们老陈家可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你既然跟那猎户家的闺女关系好,去那家吃饭就是了,何必非要赖在咱们老陈家,咱们家就是想拿出来你去县学的束脩都不一定凑得齐呢。” 陈信的脸色沉了下来,道:“大嫂,我考上了秀才,每个月是有禄米的。养活我自己怎么也够了,且还可以给家里的田地免赋税,这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想来不至于用老陈家的钱。” 陈大嫂讥讽道:“二弟还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可知道你一个月有多少禄米,又能免税多少田地?而你每个月吃饭得多少钱,束脩得多少钱,未来去赶考又得花多少银子?你没听人说嘛?穷秀才,富举人。你一个穷酸秀才,以为自己是什么大户呢。” 陈母虽然对儿子的话有了不满,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哪里容得外人欺辱,她冷声道:“老大家的,少说两句!你个见识短的婆娘,我儿是有大造化的,日后老陈家少不得都要沾我儿的光,就是吃你们几口饭,你一直叨叨啥。” 陈父在听了陈信的话之后对于这个儿子的观感差了不少,他觉得这个儿子日后就是真的有了什么大造化恐怕也未必会帮衬老陈家。对他们夫妻二人可能会孝顺一二,钱财也不会缺,可老大夫妻这得罪过他的,就未必能得了什么好了。 只是陈母发话之后他也不好什么都不说,这个儿子再怎么说也是秀才了,以后考上举人那就是要做官的,若是有幸考上了进士,就可以做大官了。老大家的孩子,日后哪怕没有陈信的帮衬,有这么个二叔,那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不少。 于是陈父扫了不语的老大一眼,道:“老大,管好你媳妇。你弟弟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弟弟,在家里吃口饭都要看你媳妇的脸色,成什么话,若是她看不惯你弟弟,就让她回娘家,不必回来了。” 陈大嫂被这话吓的脸色一白,现在这个社会,孝道是最大的,若是公公出口让丈夫休了自己,那丈夫哪怕不愿意,也是绝对不敢反驳的。果然,她听到丈夫说:“爹,我知道了,她再敢对二弟瞎说,我就让她回娘家。” 陈大嫂的脸色更白了,她从嫁到老陈家起,就没受过这样的气,可也知道公婆是真的动怒了,不得已,只得低头道:“爹,娘,儿媳再也不敢了,您二老别生气。” 陈母见状脸色缓和了几分,走过去拉住陈信,道:“二娃,你别搭理你大嫂,她那个人就是那样。嘴上不会说话,没有坏心的,你放心,那苏家的毒妇,你不喜欢咱就不要了,日后你娶个高门贵女回来,也好给你帮助的。爹娘就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出束脩的。” 亲生的儿子,又是从小就宠着到大的,哪怕陈母对刚才陈信说的话寒心,可也关心这个儿子,心疼这个儿子。总盼着自己对儿子更好一点,他就能回心转意,儿子现在年纪还小,还不懂事,等长大了点,肯定会理解他们的一片苦心的。 陈信现在的心情却并不是很好,他一直以为苏家有钱,那是苏夫子考上了秀才,所以家里条件要好,那他考上了秀才,就可以过上跟苏夫子家里同样的生活了,却没想到,哪怕考上了秀才他还是一样的穷酸,自己的大嫂都嫌弃自己。 他的确是不通庶务,不知道苏夫子祖上留下的良田极多,就算不是秀才,靠着收租,他们的日子也能过的很富裕。何况他考上了秀才,有朝廷发的禄米,有免税所得。他还开了私塾,有学生的束脩,再加上每年优秀弟子送来的孝敬,他的收入跟刚考上秀才的陈信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陈信是个自尊心很强,还十分好面子的人,被陈大嫂这么一说,哪怕陈父陈母强势的把陈大嫂压下去了,他心里也十分不舒服,他就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愿意屈居人下的人。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拉着他手安慰他的陈母,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来年的考试,一定要考中举人。 陈信心里不痛快,除了温书基本上就在林子里溜达,他知道那天的话李兮若听到了,他有心解释解释。对方救了他的性命,他却害了人家的名声,他想道个歉,也想跟对方说上几句话。 可他在林子里溜达了几次也没有勇气上门,林子里,他也并没有遇上对方。这么一段时间下来,他的心情反而低落下来,不再去林子里溜达,没事儿就待在家里温书。 起初,见陈信总是出门溜达陈母还有些担心,后来见陈信终于愿意待在家里温书了,陈母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无论如何,她都是盼着儿子好的,儿子如果可以考上举人,那以后就可以做官了,身价也完全不同了,这可是她做梦都盼着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坚持了几个月后,到了县学要开学的日子。县学一个学期要一两银子的束脩。普通庄户人家,一年也就只能赚到几两银子,一两银子啊,那可是全家人几个月的生活费了。陈大嫂这样吝啬的人怎么舍得,她当时就炸了。 “娘,不是我多嘴,实在是这钱太多了,咱们家多添了一张嘴本就拮据,如今再交了这么昂贵的束脩,哪里还有余钱啊。家里的小娃娃一年都不敢生一场病的,不然连药钱都拿不出来,只有等死了。再者说,二弟还要去赶考,咱们哪里来的银子给二弟赶考啊!” 陈母垂着头不说话,陈大嫂说的道理她都懂,可是那是儿子的前程啊!按理来说,就是砸锅卖铁,卖了家里田地,也要给儿子读书科举的,可家里是真的穷啊!小孙子才三岁,正是容易生病的年纪,万一因着家里没钱,送了孙子的命可怎么好。 第七百七十六章 银子 陈信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见他的母亲都不说话了,他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他从前总觉得苏家待他也就那么回事,压根没放在心上。如今回了家里,知道了柴米油盐不容易才明白,读书对于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父母从前也不是为了占便宜才把他送到苏家,用他换苏家那点好处的,是家里真的供不起他读书。若是不同意苏家的亲事,他可能这辈子都没希望读书了。现在他中了秀才,家里都拿不出考举人的银子,何况从前还没有中秀才的时候呢。 他这次倒是没有给家人脸色看,虽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对陈母的语气却温和了几分:“娘,你不用操心钱的事情了,儿子自己想办法吧。” 陈母最疼这个儿子,哪里舍得从小就性格高傲的儿子为了钱发愁,眼睛里含着泪道:“我儿啊,你哪里会赚钱啊,这要去哪儿想办法,还是娘想法子去借一些来吧。你好歹也是个秀才,以后总有法子还了他们的,他们想来是会借的。” 本来陈母这想法也没错,谁都知道陈信的学问好,小小年纪就中了秀才,中举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借钱交好一个未来的举人,大家都愿意。可陈信的名声实在是太坏了,他对有再造之恩的苏家什么态度,对有生养之恩的父母又是个什么态度? 众人都觉得陈信对待对他有大恩的人尚且如此,对待他们这些借钱的也未必有什么好观感。没准将来还会觉得,你看,这些借钱的人都见过我落魄的样子,我可不能让他们活着,否则岂不是我的耻辱了?所以,哪怕陈母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人愿意借钱给陈信科举。 李兮若和通天教主见到这样的场景都高兴的不行,心想自家二哥那个德行,也亏得他是圣人,旁人都惹不起他,只能客客气气的捧着他。看看这,换了个身份,可不就被所有人嫌弃了。他那人品啊,就是有问题的。 通天教主神清气爽了一阵,就把目光放在了李兮若身上,道:“你何必为难自己,他没本事就让他一辈子碌碌无为也就是了,你为何非要去帮他?” 李兮若笑着道:“师兄,咱们帮他越多,他日后忘恩负义的名声越响,对咱们就越是有利。到时候咱们用水镜将他在人间这些事情播出来,也让整个洪荒看看,他阐教的教主,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师兄岂不是更加出气?” 通天教主想了想那个画面,觉得十分有理,对李兮若道:“你吩咐那狐狸精来做这些就是,她若是做不好就换个人,如今我截教虽然没几个弟子了,可天庭还有不少,封神榜上当初的弟子多的是。让她们来演个戏天君也不会布放人,你不必自己亲自劳累。” 李兮若犹豫了一下,道:“我都已经来了,就不必换人了。二师兄只是被封住了记忆,又不是傻了,频繁的换人他定然会起疑心,定然会觉得有问题。你看看妲己,现在不是被他冠上了一个毒妇的名声?哪怕众人还是觉得二师兄忘恩负义,可也没人觉得二师兄退婚不对了,哪有人愿意和那样一个毒妇同床共枕?” 通天教主沉默了一会儿,道:“只是太过辛苦小师妹了。” 李兮若甜甜一笑,道:“师兄的事情,不辛苦。” 在陈信又一次陷入绝望的时候,他在林子外的山下遇上了卖皮货回来的通天教主和来迎接大哥的李兮若,李兮若见到陈信,道:“陈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天色不早了,你在这里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好?以后要是出门可多约几个同伴。” 陈信一直想见李兮若,却一直没有机会,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到。又听到李兮若半点没有怨怪他连累她名声的意思,反而担心他的安全,心里更是感慨万分,于是道:“只是心情不好,出来走走,多谢姑娘关心了。” 李兮若闻言眨巴了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陈公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陈信其实没什么朋友,他从小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对村里的庄稼汉都看不上眼,就是亲大哥也很是看不上。因此旁人也都不喜欢跟他亲近。现在遇上了事情,连个能分享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说出了这段时间的遭遇,大约是憋的太狠了吧。 李兮若听了这话以后二话不说就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儿,陈公子赶考的银子我借你就是。” 陈信被李兮若的大方吃了一惊,道:“这怎么好?你们兄妹二人打猎所赚,虽然比庄稼人多了些,可也算不得富裕。赶考可是一大笔银子,就是你们日日打猎,也要攒个五六年才攒的齐,你们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银子,就是拿的出,我也不好找你们要。” 李兮若闻言有些后悔自己立的人设了,什么猎户家的女儿,这还怎么施恩。猎户家里能有多少钱,有钱的谁去当猎户。她们是不缺钱的,随手一个小术法,就可以点石成金,可财路的来源就让人起疑了。她们不能引起陈信的怀疑啊。 她想了想,道:“陈公子,赶考是大事儿。我和哥哥也没什么朋友,只你这一个,可不能看着你耽误了前程。你若是不嫌弃这段时间就先跟我大哥住一起,我们总会想办法给你凑齐束脩和赶考用的银子的。” 陈信摇头道:“我得姑娘救了性命,已经是欠了天大的恩情。现在还拿你们的钱财,我哪有那个脸面,我自己再想办法就是。” 李兮若道:“科考在即,陈公子还是把心思放在考试上吧,银钱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我相信陈公子学问好,一定可以考上举人的,到时候还我们这点银钱也就不在话下了。” 李兮若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信也没有再扭捏下去的想法,他的确需要这笔钱,只有拿到了这笔钱,有机会赶考,才有机会考上举人,成为了举人他的身份才能有所不同,摆脱现在穷的吃不起饭,读不起书的窘境,也改变他需要别人拿捏未来的命运。 他干脆道:“如此,我就多谢李姑娘的好意了,只是,李姑娘要如何赚取这笔银子?”他可不认为李兮若一个猎户,能在短时间内凑到大笔的银子。除非她能天天猎到老虎狗熊之类的精贵物种。可是那些东西,这林子里能有多少?真有那么多,他们兄妹早就被围攻吃掉了。 李兮若想了想,这年头挣钱的能是什么?当然是做生意或者是做官了。做官是不现实了,不说她是个女的,不可能做官,就算是个男的,不寒窗苦读个十几年也不可能做官。所以也只能选择做生意了,她在现代时虽然有不少钱,可没半分钱是靠自己做生意得来的,总不能卖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吧。 一个猎户家的女儿懂的风水算命,还会做护身符,这摆明了就不符合人设啊! 李兮若尴尬的维持着笑容,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未来赚钱的那些生意,开酒楼?有那个本钱可以直接拿去赶考了,卖衣服?同理,没有本钱什么都做不了。对了,花草!现在有钱人都喜欢养一些珍稀的花卉,那些花卖的价钱可一点也不低,卖上一盆就足够陈信去赶考了。 想到了主意她脸色就灿烂了不少,对陈信道:“陈公子放心,我自然有办法给你弄来银子。” 陈信看到李兮若脸上那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这个姑娘是真的单纯天真,她费力气赚来银子也不过是为了他赶考而已,自己就是赶考回来,中了举人,还了她银子,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她笑的那么开心得意。 真是个......傻子啊...... 陈信精明人见的多了,这样单纯的傻子却是第一次见,心里百味杂陈,尤其是对方两次在自己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帮了自己,偏偏仿佛做的只是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儿一般,丝毫没有让他还恩的意思,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很好奇李兮若到底要怎么赚钱,在给家里留了个话,说要借钱之后就跟着李兮若到了林子里。说是跟通天教主一起住,通天教主根本不爱搭理他的,只留了一个傀儡在这边,跟他说话的基本只有李兮若。 到了他们的住处,陈信才发现,这院子里还种了不少花卉。 李兮若笑着说:“这都是我和哥哥打猎的时候在林子里发现的。你瞧这个,这个是牡丹,从前我是不认得的。有一次陪哥哥去一个大户人家送皮货,在那家见到了同样的花,我才知道原来这花轿牡丹,难怪这样好看。” 说到这里李兮若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道:“我听那家的小厮说,这花可值钱了,你别看这一盆花不起眼,可这花能卖上百两银子呢。这花是我亲手从林子里移过来养的,从前也不缺银子花,就舍不得卖掉,如今陈公子既然缺钱,那就换了银子给陈公子赶考吧。”.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七十七章 卖花 陈信闻言心里涌起了浓浓的感动,他从李兮若的话里就能听出她有多喜欢这花,这花又是她花了多少心力照顾养活的,明知道 那花值钱,却舍不得卖掉,可见有多喜欢。如今却为了他这么一个没见过几面的人,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卖掉,那就不仅仅是借 钱的问题了。 陈信心中情绪复杂,强撑着脸上表情不变,对李兮若道:“既然是你心爱之物,怎么好卖掉?我自己再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大不了明年再考。” 李兮若微微一愣,在她心里陈信可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什么君子不夺人所好的品行,按说应该只要对他有好处的东西, 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才是。这怎么还替自己着想了? “陈公子,花不过是赏玩的东西,没有什么实际作用。没准儿哪天死了,这钱可就都砸在手里了。还不如卖了,从前我没下 那个决心,有陈公子这件事情,让我下了这个决心也是好的,不至于亏了那么些银子。你也知道,我和哥哥只是猎户人家,赚 的都是辛苦钱,可没闲钱给我糟蹋呢。” 李兮若话说的轻松,陈信心里却不是滋味儿,在他眼里,李兮若容貌出尘若仙,气质更是缥缈,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也配 的上她这花容月貌,如今只是想要盆名贵的话平时看看,这有什么糟蹋的?可怜家中不够富裕,竟然连盆花的银子也舍不得出 。 陈信心酸的同时暗暗下定决心,日后自己当了官,有了银子,一定要让这神仙般的姑娘过上好日子,院子里养上满院子的 花卉,李兮若喜欢牡丹,就养牡丹,喜欢茶花就养茶花,只要她喜欢的,自己都会给她养,看她每天在花海里开心的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当自己是为报今日的恩情了,也没有多想,只深深施了一礼,对李兮若道:“李姑 娘今日的大恩,陈信没齿难忘,日后我陈信有出头之日,必然十倍百倍的报答李姑娘今日的恩德。” 李兮若笑了笑,没把陈信的话当回事,对陈信的态度却十分满意。很好,以后他忘恩负义的时候今日的话都可以拿出来打 他的脸,等他元神归位了,一定好看的很。她笑的很甜,道:“只不过举手之劳,陈公子不必放在心上,记得还银子就是了。” 李兮若笑的很洒脱,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儿一般,陈信的心里却越发堵的慌,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她为 什么要这么帮自己呢?若是上次的事情,还能说是路见不平,好心救了他,可这次呢?这也是路见不平呢?那读不起书,拿不 出赶考费用的书生那么多,为什么她偏偏只帮自己一个呢? 陈信看着面前面容绝美的少女忍不住红了脸,心里想着,或许这傻姑娘就是喜欢他,所以才隐晦的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呢。 脸红心跳的同时他又有些感慨,这姑娘是真的无私。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娶她一个猎户家的女儿,就把自己的喜欢完全隐 藏起来,只是默默的对自己好。这样的胸襟情怀,苏美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可比性。 李兮若当然不知道陈信想了这么多,在她看来,这次虽然是在陈信困难的时候帮扶了他一把,给了他银钱上的支持,可说 到底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恩,还比不上上次的救命之恩来的大。看看苏家,那不止是出钱,还养了陈信那么多年,教导他读 书识字,一路把他供养成了秀才。 结果呢?也没得到陈信的半点感激,这样的大恩都没得到陈信的半点感激,她不过是借了对方一点赶路的银子,指望对方 能对她能有多大感激?她可是半点都不敢指望。 接下来的几天,李兮若下山买了个漂亮上档次的花盆,把上品牡丹小心翼翼的移植到花盆里,然后跟陈信一起带着那盆上 品牡丹下山租了一辆车去县城里卖花去了。 按说他们该去府城的,这样好的花在府城里才能卖起来价钱,县城这样的地方卖不了太高的价钱。可他们都很清楚,他们 没有那么多的银子。从这里去府城太远,路上吃住都是银子,若那花在路上有个好歹或者没有卖到好价钱,他们就连回来的路 费都没有了。 再者说,他们若是有那么多银子,再凑一凑也就够赶考了,哪里还用得着卖花。他们村子偏僻,就是去县城也费了不少世 间才去了,李兮若拿出了他们压箱底的银子用在了路上的吃住之上。让陈信十分感动。 李兮若本来是个清冷疏离的性子,为了卖这盆花厚着脸皮敲开大户人家的门,问人家要不要买花。让陈信十分感动。可大 户人家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李兮若和陈信又穿的十分落魄,人家看都不看他们手里的花,就把人赶走了,大户人家都有自 己买花的渠道,谁看的上他们手里的破花。 陈信十分失落,本来以为这次可以凑齐赶考的银子了,却不想花根本卖不出去,反而是白白搭上了他们二人的吃住费用。 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李兮若看出了身旁陈信的失落,安慰道:“陈公子不要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这家不要,咱们换下一家就是,你安心,我 总会帮你凑齐赶考的银子,让你顺利考试的。” 李兮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声音柔和的安慰,让陈信烦躁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他看着身旁女子轻柔的笑容,心中仿佛 照进了一缕阳光,他精神忽然有些恍惚,有一种冲动,希望能永远把这缕阳光留在他的身边。 陈信呆呆的站在那里,清冷俊美的脸上有了几分不属于平日的呆萌,李兮若见此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陈信,道:“你安心 ,我一定会把花卖出去的。” 就算卖不出去她也可以让通天教主假扮个有钱人什么的,把花买走,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现在之所以亲自卖无非是故 意把卖花的难度增加一点,好增加一些这个恩情的大小而已。 陈信感受到肩膀上拍打的力度,回过神来,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低声道:“是,我知道了。” 李兮若见低着头的陈信,有些疑惑,她记忆里陈信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就跟阐教那位圣人一个样,无 论什么时候都是鼻孔看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低着头跟人说话呢,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想到这里,她对陈信更加温柔体贴 了。 主要是她有点心虚,阐教圣人是对不起通天教主,她跟通天教主交好,替通天教主出头,打抱不平,的确说的过去。可阐 教圣人也算是她的二师兄,这位二师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这么亲自出手忽悠对方,实在有点过分了。 李兮若心里存了愧疚,对待陈信就无微不至了起来。在陈信的饮食起居上面尽量照顾,不让对方吃什么苦,尽量留存他一 个圣人的体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做法更是让陈信确认了这个姑娘心悦他的想法,心里对待李兮若更加不同了起来。 “这位公子。”这几日,李兮若观察了县城里几家大户人家的公子,也打听了谁家喜欢养花,谁家对名贵的花比较感兴趣, 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位林家公子头上。 这县城是当年林阁老的故乡,因此林阁老辞官之后就回到了这小县城养老,林家的子孙也都隐居在了这里。 林阁老当年辞官是因为看不惯当今懦弱,后妃干政,不愿与佞臣同流合污才辞官归乡。可林家的子孙却有在朝中干出一番 事业的野心。林阁老如今年纪老迈,家中子孙瞒着阁老与朝中阁老的旧部联系,又想法子讨好贵妃,希望林家可以回到朝政中 心。 而贵妃因着一句牡丹国色,对上品的牡丹花情有独钟,这些日子林家为了讨好贵妃寻了不少好的牡丹花,只是都没入了贵 妃的眼罢了。李兮若觉得这是个机会,自己手里出来的牡丹,虽说没有开了灵智,可也不是凡品了,只要让林家公子看到,卖 出去就是必然的。 林公子微微一愣,就见面前站着一个眉目如画,清丽出尘的少女,那少女嫣然一笑,举了举手里的花,道:“公子可要买花 ?” 林公子被绝美少女的笑容晃花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少女手里的花,又是一愣,他为了寻找讨好贵妃娘娘上品 牡丹,这段时间对着花也算研究。哪怕只是扫了一眼,他也能确定这花并非凡品,这花的主人......他再次把目光放在李兮若的脸 上,心中又是一阵恍惚,这主人也不是凡品...... “姑娘,怎么称呼?”他现在对人的兴趣反而比花大了,他林家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样的绝色却是第一次见。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七百七十八章 保护 林尚的眼神太过直接了,哪怕是陈信这样不怎么接触男女之事的都看出来他的目的了,偏李兮若这脑子不开窍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还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我姓李,公子称呼我一声李姑娘就是,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美人的声音自然也是悦耳的,林尚听的如痴如醉,对李兮若道:“在下林尚,子青云,李姑娘不必那般客气,喊什么公子,称呼我一声青云就是。” 李兮若对于男女大防之类的概念其实不是很多,她从有记忆起接触的不是修仙的,就是道士,到了后世更没什么男女大防了,也没在意,听林尚这么说了,就点头道:“青云公子。” 陈信见状脸色立马就变了,他刚刚发现一点自己对李兮若的小心思,就见李兮若跟这林家公子关系暧昧了,他哪里受的了。他只当李兮若自小在林子里长大,跟大哥相依为命,对于这些规矩没人教导,才被林公子骗了去,看林公子的脸色自然不善了。 他一把将李兮若拉到自己身后,冷着脸道:“你跟林公子不熟悉,还是称呼一声林公子的好。” 李兮若被陈信这么一拉,差点就把手里的花扔了,也亏的她身有仙力才及时拿稳了手里的花。只是陈信这花实在让人听了奇怪,不由蹙眉,这陈信好好的发什么神经。 林尚见陈信身着长衫,气度不凡,虽然穿着不显,却也是读书人的打扮,加之相貌不凡,跟李兮若站在一起竟然有一种郎才女貌的般配感,顿时也不高兴了,收起笑容道:“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跟李姑娘是什么关系?” 陈信看面前这姓林的公子十分不顺眼,却也知道他如今一个小秀才是惹不起这样的人物的,何况他跟李姑娘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不可能承诺什么关系给李姑娘,他现在又以什么身份为李姑娘出头呢?其实,这林公子好歹也是大家公子,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一个猎户家的女儿,若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以后吃穿不愁,过上有人伺候的生活,也是一种造化了。 陈信抿唇不说话,李兮若就拉了拉他,把他推到一旁去,对林尚道:“林公子是吧,我这里有桩买卖,想跟林公子谈一谈,不知道林公子有没有兴趣?” 林尚听到李兮若说话,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李兮若身上,只是听到李兮若这口气,挑了挑眉,他林家是什么样的家业?说句不客气的话,林阁老那是桃李满天下,门生故吏遍布整个朝野,说一句话,整个朝堂都要抖三抖的那种。跟林家谈生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见到李兮若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这姑娘家里一定寒酸的厉害,这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能跟他谈什么生意?他看在李兮若漂亮,合他眼缘的份上,笑了笑,问道:“不知姑娘有什么生意要跟在下谈?” 李兮若举了举手里的花盆,道:“这盆花的生意,我听闻林公子今日都在寻找上品的牡丹,便想把家中的牡丹卖给林公子,不知道林公子可看的上眼?” 林尚低头看了一眼李兮若手中的牡丹,心下一惊,刚才粗粗扫了一眼他就知道这不是凡品,仔细一看更是不简单,这牡丹竟是从未见过的珍品,只在古籍中曾有过记载。这花若是献上去,贵妃娘娘定是会喜欢的,绝无仅有,更是个好彩头。 他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姑娘这花是从哪里得来的?又准备卖个什么价钱?” 李兮若见这林公子好说话,也心情不错,道:“我这花是从山里移植的,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长的更好了。这次是遇上了困难,才打算卖了。我知道这牡丹是珍品,就是几千两银子也是有人买的,不过我们穷苦人家,就是卖了大价钱也未必守得住,公子给我二百两银子,够我急用就是了。” 林尚略显意外的看着李兮若,他没想到这么个衣着不显的姑娘竟然对牡丹极为了解,对牡丹的价格也极为了解。更难得的是,她懂的穷人乍富,不一定守得住这样的道理。拿着那样一大笔钱,不见得是福气,小儿抱金砖过闹事,没准儿就是招祸。 他对这个通透的姑娘很有好感,道:“姑娘这花我要了。正如姑娘所说,这花在这县城里或许买不起价钱,也就只有我林家会给个好价钱。可到了府城甚至京城,别说几千两,就是上万两,卖对了人,那也是有人买的。只你们家,未必守得住这钱就是了。” 他接过李兮若手里的话,仔细端详了一阵,又道:“不过我也不会亏了姑娘,二百两现银我一会儿就给姑娘。剩下的银子姑娘什么时候用,随时可以来府里寻我,我自会接待姑娘。” 陈信听了这话心中一沉,知道这是林尚掉姑娘的话,若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姑娘就要被这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林家公子迷住了。 李兮若眨巴了眨巴眼睛,大手一挥道:“不必了,我只需要二百两,剩下的你留着做慈善吧。”她又不是真的缺钱,只是一个猎户的身份不好光明正大的拿银子出来给陈信罢了。难不成她需要一个凡人施舍吗?看在他人品不错,没有坑自己的份上,好心忠告一句,让他多积德行善,积累一些功德,下辈子还能再投个好胎。 林尚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看来,这就是在侮辱他,林尚不乐意了,他沉下脸道:“我一片好意,姑娘怎的如此说话?” 李兮若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道:“我也是一片好意啊!”她仔细打量了林尚几眼道:“我是看你心眼儿不错,也没有坑我的银子,我才好心提醒你的。你林家心大了,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因果,多做善事对你有好处。这可是为你好的话。” 她说完这句话,想到从前给人算命时那些经历,又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你若是不爱听就当我没有说吧。” 林尚见李兮若表情真挚,不似作伪,心中纳闷。但他喜欢李兮若的相貌,便耐着性子道:“刚才是我错怪了姑娘,姑娘莫要生气,只是这做慈善也是拿姑娘的银子做,有姑娘的一份功劳,到时候姑娘跟在下一起可好?” 李兮若浑身金光闪闪的,哪里差那一点功德了,本意是想推辞的。但见林尚笑的已经十分勉强,担心这林尚好面子,若是再次拒绝,一气之下不买自己的花,或者结了仇强抢他们的花。她是不怕这些凡人的,可在陈信面前,不好漏了底细,便勉强应了下来。 林尚见李兮若应了下来,十分高兴,招过自己的侍卫将花送回家里。当场给了李兮若二百两银子,又留了李兮若的地址后,才不情不愿的把李兮若放走了。他的心情很不错,也没有跟那个始终黑着脸的陈信计较,他既然看上了这个美人,自然是希望人和心都到手的。只是强抢了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美人对自己死心塌地,难道不舒服吗? 他高高兴兴的将李兮若和陈信送回了林子里那个木屋,才带着侍卫离开,离开的时候脸上都是志在必得。 李兮若的心情也十分好,她终于合理的拿到了二百两银子,她高兴道:“陈公子,这二百两银子你拿着吧。一部分赶考用,一部分交束脩,剩下的添置一些好东西。现在天气凉了,你也该添置些棉衣了,还有好的笔墨纸砚,那都是十分费银子的,你去选些好的,别委屈了自己。” 林尚拿到了久违的赶考银子,却没了之前的好心情。他是缺银子,看他更不愿意看到李兮若被那个公子爷看上,想到李兮若可能会给那个公子爷做妾室,可能以后自己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一心为他的少女,他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他手里握着那银子,闷闷道:“李姑娘可是喜欢刚才那位林公子?” 李兮若愣了愣,这话从哪儿说的?她怎么就喜欢那个林公子了?而且,陈信怎么会关心这个?她没有记错的话,从前苏妲己为了让陈信吃醋,不知道跟多少男子暧昧,可也没见陈信关心一句,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帮了他就不能跟比的男子接触了? “没有啊,陈公子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陈信听到没有二字心里好受了不少,想着大约李兮若是为了顺利把花卖了,给自己筹措银子才委屈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心里更不好受了,他自己没本事,这才委屈了李兮若。 他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必委屈自己,我迟早会出人头地的。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被那样的公子哥欺负的。” 李兮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陈信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由觉得好笑,等他出人头地,能跟林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抗,十几二十年都过去了,到那个时候,等他保护,自己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丢钱 李兮若虽然觉得陈信的想法有些好笑,可对方也是好意,她不好打击对方,便看着林尚离去的方向,对着陈信一笑:“喜欢是肯定不喜欢的,只是那林尚虽是公子哥,但的确也不是一般人,陈公子应该与他结交一二的。” 陈信心里想着他与那只被美色所迷的浪荡子有什么好交往的,嘴上却道:“姑娘说笑了,我们是什么身份,那公子出手阔绰,且有那么多的护卫傍身,一看就是不同寻常。” “正是因为不同寻常,公子才值得去结交。这林尚是林阁老之孙,早就有野心奔赴庙堂,他的身份不一般,依着林阁老在朝中的关系,以及他自身的运筹,进京是迟早的事。他不似我们这样的家世,哪怕考中了秀才、举人,甚至是状元,也只不过授个小官罢了。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他那样的家世,一旦中了进士,未来就是光明一片。” 陈信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在他耳里,这番话是提醒着他和林尚之间尊贵卑贱的身份,而且也是李兮若有去攀附权贵之意。 陈信握紧了手上的银子,心里只觉得宛如塞了一团棉絮,让他抓心挠肺得烦躁不堪。 他撇开了脸,冷冷道:“既然姑娘想得这么透彻了,刚刚怎么不直接跟着林尚走,何必再到这小破屋里,即使是做个通房丫鬟,来日等林尚紫蟒加身,想必丫鬟也是高人一等了。” 李兮若听着这话一愣,她不是在给陈信分析目前的局势吗?怎么陈信突然好似翻脸不认人,又是让她跟林尚走,又是让她去当同房丫鬟,这都哪跟哪儿啊。 李兮若揉了揉眉心,斜眼看了一眼陈信,要不是想要等着回到上面拿这家伙开涮,她现在何必浪费时间在这,这会倒好,这人直接摆出脸色给她看了。 李兮若平息了一会儿,看向陈信一字一句道:“陈公子难道不知道考状元,与那些官学出来的子弟相比,就好像一人开着渔船捕鱼,而一人只能徒手潜海捞鱼。陈公子与林尚结交,就可以用他在官场上的人脉,别说殿试了,考进士之时都需要投文举荐,要是没有人际往来,到时候陈公子去往京城岂不是举目无亲,不知所措。” 陈信本来还摆着冷冰冰的神色,听着李兮若的话高冷还没装一会儿,都开始崩裂了,他愣愣的将脸转向李兮若:“这么说,你让我结交林尚,是为了我着想。” 而不是他以为的李兮若早就择好去处,想要攀附权贵。 李兮若点了点头,她来这做的这一切,可都是要将面前这位捧上状元之位,保持他圣人之尊,来日元神归位之际,他的脸色想必要十分好看了。 看着李兮若不谙世事般的模样,似乎满心眼里都只有自己,陈信心里微涩,她如此为我着想,我居然还误会她,陈信啊,陈信,枉你读这些年的圣贤之书。 陈信刚想道歉,但是转念一想,皱眉问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科举之路,看似公平公正,只需要考生面对考卷的为难即可,可是科举里的这些门道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知道的,一般的寒门学子许多都无从得知,只当戏文里考上状元就能娶公主,前途无量,光宗耀祖了,却不知道,状元只是官场之路的开始。这些他曾经听苏夫子提起过,可李兮若一个猎户的女儿,怎么就知道这些。 李兮若见着陈信脸色又是一变,怀疑之色不掩,心里叹气,这虽然身是凡人,但这心智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不肯轻信他人。 李兮若故作高深道:“陈公子别看我只是猎户之女,但这有钱人家,想要吃鹿茸熊掌,山珍海味,都得靠我和我大哥来猎,大哥做过林府的买卖,送过鹿茸,前来采买的人可是个大嘴巴,这林府什么身份,林尚有哪些动作,我大哥几瓶酒下去,他就全给说了。” 李兮若对着陈信莞尔一笑:“而我在想,既然林尚回京需要人际脉络,陈公子就肯定更需要了,所以若能与林尚结交,有利无害。” 陈信看着李兮若灿若春华的笑意,心下一晃,又想着李兮若为了自己忙前忙后,卖了最心爱的花,又四处为自己打听筹谋,这份心意,自己怎么能有她是在攀龙附凤之想。 陈信肃了神情,对着李兮若道:“刚才是我言语冲撞了姑娘,我在这给姑娘赔个不是。” 李兮若见着他神情认真,心下不禁一笑,这可真稀奇,阐教圣人也知道向别人说抱歉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用水镜当着他的面来回显现,好好羞臊一下他。 “陈公子就别见外了,时辰也不早了,先行休息吧。” 陈信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但是突然想到他在这吃别人住别人的,对于猎户一家自己这么个大男人也是负担,便从包里掏出了二两银子递给李兮若:“这些银子姑娘先拿着,权当这些天陈某的叨扰。” 李兮若推着他的手将银子放回了袋子里:“这些钱可是用来赶考的,公子请务必收好,我们这里也就是些粗茶淡饭和破落茅屋,公子要是不嫌弃就继续住,钱财就不必了,只要金榜题名时,公子不要忘了我们这一对兄妹就好。” 陈信听着这话,心里感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状元之路,道阻且长,一般人能贪小便宜肯定就贪了,毕竟谁能真的等到他当状元呢,可是眼前飘渺若仙的姑娘,却不计较自己的得失,也不贪钱财,只一心支持自己考上状元,就是,就是自己的父母,恐怕也做不到这一步吧。 入夜,李兮若和通天教主都只留了个傀儡在这当替身,小木屋内,只有陈信一人睡在床上辗转反侧,这个村子里,谁对他善,他来日报恩,谁对他奚落打击,他刻记于心,总有一天他要身骑高马,头戴乌纱帽,让这些曾经嘲讽挖苦他的人,好好看看。 等到天明鸡叫,陈信猛的睁开了眼睛,神情有些疲惫,他为了守护好这辛苦得来的二百两,直接压在枕头下,所以睡得不是很舒服,也不知道什么才熟睡。 他侧了侧头,却发现现在异常的舒坦,原本还有的一丝睡意突然惊醒,他跃起身来,扒开枕头一看,李兮若不惜卖出心爱之物的二百两,居然就这么消失了。 陈信把他住的小木屋都搜罗了一遍,连个碎银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他脑袋里一团乱麻,要是没有这二百两,他如何读书,如何赶考,还如何出人头地。 可是这里的小树林,向来只有李兮若兄妹二人,这银子…… 陈信摇了摇头,李兮若不可能拿这银子,这银子按理来说本就是她的,她没必要这么做,可是,知道这银子的,还能有谁?更何况他已经写上欠条,若是李兮若兄妹设下一个局引自己入套,自己一分钱没得,反倒背上了债务。 可,陈信想起李兮若的笑意,想起她对自己的温柔,那样一个像天仙的姑娘,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等到李兮若回到傀儡之身后,就发现陈信在满屋焦急的寻着什么,她上前问道:“陈公子,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陈信一看着李兮若站在门口,突然避开了眼,惭愧之情生发,不仅是因为他把人家辛苦赚来的钱给弄丢了,而且还是因为他刚刚的疑虑之心,他怎么能怀疑这个一直尽心尽力帮自己的纯真姑娘。 陈信握了握拳,好久才道:“那二百两,不见了。” “不见了?” 李兮若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她大意了,昨日她和师兄都不在这,单凭陈信现在一个凡人,小贼要进入这里是易如反掌。 她要找到银子不是难事,只是当着这陈信的面不好使用术法,不过,等着自己帮陈信找回银子,那他可又欠自己一个人情了。 李兮若故作忧愁道:“二百两就这么丢了,这可都够我们吃上下半辈子了。” 陈信立即慌乱的站起来:“姑娘放心,我,我一定把它找回来。” 李兮若觉得好笑,这银子都给贼藏起来了,陈信现在一介凡人还怎么找? 陈信看着李兮若不言语,心下更是慌张,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守好银子,虽然他也给李兮若打了欠条,但这银子总归也不完全属于自己,就这么一天就给丢了,他往后该如何是好,又如何面对李兮若? 李兮若逗弄了一会儿陈信,看着满脸焦虑之色,看着他是真着急了,这才觉得出了一丝恶气,平时万物都不放在眼里,别人尊他一尺,他才敬别人一丈的阐释教主,如今堕入凡胎,也要为凡尘俗物发愁了。 李兮若收敛了快要掩饰不住的暗笑神色对着陈信道:“陈公子,在这待着找贼人也不会自动出来,我们还是去外面找找线索吧。” 陈信如今有些六神无主,只能点点头,跟着李兮若出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八十章 找银子 “这是?” 陈信看着李兮若把他带到一块空地前,布满杂草的土地,让陈信觉得不同寻常,他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李兮若的意思:“这是你们布下的陷阱?” 李兮若点点头:“我们兄妹二人远居深山,门前的捕兽夹和陷阱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条路是来往上山之人必经的一条道路,要是贼人前来,必定是中过陷阱,只是因为这洞本来就只是捕兽,对于人来说相对较浅,形不成过多的阻碍。” 李兮若掀开上面的草枝,露出一个宽大的陷阱,果然陷阱内有攀爬的痕迹,陈信蹲下身看着洞口细细观察,李兮若捡了一根长树枝拿着向里面一挑,一根细长的绳子套在树枝上,上面还拴着一个小东西。 李兮若对着陈信一笑:“凡是来过,必定留下痕迹。” 陈信拿过树枝上的东西,翻看了一番,眉目渐沉:“这是蔡里正的木哨。” 百户设一里,五户为一保,里正在李兮若成仙之前去过的年代,也就相当于一个村官的位置,管着百户户口和纳税,课植农桑和检查非法,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能掺一脚。这种算是半个官,有小权但是无正经的官位,只是上头需要一个人处理通知事务才安排的一个里正之职。 而蔡里正恰好管的百户之中恰好就是陈信一家的赋税徭役,这人早年也就是一个地痞流氓,但是能说会道,拍着上面人的马屁,从保长之位混到了里正,平时最喜欢的事,就是吹着他那粗噪之音的哨子,到处使唤人干这干那,拿着鸡毛当令箭,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若真的是他偷了钱,他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还不敢去指认,否则陈家的日子在村子里面可不好过。 陈信虽然薄情,可是父母毕竟有生育之恩,他不能只想着自己,冒然前去要银子,难保蔡里正日后不会想着去报复。 可是,陈信转头看向李兮若,要不回银子,他岂不是辜负了李兮若的一番心意。 李兮若知道陈信心里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道:“既然我们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交出银子,那就让他自己吐出来。” 陈信带着李兮若走到蔡里正的屋外,见着这家伙的院内都挂上了几块好羊肉,里正一年都有多少银两,要不是偷了那钱,不是逢年过节的还能吃上羊肉? 这蔡里正不仅去买了肉,还去县城买了最好的酒,浑身酒气的从不远处走来,他穿着褐色外衣,嘴角留着一把小胡子,眼睛眯成了鼠缝,似乎看着哪里有油,就会往哪钻。 蔡里正哼着小曲,手里还比划着刚刚看戏学来的手势,觉得人生好不快意,没等到他高兴多久,就看着陈信和李兮若在远处似乎有争执,他心下一惊,赶紧躲了起来。 李兮若对着陈信道:“现在还是银两丢了的问题吗,现在有更大的问题在里面。”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银子找回来,那个问题只要不被人发现,就不算问题。” 蔡里正在一旁偷听是一头雾水,不由得凑近了来听,就听着李兮若道:“银两丢了还可以再赚,可是里面的东西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丢脑袋的大罪。” 蔡里正眼皮一跳,陈信抿了嘴道:“只是一锭官银而已,那么多银子,想必那人不会注意。” “可若是他没发现给用了出去,私自流通官银就是死罪,他要是被抓了,第一个就会把我们供出来。” 蔡里正听到官银二字,脑袋就是一懵,如遭雷击,他的天爷啊,怎么会有官银,官银都是拿来充国库用的,平常交易只能把官银熔铸成普通银子才能用,敢交易官银,他死定了。 看着陈信和李兮若走远了一些,蔡里正赶紧奔到院内,走到树下拿出铲子开挖,刚挖出了一个洞,只见着一个小包裹,里面只藏了五十两银子左右,蔡里正翻了翻,赶紧又去挖另外一个洞口,挖了四五个洞口,翻遍了所有他藏的银子,都没有发现一锭官银。 “蔡里正好聪明啊,狡兔三窟。” 蔡里正一听这声音往身后一看,陈信和李兮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家的院内,而他急于找寻官银根本没有发现。 陈信看着遍地的坑位,庆幸李兮若聪明,想出了这么一个招,让蔡里正自己把银子交出来,否则按照蔡里正这么埋,就算他们知道是他偷的,也未必能够找全银子。 “你,你们。” 蔡里正这下明白过来自己中计了,哪里来的什么官银,自己是被一个小丫头子骗了。 他那日见着林尚护送陈信和李兮若去往山里,觉得不对劲,就暗中观察,听到林尚的家丁说林尚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个什么东西,要了二百两,这对于村子里面的人来说,这可是保他们下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里正虽然也算是个一官半职,但在这穷乡僻壤里能挣几个钱,保自己不饿死罢了,毕竟他家里又没良田,生计来源全靠这个职位。而陈信考上秀才也就算了,莫名其妙就出现了一个李兮若长的跟个天仙似的,相伴左右,如今还赚了一大笔钱,怎能让他不眼红。 蔡里正知道他们已经知晓银子是他拿的,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银子是陈信的。 蔡里正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流里流气的看着李兮若道:“小美人儿,你说你跟着陈信这个书呆子有什么好,这样,你跟着我,哥哥我用这钱养你,保你下辈子吃喝不愁。” 李兮若冷了冷神色,要不是陈信在这,她不想暴露身份,蔡里正已经是个死人了。 蔡里正眼瞧着李兮若冷若冰霜的眼神,突然觉得浑身犯凉,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而在陈信看来,这个蔡里正一直盯着李兮若,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陈信皱了皱眉,上前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蔡大柱,我们不选择报官就是给你颜面,你别不知好歹,你现在把这银子还给我,我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 蔡里正听闻仰头长笑:“哈哈哈,你个秀才没听过皇帝不下乡,乡绅管四方,如今的乡长可是我干爹,你去报官,你也要看官府管不管你这事,更何况,你怎么证明这钱是你的?” 李兮若看着蔡里正的小人嘴脸,刚想使点 小手段,让他尝尝苦头,却听到外面有不少的脚步声,她收回了手对着陈信道:“好像有人来了。” 陈信眉间一蹙,和李兮若侧过身去,就见着乡长正携着一个坐在担轿上的大户前来。 其实刚刚蔡里正有句话说的没错,皇帝不下乡,乡绅管四方。只不过,乡绅不是指乡长,而是指村子里面的大户,他们有不少良田资产,早年间考取科举,要么是未中,要么是中举之后嫌官位太低,在朝廷上难以生存,还不如闲云野鹤来得痛快,所以就隐居乡野,靠着家产度日。 他们有钱也有才学,而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村子里的大小事物要是都靠县城里面的官老爷来断,效率不高,而且是非曲折,也难以理清,所以这些乡绅也有审判的资质,谁有罪谁无罪,有时候不仅要过问这些乡绅的意见,也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这大户姓刘,名叫傅能,文采斐然,只可惜早年也是做小官的命,朝廷厮杀如此厉害,他一招不慎,就被人陷害,罚到穷苦之地做官,思来想去觉得也没意思,就抱病还乡,做个闲散之人,终日也不太出门,今日倒是稀奇,居然赶往这来了。 乡长和村里的乡绅都来了,看热闹的都越来越多,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来看热闹,还是盯着地上的钱走不动道了。 蔡里正看着乡长立马恶人先告状:“乡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这两人闯进我家里,硬是要抢走我的银子啊,你说光天化日,陈信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明明是你偷了我银子,怎么反倒来冤枉我。” 蔡里正瞪大了眼睛直望着陈信:“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你家穷成那模样了,你爹娘为供你读书,都把你当成苏家的童养夫了,你要是有这银子,你爹娘能把你卖了吗?” 陈信听着这话,又气又恼,他不擅长与人争辩,只能指望这世间有公道可言。 他转头对着乡长和刘傅能道:“请乡长和先生主持公道,这银子的确是林家公子亲手交在我手上。” 乡长看着地上铺满的银子:“你与这林公子什么关系,他要给你这么大笔钱?” “我……” 陈信看了一眼李兮若却不说话了。 旁人见了起哄:“陈秀才,你怎么不说了,莫非你还真抢了蔡里正的银子,还是入室抢劫,那你岂不是村子里第一个吃牢饭的秀才。” 这话一说旁边人都是哄堂大笑,但是陈信还是不肯张口辩解。 李兮若觉得奇怪,陈信照实说就可以了,至于那名贵牡丹如何而来,她自有应对之法,现在是要解决现下困境才好。.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八十一章 铺路 陈信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不能说,他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要是全村知道李家两兄妹能够找到千金价值的牡丹,这对他们来说十分危险,他不能将李兮若置于危险的境地。 李兮若自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可不认为陈信会为他们着想,陈信向来唯利是图,只做对于自己有利的事情,一恩还一报,绝对不可能付出多的感情,这才借他两百两,难道他就会为自己思虑吗? 但是陈信要是现在不说这个误会可就真大了,乡长又是蔡里正的义父,他若要陈信吃牢饭,也不是不可能。李兮若见着陈信迟迟不开口,也不知道他在磨叽什么,刚想上前一步自己替他辩解,陈信一把拉住了她,指着地上的钱问道:“那蔡里正的钱又是从何而来,一个里正月入不过两百文,要想赚到二百两,只怕也要活的到那个时候吧。” 一直看着陈信的刘傅能不禁一笑,蔡里正这边早就想好了说辞,一拍大腿就开始啜泣:“乡长,这宅子,可是我祖上的基业,虽说不大,但我家四代都曾住这里,我爹临死前曾说过祖上留了一笔丰厚的遗产,我如今可是好不容易找到,这钱是小事,可是这情,这祖祖辈辈的情意不能让这陈秀才给我拿走了。” 蔡里正对着乡长偷偷比了一个四,要是这事成了,他们就四六开,乡长没有理会,蔡里正把心一横,比了平分的数,乡长这才有所松动,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当即下了判断:“既然蔡里正的银子来的有理有据,那这银子就该判为蔡里正的。” 陈信皱紧了眉头,他可以不关注钱财,但是这是他的前途。 一旁一直未出一声的刘傅能,此时却笑道:“乡长这么判,恐怕是有点不妥。” 乡长没想到刘傅能会出面搭理这事,他虽 然是有权利,可这些事大多还是交给自己出面办妥,他脑子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弯腰微微谄媚笑道:“刘先生你见多识广,不如说说这银子该怎么判?” 刘傅能笑了笑,从轿子上起身下来,看着地上的蔡里正嘲弄一笑:“要是蔡里正的祖上能积累这么多银子,想必也不会一代一代衰落至此,只留下蔡里正一人。” 言外之意就是,要是祖上能够积德赚下这么多钱,也不会只有蔡大柱这么个混吃等死的玩意儿了。 蔡里正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向乡长,暗示这个便宜义父得帮自己说上几句,乡长却立马撇开了眼,他又不傻,才不会为一个便宜义子得罪村里面富裕的乡绅。 蔡里正看着乡长不为自己说话,暗骂了一句,对着刘傅能哭诉道:“刘先生,话不能这么说,这些坑坑洼洼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从我的院子里挖出来的,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我挖出了银子,银子肯定也忘不了我啊。” 他这番话惹得外面听趣的人又是一笑:“蔡大柱,我说你也别在这学人秀才说话,还不如多挖两个坑,看看还有没有宝贝。” “对啊,你要是嫌累,我们也可以帮你。” “去去去,少在这对我的银子心怀不轨。” 刘傅能看向陈信:“陈秀才,你刚刚说这银子是林尚林公子给你的,那你可能去请林公子过来,让他当面言说一二。” 林尚是什么身份,他不过就是卖了一盆牡丹给他,如何请得他来,更何况那日的眼神他已经对于李兮若势在必得,今日若是自己有求于他,难保他不会以此来做要挟。 但若是不去,爹娘的期望,兄嫂的欺凌,村里人的嘲弄,这些都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心里,没了这钱,他就考取不了功名,做不了人上人,如今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一切吗? 他看着李兮若的脸,这个女人的确有一张让人着迷的皮象,没有苏美的摄人心弦,可是她超然物外的那种谪仙之姿,让人忍不住靠近向往,就是京城的贵女恐怕都没有几个比得上。 可是她终究不是贵女,只是猎户的女儿,空有容貌没有家世,自己与她走的再近,以他现在的身份以及后面还会高中的前途,他们二人都是不可能的。 陈信攥紧了拳头,李兮若看着陈信犹豫不决的面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表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现在巴不得陈信把她给出卖了,让日后元神归位的阐释圣人看看,自己在凡间是怎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光是这一件事,都能让他吃瘪好久了。 良久,陈信终于做了决断,李兮若看着他要脱口而出的真相,暗自窃喜,没想到远处传来恼人的声音:“我就说进村怎么这么冷清,原来都聚这来了。” 陈信闻言止住了脚步,顺着李兮若的眼光向前看去,来的人居然是林尚。 众人此时也没想到,隐居避世的林家居然会有家族子弟出现在这,林尚穿着金线衮云的锦绣面料来此,让人一看着就是世家公子的模样。 林尚带着一群护院打手站在人群中间,他本身容貌也不算差,就更加的吸引圈外的姑娘争先恐后的想要看上一眼。 陈信眯了眯眼,见着林尚的目光一直盯着李兮若,表情玩味的走到李兮若的面前:“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李兮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林尚就凑近李兮若的身边故作低音道:“关键时刻,姑娘还是想到了我,我可比那小子有用多了。” 陈信本来离李兮若就近,这番耳语说的也不知道是给谁听,看着林尚走向乡长,他心里烧起一团火,面色却冷淡的看了李兮若一眼:“你什么时候去请的他来,我怎么不知道?” 李兮若刚想说自己也是摸不着头脑,就又听得陈信一声冷哼:“看来姑娘家里的猎物也没白送,这才见几面,便能让林家的公子亲自出马解围,果然是姑娘的面子。” “这解围,”不也是解你的围吗?李兮若辩解的话都还没说完,就看着陈信跨步上前走近了林尚一群人,李兮若皱了皱眉,身后就被一拍,通天教主不知何时又放弃了傀儡,自己下来搅这一摊浑水了。 李兮若指着眼前的局面:“师兄,这可是你的杰作?” 通天教主点了点头:“不是要帮助陈信夺得状元之位吗?他现在已经跟苏家闹翻,方圆百里夫子的学识又没几个能比得上苏夫子的,眼下,也就只有这个刘傅能尚堪大任,他要是愿意收陈信为学生,陈信的学问肯定会大有长进。” 李兮若叹了一口气,这步棋走的倒是没错,可是就差一点,他们就能抓住一个以后打趣阐释圣人的由头,罢了,以后也有其他机会。 李兮若摸了摸下巴:“可是这个刘傅能一向是深居简出,从未收过学生,他家里并不缺钱,教学生劳累劳神,不像是这个乡绅会做的事。” “我已经调查过了,刘傅能抱病还乡也是无奈之举,他心里对着当年迫害他的那些官僚,仍有恨意,你说要是他培养的学生,能够与那些佞臣一较高下,对他来说,就是有利可图的事。” 所以即使没有李兮若二人,刘傅能看中陈信的才华,收入麾下也是迟早的事。 林尚上前做了一番说明,李兮若见着刘傅能已经拉住了陈信的手拍了拍,渴求贤才之情溢于言表,倒是陈信有几分惊讶,回头看了一眼李兮若,冥冥之中觉得刘傅能对他的亲近,是与他们兄妹二人有关。 蔡里正见着事情败露,就想拿着几两银子逃跑,他本来一来打听到林家公子今日是外出有事,才敢如此张狂,二来是认为一个公子哥儿怎么可能会屈尊来帮助一个穷秀才,没想到计划落空,如今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林尚眼尖的看着蔡里正,指挥护院将他按住,啐了一口:“什么狗东西也敢拿本公子的银子,你要看你受不受得住。” 蔡里正看着事态不好,转眼朝着乡长求助,乡长给了他一个威吓的眼神让他不要乱说话,便赔笑着对着林尚道:“公子,那我先押解这人去官府。” 林尚点了点头,叫人把银子收起来给了陈信,明明只有二百两,但是看着林尚对于李兮若的眼神,陈信却觉得这银子有千斤之重。 刘傅能看了一圈,对着林尚道:“林公子要是无事,不如来寒舍一叙。” 刘傅能虽然之前是小官,但是与林阁老同处一地,也算是有些交情,在他面前林尚算是晚辈,这礼数也要做周全了。 林尚摆出笑脸,对着刘傅能道:“先生先请。” 刘傅能笑着坐上轿子,看了陈信一眼:“陈公子也一起来吧。” 陈信一愣,没想到这场邀约之中竟然会有自己。 李兮若在他身旁一笑,这刘傅能果然是要栽培陈信,拉拢林尚,也是在为陈信铺路,他来邀请,总比陈信一个毛头小子冒然结交的好。 第七百八十二章 说媒 陈信带着李兮若走到刘傅能修葺的院落门前,柴木门刷了黑漆,本该挂牌匾的地方是空荡荡的一处,林尚抬头看了看,乡绅的住处当然不如林家的气派,充其量是在村子里这些土房砖瓦间能够鹤立鸡群罢了。 不过这要与陈家和李兮若兄妹二人破落的小木屋相比,也能算是王府大院的级别了。 刘傅能邀着三人进了屋门,他屋子不大,所以也只有三四个小厮来伺候,不过都是守规矩的,无论是穿着富贵的林尚,还是质朴的李兮若二人,他们都没多看一眼,上完了茶,便退到一旁去了。 林尚哪里看的起这里的粗茶淡饭,假意抿了一口,对着刘傅能嘘寒问暖的问了几句给了刘傅能一个面子,便对着李兮若道:“今日姑娘可有受什么欺负,若是还觉得委屈,就只管告诉我,我保证给姑娘出一口恶气。” 李兮若挑了挑眉,一时无话,她一是觉得她与这林尚也没什么交情,他这般相助说不定就是有所图谋,二来,自从进这屋,林尚当然眼睛就没离开过他,而陈信却再没看过她一眼,反倒是林尚每对她说一句话,他握着杯子的手都更紧了一分,这套茶具要不是是属于刘先生的,李兮若怀疑陈信都能把它给捏碎了。 可是李兮若不知道他在气什么,银子给要回来了,又能与林尚同席谈话,此时正是拉拢林家的好时刻,但是陈信心理似乎又藏着其他的事。 难道是因为林尚只看她而没有注意陈信,让陈信觉得自己抢了他与林尚说话的机会? 林尚发现李兮若的眼神又转向了陈信,心里生出一丝轻蔑,在他看来陈信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酸腐秀才,连跟他抢女人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李兮若却总是站在这个书呆子的身边, 刘傅能见着屋内三人气氛怪异,摸了摸胡子,笑着道:“陈秀才刚刚怎么不早说自己认识林公子,这二百两要是真的是林公子转赠,也不会在那受不白之冤了。” 陈信抬头看了一眼刘傅能,又转向林尚,脸上突然就浮现了笑意:“事实上,这笔钱并不是转赠,而是我与林公子的交易。” 刘傅能笑笑:“哦?这有何说法?不过既然是交易,为何在那时你又支支吾吾,不肯言说。” 林尚也来了兴趣,看向陈信,想听听他作何解释。 陈信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望着林尚道:“林公子买了一盆牡丹,准备送给后宫之人,来谋前朝之事,这样的事,也能广而传之吗?” 林尚本来吊儿郎当的神情,听到这话突然严肃了起来,这主意是林家的几个后生私自拿定的,陈信怎么会知道他们买牡丹是为了讨好贵妃? 陈信见状挥手安抚林尚有丝焦躁的情绪:“林公子不用紧张,一骑红尘妃子笑,皇上为了博得贵妃欢心,不远千里都要让人寻牡丹栽种,也不是什么秘闻。更何况,以公子才识能力,自当不甘心卧龙于穷乡僻壤,这事,倒也不难猜测。” 林尚心里一惊,他往日只觉得陈信是个只靠着女人的无能货色,没想到倒是有几番的见识,既然能够洞察他们的一切布局,如今他虽只是秀才,但是如果高中举人,只怕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按照这样说来,今日他在那里咬口不言,竟是为了林家,毕竟这样的事,传到林阁老耳里他最多挨一顿责骂,可若是传到其他人那里,定然会拿整个林家来做文章。思来想去,自己倒是欠他人情了。 李兮若看着林尚表情怪异的望着陈信,似是有点不甘心,但也有点无可奈何。她不得不承认陈信的这招走的妙,亏她之前以为陈信不说出口,是有自己的因素,结果陈信还是那个陈信,不会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也不会顾着别人的利益,他看的,永远是后面的这一步棋,是否对他有利。 刘傅能似乎对于陈信的回答格外满意,他望着林尚道:“看来林公子日后还是要小心行事。” 林尚听了有些红脸,他年岁也不大,心性又高,当着李兮若的面被人指点了一番有点落不下面子,当即起身道:“天色已晚,晚辈就不多加打搅了,告辞。” 见着林尚要走,倒不是刘傅能的本意,不过他也知道他不过是个乡绅,刚刚自居长辈的位置说的那一句,让自小养尊处优的林尚的确有些下不来台,也就不再挽留。 林尚走了两步,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李兮若,再对着陈信道:“我们兄弟几人时不时的还会举办一个雅会,邀一些文人墨客参加,听闻陈公子文采出众,不知道到时候是否会有兴趣。” 陈信握了握手掩饰出惊讶之色,直了直身子:“当然。” 李兮若望着林尚的背影一笑,这个林尚虽然浪荡不堪,可是也懂得一报还一报,陈信好歹是拿到了林家的入门券,若真能与林家人的结交,仕途必然光明。 刘傅能抿了一口茶,对着李兮若道:“听闻这位姑娘是猎户出身,正好马上要入冬了,家里也需要一些保暖的皮毛,不如今年我家的皮货就在姑娘家订吧。” 李兮若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刘先生了。” 她倒是不缺这几块皮货的钱,不过她明白刘傅能想要把她支走的用意,也就同意了。刘傅能让下人带着她去找自己的夫人商量具体的事宜。 陈信看着李兮若起身,目光一直都在追随着她。 刘傅能放下了茶杯,看着陈信望着门外的深邃目光,不禁一笑道:“猎户出身,却满身贵气的女子的确少见。” 陈信听着这话,收回了目光,转向了刘傅能认真回道:“李姑娘的气质是她的心地纯良所生发出来的,与她是何身份没有关系。” 刘傅能笑笑,避而不谈,转言道:“既然你刚刚猜中了林尚买牡丹的用意,不如这次就来猜猜,我为何邀请你的意图。” 前院二人交谈,而后院李兮若却漫不经心的和刘傅能的夫人答了几句话,他夫人是个性子豪爽的,见到李兮若容貌气度非凡,嘴里的话都不在生意上了,而是转头说起自己一个侄儿的年纪,见到李兮若无话,又说自己另外一个亲戚尚未婚配,合适的紧。 李兮若对着一切只是笑笑,对于这位夫人的话听了就从另一只耳朵出了,等到陈信来寻她的时侯,正巧又听到这位夫人孜孜不倦的开展她的媒人事业,陈信皱了皱眉:“李姑娘,我们该走了。” 眼见着能逃脱此处,李兮若立即站起身赶紧点头回应,她虽经历了不少凡世,可也没经历过几个凡人嘴皮子这么能说的,这要是别家的小姑娘,早就被这夫人忽悠得上花轿了。 夫人见着李兮若要走,拉着她的手道:“李姑娘,好好考虑考虑,我那侄儿你不满意不要紧,我夫君妹妹的相公的姐姐的儿子,是真的一表人材,绝对不会亏待姑娘。” 陈信听着走上前几步,想要拉走李兮若,手伸到半空却又直直的停住了,僵硬的收回在背后,对着夫人冷声道:“婚姻大事,自当父母做主,夫人怎么能让一个姑娘来做这些抉择。” 刘夫人听了尴尬一笑,放开了手:“我这不是见李姑娘生养的好,一时没有细想这些,还多亏了陈秀才提醒了。” “不用多谢,我们走。” 李兮若想了想刘夫人刚刚的话,谨慎提醒道:“她刚刚说的是多亏。” 陈信对于这一拆台言语,看了李兮若一眼,眼里隐隐又些怒气,李兮若似有察觉,望着他立马转移话题道:“我们该走了,不然我大哥该着急了。” 事实上,她那着急的“大哥”根本没空关心她这个妹妹,办完事就不知道去哪逍遥自在去了。 看着陈信和李兮若踏出家门,刘夫人见着从远处而来的刘傅能便道:“我就给人家李姑娘相一门亲事,这个陈信就急成这样,怕不是兔子要吃窝边草吧。” 刘傅能冷哼了一声:“只怕他不要被美色所迷才好。” 李兮若看着陈信微微冷淡的面色,不知道他又在生哪门子的气,自从陈信住在她家,彼此相熟之后,这个陈信就像是六月的天,时常都是说翻脸就翻脸。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兮若率先问道:“刘傅能有没有收了你做学生?” 陈信此时脸色稍缓,淡淡道:“姑娘不要妄加猜测,刘先生从来不随便收学生,确切来说,这么多年,他没有收过一人。”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应该啊,刘傅能本身就抱着爱才之心邀请地陈信,话语之中也多有亲昵,理应快速成了这段师徒缘分,没想到此时却按耐不发,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陈信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起初也认为刘傅能是要破例收生,可当他说出这个猜测之时,却得来的是刘傅能的仰头大笑,刘傅能也直言要坐他的学生,陈信还差了一些气候。 不过二人虽没有师徒缘分,刘傅能却准许他去书阁借书,刘傅能虽然只是乡绅,可是文人气重,名贵藏书,孤本,稀珍资料是应有尽有,陈信此行也算不无收获。 第七百八十三章 长命锁 露月一结束,仲冬时节就来了,陈信只觉得今年的寒冬似乎来的尤为早,他还没做好过冬的准备,寒风已经从木屋的缝隙来开始钻了进来,冷得人默默发抖。 他细细盘算了之后需要用的银两,哪里都是要用钱的地方,他虽平日有口粮,可是日常物件也需要置办更换,日后去到京城的打点费也是一笔钱。 先人常说书中自由黄金屋,可真到了现实,这黄金屋也就是海市蜃楼,只有一个精神世界的安慰作用,贫穷的苦难还是只有这些贫寒士子咬牙自己吞了。 陈信放下了笔墨,就听见了敲门声,他快步上前打开了门,就见李兮若捧着一堆东西笑盈盈的看着他。 陈信发愣的问道:“这是?” “冬季马上要来了,这深山不如村庄暖和,难熬的紧,我就给你带了一些棉被和棉衣过来,不然你这冬天可没法在这过。” 陈信抿了抿唇,见着李兮若抱着这些东西有些吃力,率先接过放在了一边,让她进了屋内,他侧眼看到棉衣外面还缝了一点皮毛保暖,顿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把这些都拿回去,冬季到了你们兄妹二人难以狩猎,这些皮毛可就是你们的生存之道,我已经向你们借了两百两银子,怎么还能收这些东西。” “这些都是身外物,给你你就拿着,你要是在这里生病了,岂不是我们害了你,更何况风寒不易好,到时候请大夫又是一笔银子,这得卖多少皮毛才能赚得回来。” “可……” 陈信突然想起屋内的陈设,顿住了想要说的话,转而道:“我似乎很少看到你们拿着猎物回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动物的尸身痕迹,甚至捕猎的工具都起了尘灰……” 眼看着陈信越说怀疑越大,李兮若竭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结果陈信又自圆其说道:“不会是现在的时节你们都已经猎不到东西了吧。” 陈信越想越觉得愧对李家兄妹,兄妹二人的生活都已经如此的艰难,却还花钱给自己做棉衣棉被,这份恩情,当真是无以为报。 “其实我刚刚算了帐,两百两银子已经足足够我去赶考了,我先还给你一部分,你先拿来补贴家用。” “如果陈公子觉得愧疚,其实也可以把我们借给你的银子算上几分息,到时候一起还给我们。” 陈信听了这话一愣,心里算着两百两加上钱庄的利息该是多少,惹得李兮若一乐,望着他道:“行了,刚刚只是逗公子玩闹,公子看书不要太晚,早些休息。” 李兮若笑着走开,陈信一直盯着她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发现自己刚刚盯着李兮若就没有放过。 陈信突的一掌拍向了门框,痛感陷入掌心,是在提醒他自己,李兮若根本什么都不懂,自己怎么就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更何况眼下高中举人才是他应该做的事,他不能耽于儿女私情,如今李家给他的情,等他功成名就之后,用钱偿还就行了,现在只是一时的亏欠,他不用这么多的负罪感,就像他对苏家那样。 陈信稳了稳心神关上房门开始看书,但是没过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被一股大力给推开,来人冲着陈信道:“二娃子,看看嫂子给你带什么来了。” 陈信皱了皱眉,抬头看着眼前的陈大嫂。 陈大嫂拿着一筐竹篮,迫不及待的揭开了上面的红布,朝着陈信的方向微微倾斜:“你看,是鸡蛋,前不久才下的,我就带来给你补身体了。” 陈大嫂说着就将鸡蛋放在了桌上,转身坐在了床铺上,陈信看着李兮若刚刚送来的棉被就被陈大嫂压在了身下,心里有些不快,站起了蛇年,语气不太好道:“大嫂来这做什么?” “你这孩子,我是你大嫂,还不能来了。” 陈信冷笑:“嫂子之前可是千方百计的想要把我往别人家里赶,那时候可没喊得这么亲。” 陈信知道她来这做什么,他刚刚得了二百两银子,还让全村人知道了,虽然他名声现在不怎么样,但是有钱又有个秀才的头衔,有没有名声谁还在乎呢,又不能当成饭吃,所以陈大嫂就赶来巴结,想要让他回去住,好能分一杯羹。 陈大嫂讨好一笑:“二弟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啊,更何况,你老住在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莫不是又要当一次童养夫?” 陈信敛眉微怒:“大嫂还请慎言。” 看着他确实有了怒意,陈大嫂微微安抚,不过过了一会儿又一拍大腿道:“可是你跟这一对兄妹住着算怎么回事儿,这,村子里面都在说你和那猎户女的闲话,你们这不要脸,我们老陈家可也要脸啊。” “我和李姑娘清清白白,大嫂不要再这毁人清誉。”陈信一个健步冲在了陈大嫂的前面对着她道:“你平日怎么说我无所谓,但是李姑娘她是好人,你若再说一句,我就不讲叔嫂的情分了。” 见着陈信敢对她如此大呼小叫,不分长幼,陈大嫂也来气了:“陈信,你是不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我们可是你的家人,你为了那狐狸精连家都不要了吗,你说,你要留在这,是不是她的意思,我跟你说,她打的就是你二百两银子的主意,你……” 她话还没说完,陈信就一把抓住她,把竹篮塞在她怀里,准备连人带物的扔出去,陈大嫂一手抓住李兮若送来的棉被,死死地拖住,全给掀翻在了地上,陈信看着那些棉衣棉被沾了地上的尘灰,心里一痛,松开了陈大嫂,将这些东西拾起来赶紧放在了床上。 可新被子的一角还是被磨破了,陈信的愧疚感又多了几分,还不知道李兮若自己盖的是什么破棉絮,自己的被子就被弄脏了,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痕迹,看到屋子里的凌乱听着陈大嫂的破口大骂,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悲凉。 这是李兮若的家,可是每次她进自己的房门时,没有一次不是敲门才进的,自己的房里也从来就是整整洁洁,而这些嘴上说着是自己亲人的人,却对他的东西毫不在意。 陈信缓慢的将被子重新叠好,心里格外的沉重,耳边却突然听到“咻”的一声,一支箭横空而来,直直从陈大嫂的耳边擦过,射进了木头梁子上,陈大嫂捂着耳朵惊声尖叫。 陈信转过身,见着李兮若背着箭筒,手拿长弓轻盈的从外面跑来装作吃惊道:“陈大嫂,怎么是你,我刚刚明明听见有野猪在咆哮,心里还想着今晚可算是能开荤了。” 陈大嫂能听不出来这是在骂她吗,站起身就要发挥她那骂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却见着李兮若拿了一支箭搭上了弯弓,嘴皮子就开始不利索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李兮若眨了眨眼:“我是觉得那野猪等会说不定又会跑出来,正在以防万一。” 陈大嫂听着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但是看着锋利的箭头,她内心又在发怵,也不敢骂人了,只对着李兮若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厉害,我改天再来找你们。” “陈信,你等着,我回家要跟公公婆婆好好讲讲你今天是怎么对我的,我,” 李兮若开始举起了手臂,拿着弓箭四处比划,陈大嫂也不敢讲完这话了,抱着怀里的篮子就赶快跑了出去。 李兮若冷笑一声,这些欺软怕硬的凡人,都是没骨头的,逮着软柿子就开始捏,也不看看陈信是谁,她自然不会由着他被欺负。 陈信抓住了李兮若手上的弓箭,默默替他拿下,他此时此刻才发现,似乎每次自己遭受磨难的时候,李兮若总会适时的出现在他的身边,替他解决一切难题,而自己居然这么浑浑噩噩的活在一个弱女子的保护之下,什么事都让她来出头,他读了多件的圣贤书,难道就是为了依附别人而活吗? 李兮若卸下了箭筒,发现陈信神情有点恍惚,以为他是因为刚刚的事而内心不快,没想到陈信却对她道:“刚刚大嫂有些话说的没错,我与姑娘非亲非故,确实不宜再打扰姑娘,更何况,我终究是男子,男女有别,村子里面的人已经再开始说闲话了,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坏了姑娘的清誉。” 李兮若到也不是非要陈信住这不可,可是陈信若搬向别处,自己要帮他就要多出许多麻烦,她一向懒散惯了,而且这些凡俗规矩她并不在意,不过最终她还是带着戏弄的说道:“公子这话可不对,我们虽然非亲非故,却也是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我自然得看你紧一些,万一你到时候跑了,我找谁要人去。” 陈信微微沉思,从脖子上拿出了一个长命锁,他摘下来放在了手上,看着李兮若道:“这个长命锁,是爹娘把我送给苏家之前交给我的,大半部分只用黄铜做的,但是中间这个锁芯是足金,这么多年,我吃穿都是苏家的,可唯有这一样东西是我的,所以我犹为重视,如今托付给姑娘,等到来日用借据来作为交换。”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不孝 李兮若听着他说得认真,知道此物对他的意义,摇了摇手:“我刚刚只是闹着玩的,你别在意。” 陈信沉了脸色:“姑娘可是嫌弃这小小物件一两不值,觉得辱没了姑娘。” 见着他变了脸色,李兮若觉得一时之间也不想不出拒绝之语,只好又给收了下来,而且陈信执意要走,不肯在这住下。 临走的时候,陈信没有拿走任何东西,除了那一件带着皮毛的棉衣,他珍视的放在了行囊里面,向李兮若辞行。 李兮若看着他的郑重,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木屋离陈家也就是一条下山道上的事,又不是生离死别,陈信却神情肃穆,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陈信走了,李兮若倒也没去寻他,她盘算着自己的恩情,应该也能让陈信铭记于心了,自己的任务也算勉勉强强的完成了七八分,抱着这般懒散的心情,李兮若四处去逍遥了几天,没想到陈信就出事了。 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陈信出事,而是他爹得了风疾,起初他爹头晕目眩,四肢颤抖,陈信带着他去县城里面看了大夫,县城的大夫只开了几幅药,说是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没想到,没过几天,他爹就出现了中风的状态,卧床不起,半身不遂,后来连话都说不清了,这又请了一个大夫,这才诊出了风疾。 这风疾之病难治,就算是皇帝老儿都只有等死的份,更别说他们这样的贫穷家庭,就算再去城里面,进京寻一个大夫,也不过是把他爹给吊着一口气,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陈信他大哥知道陈信有二百两银子,死活逼着陈信交出来,他带着陈父进京寻医,认为只要有钱一定能够找出办法。 而此时的陈信却依旧是凉薄的性子,他将这件事做了理性的分析,他认为,如果陈父是患上了其他可治之病,他一定会拿出二百两银子去京城寻医,可是这是不治之症,用银子来吊命,是富贵人家的做法,对于他们贫穷人家而言,这就是灭顶之灾,一个无底洞,要真去了京城,这二百两哪里够花,到时候只怕要砸锅卖铁,弄得妻离子散。 若从理智上来讲,他这番话并没有过错,可是常人听了,哪有不骂这种说法的,百善孝为先,孝子若是为了父母能赔上家庭,那才是大孝,而治病拿钱蹑手蹑脚,大家都会认为这是自私自利的表现。 陈信的大哥是个鲁莽之人,当即把陈信痛打了一顿,抢了一半的银子,半夜背着陈父就偷偷摸摸的先去了县城里面。 陈信之前对苏家的言论,就已经惹得村子里面不满,现在的这番言行,更是引起了众怒,认为村子里面容不下这么个不孝的东西,都商议着要把他赶出去。 陈大嫂其实内心是向着陈信的,她知道公公活不长,这用银子吊命就是存心不给她活路了,可是看到村子里面对于陈信的态度,她知道她要是站在陈信这边,那在这村子也没有脸面可言,所以半夜就将陈信赶了出去,当着众人的面和他断绝了关系。 李兮若回到村里的时候,陈信没有住处身上有伤,就只能睡在一个破败的庙里,他盖着李兮若给他的棉衣,头下垫着圣贤之书,脸上满是奔波的疲惫。 李兮若看着他惨兮兮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你这性子,在天上倒是没吃苦头,可在这人间,可是吃了大亏。” 李兮若用术法将他身上严重的地方都减缓了疼痛,却不敢一一复原,怕他发现有异常之处。 她想着这次不仅是陈信吃亏,自己也亏大了,要是她这次不回来,依着陈信现在的模样,指不定几年后就去哪流浪了,到时候肯定会将她苦心经营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自己这些时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自己现在还真是一步都离不得陈信。 陈信在梦中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万人的唾骂,他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是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个少女,迷离恍惚,等着他虚眼看清了模样,心里突然就着急了起来,匆忙解释道:“我并非是不孝顺父母,只是……” 他还没解释清楚,就看着少女离他越来越远,他从梦里猛的清醒了过来,一抬眼,就看着梦中的少女疑惑的看着自己,问着道:“只是什么?” 他不禁喃喃而言:“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 李兮若一笑:“我相信你的选择。” 陈信这时完全醒了过来,抹了一把脸,看着四处的环境,努力的分辨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他稳了稳心神,问着李兮若道:“你怎么会在这?” 当他下决心要离开李兮若,不再相见的时候,他就真的以为只要他躲着,他们或许真的就不会再见了,他心里曾暗暗发誓不能再受儿女私情的影响,他要断绝一切与中举无关的事情,可是他一拿上书,满脑子都是李兮若的笑脸。 然而讽刺的是,他以为李兮若会下山来找他,所以一直躲着,可最后发现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去哪,对于李兮若来说根本无所谓,甚至他偷摸着上了一次山都没有发现李兮若的踪迹。他这才明白,不是他离开了李兮若,而是李兮若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人生里。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陈父又患病,家里的人都逼迫他交出银子去治病,可他们明明知道,那是不治之症,这样的病症花钱会害死所有人,他的想法无人理解,最终也遭到万人唾骂。 而他此时唯一开心的是,李兮若不在,不用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可她又出现了,虽然不是他所期望,但是却如天神一样,下来解救他的苦难。 陈信挣扎着坐起了身,自嘲的笑着:“又让姑娘看我笑话了。” 李兮若听着生了一点愧疚之心,毕竟是他们把他弄到这里,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她自己也有几分责任。 “其他的先别说了,先跟我回山上,后面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他这样子,若要爬山,只怕也有几分吃力吧。” 庙外突然出现了一群人,陈信借着月光,看清了为首之人,发现居然是刘傅能。 陈信立即整了整衣冠,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刘傅能施了一礼:“先生。” 刘傅能摇了摇头:“你看看你自己,把自己折腾成了什么样子。” 陈信紧抿着唇,低着头直立在空旷的庙里,月光照着他的身影很是单薄,他如今虽有亲人,却似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活了二十多年,却因整日沉浸在圣人之言里,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等到有难之时,无一人可以相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样。 李兮若见着气氛沉默,转头对着刘傅能道:“刘先生,你来这,可是为了带陈信回去。” “不然我还能在这做什么,你看看他如今所做的好事,是彻底的不要名声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就算高中,如何能做官?” 李兮若看着陈信的神情越发的低落,不禁为他辩解道:“陈公子只是心直口快,心里怎么想的,就会怎么说出来,不会虚与委蛇,他并非是不念孝道之人,他做的决定,定然是经过一番权衡的。” 有时候,普通人家最大的病症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就是穷病,在穷字面前,往往会做出很多不得已的选择,那并非是本心之举,而是无可奈何之举。 陈信再凉薄,那人终究是他的父亲,做出那样的决定,他心里定然受了超出常人的煎熬,也说了常人难以说出口的话语,看似他只是牺牲了自己的父亲,但其实也是牺牲了自己,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家庭,面临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法做出决定的时候,他来承担了这个责任,也就承担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 陈信听着李兮若的话,眼里逐渐有了光亮,原本被家人遗弃所抽空的力气,慢慢的恢复了过来,身上的伤似乎也没有以前疼痛,他慢慢握住了李兮若的手臂,郑重道:“多谢。” 在所有人都不理解他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考虑了他的感受,体会到了他的处境。这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刘傅能见状,脸色有些不满:“行了,有什么话,等着伤好之后再说吧,你先跟我回去。” 陈信有些迟疑,他和刘傅虽然投缘,但似乎也没到这种地步。 刘傅能见着自己都主动邀约了,陈信居然还站在那不动,气不打一出来的吹胡子瞪眼道:“怎么?我那小庙还装不了你这尊大佛,还嫌弃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陈信不想再连累其他人了,他现在这样的名声,只怕就算是刘傅能这样的乡绅,也会受到来自于村里人的讨伐。 李兮若见着刘傅能既然愿意收留陈信,收陈信为徒是迟早之事,于是好言相劝,让陈信先行在刘傅能家里住下,其他的事就交给她来想办法。 第七百八十五章 骗局 陈信一连在刘傅能家里养了好几天的伤,刘傅能嘱咐他不要出去,避免招人闲话,陈信心里苦闷,只能钻入刘傅能的书阁之中,看书来打发时辰。 陈信直立于书阁的窗前,手执书卷,青衫木冠,窗外的席席凉风裹卷着他的身体。他紧锁的眉头,面露沉思,已经成为他近来的面具,摘不掉的枷锁。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陈信的眼睛才从书上离开,往窗外一瞧,却见着一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面躲藏着,左顾右盼的朝着书阁这边来了。 陈信定睛一看,辨认出来人,转身躲进了书架之中。 刘傅能藏书万卷,书架陈列犹如林中树木,实在让人眼花缭乱,那贼人初进时也被吓了一跳,嘴里嘟囔了一句:“这可怎么找?” 然后就开始四处摸索,陈信观察着他的动作,慢慢移动,没有让他发现。可是陈信见着他并不是漫无目的的想要偷窃贵重的东西,只是熟悉了一会儿场地,便径直走向了一个方向。 他走到一书桌下面,趴伏在地,费劲的拉出了一个箱子,看着上面的铜锁,早有准备的拿出钳子直接夹断了锁链,拿出了里面的物件。 “蔡里正,是你现在放下东西,还是要我叫人来,你才知道,这是别人东西。” 蔡里正正打开手里的一张地图,就听到背后声音,冷汗顿起,转过身来,居然又是老冤家陈信,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蔡里正撇了一眼自己离房门的距离,快速思量着自己能不能跑出去,就听到了陈信的威胁:“你若是敢动一步,我现在就叫人,我不知道你之前是用了什么法子,逃脱了见官,但现在私自偷窃,人赃并获,你定然跑不了。” 蔡里正眼珠子一转,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陈信道:“可我没想跑,而且你也报不了官。” 陈信直直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蔡里正抖了抖手中的东西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可是刘家的罪证,你要把我送官,就是让整个刘家陪葬。” 陈信看了一眼蔡里正手上的地图,见着上面有一个地方标注了红墨,上面似乎写着铜矿。 蔡里正又挥了挥手里的信件,当着陈信的面把它拆开来看,他虽然许多字都不认识,但是大致意思是看懂了,他将信件扔在了陈信的怀里,对着陈信道:“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吧。” 陈信展开了信封,面色微沉,这里面是刘傅能与其他人准备私自交易矿产的证据,应该是刘傅能发现了一座铜矿,但是没有上报朝廷,而准备自己贩卖。而且信中还提到,那人准备开采一些铜矿,拿来铸假币。 最后这条罪名可就严重了,私造铜币,上面追究下来,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怕陈信到时候也会受到牵连。 蔡里正看着陈信的神色,得意一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悠然道:“怎么样,还报官吗?” 陈信看了他一眼,忽的冷笑起来:“为什么不报官,这事跟我毫无关系,送一个盗贼进牢,再送一个假币贩子入狱,我岂不是两件功德。” 早就听闻陈信凉薄,蔡里正没发现他居然这么绝情,这刘傅能好歹是在众人唾骂他的时候,给了他暂时的安稳之所,但没想到刘家大难临头,他居然想的是各自飞。 蔡里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陈信道:“我看说不定这件事你也知道,你和刘傅能是一伙的。” “不管是不是一伙,只要我叫人来,刘家必然会抓住你,你觉得你掌握了这些把柄,他们会让你活着出去吗?” 蔡里正心里一惊,他现在捏着的是刘家的命脉,如果把这家人惹急了,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他偷奸耍滑这么多年,也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听到陈信这么一说,立马又转变了态度,对着陈信道:“陈秀才,陈公子,没有必要把这件事闹得这么僵硬是不是,其实,这件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若放我走,我们就可以拿着这些东西暗地威胁刘傅能,他家里良田数百亩,还有其他产业,我们自然能从他这得到不少好处。” 蔡里正看了一眼陈信的脸色,见他没有明确的拒绝,又大着胆子继续道:“我听闻你大哥抢了你进京的银子,你现在肯定也缺钱,只要我们两个联手,里应外合,到时候,想要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 反正刘傅能已经犯下杀头的死罪,若是陈信还跟他有牵扯肯定会被牵连,还不如顺了蔡里正的建议,临走时捞上一笔,无论如何,断了与刘傅能的结交,才是陈信应该选择的。 蔡里正自认为这番话肯定能够打动陈信,但是陈信的脸色始终都是淡淡的,只是问了一句蔡里正:“这地图和信件理应都是机要,你与刘傅能并无交情,怎么会知道他家里藏着能让他杀头的东西。” 蔡里正一愣,带着遮掩道:“我自小混迹在这一片,别看刘家的小厮整天呆头呆脑的,但是我一喂他们酒,他们就什么都说了。” 陈信嘴上挂了一抹冷笑,但很快掩饰了下去,他将地图扔给了蔡里正道:“你说的事情我会考虑,至于这些东西,我们各执一份,等我想好万全之策,就告诉你该怎么行动。” 蔡里正见着有戏,捂了捂怀里的东西:“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得快点,要是三日之内不给我答复,我就拿着这些东西去报官,发现铜矿,也还是有点赏银的。” 陈信不耐的点点头,让他快点出去,不要被其他人给发现。 不远处的长廊,刘夫人看着蔡里正偷摸了出去,转头看着刘傅能道:“相公,他现在已经放走了他,就证明这陈信就是薄情寡义的人,你帮他助他,可是他心里没有一点感恩,还想着和蔡大柱那小子合谋害我们。” 刘傅能拍了拍她的手:“别急,再往后看看。” 蔡里正倒是没过两天就收到了陈信给他的传信,让他先去山里的一个地方汇合,然后他们共同再赶往铜矿先去查看一番,说不定能够先倒卖,再用来威胁刘傅能。 蔡里正想着这秀才的脑袋瓜子就是比自己的好使,自己只想着从刘傅能手里拿钱,还没想到这铜矿摆在这,也是一笔财富。 他应了陈信的话,赶往他交代的地方,他很少进山,对于山路并不熟悉,左绕右转的才找到陈信所说的地方,只见这里的地上都布满了五颜六色的艳丽异常的花朵,配着呼啸的山风,让蔡里正有些毛骨悚然。 蔡里正绕开了这些植物,见着前路似有一个洞口,旁边还有把破旧的铁锄,想着是不是前面的人埋了什么宝贝在洞中,下意识的就拿着锄头开挖,还没挖上几步,府衙的官兵就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大胆贼人,竟敢私自采矿。” 蔡里正立马举起了手,大叫冤枉,辩解自己只是普通的农民在这里挖野菜谋生,没想到官兵绕到一处用杂草掩埋的地方,用刀柄捅了下去,只见着下面全是偷藏的矿石。足以证明已经有人对铜矿起了歹心。 蔡里正慌乱的解释刘傅能才是发现铜矿,准备私自倒卖的人,自己还有他的证据,但是他摸索来摸索去,才发现当天陈信只给了他一张写有铜矿的地图,这更像是在坐实他的罪证。 官兵将刀横亘在了他的脖子上:“少在这胡言乱语,我们就是收到刘傅能的上报,才前来接手,现在人赃并获,容不得你来狡辩,来人,带下去收押。” 此时此刻蔡里正才明白陈信最后的那一抹冷笑是什么意思,他根本没打算勒索刘傅能,自己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蔡里正被收监的消息传到刘傅能的耳里,此时他正和陈信在下棋,他看了岿然不动的陈信,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问着陈信道:“这铜矿难寻,你是如何得知那里就有铜矿的。” 陈信一笑:“那还得多亏先生的古书,上面记载,古人寻矿,多找一种叫铜草花的植物,此花艳丽异常,色泽非平时所能见,我问过李姑娘,她说曾经在山中见过此花,我也就将计就计,让本该在牢中的人,回到他所属的地方。” 刘傅能满意一笑:“那蔡里正向你提出的建议,你就不曾动心?” 如果陈信家世富裕,刘傅能不会拿着钱财来试探他,只有一个人在面对渴求的东西时还能选择坚守心中之义,才会在日后真正面临磨难的时候,做到不为钱财而背叛。 陈信盯着刘傅能犹豫不定的在棋盘落了一子,不经意道:“其实先生不用如此试探我。” 刘傅能顿时手上微抖,棋子翻了一个身,落在了棋格的另一位置,本应该落子无悔,陈信却毫不在意的将棋子又给推了回去。 刘傅能失笑:“我怎么没想到,你如此聪明,这个低劣的骗局,怎么又可能真正骗到你。” 第七百八十六章 温情 陈信抿了唇,沉默不已,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骗a局,所以心中在蔡里正出去之后就有了应对之策,布局好一切之后,就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刘傅能,以表自己的忠心。 但是,他心里还是在意刘傅能的试探,尽管他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刘傅能想要收他为学生,助他题名雁塔,就要防着日后他会倒戈敌方,做出对于他不利的事情。 刘傅能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着陈信道:“你这人,性子太过凉薄,又过于直介,对苏家如此,对于你父亲亦是,其实本不是我收徒的最好选择,但是你很聪明,有勇有谋,我亦不想放弃你,才会出此下策。” 陈信没有说话,转身在窗外折了一条长枝望着刘傅能道:“我知道先生对于我的德行颇有微词,并不放心,我难以要求先生全身心的信任于我,只能在此起誓,陈某只要立处于世,绝对不会背叛先生,若有违誓,犹如此枝。” 他在刘傅能的目光之中,单手折断了枝条,丢弃于地,以表决心。 李兮若见着陈信行了拜师礼,刘傅能喝了敬师茶,对着陈信招了招手,刘傅能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偏过身看着自己墙上所挂的收藏的画作。 陈信看向刘傅能的背影略微有些迟疑,但很快又转身走到了李兮若的身边:“李姑娘,怎么了?” “我找到一个有趣的地方,你跟我来。” 李兮若拉住了陈信的手臂,陈信看着她的手,笑着点点头,刘傅能却不满的咳了几声,找回了自己在他们二人之中的存在感,慢悠悠的道:“荒唐,如今陈信还要应试举人,怎么能将心思放在玩乐之上。” 李兮若冷然的看着刘傅能:“这名声要是不能恢复,别说考举人,我看这秀才之名,都要保不住了。” “你能有什么办法?”刘傅能摸着胡子,脸上满是轻蔑,他一方乡绅都无法解决的事,他不相信一个无钱无权的小姑娘能做出什么事来。 “只要你放他走,我自然有法子。” 她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如今陈信拜了他的师,自然也就会受到刘傅能的约束。 刘傅能冷笑:“要是连你都能给他洗刷掉不孝的骂名,那我当这先生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叫你先生好了。” 这话里的轻蔑之意,是溢于言表。 陈信皱了皱眉,本想阻拦着刘傅能不要说此话,这李兮若看似只是猎户之女,但是与她的哥哥却神通广大的很,似乎这世间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做不了的事,如果真要成了,岂不是狠狠打了刘傅能的脸。 可是他刘傅能就不信这个邪,他倒要看看这个猎户女除了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之外,还能做什么。 陈信跟着李兮若出了刘家,他一到外面就有些不自在,村里零散的闲人都一直盯着他,眼里似乎都是鄙夷,李兮若察觉了出来,拉住他道:“我们走小路上山。” 陈信却立住了脚步,对着李兮若道:“既然你相信我没有做错什么,那我们也不必走什么小路,既然我坦坦荡荡,走的路自然也要问心无愧。” 李兮若看了那几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心知等会不妙,但是陈信又是一个极为倔强之人,自己现在劝说,反倒会惹恼陈信,得不偿失,罢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兮若对着陈信点点头:“好,我们就走这边。” 见着李兮若如此信任自己,陈信心里一荡,握紧的手掌放松了一些,走在了李兮若的面前。 那几个平时没活计的闲人看着陈信走了过来,还气定神闲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他们原先的家里和陈家一样穷,可是陈家就是攀上了苏夫子,让这个陈信去读了书,考了一个秀才,这陈信就自视甚高,看不起他们这些无所事事的闲人,现在名声都臭了,还摆一个高架子给谁看。 其实陈信不搭理他们,一是因为苦读诗书没有闲心,二是因为这些人惯是做偷鸡摸狗的勾当,他自然不会与他们往来,但是与小人结仇,免不了这些人会当着面给你穿小鞋,来排挤你。 这几人叼着野草根,将陈信和李兮若二人团团围住,流里流气的上下打量着他们两人。 陈信看了他们一眼,冷声道:“借过。” “你装什么装,大孝子,哦,错了,你连你爹都不要了,不能叫孝子,是叫不肖子孙。” 其余人听着哈哈大笑起来,陈信沉了脸色,一人继续火上浇油道:“诶,你是不是就等着你爹死,然后可以分家啊。” 陈信一把揪起了那人的衣领:“你说什么?” 那几人见着陈信动手,立马戒备起来,李兮若上前拉住陈信的手臂:“不用管他们我们先走。” 等到陈信不在,她自有办法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哟,你们别说,这猎户女确实长的漂亮,是个美人儿。” 陈信抓住了一人想要伸向李兮若的手:“我看你们谁敢碰她。” 李兮若站在陈信背后,眼神一变,那人的手突然骨头就如折了一般,软弱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陈信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另外两人不敢置信的看了彼此一眼,一个文弱秀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另外两人不敢轻敌,他们跑远了一些,拿了一块两块尖锐的石头,对着二人抛去,陈信一把抱住了李兮若,将她护在怀里。 好在只是两块小石头,打在身上虽有疼痛,但是并不严重。 他慢慢放开李兮若,李兮若抬头看着他,是看见他瘦削的下巴,陈信低了头,见着李兮若发愣,以为是吓着了,拍了拍她的肩道:“没事了。” 李兮若奇怪的看着眼前的陈信,感觉自己好似从未认识过他,现在的陈信怎么会帮自己挡石头呢?虽然他俩的关系不至于落井下石,但是也没有到可以舍身救人的地步吧。而且若是要上演英雄救美的情节,这个英雄也理当由她来当才对,毕竟现在陈信欠下的恩情,她可一笔笔的记在了账上,等到来日慢慢算,而现在还不到陈信还的时候。 正当李兮若还在思索,突然一根木棍就横天而降,这对于陈信来说是横祸,但是李兮若却觉得是喜事,这陈信又得欠一笔恩情债了。 李兮若抢先于那棍a子一步,用手臂挡住了攻击,不过她可没傻到苦肉计用真肉的地步,而是小小的施了一个障眼法,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她替陈信挨了这一棍。 这下愣神的换成了陈信,他抓着李兮若的手臂,看着皓腕上面居然出了一丝血珠,眼里染上了暴怒之色,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竟然抓住那根棍a子,一把掀翻了那个小混混,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过难看,那两人竟生出了一丝惧意,抓着之前受伤的那人赶快逃跑了。 陈信看了看李兮若的手臂,心疼之色浮上眼眸:“我带你去找大夫。” 李兮若看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小伤,摇头道:“我没事,不过是一些皮肉伤,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让你恢复名声。” 本来以为陈信会非常在意这件事,毕竟这与他的仕a途息息相关,没想到他执意想让李兮若先去找大夫看伤,如果李兮若不肯同意,那他根本不会去她所说的那个地方。 李兮若无奈辩解:“就这点小伤,等到走回去就愈合了,看什么大夫啊。” 可是陈信就是死死地盯着她的伤口:“或许对姑娘来说这是小伤,但这是姑娘是为陈某受的,姑娘若不看大夫,就是存心要陈某内疚着,那陈某也不再接受姑娘的任何帮助,毕竟我也只能给姑娘带来麻烦。” 这下把李兮若气得半死,她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明明是凉薄的性子,也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就开始走温情关怀的路线,这也不知道心里又打了什么主意。 最后李兮若实在坳不过只能跟着陈信又回了刘家,请着刘傅能去县城里面给她找了一个大夫,大夫检查了许久也只是说连骨头都没伤到,只是棍a子落下来时擦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这下可是笑掉了刘傅能的大牙,这在村子里,种田的,砍柴的,谁没擦破点皮,她一个猎户女,受点这些小伤都是常有的事,如今还要请大夫来看,这要是传出去,又得成为村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最让李兮若面上挂不住的是,刚才刘傅能才在她面前轻视于她,她本想带着陈信打脸归来,谁知道半途不过是遇见了几个小混混,他们俩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跑了回来,让他被刘傅能不冷不热的好一顿嘲笑说道。 不过刘傅能嘴皮子虽然占了上风,但是对于李兮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排斥,毕竟她也是为了自己的爱徒挨了一棍,而最主要的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把握陈信的法子,这可比陈信发的誓言有用多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龙蛇肉 李兮若带着陈信上了山,以往陈信虽在她家暂住的时候往林子周边也来回盘旋过,但也没有真正深入山林之间,李兮若带他走的路根本就不算路,到处都是石子泥泞,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陈信跟着李兮若翻过小丘,走过狭窄的山林小道,看到一口洞口,里面有幽风吹过,只教人站在外面,便觉得奇冷无比,浑身颤栗。 这洞口外的石壁上,不断的渗出一小股的泉水,形成了一个坑洼之地。 陈信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缓解了一些凉意,转头看着一动未动的李兮若:“姑娘难道不冷吗?” 李兮若没有回答这话,只是问道:“你可知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陈信忍住冷意凑近洞口处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但是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作响,并且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气息,像是活物的呼吸。而且好似是巨物。 陈信摇了摇头,想赶走脑子里的想法,心中却又越发笃定里面的东西不会好惹。 李兮若丝毫没有受到里面的寒气影响,对着陈信道:“我祖上世世辈辈都是猎人,就流传了一个故事下来,说是洞中有巨蟒,它身上布满了铜钱大小的纹路,被人称之为龙蛇。这蛇毒性非凡,若是被咬上一口,立即暴毙。” 李兮若说着,从袖口里面拿出了一把小刀,去掉刀鞘,刀锋尖锐异常,削铁如泥,见血封喉。 陈信看着李兮若的刀锋对向自己,眉心一锁,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戒备:“姑娘这是做什么?” 李兮若突然翻转了手腕,将刀柄朝向了陈信:“龙蛇的肉,是治疗风疾的最佳良药,割下一块,你爹就有救了。” 陈信不敢置信的看向李兮若:“姑娘是在说笑吧。” 他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去杀蛇,而且,什么龙蛇他之前从未听说过,更别说什么治疗风疾,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之前的先皇身患风疾,请遍天下名医都无用,要是知道龙蛇能治病,肯定早就遍寻,哪里会熬到驾崩。 李兮若盯住陈信的眼睛:“你不相信我?” “姑娘这话,换作是谁都不会信吧。” “可是你必须信。” 李兮若将尖刀塞在了他的手上,负手道:“因为你别无选择,就算这条巨蟒救不了你爹的命,可是为了救你爹,你都敢于同猛兽毒牙搏斗,其心昭昭,日月可鉴,卧冰求鲤,贼窟救亲,都难以比拟。” 只是,为了成全这孝义的名声,这次要付出的或许就是陈信的命,李兮若就是看看,这陈信敢不敢赌,为了救父,为了自己的声名,为了前途,他到底可以做到哪一步。 见着陈信的默不作声,李兮若一笑:“当然,你若害怕,也可以不去,毕竟若你在里面丧命,倒也得不偿失。” 陈信盯着手上的尖刀,突然问道:“那蛇现在进入冬眠了吗?” “山林寒冷,它应该早就冬眠了。” 陈信握紧了刀柄,这的确是他的一次机会,他望向李兮若:“这蛇真能治我爹的风疾?” 李兮若点头:“当然。” 陈信展眉一笑:“那在下就安心了。” 虽然他没有得过陈父的多少关爱,可是血脉情意却将彼此牵扯,骨肉之恩造,也是他该还的,更何况他相信李兮若,不会拿无稽的传闻让他陷入危险境地,她做下这个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李兮若当然不会让他白白送死,在带他来这里之前,她已然将那条大蛇驯服,陈信虽然不能不费吹灰之力杀蛇,但是总不至于丧命。 说实话,陈信一直信奉君子远庖厨,在村子里面这么久,却连鸡都没杀过,如今却要去杀一条巨蟒,真是形势逼人,不过若真成了,就是时势造英雄。 他转向李兮若道:“等会无论姑娘听到什么声音,请姑娘都不要靠近洞口,若我无力杀蟒,葬身于此,姑娘也无需自责,尽快下山,不要让这蟒蛇伤你。” 李兮若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腹诽,陈信表面上装的好像仁义公子,其实说不定心里就想着等会儿要是真出事,立马得拉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来陪葬。 李兮若目送陈信走了进去,转过身矗立了良久,听见里面一声尖锐的嘶叫,却迟迟不见陈信出来,她正疑惑,那蛇最多会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不会有大碍,怎么会在里面滞留这么久。 等了一会儿李兮若还是放心不下,刚走向洞口,就见着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显现了出来。陈信一袭白衫,上面已经溅上了乌血,他左手提着约莫一丈的龙蛇的尸体,右手拿着尖刀,缓缓的走了出来,他带血的面部逐渐暴露在白光之下,眼里的狠戾之气还没有消退,李兮若看着他,像是看见了另一个人。 她心下一惊,想着这次不会玩脱了吧,她上前抓住陈信的手臂道:“你没事吧。” 陈信听见他的声音,这才逐渐缓过神来,眼神略微有些呆滞,他其实仅仅只在洞里待了一柱香的功夫,但是因为里面太过黑暗,而巨兽的呼吸却又无处不在,那种窒息感他到现在都难以忘记,让他恍似在里面过完了一生。 李兮若让陈信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他蹲在刚刚看见的泉水前,拿着泉水给他擦了擦脸,刚才的模样,说是修罗,只怕也有人信了。 陈信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元气,可眼前却一直浮现的是他刚刚将尖刀刺中那蛇七寸的画面,他的整个心都快在那一刻跳出来了。 李兮若为了转移陈信的惊吓,捧了一汪泉水在陈信的面前:“你看看这泉水有何不同。” 陈信盯着李兮若,见着她白净的双手间,泉水像鱼一样在不停的滑动,他鬼使神差的就着李兮若的手轻轻舔舐了她掌心的水滴。 不过还没等李兮若有什么动作,陈信率先被自己的动作弄得惊慌失措,连忙站起身红了脸道:“是在下冒犯了姑娘。” 李兮若看着手上的一小汪泉水,不甚在意的洒在了地上,之前她也喂过猫狗,它们也这样舔舐过她手里的水,加之李兮若心里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对此并不在意,摇了摇手道:“无妨,怎么样,感觉到这水的不同之处吗?” 陈信见李兮若不在意自己的失礼之举,这才把心神放在了舌a尖,细细回味了一番这水的滋味,又上前接了一点送入口中,惊讶的看向李兮若,难道这女子真的是他的福星不成。 二人带着一条蟒蛇的尸体下山,吓坏了不少的村民,纷纷跟在了他们的身后,看看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李兮若让陈信回了陈家,李天早就在那等着,神情有些不耐,对着李兮若道:“人给你找回来了,不出你所料,那钱没拿去治病。” 陈大嫂听见外面的动静和陈母奔了出来,见着陈信的大哥用木板拖着已经半死不活的陈父,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 陈母看着陈父奄奄一息之态,质问着儿子:“你不是说带你爹去治病吗,怎么成这样了?” 李天冷笑了一声:“他去到了城里,就把自己的父亲丢在了客栈,转头奔向赌场,输光了所有银子。” “所有银子!”陈大嫂听着赶紧跑了过来,拉着陈信的大哥道:“你没去赌场对不对,你都已经戒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会去赌了对吧。” 大哥一把甩开他媳妇儿:“爹这病一百两银子怎么够,我问过城里的大夫,这病还要什么泡温泉疗养,这不都是钱吗,我不去赌场试试,哪里来的钱治病。” 见着这个陈家大儿子,好赌成性却还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其他村民愤愤道:“你还是不是人,你爹都这样了还跑去赌。” 陈大哥看着这些人都在指责他,立马祸水东引道:“至少我一直在救我爹,陈信呢,他可是忘恩负义,不忠不孝,连银子都不想拿。” “谁说陈信不想救人了。” 李兮若站了出来指着地上的白蛇道:“陈信听说龙蛇可以救治风疾,冒着生命危险斩杀龙蛇,治病救人,这是去去二百两银子可以比拟的吗?” 陈母听了这话,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儿子似乎是满身的血污,脸色苍白,而手里还提着一条可怖的大蛇。 “我的儿,这蛇真能救你爹吗?” 陈信割下了龙蛇的一块肉,交给了陈母:“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了才知道,这是目前我们唯一的法子了。” 陈大哥看着陈信手中的蟒蛇,根本不相信这是他杀的:“你不要为了在这博孝子的名声,就找一条死蛇肉喂给爹,爹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信一把将长蟒扔在了陈大哥面前,吓得他倒退了好几步:“你把爹一个人留在客栈的事跑去赌场,我还没跟你算账,等到爹醒来之后,我就请村长来主持公道。” 村里的人看着地上的死蛇,都纷纷觉得稀奇,这蛇比普通的长得怪异,名字也怪异,他们未曾听闻,也未曾见过,不过陈信能有如此勇气斩蛇救父,之前那些不孝的言行都让村民觉得说不定也只是误会,毕竟连性命都可以豁出去救父,怎么可能舍不得那二百两银子呢。 第七百八十八章 心头肉 陈母将蛇肉磨成粉末,加之之前大夫开的草药一并喂与了陈父,陈家二兄弟都紧张地死死盯着陈父,不过陈家大哥陈a刚的想法只怕现在与所有人的意愿相违,成了最不愿意陈父醒来的那一位。 要是这蛇肉无用,陈信依旧还是那个背负骂名的不孝子,自己去赌场这点事,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村民忘掉。而若是陈信救了陈父,自己可就要遭殃了。 陈母将陈父嘴上的残药拭掉,刚转身放下药碗,陈父却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整个身体像蛇尾缠人一样,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陈信赶紧上前将人按住,陈父的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吓坏了陈母。 “老头子,老头子你可别吓我。” 陈a刚见状,认为得势,一把踢翻了陈信:“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居然还对爹下毒。” 陈信捂着伤处转眼看向了李兮若,此时眼里没有往日的温情,只有责怪,似乎在质问李兮若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李兮若解释,外面跑来几个村民,说是刚才天降异象,晴天一道闪电劈下,把山上的树劈成了两半,差点走水,好在是给控制住了,不然大火烧山,后果不堪设想。 陈a刚顿时想着这是天都不给陈信活路,指着陈信道:“我看这异象都是你引来的。” 陈信赶紧站直了身子,对着陈a刚道:“大哥莫不是想祸水东引,什么都要栽赃于我。” “你放屁,栽什么赃,你刚刚杀了这条奇奇怪怪的巨蛇,这老天爷就劈一道雷下来烧树,这不仅是在直指你不孝,也是对你杀蛇的警告,告诉你你要遭报应。” “这报应不会报到我们村子上吧。” 刚刚还觉得陈信斩蛇还挺孝顺勇猛,但是一看到会对自己村子不利,这些人立马都转变了语气,看着陈信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陈信毫不怀疑要是陈a刚现在说拿自己祭天能够请得上天宽恕,这些人会立即把他给绑起来。 李兮若却觉得好笑,圣人降世,偶尔天降异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凡人却对此大惊小怪。 但此时的陈信听到这一波一波对他不利的消息传来却紧张得握紧了掌心,他见着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十分不善,可陈a刚又在继续煽动他们的情绪,他转头看向了李兮若,语气也不太好:“姑娘可别跟我说我信错人了,你对这些都没有应对之策。” 李兮若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陈信一笑:“放心吧,绝对不会让你的小命交代在这。” 李兮若去到陈父床头假意查看了一番,对着陈家两兄弟道:“先祖曾经告诉我,龙蛇的毒液十分厉害,要想用龙蛇治病,还需要一味药材,就是至亲之人的一块心上之肉。” 陈信眉目一凛,看来他还是太信任李兮若,自己只是按照她的计划在走,成了她计划之中的一枚棋子,而整个棋局的方向,自己的人生,居然都受到她的掌控。 如今这样的情形,竟然已经要到了剜肉疗伤的地步,佛祖割肉喂鹰,可是他们只是一介凡人,哪里有勇气为至亲献上自己的最脆弱地方的血肉,这当真是在还骨血再造之恩。 这剜肉先别说疼了,要是下刀不准,用力过猛,或者伤口难以痊愈,这是要直接丧命的,面对龙蛇打不过陈信还可以逃跑,可是现在李兮若是把陈信的头按在了砧板之上,成了逃脱不了的鱼肉。 陈a刚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想着刀割在自己身上的滋味,顿时感觉全身都疼了起来,指着李兮若道:“你这个妖女,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了,什么龙蛇,什么心头肉,我看你们就是捡了一条死蛇,想要我们陈家绝后啊。” 李兮若冷笑:“你害怕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毕竟她也没有指望陈a刚会割肉救父,这样的高光时刻,当然要留给陈信来发挥。 陈a刚在那嘴硬:“我只是不上你这个恶毒女人的当。”要是他伤口感染死了,陈家的这些家产不都是陈信的了,他才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陈信感觉此时自己就是被李兮若逼上了悬崖,不管跳与不跳都是一个死。 陈信拔出了李兮若给他的尖刀,陈母却一把抱住了他:“二娃,娘相信你,相信你你要救你爹的决心,但是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娘怎么活下去。” 陈信低头看了一眼抱住自己的陈母,又环视着前来看戏的每一个人的眼神,今天他这刀要是不不下去,这村子里的人谁会放过他。 他推开了陈母,大义凛然道:“此事皆有我而起,若是爹真的因为蛇肉出事,我当然也不会独活。” 他走到了李兮若的面前,将尖刀递给了她:“你来。” 他自己是下不了手的,既然李兮若谋划了这一切,他相信她不会要了他的命。 李兮若挑了挑眉,接过了尖刀,擦拭干净之后,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陈母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对准了陈信的心脏,想要扑过去拦住,却被陈a刚死死地抱住,李兮若盯着陈信的双眼道:“准备好了吗?” 陈信看向她,轻点了一下头。 刀锋划过了皮里,钻入骨肉,剜心之痛让陈信顿时大汗淋淋,他惨叫一声,用手一把抓住了李兮若的手臂,力气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折断。 李兮若微微蹙了蹙眉,陈信一直盯着她的反应,看着她的眉心,又不自觉的将手松开,强忍着感受刀在自己身上的滑动。 陈信察觉出皮肉的分离,刚想低头看一眼伤势,李兮若将那块心头肉扔进了剩余的汤药里,一把捂住了陈信的双眼:“闭上眼,别看。” 人的感觉会通过眼睛再次放大身体的所有感官,有时候明明身上早就有了伤疤,却要等到看到之后,才会觉得疼痛。 陈母看着自己儿子割下的肉,两眼一黑,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哪里能够承受的住,直接晕了过去。李兮若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之中抽出了一些草药敷在了陈信的伤口上。 陈信的双眼被李兮若的手给捂着,却能闻到一股别致的药香,他的眼眸放在李兮若的掌心,明明一片黑暗,恍惚之间,却似乎又看到了光明。 李兮若慢慢放下了手,剜肉的疼痛再次剧烈的传来,陈信受不住这后来之劲,直接疼晕了过去。 这一觉让陈信又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等到醒来有点恍若隔世之感。他一睁开眼,以为会见到陈母或者李兮若,没想到却是几个不认识的妇人在他身边忙前忙后。 他顿时惊醒,发现这是他自己的屋子,可是这几个人怎么会在这? 那几个妇人见着他醒来,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秀才醒了,要不要喝水。” 陈信挣扎着想起身一探究竟,身强力壮的妇人又将他按在了床上:“你要什么吩咐我们就行了。” 此时李兮若从外面姗姗走来,拍了拍陈信:“秀才如今斩蛇求药,剜肉救父的美名,可是流传甚远,还得保重身体才好。” “对对,现在谁不知道秀才是远近闻名的大孝子,我们大家都在说陈家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我爹没事了。”这是陈信如今最关心的问题,李兮若点了点头,陈信转而看向那几个妇人:“那她们是?” 这几个妇人立即从门外提着当日攻击陈信的那几个小混混的耳朵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陈信哭诉道:“还请秀才给们这些不孝子一条生计,我们就是在陈家做牛做马也愿意。” 陈信不解的看向李兮若,李兮若附耳解释道:“还记得我们发现的那咸泉吗?我已经替你上报朝廷了。” 当日李兮若喂给陈信的泉水不是普通的山间之水,而是咸泉,等到匠人凿井,便可用泉水炼制食盐。要知道盐铁官银,盐占重中之重,春秋晋国雄霸天下靠的是盐,汉景帝时,吴王谋反也是靠盐来发家,当今朝廷,盐的课税已经占了整个朝廷税务的一半左右,发现咸泉,就如同发现了金矿,对于朝廷来说,是充盈国库,富国强兵的好事。 而发现盐泉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也是一条生财之道,朝廷一般会在当地建立制盐作坊,招聘大量的工人从水中提盐,并且为了方便往来的盐商,还会铺路修桥,这对原本不富裕的村庄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今不处于农忙时节,大多百姓赋闲在家,如果能够去制盐作坊干事,家里面就又多了几条生路。 李兮若对着陈信道:“因为你是第一个发现盐泉的人,朝廷上派了赏赐下来,不仅如此,你孝名远播,县官对你很是赏识,陈家如今炙手可热,谁都知道如果要得到制盐坊的活计,还需要你陈信开口。” “对对,还请秀才不要跟我儿子一般见识,我家里本来就没几亩田地,这眼见冬天到了,种的粮食既不够吃也不够卖,还请秀才给个活路啊。” 这妇人一哭,其他几个也跟着哭起来,那些混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惧于自己老娘的威严,也只有跟着低头求饶。 陈信看着往日欺凌他的人,如今却都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嘲弄一笑,看向李兮若道:“你这招,可真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不该争 陈a刚在看到陈父醒来之后没多久,就赶紧从家逃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那好赌成性的名声,村子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陈信如今声明在外,村子里面肯定会将他们二人来做比较,陈a刚从小就嫉妒自己这个弟弟有书可读,最厌恶的事,就是从别人口中听到陈信如何才华横溢,饱读诗书,人品贵重,他自然受不了别人拿着陈信来嘲弄自己,连夜就跑出了村去,不知所踪。 陈大嫂知道消息后,又哭又闹,上吊投井的花招都使过了,但是陈父陈母沉浸在小儿子受人崇敬,自己出门被人追捧的日子里,也不太搭理她。 朝廷此次赏赐了陈信一百两白银,兜兜转转,这两百两银子又回到了陈信的手上,陈信等着能够下床了,就想着前去拜访刘傅能,这几日养伤刘傅能虽未来探视,可是也托人送了不少补药过来。 陈信一踏出门,就看着李兮若立于门外,见着她回头对他嫣然一笑,他问着她道:“我要去拜访老师,姑娘可要一同前去。” 李兮若点点头:“这是自然,我还等着让你的先生,叫我先生呢。” 陈信听了这话忍俊不禁,想想那场面,定然别有一番趣味。 陈信走在李兮若身边,经过一番田坎,看着地里的农户都突然停下了动作,看向他的方向,勾起了他之前在村子里或者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不好回忆。 他拿袖子掩了面部,正准备匆匆离去,没想到李兮若一把拉下他的遮挡,让他顿时无措。 那几个农户却对着他热情喊道:“陈秀才,伤好了没,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你可别随便乱跑,伤了身体。” “对啊,先好好休息,晚间的时候我让我那口子给你送点我们刚摘的果子,可甜了。” “就是,陈秀才,你什么有空闲,我们大家都在想要不你办个私塾什么的我们把孩子拿给你教也放心。” 这突如其来的善意,让陈信有些愣神,之前他虽考上了秀才,可是因为发生了苏家退亲的事,村子里的人对他的语气总是怪怪的,这样扑面而来的善意,还是第一次。 陈信一一回了几句,和李兮若走向了另外一边,李兮若笑看着他道:“如今朝廷花钱修路,又给村子里的庄稼汉提供了不少活计,这都是你发现咸泉的功劳。” 陈信抿了抿唇:“可是咸泉是你先发现的。” 说来此事也让陈信愧疚,明明奖赏和赞誉,都该是李兮若的,可是李兮若似乎毫不在乎,反倒让自己名利全收。 李兮若此时却装作不解的看着陈信:“你是不是给病糊涂了,咸泉是你发现的,怎么会是我,更何况你还斩杀龙蛇,一切一切都是你救父心切的功劳。以后,就不要再说刚刚的胡话了。” 陈信知道是李兮若不想惹来麻烦,遂点头答应,但是心里暗暗发誓,自己高中状元之日,一定要将这些恩情还给李兮若。 陈信和李兮若到了刘家,下人引着他们去见了刘傅能,刘傅能看着李兮若,神色就不自在起来,当即先发制人道:“你说的这洗刷罪名,居然是让陈信剜肉,你可想过,这或许是要丧命的。” 李兮若眨了眨眼:“祸兮福之所依,这道理,刘先生应该懂得。” 刘傅能冷哼:“兵行险招,哪里会是长久之策。” “若不能解决眼下困境,自然是没有长久可言了。更何况,之前有人说了,若我洗脱了陈信的不孝之罪,可是要唤我一句先生。” 刘傅能顿时被噎住:“我叫你一句女先生……” “我在。”李兮若趁他还没说完,立即给应承了下来。 刘傅能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习惯了高位,何时被小辈占过便宜,正一甩长袖想要斥责李兮若,陈信见状立即道:“老师,这次也多亏了李姑娘,我才能劫后余生。” 刘傅能看了他一眼,心思一转道:“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这龙蛇可治风疾?当年先皇要是圣体安康至今,你可就是大功臣。” 陈信施了一礼,回话道:“李姑娘先祖曾经留下过关于龙蛇的传说,教我斩杀龙蛇救父,也是一段机缘。” “这龙蛇既然是如此宝物,你们又是如何得知所在之地,况且我听闻咸泉也处于那山洞外面,那里地势偏僻,常有猛兽出没,自从这里建村以来,从来未有人去过那深山之地。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李兮若第一次觉得这个老学究问题竟然如此之多,以她的能力区区咸泉算是什么,不过她总不能当着这群人的面,展示自己是术法所得吧。 陈信用余光瞟了一眼李兮若,见着她脸色似有烦闷,率先回道:“不知先生可听过白鹿引泉的典故。” 刘傅能饱读诗书,自然知道白鹿引泉是巴渝地区巫咸国的传说,相传当时就是有一个猎人追捕白鹿,跋山涉水,追到一个洞口处不见踪影,最后饮水止渴,发现水味偏咸,猎人将水带了回去,拿给当地有学识的人查看,才发现是卤水,可以拿来制盐。 “您也知道李姑娘是猎户出身,她之前邀我一起打猎游玩,我们偶然发现白鹿,便一直追逐,发现了那个山洞,但是那个地方多生猛的禽兽,我们只是观望了一会儿就下了山,后来李姑娘发现那地方与她先祖所说龙蛇冬眠之处吻合,这才又带着我去了山上。我想起白鹿引泉的典故,便带着好奇尝了一口泉水,这才发现了咸泉。” 刘傅能摸了摸胡子,面上沉思,李兮若见着他恐是对这编的故事有所怀疑,正想着其他理由,没想到刘傅能却双手合十,朝天敬拜:“看来是老天爷派白鹿指引有缘人找到此处的宝藏,真是天佑我朝。” 李兮若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际,想着这刘傅能朝天拜,也算是在拜自己了。 她面上遮掩不住的笑意,被刘傅能逮了一个正着,刘傅能一声冷哼:“要不是陈信学识渊博,某些人怎么可能发现咸泉,还好意思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陈信听着这话脸色一红,李兮若挑了挑眉倒是没有争辩,陈信赶快揭过了这个话题,不想刘傅能再说下去。 陈信与刘傅能交谈了一会儿,才想起今日来的正事,他从袖子里将钱袋取出,恭敬的递给了刘傅能:“这是学生应给老师的束脩。” 刘傅能之前从未收过学生,陈信也不知道他心中的衡量是多少,所以就按照规矩以学识最渊博的夫子的束脩来给,只盼望刘傅能不会嫌弃。 刘傅能本来就是富户,对钱财并不在意,但是该有的礼仪不能少,之前这些束脩都代指肉类等礼物,到了后来束脩也就成了学费,是拜师之时必不可少的表示敬意的一部分。 之前陈信的求学之路甚为波折,如今好不容易求得云开见月明,就赶紧将这补上,彻底完成了拜师礼。 刘傅能与陈信商讨了一番课业,李兮若在一旁坐着无聊,本想溜走,没想到刘家的下人来报,许久不见的林尚居然来访。 刘傅能看了一眼李兮若,林尚为什么来此他心里门清,说白了就是为了女人,不然自己这座小庙怎么可能装的下林尚这尊大佛。 他让人请了林尚进来,果然不出他所料,林尚一来眼睛就没放过李兮若,随意向自己问了安,就跑到了李兮若的身边。 陈信见着此景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想着这个林尚现在的行为言语是越发放肆了,居然不顾礼节,一直缠着李兮若。 林尚看着李兮若道:“上次姑娘提议慈善的事,我已经筹办的有些眉目,准备将剩下的钱捐给悲田养病坊,但是我想着这里面也有姑娘的心意,所以想请姑娘和我同去。” 做慈善也算是功德,虽然现在她已然成圣,功德于她可有可无,可是到底也算是一件好事,没有理由推脱。 林尚见着李兮若点头答应,心下一喜,正想向着刘傅能告辞,陈信突然站了起来望着林尚道:“在下也有事想去县城一趟,不知林公子是否行个方便。” 刘傅能冷哼了一声:“你又去县城做什么,你最近耽搁的课业,还嫌不够多吗?” 林尚马上附和道:“刘先生说得极是,陈秀才还是多多读书吧。” 陈信向着刘傅能作揖道:“前几日县令徐大人差人来唤,只是学生伤未痊愈,就给推脱了,如今想着是该前去拜访一下徐大人。” 听是徐知墉传唤,刘傅能的脸色才好了一点,能与县令打好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陈信的孝名,还需要这些官僚体系中人来传到上面的耳朵里。 林尚对于陈信的举动很是不满,可是也不敢当着李兮若的面说不答应,他邀着李兮若先行出去,故意把陈信落在身后,陈信看着李兮若不知世事的模样,心里有些怒火,暗怪她居然不知道对林尚多加防备,要是他对她起了歹心可怎么是好。 陈信刚想追出去,刘傅能就在后面叫住了他,意味深长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既然想与林尚交好,有些东西就不该争。” 陈信抿了抿唇,知道刘傅能所指,最后却没有回话,只是跟着追了出去。 第七百九十章 解除婚约 他们三人走到村子里的大道之上,才看见林尚这次乘的是一辆华丽的马车,玲珑鎏金香球挂在车盖两旁,赤色锦缎作为车帘,而陈信的背后,是杂草丛生,乱石成堆的小丘,一块块贫瘠的土壤,那里面的人没有林尚这样白净的脸,也没有林尚扶着李兮若上车时露出的那样干净整洁的手指。 这不过是一辆马车,却让陈信敏感的察觉到这就像王母的银钗,划出的长河的距离,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与这些富家子弟的差距。 林尚看着陈信的愣神,有些暗自得意,他今日正是因为要接送李兮若,所以换上了宝马香车,一是为了夺美人欢心,二就是想要陈信看到能够知难而退,让他明白他可不配与他争。林家就算隐居市井,也不是一般的农户可比。 李兮若坐在车上,迟迟不见陈信上来,便掀开了车帘往外一探,本想唤他,却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不禁捂住了口鼻,抬头看向了车盖上的香球,皱眉转头看着林尚:“林公子习惯这个香味?” 林尚听着这话有些慌神,听美人这意思,似乎不喜欢这香气,他结巴的解释道:“这是现在时兴的香料,我就让人放在了香球里。” 李兮若对凡间的这些香料一直有些敬谢不敏,便委婉一笑:“我还是与陈公子自寻法子进城吧。” “摘,摘了。” 听着李兮若要下马,林尚赶紧拍了拍前面的车夫,让车夫将两个香球换了下来,陈信在一旁本来黯然神伤,但是看到这一出又不禁笑了起来,是了,李兮若从来都不是贪慕虚荣之人,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看着李兮若对他招了招手,就顺着她的手踏上了马车。 林尚因为摘了两个香球,觉得在陈信面前丢了面子,一路上有些闷闷不乐,他哪里知道这个李兮若长的跟天仙一样,喜好也和别人不同,刚刚那个香料,他全府上下的小姐都在用,偏偏到了这里,居然就不管用了。 眼见着到了城内,陈信要与李兮若各走一方,他不放心李兮若单独与林尚相处,便提议道:“不如你和我一起去见徐大人,之后我再陪你去林府。” 林尚瞪大了眼睛,见着陈信是有意拆他姻缘咬牙切齿道:“陈秀才,你怎么让李姑娘跟着你两头奔波,你这般不放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姑娘是你夫人,所以百般阻挠她与外男往来。” 他这一激,陈信就涨红了脸:“你胡说些什么,我和李姑娘只是朋友。” 林尚会心一笑,他就知道这酸腐秀才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公之于众,他往后一仰,对着陈信道:“那你慌张什么,我和李姑娘也是朋友,现在我们要去做救济人病的善事,陈秀才还是别磨蹭了,快快下车吧。” 陈信不放心的看着李兮若道:“两个时辰后我来林府找你,我们一起回去。” 李兮若好笑的看着陈信一脸担心的模样,好似林尚是洪水猛兽,只要他一走,就会原形毕露,吃掉自己。 陈信警告的看了一眼林尚,不情不愿的下了车,林尚催促着车夫赶快回到林府,他们还得回去拿已经准备好的米粮和药材去悲田养病坊施善。 林尚本来与李兮若相对而坐,等到碍手碍脚的陈信走后,他立刻坐在了李兮若的身边,李兮若瞧了他一眼,就转头掀起小帘看着外面的场景,林尚绞尽脑汁的想要找话聊,但李兮若回应得漫不经心,又让他十分泄气。 马车行驶到一半,突然就勒绳停住,林尚没想到马车会停,惯性的往后仰,差点在李兮若面前摔跤,好在李兮若及时扯住了他的手臂,可他仍然觉得尴尬,认为自己被小姑娘看了笑话。 他掀开车帘正准备大骂车夫,却一眼瞧见了外面站着的人,深吸了一口凉气放下了车帘,面露惧色。 车帘被大力掀开,露出一张生气勃勃的脸庞,一姑娘跳上马车来,盯着林尚道:“林青云,果然是你。” 林尚吞了一口唾沫:“赵引章,你来这做什么?” 赵引章解下盘在腰间的鞭子:“你在马车里藏了一个女人,还问我在这做什么,走,跟我回去向外祖父解除我们的婚约。” 李兮若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引章,她本来以为她是误会林尚金屋藏娇,没想到她是等着寻林尚错处好和他解除关系。 赵引章一把提起林尚的领子,彻底惹恼了林尚,林尚抓住她的手臂道:“你以为我想娶你吗,你娘都不是我爹的亲生妹妹,你当了我便宜表妹这么多年,还要当我的便宜娘子,你以为我愿意,我巴不得和你解除关系。” 李兮若见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自己待着这也不合适就想要先行下去,便对他们道:“我先下去看看。” “不行!”赵引章和林尚异口同声的拦着李兮若,赵引章转头看向李兮若道:“你是我的证据,我要告诉外祖父林尚行为不检,婚约做不了数。” 林尚恶声恶气的看着赵引章:“她是我的客人,你放尊重点。” 赵引章打量了一番李兮若的穿着,嗤笑道:“你什么时候会接待漂亮又寒酸的客人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林尚拍开了赵引章的手:“别在这使你的小性子,我实话告诉你,就算我天天眠花宿柳,你还是只要嫁我的份。” “你这畜牲,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看着赵引章要挥动鞭子,林尚唯恐伤到李兮若,正想护住她,却惊讶地发现李兮若不知什么时候就下了车去不见了踪影。 李兮若对这些小儿女的打打闹闹没有兴趣,早知道这样,她就跟着陈信走了,这两人实在吵得她耳朵疼。 李兮若正考虑着是往陈信方向,还是往林府的方向,马车里面却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声,那华丽的马车,不到片刻,就被两人拆了个四分五裂,饶是李兮若见惯了场面,也觉得这两人太能闹腾。 但对于围观的众人来说,这可真是一场好戏。 林尚鼻青脸肿的从马车里面滚了出来,看着围观的人都在笑话自己,面子尽失,指着赵引章道:“你真是泼妇!” 赵引章甩着鞭子:“你一天不去求取消婚约,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 林尚沉了脸色,决定不再搭理赵引章,赵家世代习武,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个在将军手下磨练长大的女人。 林尚抹了一把脸调整好情绪转头对着李兮若道:“还要辛苦李姑娘陪在下走一段路程了。” 李兮若还在犹豫,赵引章却一把鞭子甩了过来,准备捆住李兮若,而陈信不知从哪个地方冲了出来,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 赵引章擅长使鞭,一鞭下去宛如利刃,能够让人皮开肉绽,尽管她本意是想困住李兮若但是手上的力道还是伤在了陈信的胸前。 李兮若看着陈信胸前渗出了血迹,暗道不好,应该是伤口裂开了,她皱眉看向陈信:“你怎么会在这?” 陈信捂住伤口,有些虚弱的答道:“我在另外一条街听说这里有辆马车里面在打斗,我猜想可能是你们,放心不下,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给你找大夫。” “你不能走。”赵引章还等着将李兮若带回林府,作为林尚朝三暮四的证据,于是她故技重施的将绳子绕上了李兮若的手腕,李兮若眼神一厉,她平时看着温和,但不代表她就是好惹的。 李兮若拔出尖刀毫不留情的一刀砍断了赵引章的绳子,赵引章被松了气力,止不住的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绳子。 这根流星索是由龙鳞线编制而成,一般的刀剑根本伤不了它,今日怎么会被一个尖刀给砍断。 李兮若冷冷的看着赵引章:“姑娘若是不想嫁,大可以铰了头发去做姑子,到时候也就没人逼你成亲了,若是还不行,手中的这个绳子,上吊总是够用吧。” “你……”赵引章自知理亏,也不好反驳,林尚看着陈信疼得厉害,知道他前些日子剜肉救父如今伤口裂开,必定会吃上不少苦头,他上前对着李兮若道:“前面百米处就是林府了,府上有上好的金疮药,也有医师时常候着,此事皆因我而起,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陈信不太乐意接受林尚的人情,可是李兮若想到医馆路途遥远,陈信的伤口又受不得颠簸,林府家大业大,大夫和药材定然也是最好的,有利于陈信的伤口,也就点了点头,跟着林尚回了林府。 赵引章看着陈信胸口的伤,有些愧色,只得默默跟在身后。 林尚带着李兮若二人走到林府,赶快让下人出来扶住了陈信,加快脚步的想要穿过正堂进入厢房,没想到刚踏进屋内,林阁老威坐于太师椅上,怒火中烧的拍了桌面,怒吼道:“孽障,还不跪下!” 第七百九十一章 枯萎的牡丹 林尚刚走进屋内就听着这一声怒吼,话都没听全,就立马顺从的跪下,哆哆嗦嗦的抬头看着林阁老。 林阁老不好功名,对子孙的要求却很是严格,即使他已经不在朝中,也要求林家子弟要有世家之风,所订的家规得一天一夜才能念完。但偏偏林尚这个嫡孙,是个不争气的,不论家风多严,他都能从细缝中伸出手去搞出事来,林阁老已是花甲之年,都时常忍不住拿起藤条亲自教训林尚。 林尚想了想这几天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事,估计是刚刚在大街上与赵引章打闹动静太大,传到了林阁老的耳朵里,引起他的不满。 林尚立马指向赵引章:“祖父,是赵引章先动的手,你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了,根本不关我的事。” 林阁老仔细看了看林尚的脸,气得又一拍桌:“居然当街斗殴,罪加一等。” “不是,是赵引章打的我……” 他话没说完,他的母亲冯氏赶紧从一旁的林阁老身边抱住了林尚:“尚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派人去给贵妃送了一盆牡丹作为生贺。” 林尚吃了一惊,看了一眼林阁老的脸色,压低声音问着冯氏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他这事特意瞒着府上的长辈和堂哥林深筹划,只不过,林深出的脑子,他负责办事。 冯氏哀叹道:“你送去的牡丹献给贵妃娘娘时就已经枯萎,贵妃娘娘当时就被气得头风发作,认为这是在讽刺她是残花败柳。” 李兮若听到与那一盆牡丹有关,和陈信对视了一眼,陈信捂着伤口眉眼里有些担心,等会儿林家不会把这件事怪罪在他们身上吧。 不过好在林阁老已经退出朝野,贵妃并不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他的学生贺良就没有这么好运。贺良作为国子助教兼任编史之职,被贵妃寻了一个错处,罢免了官职,贺良听到风声后就写了一封信给林阁老求助。 “孽障,马屁拍在马腿上,讨好贵妃不成,反倒惹怒了她,你以为朝堂之事是你平日戏耍的玩意儿吗?我虽辞官还乡,可是朝廷上多方的眼睛却一刻都没停止过监视林家,如今你倒是上赶着送错处给人家拿捏,现在告状信都送到了家门口,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 林尚刚想要解释什么,李兮若就见着从暗处走出来一个瘦高的人影,此人眼神阴郁,面颊凹陷,长相俊逸,却让人生不出喜爱。 林深掀起长袍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祖父不要怪堂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拦住林尚,也没有及时禀告祖父,让他犯下滔天大错,祖父要罚就罚我吧。” 林尚气闷的指着他:“林深,明明是你告诉我贵妃喜欢牡丹的。” 林深低了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你真的去做了,这一切都怪我,请祖父责罚。” 林深是林家长房的庶子,比起林尚这个嫡孙,林阁老对他管教得少,自然疼爱也少,不过林阁老知道林深因为庶出身份一直谨小慎微,养成了敏感多疑的性子,自己若是在这里责备于他,保不齐他回去会胡思乱想,影响兄弟感情。 “行了,林深,我知道你性子谨慎,不会做这样荒唐的事,起来吧。” 林尚听着顿时满腹委屈,冯氏瞪了林深一眼,林深耍什么把戏她还不知道吗,也就是林尚傻,迟迟看不出林深把他当做对手,无条件的信任他,结果事情了败露,遭殃的却是自己。 冯氏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尚受罚,对着林阁老道:“公公,我倒觉得此事都是与卖给尚儿牡丹的黑心商贩有关,好好的花怎么会凋谢呢,尚儿,你告诉娘亲,那卖花的在哪,我们把他们找来对峙,说不定就是他们动得手脚。” 李兮若挑了挑眉,这女人果然是想祸水东引,而跪在地上的林尚,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了李兮若和陈信,冯氏最为了解自己的儿子,她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就见着一个美貌的女子穿着粗布麻衣,身旁站了一个文弱的受伤书生,她指着他们问着林尚道:“就是他们将那牡丹卖给你的?” 林尚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当他知道自己的牡丹送去出了差错时,心里就有些慌乱了,如今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冯氏将李兮若二人当做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死咬着不放道:“公公,那盆牡丹肯定是这两人暗地里下了毒手,他们看着尚儿单纯,将其哄骗,看来我们只有报官抓人才能让这两人说出真相。” 只要进了牢房,说什么还不是由她来定。 陈信听了这话,握住了李兮若的手,准备随时和她跑路。 林尚这边听着事情要闹到官府去,急忙扯了扯冯氏的袖子:“娘,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 冯氏给了一个眼神让他闭嘴,李兮若见着自己价值千金的牡丹只卖了他们两百两银子,却要受到污蔑,当即也冷哼道:“既然林公子说了与我们无关,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她扶着陈信一转身,林家的护卫就跑上来拦住了他们,李兮若眼里藏了冷意,她转头看着陈信已经冒了虚汗,想着还是先让他休息为好,便当着林家众人的面将他扶在了椅子上,惹来了众人惊讶的目光,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胆子,明知道都要坐牢了,却还不请自坐,半点害怕都没有。 陈信担忧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意。 李兮若直起身子转过了身面向林家众人,径直走到林尚母子面前,视线却又越过他们看向了林阁老:“一直听闻林阁老为人清廉,高风亮节,想必林家上下都是慕得林老之风,但是我今日见到的却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互相推诿,栽赃嫁祸,这就是林家近来的习气吗?” 林深的父亲林佑出来指责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平民之女,怎么敢这么跟阁老说话。” 李兮若一笑:“林老自己都强调,辞官多年,不问世事,阁老都是前尘往事,现在我们都是一般平民百姓,难道还有什么阶级等级之分吗?” 林阁老一直正襟危坐,此时听了李兮若的话却抚掌而笑:“说的好,我如今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话你就敞开了说。” “公公。” 冯氏神情略带着不满,她心中料定李兮若是凭着皮相勾引了林尚买花,才造成这个祸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只盼着能送她入狱。 林阁老没有搭理她,李兮若却盯着冯氏道:“我只是猎户之女,朝堂的事我不懂,但我刚刚听了几句,也有些明白了,林公子送牡丹就像我们以兔肉来诱惑猛兽一步步进入陷阱,达成自己的目的,猎人从屠夫手里买下扒了皮的兔肉,但是中途这个兔肉被狡猾的狐狸给偷走了,猎人一天下来损失了兔肉,又没有得到猛兽,难道这还是那个屠夫的过错吗?” 林阁老听惯了引经据典的论策,第一次听到这样新奇的比喻,还颇觉得有趣,追问道:“那这样来说,是狐狸的过错?” 李兮若摇摇头:“也不全是,错处在于猎人,他本应该守好陷阱,这样既能抓到一只狐狸,又能捕获猛兽,可是他掉以轻心,太过愚蠢,让狐狸钻了个空子,忙活了一天却一无所获。” 林尚听出李兮若这是在骂他了,当即红了整张脸,他做事的确是不小心,牡丹凋谢,应该是林阁老之前在朝廷上的对手得知了消息,故意挑衅。 冯氏担心林阁老责怪林尚,极力争辩道:“公公,你别听这女子的诡辩,我看这花就是她做的手脚,尚儿一直都是小心行事的,绝对不会出这样的差错。” 林阁老冷哼一声:“你自己儿子什么样,你心里没有吗,以往都是你过于娇惯,平日的祸端我就不说了,如今闹出这样大的事,害的贺良革职,我怎么会轻易饶过他。让他下去领二十条鞭,在祠堂跪一晚上。” 冯氏刚想求情,赵引章就在旁边嘲笑:“活该。” 冯氏皱了皱眉,她本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如今是觉得她越发不知礼数了。 林尚听见赵引章的嘲弄,咬了咬牙,他治不了别人,还治不了她赵引章吗? 他抬手指着赵引章对着林阁老告状道:“祖父,赵引章刚才把陈信给打伤了,还不负责任。” “你。”赵引章气得想要扔鞭子,却在林阁老的威吓下停住,林阁老看着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看了看受伤的陈信,突然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你就是那个孝子陈信?” 陈信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能从林阁老口中说出来,连忙站起来点了点头,林阁老带着歉意道:“家门不幸,让秀才看笑话了,来人,快去请大夫给秀才好好医治。” 下人领了命,带着陈信和李兮若去了厢房,林阁老转头看向闯祸的二人,恨铁不成钢的大手一挥:“你们俩都给我跪祠堂去,晚饭也不用吃了。” 林尚和赵引章对视了一眼,都有了掐死对方的念头。.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九十二章 才华 陈信本想包扎完伤口就和李兮若回去,没想到林阁老派人前来执意挽留,并且托信去告诉了陈父陈母,让他们放心。 林深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他知道林阁老喜欢品德高尚的人,对着陈信青睐有加,所以就和陈信结交起来,林深是庶子的身份,在家中多受到打压,使得他的身上没有林尚那种娇纵之气,陈信与他相处,就要和缓许多。 李兮若坐在床头看着林深送来的书册,毫无疑问,林深比林尚聪明的多,知进退,守礼仪,更重要的是,他向往庙堂之心也要比林尚高出许多,但是同样,他的城府也比林尚更深不可测。 李兮若将书册递给了陈信道:“看来陈公子与林深公子是相谈甚欢。” 陈信一笑:“林兄见多识广,知书达礼,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李兮若想起林深的面相,阴郁灰暗,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是,陈信与林尚似乎一直都有点合不来,更何况林尚胸无大志,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与林深相交虽然有走向悬崖的危险,可是也是不失为一条道路。 陈信看着李兮若在沉思,合拢了书卷道:“其实刚刚林兄还邀我去参加明天的文人雅集。” 李兮若听着陈信的语气里似有些迟疑,不解道:“这对公子来说是好事。” 陈信一直都想要与这些世家公子结交,可是苦于没有机会,只能一直待在贫穷落后的村子里暗自叹息。寒门士子,在出人头地这条路上,走得太过艰难,有时候苦背诗书,或许还不如国子监的师傅的一句点醒,若能与这些在书院读书的文人士子交流一番,肯定受益匪浅。 “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府里,我看这两日,林尚的母亲冯氏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不如你就装扮成男子和我一起去吧。” 陈信刚刚迟疑就是害怕李兮若不答应,毕竟一个女儿家,一直跟着他这个男人到处奔波,却又没有名分,这算怎么回事,可是若留她在府中,陈信更不放心。 李兮若倒是没有去过这种文人雅会,有些好奇,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信托着林深给两人找了一套各自适合的衣服,李兮若学着男子模样束起高冠,裹胸收腹,与陈信一道走了出去。 林深心里本不满陈信非要带着一个女子一起,毕竟路上会有诸多的不便之处,而且向来这种文人雅集上,女子都是作为丫鬟或者倡伎的身份出现,从来没有和男子一样堂而皇之的坐在席上与众人论道说文的。 但是看着李兮若一身竹纹白衣,气定神闲的走过来,丰神俊朗,颇有风流人物的姿态,心下的不满就被惊艳取代。以往李兮若总是一身褐衣,虽然也难掩资质,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贫穷人家的漂亮姑娘,如今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却让人觉得气度非凡,不自觉的有心亲近。 等着李兮若上了马车,才发现只有他们三人,便问着林深道:“林二公子怎么没来?” 陈信见她居然问起林尚,皱了皱眉:“我听说他被鞭打了二十下之后又在凉夜里跪了一晚上,就感染了风寒,现在还是卧床不起。” 李兮若点了点头,就没有再问。她倒不是关心林尚怎么样,而是林深此人需要制衡,林尚虽然不是他的对手,却可以影响他的情绪,他也就不会把主意打在陈信的身上。 马车一路穿过长街,来到一高阁之处,此阁名叫环翠阁,是这里文人墨客聚会的常处,它的背后是一片山清水秀,动人风景,能够引发诗兴,这些文人饮酒长歌多在此处。 三人踏进阁楼之中,已有不少的文人雅士在探讨诗书,饮酒品茶,等看着三人前来,目光就聚集到了李兮若和陈信的身上,李兮若是生的眉清目秀,浑身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而陈信温润如玉,长相俊美,换了一身世家子弟的衣服后更显丰姿潇洒。 不过这三人加起来,还不如林尚一人的嫡孙身份,大家都认出李兮若和陈信身边的人是林深,自然也知道这两人身份不会高到哪去,所以又纷纷转过了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只有县丞的儿子孙宁策前来对着林深作了一揖:“大公子。” 林深点了点头,对着孙宁策道:“与你介绍一下,这是陈信,如今是秀才之名。” 孙宁策立马想到陈信的孝名,寒暄了一番,将眼神转向了李兮若疑惑的看着林深,林深看着李兮若有点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李兮若率先道:“在下李若,无名小辈。” 孙宁策听着也没有轻视,同样问了礼引着三人去了席位之上。 陈信初来乍到谁都不相识,林深让孙宁策简单介绍了一下席位上的众人,李兮若这才发现,这哪里是文人集会,应该叫做嫡子集会,举办这次雅会的是徐县令的儿子徐怀,他广交四方,其他县城的才子也都赶来相会,只不过与他交好的这些人都是正房所出,所以林深尽管也是林家的孩子,但是在这里并不受到多少欢迎。 不过陈信的孝名远播,不少人听说剜肉救父的孝子来了,也想一睹其容,场上看向陈信的目光也就日渐增多了起来,李兮若瞧了陈信一眼,见他还算从容,也就放心下来。 陈信正与孙宁策交谈甚欢,远处就走来了一个蓝袍玉冠之人,身后跟着几个书生模样的跟班,这人看穿着不是普通子弟,孙宁策在旁边提醒道:“他父亲是御史台的,姓苏。” “御史台也是七品了,怎么儿子还在这里?” “在京城养活一大家子可不容易,苏大人也等着这个儿子考取功名之后再把他接回京去。” 陈信点了点头,对着迎面而来的苏有为施了一礼,苏有为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问着陈信道:“现在陈秀才孝子的大名可是声名远播啊,你的故事可是赚了我们一把的眼泪。” 陈信听着这话,知道来者有些不善,便附和的笑笑,李兮若看向林深,见着他与孙宁策对视了一眼,嘴上挂着不明的笑意。 苏有为坐在了陈信的面前道:“不知道秀才现在师承何人,听说秀才是从北关村出来的,那地方穷乡僻壤,可别耽误了秀才的前途。” 陈信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从来都不认识这个苏有为,不知道他对他怎么如此大的恶意。 其实苏有为就是在家被自己娘天天捏着耳朵念怎么他没有陈信的孝顺,给他念烦了,好不容易来了个集会躲一躲,谁曾想居然遇到了这个陈信,他心里当然更不痛快。 李兮若看向苏有为道:“陈兄的夫子是刘傅能刘先生,想必这位兄台肯定听过吧。” 苏有为听着名字一愣,顿时拍了桌道:“不可能,刘傅能从来不收学生。” 当年就算是他爹写信相求,刘傅能都没答应收苏有为为学生,这个陈信到底有什么好,居然能拜得刘傅能为师。 李兮若见着一笑:“这种事,我可不敢说谎,难道要请刘先生来这一叙,才能算是事实吗?” 苏有为的眼神在李兮若身上打量了一圈,又看向陈信,据他所知,陈信不过是农户之子,什么时候能够穿上这么好的衣服了,估摸着要么是傍上了旁边的小白脸,要么就是和林深相交上了,他一向看不惯林深的惺惺作态,为人城府极深,这下便把不满全部撒在了陈信头上。 “既然能够得到刘先生的赏识,自然是才华过人,不如我们切磋较量一番怎么样?” 陈信自认为诗书尚可不会输给眼前之人,便道:“较量谈不上,互相探讨罢了。” 苏有为冷笑一声:“这个集会虽然是以文会友,但是各位文人雅士都是精通琴棋书画的,不如我们来比作画如何?” 不比诗书却比作画,这对于世家子弟而言或许无所谓,毕竟这些都在他们日常的课业之中,可是陈信只是农户的儿子,上的都只是私塾,没有受过书院的教育,就算会琴棋书画,肯定也是略懂皮毛,毕竟穷人家的孩子,哪里来的精力钱财去学这些高雅的东西,走上这条科举之路,就已经耗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 知道苏有为这是在欺负陈信出身低微,其他人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仗义执言,李兮若看向林深,发现他也只是低着头,避开了陈信的目光。 李兮若心里冷笑,这个林深果然不值得深交。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知道陈信这盘定是输局,但是他们并不肯放过他,摆明了一定要他在这个集会上出丑。 陈信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李兮若发现他略微有些发抖,便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若不想画,我们现在就走。” 陈信摇摇头,神情中的犹豫随着手指卷向掌中眼神慢慢变得坚定,他抬起头看着苏有为道:“既然要比,那就开始吧。”.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九十三章 挽救 李兮若退到一旁看着他们准备作画的东西,孙宁策绕道在她身边问道:“陈兄的作画能力这位兄台是否了解?”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目光顺向了他背后的林深,知道他是为林深打探,便是一笑道:“我只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孙宁策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两方作画的工具已经摆放整齐,所有人都是交叉双手当笑料来看,这个苏有为最爱附庸风雅,作画弹琴都有一手,此次陈信是输定了。 不过输到不怕,怕的是输到一塌糊涂,万一上场作画连笔都拿不稳,这就是要贻笑大方了。 李兮若一直看着陈信那方,而陈信一直等到苏有为已经开始提笔,他却还是看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场上的人看着已经有了一些争议,苏有为偏头看向陈信道:“陈兄难道还没想好画的主题吗?” 陈信渐渐吐出一口气,朝着苏有为客气一笑:“已经了然于胸了。” 苏有为一声冷哼,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画作上,陈信拿起羊毫看向了李兮若,李兮若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就见着他已然下笔,如行云流水,似乎真的如他所说所画之物已经了然于胸。 不过他在作画之中一直头冒虚汗,手也一直微微发抖,众人都以为他这是在害怕,纷纷笑了起来。 苏有为率先完成了画作,他画的是一阁楼,周围绿翠环绕,阁楼之中三五文人相谈甚欢,已经有人认出这就是环翠阁的外形,画作十分逼真,完完全全就是环翠阁的复刻,获得了一致的赞赏。 李兮若只是瞧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作画讲究意境,苏有为虽然画技了得,但也只是照搬景物,没有新奇之处。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陈信,不少人实在等着着便急按耐不住的走到了陈信的身边,想看看他到底能画出个什么东西,可走近他的人盯着他的画作无不目瞪口呆,直到陈信放下了画笔,其他人都争先恐后的走了过来,对于他的画作十分好奇。 徐怀作为主人,自然第一个拿起了画作,惊叹道:“这可真是神人之作。” 原本志得意满的苏有为听到徐怀居然给予了如此高的评价,开始坐不住的走向画作之前,李兮若也带着好奇走近了陈信身边,发现那画上居然画的是之前陈信斩杀白蛇的山洞前,泉水潺潺,一个身着猎人服饰的少女,正在追逐一头白鹿,画境空灵,如梦如幻,似乎让人一看便置身于山上,感受到少女对白鹿的执着。 其他人见着不禁夸赞道:“画上的女子是何人?真的是美若天仙,像是丛林仙子。” 李兮若定着神看了看,觉得这个少女有些眼熟,思来想去不得其解,等着她看到陈信一直望着自己才发现陈信居然把她给画上去了,不过细看之下也不完全像她,画中之人容貌更为精致,一看就是精心刻画之作。 幸好画中只有一张侧脸,如今她身着男装,旁人倒是轻易认不出来。 陈信苍白着脸色走到李兮若的身边,悄声道:“我未经姑娘同意,擅自用姑娘作画,姑娘不会怪我吧。” 李兮若倒不会怪罪于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世间万物,各有其精彩,为什么陈信偏偏画的是她。 众人见着画中女子的纯净美丽,起了独占之心,对着陈信道:“陈秀才,我出三十两,你把这画卖给我。” “我出五十两。” “我出一百两,秀才,你卖给我,你看你也不是什么大师,一百两的银子,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 李兮若见着陈信的画作居然这么值钱,早知道当时也不卖什么牡丹了,让陈信多画几幅画就可以了。 陈信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对着众人道:“感谢各位抬爱,但是此画陈某视为珍藏,不会转卖。” 陈信上前收了画作,又被众人围攻着让他考虑一下卖出这幅画,而至于这场比试谁胜谁负,因为结局太过明显,早就没有人记得苏有为的存在,而纷纷围着陈信在转。 等到李兮若发现陈信有些不对劲,陈信都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林深见此也没有为难陈信,让下人先送陈信回去,他还要在聚会上再坐一会儿,给足徐怀的面子。 李兮若将陈信扶上马车,就想要解开他的衣服看看是不是伤口裂开了,陈信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没事。” 李兮若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可你现在的模样,像是垂死的病人。” 陈信无奈一笑:“这是老毛病了,只要我要画画就会这样。” 李兮若不解,陈信深吸了一口气道:“作画,是苏夫子教的,他会一点皮毛之术,我也就跟着学,但是后来我似乎对于作画特别有天赋,学会皮毛之后,就无师自通的开始走得更远,书也不读,饭也不吃,就只想着画画。夫子说我没出息,只画画哪里能考上状元,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家世,哪里有钱让我买作画的用具,他为了彻底断了我画画的念想,只要我一拿画笔,他就开始打我,不知不觉的,这些记忆就刻在了我的脑子里,一拿起画笔,手就要止不住的颤抖。” 李兮若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苏夫子看起来温和,但是在教人上却是毫不手软。 陈信看着李兮若笑了笑:“其实我许久没画,画技早就生疏了,这多亏姑娘相助,才让我赢了这一场比试。” 陈信从心底,是觉得自己有点胜之不武,苏有为的画技很明显超过于他,但是他巧思之下画上勾人心魂的美人,直接让人忘却了苏有为的阁楼,而把心思放在了美人之上。 林深回到府中之后,大赞了陈信一番,想让陈信再拿出画作一共观赏,陈信给推诿了过去,林深笑意渐淡,说出了自己来这的目的。 他想要陈信画上一副国色天香的牡丹,画中之花永不衰败,永葆青春,若能与真花比拟,定能消除贵妃的怒气。 陈信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虽然有所天分,但是比起宫内的画师来说,还是差的太远,贵妃若是想看画中牡丹,大可以请宫廷画师,何必接受他不成熟的画作。 陈信将告诉李兮若的话又与林深说上了一遍,表明自己的苦楚,实在不能作画,当时的赢不过也是侥幸,林深的笑意彻底从脸上减退,对着陈信道:“陈公子也不必现在答复我,还是先好好想想吧。” 李兮若见着林深走了出去,问着陈信道:“牡丹作画一事,你有几分把握?” 陈信略带着吃惊的看向李兮若:“我当然是全无把握,这县城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众人夸我画作,也是受视野局限,可是贵妃身处皇宫,什么画作没看过,我的画只怕是难以入眼。” “那,若能再加上巧思呢?” “姑娘有什么好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李兮若凑过去说了几句,陈信点了点头:“倒是好办法,只是也不一定能成。”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信看着她道:“那姑娘觉得我应该去找林兄吗?” 经过刚刚的集会,他对于林深的看法已经比之前大有不同,他不是傻子,林深想要做什么,他也是能猜到一二的,之前他以为林深带他去与文人相交只是看重他这个朋友,现在他明白,林深并非善类,他交朋友只看中利益。 李兮若摇了摇头,林深不能再信了。陈信又提高了声气:“难道是要去找林尚吗?” 李兮若听着突然噗嗤一乐:“你居然还敢信他,我看现在只要经过他手上的事,十有八九都会搞砸,更何况,我们就算给了他画,在他手里得到的好处也并不大。” 陈信听着李兮若的话不禁一笑:“那看来姑娘和我是想到一处了。” 与其让林家这两个小辈坐收渔翁之利,还不如一开始就转向一家之主,毕竟那两人还年轻,能力有限,可是林阁老就不同了,如果他们帮了这个忙,那就是整个林家欠他们一个情,对于到时候的举荐也有好处。 陈信找了林阁老商讨此事,这虽然不算绝顶聪明的办法,但是也不失为挽救之策,林阁老并不想再踏入朝野之争,却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他将陈信所做的牡丹图派人暗中送给了贺良,由贺良的名义再托人给了贵妃送图,陈信的画工的确没有什么技巧,但是李兮若将提炼的花a蜜加入了绘画的颜料之中,贵妃展图之时,便有蝴蝶飞向画作,逗得贵妃一笑,连连夸赞这牡丹图真是栩栩如生,便着人恢复了贺良的职位,使得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不过解决此事最高兴的还是林尚,倒不是因为贵妃不再怪罪,而是因为林深听说李兮若和陈信用了他的法子去跟林阁老交易,得了贵妃的欢心,里面却没有他半点的功劳,气得脸都青了,好几日都没有出门,林尚觉得这报了之前林深嫁祸之仇,倒是对着陈信有了几分的信任,对他也没有先前的排斥之情。 第七百九十四章 妖气 熬过了苦夏,总算是要秋闱场上见真章,陈信不觉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却也忍不住的开始紧张,他知道在他这个年岁考上举人的人都是屈指可数,刘傅能为了平稳他的心态时常告诉他能中举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当做一次磨练也不错。 但是他的家境,又能承担起几次的磨练? 临别之时,陈母做了一碗桂花糕给他带着上路,她不懂什么蟾宫折桂的典故,只是听到别人说应考前吃上桂花糕,肯定就能高中。为了留住桂花的风味,她还特地去买了平日舍不得的蜂蜜混在里面,细心包好塞在了他的怀里。 陈信拿着东西,对着陈母郑重发誓道:“我一定会高中举人,回来光宗耀祖。” 陈大嫂自从陈a刚走后性情大变,磕着瓜子道:“二弟最好高中,别学着村子里有些人赖在家里当一辈子秀才。” 陈母不满的看向陈大嫂:“老二念书这么厉害,高中是迟早得事,你少在那里乌鸦嘴,小心等到老大回来,我就让他休了你。” “哼,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陈大嫂一把扔了瓜子转身就进了屋,陈信沉了沉脸色,谁对他的轻蔑他都可一一记在心里,等到他高中之日,他倒要看看这些人会不会如苏秦的妻嫂一样前倨后恭。 陈信被送出村外,就看到李兮若和李天拉了一车的皮货,在不远处等着,而让他颇为意外的是,林尚居然也在。 林尚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看着陈信顺眼了不少,当然这里面也有林阁老一直提及陈信品学兼优的缘故,陈信此次出行,他也就顺道送送,只是没想到李兮若居然也要去宜州。 “大哥刚好有一批皮货是要送往宜州的吕家,我听闻这两天陈公子也要去宜州参加乡试,便想着一路同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有人同伴当然是好,陈信笑着点头答应。 但是听着李兮若的话,林尚不觉有些酸溜溜的道:“陈公子真是好福气,参加一个乡试,居然还有陪考,我也要参加书院的考试,怎么不见得有人与我随行。” 林阁老虽然因为厌恶官场,不希望子孙身负官名,但是对于学业却很看重,这次林尚参加学院的考试,他也没指望他能够考上,不过就是对于他的测试,看看最近有没有懈怠。 李兮若不禁嗤笑:“你林公子想要人随行,整个林府都会跟着你走,只怕书院到时候连站脚的位置都没有。” 林尚听着李兮若在打趣他,故作生气却又忍不住笑起来,陈信看着林尚的笑意不禁觉得有些扎眼,进入书院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这些寒门士子打破了头都想进去,可是得到的人却不珍惜,苍天真是不公,让富贵之家的子弟拥有一次次应试的机会,却对他们这些人苛刻到了极致,每一次的应考,考场之上每一次的选择,都关乎着他们的整个人生。 “李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应该走了。” 李兮若转过身去,见着陈信的脸色不好,上去关切了几句,林尚看着撇了撇嘴。李兮若和陈信坐在了装皮货的马车尾部,对着林尚告了别。 三人紧赶慢赶走到了宜州城外,陈信望着四处,有些茫然,他从小生活在村子里,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见着满大街的热闹繁华,歌吹沸天还有一丝的不习惯, 三人问了几家的客栈,可能因为赶考的缘故,都是满客,陈信和李兮若踏出客栈,刚想找下一个落脚处,李兮若就眼尖的看见一个摸包贼鬼鬼祟祟的站在书生模样的男子背后,把手伸向了他的腰间,待到男子还没反应过来,钱袋就已经落入了小贼的手里。 陈信顺着李兮若的目光看去,刚好看见了这一幕,立即大喊对着那书生提醒道:“小心钱袋!” 那人愣神了一会儿,才发现陈信的目光对着自己,一摸腰间,发现贼都已经几丈远了,他急得向前追去,可是这些人偷钱都是训练有素,他一个文弱书生那里能够追上。 不过突的一支长箭射来,定在了贼人的脚下,那小贼被突如其来的一支冷箭给吓住了,那人趁着时机一把抓住了他,夺回了钱袋,往身后一看,就见着李兮若放下弯弓从高处走了下来。 李兮若和陈信走到那人身边,那人作揖感谢道:“在下柳豫升,姑娘好箭法啊。” “生计所需而已。” 柳豫升看到李兮若身后的李天拉着皮货,顿时明白他们是猎人,了然的点点头,陈信看着那小贼跑了,刚想追出去,李兮若给拦住了他:“你还要应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豫升听着陈信也是来考试,立马觉得遇到了同道中人:“原来兄台也是来应试,不知兄台大名?籍贯何处?年岁几何?” 他这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让陈信神色有些不自在,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盘问谁。 柳豫升也感觉到自己的冒犯,赶紧赔了礼。陈信见他只是性子直爽,并无恶意,也据实以告,这才发现他们相隔不远,陈信在霈县,柳豫升就在挨着霈县的荣县。 柳豫升觉得这是缘分,就邀请着陈信去他落脚的客栈相住,那里还有空的几间楼房, 陈信看了李兮若一眼,征求着她的想法,李兮若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什么李天卖皮货,本来就是他们前来陪考的借口,当然是陈信住哪他们住哪。 柳豫升的眼睛在李兮若身上转了一圈,就神情暧昧的看着陈信,陈信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还没等柳豫升的话说出口,他就拦住解释道:“李姑娘是我的同乡,这次她哥哥做生意来宜州,所以我们才一路同行,柳兄切莫说出什么毁人声誉的话。” 柳豫升看着陈信的言辞严厉,了然的点头,带着陈信三人到了客栈。 陈信走到客栈的案台前,上面有写房间的标价,他略微吸了一口气,这城里的客栈果然不便宜,好在他还能和李天一间房,这样算下来倒能节省一些。 他转头对着李兮若道:“不如我和李兄一间房?” 李兮若看着只留了傀儡之身的李天,心里想着万一师兄百无聊赖恢复了真身,看着身旁躺着陈信,只怕会给一脚踢下去,便摇了摇头婉拒道:“我大哥是粗人,送货的时间又不稳定,只怕会打扰公子休息。” 陈信抿了抿唇,打扰总比花钱好,他刚想再劝李兮若改改主意,柳豫升就一把把住他的肩:“这样正好,你和我同住一间,我们也能促膝长谈。” 陈信看了看李兮若身后面无表情的李天,想着也只有这样了,便付了银子,刚要上楼,便看见一人慌乱无措的从一个厢房里跑了出来,下楼梯的时候都不是用走,纯粹就是滚下来的。 客栈老板见了赶紧扶住他:“这位客人,你可小心着些,自己要是摔坏了,我们小店可是赔不了银子的。” “赔,赔什么银子,你客栈里有死人。” 他这一句吼,顿时惊起万丈波澜,客栈里吃饭的住宿的都站起了身来,惊诧的看着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也慌了神,一把揪住那客人:“你可别乱说话。” “你自己去楼上看看不就知道了。” 客栈老板让小二抓住那人,自己上楼去打探了一番,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嘴唇都在发抖,好一会儿才指挥着人去赶紧报官。 柳豫升嘟囔着怎么刚来就撞见这样的事,真是不吉利,陈信听了也是心事重重,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大案,又发生在应考前期,总感觉是老天爷在暗示着什么,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 这间客栈也有不少住宿的胆子也大,就想上楼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客栈里面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会有人去管尸身,李兮若也趁乱跟了上去,等到陈信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没了李兮若的踪影。 躺着尸体的房间外已经挤满了好奇的人,李兮若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就闻到房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那不是人的味道,是妖。 而且这妖不是短暂的停留,而是在这待了很久。她的目光渐渐移向地上躺着的人,他虽然已无生气,可是身上妖的气息却还没有消散。 李兮若拧眉上前查看,这人的胸口前插了一把刀,死的时候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若是妖物所为,不会用这些寻常的手法杀人,可是这间房子里为什么全部是妖的气息。 她还想走进一些,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跑上来的官兵却猛的一喝:“你做什么,案发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不好意思,官爷,这是家中小妹,平时宠坏了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死人也敢好奇了。” 陈信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兮若出来,为首的衙差封严用打探的目光看着他们二人,良久才放下怀疑,让剩下的衙役清理外圈的人,给仵作腾出地方。 陈信拉着李兮若下了楼,带着责怪的语气道:“姑娘到底胆子太大了,这要是让刚才的人衙差怀疑上你怎么办?” 李兮若敷衍的笑笑,这个案子她并不关心,她现在在乎的是房内的妖气是怎么来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九十五章 买题 封严处理了尸体,看着楼下围着的众人,突然大手一挥,厉声道:“把这的人全部带回去审问。” “诶,官爷,我们这还要做生意呢,你这是做什么啊?” 封严手握长刀,眼神不善的看着客栈老板:“人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人通通都有嫌疑。” 虽然办案重要,可是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明天应考的秀才,这被衙差带去审问,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乡试,这些秀才不依,纷纷吵闹起来。 封严是个粗人,做事不懂迂回,只凭着直觉,他拔出长刀凶恶的看着那些人:“吵什么吵,再吵就全部关牢里面去。” 众人被他吓的噤声,好半天才小声道:“都说这衙差叫不良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像是山匪一样。” “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给我带走。” 封严让衙役将这些人团团围住,李兮若站出来道:“大人,你没凭没据的就将所有人抓走,这恐怕不合适吧。” 封严看着面前出现一个美貌的小姑娘,露出的却是满脸的不耐烦,毫不心软的拿出惯常的气势将刀微微一拔,露出寒光,眼神锐利的看着李兮若企图吓退她。若是往常这样的女子早就被吓得噤若寒蝉,但是李兮若却偏偏站了上来,对着封严道:“今日在这的多是明日去应试的秀才,乡试一过他们之中就会有人成为举人,朝廷开科举,是为圣上招揽贤士,笼络人才,这可关系着朝廷的基业,是大事,如今,大人是想做一个千古罪人,毁掉这些人才吗?” 封严皱了皱眉:“我只带他们回去盘问,又不是入罪,怎么就成了罪人了?” 李兮若笑了笑:“如今天色已晚,这么多人,大人一个个盘问得到什么时候,难道知府大人会希望明日的乡试出现所有文人才子集体睡觉的情形?恐怕是有碍瞻观吧。” 封严看了四周的文弱书生一眼,有些犹豫不决,办案是有一个最佳时辰,错过了这个点,再去抓凶手,很多证物都会被湮灭。 “其实大人不妨想想,乡试放榜之后,知府大人会举办一个鹿鸣宴,到时候会邀请上榜的秀才都去,那时酒一下肚,话自然就多了,大人就不想给知府留下一个好印象吗?” 封严冷笑着看着李兮若,这话就是在威胁了,要是后面的榜首在他们之中对着知府告状,只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封严指着李兮若的面上道:“你嘴皮子很厉害,但是我告诉你,乡试结束,我第一个查你们。” 李兮若对着他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过看着大人浪费时间放走凶手,只怕会被责怪办事不力。” 封严冷哼了一声,只叫手下将在场的人姓名籍贯都登记在册,就走了出去。 客栈的老板为了感谢李兮若保住了他们的生意,给他们几人都免费换了一个大客房,老板一边给他们拿着钥匙,一边道:“唉,可怜那蒋秀才,年近四十,好不容易走到乡试,没想到却遭此横祸。他那如花似玉的娘子只怕要哭死了。” 柳豫升靠在一旁听闻还有一个美人作陪,好奇问到:“那他娘子现在怎么不在,”柳豫升停顿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不会就是他娘子杀的吧,不然怎么这会儿没在他相公身边。” “你们别说,还真有可能,我刚才听见蒋秀才骂他娘子骂的可厉害了,他娘子顿时就推门哭着跑了出去。”一人见着他们聊这话,也顺口插了进来。 柳豫升是个急性子,赶忙拉着陈信道:“那我们去告诉那官爷,找到凶手说不定还能领赏。” 那人一乐:“这情况我们早就跟封大人说了,只怕他们现在都在满城找那女人。” 柳豫升听着没钱了,有些不满道:“那他刚刚还非要盘查我们。” “这不是当时那娘子跑出来的时候,蒋秀才还在一直骂吗,我们只是猜测会不会是中途她又跑回来,心有不甘的杀了蒋秀才。” 陈信听着这些话都会看客的猜测,但是这些流言蜚语却会毁掉一个人,皱着眉道:“这件事官爷自会定断,我们就不要平加妄断了吧。” 那人说着本也是碎嘴子图一乐,见着陈信较真了,便觉得没意思,自行地离开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柳豫升疑神疑鬼的看着静悄悄的四周,对着陈信悄声道:“陈兄,我有一个想法,你说会不会,有一个疯子想要斩除对手,觉得谁有才华就要杀谁。” 他说着还紧紧抱住了自己:“那我岂不是很危险。” 陈信不觉失笑:“杀人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柳兄不要多虑了,还是早点睡觉吧。” 柳豫升钻进了被窝,自我安慰道:“也好也好,等着我明天早上一睁眼,一切都会过去的。” 陈信附和的笑笑,却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一直心神不宁。 李兮若静等着外面所有的人都熄了烛火,小二落上了大门的锁,突的就睁开了眼睛,一股幽香飘来,是白天的气息,只不过还要浓烈一些。 李兮若起身走出了房门,看着幽暗的长廊上是空无一人,一阵微风飘过,她敏锐的感觉到背面的影子晃动,待她转过身去却没发现踪迹。 李兮若闭上了眼睛,用嗅觉和五感去感触,那伴随着幽香飘过的地方,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 此时无人,李兮若用术法现身于客栈的一间房门前,里面的烛火前一刻还亮着,可是等她一来,却被人熄掉。 李兮若一凝眉,轻轻推开了房门,见着桌子上被翻倒的茶杯,水渍洒了一地。 一条藤蔓在黑暗中绕到了她的身后,想要出其不意的绕上她的脖子,李兮若只用两根指腹夹住,那节花藤便节节爆开,化作了粉末,李兮若挥手点亮了房间的烛火,转过身来,就见着一美艳女子惊恐的眼神,她的手里,还死死缠着一个已经窒息晕过去的秀才。 李兮若看着那女子,便认出了她的原形是一树凌霄花,花妖是吸收天地之精华才能成人,成花能够供世人欣赏,愉悦心境,花落能滋润泥土,孕养万物,最容易收获功德,位列仙班。所以花妖从未对凡人开过杀戒。 李兮若盯着她,冷声道:“胆子不小。” 齐月影听着这话,立即跪倒下去,匍匐在地道:“请仙人饶命,我这一切都有苦衷。” 李兮若负手转身:“我本不管凡间事,对你的苦衷也没有兴趣,你速速离去就好,你的债自有天收。” 如果客栈再死一人,只怕这乡试客栈里的人是真考不上了。 齐月影一路跪行到了李兮若的面前:“不,此事,或许也和跟着仙人同行的秀才有关。” “你怎么知道我与谁同行?” “其实那个衙差来查案的时候,我就在客栈外面,可是见到您在此就不敢进来。”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长话短说。” “今日客栈里横死的是我的夫君,我是蒋秀才之妻。” 李兮若不耐的站起了身:“既是寻仇,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看着李兮若面色冷淡,齐月影立即辩解道:“因为我偷了乡试的策题给他,他大骂我的不信任,他才会横死在这,我现在就是想找到杀人凶手。” 李兮若闭了闭眼,这小妖胆子也太大了,乡试的策题要是泄露出去,整个宜州都会被彻查,只怕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李兮若低头看向她:“你与人结为姻亲,已经不和伦理天规,现在又插手人间的事,你是真要千年道行毁于一旦吗?” “我与他结为夫妻二十年,早就不在乎什么道行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到凶手,我甘愿受罚。” 李兮若冷笑了一声,看着地上的秀才:“你与他多年夫妻,看起来恩爱异常,可曾有想到或许祸患就是你带给他的。” 齐月影苦笑:“他的一生志向都是走向仕途,可是偏偏这是独木桥,行走的是千军万马,光是一个秀才他就考了十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到举人,我只是想帮他,才会把策题誊抄下来交给他。他平时性情温和,从来都没有与我发过脾气,这是他第一次骂我,却也是最后一次。” 齐月影擦了脸上的泪珠,站起身来,对着李兮若道:“所以,就算是灰飞烟灭也好,我不会放过害他的人,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拉着那人一起下去。” 李兮若见着她戾气渐重,皱了皱眉,手上一挥,就让昏睡过去的秀才醒了过来,那人一醒看着齐月影就浑身发抖,止不住的往后退。 李兮若看着他如此胆小,问着他道:“是你杀了蒋秀才?” “不不,我哪里敢杀人,我发誓,我只是买了这次乡试的题目,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李兮若心下一惊,策题居然传开了!那明天的乡试怎么办。 “我就是要你说出是谁卖给你的。” 她当时夺门而去,将策题落在了她夫君手里,她猜测应该是有人听到哭他们的对话起了歹心,杀害蒋秀才,夺取了策题。.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九十六章 春秋大梦 “你仔细说说,你是怎么拿到策题的? “我,”那秀才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本朝对于应试舞弊一直是严惩不懈的态度,要是他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说了出来,被这两人揭发,自己的小命不保。 李兮若见着他不说,也失了耐心,对着齐月影道:“用你的法子让他张口吧。” “别!”秀才看着齐月影美貌的面上面露凶光,想着刚刚的场景,知道此时能够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另外几个秀才是前两天来的,听说宜州有人在私底下贩卖策题,我们为了能够中上举人,都已经快要付出自己的大半辈子了,酒醉之下我们就大着胆子找到一条路子,跟私下贩卖的人商议,两百两银子换来乡试的策题。” 齐月影上前逼问:“那人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住在这个客栈里?” 那秀才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被一个年轻女子逼的节节退步,面上有些挂不住,咳了咳道:“姑娘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齐月影一把捏碎了茶杯,将粉末洒在了那秀才的身上:“我可不是来听说书的,也没有什么耐心。” 秀才被吓得吞了一口唾沫,缓了一口气道:“我们清醒之后思来想去觉得不妥,更何况两百两银子我们这样的穷酸秀才又怎么凑得齐,也就作罢,可是有人似乎知道了这件事,午时的时候往我们的门缝里塞了纸条,说已经得知我们要舞弊,如果不按照他所说的做就要向知府和翰林揭发我们。” 秀才从袖子里拿出那人的威胁信,信上说要每人十两银子的封口费,“我们当时有些慌神,可是我们都是一群有贼心没贼胆的人,也没真做,就想着不要理会,但这人在酉时的时候又塞了一个纸条,告诉我们他也拿到了策题,并且只要每人一百两银子就脱手,如果同在一条船上,他也就不会揭发我们。” 酉时也就是蒋秀才身亡的一个时辰之后,看来这人心性不是一般的沉稳,杀了人之后却还能精密筹划买卖策题。 “果然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齐月影尽管早就猜到是她偷来的策题招来了杀身之祸,可是真正确定之后,她又宁愿自己不去知道真相。 李兮若看了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齐月影一眼,盯着秀才道:“那人是谁?” 秀才从未见过一个小姑娘的眼神居然有如此凌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不,不知道。” 一条藤蔓从齐月影的手上飞出,死死缠绕住了秀才的脖子,齐月影红着眼看着秀才:“你还是不知道吗?” 秀才已经被扼住了喉部,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的拍打着藤蔓,求救的眼神看向李兮若。 李兮若皱了皱眉,让齐月影将花藤收了回去。 秀才得了喘气,好半天才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联系我们只用纸条,他写信告诉我们将钱放在客栈后面小巷子的破竹篓里,等我们回到屋子里时,发现策题就已经在桌子上了。” 也就是说从始至终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那人一面,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李兮若冷冷的看着秀才:“你们倒是不怕那人只是骗子。” 秀才擦了擦冷汗:“我们也是抱着赌徒的心态,加之又受那人威胁,实在是不得已之举。” 李兮若让他将买策题的人的名字都写在了纸上,又收了他的策题,秀才那叫一个心疼,他花重金买来还没看完就被齐月影抓住拷问,如今又被收走,这钱是真的只买了一个南柯一梦。 鉴于齐月影已经暴露了身份,李兮若只能打晕了秀才,抽走了他今夜的记忆。 齐月影忧心忡忡的跟着李兮若出来,她泪流满面:“仙人,那人会不会已经拿着钱逃跑。” 这天南地北的,就算她是妖,又该怎么找? “如此熟悉这几人的行动,又能进入蒋秀才的房间,肯定也是客栈的人,客栈的入住都有明细记录,他此时逃走无疑是自曝身份,按照他卖策题的行事来看,不太可能。还有,我在这里姓李,不要再叫我仙人,以免暴露身份。” 齐月影顺从的低下了头:“是,李姑娘。” 李兮若看了看手中的名册,轻吐了一口气:“这么多人拿到了策题,要是不尽快把人找到,明天的乡试恐怕……” 李兮若看了看客栈,那人收了每人一百两银子,有十人买了策题,一千两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他酉时拿了银子,肯定没有空隙去换金子玉器等便宜之物,也就说这个银子肯定还在客栈。 李兮若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着齐月影道:“点一些浓烟假装客栈走水,到时候拿走银子的人一定会抱着银子出来。” 齐月影赶紧点了点头,跑去寻一些易燃之物,她们走到客栈的角落处正准备点烟,没曾想,跳出几个莽撞大汉,将她们团团围住,那几人大笑:“看来今晚又能劫财又能劫色,两个美人,我们可真是有福。” “不,大哥,她就是白天截我们生意那女的。”一人从黑暗中钻出来直指李兮若。 听着这声音,李兮若倒是认出了他就是白天的小偷,不禁冷笑:“现在还是真实世风日下,盗风猖獗,连小贼都敢来寻仇了。” 那贼人不服气道:“叫你现在嘴硬,看老子不弄死你。” 他们举起一把大刀向着二人砍来,李兮若一动未动,这几人就被一波强烈的气息掀翻在地,疼痛难忍。 “大哥,这是什么武功,怎么连出手都看不见。”那小贼吐出了一口鲜血,瞬间呆住了,他当贼不久,从来都没被人打到吐血过。 大约也知道李兮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刚刚几个还威风凛凛的模样,此时却求爹告娘,李兮若没心情料理他们,准备一走了之,却叫她发现了盗贼身边一个厚实的包裹,她上前掀开系带,不多不少,里面正好是一千两。 她沉了沉眉目:“这钱是谁的?。” 那几人以为她是看上了银两,立马双手奉了上去:“只要姑娘想要,那钱就是姑娘的。” 其余之人跟着点头附和,李兮若不耐道:“我是问你们从哪偷来的。” 齐月影紧张的上前了几步,以为自己就要听到凶手是谁,没想到这几个盗贼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讨好道:“早上姑娘行侠仗义,我们有眼无珠就跟着姑娘来了客栈,结果翻墙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马匹,我们害怕被人发现就想稳住那马,谁知道被马蹄子踢进了马厩,就从马厩的干草下面找到的。” 这几个贼人因被李兮若截了到手的生意,心怀不满想要报复,结果没想到却在马厩里面发现了银子,这可把他们乐坏,谁曾想有人能把银子藏在又脏又臭的马厩里面,而且居然这么巧的被他们发现,这可真是大粪里面掏了黄金。 李兮若扔掉了准备点燃浓烟的用具,看来那人比她想象之中还要聪明,不仅不见其人就能卖出策题,还把所有逼迫他现身的可能都想到了,难怪敢在断头台上做买卖。 齐月影走近李兮若的身边,悲泣道:“李姑娘,现下该怎么办?” 她心里恨悔不已,就更加的报仇心切,可是凶手狡诈,要是连李兮若都没有办法,她又该怎么办? “砰!” 一更响起,接连打更人又在梆子上敲了三下,四更天了。李兮若揉了揉眉心,现在紧要的不是是谁杀了蒋秀才,而是再过几个时辰,乡试就要开考,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舞弊案的发生,不然岂不是对不起陈信这么多年来的寒窗苦读。 李兮若对着地上跪着的几个喽啰道:“这银子该在哪就给放哪去,要是里面少了一两银子,你们知道后果。” 那几人也不敢造次,抱着银子就想走,李兮若却叫住了他们,扯了一根头发打成了一个渔人结放在银子上面。 几人也不问此举的用意,只管忍着臭气将银子又放回了干草之下,将一切恢复了原样。 “我现在还有一件要事处理,你找个地方暗中观察,这么大笔银子,凶手不可能一眼都不来看,但是切记,不要再暴露你的身份,以免引起更多的麻烦。” “好,但是李姑娘,如果我抓到了人,那个人要任我处置。” 见着齐月影眼中的戾气,李兮若没有应声答应:“这件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守好这里,不要轻举妄动。” 齐月影没有答话,李兮若也顾不得她,现在紧要的是,要把泄题一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告诉知府和主考的翰林,希望在一切发生之前还来得及阻止。 对于知府的府衙李兮若是如鱼得水,护院的官兵倒也拦不住她,让她很快的溜了进去。她想着要是将策题和那秀才给的名单放在几案之上,这些主考之人应该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果能够及时换掉卷子,那就能打碎这群人的春秋大梦。.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九十七章 假题 李兮若偷偷潜入知府的书房,将名册和假策题都放在几案之上,刚一放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一展烛火照亮了外面的夜路,人影倒映在纸窗之上,李兮若向着帘后躲去。 “老爷,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来书房?” “我得看看策题还在不在,要是被人偷盗,这罪名我就是摘了脑袋都不够赔,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哎哟,老爷,你都放了一个假的策题掩人耳目了,这书房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派人把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假策题?李兮若微微探头看着说话的两人,宜州知府周孙崇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暗格之中藏着的策题,见着策题完好无损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他转身对着管家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样的大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他将策题重新放回了暗格之中,转过身时却眼尖着的看着几案上放了不属于这个房间的东西。 他心惊肉跳的跑上前去将名册打开,一连串应试着的名字,还有一张写满策题的纸条。 周孙崇和自己的管家惊恐的对视了一眼,周孙崇赶紧将纸条放在烛火下面细看,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幸好是假的那一份。” 他捂住自己的额头,幸好他经验充足,提前把假的策题放了出来,不然灭门之祸迟早找上他。 管家不解的看着周孙崇:“老爷,可是,这些天官兵们都是严防死守,外人不准踏进一步,就算假的,也不可能有人能够盗走。” 李兮若心下一笑,她齐月影好歹也是花妖,盗走策题对她而言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周孙崇看了名单上的秀才名:“能够进来这里并且没有什么阻碍的,只怕是府中的人。给我查,我要看看是哪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 “是,老爷,那如何处理名单上这些秀才。” 周孙崇冷哼着道:“让他们明天考,我倒要看看,拿了一份的假的策题,他们又能考得如何。” 事实上,就算这些人真的有才华不凡者,周孙崇也不会让人举荐他们,舞弊之风一旦兴起,坏掉的就是这个国家的根基。 管家让周孙崇早点休息,周孙崇不放心的看了暗格一眼,又加派了不少人少,让这些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策题,一步都不能离。 李兮若从知府府衙里出来,不觉叹了一气,那些秀才得的是一个假策题固然是好,可是要让齐月影知道她因为一个假策题,让自己深爱的夫君丧命,不知道是何等的悲痛。 李兮若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赶了回去,见着齐月影站在前院,她上前问道:“这么样,那人出现了吗?” 齐月影满脸的忧色:“没有,我怀疑,是我暴露了,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出现。” “不用心急,我们,” “难怪那天你这女子如此阻拦我的盘问,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李兮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外面走来的封严打断,他手握挂在腰间的长刀,冷然的看着李兮若。 封严看向她身后的齐月影,抖出了一个人脸的画像,对比了一下道:“齐月影,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 齐月影背过了身去:“大人找我做什么?” “你夫君惨死客栈,你莫名其妙失踪,你觉得我们找你做什么?” 齐月影一转过身,眼泪挂满了全脸:“当日我和我夫君争执了几句,我就想着要回娘家,可是走到半途就后悔了,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我夫君居然不在人世,大人,你不去寻那凶手,却怀疑在我身上吗?我和我夫君成亲二十载,我怎么可能会杀她。” “是不是你杀的,可不是由你说了算,来人,把她们俩人带回去审问。” “等等。” 这一夜都翻来覆去心事重重的陈信,刚下楼就看见李兮若被团团围住,赶紧走了上来看着封严道:“大人,我这小妹犯了何罪你要抓走她?” 封严环抱住了双臂,打量着面前的文弱秀才,伸出手指着李兮若道:“她先是拦截盘问在先,如今又和疑犯相聚在后,你说她有没有嫌疑。” 陈信一笑:“她和我一同进宜州赶考,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来这里入住的时候蒋秀才已经身亡,这都有掌柜和小二作证,大人难道没有证据就想抓人吗?” 最近办案屡次三番的被人阻挠,封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有没有证据调查一番就知道了,带走。” “大人,我和这位姑娘只有一面之缘,我刚刚不过是打听我夫君的情况,大人就要不分是非黑白的乱抓好人吗?” 齐月影澄清的眸子看着封严,封严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脑子里本来不可更改的决断突然就像被扯断的弦,联系不上前因后果,他捂了捂头,最后对着齐月影道:“既然这样,她必须留在客栈等我们查清真相,你跟我们走。” 齐月影看了李兮若一眼,对着封严点了点头。 李兮若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她和齐月影二人本来可以不用受限制,但是她不能在陈信面前暴露身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月影被带走。 但是陈信还是有所怀疑,因为他看到齐月影在离开客栈的时候,对着李兮若轻声道:“帮我找到他。” 只是一个晚上,他却觉得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他侧身到李兮若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道:“刚刚齐月影让你帮忙找谁,你又是怎么认识她的?” 李兮若闭了闭眼,凶手没有找到,她心里也不怎么畅快,面无表情道:“我不认识她,只是刚刚打听情况时聊了几句,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陈信抿着唇没有说话,他看着李兮若望着齐月影远去的方向,却没有告诉她昨晚他听见了一些动静就前去敲响了她的房门,却发现她不在房内,他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有见踪影,刚刚看她满身疲惫与风露,他就知道她是天亮才回到客栈,而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他却不得而知。 以前他总是以为李兮若不知世事,天真单纯,但是他现在才发现,她也暗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他居然,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面。 李兮若整了整思绪,乡试前后需要三天,每人一间号舍,这三天只能待在号舍里,不能随意行走,如果那个凶手是秀才,那他这三天都无法拿到银子,而且此时马厩周围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如果他去翻马厩,怪异的行为必然会引起他人的猜忌,按照他谨慎的性格来讲绝对不会这样做。 李兮若看向了马厩的干草处,没有什么动静,看来这人宁愿损失掉自己的一千两,都不愿意以身犯险,果然是在刀口吃饭的人,判断敏锐。 离乡试的时间已近,柳豫升和陈信已经准备好考篮里面的东西,提着竹藤编的考篮走到李兮若的面前,李兮若敏锐的观察着他们身后的人,柳豫升在旁边晃了晃自己的考篮道:“这是我第二次进乡试的考院,比上一次准备的充足多了,可谓是应有尽有,太上老君的乾坤袋都比不上。” 陈信好笑的看着柳豫升在那里耍宝,知道他想要炫耀自己的“聚宝盆”配合道:“那柳兄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柳豫升咧嘴笑着打开自己的考篮,第一层是一些笔墨纸砚等物,第二层是一些烛台,门帘,还有驱蚊的香包等日常物,第三层打开就是一些干粮,已做充饥之用。 李兮若本来对于柳豫升的篮子没有兴趣,只是观察着来往的秀才,但是她突然在柳豫升的篮子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肚兜? 陈信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避开了眼道:“柳兄,这考篮都是要受检的,此物,怕是不妥吧。” 李兮若在一旁见着都忍不住一笑:“看来柳公子是准备要佳人作陪了。” “想,想什么呢,这是我小时候我娘给我缝的,我娘说红色走大运,让我带来,说不定就能中了。”柳豫升说来还洋洋得意,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陈信忍俊不禁:“伯母奇思妙想是真叫人佩服。” 柳豫升也跟着一笑,陈信看着时辰不早了,他们也该走了,叫着柳豫升帮着检查了一遍考院上的东西是否备齐了。李兮若也跟着看了一眼,见着他没有驱蚊的东西,这时候虽然没有什么蚊蝇,但是号舍难免会有些炎热,加之又不常做打扫,万一遇上什么蛇虫鼠蚁也会影响心情,她随手摘下自己的香包给了陈信道:“陈公子把这个香包拿着吧,里面都是我自己配的香料,不仅可以安神,蚊蝇也不会近身。” 陈信看了却突然脸红,立即推拒道:“姑娘的香包我不能要。” 李兮若皱了皱眉,平时自己也没少送陈信东西,怎么近日他变得如此扭捏,她不管不顾的塞在了陈信的篮子里,说了两句祝语,就与他们告辞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凶手 柳豫升看了一眼陈信,不禁摇头道:“这李姑娘是真不懂女子送男子荷包为何意,还是,早已经对陈兄,芳心暗许。” 柳豫升的手点在了陈信的胸口处,陈信紧紧握着香包,却不发一言,李兮若的心思,他也想看清摸透,他也想知道,她的一时热情一时冷漠,到底是在欲拒还迎,还是对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思。 陈信想着李兮若的事,却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一双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李兮若又开了一间房间,是在马厩的上方,只要一开窗就能看见马厩下有哪些人在走动,不过据之前的情况分析,凶手应该还是在那批秀才之中。 李兮若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李天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李兮若挑了挑眉,仔细看了看李天的眼神,不禁笑起来:“师兄怎么有心思来这了。” 李天转了转眼珠,坐在了凳子上望着她道:“我看你一直在关心是谁杀了蒋秀才,却没心思关心一下陈信,怕你舍本逐末。这要是陈信考不上举人,就当不了贡士,当不了贡士也就做不了状元,我们这一局不就是要让他金榜题名对我们感恩戴德吗?” 李兮若笑笑:“陈信念书十分刻苦,我看过他的文章,应试举人没有问题。” 而且毕竟他也是天人入凡胎,自然是与普通的凡夫俗子不同。 “这光明路走多了,不是总有些绊脚石在路上吗。” 李兮若听着李天的话顿时反应过来,陈信这是要出事。她沉眉为陈信的仕途卜算了一卦,但其实她前不久才为陈信占卦,他是圣人入凡身,前途自然光明,可是如今的卦上显示的却是困卦,时运不济,招致小人。 “恐怕这次乡试,不会太平。” 李天的语气听着有些幸灾乐祸,李兮若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又跑了出去,只剩下一副傀儡之身,李兮若驱使傀儡守在了这里,自己则跑去了考棚。 陈信和柳豫升站在考院的外面,与其他秀才一样,都还拿着经书苦读,等着叫可以进去了才将书收了起来,陈信正弯腰将篮子打开,就被一个人差点撞倒在地。 那人有着鹰勾一样的鼻子,细小的眼睛,额骨高耸,面相上看着并不舒服。 撞了人那人也没有道歉,只是看了陈信一眼,就摇摇晃晃的走入考院。 “这人怎么这样?” 柳豫升堪堪扶住了陈信,陈信稳住身形望着那人的侧脸记住了他的长相。 入考棚之前,要检查考篮里有没有什么“夹带”的舞弊行为,还有脱衣搜身,陈信将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拿了出来,确认无误后,让监查官来搜身搜物。 监查官看着柳豫升的红肚兜不禁暧昧一笑,柳豫升立马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我小时候穿过的,大人可别误会。” 监查官听着面色一变,嫌弃的丢了开来。 他搜查陈信的东西,第一眼就看到了别致的香包,这个香包是素雅的净白,倒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儿之物,但里面的香料清新,让人倒是忍不住把玩片刻。 陈信皱着眉死死盯着监查官的手,这人握着李兮若的东西一直不肯放手,让他很不舒服。 监查官许是察觉到了陈信的眼神,带着不满的向他看去,语气不好道:“你一直盯着这个香包,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东西。” 陈信站直了身子:“在下不屑于舞弊。” 监查官冷笑了一声,打开香包粗暴的翻弄了起来,陈信看着那香包遭受如此对待,刚要上前一步,柳豫升立即抱住了他:“冷静冷静,这可是考院,得罪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信回想了先生和陈父陈母殷切的希望,平复了一些怒气,他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扰乱了心神。 那香包里面只是普通的干花干草,监查官自然翻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为了泄愤而已。 但是监查官被陈信婞直的脾气弄得不快,翻弄他的东西极为仔细,一支毛笔都要检查许久,陈信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个监查官,但是他不会卖乖弄巧,而且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也就由着这监查官百般查弄。 监查官没有放过一丝角落,等到检查完底层的干粮,突然眼尖的看到了竹篓的第一层有一个小纸团,估摸只有指甲盖的大小,加之颜色深沉,要不细看,根本难以发觉。 陈信见着监查官对着他嘲弄一笑,深感疑惑,监查官用两根指腹将那团纸给拈了起来:“这就是秀才的不屑?” 陈信脸色一变,辩驳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柳豫升也连忙在一旁帮衬:“对,我刚刚还帮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这个纸团。” 监查官站起身严厉的质问陈信:“这篮子是你的吗?” 陈信没有办法回答,监查官却继续道:“这篮子都是你的,你还说东西不是你的。我到要看看自视甚高的秀才,在里面写了什么东西。” 陈信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他脑子里思索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这个东西放进去的,可是却全无印象,突然他想起刚刚那个人,撞他的那人在正是他打开竹篮的时候。 陈信的额角顿时出了冷汗,如果是这样,那这里面…… 监查官一点点卷开蹂躏不堪的纸张,陈信握紧了双拳,脑袋一阵阵的发疼,他这时候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快刀,叫他动弹不得。 监查官落井下石的笑意,随着纸张的展开逐渐消失,嘴角的弧度一点点给平复了下来,柳豫升和陈信都不知道纸张上写了什么,紧张得要死,监查官确突然扔了纸团对着另一个人道:“是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写。” 李兮若看着自己手上的纸团,那还是多亏她来的及时,施了隐身咒进来,提前更换了纸条,她手上的这份,可满满都是“罪证”。 陈信提着的这一口气听到这话才松了下来,柳豫升也拍了拍胸脯,嬉皮笑脸的看着监查官道:“想想也是,这么小个纸团上面能有什么。” 监查官瞪了他一眼,柳豫升赶紧闭嘴让他们搜身。 另一位脾气温和的监查官道:“我们检查仔细,是因为近年来你们这些秀才的手段越发高明了,之前有人把乌贼汁当墨写到裤带上,再敷上泥巴,等到上了考场再抠掉泥巴露出字迹,还有人在烛火上动手脚,引线挖空,在里面塞上纸条,想法倒是层出不穷,就是没用到正道上。” 李兮若赞同的点点头,这些人不是脑子不灵光,而是只想着投机取巧。 眼看着陈信和柳豫升脱衣搜身,她背过了身去,端详着纸团上的字迹。 她拿出之前写给众秀才的纸条,不出意料,那个人果然在这,而现在只要她进去比对众人的字迹,就能找到凶手。 终于结束了一切检查,柳豫升抹了一把冷汗:“刚才可是吓死我了,幸好只是一团白纸,不然你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是啊,多亏苍天庇佑。” 陈信一进考场眼神就不断的扫荡着所有人,终于在角落处看到了撞他的那人,他已经进了考号之中,端坐在几案之前,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整齐。 陈信现在回想,当时道路那样的宽敞,这人明明可以走其他的方向,却偏偏选择了一条会撞到自己的路,实在很难不相信这是不是有意为之,可是他打量了许久,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人,无冤无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放一个白纸团在自己的篮子里? 这是准备冤枉自己舞弊,还是另有所图谋。 陈信的目光让那人有所察觉,他缓慢的抬起了头,见着陈信盯着自己,先是一愣,渐渐的眼里闪现出寒光。 陈信见着他对自己的愣神,心下对于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了判定,他慢慢收回了目光,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打开的考篮一眼就看见了李兮若的香包,想起李兮若,他的心境又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不过不能再想了,陈信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切的问题都等着乡试结束之后再去寻找答案。 等着李兮若走进来时,见着陈信端坐,不由自主的先走向了他那边,李兮若盘腿坐在了他的左手边,看着自己的香包被他细心的放在了一旁,好像是一个易碎的物品,半点轻视不得。 铜锣一声响后,主考官差人给考生分发了策题,陈信接过策题,抬手之间似乎闻到了属于李兮若的味道。 因为不确定,他还仔细辨认了一番,可是确定之后他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真的是疯魔了,考场之上居然还想着儿女私情,要是被刘傅能知道,只怕是要拿着鞭子打得他不敢想不能想为止。 陈信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收回思绪,专心放在考试上。 李兮若凑近看了看题目,不禁一笑,知道这些题目难不倒陈信,也就起身挨个去寻其他考生的字迹,辨认凶手。.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七百九十九章 鱼儿落网 主考官们分别是由京城派来的翰林监考,这几个学政都有些上了年纪,走来走去之后也有些疲累,就转身坐回了椅子上。这一考就是一天,天气还未完全消暑,监考的时辰一长,就不免让人有些困意。 看着主考官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考棚中就有些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毕竟场上有着不少多年未中举的考生,人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总会生出一些极端的想法,以他们现在的年岁,取消入举资格和考不上举人已经没有两样。 号舍的中间隔着墙壁,想要传递答案并不容易,但是有贼眉鼠眼的两人却用咳嗽来作为暗号,三长咳一短咳,另外一个人回复了两声,李兮若站在中间倒是好奇他们会如何舞弊,就看见另一人呼唤主考官想要出恭,主考官皱了皱眉,让人带了他出来,对着那人严加防范,害怕这人会在茅厕搞乱子,等到回来的时候就松懈了许多,这人“一不小心”来了一个平地摔,袖中的纸团就是排练过无数次一样飞了出去恰好到了他身旁号舍的桌下,那人立即踩了上去用脚给遮住。 为避免惹人怀疑,摔倒的人迅速站了起来,挡住了主考官的视线,赔笑道:“都是我不小心,惊扰了大人。” 主考官朝他的身后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个什么所以然,只是不耐道:“快点回到位置上去,安心做题。” “是。” 那人见着周围的人散开,慢慢移动了脚掌,想要把那纸团给送到自己身边,他满心欢心的低头打开了脚底,笑容却立即消失,他的答案呢? 他四处低头寻找,扑腾着脚掌满地的搜罗答案,引起了主考官的注意:“你做什么!” 那人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脚,脚麻了。” 李兮若嘲讽一笑,她当然不允许陈信的这场考试会有舞弊之人,他要的纸团早就被她消抹成粉末,他就是想捡也捡不起来了。 李兮若对比了这两人的字迹发现不同之后又开始寻找下一个,她先排除了考棚中奋笔疾书的一类人,如果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有所把握,是不会作出自毁前途的事,而那些在考棚里抓耳挠腮额,左顾右盼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秀才,就成了她的首选对象。 但是奇怪的事,等她一一将考棚之中所有人的字迹跟纸团的笔迹都进行了对比,居然没有发现一个人能够对得上。 从这个人塞纸条准备诬陷陈信来看,他应该是这个考棚中的秀才,而且根据李兮若猜测,这人城府极深,虽然这么久都没有露面,可是他一直在掌握他们的行踪,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在调查他,又知道陈信与她有关系,所以才想出这一招来陷害陈信,目的就是要报复她, 李兮若沉思了半响,用铜钱卜了一卦,卦象能够显示凶手的大致方位,但是却没有具体的位置,卦象指向东南方向,李兮若回头望去,便见着那里有十来个秀才,可是这些秀才的字迹她早就已经比对过,她到底是遗漏了什么? 李兮若走到东南方向处,看着一个秀才答题答的极为认真,但是他的双眼却是血红,像是一晚上都没有休息过, 李兮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回答的策题。科举之事她不是太懂,可是看到题目她也知道他的答案似乎有些文不对题,更像是那一份假的策题所能够应试的答案。 她瞟了一眼他的名字:文郢。 她要是没记错,她交给知府的那些人里面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那这就有意思了。 李兮若展开纸条放在了他的考卷前,在他的答题之中寻找到相同的字来进行比对,不过另她大失所望,字迹不一样。 李兮若皱了皱眉,怀疑秀才并没有把买题人的名字全都给写上去。 文郢在写完一篇文章之后,手已经开始发酸,不自觉地把笔换到了左手,刚写下一个部首,就慌忙的张望四处,将笔给换了回来。 李兮若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相同字迹的人,她忘了,一个人,有两只手。 文郢提起笔准备沾墨,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刚刚才磨好的墨居然很快的干成了盐碱地一样,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墨盘,伸手去拿磨墨的工具,没想到墨盘从桌子上滑落下去,他下意识的用手去接,谁知道那墨盘像是有千斤的重量,将他的手给狠狠的压在了地上,墨盘的头重重砸在了他的手上,折断了他的两根手指。 随着文郢的一声惨叫,主考官赶紧前来查看这是怎么一回事,文郢举起了自己受伤的手,主考官觉得是见着了奇事,惊讶道:“这好好的手指怎么可能会被砸断?一个墨盘有这样的重量?” 文郢虚弱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主考官看了看他的伤势,比较严重,只好叹息道:“你右手受伤就不能写字了,这场乡试你要选择弃试吗?” 李兮若看着文郢,他现在放弃乡试,肯定会跑回去拿银子,那到时候她就能人赃并获,抓个现行,让他承认是他杀了蒋秀才。 但是没想到这个文郢明明就没有举人之才,却偏偏赖在这里不走,死活要等到乡试结束。 主考官也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杀人犯,反倒是为他这种执着动容,大家都是从科举之路里面出来的,这其中的心酸滋味也很只有他们这些人才能知晓。 但文郢可不是为了科举梦,而是因为心中心虚才不敢放弃乡试,如果他现在单独回客栈,封严一定会派人来盘问。虽然封严现在抓走了齐月影,可是却并没有给齐月影定罪,让他放心不下。 主考官特地找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给他治了手,并且对他多加鼓励,文郢不自在的笑笑,这个主考官一直带着惋惜的目光盯着他,让他写也是,不写也不是。 文郢用着裹着纱布的右手,根本连笔都拿不了,他只好将笔放在了左手,虚做了几个动作,考卷之上却是只字未写。 李兮若都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心思缜密,他为了不被人发现那些小纸条都是他写的,还真是耍尽了花招, 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逃掉。第二场考试的时候,他就呆愣的坐在那,主考官怜惜他是因为手受到了损伤不能写字所以也就放任他的呆坐,但是最后收卷之时考卷上必须要写上他的名字,主考官让他用左手试试,毕竟这样的事,除非弃考,否则主考官不能代劳。 文郢被逼着无奈,只能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左手本来能写一手好字,但是他故意刻画的歪七扭八,不想让人察觉。 但是即使是鬼画符的字,一个人的笔锋和字的线条感并不会变,李兮若看向上面的文郢二字,就知道他就是传递纸条的那人,也就是杀了蒋秀才的凶手。 不过这个文郢既然这么害怕,她也就陪他玩玩,让他在考院里苟且偷生三天。 文郢以为不出考院,等到回去之后,都过了这么久,封严也一定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他却没想到,后面的两天他过的异常精彩,晚上的时候,是做着杀死蒋秀才的噩梦,因为被折磨得不敢睡觉,白天的时候看所有人都很恍惚,竟有几次是对着主考官都险些大吼大叫,嘴里喃喃念着不知所云的东西,弄得主考官对他原先抱有的好感都一再减退。 他见过为科举而疯的,但是没见过在考场上发疯的。 文郢在几次控制不住的情绪的时候,主考官都要将他赶出去,他却突然稳定了下来,让主考官没有了理由,只好暂时作罢,让人时刻地盯着他。 文郢每次清醒过来时也觉得自己如同中邪一样,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可是他又不敢弃考回客栈,在考院的这三天日子,每天都是像在炼狱里面煎熬,让他十分难受。 终于等到了乡试结束,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无论结局如何,至少这难熬的过程是终结了。 陈信一直都在观察文郢的言行,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要陷害自己,而柳豫升却劝他放宽了心,这文郢一看就是一个疯子,疯子做事哪里来的这么多道理可言。 陈信摇了摇头,最让他奇怪的是,文郢在那时撞到他的时候,明明眼神清明,充满算计,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疯子,怎么会一上考场就疯了,而且还成为了此次乡试的最大笑话。 文郢一出考院就疯狂的奔回了客栈,连续几日李兮若对于他的心里上的折磨,让他的情绪一直处于不稳定之中,他也不管是不是白天,就去到马厩里面将银子掏了出来,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对于周围人嫌弃他身上的马粪的臭味露出鄙夷的神情丝毫的不在意。 如今他功名肯定无望,唯一能够守住的,就只有手中的银子。 李兮若看着他抱着那团包裹回了房间,不禁一笑,鱼儿终于要落网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章 陷害 封严带着人前来调查当天的所有有嫌疑的住客,他审问了齐月影三天,但是没有丝毫的线索,认识他们夫妻二人的人都说他们伉俪情深,齐月影有着绝色的容貌和不菲的嫁妆,却甘愿下嫁给一个穷秀才,这在当时真的是羡煞旁人。当然蒋秀才这些年对他的娘子也是温柔体贴,事事周到,外人从未见过他们彼此有红脸的时刻。 他只能暂时放下对齐月影的疑虑,放走了她,但是一直派人跟着,没有放松对她的警惕。 封严来到客栈就如他当日所说,第一个查的就是李兮若,李兮若面无惧色的走出来回答了他几个问题,含笑道:“大人百般盘问我,还不如让我来告诉大人一个线索。” 封严嘲弄的看了李兮若一眼,他根本不相信李兮若会给他提供什么线索,他握着长刀挺了挺肩背道:“难不成你一个小女子,还会办案了?” 李兮若一笑:“我当然不会办案,但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封严转脸对着其他衙差嘲笑李兮若不知天高地厚,可也对于李兮若要说的话有了几分兴趣:“说吧,你发现了什么,是看见了谁的房门没关,还是谁又偷吃了厨房的东西?” 他这话引得身后的人衙役哄堂大笑,陈信不满的看着封严,李兮若倒是没有理会封严的奚落,望着他道:“我今日发现文秀才从马厩里面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看起来像是一包银子。” 封严的眼里露出警惕之色,谁会没事把银子藏在马厩里,除非那人自己有鬼。 听到她这样说,其他几个撞见的秀才也纷纷附和,封严恨不得拍碎他们的脑袋:“知道不早说,文郢现在在哪?” 众人面面相觑,掌柜的从一旁跑出来道:“大人,文秀才应该还在房间里休息,我只看见他回了房间,没有看到他下来过。” 封严拧起高眉:“不知道在查案吗?不是让你们通知所有人在这集合吗?” 掌柜被吼得默不作声了,他也叫了,可是当时没人应,他又急着去叫其他人,就给忽略了。 封严一掀自己的长袍,让掌柜带路,握着刀走近了文郢的房间。掌柜的先敲了敲门,见着里面没有动静,封严不再犹豫,直接破门而入。 门房一被破开,衙差蜂拥而入,李兮若却在空气间闻到了一股花香,她的脸色突然一变,挤开了人群进入房门一看,文郢已经死在了地上,一把匕首正中他的胸口,和蒋秀才的死法一模一样。 是她大意了,齐月影肯定在银子的包裹上留了记号,就算不用她说,她也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自然也就不会留下他的性命。 只是这样一来,她杀了人,她也做不成妖,成不了仙了。 封严上前捏了捏尸体的僵硬程度,发现文郢死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说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人他却不知道。 这是对他的挑衅,封严握紧了拳头,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谁是最后接触文郢的?” 陈信动了动眸子,有人将手指指向了他:“一个时辰以前我看到陈秀才被文秀才给推出了门外,文秀才说他不会放过陈秀才的妹妹。” 柳豫升弯着腰身转过头,发现这人居然是那日给他们讲齐月影和蒋秀才小道消息的那人,不禁悄声地对着他道:“你这是站在客栈干眼线的吧,什么都能看到。” 封严听完冷笑一声:“又和你们有关系,这次你们想拿什么理由来狡辩?” 李兮若看着陈信,她不知道为什么陈信会牵扯进去。 陈信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既然这位兄台是亲眼看着文秀才将我推出门外,这还不够证明我的清白吗?我走的时候文秀才还是相安无事,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封严让人搬来了椅子给自己坐下,将长刀放在了众人的面前:“那不如聊聊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陈信看了李兮若一眼,李兮若疑惑的回望过去,封严摸了摸下巴,指着李兮若道:“我记得陈信说过你是他的妹妹,你认识文郢。” 李兮若面无表情道:“不认识。” “不认识他不会放过你!”封严怒的一拍桌,其他的人都被吓的不敢出声,李兮若却笑道:“大人是觉得吓吓我,就能让我承担莫须有的罪名吗?” 看着封严怒气直升,陈信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道:“是我与文郢在考院时有些小的争执,和她没有关系,当时文郢不过是在威胁我。” “所以你就杀了他?” 李兮若冷笑:“大人不应该干捕快的行当,这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应该去做说书的,否则就是屈才了。” 柳豫升在旁边听着小声道:“姑奶奶,少说两句,这要真的把你们抓进牢里可怎么办?” “大人,这好像是凶器的刀鞘,从文郢的包裹里面翻出来的。” 封严一转头拿过那刀鞘比了比,他们一直在找寻凶器的刀鞘,没想到居然被文郢放在了包裹里。 但实际上,这只是李兮若的一根头发幻化而成,她的本意是带着封严前来追查一千两银子的下落,等着他们在银子里面发现凶器的刀鞘,文郢有几张嘴都说不清,就算到时候他丧心病狂要拉着齐月影下水,指认假的策题是她所盗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只是齐月影太冲动了,忍不住心里的仇恨,直接杀了文郢,让李兮若的计划落空,而且还掀翻了船,让所有人都有被淹死的危险。 封严心思转了转,问着衙差道:“齐月影呢,去把齐月影找出来。” 如果文郢是杀死蒋秀才的凶手,这把刀的位置又正好插在胸口,仇杀的可能性会很大,蒋秀才在这里没有其他的亲人,齐月影作为他的娘子有充足的动机为他报仇,犯下杀人罪。 正巧派去跟踪齐月影的人此时也跑了回来,说是齐月影在一个时辰以前就被跟丢了,不知所踪。 封严大骂了一句废物,将视线转在了李兮若的身上,他恶狠狠的盯着李兮若:“你是不是认识齐月影?” 李兮若气定神闲道:“不认识,大人要是想从我这得到线索,劝大人就不要白费功夫了。” 封严刚抬手想让人将李兮若和陈信带回去审问,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放下了手道:“我会向知府大人申请禁令,不会让你们离开宜州半步,若是齐月影一辈子不回来,那你们就只有老死在这了。” 陈信皱着眉呵斥着封严:“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这么做?” 封严指着他的脸:“那你可以选择去坐牢,去牢里面尝试一下被审讯的滋味。” 柳豫升赶紧拉住陈信:“别争了,先听这位官爷的吧。” 封严见着总算有个识趣的,就暂且放过了李兮若和陈信,让人把围观的都给赶了出去,封锁了这一层楼。 掌柜看了直摇头叹气,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他的生意真的没法做了。 陈信跟着李兮若回到房间,他刚刚关上门,就听到李兮若冷冷的问着他道:“你去找文郢做什么?” 陈信眨了眨眼:“都说了,是考场上的小矛盾。” “那为什么会提到我?陈信,如今你也要对我撒谎了吗?” 这是李兮若第一次叫陈信的名字,却让陈信觉得格外的沉重,他站在李兮若的面前慢慢坐下身:“那好,我问你,考前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儿,我在你屋外等了你许久都没见人影。”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手指磨了磨衣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在考院的时候,被文郢陷害,但是好在只是一张白纸。我觉得心里不平就前去找他。 我和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李兮若没有露出什么神色:“那你怎么又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陈信疑惑的看着李兮若:“你就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李兮若坦坦荡荡的看着陈信:“我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得知一个谎言。” 看着李兮若一点都不掩藏的态度,陈信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信错人了,当时文郢告诉 他李兮若勾结齐月影想要陷害他杀了蒋秀才,拿走他的银子,他知道他们是一伙的,既然她陷害他,他也不会让陈信好过。 陈信虽然不相信李兮若会与其他人勾结谋财害命,但是她初来乍到如何与齐月影相识,如何又与文郢扯上关系,他一概不知,如今文郢被杀,真正的真相就是有齐月影和李兮若才知道。 李兮若看着陈信的神色,望着他道:“刚才封严在文郢的包裹里找到了凶器的刀鞘,足以证明他就是杀害蒋秀才的凶手,你难道要听一个杀人犯的话吗?” 陈信不是听从,是害怕,谁会杀人之后还将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放在包裹里,而联想到文郢说的那些话,他恍然生出一种错觉而又肯定的直觉,是李兮若将那东西放进的文郢包裹里。 但是陈信还是选择了相信李兮若,因为在他心里,就算是李兮若放的,那也肯定是有说不出的苦衷,是不得已而为之。.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零一章 交易 陈信和李兮若被限制在宜州城,不能回北关村,柳豫升也义气的和他们留了下来,其他没有嫌疑的人都已经赶往老家,整个客栈顿时显的有些空荡荡。 柳豫升向来是有点闲不住的,在客栈睡了一上午,便串掇着陈信出去逛逛,前几日他们忙于应试,都还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宜州城内的繁华场地。 柳豫升让他去邀约李家两兄妹,但是陈信这几天鲜少与李兮若交谈,他一方面是忍不住自己怀疑的心思,一方面却又告诉自己李兮若帮了他这么多忙,自己不能再怀疑她了,而带着这种纠结百转的想法,他没有办法坦然的面对李兮若。 柳豫升是个向来会察言观色的,知道二人许是闹了不快,所以自己将两人都约出了客栈,准备解解他们的心结。 不过柳豫升弄错了一点,这些天李兮若不是在和陈信使性子,而是她在四处寻找齐月影的下落,齐月影自从杀了文郢之后就杳无音讯,李兮若知道她在逃,可是逃的越久,惩罚就会越重。 至于陈信的那点小心思,她不是看不透,但是她不会点破,她是巴不得陈信此时对她多误会一点,这样来日知道真相之后,看看他还能不能端起架子。 等到几人一上街,柳豫升便玩脱了。柳豫升虽比陈信大上几岁,但是心性完全就是孩子心性,看到哪里有好玩好吃的就奔上前去,明明是三个人一起走到街上,最后却变成了陈信和李兮若独处。 李兮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陈信却忧愁了一路,他想要和李兮若说上几句话,但是又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由头,李兮若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生上了他的气,陈信这么多年唯一接触的适龄女子也只有苏美,所以根本不知道如何讨得女孩欢心。 陈信一路上都在想要是自己被怀疑也肯定会生气,而李兮若的生气也正好说明自己是真的错怪了他。他此时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为李兮若是找尽了理由,其实都是在说服自己。 李兮若走到一处摊贩面前停住了脚步,陈信顺着她的视线一看,见着那上面插满了各种乖巧动人的泥人,他顿时反应过来,女子应该都会喜欢这些东西。 他含笑的看着李兮若:“喜欢吗?” 李兮若摇摇头:“只是觉得有用。” 陈信失笑,一个泥娃娃能用来做什么,本来就是观赏之物。他见着李兮若一直盯着泥人,便以为她只是出于女子羞涩不敢开口,便直接替她买了下来,送给了李兮若:“既然喜欢,就拿去吧。” 李兮若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发了一会儿神才接了过来。 柳豫升此时却神秘兮兮的跑了过来,对着二人悄声道:“我刚刚看到后面有人在跟踪我们。” 李兮若却是早有预料,冷笑一声道:“封严不让我们出城留在此处,不就是认为齐月影会回来找我吗?派人跟踪,只是为了瓮中捉鳖。” 柳豫升挠挠头:“我们都不认识这个齐月影,齐月影怎么会来找我们?” 李兮若一愣,随后解释道:“谁让封严这么认为呢,我们也没有办法。” “所以封严的猜测不会应验对吧。” 陈信直勾勾的看着李兮若,李兮若对着他一笑:“当然。” 他们在客栈一连待了三天,所有在等着这场闹剧结束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而李兮若却依旧云淡风轻的待在自己的屋子里。 一阵幽风而过,腥香的味道传来,李兮若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小妖该死,让姑娘在这受委屈了。” 许久不见的齐月影跪拜在地,李兮若低头看着她的脸,她本来应该洁白无暇的面容上,已经布满了黑筋,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她作为要得道的妖却破了杀戒,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李兮若冷冷的望着她道:“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要轻举妄动。” 齐月影摸了摸自己的脸:“因为太过痛苦了,如果不亲手杀了那人,难消我心头之恨。” “即使万劫不复?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所受的苦难都只是一劫,它是在你得道路上对你的考验,只要你能经受住这些贪嗔痴念爱恨欲,这些苦痛都不值得一题。” “我从与夫君成亲的那一天起,这些都不曾再想了,仙人的日子固然快活,但是没有他在身边,这一切又算得上什么?” 李兮若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那你如今来找我做什么?” 齐月影凄惨一笑:“姑娘难道不也是在等我吗?” 李兮若挑了挑眉看向了齐月影,齐月影跪倒在她的脚下,声泪俱下道:“我求求姑娘,再让我看郎君最后一眼,今日是他的头七回魂夜,姑娘肯定有办法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 齐月影虽然是妖,但是法力低微,没有办法看到已经死去的魂灵,她不得已只有借助李兮若的力量,可是她知道自己杀了凡人难逃天规,若是早些回来,定然会直接被李兮若带走,所以她才在外逃亡了三日,等着这一天求李兮若相助。 李兮若抬起她的多下巴,看着她恐怖的面容,不解的问着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你甘愿放弃一切,只为了一个凡人。” “姑娘让我见到夫君,便能知道为什么。” 李兮若丢开了她的脸,拿出了陈信送她的那个泥人,她在泥人的身上贴了一张符纸,蒋秀才的魂魄就被吸入了泥人的身上,泥人化作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了地上。 蒋秀才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带着几分的不敢置信,齐月影见着他本想下意识的奔上去,却想到自己现在容貌丑陋,赶紧拿出一张锦帕围住了脸。 李兮若冷然一笑,齐月影就为了一个只看脸的男人? 蒋秀才看着自己的发妻,想要上去抱住她,被李兮若阻拦道:“你不能碰她,你和泥身并未完全相融,你一碰她泥身就会化为粉末。” 二人痛苦的望着对方,这已经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相见,却是无法触碰。 “你的脸。” 蒋秀才伸出手,齐月影就往后面退了一步:“很丑。” 蒋秀才却道:“可是我想再看一看你。” 齐月影思虑了一会儿,低着头摘下了面纱,看着齐月影脸上的东西,蒋秀才大惊,李兮若不由得嗤笑,要是等会被吓晕了,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想到蒋秀才过了一会儿却露出伤痛之色:“是我害你成了这样。” “我害死了你,你不怪我吗?”齐月影并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她唯一难以忘怀的就是自己愚蠢的偷盗引得的灾祸。 蒋秀才摇了摇头,带着惆怅的语气道:“是我对于功名的执念害苦了你,如果你我身份互换,会许我会和你做同样的事。那天我不该骂你,那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时刻,文郢杀我的那刻,我只恨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却要离你而去。我当时就在想,要是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你肯定会在那里伤人的话里胡思乱想,难以过安稳的下半生。” 不会有下半生了,这句话齐月影却不会告诉自己的夫君,她用妖力杀了凡人,注定要受五雷之劫,灰飞烟灭。 蒋秀才仔仔细细地看着齐月影的脸,李兮若从他的眼里没有看出任何的嫌恶,反而满是情意与不舍,蒋秀才对着齐月影道:“你会好好过下半生的对吗?” 齐月影没有答话,只是露出了笑意,可是眼里的泪却掉了下来。 蒋秀才伸出了自己的手心,齐月影哭着摇头:“让我再看你一会儿。” “已经撑不住了。”蒋秀才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与泥人剥离,他慢慢将手伸进了齐月影垂着的掌心之中,而在他碰触齐月影的那一刹那,他的浑身爆裂开来,齐月影想要抓住他的手心,接到的却是散漫在空中的粉末。 她捂住手心的粉末,望着空气终于止不住的大哭起来,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李兮若的一声叹息。 在齐月影痛哭之时,蒋秀才与李兮若做了交易,他自愿堕入畜生道五世五劫,来替齐月影的天雷之劫,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齐月影将被打回原形,剥去一切意识,成为凡间中一树再普通不过的凌霄花。 李兮若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齐月影,她相信齐月影不告诉她所爱之人替他报仇会受天劫的心情,就如同蒋秀才知道一切却选择隐忍不言独自受轮回之苦一样,这些都是他们的心甘情愿,所以不必言说。 封严注定找不到齐月影,但是他却不可能真的将李兮若和陈信一辈子扣留在这,加之陈信早就写信与林阁老求助,正好知府大人此前在朝堂上受过林阁老的恩惠,乐意卖林阁老的面子,催促着封严赶紧放人。封严再不情愿,也不敢违反知府的命令,只好将文郢的案子尘封,不再追查凶手。 第八百零二章 别和她来往 柳豫升与他们走出宜州城后,向他们辞行回了荣县。陈信滞留宜州城七日,再回到北关村,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陈父陈母见他迟迟未归,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他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陈信对着他们稍作安慰,就去拜见了刘傅能。 刘傅能看了他一眼就冷哼:“我听说这次又是姓李的女娃子陪你应考的。” 陈信僵愣了片刻:“李姑娘的哥哥在宜州有生意,我们只是恰好同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什么心思,这次乡试事关重大,是对你多年苦读的检验,你带着她去,你能保证你在考棚之中没有分过一次心吗?” 陈信想起考棚之中他还恍似李兮若坐在了他的身边,赶紧低了头:“学生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刘傅能站起了身,他看着陈信的样子就知道陈信在想什么,但这儿女情事,他不是为父为母的也不能多管,于是就岔开了话题,问着陈信此次的策题,以及他的论答。 陈信将见解作答一一告诉了刘傅能,刘傅能本来不快的脸逐渐露出笑意:“很好,看来你不用再去宜州了。” 陈信又惊又喜的抬起头,刘傅能这样说就表示他中举的机会非常大,他不由得心中狂跳,虽然从考院出来后,他是十拿九稳,但总归是年轻人,有些忐忑,如今听到恩师这样说,他就有了把握。 刘傅能让他剩下的日子里好好念书,准备明年春天的会试。在月底放榜的时候,也没有让他去宜州的考院外守着看榜,反而让他静心念书,由自己派遣小厮替他去看。 陈信虽然是对自己的有信心,但是放榜这么大的事却不能亲自观看,心情可想而知,但刘傅能像是有意要磨练他,不仅不准他去看榜,也不准他出去休息,只能坐在书阁里静心看书。 陈信由最初的焦虑不安,渐渐的也在书中找到了平静,他偶尔也悲观的想过自己可能落选中不了举人,可一想到自己还年轻,就算真的这次没中,依旧还有机会,苍天自有它的安排,他只要顺应时事而走即可。 刘傅能看着陈信总算放平了心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是科举的过来人,知道中举不过是科举的第一步,接下来的会试和殿试举子所承受的压力比乡试要大的多。会试要考九天,举子住在贡院里不得外出,而且是寒冬赶往京城,开春才考试,这中间的波折对于举子的心境都是一场考验。 陈信在书阁里坐了几日,已经修炼成了岑然不动的心境,倒是陈父陈母一天天等着刘傅能小厮的回信,吃不好睡不着,毕竟他们一家子能不能鸡犬升天就看着陈信了。 只让人没想到的是,小厮还没回来,先来北关村的却是放榜的报喜人。 此时陈信依旧静坐于书阁之中,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一片喜气洋洋,他走出刘家,就看到同村的一个小孩,飞快的跑过来,脸蛋红成了火炭色,小孩气喘吁吁地兴奋的看着陈信:“中了,中了!” 陈信心跳已经漏了一拍,还是装着镇定:“什么中了?” 小孩顿时跳起来拉着陈信就跑:“陈秀才你中举了。” 陈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孩拉着跑到自己的家门口,见着报喜人拿着铜锣和捷报正在对陈父陈母道喜。 二人听着喜讯喜极而泣,良久才想起自己早就给报喜人准备的喜银,塞在了报喜人的手上。 报喜人笑着接过,陈父陈母一转头就看着自己的儿子,对着他招了招手:“我的儿,你中举了。” 报喜人侧头见着正主来了,立即上前道喜:“恭喜解元,拔得头筹。” “解元?我是第一。” 陈信虽然知道自己会中举,但是从未想过会成解元,毕竟这是乡试,一个省的人才都会聚集在此,不要看平日柳豫升这般的不靠谱爱嬉闹的模样,他在他们县都有神童的称谓,八岁能够作诗,十二岁能够作赋,他虽乡试失败过一次,但这次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应试,陈信从来没想过解元会是自己。 村子里面围观的都对着陈信纷纷道喜,陈父陈母赶紧邀请报喜人进去吃茶,他们还要列一串亲戚的名单给报喜人,托着他传递消息,告诉所有亲友自己的儿子中举了。 陈信中举,陈父陈母不惜家财在村子里面办了流水宴,邀请村子里面的父老乡亲都来沾沾喜气。 陈家虽然穷,但是现在陈信中举,不仅有皇粮可领,还可以减免赋税,最重要的是他高中解元,前途肯定不可限量,如今这办席的钱又能算得上是什么。 自从陈信当上秀才以来,在村子里的名声一直不好,直到孝名远播才有所好转,可是极坏和极盛都容易招致人的非议,然而他现在中举,有很大的机会进入仕途,村子里面的人就马上变了脸色,纷纷巴结陈家。 这要是陈信以后做了官,他们巴结的就是官老爷,自己怎么想都不会亏。 刘傅能见着陈信中了解元十分的高兴,他已经许多年都没有接受村子里面的邀请参加宴席,如今却出现在席上,引得一众人都来对着这个乡绅敬酒,没有几杯下肚,刘傅能都开始醉醺醺的倒在桌上。 陈信为了避免刘傅能失态,扶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休息,他替刘傅能擦拭了一下面部,正要出去接着迎客,就看着陈大嫂换了一身新衣服站在门口前,凄凄楚楚的看着他。 这陈大嫂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只是陈家太穷,没钱给她打扮,她今日拿出自己的私房买了新衣,抹了脂粉站在陈信面前,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陈郎。” 陈大嫂伸出手逼近陈信,陈信立即拦住她:“大嫂自重。” 陈大嫂故意扯住衣服露出了一点尚还算白皙的肌肤:“要是陈郎愿意收我,即使做妾我也愿意。” 叔嫂婚在这个村子里也不是没有,一般都是大儿子死了,没钱给二儿子娶老婆,所以就让嫂子和叔叔成亲,但是招来的非议也不会少。 陈大嫂此举也是因为陈a刚迟迟不回来,她既拿不到休书,又不能去找别人,看到小叔子长相俊俏如今又身负功名,这才动了心思。她自认自己有几分姿色,陈信又未经人事,她以为只要自己主动勾搭,不怕陈信不上钩。 但是陈信看着陈大嫂涂满厚重脂粉的脸,突的酒气有些上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陈大嫂趁人之危的想要扑上去被陈信推开,她的指甲划过了陈信的手臂,留下了血痕,陈信却无暇顾及,抱着树干狂吐不止。 陈大嫂这一看只当是对自己反胃,当即拉拢了衣衫气得鼻眼都要歪在一起了:“好你个陈信,你们陈家简直欺人太甚!” 陈信脑袋胀的发疼,对着陈大嫂的话一句都没听清,陈大嫂红着眼跑开,陈信的面前出现一张布巾:“你没事吧。” 陈信一抬头,就看着朱唇皓齿,定了一会儿神才发现是李兮若。 他不禁一喜:“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在他人生的这个重要日子,酒席过半都没有看见李兮若,他的确有些失望。 “我还没当面恭喜陈解元,怎么会不来呢?” 陈信面色一红接过了布巾擦了擦嘴,整了仪态道:“还得谢姑娘平日里的帮扶。对了,我有一样东西给姑娘。” 陈信匆匆赶去房间拿来了一个盒子,递给了李兮若,李兮若打开一看,见着里面又是一个泥人,恍似与之前陈信送她的那个是一对。 陈信看着李兮若没有反应,神色有些慌乱道:“我只是上街的时候,看着这个泥人觉得好看,就买来给你,刚好也能,凑成一对。” 他悄悄的抬眼看了李兮若,他的心思不知道李兮若明不明白。 李兮若却只是笑笑:“可是那个泥人我已经落在客栈里了,辜负公子好意了。” 她将盒子交还了回去,陈信的面色一变,他这才醒悟,李兮若并不喜欢自己,那她为什么要为自己做这么多事? 李兮若没有察觉到陈信的神色,只是说自己还有要事,就先走了一步。她不懂这送泥人的意义,只是觉得这个泥人对她没用,她也不喜,就交还给了陈信。 但没想到这一幕又被前来寻陈信的陈母看到,陈母见着李兮若走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信道:“你如今高中举人,以后想娶什么高门贵女娶不到,你要看上一个猎户女,她不过就是长的漂亮,你嫂子年轻时还是村子里一枝花呢,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信儿,那猎户女,怎么配得上你。” “娘,别说了。”陈信摇了摇头,恨自己的冲动莽撞,他早该知道李兮若不是一般的女子,怎么会因为自己中了举人就看上自己。 陈母看着陈信的消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以后别和那猎户女来往,你的亲事,娘来给你做主,肯定比那猎户女好。” 陈信叹了一口气:“我也不会再想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零三章 宁愿坐牢 陈信那日后就没再见到李兮若,这倒不是李兮若不肯见他,只是他自己这两日总是藏在刘傅能的书阁之中,像是在有意逃避什么。 刘夫人推开书阁门时,就见着陈信拿着书在发愣,有些着急道:“陈信,你赶快回去,你家里出事了。” 陈信惊醒了过来,急忙走了出去,来报信的是他的邻里,说陈大嫂想不开跳了井,刚刚才被捞上来。 陈信疾步回到家中,看到有人正在对着陈大嫂施救,而陈父陈母受到了不少的惊吓,这,这儿媳妇自杀跳井,传出去还不知道那些人要怎么编排他们。 陈信看到陈大嫂脸色青白,不像是好兆头,急忙要让人去请大夫,没想到陈大嫂兀自吐出了一口水,自个儿给清醒了过来。 她后怕的抓住那人的胳膊,不停的大口喘气,那人拍了拍陈大嫂的背部:“你还年轻,有什么想不开,要跑去跳井。” 陈大嫂睁开眼环视了一圈,陈家的人惊恐的看着她,外面看热闹的人惊奇的盯着她,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就哭闹起来:“让我死,让我死,我被这个禽a兽非a礼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众人眼见着她的手指向了陈信,纷纷不敢置信,这陈信刚中举人,有着大好的前途,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陈母见着自己的儿子被污蔑,愤然的站了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我儿子非a礼你,做你娘的梦去吧。” 陈大嫂的娘家早在村子里的另一头就听见了陈家的动静,拿着锄头和石斧就急忙赶了来。 在这村子里,谁家的媳妇儿想不开上吊投井,其实就是给娘家人一个信号,自己在夫家受了极大的委屈,或者是丈夫有了休妻的打算,一般娘家人一伙人来闹一闹,便是没人敢轻易休掉自己的娘子。 陈大嫂本名姓唐,叫唐春枝,她的娘家唐姓一家人,性格都颇为泼辣,他们刚踏进门就听到陈母的最后一句话,提着锄头就走了上来:“死老太婆,你说什么?” 陈信把陈父陈母护在了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眼看着两方势如水火,旁边的人劝道:“这事还是让村长来处理吧,谁是谁非,村长能给个公道。” “就是,都是一大家子,别伤了和气。” 陈母愤愤不平:“她根本就是在说谎,等着村长来了,我就要把这女人赶出去。” 唐家人听着纷纷露出了凶恶的神情。 村长被紧赶着给邀请了来,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看着唐春枝还坐在地上,浑身已经湿透,赶紧让人给她搬把椅子,让她坐着休息一会儿。 唐春枝见势告状道:“村长,我这小叔子欺辱了我,我可没脸活着了。” 唐家人适时的举起了家伙什:“今天不修理这个陈信,我们就不姓唐。” “诶,先冷静。” 村长转身看着唐春枝道:“这陈家媳妇儿,不是我们不信任你,只是你也看到了,这陈信刚中举人,这前途肯定大好,他这,要选,肯定也是选……” 村长用眼神暗示唐春枝,她这样的,陈信着实看不上,唐春枝羞恼极了:“我,我有证据,你们看他右手臂,当日我逃脱时抓了他一手。” 唐家人听着立即上前按住陈信,强行掀开了他的袖子,众人见着陈信手臂上果然有血痕,抓挠的痕迹明显,一看就是风月债。 陈信怒不可言:“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扑上来,我挡了你一下而已。” 众人纷纷摇头,这说法哪有说服力啊,更何况唐春枝都投井明志了,差点就被淹死了,这要不是真的受了委屈,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决心去投井。 唐春枝看着众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这边,继续不依不挠道:“我嫁进陈家五年,孝敬公婆,服侍丈夫,哪样不是百依百顺,如今被禽a兽欺辱,还要被污蔑清白,我活着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她说着又要投井,唐家人赶紧上去抱住了她。 “你们陈家太欺负人了,我们养成这么大的闺女,就被你们陈家两个儿子这么糟践,老大老a二,拆了他们的房子,今天我们不闹得他们鸡犬不宁,绝对不会罢休!” 村长看着这场闹剧,赶忙给制止了下来:“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村长,都给我住手!” 唐家人也觉得委屈:“村长,我们哪里亏陈家了,如今看着自己的闺女被这么欺负,这口恶气能咽?” “没说不给你公道,你们冷静!” 村长摸了摸头转过身看着陈信,陈信倔强着道:“我可以在此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兄嫂一丝不敬的事,否则就不得好死!” “陈信,不是我们不信你,可是你看,你这手臂。” 陈母拍开了村长想要触碰陈信的手,围护道:“都是那贱蹄子自己勾a引我儿子,还把他给划伤了,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都投井了,要不是发现的及时,现在都命案了,你总不能说她为了陷害陈信,以命相博吧。” “她,”陈母怨恨的看着唐春枝,早知道这个毒妇会搞出这么的事情,她一早就应该把她赶出去。 陈信捏紧了拳头:“我没做就是没做,我已经发了毒誓,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我可以证实陈公子的话。” 李兮若从门外走进,宛如天降,陈信看着她却不自觉的别开了眼,她永远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出现,让自己无所适从。 不仅李兮若前来,连林尚也跟着来此,他拿着一把折扇倜傥的跟在李兮若后面,教人看着倒像是一对璧人。 陈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火气比刚才更重。 村长问着李兮若:“你知道事情经过?” “当日陈公子看着刘先生酒醉,便扶他回房休息,中途遇见陈家媳妇儿,谁知道她卖弄风情,是陈公子推开她而受了伤,此后陈公子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欺辱她?” “那你和陈信在一起做什么?” 村长这问问出了看戏的人心中所想,一个郎才一个女貌,难免会惹人遐想。 李兮若看了陈信一眼,吸了一口气道:“我爱慕陈公子许久,当日跟着他偷偷到了房间里。” 林尚听着顿时睁大了眼睛,拉住了李兮若:“你疯了,拿你的名节开玩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私相授受这样的事,就算李兮若是猎户之女,这村子里面的那些嘴也不会饶过她,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而对于李兮若却不管这些,只要能够暂时救陈信,这些倒也不算什么。为了加重村民们的信任她继续道:“我还送了陈公子一个泥人,你们要是不信,这泥人肯定现在还在他的房间里。” “够了!” 陈信气得浑身颤抖,他不明白李兮若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明明根本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拿名节来救他,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欺辱。 李兮若上前握住陈信的手臂,看着他悄声道:“这本来就是事实,你做什么?” 陈信一把甩开的手:“事实是怎样,我很清楚。” 陈母一直以来都是不喜欢李兮若,觉得她身份低微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此刻却也急于让陈信脱困:“信儿,李姑娘说的对,你总不能认了这笔糊涂债吧。” 陈信闭了闭眼,看向了众人道:“我那日,没有见过李姑娘。我与李姑娘只是朋友,她救我心切,才会说出这样的谎话。” 唐春枝本来都以为随着李兮若的到来,自己的谎言就要被拆穿了,还想着要不要再假意投井迷惑众人,谁知道陈信居然推翻了李兮若的说辞,让她心下一喜。 村长迟疑的看着陈信:“那你是认了这欺辱嫂嫂的罪名。” 陈信浑身凛然正气,义正言辞的对着村长道:“我陈信做事,向来对得起天地良心,这样卑鄙无耻的行径,我从来没有做过。” 村长摇了摇头,他知道陈信是个死脑筋,与他也说不通了,只能上去问着唐春枝想要怎么办,唐春枝对着他耳语了一番,村长的表情立即有些一言难尽。 他走到陈信的面前,严肃道:“陈信,如今你有两种选择,一是去官府被审问,但是现在所有的证词都是不利于你的,你被关押的可能性很大,二是,咳,既然,陈a刚已经离乡了将近一年,他与你嫂嫂的姻亲也可以作废,你既然与你嫂嫂有了肌肤之亲,你就要负责到底。” “陈信,自己选吧。”村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陈信的肩膀。 陈信红着眼看着所有望着他的人,昨日新举人,今成阶下囚,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人生的无常,他咬着牙颤抖的对着唐春枝一家人道:“我宁愿坐牢,也要老天还我公道!”.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零四章 慷慨 李兮若觉得陈信的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才会如此不清醒,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陈信不接受自己的证词,明明只要承认甚至闭口不言就能脱困,结果现在却闹到了官府门前。 唐春枝见着陈信宁愿坐牢也不愿意接受自己,气得恨不得真的跳井死了,于是所幸就成全他,一口气把他告到了衙门,撒泼哭闹无所不尽的表示自己的委屈,陈信却始终不发一言,徐知墉问他有何辩解,他只说自己从未做过的事,绝对不会承认,可是唐春枝井都跳了,谁的说服力更大不言而喻。 好在徐知墉惜才,也认为陈信人品贵重,不会做出此事,所以没有当日下判决,而将陈信暂时收监。 陈信躺在牢里潮湿的干草之上,眼前浮现的全是那时李兮若和林尚一起走过来的场景,他们为何会在一起,李兮若不肯接受自己是不是因为林尚,无数的问题都是围绕着李兮若,而得出的结论也是林尚那样的家世,哪个女子不会动心。 陈信用手臂遮住了双眼,可是为什么,李兮若要救他,他只是举子,无权无势,连赶考的银子都是从她那借来的,如果李兮若真的对他毫无情义,为何又要这么做。 “信儿,信儿。” 陈信恍惚间听到了陈母的声音,赶紧翻身起来,陈母带着一些干粮来探监,无比心疼的看着他:“信儿,反正你也喜欢李兮若,为什么当日不认了。” 陈信摇了摇头:“我不能害她。” 见着陈信当真对李兮若动了情,陈母痛心疾首道:“那你就要看着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陈a刚逃家这么久,估计是不会回来了,我们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刚中举子不久,就来坐牢,你让,你娘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信心里也有些愧疚,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信念:“没做的事,我是肯定不会认的。” 陈母拉住陈信的手:“大丈夫能屈能伸,你现在委屈一时,娶了那毒妇,他日高中,就将她一脚踢开,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陈信听着却冷了神色,抽出自己的手道:“您这样,就是在逼死我。” 陈母锤了锤胸口:“你就一点不在乎我和你爹的感受吗?” 陈信固然会想着对不起爹娘,但是他从小也没有接受过多少亲爹娘的关怀,并不认为他们生养了自己,就可以掌控自己,他不会为了亲情而被逼着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要他娶唐春枝,那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让人恶心,他不想他的余生这样度过。 陈信背过了身去:“娘,你走吧,我心意已决,她唐春枝可以以死明志,我也可以用死来证明我的清白。” “别,你别做傻事,你不想娶就不娶,娘不逼你。” 陈信闭了眼睛,听着后面陈母起身离开的声音,不禁叹了口气。 李兮若早早的站在陈家的人门口观察,见着唐家人在帮忙搬着唐春枝的东西,发生了这样的事,唐春枝自然在陈家待不下去。 唐春枝见着只有陈父一个弱病在家,偷偷顺走了不少的东西,她正把一床新做的棉被给搬上车,就突然控制不住的在驴车旁边吐了起来,唐家人嫌恶的站开,好一会儿见着她停止了才上去问道:“你这又怎么了?” “不知道,最近吐了好几次。” 李兮若闻言皱了皱眉,看向了唐春枝的面相,她眼下的泪堂位气光润无滞,而那是子女宫的位置。 李兮若眯了眯眼,扔出了一块小石头打在了唐春枝的腿上,唐春枝“哎哟”叫唤了一声就在差点跪倒在地时,被李兮若扶住了手臂,李兮若把向了她的脉搏。 “你们干什呢,这可是我老陈家的东西。” 陈母刚给陈信送完饭回来,发现这些人竟然把自家的凳子,烛台,门帘等东西给拿走了,顿时气得怒不可遏。 唐家来搬东西的都是些壮丁,一把推开她:“你让我们唐家的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些还算少的,等着你儿子坐了牢,我还要让县令把你们的土地赔给我们做补偿。” “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是要打空了。”李兮若在后面一声冷笑引得众人朝她看去,她举着唐春枝的手道:“她怀孕了。” 唐春枝惊慌失措的脸映在了所有人的眼里。 “好你个唐春枝,居然背着老大偷人,还怀了别人的野种,我看就要送你去浸猪笼。” 闻讯敢来的村长急忙道:“老陈家的,你先被激动,这事儿都没理清呢。” 陈母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哪里会饶人:“理清什么,老大都快一年没回来了,这孩子一看才两个月,这不是野种还能是什么,我知道了,你就是知道怀孕了不敢说所以才诬陷我儿子的是吧,走,跟我去见官。” 陈母拖着唐春枝就想走,唐春枝奋力挣扎:“我没偷人,你放开我。” 李兮若蹲下身,死死地盯住唐春枝:“那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陈信真的欺辱了你?” 唐春枝看着李兮若的眼神,有些发愣,然后迷迷瞪瞪的说道:“这孩子,就是老陈家的。” “放屁,信儿怎么可能会碰你” 唐春枝听着顿时像崩溃了一样:“不是陈信,是陈a刚,他两个月前曾经回来了一次,在家里睡了一晚,拿了钱才走。” 李兮若对陈a刚并不关心:“那陈信呢,你为什么要跳井?” “我不是跳井,我是被陈a刚推下去的。” 陈母面色一白,怎么绕来绕去,又是自己混账儿子做的事 那日陈a刚在外又把银子花完了,他没了田地,又不肯使什么力气,加上有钱没钱就要去赌场,债台高筑,所以就偷偷跑回来,想要拿走唐春枝的私房钱。 唐春枝虽然和他是夫妻,但是又不是傻子,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来拿钱,自己成了什么了,于是说什么都不肯给。陈a刚在外面流浪了许久,性子早就养混了,不给就抢,两人一路从房间抢到院子旁,陈a刚劲大,猛的一推,就将唐春枝推到了井里,他见着坏事,是拔腿就跑,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天涯海角。 唐春枝被救上来后,睁眼看着所有人望着自己,难以启齿自己的丈夫居然会这么对自己,但她看着陈信,俊朗非凡,一看就是个好人,于是起了念头,把自己投井的事栽赃给陈信,逼着陈信不得不娶她,哪里知道陈信会是牛一样的脾气,宁愿坐牢也不肯就范。 唐家人见着这一切是唐春枝的谎话,心道要是不占上风,自家在村子里面可就丢人了,于是立即举起家伙道:“你们陈家出了个杀人犯,居然还想杀了春枝,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就拆了你家的院子。” 陈母不甘示弱:“唐春枝不要脸的诬陷我儿子欺负她,我才不会饶了你们,我儿子现在可是举人,等他来日当了官,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呸,杀人犯的弟弟还能做官,我们要你大儿子偿命。” “谁知道是不是唐春枝的又一个诬陷,就她谎话连篇的样子,也能相信?你们有本事就去把陈a刚找出来啊。我们对峙一下,看看她肚子里的是奸夫的孩子,还是陈a刚的孩子。” 唐家人默声了,因为唐春枝撒了第一个谎,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她,如果唐春枝只是为了洗清自己偷人的罪名而编造的谎言他们在这是没法做人了。但就算是找到陈a刚,他知道唐春枝会告发他,也坚决不会承认自己回来过,而唐春枝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会被当成孽种。 不论怎么想,唐春枝投井这个哑巴亏他们是吃定了。 李兮若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的这群人:“吵完了吗?吵完就去把清白的人放出来,剩下的事,是死是活都没人管你们。” 陈母这才想起自己二儿子还在牢里,赶紧拉着唐春枝去作证将陈信给放了出来。 陈信在牢里待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吃喝,他原意想的是用绝食来表明自己的清白,没想到就这么被放了出来,身体没有进食就有些发虚的站不住。 陈母还在和唐春枝争吵纠缠,李兮若过去扶住了陈信,宽慰道:“没事了,我已经证明了你的清白,唐春枝不会再为难你了。” 陈信看着阳光下的李兮若,净白的脸颊,黑白分明的双眸,苦笑了一声:“李姑娘,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抬爱,为了我的事,让你劳累奔波。” 听着这句不像是好话,李兮若皱了皱眉:“我对你,不是一向如此吗?” 陈信口中苦涩,是一向如此,可是为什么是一向如此,陈信却不明白。 陈信推开了李兮若的手:“李姑娘,陈信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若是再与姑娘一起行事,有损姑娘的清誉,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李兮若心里隐含怒气,这是过河要拆桥啊,利用完她就将她抛在一边,果真是薄情寡义之徒。 李兮若假意笑道:“我早说了,我还盼着公子高中状元,我们也能沾沾光呢,公子这就要与我划清界线了?” 陈信稳了稳身形:“如果真能承姑娘吉言,有高中之日,陈某愿将到时候所有身家都赠与姑娘。” 见他眼里的认真,李兮若才知道他不是开玩笑,她气极而笑道:“那也好的很,还真是多谢陈公子的慷慨了。” 李兮若甩袖而去,却没看到陈信眼里的痛楚。.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鬼吹灯 第八百零五章 还恩 李兮若那日被气走之后,果真再也没有去见过陈信。李天听说了这件事后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如今陈信薄情寡义,只要等到元神复位之后我们就可以与他说道说道,拿捏住他的短处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李兮若紧了紧眉头,看向李天道:“他还要成为状元郎,美人红袖添香,位极人臣之后才会复位,这几十年后,只怕我姓甚名谁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李天笑笑:“你别忘了,这不过是我们的一次玩闹,此陈信也非是真正的陈信,你的态度应该是游戏人间,而不是自己成了戏中人。” “我当然知道。”李兮若说的坦荡,她分的清什么是戏中的虚情,也知道什么是现实的假意。 李天往窗外一望,突然神情变得不耐道:“有人来了。” 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顿时就剩了一个傀儡壳子在这,李兮若摇了摇头,上前开了门。 林尚此时还在院子里徘徊沉思,见着房门突然被打开,不自觉的吓了一跳,往日的油嘴滑舌现在却是被人咬了半截舌头一般,支支吾吾的叫了一声李兮若。 李兮若看着他神情怪异,不禁觉得好笑:“林公子这次来找我又是有什么心血来潮的想法?” 自从宜州一行后,林尚是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每次都是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林尚走到李兮若的面前,做了良久的心里建设才道:“我想求娶姑娘。” 李兮若愣了愣神,干笑道:“公子这个理由,别出心裁。” 林尚逼近了一步:“我是认真的。” 李兮若回头看了李天的傀儡一眼,吐出一口气,还好师兄不在,不然这要是听到自己被一个凡人求娶,指不定会怎么嘲笑自己。 李兮若转过头看着林尚:“我不愿意。” 就林尚这个心性不定,最爱沾花拈草的人,也不知道今天是发什么疯跑到这来说这些话。 虽然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林尚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他哀叹了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这句话我本来不想这么快说出口的,但是不听到你的拒绝,我似乎无法死心。” 还有几天,便是皇帝的生诞,不仅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官员的子女,还可以得到恩荫,只要林阁老启奏上表,就能在恩荫下送林尚去国子监念书,那是培养官员的温床,去了国子监,那就是拿到了做官的敲门砖。 “这不是好事吗,你之前送牡丹给贵妃不也就是为了能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吗?只是不知道林老怎么突然想开了,会让子嗣去做官?” 林尚抿了抿唇:“因为我执意不肯娶赵引章为妻,祖父没有办法,只好答应我,只要娶了赵引章,就送我去国子监。” 他之前虽然一直心心念念功名利禄,可是牡丹的事却让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像是能够在官场上能够讨到便宜的人,或许真的会像林阁老担忧的那样,林家的子孙会因为朝廷之争而使整个林家受困。 李兮若挑了挑眉:“这样说起来,其实最惨的还是赵姑娘,上次我见你们打闹成那样,就知道她根本不想嫁你,而如今你有这么多选择权,她却依旧受人摆布。” 听着李兮若还为赵引章不平起来了,林尚立即脸红脖子粗的辩驳道:“我林家可没有亏待了她,祖父勒令我,娶了赵引章之后,便不能有其他女子,即使不能像平常夫妻那样相敬如宾,但是要把她当做此生最重要的人,事事先替她着想,以她为尊,我的后代,只能从她的肚子里出来,否则,就算是绝后,我也不能有其他想法。” “就这种苛刻的条件,她不管嫁入哪个夫家,都不会得到这样的待遇。” 李兮若不解的看向林尚:“可是林老为什么如此关怀赵引章。” 之前她也知道赵引章的母亲并不是林老的亲女儿,赵引章和林府也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虽然她的父亲是定远将军,可是早就战死沙场,赵家也逐渐随之败落,娶了赵引章对于林尚来说只能是个拖累。 “也都是旧事,我姑姑的祖上曾经有恩于林家,祖父一直铭记在心,不曾忘却,赵引章是姑姑一家最后的后人,保全她也就是还了那份恩情。” 这样说来李兮若倒是有几分理解,林阁老已经过了大半辈子的人生,知道男女情爱,浓情时你侬我侬,可是离恨时,彼此成为仇人的也大有人在,他之所以不顾及赵引章的想法,就是怕她痴迷于情爱,会选择一个让她后悔的归宿。 并且以赵引章的性子,夫家纳妾这样的常事,她也无法接受,还不如一开始就给她选定只有她一人的夫君,保得她周全。 想到林阁老为报恩情是用尽了心思,李兮若就不禁想起陈信的忘恩负义,恨不得让陈信好好看看,别人是怎么报恩的。 看到李兮若在发神,林尚鼓起最后的勇气道:“这些都不重要,我可以为了娶你,放弃去国子监读书的机会。” 李兮若听着不禁笑出了声,看向林尚道:“然后后半辈子就在为什么这时候没有选择去国子监入仕,而是娶了一个猎户女的悔恨中度过?” “我,” “好了林尚,你这些话,骗骗其他的小姑娘也就罢了,你听听自己的心,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大好的前途吗?” 林尚静默不言,事实上他没有想过放弃,毕竟这世道,士农工商,不入仕,他的后半生难道就要虚度光阴中过完吗。他求娶李兮若,只是想看看李兮若对自己的态度,好让他有勇气能够去向林阁老开口,如果要娶赵引章,就必须答应他那李兮若为妾。 他以为依着他的家世容貌,怎么李兮若都要迟疑一番,他连让她考虑的时限都想好了,却没想到没有用武之地,让他颇有一番惆怅。 不过惆怅一番,他也就自我释怀了,毕竟有着绝色的容貌和聪明头脑的女子,他林尚从来都没驾驭住过。李兮若只是众多这一类女子中的又一个丰碑而已。 “李姑娘,先生让我来问问,陈举人来您这了吗?”远处一个刘傅能的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打探陈信的下落。 李兮若听着皱了皱眉:“我没有见过他,出什么事了?” “今早一个女子过来说林阁老邀陈举人过府一叙,陈举人告诉我们家先生傍晚前会回来,可是到现在都没见个踪影。” 要是往常,陈信这么大一个人,刘傅能还不会多管闲事,但是他知道陈信想彻底忘记李兮若后,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又来李兮若这,所以故意派人来请,谁知道陈信居然根本没来这。 李兮若转头看向林尚道:“林老邀请陈信做什么?” 林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件事外祖父没跟我说过,而且,管家不会派丫鬟来村子里请人。” 林尚越说越觉得不对劲,问着小厮道:“那女子长什么样,是林府的丫鬟吗?” “这个她倒没说,只说自己是林府的人,陈举人好像也认识她,对了,她的腰间缠着一条绳索。” 林尚反应了过来:“应该是赵引章。” 李兮若没有和他多话,拉着他乘着外面的马车直奔林府。 原来要走两个时辰的路,马夫被催赶着缩短了半个时辰,马夫正准备着梯子让他们下马,谁知道李兮若直接跳了下来,并一把拉下了林尚。 林尚跌跌撞撞的跟在她身后,冯氏正巧在大堂转悠,见着自己的儿子被这样粗暴的对待气得火冒三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林尚赶紧平了平自己的衣裳,跑上前问着冯氏道:“娘,赵引章哪去了?” “在家啊。” “那陈信来了吗?” “哪个陈信?” 冯氏见着陈信都是将近一年前了,哪里还记得这么号人,但是勾走她儿子魂的李兮若却是记得很清。 她看着李兮若想要闯入厢房,立即就叫人拦住了她,林尚赶紧喝退了那些人,陪着李兮若去了赵引章的住所。 他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动作冯氏看着就生气,顿时觉得连平日不喜欢的赵引章,都比李兮若顺眼。 李兮若直接推开了赵引章的房门,门内赵引章一惊,拔出了自己的鞭子,见到的却是熟悉的两人,她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怒道:“谁准许你们进来的?” 李兮若也不废话,直接质问道:“陈信呢?” 赵引章的神情此时变得有些无措:“陈信,不应该在家吗?” 林尚看着李兮若冷若冰霜的脸,上前悄声对着赵引章道:“我们都知道是你带走了陈信,你跟他又不认识,你把他藏起来做什么?” 赵引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鞭子拍在了桌上:“反正我不知道他在哪,腿长在他身上,他当然是爱去哪去哪。” 李兮若拔出了尖刀,转动着刀锋插在了桌子上:“最后一次问你,陈信在哪?” 赵引章看着眼前闪过冷光的刀锋,不禁有些胆寒。 第八百零六章 血 赵引章站起身避开了尖刀的锋芒这才吐出道:“他自己逃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当时以为他自己又给逃回去了。” 听着赵引章口中的“逃”字,林尚心里一惊:“你不会是抓了陈信又绑起来了吧。” 赵引章回头瞪向林尚,又看向李兮若,心里也有些愧疚的走到她面前道:“我会把陈信给你找回来的。” 李兮若皱着眉:“你抓他做什么?” 赵引章闪烁其辞道:“我,我只是想逼你出来和我见面,我听林尚说了很多关于你们的事,所以就抓了陈信。” 那日李兮若截断了她的流星索,她就知道李兮若不是一般人,如果自己去找李兮若,先不说她会不会见她,就说她提出的要求,李兮若也肯定不会答应,她得知陈信对于李兮若似乎挺重要,所以就想拿来威胁。 林尚气得叉腰:“那你找她又做什么?” 赵引章一鞭子打向林尚身旁:“谁让你答应外祖父用我们的婚事交换去国子监的机会。我知道你喜欢李兮若,所以想用陈信,威胁她嫁给你。” “赵引章你脑子有病吧,我这么风流倜傥想娶谁娶不到,要你来威胁。” 虽然赵引章说的是事实,李兮若不会嫁他,但是林尚依旧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损伤。 他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怎么现在像是在腊月天里卖蒲扇,根本没人要。 每次这两人吵架,李兮若就听得头疼,她拍了拍梁柱示意二人安静下来,问着赵引章道:“你最后见到陈信是在哪?” “我把他骗到桐影阁就给他给锁了起来,我出去找人传信给你,结果谁知道回去的时候屋子就被打开,人也不见了。我问过掌柜,他说他没动过那扇门。” 林尚指了指赵引章的头:“你真是猪脑子。” 赵引章一把揪住他的手指,直接往后一扳惹来了林尚的痛呼。 “住手!” 林阁老在后面听到前面的吵闹声,从书房赶来,刚才还互不相让的两人,顿时就乖如羊羔,林阁老见着李兮若在这,让林尚说明了情况。 听完之后,林阁老虽然气赵引章的任性,但是也没舍得打她,只是对着李兮若抱歉道:“你放心,我现在就让府中的家丁悉数去找,并且请徐县令帮忙,这地方并不大,定然很快就能找到陈信。” 李兮若迟疑的点了点头,林尚也在旁附和道:“对啊,说不定现在他就会到自己家去了。” 李兮若却笃定的否定道:“不,他没有回去,他失踪了。” 她刚刚偷偷算了陈信的方位,却发现受到了阻碍,肯定是有人带走了他。 赵引章听到李兮若这样说,暗骂自己做事莽撞,不顾后果,她上前对着李兮若保证道:“我一定把陈信给你带回来。” 李兮若没有答话,倒是林阁老代着又说了几句抱歉之话,希望李兮若能原谅赵引章的任性。 李兮若看向了林阁老的面部,突然道:“林老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林阁老一愣,恍惚间感觉李兮若知道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只能笑笑:“一把老骨头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找陈信吧。” 李兮若见着林阁老安排人四处去寻,知道他们能做的也有限,她疾步出了林府,找了一个安静之处,占卜陈信的位置。 但是陈信的方位一直在变,没有固定的方向可言,李兮若不禁锁紧了眉目,陈信,你到底在哪。 陈信在一片黑暗中醒来,他晃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全被锁上了铁链,他的头上带着黑色的罩头,下面系的绳子极紧,陈信感觉自己都快被闷死在里面。 他晃动着铁链呼唤了几声,被人给踢了一脚,他就听见外面有人道:“就是他,看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他能借运给我?” “公子,您别小瞧,这可是这次桂榜榜首。” 陈信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的却想不起来。 “行行行,贾道士,要怎么做才能把他的运势给我。” 陈信听着这位似乎很急切,而那位贾道士却道:“贫道算了算这位的运势,日后必定及第夺魁,但他的八字至刚至阳,很是少见,直接借运,恐怕会伤了公子的身体。” 陈信被闷着晕晕乎乎的,有点听不清这些人的话,他在沉闷的罩头里问着外面的人道:“我只是一个贫寒举子,各位抓了我也没用啊。” “闭嘴。” 陈信被挨了一拳,疼痛之间听到那几人似乎有意要避开他谈话,自行走了出去。 贾道士关上了门,对着眼前之人道:“我刚刚企图用术法从他身上抽走运势转移到公子身上,却发现了一道金光,让贫道无法靠近。” “我人都给你抓来了,你现在告诉我没办法借运,我给你钻研的那些银两,都是喂狗了是吗?” 那贾道士微微一笑,抓住那人揪住自己领口的手给扯了下来:“吴公子不要着急,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首先要取得他的信任,让他自愿为公子献上一碗血,贫道便能将他的运势转稼在公子的身上。” “我刚刚才绑了他,他还心甘情愿的给我一碗血,我看还不如割你一碗血实在,姓苏的,这事你来给我想办法。” 他不管这些琐事,只吩咐着跟在他后面的人,听着那人愁眉苦脸的应了一声,他就转身走了。 “这,道士,你看你要早说,我就把人请来了,现在闹成这样,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血。” 贾道士神秘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药瓶道:“苏公子可以试试这个。” 那人刚想接过,贾道士伸出了手:“二十两银子。” “我,”那人在心里把这道士骂了个遍,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信察觉到有人正在摘下的头罩,刺眼的光亮射了进来,让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缓了许久才歇开了眼缝,看清了来人:“苏有为。” 苏有为趁机多踹了他几脚:“就是我,陈信,进了这,你就别想着出去了。” 他拔开药瓶的塞子,也不知道那药是什么,只抓住了陈信的脸,强行将药给灌了下去,陈信极力的想要把嘴里的药给咳嗽出来,却还是咽下去了不少。 他怒着看向苏有为:“你爹可是朝廷命官,你却在这谋财害命,你若不赶快放了我,出去之后,我保证你没有好下场。” 苏有为冷笑着拍了拍他的脸:“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出去,能活着就不错了,等到吴公子借了你的运势,你就是个废人,到时候我要你跪着求我让你活下来。” 苏有为为人乖戾,极爱颜面,当时在环翠阁输给了陈信受到了嘲笑,就一直怀恨在心,所以那时看到赵引章将他锁在了房间里,正好陈信的八字又和吴成韫的相配,他就把他给带回了吴家,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他。 陈信怒急攻心,想要骂苏有为,却发现自己绵软没有力气,他不禁惊惧起来,看着苏有为道:“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他现在看着苏有为都已经有了两道影子,意识开始不清醒起来。 苏有为摊了摊手:“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贾道士的东西,肯定没有什么好玩意儿,够你受的了。” “你,卑鄙小人。” 陈信头脑阵阵发胀,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啃噬他的一切记忆,抽走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不停的拿着墙撞着脑袋,想要驱赶脑内的东西,疯狂的程度连苏有为都给吓着了,急忙退到了一边。 陈信在恍惚间,似乎听到李兮若一直在呼唤自己,陈信,你在哪? 陈信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还会出现关于李兮若的错觉。他一头撞向了柱子,彻底昏迷了过去。 三日之后,陈信从床上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站着一大群人,眼神故作关切的看着自己。 一个穿着玄衣的年轻人上前亲热的握住了他的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陈信缩了缩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我是谁?” 那人掩藏不住大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屋内格外瞩目的道士,道士点了点头,又将另一个人推在了陈信的面前:“你还认得他吗?” 陈信摇了摇头,苏有为不禁吹捧起贾道士:“道长,你的药果真厉害,他居然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贾道士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小声一点,避免让陈信听到怀疑起来。 吴成韫看着眼神茫然的陈信,对着他道:“我是你的哥哥,你还记得吗?” 陈信疑虑的看着吴成韫,又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这些陌生人都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 谁知道吴成韫却变本加厉道:“我们都已经是兄弟了,你愿不愿意献出你的血给我,只要一小碗就行了。” 陈信看着他拿出刀,惊觉不安,一掌拍开了他的手,吴成韫低声咒骂了一句,良久转过头来道:“既然这样,你先好好休息。”.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零七章 冒险 吴成韫等着关上门便对着贾道士破口大骂:“怎么,装兄弟还不够,还要我给他装孙子,这事才能成是吧。” 贾道士试图平稳着他的情绪:“这不才刚开始吗,他这只是暂时的失忆,可作为人的基本判断还在,他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怎么会这么快接受自己有个哥哥。公子也太过着急了。” 吴成韫抓住贾道士的领口:“你觉得我能不急吗,考中会元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我才能堂堂正正的回到吴家,而不是一直作为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被养在这个破地方。” 苏有为在一旁撇了撇嘴,他之前一直都是以嫡子的身份为傲,如今跟了一个外室的庶子奔前程,心里难免有时候会觉得别扭。 吴成韫暴躁多疑,他看着苏有为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将怒气发泄到这个向来尊嫡蔑庶的苏有为身上:“三天之内让他心甘情愿的给我血,不然我要你好看,你老子也不想你就这么给滚回去吧。” 苏有为面色一变,原本被挑衅的怒气又被按压住了,吴成韫的亲爹是尚书左丞,宰相的左右手,他爹一个小小的七品官怎么可能招惹的起,就算吴成韫是外室所生,他也是尚书左丞的儿子,讨好他总比惹怒他强。 苏有为露出谄媚的笑意:“您放心,公子,您交代的事我一定给办妥。” 吴成韫拍了拍他的脸,又指了指贾道士的胸口,让他们俩自己看着办。 看着吴成韫走远了,苏有为才敢松上一口气,对着贾道士抱怨道:“我说道长,你就没有什么让人听话的药,直接给他喂了不就行了吗,在这费这些功夫。” 贾道士摇了摇头:“药力所致,也不是真心,只有他真心的献出自己的血,我才不会被他的金光所伤。” 苏有为嫌恶的皱了皱眉,什么光不光的,这些道士本来就是来骗钱的,还在这故弄玄虚。 突的,房门被人推开,陈信从里屋拖着还有些疼痛的躯体走了出来,对着苏有为道:“我要出去走走。” 苏有为现在对着陈信,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采取怀柔策略,准备感化陈信,让陈信以为自己是他的朋友,才能骗得他的鲜血。 苏有为立马上前扶住陈信:“好,我这就带去外面走走,顺便给你讲讲以前的事。” 陈信一接触苏有为,便是浑身不舒服,忙不迭的推开了他,苏有为隐忍着怒气,后悔当时就多折磨一下陈信,现在反倒要在陈信面前装孙子。 贾道士一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陈信,眼里闪过嗜血的戾气。 陈信穿过热闹的大街,却始终有异乡人之感,问着苏有为道:“这是什么地方?” “荣县,”苏有为为了加重陈信的信任,又加了一句道:“你从小就在这长大的。” 陈信皱了皱眉:“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苏有为假意笑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你迟早都会记起来。” 陈信看了一眼苏有为,他所说的话,让他一个字都难以相信。 “陈信,陈信!”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亲切的呼喊,陈信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脑子里不免有些钝痛,抬眼望去,见着一人正跳起来对着他的方向招手,可是他并不认识那人,也不知道谁是陈信。 苏有为僵愣在原地半响,他都已经把陈信从霈县带来荣县了,怎么还有认识的人在。 他不敢在这久留,急忙拉着陈信往回走躲避了拥挤的人群。 柳豫升穿过人堆,来到陈信刚刚站着的地方,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他刚才明明看到的就是陈信,陈信为何像是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李兮若收到了柳豫升的消息,连夜从霈县赶往了过来,她已经找了陈信许久,都没有找到具体的位置,如今总算是有一人得到了陈信的消息。 此次陪同前往的还有林尚和赵引章,他俩因为愧疚,自愿来充当苦力。 柳豫升十分的机警,那日在那条街撞见陈信之后,就花钱买了一些要饭的乞丐,给了陈信的画像,让他们四处去附近搜罗,李兮若三人来到霈县的时候,他正得到消息偷偷摸摸跟着苏有为和陈信。 柳豫升将绯色的布帘搭在了头上做伪装,一直盯着前方,等着李兮若到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察觉,李兮若一把掀开了他头上的东西,惹得柳豫升又惊又诈的,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李兮若看着他盯着的酒楼,问着他道:“有什么发现?” 柳豫升感叹道:“温柔乡,英雄冢,纸醉金迷。” 见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李兮若不耐的让他快点说正经事,柳豫升指了指这个春玉堂道:“这是我们这有名的酒楼,也就是喝花酒的地方,你只要跨过了春玉堂的门槛,就是五十两银子先奉上。” 林尚颇有感悟的说道:“那里面肯定是美人如云。” 柳豫升赞同的点头:“只要进去的人,就没有想出来的,能出来的,都是因为银子不够花了。” 赵引章蹙了蹙眉:“所以陈信在里面?” “当然,我可是看着他进去的,这小子,有这么好的事,居然不叫上我。” 赵引章冷哼:“我还以为陈信是被人给绑了,原来是跑来这享福来了,那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先去吃顿饱饭,等着他银子花光吧。” 李兮若看着柳豫升道:“他身边有其他人吗?” “跟着一个人,不过对着他很是客气。陈信这小子有些怪怪的,我有几次故意走到他身边擦肩而过,结果他却用一种打量生人的眼光看着我。” 李兮若拍了拍他的肩,越过他们走上前去:“那就是因为出事了。” 柳豫升不解的跟在后面:“害他的人也不会这么好心肠的带他来寻欢作乐吧,除非是个傻子。” 傻子苏有为看着点的歌姬,上的美味佳肴,倒的珍藏老酒,就如同看着自己的钱哗哗的往外一直流,偏偏这个陈信还是一副不领情的模样,对着这些还表现出抗拒之色。 苏有为端上一杯美酒递给陈信:“吴兄,你忘了,我们之前经常来这地方。” 陈信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一坐下来就想逃跑的地方,他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是常客。 苏有为对着歌姬使了一个眼色,歌姬立马会意的想要倒在陈信的怀里,陈信轻轻一避,让那美艳歌姬扑了个空,歌姬面色浮现出不快,但又很快调整了情绪,凑到了陈信耳边道:“公子太薄情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陈信皱了皱眉,没有理会歌姬的话,歌姬生了一副黄鹂的歌喉,人又长的美艳不可方物,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冷落,不满的看向苏有为,表示这事她不做了。 苏有为见着这招不行,暗地里挥了挥手让歌姬先退下,陈信举起酒杯挡住了脸,侧目看到了苏有为的动作。 苏有为继续胡言乱语,编造谎言企图让陈信相信他之前就是和他一样是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两人就是狐朋狗友,臭气相投。 眼见着陈信依旧不为所动,苏有为想着今天的钱可算是白花了,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穿青色薄衫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带着白色的面纱,教人看不清容貌,但只见着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便让人心神一荡。 陈信捂住了胸口,自从他在吴府醒来之后,心里第一次有了这样大的异样。 苏有为也没见过这样的绝色美人,心里一震,也顾不得陈信了,连忙对着李兮若招手:“来,到这来。” 李兮若对他丝毫不理会,而是端着酒,跪坐在了陈信的身旁,将酒瓶放在了他的桌上。 苏有为心里不快的看着李兮若的举动,对着她道:“过来给我倒酒。” 陈信不就是生了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吗,自己可是付钱的大爷,哪里比不上陈信。 陈信听了这话,却突然抓住李兮若的手,他脑袋胀痛,却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死死地抓住身边的人,不能让她去到苏有为那边。 苏有为见着刚才的歌姬陈信连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却直接上手,暗骂还真是一个识货的,这春玉堂开了这么久,他也没见过比李兮若更漂亮的。 李兮若暗暗检查着陈信的身体状况,手刚想把上他的脉搏,就被陈信给抓住了手腕,陈信看着眼前蒙面的女子,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你是谁?” 李兮若只是看着他:“你不认识我吗?” 陈信好像记得这双眼睛,他抬起头,想要摘下李兮若的面纱,被李兮若拦住抓住了脉搏,李兮若皱了皱眉,陈信这是中了蛊毒,蛊虫压制住了他的记忆。 解这毒需要下蛊人才能引出,旁人强行解毒,会让陈信产生错乱,变成一个疯子。 李兮若判定,陈信的身边藏着一个危险的人物,这人手段是极其的歹毒,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她要惩治那人并不难,可她不能拿陈信去冒险。.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零八章 恢复记忆 虽然李兮若不能清除他身体里的毒素,但是可以暂时恢复他的记忆,她将手指浸入酒中,蛊虫从她的手里化入酒水里。她举起杯子,把酒喂在了陈信的唇边。 可是陈信却没有动作,只是紧紧闭着唇,似乎有些抗拒。 李兮若轻柔的抚了抚他的背部,悄声道:“相信我,喝下去。” 陈信抗拒的眉目总算是有了一些松动之意,他的一双俊目死死地盯着李兮若,就着她的手喝下了这杯酒。与此同时,他一把抓走了李兮若的面纱,让李兮若露出了真颜。 苏有为看着李兮若,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她,不过看着她容貌姝丽,整个春玉堂都无人能比,顿时就抛下了其他的心思,想着怎么才能把李兮若给弄到手。 陈信带着疑惑的看着李兮若,药效还没发挥作用,他只知道自己不认识眼前之人,可是李兮若给他的感觉却太熟悉了。 “美人,别光顾着伺候这位公子,来,来我这。” 陈信察觉到苏有为淫邪的目光,心下不快,起身挡住了苏有为的视线,他倾身上去,就想将面纱给李兮若戴上,李兮若抬起了头,明眸善睐,顾盼神飞,让陈信心中一跳。 见着陈信恍似愣住了,李兮若看着他,接过了陈信手中的面纱自行戴上,转而提裙起身。陈信以为她这是要走,没想到她却向着苏有为的方向。 他心里一慌,口不择言道:“案上有酒渍,过来擦干净。” 苏有为看着美人往自己这边走,不禁暗自窃喜,把来这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对着陈信道:“吴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美人是拿来疼的,怎么能做那样的人粗活,去外面使唤一个婢女就行了。” 听到苏有为口中的“吴兄”,李兮若皱了皱眉,这件事果然和苏有为脱不了干系。 陈信只见着李兮若跪坐在苏有为的身边,替他斟酒,心里就像有人点了一把火,烧的他不停的松动着领口,只觉得的气闷。 李兮若对着苏有为耳语了一番,苏有为突的大笑,对着陈信道:“吴兄,我看你酒气有些上头,不如先去外面走走,这春玉堂的假山水塘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陈信听着却端坐着不动,他知道苏有为什么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想把这个他认都不认识的歌姬留在这,总觉得是个错误。 苏有为见着陈信不识趣,少爷脾气也来了,平日伪装的道貌岸然,全给丢在地上,吊儿郎当道:“吴兄,这厢房好歹也是我包的,怎么着你也得给我留点空间吧。” 陈信捏紧了酒杯,看向了李兮若,放佛她现在只要吭一句声,他都会不顾一切情面的带她走。可是李兮若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陈信饮下了杯中的酒,随手丢在了一边,带着怒气走了出去,苏有为还在后面不知死活的叫道:“吴兄,关门。” 陈信当然没关,路过的伙计给顺带捎上了,苏有为满足了面子,正想夸李兮若识趣,转过头来却见着一双金色的眼睛,随后就开始意识迷糊起来。 李兮若操纵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带陈信来荣县?” 苏有为如同傀儡一样,乖顺的答道:“我是受吴成韫的差使,他请了一个道士会一点岐黄之术,说是能够把贵人的运势移植在吴成韫的身上,让他明年会试能够一举登科。我知道陈信是乡试第一,所以就去霈县碰运气,碰巧看到他被人锁在客栈内,就把他打晕带到了荣县。” 李兮若不禁冷笑,苏有为还真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陈信是圣人转世,运势自然极好,别说这个吴成韫只是想中会元,只要夺了陈信的运,状元,权势,都是手到擒来。 李兮若把陈信赶了下去,自己坐在矮凳之上,苏有为跪拜低头,极为顺服,李兮若一边喝着美酒,一边问着苏有为道:“吴成韫是个什么来头?” “当朝尚书左丞吴仲的儿子,不过还没有入族谱,他的娘是商人之女,身份低微,加之生下吴成韫之时还没有和吴仲拜堂成亲,所以吴成韫只有一个吴家的名头,却不是吴家真正的少爷,虽然,也不远了。” “什么意思?” “吴仲名义上只有一个儿子,其他三个都是女儿,可是吴大公子体弱多病,就算去了国子监,也没能走上仕途,唯一能够继承吴家家业的也只有吴成韫,但是吴仲耻于向认回吴成韫这么个私生子,所以要求吴成韫必须自己考取进士,才能名正言顺的回到吴家。” 所以吴成韫为了尽早回到吴家,把明年的会试看作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役。而他之所以选择剑走偏锋,也是因为书院的夫子认为他尽管这次中举,但也是侥幸的成分居多,想要考取进士,没有个十来年,是磨不成的。 吴成韫性子暴躁,急于让吴家肯定自己,要他再等十来年,他还不如直接去把自己的大哥杀了,逼着吴仲不得不认他。 后来这个贾道士上门说他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他尽管不信这些巫邪之术,可是只要能让他考中进士,试一试也并没有妨碍。 李兮若听了苏有为说贾道士准备如何转运,眉头一紧,借运术没有这么复杂,贾道士这么想要陈信自愿献出鲜血,绝对不是为了吴成韫,他是有着更深的企图。 陈信刚走出了春玉堂,头就开始疼痛起来,一直等在门外的柳豫升三人见着他出来,赶紧上前拦住了他,陈信看着眼前陌生的三人道:“你们是谁?” 柳豫升凑近了自己的脸,让陈信好好看看,他们抵足共眠了这么久,陈信怎么可能把他说忘就忘了。 林尚一把掀开了柳豫升,质问着陈信道:“李姑娘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陈信捂住自己的头,三人的脸在他的视线里逐渐被扭曲成非人的模样,陈信不停的拍打着自己的头,吓住了柳豫升,林尚见着他还想拿头撞墙,赶紧让柳豫升把陈信抱住,不要他自残。 李兮若换了一身衣服从春玉堂走了出来,就看着陈信几人缠在一起,她走上前抚了抚陈信的头,陈信感觉一丝清凉之意沁入肺腑,缓解了他的疼意。 他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情绪。 “陈信,你好些了吗?” 李兮若抚着他的面庞,陈信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眼里尽是清明,神色却很冷漠:“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柳豫升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言说了陈信的情况,陈信却冷淡道:“你们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陈信,我姓吴,吴成韫是我大哥。” 林尚几人面面相觑,这人是失忆了还是失心疯?李兮若看了陈信一眼,问着他道:“你想做什么?” 陈信一愣,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整了整衣衫道:“这话应该是我问姑娘,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春玉堂的人,却混入春玉堂,这要是被里面的人知道了,可是要抓着姑娘见官的。” 赵引章替着李兮若打抱不平:“李姑娘进去不都是因为你吗?不然她一个女儿家怎么会乔装打扮进去受这样的委屈。” 陈信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你们,也不需要你们为我做什么。” “你!” 赵引章抽出了鞭子,李兮若却拦住了她,看着陈信道:“公子说的对,我们认错人了。” 陈信紧抿了唇,避开了她的视线。 “吴公,”苏有为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慌乱的从春玉堂跑出来正四处寻着陈信,就看着林尚几个人围着他,立即拿着袖子遮住了面容,他心里叫惨,以为自己肯定完蛋,这林尚几人都找上门来了,现在这个情况他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走吧。”陈信径直走到了他的身边,苏有为一怔,放下袖子悄悄瞧了后面的那几个人,见着他们看着陈信走也没有阻拦,以为陈信恢复了记忆,试探道:“吴公子,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他们一上来就说了很多奇怪的话,看起来不像是好人。” 苏有为顿时笑开了怀,附和道:“对,这些人肯定是另有图谋,我们赶紧回去。” 赵引章收了流星索缠在腰上,看向李兮若道:“那人明明就是陈信,怎么还让他跟着另外一人回去。” “对啊,李姑娘,就算陈兄失忆了,可是只要我们把他带回去,总能找到医治的法子。跟着我们,总比跟着生人好吧。”柳豫升看着那苏有为都不像是好人,恐怕会对陈信不利。 李兮若却摇摇头:“陈信已经恢复了记忆,他那样说,只是不想跟着我们走。” 林尚几人露出惊愕之情,陈信刚刚那一副冷漠的样子,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恢复记忆的模样。 林尚问着李兮若道:“李姑娘,你有几分的把握,他离家这么久,留在这是做什么?” 李兮若看向远处的方向,轻声道:“他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零九章 金光 苏有为本来还想着借着春玉堂的酒色财气拉拢陈信,谁曾想陈信没对他信任半分,倒是招来了林尚一群人,也不知道他们与陈信说了些什么,好在陈信还愿意跟着他回来,要是被林尚几人带走,吴成韫发起疯来,砍了他都有可能。 陈信踏进吴家,对着苏有为道:“我想见见大哥。” 苏有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见谁?” 陈信重复了一次,苏有为有些愣神,他以为没有十天半个月,陈信是适应不了这个身份,没想到这大哥说的还挺顺嘴。但不管怎么说陈信肯认这个兄弟,也是一种信任,就带着他去见了吴成韫。 陈信独自进了吴成韫的书房,苏有为还在心里盘算着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陈信肯定就会被吴成韫骂出来,吴成韫那性子,没几人能够忍受得了。 没想到陈信进去了许久都没有出来,苏有为反倒在里面听见了吴成韫的笑声,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他怎么不知道这吴成韫还会笑呢。 偷听了半天的墙角,苏有为被里面陈信出来的脚步声吓得赶紧站在了一旁,陈信打开门向着吴成韫告了辞,见着陈信一走,苏有为赶紧溜了进去:“吴公子,这陈信肯献血了?” 吴成韫嫌恶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没有向他提及此事。” 苏有为一愣:“刚才你们聊聊这么久……” “陈信是个干大事的人,他与我的很多见解都不谋而合,拿到他的血是迟早的事,说不定到时候等他恢复了记忆,他依旧会留在我身边。” 苏有为听着觉得不太对劲,吴成韫怎么就对着陈信大加赞赏起来了,要是陈信成了吴成韫的人,还有自己什么事。他虽然也不喜欢待在吴成韫的身边,可是也不代表他就甘愿输给陈信,他已经输过一次了,绝对不会输给陈信这个穷酸举子第二次。 他对着吴成韫干笑道:“吴公子,陈信这个人阴险狡诈,你不要被他表面给迷惑,他一时的乖顺说不定只是为了……”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我只知道,我不养无用的狗,你拿不到他的血,就自己滚蛋。” 苏有为死咬着嘴唇,吴成韫以为他就想这样的寄人篱下吗,要不是他爹逼迫,他一个公子哥怎么会来伺候别人。苏有为暗地里对着他啐了一口,表面上却露出害怕的神色,连连称是。 陈信已经知道苏有为三番五次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自己的血,所以他将计就计,不仅利用他接近吴成韫,还利用他时常自由出入吴府。 苏有为对他有些防范,可是一想到吴成韫对他的信任,他宁愿看着陈信去搞一些小动作,自己来个黄雀在后,但是没想到他这一耍小聪明,就把人给跟丢了。 陈信甩开了苏有为之后,就来到驿站,把早已经写好的信给送了出去。 李兮若突然现身在他的身后,问着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信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着李兮若,刚想装做否认,李兮若就对着她道:“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 陈信一愣,想着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便对着李兮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先回霈县,等着我回来。” 李兮若看了一眼陈信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举出了信笺道:“都在这里面吗?” 陈信定睛一看,自己要给刘傅能送的信居然落在了李兮若的手里,下意识的就想要抢回来,李兮若背过了手:“我没有看人信笺的习惯,但是不得已时也不是不可以。” 陈信无奈,四下环视了一圈将李兮若拉到了一旁道:“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不想你们跟着受累。” “正因为危险,你一个人才不可能完成,让我帮你,不然我就强行带你回去。” 见着李兮若这么坚决,陈信本来的硬心肠,却突然软了下来,他问着李兮若道:“我可以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但是你要回答我,你到底为什么一次次不求回报的帮我。” 陈信在那日清醒之后,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尚书左丞的私生子给抓了,而这个尚书左丞,恰好就与刘傅能有一段渊源。 早在十几年前,朝廷的朋党之争就越演越烈,以汪辜林为首的世家与何文宗为首的以科举考取功名的寒门士子,早就是势不两立,势如水火。何文宗所举荐的士子被汪辜林这边的人给弄了下去,何文宗就让自己这边的人弹劾汪辜林,以权谋私,夺了寒门士子的出路。 当时刘傅能是在七品御史,因为弹劾了汪辜林,被怀恨在心,随着何文宗这边逐渐式微,汪辜林设计刘傅能被贬,因为贬去的是蛮荒之地,汪党又逐渐势大,刘傅能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回到京师的机会,愤懑之下就离开了朝廷,他虽然闲云野鹤多年,可是汪辜林的陷害之仇,他一直深记,不敢忘却。 这几年下来,朝廷重视科举,寒门士子逐渐开始壮大,何文宗这边也获得了不少喘息。刘傅能时常告诉陈信,吴仲是汪辜林的左右手,如果入朝为官,第一个要小心的就是他。无巧不成书,偏偏是吴仲的儿子绑架了他,如果他借机发难,就能让何文宗这边抓到把柄,给汪党一击。打a倒汪派,一直是刘傅能的心愿,他身为他的先生,为他做的却远超一个老师,他自然不会白白受了这恩情。他现在接近吴成韫,也是为了从他的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理清头绪,想到对策,李兮若也不得不佩服陈信。 不过她还是收走了陈信的信件道:“你让驿站的人送信,速度太慢了,我让林尚和赵引章回去。” 陈信一把抓住了她:“不要让林尚知道,他有心为官,难免会为了私欲倒戈。” “你放心,林阁老当年就是因为厌烦汪何党争退出朝政,林尚暂时还不会违背他的意愿,不过我还是会让赵引章去送信。” 陈信点了点头,却没有放过李兮若,他看着李兮若问道:“我已经告诉了你要知道的,现在该你说我想知道的了。” 还没等李兮若答话,陈信就威胁道:“不许拿指望我当状元报恩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 只是图他的恩报,会不惜自己的名节,会为了他从霈县赶到荣县,会这般了解他,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真失忆,又什么时候是装失忆吗? 现在换成了李兮若无奈,她本来就只图他报恩,现在却被当作是借口,那她还能说什么。 李兮若挣了挣手腕示意陈信放开她,陈信松开了手,李兮若对着他笑着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用担心最后会被我骗财骗色。” 知道陈信疑心病重,不得到一个答案不会罢休,李兮若便只能开玩笑的轻轻揭过去,陈信却睁着一双眼,带着迷茫道:“那我要是对你有怎么办?” “有什么?” 陈信顿时清醒了过来,别开了眼去:“没,没什么。快去送信吧。” 李兮若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对着陈信警醒道:“你既然只是为了抓住吴仲的短处,就不要去接近那个道士,他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一点。” 陈信带着猜疑的看着李兮若:“你怎么知道吴府有个道士?” 他记得与李兮若见面这两次,他都没有提及过。 李兮若只是一笑:“我听苏有为说的。” 想起苏有为陈信就是眉头一皱:“你以后不要再装扮成歌姬这些去酒楼,还和苏有为独处,苏有为之流贪财好色,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想着当时李兮若留在苏有为身边,自己又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什么,陈信就发现自己无比的在意。 “只是打探消息而已,我有分寸,记住我的话,离那道士远一点。” 等着这件事结束之后,再收拾那道士也不迟。 见着陈信点了头,李兮若才放心离去。陈信回到之前躲开苏有为的那条长街,苏有为找了半天的人,还以为又给弄丢了,这终于逮着了,气喘吁吁的上前质问:“你去哪了?” 陈信冷冷的看着他:“我不是吴家的二公子吗,自己出来走走都不可以?” 苏有为正想呸上一句,及时给忍住了,只能笑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你现在患病,你大哥肯定不放心。” 陈信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走回吴家,贾道士穿着道袍正在远处看着他,陈信想起了李兮若对的话,刚想避开,就被贾道士叫住。 贾道士走上前来,对着陈信假意关心道:“让贫道来替公子把把脉,看看病情怎么样了。” 陈信一把拂开他的手:“多谢关心,我已经没有大碍。” 他说着转身就走,贾道士刚想把上他的肩,一道金光闪来弹开了他,陈信听着后面的嚎叫,奇怪的看向贾道士,贾道士却收敛了神色,让陈信先请。 等着陈信走远,他才露出自己的手,手掌心已经被刚刚的金光灼烧至见了骨头。 第八百一十章 追踪 浅睡之中的陈信,突的听见了身旁有些动静,他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住了。 黑暗之中,房内的烛光被人点燃,露出了贾道士和吴成韫的脸,苏有为吹灭了火折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陈信。 陈信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还是故作茫然道:“大哥这是做什么?” 吴成韫暴躁的指向陈信:“闭嘴!” 陈信看着吴成韫,吴成韫抓了抓头发,焦躁的拎起了陈信的领口:“你这个狗杂种,居然敢骗我,你恢复了记忆却还甘愿留在这,说,你在算计什么?” 陈信看了一眼这三人,不知道是哪里露了手脚,他自认为伪装的不错,这几天与吴成韫也相谈甚欢,虽然一直是他单方面在吹捧吴成韫让他放下戒心,但总归着吴成韫对于他还是处于信任的阶段。如今过了一个晚上,这些人就直接与自己撕破了脸皮。 其实这倒不是陈信伪装的不好,而是李兮若在他身上下了保护咒,让那贾道士无法伤害他,贾道士被金光灼伤后,立即就反应过来陈信肯定是去见了什么人,也就证明他的蛊虫正在慢慢失效,陈信已经开始恢复记忆。 吴成韫见着陈信不说话,直接对着他的肚子揍了一拳:“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现在都不管用了,不要跟我耍花招。” 陈信冷冷一笑:“你不过就是吴家的一个私生子,如今却胆敢绑架新科举人,什么时候连一个没名没分的小喽啰,也这样无视王法了。” 苏有为觉得陈信是在作死,对于吴成韫而言,最不能提及的就是他的身份,他平时只是不经意流露出对于吴成韫身份的轻视,招来的都是非打即骂。 果然吴成韫听了之后,先是甩了陈信一巴掌,然后抄起旁边的凳子,对着陈信就下了死手,贾道士眼疾手快的将陈信推开,但是凳子的边角依旧擦过了陈信的脸庞,血迹顿时污了陈信的半边脸,看起来非常可怖。 贾道士和苏有为赶紧拦着还想施暴的吴成韫劝道:“吴公子,这人打死了,我们就无法借运了。” 吴成韫一把推开他们:“还借什么运,他这样还会自愿献血给我吗?” 吴成韫四处寻了一把刀逼上了陈信的脖子道:“反正现在我人也绑了,就实话说了,你要是今天不自愿献出一碗血,我就在这了结了你,往黄土地里一埋,我看天大地大,谁能找得到你。” 陈信听了并不害怕,只是嘲弄一笑:“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明白过来,这个贾道士说是我能借运给你,让你求取功名,我先不说这等妖法是不是迷惑人心之术,就算是真成了,假货依旧是假货,别人只要一试就会知道你的斤两,到时候你回了吴家,也会被赶出来,还会受到万人的耻笑。” 吴成韫听着陈信的这番话,体内的怒气不停的翻滚,他对着陈信揍了几下,不管不顾的就要用刀,这下连苏有为都看出不对劲了,上前抱住吴成韫:“吴公子,你别上当,他这是在故意激怒你。” 贾道士在旁边看着,让苏有为把吴成韫带到一旁前去冷静一下,他用拂尘的一端抬起陈信的脸,上面已经青青肿肿不堪入目:“陈信,你到底想做什么?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们手中的鱼肉,杀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陈信却是嗤笑:“那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贾道士眉目一凛,收回了拂尘转而笑道:“公子既然不在乎自己,那应该也不会在乎家里人吧。” 听着贾道士的威胁,陈信眯了眯眼:“你想做什么?” “我们只想要陈公子甘愿献上一碗血,并不想要伤害其他的人,公子只要愿意,我们可以给公子银两来交换。” “呸,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他,我不仅不会给,我还要弄死他。” 吴成韫每次气上心头时就会口不择言,他此时表情凶恶的看着陈信,似乎真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贾道士对着苏有为暗示了一眼,让他赶快让吴成韫闭嘴。 陈信此时却闭了眼:“我不会给你们任何东西,死心吧。” 贾道士捏紧了拂尘:“家人也不在乎吗?” 陈信闭口不言,似乎不想再说任何话。他算算时日,信应该已经到了刘傅能那里,就算吴成韫神通广大,能够将手伸到北关村,刘傅能也一定能替他保全家人。 他刚刚引诱吴成韫发怒揍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只需要保持这样的狼狈之姿等着救援就好。 贾道士看着陈信油盐不进的模样,念动了咒语,陈信脑内的蛊虫就开始啃噬他的神经,陈信率先只是感觉到蠕虫在脑内的蠕动,有些麻痒和不舒适,但是随着蛊虫的深入,他的头开始剧烈疼痛。 苏有为是将他绑在椅子上,他却已经疼得连人带椅摔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拿着头撞地。 贾道士在一旁冷笑,没有人能够受得了他蛊虫的钻心之痛,既然陈信敬酒不吃,他就只能给他罚酒了。 看着陈信马上要晕厥过去,贾道士居高临下的问着他道:“陈公子,到了现在,你的回答依旧是不肯吗?” 没人能够熬过蛊虫的吞噬,他有信心,陈信立马就会同意,可没想到陈信沉默了良久,等着痛感稍稍缓解,能够开口说话了,他才睁开眼对着贾道士道:“休想。” 贾道士没想到陈信居然这么能忍,又念了一次咒语,陈信已经疼得浑身冒了冷汗,整个人却又处于地狱烈火的煎熬。 他们折磨了陈信一晚上,陈信依旧不肯松口,暴怒之下的吴成韫又狠狠踢了陈信几脚,顺带着骂了贾道士的无能,转身回了房间,却没有看到贾道士眼睛的怨毒。 吴成韫见着陈信迟迟不肯献血,只能暂时把他关押起来,不给吃喝,想等着陈信主动求饶。没想到他们没等到陈信的求饶,却等来了官兵的围府。 此次是宜州的知军亲自带兵前来。有人在朝廷里弹劾吴仲养着外室的儿子,败坏风气,不仅如此,这个儿子还囚禁了新晋的解元,企图搞一些巫术,紊乱朝纲,理应将吴仲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皇帝苦恼汪何之争已久,他并不想消灭任何一方,因为只有两方互相牵制,才能得到暂时的稳定,可是眼看汪辜林一派日渐壮大,引起了他的担忧,此次正是给汪辜林一次提醒的好机会,所以他下令让人严查此事,并且把这件事都交给了何文宗这边的人来处理。 吴仲暂时被禁足,在家闭门思过,他给吴成韫写的信全被人拦截,直到官兵都已经把吴家包围的水泄不通,他才知道陈信留在这的用意。他要整倒吴家,不仅是代表刘傅能的报复,也是他入仕官场之后,递给何文宗一派的敲门砖。 因为林尚身份的关系,李兮若几人也得以前来,知军先礼后兵,问着吴成韫要人,吴成韫知道自己一旦承认,这个罪名就是板上钉钉,不到最后一刻他不能亮出底牌,于是百般否认,知军沉了脸色一挥手让人直接去搜。 苏有为躲在大堂后面,看着这么多官兵,暗道糟糕,刚想要逃跑,就被李兮若逮了一个正着。 “陈信被关在哪?” 苏有为本想否认,李兮若却对着他威胁道:“你不要忘了,是你劫走了陈信,你猜吴成韫会不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你身上,你现在不承认,就是替他隐瞒,罪加一等。” 苏有为知道这事大,如果自己成了主谋,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他也不敢再隐瞒了,只能带着李兮若前去寻陈信,刚一推开门,就只见地上的血迹和空落落没有一丝活人气息的屋子。 苏有为有些慌了神,害怕李兮若误以为他在耍她,结结巴巴道:“我,刚才他还在这。” 此时知军带的人也搜到此处,却发现空无一人,吴成韫本来提心吊胆,此刻见着证据不见了,立马变了脸色对着知军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抓了人,诬陷之罪何患无辞,我就是去告御状,也要证明我清白。” 知军看向了李兮若,毕竟是李兮若一行人检举,现在人不在了,总得有个说法。 李兮若沉思了片刻问着苏有为道:“贾道士呢?” 苏有为摇了摇头,他现在是一问三不知,李兮若暗道糟糕,一定是贾道士劫走了陈信,她对着知军将苏有为交了出去:“好好审问这人。” 她回头看着存着侥幸心理的吴成韫道:“没有绑人,地上的血迹怎么来的,吴公子还是想好说辞,怎么和贾道士串供吧。” 李兮若快步走出房门,见到地上有被拖拽的痕迹,草根上也沾了不少血迹,像是在提醒李兮若陈信离去的方向。 李兮若拔下那根沾有血迹的草放在手心之中,念了一句咒语,草尖就自发地指向了一处,李兮若赶紧追了上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一十一章 不可兼得 贾道士一路将陈信拖拽到了一间破庙里,此时已经出城,要想找到他们暂时没那么容易。 陈信担心自己不在吴府,不能给吴成韫定罪,对着贾道士道:“你不就是要血吗,我可以给你,你先放了我。” 贾道士看着他神秘莫测的一笑:“如今陈公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敢信了,而且血,我也不需要了。” 他抽出了自己身上的一把刀,恶狠狠的盯着陈信:“我听你说剜肉救父,治好了你爹的风疾,你说要是我吃了你的肉,会不会有其他功效。” 陈信震惊的看着贾道士,他真觉得这人疯了,自己就是一个凡人,怎么会比唐僧肉还稀奇。 他被绑着的手脚略微退后了一步提防的看着贾道士道:“你们修道之人,也应该有慈悲之心,饮同类血肉,就不怕有悖天理吗?” 贾道士突然大笑:“我修道修了一百多年,可不是靠着做善事才能保持不老不死的。更何况,你可是仙人转世,你的肉定然不同凡响” 贾道士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实在不像是活了一百年的样子,陈信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的话,仙人转世对于陈信而言就是一派荒唐,更何况现在的贾道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疯子。 陈信用着刚刚贾道士将他拖拽出房屋时在路上偷偷藏起来的尖石磨损着绳索,贾道士举起那把短刀,一步步逼近了陈信。 正当他的短刀要刺向陈信时,陈信松开了自己的手上的束缚,双臂竭力抵挡着攻击。 贾道士刀锋一转,攻向了陈信的下三盘,把他拌倒在地,没等着陈信有力气起身,那把尖刀已经对准了他的眼睛。 忽的,刀锋之上出现了一滴水珠,从刀刃划过刀身,滑到刀尖,滴入了陈信的眼睛里。 陈信还没来得及眨眼,就失去了意识。 贾道士随后被一股风力掀翻在地,见着一名女子凭空出现在了陈信的面前。 他修道这么多年,从没看过有人习得此术。他看向了自己被烧灼的掌心,指着李兮若道:“就是你在他的身上下了保护咒。” 李兮若冷冷的看着地上的贾道士,仿佛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多看了一眼就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在这里给你了断,二是给陈信解了蛊毒,去揭露吴成韫的罪行。” 贾道士不甘心成为一个女子的败将,不知死活的又冲了上去,李兮若这次没了耐心,将贾道士掀翻在了柱子上,他猛的吐出了一口血。 李兮若嗤笑道:“就凭你的道行,我不动手,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贾道士看清了形式,知道自己不是李兮若的对手,立马下跪求饶:“大仙,是我错了,是我痴心妄想,想要得到转世仙人的肉糜来修道。” 李兮若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陈信的转世?” 贾道士伏地道:“当日天雷击木,惊动了方圆不少飞禽走兽,鬼妖狐魅,这些妖物都探到是北关村出了一个转世仙人。” “所以你就盯上了陈信?苏有为去荣县也是你暗示的?” 贾道士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李兮若,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害怕李兮若找自己算账。 李兮若轻吐了一口气,如今她不仅要防人,还要防妖了。 贾道士替陈信解了蛊虫的毒,李兮若正想替他把脉查看,却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只好先将贾道士绑了起来。 知军带着人一路寻着李兮若的踪迹,见着陈信满身伤的躺在地上,而贾道士的手脚也被捆绑住了,贾道士顺应李兮若的话交代了罪行,把吴成韫干的事翻了个底朝天。 这不仅是应李兮若的要求,也是因为他早就对着吴成韫怀恨在心。 有人证物证坐实了吴成韫的罪行,吴仲教子无方,也应该当罚,何文宗等人又故意把罪行往着吴仲唆使吴成韫打压朝廷人才方向靠,让吴仲吃了不少的苦头,汪辜林一派的气焰消下不少,可是对于何文宗一众的火焰却是只多不少。 吴成韫因为囚禁殴打新科举人,朝廷除了他举人的功名,又收监牢狱,苏有为也被革了秀才一名,只有那个贾道士,妖言惑众,按律当斩,没想到在天牢里面他却使了金蝉脱壳之术,只剩下衣服,人却不见了踪影。 陈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回去之时却被刘傅能骂的狗血淋头,他鲜少这样动怒,可是看着自己的学生用命来博弈,他怎么能够不生气,他的确希望能够扳倒汪辜林,但前提是陈信能够平安入仕,如果不是他找的人能够及时与何文宗通信,谁知道吴成韫那几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陈信给刘傅能倒上一杯茶,希望他能消消气,刘傅能却对着他警告道:“陈信,你要记住,如果你连命都没有了,你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眼下的逆境永远只会是一时,只要保住了命,你便有一世的教诲。” “学生谨记。”陈信虽然嘴上这么做,但并不愿意这么做,对于他而言,机会只有一次,他既然有心入仕,就要先送出让对方满意的礼物。 刘傅能看了他一眼,问着他道:“听说这次又是那个猎户女救了你,你就没怀疑过她哪来的这些本事?” 陈信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他已经纠结了太久,他不准备在为难自己了,这次要不是李兮若,他单打独斗可能已经死在了吴府,只要确定李兮若不会害他,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会再追究。 刘傅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直想让陈信放弃李兮若,毕竟他入仕之后娶一个猎户女为妻只能惹来耻笑,他一度以为他能够成功,这次陈信明明都答应他不再与李兮若往来,可是如今回来他远远瞧着,竟然又比往日亲近了几分,他哀叹了一口气,对着陈信道:“你要是有时间,也去探望探望林阁老。” 陈信不解的看着刘傅能,他与林阁老非亲非故,怎么好贸然登门。 刘傅能抚了抚自己的胡子,又是一长叹:“前几日林阁老突然在府上晕倒,大夫诊治是旧疾发作,这病回天乏术,恐怕时日无多。” “什么!” 林阁老这一病,要是真的起不来,按照林家的情况,肯定会乱成一锅粥。林尚的父亲英年早逝,留下孤儿寡母,按照辈分应该是林深的父亲接手林家的家业,可是他也是庶子出身,林阁老不一定会把林家交给他。 林尚风流自在的二十多年人生,在林阁老这一病后,也匆匆结束,他必须尽快的做出选择,是继续当一个风流公子哥,把诺大的家业拱手让人,还是承担起林家的一切,快速成熟起来。 然而林尚在看到林阁老卧病在床后,迷茫消沉了好几日,林阁老在他的眼中一直是哪个健壮刚硬,会拿着鞭子罚他跪祖宗祠堂的祖父,让他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老人,可他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如今林阁老已经是满头花发,气若游丝。 等着李兮若推开林尚的房门时,他已经闷在房内两日,林深日日守在林阁老的病床前伺候,做尽了孝子模样,但是林尚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接受不了这一切的变化。 李兮若靠在门上看着林尚道:“你娘在外面眼睛都哭肿了,你不去看看吗?” 林尚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李兮若:“她哭的又不是祖父,她哭的是我再不去祖父床前守着,就分不到田地家财,落了个一穷二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哭的也没错。” 林尚气闷的坐了起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充满希冀的看向李兮若:“之前陈信他爹患上风疾的时候,你不是告诉他什么龙蛇肉可治病吗?现在还有没有这种包治百病的东西。” 李兮若摇了摇头,陈信他爹那时是还没到去的时候,她可以救他,可是那天她见着林阁老,就知道他时日无多,就算是她,也不能改写他的命格。 林尚顿时有些低沉,他想在长者的庇佑下生存,因为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独自去应付外面的一切,也没有能力去处理林家的家业,这些担子突然的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也不是没得选,把担子交给林深的爹,你就不用管林家的事,可以安心去国子监读书入仕,可是,你要想好后果,林深为人阴郁,诡计多端,这性子的养成,一大半都是他爹的功劳,你放弃了这个担子,以后在林家,可就是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 李兮若不觉得依着林尚的脾性,能够忍受得了。 林尚从床上站起了身,摇摇晃晃的走下床来,站在李兮若面前:“可是我不想娶赵引章,赵引章也不想嫁我,我就算得到了林家,我也得不到我最终想要的。” 李兮若一笑:“鱼和熊掌本来就不可兼得。我们往往都会为了心中最想要的,放弃一些东西。不如你问问自己的心,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一十二章 喜欢 李兮若走了之后,紧接着赵引章就来了,或许是林阁老的突然病倒,让她察觉到林府怪异的气氛,与林尚说话,态度也没有之 前的强硬:“你当真要娶我吗?即使我们互相厌恶。” 赵将军病逝的时候她才十岁,她在林府住了七年的时间,却从来没把自己当做林府的人,可是现在眼看林阁老也要走了, 如果林尚不娶她,她又能何去何从,其实从一开始的剧烈反抗就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选择。 林尚抹了一把脸,像是在掩饰什么,随后转头看着赵引章道:“我会娶你,但是我会尊重你,只要你不愿意,我永远不会踏 入你的房间半步,如果你以后遇见你喜欢的人,我会奉上和离书和万金与你做嫁妆。” 这也算没有违背他对于林阁老的承诺。 赵引章浑身的气焰听到这话仿佛就被吸干了,她在林尚的身上似乎没有看见往日浪荡子的模样,仿佛面前站了一个陌生的 人。 “可你不是喜欢李兮若吗,我知道外祖父的条件,你不能纳妾,那她怎么办?” 林尚自嘲一笑:“反正她也不喜欢我,更何况,我们有更重要的东西去追求,我不会傻到守着一段无望的情爱。” 林尚说完就去了林阁老的房间,如今,他要把握住能够抓住的,舍弃没有希望的。 因为林阁老时日无多,但是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之前能够看到林尚和赵引章的归宿,更何况他死后林尚就要守孝三年, 不得成婚,而这样变数太大,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林府叫人连夜赶工出了大喜所需要的东西,挑了一个良辰吉日紧赶着给这对新人操办婚事,也是给林阁老冲喜。 林家的大婚可是大喜,尽管仓促,但一定要热闹,县城里但凡是认识林家的都来沾了喜气,李兮若和陈信自然也不例外。 陈信对于林尚成亲倒是很高兴,之前林尚一直打着李兮若的主意,迟迟不肯死心,如今他已成婚,自己便再也没有了顾虑 。 李兮若一向厌烦宴席,不过看着之前恨不得掐死对方的新人,如今也要身着喜服,手执喜绸三拜洞房,就连她也不免觉得 世事无常。 李兮若寻了一个由头,便走了出来透气,但是手中的酒壶却没放下。 一个红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背后,李兮若瞥了一眼,便是皱了皱眉:“你不应该去照顾宾客吗?” 看着出来的林尚,满身的酒气,李兮若就知道他肯定是喝多了。 林尚一笑:“我林尚难道还找不到人挡酒吗?” 他伸手就想拿过李兮若手里的酒壶,被李兮若避开,争执之间,林尚将李兮若逼退在了树上,他的手撑在李兮若两边。 李兮若冷了神色看着林尚:“我以为你是想明白了才做出的决定,没想到脑子还是没清醒。” “因为我不想清醒,我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对于你,我却节节败退。” 李兮若没兴趣听一个酒鬼说话:“你要是不想你被抬着入洞房,就给我让开。” 林尚的余光里瞄到一个人影,突然软下了神色,对着李兮若道:“别动,你头上沾了东西。” 他慢慢的凑近,手在李兮若的头上佯装做了一个动作,从背后看起来却是他们十分亲密。 李兮若用酒壶抵在了他的喉口处:“你还真不怕林老被你气的现在直接升天。” 对于李兮若在大喜日子说着这样不吉利的话,林尚也没有生气,反而是退开了几步哈哈大笑道:“我刚刚只是在逗你,顺便 帮帮你。” 李兮若察觉到刚刚有人走开:“你又做了什么?” 林尚抄着手道:“陈信那个懦弱鬼,现在都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你,我要是不推波助澜一把,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彼此 的心意。” 李兮若听着他油嘴滑舌的腔调一脸奇怪的模样的看着林尚,好似他现在真的是一个醉鬼:“你在胡乱说些什么,陈信怎么可 能喜欢我,我也不会对陈信有什么想法。” 这对于李兮若来说,简直难以接受,这只是她无聊时的一次心血来潮,她只想着让陈信报恩,从来没有过其他的心思。 林尚此时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神色有些尴尬道:“你要是不喜欢陈信,为什么每次都会救他于危难之中,不管什么时候都 将他的事情放在第一位,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女子爱慕男子时才会做的事。” 李兮若打断了他:“收收你脑子的想法吧,我要是个男人,你还会觉得我喜欢他吗?” 林尚拿了李兮若的酒壶咽下一口酒:“就算你不喜欢陈信,你总该知道陈信喜欢你吧。” 李兮若对这些男女之事从未上心,她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他从来没有与我提及此事。” 这话彻底逗乐了林尚,成为他这郁闷的一天中唯一的欢乐,他一直以为李兮若聪慧,没想到在情爱之事上是如此的不开窍 ,陈信的喜欢早已经写在了脸上,自从他们第一次遇见,陈信就对他抱有敌意。而且他对李兮若的围护,也已经超过了一般的 朋友之谊,只可惜遇到了一个不知世事的女子。 林尚挑了挑眉,对着李兮若道:“是我喝多了酒,有些不清醒,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李兮若又不是傻的,林尚这不是酒后糊涂,而是酒后吐真言。可是陈信,李兮若摇摇头,这件事太过别扭了,她为陈信编 造一个话本,这里面他功名利禄登高阁,娇妻子嗣布满堂,转而有人告诉她,这话本中的人似乎喜欢上了她,这要是被李天知 道肯定会惹来嘲笑。 李兮若在后院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林尚什么时候走的,这林尚该精明的时候成了一个傻子,不该精明的时候却比谁都会 洞察真相。 李兮若如今想起来,总算知道陈信为何对她的态度会时好时坏,时而躲着她,又时而出现在她的面前,也终于能明白为什 么她自损名节,告诉众人是她先喜欢陈信时,陈信会那么生气。 对于陈信来说,这些都只是一时的愤懑,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今日他看到林尚亲向李兮若时,他的心顿时就冷了下来 ,他气李兮若为什么要和有妇之夫在一起,又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李兮若喜欢林尚。 他像是一个杂耍的弄臣,在别人面前出尽了笑话,自己却不知道。 陈信今日,是真的死心了,他一早就该听刘傅能的,放弃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人,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 他当时艰难的离开,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才保住自己没有失态。 李兮若回去后林尚的这几句话一直盘旋在她的脑子里,越想越不自在,她虽然没有再见陈信,可是一想到他,便觉得奇怪 ,她不明白陈信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仅仅是因为她对他的恩情?那倒也不必以身相许。 又过了几天,李兮若稍稍冷静下来,才发现这几天一直没有陈信的音信,明明就在一个村庄里,他像是隐身了一样,正在 悄无声息的在淡出她的视线。 李兮若想到那天晚上他应该是误会了,但她也不想过多的去做解释,不然岂不是坐实了她对他有意,自己不能给陈信这个 幻想,否则日后他归位,两人还怎么见面。 李天得知了这个事后,的确是嘲弄了一番,最后却在李兮若的眼神下,收敛了起来,他对着李兮若道:“这也倒不怪陈信, 毕竟你的皮相,没有几个凡人能够经受住,加之你一直相助于他,与那些狐鬼花妖变身为人助那些书生秀才摆脱困境的话本, 很是相似,你看最后哪个书生文人没有喜欢上这些狐鬼花妖。” 李兮若冷哼:“那些不过是一些文人自己的幻想,我助他,是因为我要日后他见我时,念着我的恩,端不起他的架子,可不 是心甘情愿的帮他。” “可他不知,也就误会了。但你也不用担心,他如今不过是因为他身边只有你,所以才会倾注感情在你身上。依我看,他现 在的才能既然考取功名没有问题,不如再给他选一个高门贵女,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人间乐事。让他如此顺风顺水,也是大 恩。” 李兮若倒是觉得这一策尚可,男女的情爱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如果找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依着陈信薄凉而又唯利是 图的性子,肯定会很快忘了自己。 既然烦恼已经不再是烦恼,李兮若也就不再烦闷,而是把兴致放在了给陈信挑选贵女上。 林尚和赵引章大婚后不久,林阁老就安详的永眠在了床上,林家短暂的闹过分家之后,被林尚镇压了下来,为了稳住二房 的人,他以功臣去世的名义上了遗表,请求皇上开恩,准许林深与他一起入国子监读书。二房知道走入国子监,一只脚都已经 进入了仕途,也不闹分家了,识趣的暂且安分下来。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八百一十三章 赶考 这虽然不是陈信自己第一次独自赶考,却觉得是最孤单的一次,那次去往宜州有李兮若和李天伴行,两人虽不多话,可是却让他莫名心安。如今他只身一人前往京城参加会试,或许是因为天太冷了,让他的心里总是止不住的发凉。 算算时日,他也有将近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这两兄妹,他有时候会忘记这个世上还有李兮若这个人,可是大多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她。他既希望能够得到李兮若对于当日事的解释,又害怕从她口中说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许是他忧思太过,老天爷竟然也感受到了,腊月都是干冷的天,突然也下起了雨来,不仅风在脸上像刀刮,滴落的雨滴也像是凝成了冰团,一个个的砸在脸上。 偏偏祸不单行,陈信租的役车的车轮也在石子的磨损下坏了一个,暂时不能行走,车夫看了看天色,对着陈信带着歉意道:“按照这个时辰,恐怕是走不到彬州城内了,今日只有委屈书生住在荒郊野外了。” 陈信望了望没有边际的荒路,要是平日里住在野外,他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今夜有雨,又冷成这样,人要是这样睡过去,恐怕是要出事。 陈信站在役车前,对着车夫道:“先推着车找找有没有简陋的避所,睡在野外就算是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安全。” 车夫赶紧点了点头,和陈信一起拉着车往前行。 不过这荒野里要找到一处住所谈何容易,正当陈信都要放弃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只野狗,车夫以为它是要来抢食,赶快护住自己的干粮,结果那只野狗却叼住了陈信的裤角,拉着他往西边走。 陈信只觉得奇怪,车夫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新鲜的场景,对着陈信道:“这狗莫不是在为我们指路。” 陈信不确定的看了这狗一眼:“好像是。” 二人拉着役车跟在了野狗的后面,就见着不远处出现了一间破落的木房,陈信率先走了进去,发现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简单的日常所需都已经不在,是个空房子。 他招呼这车夫拴好马赶快进来,等他想起那野狗,转身一看,却发现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车夫拍了拍身上的雨水,这雨浸到皮肤里是冰凉刺骨,他的一双手已经被冻的红肿,不停的为自己哈着热气。 陈信让车夫找来了一些木材干草能够生火的东西,等着火苗高窜,才觉得自己暖和了一些。 “好在刚刚那野狗带我们找到了这个地方,不然今晚我们是真的不好过。” 陈信却是一脸沉思,半夜三更出现一只莫名其妙的动物,把书生带入某个破房子里面,太像某些志怪的场景,让他不得不得细思。 而郴州城内派遣这狗的李兮若喂了一块肉给野狗,当做酬劳。 李天在旁边笑道:“你既然不放心他,为什么不一路跟着。” “我们已经半年多没有相见,拿什么理由去跟着他,还找着卖皮货的借口?陈信这么聪明,肯定会发现端倪。” 所以李兮若一早就和李天来了郴州城,比陈信先行一步,准备到时候装作偶遇。 陈信和车夫和衣而睡躺在了干草之上,因为生着火,两人都不敢睡得太死,只是稍作休息,等着天气好一点,便即刻赶往郴州城。 突的,门外有着车马的喧闹声,陈信立即坐了起来,推醒了车夫。在这荒郊野外,最怕的就是遇见打劫的匪徒,尽管陈信将银子藏在了各处防范,可难保不会别人发现。 三五人从外面走来,见着屋内生了火就是一愣,看着陈信道:“请问是这家的主人吗?” 陈信往外瞧了一眼,有三辆马车,上面捆绑的都是一些货物,这几人看起来也像是商人模样,不是匪徒。 为首的程徒看着陈信不言语,知道他对他们有所不放心,便先表明了身份:“我们是从羊城来的商队,来这送货,可是路上耽误了一些时辰,如今城门关闭,进不了城,外面又下着雨,所以只想借贵地休息一会儿。” 陈信掂量了几人的身份,客气道:“我这也是借了别人的宝地,各位请便。” 程徒点头,让剩下的几人开始生火,他们的外衣都被雨水打湿,粘在身上总有些不舒服,便脱下来放在火堆旁等着烤干。 这几人一来,陈信也没有了睡的心思,他瞟了一眼门外,见着他们的货物上也沾了雨水,虽然他们把马车牵入了马棚,可是那马棚简陋,怎么容得下三辆马车。 陈信对着程徒道:“外面的雨虽然不大,但是你们的货物放在外面一晚也会被浸湿,不准备卸下来吗?” 看着陈信对他们的货物的关心,这几人立马防备起来,眼神也变得不善,程徒对着陈信干笑道:“不用,我们都是买卖一些活鱼鲜虾,都是用水养着,不怕雨水。” 陈信点了点头,心里有疑虑,但看着几人的神色却没有再问,羊城到郴州不是一段近距离,羊城虽然盛产海鲜,可是这样路途奔波的送到郴州来,还是少见。 程徒的几个帮手,见着陈信的神色,在程徒耳边耳语了几句,程徒对着他们摇了摇头。 陈信重新加了一些干草进火堆里,就又躺下熟睡。但他眼睛的留了一条缝,看到程徒几人从袖子里都拿出了短刀,几人似乎在做着什么商量,又将短刀放了回去。 陈信心里一惊,闭上了眼。 等到四更天的时候,程徒一行人也熬不住了,睡得四脚朝天,鼾声连天,陈信一向睡眠很浅,只得又坐了起来。 他看到熟睡的几人,又见着外面的马匹,衡量之下,走了出去。 三匹马舟车劳顿,也都闭上了眼睛,陈信围绕马棚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他在地上看到了白色的晶体痕迹。 他蹲下身拈起地上的晶体,皱了皱眉,又伸出手摸向马车木板的下方,是和地上一样的晶体。 他不禁暗暗心惊,他遇到的是一群私盐贩子。 他们应该是用了某种方式,将私盐藏在了下面,雨水一浸润,盐就化开滴落在地,等到干了之后,又蒸发成盐分,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敢卸货的原因,怕陈信发现端倪。 朝廷一向明令禁止贩卖私盐,毕竟盐税占了国库的大头,贩卖私盐,就是从国库里面掏钱。而贩卖私盐超过一石者,就是杀头的罪名。 陈信立即又回到了自己的干草铺上,刚刚看那几人机警的模样,应该就是在防范他发现他们的秘密。 陈信刚躺下不久,程徒那边就有了动静,陈信心里一跳,怕程徒知道他刚刚去了马棚,好在程徒并没有走向他这里,而是去了马棚仔细检查货物。 他也发现了地上和马车上的痕迹,趁四下没人,赶紧揩拭了干净。 程徒是这次带队的首领,他干的是刀口上的买卖,这让他难以再次入睡,只能坐在门外,一直盯着自己的马匹。 陈信睁开了眼睛,从干草铺上起来,坐到了程徒的身边。 程徒立即戒备的看着他,陈信却是自顾自的拿出了书,开始默读。程徒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给他读书,所以他一直对读书人很敬重,看到陈信苦读,心下软了几分:“你是读书人?” 陈信点了点头:“此次是进京赶考。” 程徒一脸惊讶:“没想到你还是举子,年纪轻轻中了举子,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陈信只是一笑,又把视线放在了书上,程徒见着陈信只是安静看书,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来套话,于是就卸下了防备,拿出一颗石头把玩。 陈信看了一眼,那石头色彩斑斓,表面上虽然不平整,可是极具观赏价值。 “这是风砺石?” 程徒看到陈信竟然居然知道,带着点兴奋的介绍起自己石头的来历,这可是他在沙漠里面寻了很久才找到的一块色彩这么艳丽的风砺石,可惜其他人看着却觉得不过是一块破石头,这虽然不影响他的喜爱,但也让他心里不太舒坦。 “这块风砺石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之后自然的模样,巧夺天工。” 程徒不禁拍了拍陈信的背:“还是你们读书人识货,我就说我寻的是宝贝,那些俗人偏说玉石才值钱。” “玉石只是世俗的价值,可是风砺石是在荒漠里千锤百炼而成,其品性难得,不能用一般价值衡量,倒是很配商队历经波折经商的经历。” 陈信这话说到了程徒的心坎上,他一时也忘记自己是个私盐贩子,将这些年走南闯北的经历给陈信说了一个遍,等着天亮的时候,看到陈信的役车坏了,还慷慨道:“认识贤弟是我三生有幸,贤弟要是不嫌弃,就搭上我们的马车前去郴州城。” 旁边的几人听着急忙拉住了他,他们马车里面装着什么东西,那是能与外人同行的吗。 程徒却不在乎,反正马上就要到郴州,想着能出什么事。 第八百一十四章 姻缘 程徒一路上与陈信倒是聊的很开心,陈信没有刻意的去吹捧他,可是每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让他无比的舒心,可是他舒 心了,他的那群手下却不舒心。 趁着程徒小解的功夫,他们将陈信团团围住,上下打量着他道:“听说你是举子,要进京赶考?” 陈信看着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几人抱着手臂道:“那你来郴州做什么?” 陈信淡淡道:“去京城要先在郴州走水路到荆州,才能走上去京城的官道。” 见着陈信冷淡的模样,那几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对着他警告道:“入城之后就赶快给我滚蛋,别让我们知道你还在城里。 ” 陈信听着一笑:“恐怕要让各位失望了,我今日要夜宿郴州,不过我住不住在郴州城内,各位为什么这么在意,是有什么见 不得人的事,不能告诉其他人几位来过郴州吗?” “谁有见不得人的事了。” 一人冲动就想掏出袖子里的短刀,被赶回来的程徒给拦下,冲着几人喝道:“你们做什么!” 另一人悄声对着程徒说陈信要留在郴州一晚,程徒眉眼浮上疑色,赶考之人一般都希望快速到郴州,此时天还只是蒙蒙亮 ,去郴州坐船完全来得及,这陈信为何要留宿一晚。而且陈信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穷酸秀才,不像是花钱住店欣赏风景的人。 程徒对着陈信干笑道:“贤弟是不是也准备感受一下这郴州的风土人情。” 陈信摇了摇头:“只是与好友约定在郴州碰面,共同赶考。” 柳豫升前不久去了临洲的姑父家里祝寿,今日就赶往郴州城与陈信汇合。 程徒点了点头:“也是,一人在外,难免会有突发的情况,两个人上路也安全一些。” 陈信只是笑笑,并不多话,程徒看着他也没什么可疑,就对着后面的人眼神警告了一番,让他们不要多事。 等到了郴州城门,陈信收拾了一番东西,向着程徒道谢,让程徒他们先进城门检查。 此时后面的几人已经额冒汗珠,显得有些心虚,陈信只当做没有看到。 程徒倒显得自在,挂着笑意让城门的官兵检查货物,官兵掀开了他们的木板,往里面瞧了一眼,皱着眉道:“你这虾蟹都要 死在水里了,还卖的出去吗?” 程徒惊愕的看了水里面的虾蟹一眼,顿时哭诉道:“都是我慢了脚程,如今可怎么是好,我可怎么交给掌柜的啊。” 官兵见他哭的可怜,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本想挥手让他们通行,陈信见着他如此轻易放行,伸出脚偷偷绊倒了另外一边 通行的人员。那人以为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双手下意识的扑向他们的货物。 程徒心里一紧,赶紧扶住了自己的东西,那人的手臂撞向了货物的下层,清脆的“哐当”声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 他将那人拂在一边,敲了敲货物的底层,指着程徒道:“下面装的什么!” “官爷,没什么。” “打开!” 为首的官兵一声的厉喝,其他官兵纷纷拿着长刀围了过来,程徒只好找来人搬下箱子装虾蟹的一层,下面果然还有一个暗 格。 “官爷,都是一些臭鱼烂虾,有些已经腐坏,但我没舍得扔掉。” 官兵用长刀往下面一探,见着都是一些死鱼,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就收回了兵器。现在虽然是冬天,但**的速度也不缓 慢,恶臭的味道直冲人的鼻梢。 “都这么臭了还不扔,得得得,快点走,都把这儿熏臭了。” “好咧。” 程徒几人又将箱子装了回去,陈信见着官兵居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沉思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将盐全用在了 鱼肉之上,制成咸鱼的模样扔到最底下,然后再煮出盐水晒干成盐。 这样的法子,之前就有人用过,朝廷特别下了禁令严查,但明显这些官兵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草草了事就放行。 入城之后程徒等人就急忙与陈信分别,陈信当着他们的面走向了另一条路,随后却又绕到了他们的身后,偷偷跟着他们。 他当时没有揭穿他们,也是想看看他们要将盐贩卖在何处。 他跟的小心谨慎,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直到他们绕到一个小巷子里面,进了一家人的后门。 见不得人的生意,当然也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 陈信绕到前方,看到那个宅院的牌匾上,为首的是一个字,是“葛”。 陈信正想找人打听,就被人拍了拍肩,他回头一看,见着是一个身穿官服的人,端正的方脸,眉目坚毅。 那人露出了自己的令牌:“提辖应远。” 陈信眯了眯眼,被应远带到了偏僻处,他询问着陈信道:“你与刚刚那几人是什么关系?” “只是路上认识。” “那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商队?” 陈信听着他的口音,不像是郴州的人,心下一转问道:“提辖是来调查私盐的?” 应远愣了神,随后警惕的看着陈信:“你怎么知道?” “若是普通的商队,其他州府的提辖怎么会跟来,定是提辖知道他们是私盐贩子。” “那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应远已经做出了准备抓捕的动作,陈信却道:“我在路上偶遇,无意间看到他们车上有少量的盐渍,我刚刚已经摸清了,他 们应该是通过用大量盐腌制咸鱼再蒙混视听偷偷进来。” 看着陈信说得透彻,应远放下了对他的怀疑:“我是受漕运司前来查案,他们曾经在其他州贩卖私盐,但是没抓到证据,漕 运司前几日收到线报,他们又要动手,我追踪他们已久,也就跟着来了。” 陈信不禁望了望应远的身后:“只有提辖一人。” 应远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点头道:“是,我一人足矣。” 其实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上面不肯派人下来,因为他抓过他们一次,虽然没有证据给放了,但是不妨碍上面人对他的 信任。 应远看着陈信书生模样,与那私盐贩子也不是同伙,便对着他道:“你先走吧,我会在这守着将他们缉拿归案。” 陈信见着他一人,心里估计着他是有些吃不消的,但是算算时辰柳豫升就要到郴州了,他必须尽管找到他说的客栈,与他 汇合。 陈信点了点头,顺从了应远的意思。 他走到柳豫升所说的客栈内,刚刚订了厢房,就看到熟悉的两个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一时大惊,连掌柜的补钱给他, 他都没有听见。 李兮若看着陈信故作一愣道:“陈公子怎么也在这?” 陈信看着李兮若和李天,赶紧收了掌柜的补银,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慌乱道:“我来这等着柳兄一同赶考。” 李兮若点了点头,陈信抬头看向她:“那你们呢?” 霈县离这里山高水远,他们两兄妹幽居山林,怎么会到郴州这个地方。 李天在后面道:“我们的姨夫曾经是县城里做菜的一把好手,后来跟着一个达官贵人去了京城当厨子,我们此次就是要去探 望他,反正已经到了冬季,猎物也不常出来了。” 陈信有些错愕:“这么说,你们也要去京城。” 李天点了点头:“我们几人倒是可以一同赴京。” 陈信由着愕然变成了面无表情,他想起之前的事,心里只觉得难堪。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李兮若了,本以为时间可以抚平 一切曾经清晰的记忆,但过了这么久,当李兮若站在他的面前时,有些事,又止不住的浮现在他的脑中。一直在搅乱他本来就 不平稳的情绪,让他没有办法堂堂正正的面对她。 他甚至不会逼迫自己去想为什么李兮若去京城还要故意在郴州留宿,并且正好和他同一间客栈这种带有诡异巧合的疑点。 既然是永远得不到的答案,他就不让自己去追寻了。 他低着头对着李兮若二人冷淡道:“我先上去了。” 李兮若转过头看着陈信的背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过半年没见,怎么就这般的生疏,她问着李天道:“看来他并不欢喜 我们的到来。” 这是第一次陈信对她露出明显的冷淡,就像是不相识的陌生人,换成之前的陈信,要是能有他们相伴左右,可是求之不得 。 “他这马上就要进京赶考了,身边有你这么个红袖添香,算是怎么回事,肯定是认为我们跟着他,阻拦了他寻高门贵女。” 李兮若了然的点点头:“依着陈信的性子倒是有可能,不过现在才在郴州,也不用这么早就装作不认识,我这之前还帮他这 么多次,竟然不念一点恩情。” 李天对着陈信的脾性,下了一个论断道:“是你的恩情重要,还是他的仕途重要,一旦他能够获得那些贵女的青睐,也就不 愁前途了。” 李兮若却是一笑道:“可他的天定姻缘,也得靠我帮他撮合才行。他照样逃不出我的恩情网里。”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八百一十五章 妖 柳豫升看到李兮若二人也来了,表现得尤为高兴,自从上次李兮若在荣县救了陈信之后,他就觉得李兮若本事非凡,更何况又是猎户出生,此行能与他们同路,他也不会惧怕匪徒和猛兽之类的灾祸。 而陈信始终淡淡的,面对李兮若的时候一言不发,李兮若只当成他还在避嫌。 四人拿着行李走到渡口处,准备登船,柳豫升先跳在了船上,伸出手准备拉李天,李天嫌弃的紧,自己上了船,柳豫升尴尬地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准备去扶李兮若,却被陈信一直盯着。 这时一个总角模样的孩子跑了过来,一口气撞在了陈信的身上,陈信一时不察撞倒了李兮若,他及时伸出手将李兮若护在了怀里,但好在俩人只是一个趔趄,没有大碍。 李兮若见着陈信抱着自己,连忙退了出来,避免给陈信不必要的误会。陈信看着李兮若的举动,却误以为她是心属林尚,所以避嫌。 他握紧了手,转身看着那个孩子:“这边是渡口,乱跑摔下河怎么得了?” 那孩子扯着他的袖口道:“你是不是见过我家主人。” 李兮若看了那孩子一眼,凛了眉目,这孩子不是普通人。 陈信疑惑的看着他:“你家主人是谁?” “应远,应提辖,我在你身上闻到他的味道了。” 柳豫升听着有些瞠目结舌,陈信给他解释了昨天的事,柳豫升突的笑道:“小孩,你又不是属狗的,怎么还能寻着味找人。” 黑曜龇了龇牙,正想反驳,就看到了李兮若和李天二人,他突然升起一股害怕的情绪,想要逃走,陈信却拦着他道:“你先别跑,告诉我应提辖怎么了?” “他在昨日就失踪了,我找了他一晚上都没找到。” 陈信皱着眉看着他的身板,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个冬夜的。 李兮若盯了一眼黑曜,问着陈信道:“你想要去寻这人吗,不怕耽误了会试?” 陈信听着李兮若这话,似是不相信自己会为了公正挺身而出,心里生出一股怒意,对着她道:“应提辖失踪应该与那些私盐贩子有关,他身边既然只有一个小童,我们至少应该把此事告知官府,派人去营救他。” 李兮若知道陈信心意已决,便看着黑曜道:“我看这孩子嗅觉灵敏,倒是可以让他去你们昨日见过的地方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黑曜胆怯的看了李兮若一眼,缩在了陈信的身后。 李兮若却对着他温和一笑:“过来我这。” 黑曜见着这般温柔的笑意,心底却是一凉,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见着陈信和柳豫升走在了前面,李兮若立马转换了神色:“你道行这么低微,也敢待在人的身边。” 黑曜抖了抖身子,他虽然看不出李兮若是谁,可是本能的对着她害怕,如今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让他更为惊惧。 李兮若的手抚上了他的头顶,黑曜顿时胆战心惊,听着李兮若冷声道:“你的狗耳冒出来了。” 黑曜有些委屈,他是一只鬣犬妖,道行很低微,只要一紧张或者害怕,耳朵就会止不住的冒出来。 李兮若施了咒语替他压制下去,黑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给消下去了,又傻呵呵的乐起来。 李兮若看着他这样子,质问道:“应远知道你的身份?” 像黑曜这样收不住妖力的犬妖,没有办法长时间待在人的身边,但是看着他已经认主,想必没有离开过应远。 黑曜点了点头:“主人刚开始不能接受,但是后面就坦然了。” 李兮若揉了揉眉心,如今这些妖是越发的不遵守规矩了。 陈信带着李兮若一行走到昨日他看见的葛府门前,朱色的大门外站着几个家丁一直死守,李兮若拍了拍黑曜的头:“应远在里面吗?” 黑曜跑上前去嗅了嗅,柳豫升在一旁啧啧称奇:“这孩子怎么真跟一条狗似的。” 黑曜的耳朵灵的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柳豫升,跑回到李兮若的身边道:“我好像闻到了主人的气息。” “真的假的?”柳豫升不敢置信,陈信却若有所思,他想到了那日那条野狗也是这样寻着他带他找到那处避所。 李兮若对着他道:“他既然一眼就能知道陈公子与应提辖昨日见过面,想必肯定有着过人之处。” 陈信想了想,转身对着隔壁摆摊的摊贩打听道:“这葛府的人,你们认识吗?” 摊贩听着就是一笑:“这葛家我们哪高攀的上,几位是外乡人吧,这葛大富原本就是一个做小买卖的,之前卖了一些草药发家了,不知道哪里攀的关系,居然能为朝廷卖盐,成了盐商,赚得是盆满钵满的,他盐价叫的高,可怜我们这些人,平日菜里连盐水都没有。” 这葛大富已经揽了一个朝廷的肥差了,没想到一手还拿着贩卖私盐的生意。朝廷的官盐本着薄利多销的路子,收了不少的税,盐商也能在里面捞点油水,有时候会暗中加价贩卖,可是葛大富犹嫌不足,贩卖私盐充当官盐,成本更低,他赚得钱也就越多。 柳豫升看着这葛大富就是为富不仁之态,对着陈信道:“要不就去禀告知府大人,知府自然会和漕运司商量着怎么做。” 黑曜却摇摇头:“知府不行,我家主人说了,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陈信细细理了理他这话的意思:“你是说知府和卖私盐的人勾结在一起。” 黑曜灵识尚未全开,对于这样复杂的关系说不清楚,只是念叨着知府不是什么好人。 陈信想了想,知府好歹是朝廷命官,跟程徒那样的人打交道的可能性不大,倒是与葛大富有可能暗渡陈仓。 李兮若在一旁道:“我听人说,郴州城知府傅祯曾经是汪辜林的门生。” 真可谓冤家路窄,陈信前脚才伤了他的左膀右臂,如今又来了一个。倒给了陈信一个不得不追寻下去的理由。 柳豫升在旁惊奇道:“没想到李姑娘平日里看起来不问世事,对于朝堂之上的东西倒是清楚。” 李兮若轻笑:“也是之前闲时听林公子说了一句。” 听到林尚,陈信的神情立即变冷了下来,他对着柳豫升道:“通判有监察之职,既然知府有问题,应该可以向通判告知。” 朝廷设立通判一职,也是为了压制州府的官员仗着权势,欺压百姓。 李兮若对着他二人道:“那你们去告知通判,我带着这孩子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混进去,毕竟他们对于女人和孩子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陈信第一个提出了反对:“不行,太危险了,提辖还是武官,都尚且被抓住,你们进去能够保证不伤分毫的出来吗?” “我们只是去试试,看这葛家守卫森严,不一定能够进去,兵分两路,要是通判走不通,我们还有其他路可走。” 柳豫升点了点头,他一点都不担心李兮若,他还想劝着陈信多多担心自己,当初可是李兮若从那个道士的手上把他救了出来,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姑娘说的对,毕竟我们也没有时间在这里久留。” 谁能保证赶考之中没有其他意外发生,时间充裕一些总是没错。 陈信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让李兮若紧跟着李天,要是见到情形不对,赶快跑出来。 柳豫升见着陈信嘱咐个没完,赶紧拉走了他,李兮若让黑曜化成了鬣狗的模样,把它抱在怀里,对着它道:“进去找应远,我跟在你后面,记住,不要被他们抓到。” 黑曜点了点狗头,李兮若故意走到葛府的门前,黑曜挣脱她的怀抱一下子冲了进去,李兮若也跟着跑道:“我的狗。” 门外的两个家丁直接懵了,只好跟在她后面,帮着追狗。黑曜谨遵李兮若的话,可劲地在葛府闹腾,上窜下跳,就是抓不到他。 葛府的婢子家丁都围在一起抓狗,根本没有人在意李兮若什么时候混了进来,黑曜嗅了嗅路上的踪迹,给李兮若指名了方向之后,就开始带着那群人兜圈子。 李兮若朝着黑曜指的路,绕到了偏僻一处,是堆放柴火和杂物的地方,李兮若一推开门,就看见一个眉眼刚硬的男人半倒在地上,浑身是伤。 这葛大富胆子也够大,知道应远是官差,居然也敢下毒手。 李兮若给他喂了一颗丹药,帮他恢复了一些气力,应远醒来只看见一个不相熟的美貌女子,以为又是葛大富的诡计,顿时生了警惕。 没想到李兮若却把一把匕首塞在了他的手上:“黑曜带我来救你,但是给你想了一个更好的去处,葛大富和傅祯勾结一起倒卖私盐,肯定会有不少书信往来和账本,入夜之后,你割断绳子,找到那些东西,我们会在城头等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兮若盯着应远的眼睛:“就凭我知道黑曜是妖。” 应远的神色比之前还要惊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点头答应了李兮若。.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一十六章 老地方 是夜,李兮若陈信一行人已经在城头等候,陈信对着李兮若和柳豫升道:“你们先到前面的巷子里藏好,以防事情有变,可以随时接应我们。” 李兮若看着陈信道:“我和你留下来,他们两人去做后应。” 陈信想也没想的就给拒绝了,并且表示这件事没有商量。是他惹上了这件事,他不能牵连其他人。柳豫升也觉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要是李兮若在,也算有个主心骨,不然只剩下他这一弱一小的怎么救得了他们。 柳豫升拉着黑曜要走,黑曜却还在闹脾气,当时李兮若强行抱走了他,让他不能待在主人的身边,如今应远是否平安脱困他一概不知。 可是李兮若只是冷冷瞧了他一眼,他又被吓到了,只好委屈的跟在后面。 柳豫升找来了一些破落的竹篓来做了掩护,陈信一个人立在寒风中,目光深沉的看着前方。此举只能成不能败,否则他赔上的还有可能是他的还不容易考取来的功名。 到了子时,空荡的街道上才出现了一个人影,应远右手捂着自己的伤口,左手拿着从葛府偷盗来的账本和书信,边回头看着后路,边往着陈信的方向跑。 他看清陈信的脸庞后,有些惊讶:“是你?” 陈信点了点头:“东西拿到手了吗?” 应远带着警戒的将手里的证据放在了背后:“黑曜呢?” 黑曜听着呼喊,正想出去,被李兮若一把拦住,她当初不让黑曜待在应远身边,就是怕应远没了顾忌,作出不利于他们的事。 还没等到陈信答话,一大群黑衣人窜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陈信看着这些人道:“这是葛府的人吗?” 应远冲上去解决了两人,他拉扯到了伤口,又退回了陈信的身边:“他们都是练家子,我要是没猜错,他们只是扒了一层官皮,可他们的动作却掩饰不了他们是官差的事实。” 陈信心下一惊,依着葛大富的势力,还不足以调动官差为他效力,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就向着和他同一条线上的蚂蚱知府傅祯求助,让他借了一些人手。这样说来,傅祯果然已经盯上他们了。 应远此时虽不知道陈信是哪边的,但是肯定不是和葛大富一路人,他劝着陈信小心道:“这些官差扒了那身衣服就是地痞流氓,又得了傅祯的命令,对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陈信冷笑:“谁不会手下留情,还不一定。” 应远正在疑惑间,外围跳出了一些官兵,将这群黑衣人包围了起来,黑衣人面面相觑,似有些不知所措,傅祯并没有告诉他们还会有其他人,如今他们穿着夜行衣,要是被当成乱贼处决可怎么是好。 骁骑尉对着这些人喝道:“把兵器放下!” 黑衣人纷纷看向领头的人,不知应该是逃跑还是束手就擒。 柳豫升在一旁看着直乐:“还好陈信聪明,我们当时将此事告知通判的时候,通判想来一个渔翁得利,说只要我们拿到证据去他府上,他就能派人向朝廷揭发傅祯的罪行,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脏活累活都给我们做了,他最后不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白捞一个好处。” 陈信知道通判也不想和知府的关系闹僵,毕竟知府也是四品大官,要是他们这些人只是胡编乱造让他付出人手,他心里肯定不情愿。于是最后各退一步,通判派去的人只管暗中埋伏,只要他们拿到了证据,后面没有人追踪,就暗中守护。除非是情况紧急,他们才可以出来。 应远都已经看出这些人是官差,骁骑尉自然也就发现了,他一心想要在通判面前立功,所以立即走了出来,抓捕了这些人。 “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黑曜见着大家已经安全,就想赶快回到应远的身边,李兮若却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拦住了黑曜。 柳豫升也感到了不同寻常,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听到了马蹄疾踏的声音,他瞬间站直了身体看着李兮若道:“有不少人骑着马朝这边来了。” 李兮若眼神一变,从遮挡物旁绕了过去,就见着一对骁骑的兵马来到了骁骑尉的面前,骁骑尉疑惑的看着马上那人:“于邺,你怎么在这?” 于邺是他的副手,但是两人素来不和,今晚埋伏的消息他自然也没有告知于邺。 于邺大手一挥,对着骁骑尉道:“头,刚刚知府大人下令,这些人交给我们收押。” 他嘴里虽然叫着骁骑尉头,却没有多少尊敬,而且他骑在马上,只能叫骁骑尉仰望,让骁骑尉的心里生出了不快。他虽然不知道这次的行动是为了抓谁,可是他隐隐打听到是与知府有关,所以也不放人,对着于邺道:“我们是奉了通判大人的命令,这些人先要交给通判。” 于邺嗤笑:“通判什么官职,不过就是辅佐知府大人的,你也敢拿着他的名头跟知府大人叫板。更何况,现在郴州城已经没有通判了。” 骁骑尉不解:“什么意思?” “就在刚刚,通判暴病身亡,所以知府让我来接手这些人。” 陈信不敢置信的退了一步,通判死了,那他们的计划岂不是就已经暴露,没有通判相助,在这郴州城还不是由他傅祯一人说了算。应远看向他:“你们寻的通判相助?” 陈信没有答话,应远却暗骂了一句,他没有想到傅祯的担子居然这么大,为了保护自己的官位,连朝廷官员也敢杀。 柳豫升在一旁听着顿时急得焦头烂额:“现在怎么办,通判死了,知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我们要不现在冲进去,带着他们出来。” 黑曜点点头,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依着李兮若的能力,救出他们不是难事,但是一来这样自己就暴露了身份,二,陈信要是就这样跑了,傅祯可能会给他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把他的会试怎么办,难道要躲上一辈子吗? “不,我们静观其变。” 柳豫升看着李兮若竟然还能稳住,心里的焦虑更加多了几分:“可是你看应远的手上握着好不容易找来的罪证,要是被他销毁,我们一辈子都抓不到他了。而且通判因为给了我们人手,都没有活过今天晚上,谁知道他会怎样对陈信和应远。” “陈信好歹是解元,是朝廷乡试第一,傅祯怎么着都会忌惮三分。”可是应远,一个从其他州府追踪私盐贩子到郴州的提辖,恐怕会是凶多吉少。 于邺翻身下马,想要抢过应远手中的东西,应远却死死抓着不放,于邺让人抓住他,狠狠的揍了一拳,夺过了东西。 他对着后面的人挥手道:“带他们走。” 应远挣扎道:“我们同为朝廷官差,我并未犯案,你们又什么权利抓我?” 于邺冷哼:“你有没有作奸犯科,还得知府大人审了才知道。” 陈信知道傅祯没有办法拿自己怎么样,但是应远有危险,对着他道:“后面那个巷子有我们的人接应,以你的身手去那应该没有问题。” 应远点了点头,假意顺应着那些人走了几步,就突然改变了方向向着小巷里跑去,黑曜看着应远朝他奔来,刚想站出去,就被李兮若按住了头,她蹲下身拿出来一把尖刀递给了黑曜:“会飞刀吗?等会他一过来,就用这个拦住他后面的人。” 黑曜紧紧的握住了尖刀,但没想到陈信高估了应远的能力,他的伤势还没复原,还没跑到巷子里,就被人抓住,按在了地上,此时黑曜就是想有动作也来不及了。 于邺走回来,一把抓起应远,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应远承受不住冲击,撞到了竹篓之上,柳豫升眼疾手快的赶快将竹篓抵住,要是他们也被发现,那可真是全军覆没。 黑曜微微叫了一声应远,听着熟悉的声音,应远捂着伤口,对着他悄声道:“去老地方。” 接着他害怕这群人会发现竹篓后面有异,甘愿走向了于邺被绳子捆绑起来。陈信也担忧的看了一眼小巷,好在他当时让他们躲着,要是李兮若受到了伤害,他永远没办法原谅自己的鲁莽。 待着于邺带人走远了,李兮若三人才走了出来,李兮若问着黑曜道:“刚刚他说的老地方什么意思。” 黑曜沉闷不答,刚刚要不是李兮若,以他的妖力救出应远根本不是问题。李兮若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将他拉到一处,对着他道:“一旦你的身份曝光,世人不仅容不下你,也不容下应远,他也有亲人朋友,难道你要他舍弃他们,逃上一辈子吗?” 柳豫升看着什么时候这俩人还在说悄悄话,顿时有些急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写信给刘先生让他搬救兵,还是我们另想法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劫狱,可是他这一文弱书生,手上二两肉都没有,就怕还没走进去就被抓了。 黑曜看了一眼李兮若,小声道:“我带你们去那个地方。” 第八百一十七章 养女 黑曜带着李兮若和柳豫升走到一个观赏亭里,这里之前是荷花池,但是现在是腊月天,池水一片荒芜,也没人来赏景,黑曜抬头看了看房梁上,指着一处道:“就是这里。” 柳豫升和李兮若顺着黑曜指的方向向上望去,柳豫升自告奋勇地站在亭边的长椅上,伸出手摸向了房梁的横木上。木上用细绳绑了东西,若不是知情人,根本不会发现。 柳豫升拿了东西跳了下来,交给了李兮若,李兮若翻开一看,见着上面记录的竟然是葛大富每笔私盐银两的往来,以及他每次都要分给傅祯多少银两作为保护费。 “账本不是已经被于邺拿走了吗?” 黑曜低着头道:“主人向来谨慎,每次拿到罪证都会往固定的地方藏上一部分。” 李兮若翻了翻后面,见着下半年的账本果然不见了,她不禁一笑:“他这招后手,倒是为自己保上了一命。” 应远这次藏账本,既是防着陈信等人,也是防着自己会有什么不测。等着于邺回去拿着证据交差,傅祯却发现账本不齐全时,就算他再想杀应远,也得生生忍着,虽然免不了皮肉之苦,但是好歹能留条命下来。 骁骑尉见着通判大势已去,也不敢再插手这件事,只能看着于邺带着陈信和应远回去。可是这两人的待遇,却在知府的府衙内,受到了千差万别的对待。傅祯看了应远一眼,就让人带下去收押,然后让人解开了陈信身上的束缚,。 陈信抬头看着眼前站着的傅祯,中等的个子,嘴上留有两撇的胡须衬得脸更加的肥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能够杀伐果断的处决掉通判的人。 “陈解元,久仰久仰,坐。” 傅祯笑眯眯的邀着陈信坐下,让于邺把带来的东西给他过眼,他略微翻了翻,神色就是一变,但又很快的恢复了过来,把东西扔在了一边,斜眼看了一眼于邺。 于邺跟在他身边做事许久,知道他这是发怒的表现,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从吩咐,傅祯冷声道:“这里少了一本账本,我不管你是把活人弄死,还是能把死人弄活,都要让应远给我吐出来。” “是。”于邺生怕收到责罚,急忙领命下去,傅祯转头看向陈信时,却是一片和蔼之色:“陈解元才识渊博,又是远近闻名的孝子,老夫的人真是怠慢了。” 陈信没有理会他的吹捧,只是道:“在下只是偶然路过,就被抓到这里,不知是何道理?” 傅祯摸了摸茶杯:“解元怎么来的,自己应该清楚,我也就实话说了,程徒那帮子人已经招供他们贩卖私盐,并且提到你与他们关系匪浅,我才让人请你过来坐坐,是相信你的品行,不然恐怕你现在得在牢里面蹲着。” 陈信冷眼看着傅祯颠倒黑白:“傅大人,这里只有你的人,何必还拐弯抹角,我已经看了账本,你与葛大富勾结多年,做了不少危害社稷江山的事,谁是谁非,你应该最清楚。” 傅祯的人听着上前对着陈信就是一拳,将陈信掀翻在地,傅祯只是看着,良久才道:“莽夫之流,解元也是你能打的吗,上一个打解元的,可还在牢里。” 陈信知道他在拿着吴成韫的是奚落自己,上次那一壮举,让汪辜林一派对他恨之入骨,如今逮着了机会,傅祯当然要出口气。 傅祯慢慢起身,走到陈信的面前,蹲下身看他,眼神却逐渐变得凌厉:“我问你,账本在哪?” “什么账本,那些东西不都被你们拿走了吗?” 傅祯看着陈信的眼睛,确信他没有说谎,事实上陈信虽错愕,但是大体上也从傅祯的言行中猜到了几分。傅祯换了一个问题:“你的那些同伙呢,他们在哪?” 陈信冷笑:“那大人得先放我出去,我才能找到他们。” 傅祯发出“啧啧”的响声:“其实汪大人一直很重视人才,据我所知,你在何文宗那里也只有一个名字,你的老师刘傅能,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你要是为我办事,我就可以将你举荐给汪大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我这里,没有大人想要的东西。”若是换做其他的举子,可能对着的傅祯的话早就心动,毕竟没有人想还没进朝廷就把上位者得罪了遍。可刘傅能与陈信说过,这天下谁都能信,就是不能相信汪辜林,他出身世家,向来傲慢,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这么贫寒书生, 傅祯看着陈信敬酒不吃吃罚酒,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我看你现在有些不清醒,还是等歇息一晚再说吧。” 陈信明白过来,傅祯这是要软禁自己,他抓不到陈信的入狱的罪证,但是也不能放走陈信,索性就将陈信放在他的府上,他的时间很多,可是陈信却没有这么多的耐心。还有两个多月就要会试,在这多待一天,都是一分的风险,之前有不少举子就是因为出了意外没赶上会试,后面因为各种因素再也没中过进士。 傅祯比吴成韫精明的多,他不会给陈信留命官囚禁举子这样的把柄,他安排陈信住在西厢,布置摆设远远超过客栈,吃喝也不愁,唯一的就是,陈信只要一天不说出李兮若他们在哪,他就一天不能出房门。 陈信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多管闲事,仅仅凭着他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一洲的知府,这就像是在以卵击石,他又不是什么江湖侠客,何必在这打抱不平。 如今要是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应考,他都能想到刘傅能的眼神,肯定是恨铁不成钢,而且他没有听从他的嘱咐,再一次将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 门房被敲了三下,引起了陈信的警惕,翻身坐了起来。却见着一长相姝丽的女子端着衣饰和伤药走了进来。 她对着陈信盈盈一拜:“小女子宛莺,见过公子。” 陈信看她的穿着和周身的气度,不像是平常的婢子,并且只有只身一人来此,心下更是警觉:“你是谁?” 傅宛莺一愣,随后道:“我是傅大人的女儿。” 这说法有些奇怪,她既然是傅祯之女,却又叫傅祯大人。 “公子,容我来替你上药更衣。” 陈信看着她柔若无骨的走了近来,一双眼睛楚楚动人,霎时明白了傅祯的意图,不过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张色鬼脸,苏有为和傅祯怎么都喜欢对他施用美人计。 陈信拦住了傅宛莺:“不用了,姑娘,我自己来就好。” 他接过了傅宛莺的东西,傅宛莺却迟迟不肯离去,只是垂着头低顺的站在那,一副任人差遣的模样。 陈信皱了皱眉,自己绕到了屏风后面上药换衣。 那傅祯的手下下手可不轻,他掀开衣物时,肚子上青肿了一大块。 陈信在里面磨蹭了许久才走出来,本以为傅宛莺待着没趣会自己离开,没想到她却为陈信端来了茶水奉上。 陈信一眼没看,径直绕过了她,傅宛莺咬了咬唇,只能走向了里面替陈信收拾换下的衣物。 陈信摸了摸腰间,发现重要的东西没拿,赶紧回到了屏风后,就看着傅宛莺好奇的拿着李兮若送他的香包把玩,还拆开上面的束带闻了闻味道。陈信脸色突的一变,一把夺过了香包,脸色十分难看:“谁让你碰的!” 在他心里,李兮若的东西,谁也不准触碰,特别是傅宛莺身上擦着香粉,那样不干净的味道,就会混进去,让这香包也变得不纯粹。 傅宛莺没想过陈信还会发怒,眼泪立即掉了下来:“公子,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闻着香包味道别致,所以想看看……” “出去!” 陈信闭了闭眼,他对她的争辩不感兴趣,也不想听。 傅宛莺抬头看了陈信一眼,隐下不甘的神色,退了出去。 傅祯在远处见着傅宛莺出来,神色莫名的看着她疾步走过来:“陈信对你怎么样?” 傅宛莺生的漂亮,本来是一个歌姬,被傅祯收作养女,用作美人计,去诱惑那些人听从他的安排,这一计向来屡试不爽。傅宛莺也本来这样以为,可是这一次新送来的陈信却像是看穿了她的计谋,半点不让她近身。 但这话她不敢告诉傅祯,对于傅祯来说她唯一的用处就是能够魅惑这些男人替傅祯做事,所以她才得以有吃有穿,一旦让傅祯发现她不再有用时,她就会成为最下贱的弃子。 她低了头,乖巧道:“一切如常,陈公子,对我很是青睐。” 傅祯冷哼:“我就知道,这些穷酸书生,又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逃得出我的掌心。你尽快问出我想要的答案,我没什么耐心。” 刚刚于邺来报,他都已经将应远打得半死不活了,可是他却没吐露半个字,他知道对于应远来说,账本是他的免死金牌。如今也只有将希望放在陈信的身上。 “是。”傅宛莺特地把头低得更低,让傅祯看不出她的害怕。 第八百一十八章 仵作 李兮若一直守着于邺的动静,看看傅祯到底对他有什么差遣,没想到于邺审问完应远之后就去了寿财铺,吩咐了一番,他前脚刚走,李兮若后脚就进去打听。 这铺子伙计收下一两银子之后就什么都交代了,于邺此次来事吩咐寿材铺要连夜赶工一个大棺材出来,棺材的木料要上等,像是灵幡、白花、香炉、供桌布这些,一应先满足通判家的需求,务必在三日后就要通判下葬。 李兮若知道傅祯是怕夜长梦多要出事,但也没想到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催促通判家赶快下葬,这通判家里的人难道就没丝毫的起疑? 黑曜从通判家里打探了消息回来道:“我看到于邺给他们封了好大一包银子,说是通判为郴州这么多年,应得的。他家里顿时也不怎么哭闹了。倒是有两个情深义重的,可是如今掌事的是他的大儿子,拿钱之后就同意了仓促下葬。” 李兮若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通判突然暴毙身亡,不仅仅是傅祯下的杀手,他的屋里人,也脱不了干系。 柳豫升看着李兮若和黑曜还在乐哉乐哉的喝茶,嘴里虽然聊着事,但是却像是某种谈资,与他们不甚相关一样。 柳豫升忍不住了:“我们都不做点什么吗?” 他们都在这茶楼待了一个时辰了,可是关于如何救陈信和应远却是半点头绪都没有。 “坐在这,就已经是在做事了。” 柳豫升不明白李兮若的话,只是见着她一直盯着前面空荡荡的位置。 李兮若昨日占了一卦,如果要解决此事,必须要有贵人相助,而陈信的贵人,她算着,今日就会出现在这。 又等了半个时辰,柳豫升有些坐不住了,李兮若的眼神却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腮骨饱满国字面,尽管穿着普通,可是李兮若相了他的面相,官禄宫生得平滑圆整,正所谓天庭饱满吃官饭,地阁方圆掌大权,眼前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应该是她找的那人。 她对着黑曜使了一个眼色,黑曜心领神会的又讲了一次寿材铺的事,特地放大了声音,果然引起了那人的注意,那人坐向了他们身旁的桌子,好一会儿忍不住转过来道:“二位说的通判突然暴毙身亡,确有其事?” 黑曜赶紧点点头。 李兮若看着那人道:“三日之后那通判就要下葬,若是不信,大可以到时候去看看。” 那人紧皱了眉头:“你们刚刚说通判昨日才暴毙,三日后就下葬,是你们这的风俗?如若不是,这未免也太仓促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知府大人念惜通判平日里的贡献,所以想让他早日安息。更何况这次的事,恐怕还与最近抓到的私盐贩子有关。” 那人听着眯了眯眼,转过身没再说话。 柳豫升看着李兮若和黑曜两人一唱一和,不解其意,小声问道:“你们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李兮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本来与生人说这些柳豫升就觉得够奇怪了,没想到更惊悚的还在后面,李兮若要他和黑曜装扮成送棺材的伙计,等到时机成熟,就让黑曜混进棺材里面,等到出殡。 躺在棺材里面和死人一起出殡,柳豫升想到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替着黑曜推辞道:“不行,这么做冒险不说,黑曜一个小孩子,不得在棺材里吓哭啊。” 李兮若挑了挑眉看着他:“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代替他去。” 柳豫升顿时狂摇头,对着黑曜作揖道:“一路走好。” 黑曜对他龇了龇牙,他本身是妖,原身很小,又没有重量,只有他去才不会被发觉。 黑曜在灵柩里听着外面的哭声听了一天一夜,紧接着灵柩就被抬了起来,他让通判睡在上方,随时最好了准备。 通判平日里也算清廉,他出殡倒有不少百姓相送,李兮若站在人群里,四处寻着那日在茶楼的那人。 这出好戏,可不能少了他这个最重要的观众。 柳豫升听了李兮若的吩咐,也在四处寻视,突然见着了那人,立即拍着李兮若:“来了,来了。” 李兮若透过人群,看着那人带着几个手下站在人群外,神情肃穆的看着远处而来的灵柩。 通判的几个儿子披麻戴孝,哭得不能自已,李兮若推开人群,走入了正央,将手上的一块石子飞了出去,打中了抬棺人的小腿。 那人禁不住一疼,手上的劲道一松,就跌倒了下来。他这一跌其他的抬棺人没有平衡,纷纷都一个踉跄,本来应该结实的绳子却突然断裂开来,棺材摔在了地上。 这几个抬棺人立马就脸色苍白,这可是通判的出殡,他们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么能够收得了场。 而这对于他们还不算最糟,本来应该平静的棺材,在这场暂时的骚乱之中却动了起来,“砰”的一声响,把这几个抬棺的吓得倒退了三尺,围观的百姓也是面色俱白,眼神惊慌的看着那口木棺。 在一片静默中,那棺材盖却突然掀开,众人吓的大叫,通判的尸体在喧闹中坐了起来,头顶上盖着一块白布,写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这下众人是四处逃窜,连通判的子孙都是东跑西逃的,只有那人一直站着不动,随后对着身边的人道:“告诉通判的家眷,尸体不准下葬,我派人重新检查。” “是。” 傅祯在府里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是一变,这事于邺也掺了一脚,顿时给吓坏了:“大人,难道这通判真的来报复了?” 傅祯狠狠的踢他一脚:“报复个鬼,死人怎么可能复活,这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让你去查跟着陈信那几人,查到什么了。” “除了一个同期的举人柳豫升,另外就是一男一女,听之前客栈的掌柜说他们好像是普通的猎户,看起来没有什么本事。” “没什么本事?没什么本事能跟着陈信参与私盐这事,如今陈信和应远都被我给关着,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做这出戏。” “那大人的意思是,把他们抓了?” 傅祯摇了摇头:“这样太打草惊蛇,更何况柳豫升也是举子,我这一逮逮一窝的闹在上面也不好听,你跟着他们,密切关注他们的动向。” “是。” 于邺刚领了命出去,外面就有人来报:“大人,不好了,巡抚大人来了,现在正在堂上等您。” 傅祯脑子一懵,通判诈尸都没让他慌乱,但此时他却是差点跌倒在地。巡抚是二品官,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还是来做监察的官,来者不善也就罢了,偏偏撞在了这个坎上。 傅祯赶紧整了整官帽,前去拜见。 李兮若当日算到的那个贵人就是巡抚吕淄博,他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先行进城,为的就是先探探城中的虚实,没想到就遇到通判暴病身亡的这样的大事。 吕淄博坐在高位上,就对着傅祯道:“我认为通判的死因有疑,所以让人将尸体拉了回来。” 傅祯心思转了一圈,对着吕淄博道:“其实下官也认为有疑,但是奈何通判的家眷恳请早日下葬,说是要给他一个安息。下官也是念及通判平日情谊,才特许。” 吕淄博只是笑了笑:“傅大人有心了。那我这就派仵作验尸。” 傅祯顿时笑了起来,郴州城的仵作他早已经买通,绝对不会出现第二个判断。 “那下官这就吩咐人……” “不用了,梓岩,你去。” 傅祯看着一个生面孔的随从从后面走了出来,准备去验尸,里面拦着道:“大人,这……” “不要担心,梓岩原先就是仵作出身,是我看着他还有其他才华傍身,所以收作近侍,但是原先的功夫可没忘。” 傅祯脸色煞白,知道吕淄博这次是有备而来,只好让人放行。 约莫一个时辰,梓岩才净了手出来,而傅祯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吕淄博假意问着道:“傅大人看着有些不适,是不是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下官时常盗汗,这都是老毛病,劳大人牵挂。” 吕淄博挥了挥手让梓岩说结果,梓岩对着吕淄博道:“通判是中毒身亡,只是这毒藏的极为隐蔽,用银针测不出来,我们冒犯了通判的尸体,取出了他的胃部,一点点理清了他胃里的东西,最后发现了毒药,我们已经找鸟类试验过,只沾上了一点,那鸟雀就立即暴毙。” 傅祯是真没想到这人还有两把刷子,他早已经想到了结果,先发制人道:“不知道哪个歹徒竟敢毒杀朝廷命官,请大人让下官去捉拿此人。” 吕淄博没有回应,只是看了傅祯良久,久到足够让傅祯心虚,他才道:“也好,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事情也不熟悉,傅达人是这里的知府,肯定要得心应手一些。” 傅祯暗地露出笑意,“谢大人。” 只要是他的官兵查案,吕淄博就算是巡抚,也不能奈他的何。 第八百一十九章 怀疑 陈信在后院听着前面的骚动,却不知道知府府上发生了何事,他正想推门出去,一个细小的身影就钻了进来,他看清来人后赶紧闭上了房门。 “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现在外面闹成了一片,我看着防守不严,就钻狗洞进来的。” “狗洞?那其他人呢?” “他们让我进来告诉你,巡抚大人来了,正在调查通判的案子。本来我们已经将这个坏知府的另一本账本暗中交给了巡抚大人,可是巡抚大人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个账本,还让傅祯的人前去调查通判一案。” 陈信沉思了半响:“只是一本账本,还不能就直接给巡抚定罪,他毕竟也是汪辜林的门生,再怎样,也要给汪辜林三分的薄面。” 陈信绕着桌子走了半圈,回头看着黑曜道:“得拿到那些书信和账本才行。” “对对,李姑娘也这么说,我们也去搜罗过,但是这个知府老狐狸,都不知道把那些东西藏哪了。” 提起李兮若,陈信的面目柔和了三分,随后又皱了皱眉,傅祯老奸巨猾,除了亲信,只怕没人知道。 “公子。”傅宛莺在外面敲了敲门,陈信立即把黑曜推到了窗前:“我去给她开门,等会你从这里跳出去,告诉李姑娘和柳兄,我有办法拿到证据。” 黑曜点了点头,乖顺的走到了窗前。 陈信对着他使了一个眼神,陈信把门一开,就看到傅宛莺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手上端着一些美酒佳肴。 陈信自行接过,对着傅宛莺道:“姑娘请进。” 这是陈信第一次对着傅宛莺主动邀约,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连窗外的声音都没有在意。 陈信将吃食放在了桌上,让傅宛莺坐下,傅宛莺开始由刚才的惊喜,变得惊疑。往日的陈信总是冷淡寡薄,不肯与她多说一句话,而现在却多了几分殷切,反倒让她更加担心。 傅宛莺带着疑虑入座,陈信站在她的上方,从面纱的缝隙之间,看着她原本白皙的脸上有了骇人的红肿,难怪她今日要带面纱相见。 “听闻傅姑娘是傅大人的养女,也不知道是几岁入府的。” “我之前流落街头许久,是三年前被傅大人带入府中。” 三年的收养之恩,也不算太深, “看得出姑娘对于傅大人的感激,想必傅大人待姑娘肯定视如己出。” 傅宛莺抬头看了一眼陈信,轻声道:“这个自然。” 陈信眼神一厉,一把扯掉了傅宛莺的面纱:“既然如此,姑娘的伤又是哪来的。” 对于陈信这一举动傅宛莺没有一点心里防备,毕竟陈信待在这的这几天,她连他的衣带都没摸到,没想到他如今直接揭露了她的伤口,没有一点情面可言,让她愣神了许久,才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宛莺做错了事,甘愿受罚。” 陈信冷笑:“什么错事?无非就是没有从我这里得到账本的消息。” 傅宛莺略微一惊,却又很快恢复了神色替傅祯辩解道:“公子多虑了,宛莺是一心一意的想来伺候公子。” 陈信站了起身,背对着傅宛莺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账本在哪,你不想知道吗。” 傅宛莺捏紧了衣角,她当然想知道,傅祯打她就是因为给了她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得到确切的消息,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陈信转过了头,看着傅宛莺一字一句到道:“账本就在巡抚大人那。” 傅宛莺脸色煞白,如果巡抚大人知道了这件事,那傅祯倒台,只是迟早的事。 傅宛莺冷静了一会儿,才问着陈信道:“公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难道就不怕,我转身告诉傅大人吗?” “我知道傅姑娘是个聪明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非常清楚。” 傅宛莺这下知道陈信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了。 “那公子认为,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找到剩下的账本和往来的书信,现在巡抚按耐不发,不过是在收集证据,不仅是私盐一案,还有通判一案,贩卖私盐,谋杀朝廷命官,不管是哪一条罪名,都足够让傅家面临灭门之祸,到时候傅姑娘你,还能自保吗?” 陈信看向傅宛莺又道:“更何况,如果没猜错,傅祯养你在府上,也不过是当作一只诱饵,你现在尚且年轻,他还需要你,可是待你年老色衰之后,傅祯又会安排你去何处?” 陈信这一席话,将这件事对于傅宛莺的影响,分析了透彻。 傅宛莺一声轻叹:“如果大人知道我背叛了他,我绝对活不过明天。” “我只知道,傅祯此人,也没几天活路了。” 听着陈信的话,傅宛莺的眼里生出不明的意味,她站起身走近陈信道:“如果我帮了公子,公子愿意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陈信不解的看着她,傅宛莺却道:“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说,如果我有命回来,我就来找公子兑现这个请求。” 陈信想着现在是找到证据要紧,也就答应了下来。 黑曜出了知府的府衙,就找到了李兮若和柳豫升二人,此时他们二人正守着傅祯的人调查通判一案。 黑曜蹦跳着对他们道:“我找到陈信了。” 柳豫升赶紧问道:“他怎么样,那个傅祯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肯定把他关在柴房里,不给吃不给喝的虐a待他。” 黑曜却皱了脸,辩解道:“才不是,他住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我还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去给他送饭。” 柳豫升沉默了一会儿:“你看到的是陈信吗?” “当然,他还告诉我他有办法找到那些证据。” 柳豫升顿时面容扭曲了:“好小子,我们这几天风餐露宿,他却在美人窝里躺着,早知道知府衙门里的待遇这么好,我们就应该一起进去。” 李兮若只关心那个漂亮姑娘:“她与陈信的举止如何?” 黑曜不懂人与人的关系应该怎么来描述,但是他偷看到陈信让她坐下用膳,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怎么关系也不会太差,于是他很肯定的道:“亲密。” 柳豫升深吸了一口气:“希望他不会在美人面前把我们卖掉。” 李兮若算了算,陈信的真命天女还没有到来,这个应该不是他的良人。 而柳豫升却在一旁愤愤不平,想着陈信这两次遭难,都有美色相伴,福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可怜他们在外面可真是跑断了腿。 “他们出来了。” 李兮若挡着柳豫升和黑曜让他们偏了偏身子,隐藏行踪。 黑曜偷偷探了一个头出去:“他们是抓到凶手了吗?” 傅祯的人压着一个啼哭的女人从李兮若他们面前走过,后面一个还不及弱冠的少年一直在后面跟着追逐,边追边叫冤枉,那些官兵一把踢开他,警告他不准上前。 黑曜揉了揉眼睛,拉着李兮若的袖子道:“我认识他们,通判出殡的那天,就属他们哭得最真情实意,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凶手啊。” 李兮若朝着通判的府邸看去,他的大儿子正一脸得逞的笑意看着被抓走的女人。那少年哭后本想回府,没想到府中之人因为他娘亲毒杀通判的缘故,硬生生的将他打了出来。 宋落蜚是宋通判的庶子,他性格懦弱,但是格外受到父亲的怜爱,早就引起了大儿子宋英祈的不满,如今宋通判的妾室,宋落蜚的生母,被傅祯的人以毒杀罪带走,宋英祈就趁着这个机会,把宋落蜚赶了出来。 宋落蜚还有三年才到及冠,家逢突变,父死母困,他一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是宋通判的幼子?” 宋落蜚抬起头,就见李兮若站在他的眼前,顿时有些惊愣,他年纪小,通判虽然溺爱他,但是也管教得很严,这让鲜少接触女色的他,看到李兮若之后就有些萌动。 柳豫升站了出来,咳了咳,提醒着宋落蜚的失态。 宋落蜚赶紧低了头,好一会儿才道:“我是,但现在,不是了。” 宋落蜚望了一眼府门,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站在府门外也只有难堪的份,所以失魂落魄的走下了阶梯。 李兮若几人在后面跟着,问着他道:“你认为真的是你娘杀了通判吗?” 宋落蜚顿时涨红了脸,极力辩解道:“当然不可能,对于娘来说,我爹就是她的天,她连违逆我爹都做不到,怎么可能会杀他。” “那好,把你认为值得怀疑的人告诉我。” 宋落蜚疑惑的看了李兮若一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他刚想转身,就被李兮若按住了头:“别回头,有人在跟踪我们。” “是大哥的人吗?” 宋落蜚虽然年纪小,但也隐隐约约的猜测到宋英祈不会这样简单的放过他。 “不知道,但来者不善,一直往前走。” 宋落蜚点了点头,柳豫升和黑曜也小心翼翼的跟在了李兮若身后。 于邺在后面眯了眯眼,看着几人似乎异常,摸了摸长刀跟了上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章 证据 于邺以为李兮若会带着宋落蜚去客栈歇脚或者打尖,但不曾想他们一路在往偏僻地走,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进入到了树林里。树林有些雾障引起他的警觉,让他不禁紧紧握住了他的长刀。 走了一段路,他突然发现宋落蜚单身一人站在林中,神色焦急,似乎在寻找李兮若几人。看到宋落蜚落单,于邺倒是起了别的心思。 于邺本来是奉傅祯的命令跟踪李兮若几人,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和宋落蜚搅在一起,他不知道这个宋落蜚对于通判被毒杀一事知道多少,可他不能冒险,如果他知道凶手是谁,就要先除而后快。 于邺拔出自己的长刀,静悄悄的来到宋落蜚的身后,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人,这是傅祯教他的生存之道。 但他正准备动手之际,后面却又出现一人,迎着的脑袋就是狠狠一下。于邺当即就倒了下去。 砸人的柳豫升看着石头上的血,慌乱的望着李兮若:“他不会死了吧。” 李兮若看了看地上的于邺,冷笑道:“就算要死,也是在我们问话之后。” 宋落蜚帮着黑曜把于邺给绑在了树上,于邺起初晕晕沉沉,后来就被一捧冷水给泼醒了。 他看着眼前几人,惊慌了一阵就厉声喝道:“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绑架官差。” 李兮若拔出了他的刀:“对着手上有刀的人,说话就要客气一点,不然说不定身上就会多个窟窿。” 于邺不相信眼前这几个人真的敢对自己怎么样,嘲弄道:“你知道怎么拿刀吗,可别弄伤了自己。” “你试试。” 李兮若拿着刀在他面前寒光一闪,他的衣衫就被一股气撕裂开来,袒露出胸膛,而那上面,显示出一条血痕。于邺有些错愕,他知道要不是他还有用李兮若手下留情,他现在可能就是死人了。 他偏过头,不甘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要你告诉我,谁杀了宋通判,我就放你走。” 于邺看向了宋落蜚:“傅大人不是已经给过你答案了吗?” 宋落蜚冲他吼道:“你撒谎,我娘不会做这样的事。” 于邺撇过了眼:“那我无可奉告,毕竟真相已经摆在那,信不信,是你们自己的事。” 李兮若扬了扬眉:“好,那我们也不必和你多费口舌。” 她看了身后的黑曜一眼,黑曜从背后拿出一条长蛇,他抓着蛇的七寸,蛇还尚且乖巧安分的待着,可是如果放开,它就会露出锋利的尖牙,直直的对着于邺。 连一旁的柳豫升就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你们刚刚,原来是去抓蛇,这,是要咬上他一口吗?” 于邺暗暗心惊,可是他仔细看了看那蛇,分明没毒。 黑曜走近了于邺,对着他天真无邪的一笑,然后就将蛇从他的领口处给放了进去,宋落蜚一声惊叫,柳豫升也被吓的不清。 反倒是于邺,蛇的黏滑虽然粘在了他裸露的肌肤上,但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大不了就是被这蛇咬上一口,又死不了人,如果他将真相说了出去,傅祯一定会杀了他。 看着于邺一声不吭的默默忍受,柳豫升都不禁敬佩起来,这要是有条蛇在他的身体里钻,他肯定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李兮若笑了笑:“这只是前菜,现在才刚刚开始。” 黑曜拿来了一个白色的布袋,于邺感受到蛇在身体上蠕动的恐惧,辨别不出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依稀感觉是一些活物。 黑曜刚想直接把这些东西倒在他的身上,李兮若却叫住他道:“先给他看看,让他有些心理准备。” 柳豫升和宋落蜚也好奇,走上前去看着黑曜打开了袋子,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袋子里面全是一群小蛇,因为闷的太久,现在重见光明,正闹得欢腾。 柳豫升惨白着脸转身看着李兮若:“这,这刑罚是不是太重了,别没被蛇咬死,就被吓死了。” 李兮若只是盯着于邺:“我们时间不多,极端一些,也是因为有些人不肯吃甜头,非要找苦头来吃。黑曜,动手。” 黑曜满脸兴奋的准备把蛇倒在于邺身上,他知道这个于邺在牢狱里没少折磨应远,现在报仇的机会就来了。 于邺眼看蛇群就要在自己身上筑窝,立马惊恐大叫:“等等!” 黑曜扫兴的放下了布袋,退到了一旁,于邺勉强支撑着自己精疲力尽的身体道:“是傅大人,傅大人让我把药拿给宋英祈,下在了酒水里。” 宋落蜚听了之后发疯一样上去打他:“傅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爹哪里得罪了他?” 于邺也冲他吼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身边这几人,他们要是不调查私盐的案子,什么事都没有。”他也不会一步步的跟着傅祯走向深渊,无法自拔。 柳豫升不平道:“你们官商勾结,祸害百姓,你们还有理了。” 于邺冷笑:“要不是因为你们去找了宋通判,他根本不会死。” “那我大哥呢,他怎么说也是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毒杀他。” “你大哥那败家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你们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他奸杀了一个平民女子,是傅大人帮他摆平的。傅大人本想用这件事去跟通判做交易,谁知道宋通判宁愿大义灭亲,也要追查下去,你大哥这才接受傅大人的条件杀了他。” 李兮若听着嘲弄道:“在你的嘴里,无论任何事,还都是受害者咎由自取。” 于邺冷哼,李兮若追问道:“你跟在傅祯身边这么久,他下毒的证据你肯定知道在哪。” 于邺刚想否认,黑曜久扬了扬手里的布袋,他只好道:“那毒药难得,是他多年珍藏,我要是没猜错,他府中还藏了剩下的一部分。” 李兮若思虑了一会儿对着宋落蜚道:“你现在去府衙击鼓鸣冤,状告傅祯。我们带着证据随后就到。” “可是,”宋落蜚性子懦弱惯了,他现在虽然气愤,可是真要他一人对簿公堂,他还是不敢。 宋落蜚低了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没用,连替父母申冤都没有勇气。 李兮若猜测出了他的心思,念及他年龄小,对着柳豫升道:“让黑曜带着你去给陈信传信,我和他一起去府衙,说动巡抚搜查整个傅府。” 柳豫升点了点头,于邺见着他们几人商量了就要走,不禁慌乱道:“你们说好的,只要我说了就放我走。” 柳豫升回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现在放了你,岂不等着你去跟傅祯通风报信。” “那至少把蛇拿出来,你们!” 李兮若几人丝毫没理会于邺的呼叫,径直往前面走去。 李兮若去府衙之前,换了一身男装,之前巡抚见过她,打扮成男人的模样,稍稍可以消疑。 宋落蜚在外击鼓被带入了堂上,李兮若紧随其后,傅祯认出这是宋通判的儿子,脸色一变。 吕淄博拍了惊堂木,对着宋落蜚道:“你说你要状告傅祯,你可知道诬告的后果。” “草民知道,草民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假,傅祯就是杀死我爹的人。” 傅祯回头看了一眼吕淄博的神色,对着宋落蜚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你生母毒杀你爹的事实,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把罪责怪在我的身上,你这样做可是在自毁前程。” 宋落蜚听着傅祯每句话似乎都是为了自己着想,其实就是在为他自己开脱,当即气道:“于邺都把所有事告诉我了,你因为和葛大富勾结贩卖私盐,被我爹发现。你为了自己的官位,就让我大哥毒杀了我爹。” 傅祯听着假意怒着,对着吕淄博道:“大人,你就要让这黄口小儿在公堂之上,这样污蔑朝廷命官吗?” 吕淄博没有说话,李兮若却站出来道:“既然宋公子已经提出了证据,何不派人搜查一番,再将葛大富和宋英祈分别抓来审问,自然会有结果。” “放肆,宋英祈可是已故通判的嫡子,怎么能因为庶子的污蔑就抓来审问。而且葛大富在前年蝗灾时还捐输了一千两银子,也是为朝廷有功之人。” “傅大人这是着什么急,这是审问,又不是施刑,更何况,应提辖不也被大人请到了牢中,好一顿折磨吗?” 傅祯一愣,指着李兮若道:“信口雌黄!” “大人,如果他们有证据,下官也就罢了,可是仅凭着他们心血来潮的击鼓鸣冤,我们就不顾通判的惨死提审他的儿子,不顾商人的报国之心,缉拿他,这样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寒了众黎元的心。” 宋落蜚看着傅祯能言善辩,无措的看向李兮若,傅祯把路都给堵死了,现在他该怎么说。 李兮若望向傅祯:“既然傅大人这么心疼宋英祈和葛大富,那不如自己退让一步,让官兵去搜搜傅府,看看能不能找到那瓶毒药,要是没有证据,我们甘愿受罚。” 傅祯冷哼:“你算什么东西,你们这种低劣的小人,就算是死了,也难赔我的清誉。好,要搜可以,只要你拿出证据,我就让你搜。” “证据在这!”.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一章 委屈 堂外传来陈信的声音,傅祯一愣,转身过去,就见着陈信高举证物,旁边跟着的,居然就是他的养女,傅宛莺。 吕淄博对着外面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进来。” 陈信大步上前,将证供呈上。 吕淄博翻了翻,满意一笑,终于肃了神色看着傅祯道:“傅大人,对不住了,这下,我们得好好查查你的府上。” 傅祯紧攥了拳头,突然道:“这些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从葛大富府里拿出来的,我丝毫不知情。葛大富此人平常就为富不仁,他这是做假证陷害我。” 推出葛大富,是他最不愿意的一步棋,却也是他的道保命棋。 李兮若觉得好笑:“刚刚葛大富可是报国志士,转眼就成了奸商?” “你闭嘴。” 傅祯直指李兮若,吕淄博却拍了惊堂木:“该闭嘴的是你。你以为你私盐的勾当我当真毫不知情吗?来人,带人证!” 陈信转头望去,见着来人居然是带着镣铐的程徒。只是他的脸上已经多了一刀难以愈合的刀疤。 程徒恶狠狠地看着傅祯道:“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去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傅祯大惊,明明他派去灭口的人告诉他已经处理妥当,现在程徒居然还活着!他看向了吕淄博,就听着他道:“你派人去杀程徒,却没想到程徒在半路被我救下,我本不相信他这私盐贩子的话,可是等我来了郴州,才看到这城内被你治理得乌烟瘴气,做官的杀人,做百姓的放火,这哪里有海晏河清的样子。” 傅祯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在吕淄博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他的那些不动声色,不过是对他的试探,看着他一步步的如何走向深渊。 吕淄博让人摘下傅祯的官帽,扒去了他的官服,傅祯是世家子弟,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屈辱,可是更让他恐惧的是,吕淄博会如何处理他。 知道汪辜林估计后面会托人求情,吕淄博倒也没有现在就定了傅祯的罪,傅祯在押下去时,凶恶的看着傅宛莺的脸:“你这毒妇,我供你吃喝,你却如此背叛我。你以为你后面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迟早还是会沦为最下贱的唱妇。” 傅宛莺听了也不觉得难过,这些年她听到的谩骂也不少,早已经不会不快了。她对着傅祯施了一礼:“这些还得是傅大人教的好,让我学会了不少见风使舵的本领,习得了保命之法。” “呸!” 傅祯朝着傅宛莺吐了唾沫,被站在一旁的李兮若及时给拉开,她冷冷的道看着傅祯道:“傅大人自己不想想自己做的事,应该遭到多少唾沫了,还是省着点吧,免得以后没有反击的。” 傅祯听着怒气上头,却被一旁的官兵给强行押了下去,傅宛莺微微抬头看向她:“谢谢公子。” 李兮若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其他反应,傅宛莺却一直盯着她。 程徒虽然差点惨遭傅祯毒手,可是他到底也是盐贩子,尽管做了证人,活罪也难逃。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陈信是一阵苦笑:“我真不应该跟聪明人打交道,如果没让你发现,或许我现在已经回到羊城了。” 陈信摇了摇头:“刀口上的买卖,你怎么会知道头上的刀什么时候落在自己身上,如果还有命活着,就不要冒险求财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程徒叹了一口气,跟着官兵被收押下去。 几人走出府衙,黑曜扶着重伤的应远也走了过来,这次他对于追踪私盐贩子有功,吕淄博正在奏请圣上升他的官职,他这身伤也算没有白受。 李兮若走到一处,给了黑曜一个眼神,示意他跟着,黑曜一直惧怕于她,也不敢不从,将应远安顿好后,就连忙跑了过来。 李兮若看着他道:“知道我上一次看到一个妖与人在一起,插手凡间的事,她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吗?” 黑曜试探的问道:“总不至于死了吧。” “是差点灰飞烟灭。” 黑曜的脸色煞白,李兮若对着他警告道:“你虽然是鬣狗,但好歹也是有点道行的妖,忠心凡人,不会有好结果,好自为之吧。” 李兮若拿了一颗丹药给他:“拿去给他治伤吧。” 黑曜惧怕的脸上这才有了笑脸,欣喜的走开。 陈信趁着柳豫升和黑曜应远告别,走近了李兮若。当在危难之中时,他全无其他的心思,而如今想到要和李兮若一起赶往京城,他还是觉得怪异。 他在一旁站了一会儿,良久才道:“能抓住傅祯,还要谢谢姑娘的相助。” 李兮若想着这才过多久,陈信的口气是越发的生疏了,自己这次要是不跟来,只怕姓什么都给忘了。 李兮若笑笑:“陈信,我们既然要一同赶往京城,彼此就应该相互扶持,若我他日有难,定当也希望你来相助。” 陈信喃喃:“可你从不需要我。” “你说什么?”听他说悄声,李兮若没有听清,陈信却摇了摇头,李兮若也不再理会,对着他道:“我决定这段时日以男装示人,这样也要方便一些,你以后人前就不要叫我姑娘了。” 李兮若看着陈信的神色,见着他只是一愣,没有其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之前李天告诉她陈信之所以冷淡,是因为她是女身,若进了京城遇到那些富家小姐,难免会让人误会,她才想出这一计,可是陈信现在似乎并不欣喜。 陈信对着她道:“也好,至少不会让人对你起歹意。” 李兮若不解的看向他,陈信却轻叹了一口气:“走吧。” “公子。” 傅宛莺对着陈信盈盈一拜,抬眼对着陈信道:“公子还记得你我的约定吗,事成之后,就答应我的要求。” “姑娘请讲。” “我想跟在公子的身边。” 陈信脸色一变,以为傅宛莺下一句就是要以身相许,下意识的看向了李兮若,李兮若有些 茫然:“需要我回避吗?” 陈信轻吸了一口气,又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愚蠢,他怎么会指望李兮若会在意此事。 他对着傅宛莺道:“姑娘,我只是一介贫寒书生,恐怕辜负了姑娘的一片心意。” 傅宛莺对着他摇头道:“我并非贪图公子的钱财,这些年待在傅祯身边,我也有些积蓄。我是想进京寻亲,但是我一女子在外,害怕歹人,所以才想着和公子同行。” 陈信没想到傅宛莺居然还有亲人,那她这么多年未何还漂泊在外。不过他想到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他也没有多问,而是故意对着李兮若道:“李兄认为呢?” 李兮若觉得,她进京探亲,傅宛莺寻亲,都是借口,本质目的还是为了留在陈信的身边,她似乎不应该阻挡陈信的桃花运。 “傅姑娘生的柔弱,一人在外,自然不安全。” 傅宛莺低头一笑,陈信却不怎么高兴,径直走了。 几人到了渡口处,一直未露面的李天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他们身后,陈信本有一丝怀疑,却被柳豫升拉了过去抱怨:“这些做官的,也太精明了,苦活累活都是我们做了,他们倒是坐享其成。那个吕淄博明明都已经知道傅祯有鬼,偏偏等我们收集完证据才向他发难,这官场中人果然是各个计谋了得。” 陈信只是笑笑,他们这次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场,在朝廷的二品官面前露了面,报了名,那就有机会在圣上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如果他们真的有幸进入殿试,这可是大有裨益。 “二位就是陈解元和柳举人吧。” 一船夫对着陈信和柳豫升施礼,柳豫升赶紧点头道:“我们就是。” 那船夫笑着道:“巡抚大人念及二位有功,所以买下帆船让我们送二位去荆州。” 船夫侧开身,柳豫升就见着一艘大帆船出现在眼前,这种帆船上面有厢房可以供人歇息,不知道比上那种只有木凳的木船好上多少倍。 柳豫升拍了拍陈信的胸膛:“这巡抚可真是个好人,居然下这么大手笔。” 陈信听着不禁失笑:“你刚才不是还说巡抚城府太深,算计太过,怎么现在又成好人了?” “此一时非彼一时,这巡抚既然念着我们,就是心里有我们。我们快上去吧。” 他说着就顺着梯子走了上去,陈信习惯性的转身先扶着李兮若上船,傅宛莺在旁边看着觉得奇怪,且不说李兮若是个男人的身份,根本不需要搀扶,就说自己还站在李兮若的前面,又是个女子,要论礼,不应该也是自己优先吗? 傅宛莺惊奇着二人的关系,后面的李天却不耐道:“挡着路了。” 傅宛莺立马反应过来,给李天让了路,等着柳豫升在上面叫着自己了,她才发现船下只剩着自己一人,脸上一红,赶紧走了上去。 往日她凭着自己的美色受到了不少的优待,从来没有男人对她这般无情过,如今这几人却偏偏像中了邪似的,一个两个都不搭理自己,让她心里不禁委屈起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 不该有的念头 船上的厢房都是密不透风,陈信和柳豫升都是在地上长大的,如今入了水有着诸多的不习惯,所以干脆就在甲板上温书,虽然有些吵闹,但总归着能透口气。 李兮若也站在甲板的边缘眺望远处,陈信看着她的背影,略微失神,偷偷拿出了那个香包,但又很快的收了回去,没想到还是被前来送吃食的傅宛莺看到。傅宛莺见着他一脸被撞破的无措样,顿时有些奇怪。 柳豫升看着傅宛莺端着茶水糕点,正舒展了肩膀想要上来道谢,傅宛莺却对着他一笑,施了一礼避开了他的手就朝着李兮若走去。 柳豫升回头看了一眼陈信,又回头看了李兮若的方向,搞不清楚这又是哪一出,难道不该慰劳慰劳他们这些辛苦温书的学子吗? 傅宛莺走到李兮若的身旁:“李公子,站了这么久,肯定口渴了吧。” 在一旁默了半天书的柳豫升不禁咳了咳,傅宛莺却置若罔闻,给李兮若倒上了一杯茶:“公子请用。” 李兮若不知道这傅宛莺为何来的殷勤,只是说了一声多谢,并没有接过茶水,只是一直盯着远处。 傅宛莺转了转神色,把目光移到了陈信的身上,随后道:“陈公子……” 不出她的所料,李兮若将眼神转了过来看着她,她心里觉得怪异,脸上却笑着,悄声道:“我刚刚看到陈公子拿着一个香包,似乎很是重视,怕是有了心上人呢。” 李兮若觉得有趣,陈信什么时候喜欢上别家姑娘了?她让傅宛莺仔仔细细描述了香包的模样,顿时觉得无趣道:“那是之前他去应考,我拿给他驱蚊的。” 傅宛莺惊愣在地,当时她只是碰了一下香包,便被陈信给赶了出去,可见陈信对它的重视。她一直猜测会是哪家姑娘所赠,没想到赠香包的会是一个男人。 李兮若的易装术十分了得,除非是知晓她身份的人,否则定然认不出她是女身。傅宛莺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李兮若的男人身份。 傅宛莺掩饰住自己的惊讶,神情有些牵强道:“原来如此,二位的感情还真好。” 李兮若没有搭理她,傅宛莺也不气馁,捧着一盘点心道:“李公子,这是我借用船上的用具自己做的,可能不够精致,还请公子赏脸。” 傅宛莺低了头,此次大有李兮若不吃,她就不走的架势,李兮若挑了挑眉,用手拈起了一块,傅宛莺欣喜的抬起头,只见着李兮若轻咬了一口,就给放下了。她如此敷衍了事,傅宛莺也不生气,反倒抽出锦帕,对着李兮若道:“公子嘴角沾了东西。” 李兮若眉间划过冷厉,抓住了傅宛莺的手腕:“我不喜欢别人随便碰我。” 柳豫升一直观察着二人的动静,见着傅宛莺频频找借口亲近李兮若,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对着陈信道:“这个傅宛莺怎么回事,怎么一直跟着李姑娘。” 陈信看了那处一眼,也没有多想,只是想到人是李兮若留下的,便冷哼道:“是她让这女子与我们同行,人家自然感激。” 柳豫升听了陈信的话,不禁皱了皱脸,觉得这陈信也不对劲,说话含酸拈醋的,却又不知道是针对谁。 入夜之后甲板只有船夫,船体的晃荡让陈信难以入睡,他披了一件单衣,手握书卷准备走到甲板上去,没想到却看到李兮若房门前有个晃动的影子。 李兮若现在虽然女扮男装,但是保不齐船上还是有人对她动了不该有的念头,陈信沉了眉目,悄声走了过去。 那人正趴在门房前,似乎想要偷窥什么,陈信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人的衣服,没想到那人剧烈一挣,薄衫就被撕碎了一块,露出一片白皙的肤色。 陈信皱了皱眉:“傅宛莺?” 李兮若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开了门,就见着傅宛莺衣衫不整的站在她面前,而陈信也同样一副睡后凌乱的模样。 陈信也觉得这情况不对:“不是,我……” “陈公子没有欺负我,他只是不小心撕碎我的衣衫。”傅宛莺红了眼圈,不停的啜泣,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陈信怎么她了。 陈信不敢置信的盯着傅宛莺,明明是她鬼鬼祟祟,大晚上还穿着这样单薄的衣服在船上跑来跑去。如今这话里话外,怎么还是自己欺侮了她。 李兮若沉默了一会儿,这陈信少年气盛,不曾近女色,傅宛莺刚刚脱离傅府漂泊无依,急需想要寻找一个靠山,两人要是在船上金风玉露一相逢,她都能理解,可是这两人怎么闹着闹着就到自己的房前了。 这样的情形,三人的尴尬,李兮若最后只好道:“下次,就别撕衣服了吧,让人瞧见不好。” 傅宛莺错愕的看着李兮若,这时候正常人不应该上来安慰一番自己吗,自己身为女子却裸露在外,怎么也是自己吃亏。 陈信此时却气红了脸,他一方面觉得有辱自己的声誉,一方面又不想让李兮若误会,扬着书辩解道:“我睡不着起来温书,看着有人站在你房门前,以为要对你行不轨之事,才抓住了她,这衣服只是个意外。” 李兮若听着逐渐冷了神色看向了傅宛莺:“你站在我门外想做什么?” 傅宛莺想要亲近她,她知道,可是那是看在她没有其他心眼的份上,却不代表,她会容忍她的一切举动。 “我,”傅宛莺低着头,快速想着应对之法,最后对着李兮若道:“我和陈公子一样,也是难以入眠,见着公子房里的烛火还亮着,本想问公子饿不饿,我可以给公子做点夜宵,可是,谁知道,陈公子他。”傅宛莺又开始啜泣起来,一手遮住自己被撕破的衣衫,暗示是陈信对她有不轨之心。 她在风月场上待惯了,手遮住的地方是恰到好处,若隐若现,可惜在场的两人,一人是女子,一人尚且怒意未消,都没有心情欣赏她的刻意摆弄。 “先等等。” 李兮若留了二人在门外,陈信正想质问傅宛莺为什么这么做,他已经答应她的要求让她留在他身边,如今为何又要离间他和李兮若。 但李兮若很快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银白的大氅,傅宛莺面上一喜,乖顺的低着头等着给她披上,没想到李兮若直接递给了陈信道:“外面风大,你只穿了单衣容易惹上风寒,温书虽重要,身体也要紧。” 陈信本来饱含怒意的脸,霎时缓和下来,对着李兮若道:“我知道,这外面凉,你也早些进去休息。” 李兮若点了点头,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房门,留下傅宛莺一脸始料不及的神情。 被扯坏衣物的是她,怎么陈信却得到了一个大氅。 陈信此时也不怎么生气了,傅宛莺怎么想的他也不在乎,只是搭上了大氅道:“傅姑娘无事,就早点回去吧,这船上毕竟都是男人,看到姑娘这个样子,损姑娘名声。” 傅宛莺抬头看了陈信一眼,突然讽刺道:“真不知道陈公子这么在乎李公子送的香包做什么。” 陈信神色一变,冷声逼问着她:“你怎么知道香包是谁的?” 傅宛莺没有说话,陈信将她拉在了一边,逼退她至墙角,眼神带着凶恶的看着她:“你告诉她了?” 傅宛莺整了整衣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对他,有别的心思吧。” 陈信的眼神变得幽深,里面怀着莫名的情绪,或许慌张,愤怒,害怕都有,可是在傅宛莺的眼中,他却是一头暴怒的恶兽,把她当成了敌对之人,似乎下一刻,就能把她撕碎。 她的心尖颤了颤,她往日一直以为陈信也算温文尔雅,却不曾想他也有可怖的一面,让她生起了害怕之心,不停的环顾四周,想着逃跑的去处,口里慌不择言道:“你别忘了,是我帮你出的傅府,找到的证据,你还答应了我的要求。” 陈信握紧了手,最后却隐忍了下来对着她道:“我跟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管好你的嘴。我曾经是答应过你满足你一个要求,可我现在满足了,你已经待在我身边了,要是再多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傅宛莺也识趣,见着陈信给了一个阶梯下,立即点了点头。陈信让开了道路,她后怕的跑回了房里,紧紧的关上了门。 陈信倒在了墙上,拿出了自己的香包,不禁嘲弄一笑。如果让李兮若知道自己留着香包的意图,肯定会唾弃自己。她本是好意,一心为了他的应考,是他自己生了不该生的旖念,肖想了不该想的人,才会这样的胆战心惊。 这帆船比其他船只快上了一些路程,陈信几人在上面待了四五天,总算是双脚沾了地,柳豫升深觉踩在地上有一种不真实感,赶紧来回跳了几下,找回走路的感觉。陈信只好拍了拍他:“快走吧,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三章 寺庙借宿 过了荆州,就是走官道,这条路可比之前的泥泞要顺上许多,陈信的心里也总算舒了一口气。他们之前在郴州碍了许多时日,尽管是要紧日,可是数着会试的日子,总不免有些担忧。但好在吕淄博帮了他们一把,并没有耽搁太久。 几人驾了两辆马车,柳豫升瞧了瞧天色,对着陈信道:“我看前面有个寺庙,不如暂时借住一晚,我可不想在荒地里睡上一觉。” 陈信有些担忧路程,柳豫升指了指后面的李兮若和傅宛莺:“就算你受得了,你让她们两个姑娘怎么办?” 陈信看了李兮若一眼,点了点头,将马车栓在了寺庙外,攀着抬眼不可见尽头的阶梯进了寒山寺。 一个小僧见着他们一群人,停下了扫地的步伐,陈信走上前去道:“我们是赶考的举子,现在人困马乏,所以想来借宿一晚,还请师父行个方便。” “施主请稍等,我先去禀告主持。” 这寒山寺历来都在这时候有许多进京的举子借宿,主持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们,让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小僧正要带着他们去寮房休息,外面又来了一拨人,这个寺庙不是大庙,僧侣不多,小僧只好请他们稍作等待,他先去问问他们有何要事。 陈信转过身,就见着身着长袍的书生模样的人,左边跟着一个妖冶的女子,右边跟着一个高大却看起来不太和善的男人,眼瞧着是过于不和谐了。 男人是一脸的傲慢,从袖口拿出一张上任状,抖了抖纸张对着小僧道:“我家大人是即将奔赴益州荷怀县上任的知县申崇申大人,如今要夜宿你们的寺庙,闲杂人等,一律清退。” “这……”小僧为难的朝陈信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嗤笑道:“能有知县在你们的寺庙入住,是你们的寺庙福分,看看你们这破落地,平日里难道还会有其他达官贵人来吗?” 寺庙虽破,但小僧听见外人这样说,还是被气红了脸。 陈信走了出来道:“申大人的随从看起来也不过四五人,这寺庙的寮房就算加上我们,也有空闲,申大人这是何必?” 申崇站在中间,显得有些胆怯和瘦弱,他并不答话,只是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男人只是打量了陈信一眼,知道他不是什么富家子弟,就立即凶狠道:“哪里来的刁民,见到大人还不跪下!” 陈信平生是最见不得这种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之人,当即也不再客气:“我是举子,不用跪官。” 男人嘲弄的指着他道:“举子怎么了,举子的位置有知县高吗,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怎么不用跪?” 李兮若走了前来,带着疑虑的看着他们:“本朝例律,举子不用跪官,既然申大人都已经是七品知县,难道还不知道吗?” 申崇脸色一变,突然变得支支吾吾:“我,本官当然知道。是本官的师爷莽撞了。” 申崇扯了扯旁边高晋的袖子,一边长相媚俗的女子趴在了申崇的身上道:“相公,我们还是进去吧,您跟一群穷酸秀才有什么好讲的。” 小僧见着那女子行为不得体,闭上眼提醒道:“佛门重地,请施主自重。” 那女子觉得这和尚好玩,柔弱无骨的扬起了袖子,就差点拂在了小和尚的脸上,吓得那小和尚面色一变,高晋咳了咳做着提醒,这才让她收敛了一些。 小僧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却无奈他们的身份,只能先带他们去了寮房。只怪他们寺庙香火冷清,就算客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们往往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柳豫升在一旁被气得不行:“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也不过是个知县,怎么就这么猖狂。” 陈信摇了摇头:“我看猖狂的,是他身边的师爷。” 一路上沉默的傅宛莺,此时望着申崇旁边女人的背影却道:“那申大人的夫人,看着可不像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姑娘。” 她做过歌姬,最了解其中的手段,那人分明是勾栏作态,哪里像什么官员夫人。 李兮若眯了眯眼,缓声道:“师爷不像师爷,大人不像大人,夫人又怎么会像夫人。” 陈信皱了皱眉:“我刚才瞧了一眼上任状上面的印章,倒是没有假。恐怕那申大人,是性格如此吧。” “那我可替荷怀县的百姓心疼,摊上这么个知县,只怕是有名无实,由着师爷当了王。” 听着柳豫升的义愤填膺,陈信对着他道:“倒也不必生气,既然委任状是真的,那就是朝廷的事,他如果在当地做不出功绩,也保不住乌纱帽,我们进去吧。” 小僧带着歉意给他们分配了寮房,但是只剩下三间,因这里久久未见人,也只有寒腊月的时候举子入住,所以其他寮房要么是被当做杂物间,要么是太久没有洒扫,已经不能住人。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申崇带了四个人,一下占了五个寮房。 柳豫升就觉得奇怪:“他难道不合他那夫人住一间屋子?” 提起那女人,小僧的神情就有些奇怪,但还是遮掩着,十分羞恼的支吾道:“知县夫人说,夫妇一起,可能会做出有污佛门重地之事,所以,单要了一间寮房。” 柳豫升同情的看着眼前的小僧,不用想,他都知道那女人说出这话时,这小僧的神色,一定十分难看。 陈信蹙紧了眉目,申崇好歹也是七品县官,如何能娶这样轻浮的女子,实在太不像话了。 小僧下去之后,柳豫升就做着分配:“我和陈兄一间,李天兄一间,傅姑娘和李,唔。” 陈信揍了柳豫升的腰间一下,让他闭嘴,柳豫升回头死盯着他:“有问题吗?李天从来不合别人一块住,她们俩都是……” “闭嘴。” 柳豫升看了陈信的神色,才发现傅宛莺惊愣的看着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傅宛莺一直把李兮若当成男子看待,乍时之间听到她把和男子分到一寮房,自然不可思议。 他正想告诉傅宛莺,李兮若的身份,陈信却沉思道:“我们三人一间,李兄和傅姑娘各一间。” 他想起那天傅宛莺看着李兮若的神色和夜晚的举动,总觉着不同寻常,就算让李兮若在傅宛莺面前恢复女子身份,他也不想让她们在一起。 柳豫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摊了摊手,他们三个大男人怎么睡得下一张床。 李兮若看着陈信道:“我可以和我大哥一间房。”反正李天也只是傀儡。 陈信立即否决道:“当然不行。” 他暗自咬牙,暗怪李兮若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大防,就算是亲生兄妹,也没有这般亲近的。 李兮若看着陈信态度坚决,偏头看了看还是傀儡身的李天,也就点了点头,反正她也不吃亏。 柳豫升在一旁叫苦连天,而傅宛莺则是用惊悚的目光看着陈信,她私以为陈信的占有欲已经发展到连男人即使是亲生哥哥都不能接近李兮若的地步,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心里是止不住的惊叹。 几人进了屋子没多久,柳豫升又偷溜出去,不过一会儿的就带着消息回来,对着陈信道:“我刚刚出去打听了一番,你猜怎么着。” 陈信翻了一页书,他就算是不搭理柳豫升,柳豫升也会把来龙去脉讲个明白。 果然柳豫升沉寂了一会儿,就按耐不住了,对着陈信道:“那申崇,是翰林学士申肃的儿子,之前考中了进士,成了一个京城的九品散官。官虽小,可毕竟是天子脚下,也活得逍遥自在,但不曾想无意之间冲撞了贵人,就被贬了。” 虽然表面上是升了七品,可是荷怀县那个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出路,申崇去那,也就意味着一辈子都会待在那里,再也没有可能回到京城。 陈信翻书的手停顿了一下:“这个申肃我听先生说过,是学问很高的学士,皇上对他也颇为注重。” 不过他一想到即使是申肃这样的官职,还是免不了儿子遭贬的命运,不禁哀叹,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奔功名奔前程,却最终抵不过那些达官贵人的话,惹怒了那些人,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入死局却无解。多年苦读,要是做不了人上人,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陈信顿时对于申崇生了怜悯之心:“难怪他看着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路了。” 柳豫升摇了摇头:“这还不算最惨的,我刚刚去跟他那几个随从唠嗑的时候,还看到他的夫人,叫什么徐忧莲,四处与那些和尚调笑,要不是我跑得快,指不定现在就遭她毒手了。你说这个申大人,似乎也挺可怜的,我们要不要告诉他夫人的这些行径。” 陈信放下了书,盯着柳豫升道:“柳兄这是人家的夫人,她是什么样的品性,申大人自然会比我们更清楚,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步上他的后尘。”.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四章 匪徒 眼看着会试相近,陈信也不太能沉睡了,他不像是柳豫升,自己家里面有个田庄,考不上也饿不死,所以他虽然被称为神童,但是对于这些应考,大多都抱着游戏人间的想法,并不对自己做过多的强求。 陈信累时羡慕,但他也知道,也正因为他的贫穷,才赋予了他更为刻苦的品性,这是千金难换的东西。 这寒山寺香火不够,寮房里面也是缺烛少蜡的,陈信便推开窗借着月光来看书。却见着一个人影窜了出来,走的急切,他依稀能够辨认出是申崇的影子。 眼看着他是往着大殿的方向去,陈信心里生了疑思,拿着手上的书跟了上去。 陈信跟在后面,不察有一僧人拦在了他的面前道:“举子这是去哪?” 陈信也不好直说自己在跟人,只能道:“待在屋里闷得慌,就想出来走走。” 僧人对其劝诫道:“最近山下闹山匪闹得厉害,这些山匪穷凶极恶,见人就杀,公子还是要多加小心,别走远了。” 陈信点了点头:“多谢师父提醒。” 等到僧人走了,陈信四处寻着大殿的方向跟了上去。 “求菩萨保佑,让我顺利上任,那些人都不是我害的,你要找就找他们,可千万别把这些事算到我的头上,我也只是被迫的,求菩萨保佑。” 陈信站在门前,看着申崇跪在蒲团上喃喃念着什么,并不是很清晰。 他踏入大殿,问着道:“申大人这是有何事,要深夜来拜佛?” 申崇被背后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扑倒在地上,转过头一看,见着陈信高大的身影借着月色的笼罩,形成了长条的影子,完全遮住他的躯体,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你,你是人是鬼。” 陈信觉得好笑:“我是白日里的举子,大人忘了吗?” 申崇听着这才探出头看清了陈信的面容,从地上爬了起来:“大胆,谁给你的胆子前来吓本官,本官可是知县,小心你的脑袋。” 陈信本来还顾念他是申肃的儿子,给他留了几分薄面,没想到他却一口知县,一口脑袋的,让他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大人,你如今虽为知县,但是一切事情,都得凭着朝廷律法,圣上尚且不可随意处决百姓,大人的口气听着倒是比天还要大。” 申崇有些慌乱的走向了一侧,看着身姿似乎是随时要往外跑去,但是嘴上却道:“关你什么事,你不过就是个举子。” 陈信一笑:“我当然只是区区举子,但大人为何见我,却像是老鼠见猫。” 申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想到如今自己已经是七品知县,扬起了头道:“放肆,你这是在侮辱朝廷命官。” 陈信看着申崇,没有理会他这一茬,而是问道:“申大人,我刚刚念书,看到一句话,有些不解之处,想着申大人是进士出身,肯定能赐教一二。” 申崇听着慌乱的摇头,嚣张的气焰不在:“不行,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早听闻令尊是翰林院的学士,博闻广识,申大人肯定继承了其父的风范,就不要再推辞了,不然我进京以后要是与别人谈论起此事,只怕会让令尊受到嘲笑。” 听到陈信进京,申崇捏紧了袖口,脸上的惊慌是不加掩饰。陈信看着他不说话,就默认他是同意了,问着他道:“大人,请问“仲由愠见,原壤夷俟,其为忿与骄不亦甚与。”这句何解?” 申崇十分勉强的磕磕绊绊的将这话译了出来,陈信却失笑:“申大人,我不是问你这句话的意思,而是问你的想法,毕竟进士策问,不也要以此来作为策题吗?申大人已经经历过一次,想必肯定知道怎么答才是最好。” 申崇这下被逼的脸色苍白,被陈信直勾勾的盯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逃了出去。 陈信的神色逐渐变得冷厉,如果申崇真的是申肃的儿子,这样简单的策题,他肯定是信手拈来,根本不会这么慌乱。 可如果不是申崇,那他手上的上任状又是从何而来。 陈信走出了大殿,向着寮房走去,却差点与李兮若撞了一个满怀,他赶紧扶住李兮若,带着责怪的语气道:“这山下多匪徒,你半夜跑出来做什么?” 李兮若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他到了一处,陈信顺着她蹲下了身,就见着徐忧莲和高晋居然公然在寺庙里面做苟且之事。 他顿时红了脸色,赶紧捂住了李兮若的眼睛:“你一个姑娘家,看到这些也不害臊。” 李兮若眼前一片黑暗,却对着陈信道:“你一少年郎,还没娶亲,看到这些不也没害臊吗?” 陈信被呛了一口,手被李兮若拉了下来,但是徐忧莲和高晋在那边听见了动静,顿时有些心虚的走了。 李兮若转过了身,看着陈信道:“我见着与申崇相比,高晋和徐忧莲倒更像是在一起许久的人,我见过申崇与她说话的模样,总是不到两三句,就给红了脸,而徐忧莲看他的样子,也如同玩物。” 陈信拉着她站了起来:“嗯,这徐忧莲根本不像是良家女子,如今,不过是更加应证了。” 李兮若看着那二人慌忙逃窜的背影:“按理来说,他们这般明目张胆,申崇不可能没有察觉,只是为何这么容忍?” 陈信思虑了片刻:“如果申崇,并不是真正的申崇呢?” 李兮若心领神会,但是陈信却道:“行了,我送你回房。” 李兮若不解的看着陈信:“此事就这么算了?” “我们一路上因为傅祯,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我现在也没有心思再管这是真申崇还是假申崇,等我们到了京城之后,只需要向着翰林递信,让他自己验证一番就行了。其余的,也不该我们管。” 李兮若知道陈信之所以不在乎这事,是因为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对于他没有多少的益处,不像是傅祯一案,能够让他在朝堂之上出尽风头,以他这样的性子,自然不会搭理这事。 陈信不想做,李兮若也更不想插手,她现在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陈信,其他的事情,她根本不关心。 等到天蒙亮的时候,陈信就催促着柳豫升等人收拾行李,尽早上路,他有一种预感,要是再不走,说不定真的走不了了。 不过等到收拾出去,住持又邀着他们吃了素斋,陈信想着路途辛苦,干粮难以下咽,也就准备先用了斋饭再走。 门外的小僧却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住持,不好了,不好了。” 住持摇了摇头,责怪小僧还是这般的不稳重,小僧平稳了一下气息才道:“山匪又来了。” “什么!”这下换成住持惊慌的站了起来,这帮山匪,不讲道义,不讲情面,朝廷的面子也不卖,不管老弱妇残,举子赶考,都一一打劫,偏偏占了一个有利的地形,让官府久攻不下,每次匪徒洗劫,都会来抢庙里的香火。 “不过,是昨晚上来的。” 住持听着舒了一口气,可是想着昨晚寒山寺没有什么异常,问着小僧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来过?” “寺外栓的马匹,都被砍断了脖子,现在外面全是血。” 住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些人真是造不完的杀孽,迟早会遭到报应。 陈信和柳豫升对视了一眼,赶快跑了出去,希望不是他们的马车,不然可就麻烦了。 李兮若几人也跟在他们身后,等着出去一看,申崇等人的马屁完好无损的绑在木柱上,而他们的两匹马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柳豫升不禁挠了挠头:“这山匪不打家劫舍,杀死我们的马是做什么?” “他在示威。” “什么?”柳豫升凑近了耳朵,陈信却偏过了头,开始忧虑行程的事。 他们是靠着马匹才能到这里,剩下的路靠着步行肯定不太现实,但是若要倒回城中买马,也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如今真的是进退两难。 李兮若站在马尸旁边,转头看向了申崇的马车:“我们与劫匪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拿我们的马车开刀,而不选择的他们的马车?” 申崇带着徐忧莲和高晋走了过来,高晋嗤笑道:“劫匪当然是惧怕大人的威名,不敢动手。” “我们的马车相差无几,除非是你们主动告诉匪徒我们是什么马车,不然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高晋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好的掩饰住了:“你少在那血口喷人,肯定是你们平日积德太少,才会惹来天怒人怨。” “那你们做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看着李兮若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自己,申崇有些惧怕,似乎害怕她会看穿一切,当即让高晋赶紧扶着自己回去。 住持走来看到陈信的眉间有焦虑之色,对着他道:“施主不必担心,后两日会有走镖的前来送货,到时候你们可以搭着他们的马车进京。” 陈信听着不用往回走,倒是松了一口气,对着住持道了谢。.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五章 火海 陈信这边损失惨重,申崇一行人却着急着准备收拾上路,连柳豫升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问着陈信道:“我们就让他们这么走了,我怎么感觉是有人故意拖延我们进京的时间。” 李兮若走到了陈信的身边,看着申崇的马匹道:“放心,他们走不了。” 柳豫升转头过去看着那些马随后就倒在了地上,申崇的几个随从在那里大叫:“老大,这马拉肚子了。” 高晋听了那几人的话,神色一变,对着他们的头狠拍了几下,悄声道:“跟你们说过了,不准再叫我老大,别忘了我们现在什么身份。” 那几人摸着脑袋点了点头,高晋又看了看马匹,不禁捂住了鼻子,这马粪也太臭了。不过马拉成这样,估计也走不了路,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陈信几人,总觉得是他们在搞鬼,可是一见着他们也直勾勾的看着他,顿时又回过了头。 他叫着随从赶紧下山找马,今日之内,必须启程。 柳豫升在一旁听见嗤笑道:“虽说是上任,但也不必这么急切吧,荷怀县的老百姓可不想要一个师爷当家。” 高晋举起手凶恶的指着他:“闭上你的嘴,不要以为你是举人就有什么能耐,我家大人可是知县。” “知县的夫人会和师爷来往甚密吗?” 李兮若看着高晋,直看得他心中一虚,不敢答话。徐忧莲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对着李兮若妩媚一笑:“公子可不要玷污奴家的清白,奴家的心里可是只有大人。” 陈信看不惯徐忧莲的眼神,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你们自己应该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高晋和徐忧莲对视了一眼,徐忧莲对着他摇了摇头,二人心中有虚,也不敢在他们眼前多待,匆匆走开了。 柳豫升见着高晋和徐忧莲之间的关系似乎不一般,正猜测着什么,陈信就将昨晚的事告诉了他,柳豫升一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他们难道就不怕申崇知道宰了他们。” “如果申崇不是申崇呢?”陈信说了在宝殿请教申崇的事,柳豫升听着一愣:“可是我们也看了他的上任状,不是造假。而且我打探过他的小厮,对于申家和京城的一些事,他们也是对答入流,并不像是冒充之人。” 陈信摇了摇头,这也是他在思虑的。他们正在商议后续,就听到院外有人道:““酸秀才,你怎么在这,还换了一身富贵的衣服,最近在哪发的财啊。” 给寺庙送柴禾的樵夫,刚刚在后院放下柴,就看见了走出来的申崇,申崇见着他就是面色一白,嘴唇不断的哆嗦,面容十分怪异。 申崇见着陈信几人围了过来,立即对着樵夫呵斥道:“放肆,我乃是荷怀县的知县,你可看清了。” 那樵夫觉得奇怪,这人跟村子里那郁郁不得志的酸秀才长得一模一样,怎么这摇身一变就成了知县,也没听说这秀才什么时侯成了状元。 高晋在里面听见了动静,赶紧跑了出来,对着樵夫训斥:“大胆,还不跪下,这是翰林学士申肃之子申崇,申大人,你少在这给我攀亲带故的。” 樵夫一见着高晋威猛高大,顿时就心生害怕,跪着对着申崇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申崇见着樵夫卑微的跪在地上,心里想着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能让昔日嘲笑他的人,如今却跪地求饶。 他笑了起来,良久才道:“行了,起来吧,本官今日就放过你,没有下一次了。” “谢大人。” 樵夫赶紧起了身,跑了出去,因为路途遥远,他一般半月左右就往寒山寺送一趟柴禾,不过现在他只想快点跑回村子里,看看那酸秀才还在不在。 见着这个樵夫已经认出了申崇,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这群人是在偷梁换柱,真正的申崇已经被他们换走了,只可惜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兮若对着陈信道:“我去问问他申崇的事,你们在这里看着,不要让他们跑了。” 陈信点了点头。高晋立即将申崇带回了房间,含着怒气的将他抵在了墙上:“你不是说你没什么邻里,父母亲戚死绝了吗?现在怎么还有个认识的来找你。”。 申崇举起了双手:“我怎么知道他要来这,李头村离这里还是有百里之远,我之前也没听过他会给寒山寺送柴。” 高晋眼里闪过狠戾:“他现在回去肯定会打听你的去向,我不能放任他这个祸患。” 申崇惊恐道:“你想做什么?我们现在赶快离开这里不就行了吗?” 高晋拿着一块黑布蒙上了自己的脸,换了身衣服:“因为你的愚蠢,现在不行了。” 樵夫架着自己的驴车想着要赶紧回去,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但这驴刚赶了百里路,还没歇息够,就被催促着前进,有些不乐意,一直在原地打转,樵夫急得狠鞭了几下,却被一路跑下寺庙的高晋拦截了正着。 樵夫见着高晋拿了一把大刀,以为是土匪,立马绕到了驴车的后面对着他求饶道:“山大哥,我一个樵夫能有多少钱,你犯的上来劫我的道吗?” 高晋故意低沉了声音:“我不要你的钱,”他拿着刀慢慢走近了樵夫,樵夫一愣,看着高晋举起了大刀,凶恶的对着他道:“我要你的命。” 樵夫以为今日必死无疑,瞬息之间一支长箭射来,射中了高晋拿着刀的手腕,高晋疼的大叫,手上的大刀一松,落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土。 樵夫吞了一口唾沫,这刀要是砍在他的身上,那真得把他碎尸万段。 高晋本想激那人出来,没想到又来了一支箭,他显些躲不开射中要害,知道这里不能再留了,他捂着伤口赶紧逃窜开来。 李兮若从远处走了下来,看着樵夫,樵夫对她还有印象,毕竟长成这样的男人,他很是少见,刚刚李兮若和陈信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上了。 李兮若问着他道:“你认识申崇吗?” 樵夫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不认识什么申崇,但是我认识我们村里那个酸秀才,杨仁。他自小没了爹娘,是他爷爷供他读书,他前年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可惜他爷爷就死了。他好吃懒做,考不上举人也种不了田,就凭着朝廷发的那点粮食过活,衣服都酸臭了,也不洗不换,所以我们老爱叫他酸秀才。” 樵夫站起了身,对着李兮若道:“你别看他现在好像成了什么知县,可我老远就闻见他的道穷酸味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杨仁成了申崇,那真正的申崇又在哪,光凭着他一个文弱的书生,又是怎么做到取而代之的。 李兮若想到刚刚那人的身形,似乎与高晋有几分形似,如果高晋合伙图谋,那他现在知道被发现,肯定会对寒山寺不利。李兮若对着樵夫赶紧道:“你现在赶快去报官,就说翰林之子申崇上任时遇害,有人假冒他寄居寒山寺,如今申崇下落不明。” 樵夫张大了嘴:“原来真的是酸秀才,他现在可是真有出息,这样的事也敢做。” 李兮若的神色冷了几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冒充朝廷官员,是杀头罪,包庇的人,也要坐牢。” 樵夫听着生怕自己被治罪,立即跳上了驴车:“小人这就去报官。” 李兮若疾步赶上了寒山寺,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大火已经蔓延在了这个寺庙之外。 她用术法灭了一小窜的火苗走了进去,最先撞见的就是李天的傀儡,她问着李天道:“那些人呢?” 傀儡指了指寮房后面,李兮若进去,看着被绑的和尚和主持给他们解了绳索,小僧着急道:“陈施主和柳施主都被拖到了最里面去,我看到高晋那帮人还往他们身上抹了不少灯油。” 李兮若赶快冲了进去,小僧也紧随其后,柳豫升被绑在了柱子上,被烟熏得只剩下了半口气在,小僧赶紧给他松绑,李兮若拿起已经破裂的茶具中剩余的一点水浇在了他的脸上,拍了拍他的脸道:“陈信呢?” 柳豫升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用手指着最深处,那里已经火烟漫天,猩红的火焰能够燃起一切的恐惧。 李兮若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小僧见着不禁一惊,这样可是死路一条,可是他手里抱着柳豫升也拦不住李兮若,只能先带着柳豫升出去。 陈信躺在了火焰堆里,已经不省人事。李兮若眼见着一根毁坏的房梁柱在大火之下坍塌下来,她瞬间出现在了陈信的上方,用术法撑起了滚烫的木柱,陈信在此时却睁了眼,喃喃道:“李姑娘。” 李兮若怕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心里一慌,不自觉得收了术法,那根木柱就砸在了她的身上。她闷哼一声,硬生生的替陈信受了这一下。 但她好歹不是普通人,也没有伤得太严重,眼看着陈信又昏迷了过去,她将他扶起身来,走出了火海之中。 第八百二十六章 攻山寨 柳豫升给陈信喂了一点水,让他缓上了几口气,住持在旁是哭得不能自已,虽说这庙小香火凄零,可是好歹给了他们这群人一个归宿,如今眼见着就被高晋这帮人给烧了,他实在后悔自己的引狼入室。 柳豫升让陈信靠在树上歇息,望着李兮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晋一回来就是满身的血,还把所有人都给绑了起来,烧了整座寺庙。” “高晋准备杀樵夫灭口,被我给拦了下来,我以为他只会立马逃走,没想到他是回来放火的。” “这么说申崇不是申崇?” 李兮若点了点头:“那人只是李头村的一个秀才,是高晋拿他来假冒的。” 柳豫升不禁暗自咂舌,难怪那高晋敢放火烧寺庙,原来更大的买卖都做了。刚才他和陈信看着申崇想走,直接抓住申崇进了屋子里面,等到反应过来时,火已经在开始蔓延,高晋也突然出现,将他们绑了起开。 李兮若环视周围一圈,问着道:“傅宛莺呢?” 柳豫升冷哼:“别提了,那女人贪生怕死,眼看着我们要葬身火海,就主动跟着高晋走了。你知道她长得漂亮,高晋自然不会拒绝。” 李兮若蹙了蹙眉,傅宛莺不是蠢人,应该知道高晋和当初的傅祯一样,是一艘支离破碎的帆船,沉入海底是迟早的事,怎么会跟着他走? 柳豫升看着往日端庄的僧人,如今都疲累的坐在地上,他们的细软金银也都葬身火海,顿时有了些无措:“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开始有些懊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让陈信停下,差点送他们丧命。 “我已经让樵夫报了官,官府的人应该马上就会到。” 陈信喝了些水,总算有了气力,支撑着身体对着李兮若道:“李兄。” 李兮若走了过去,看着他道:“身上有伤到的地方吗?” 陈信摇了摇头:“你呢,我好像记得,你帮我挡了一下。” “没什么,我也没受伤。” 柳豫升在后面突然惊叫:“你背后怎么……” 陈信着急地半转了李兮若的身体,见着她的衣服上已经烧焦了一块,细看之下,竟然是衣料被烧着粘到了肌肤之上。他被气得直咳了几声,对着李兮若责怪道:“这么重的伤,也叫没什么吗?” 李兮若也感受不到什么痛楚,自然也不知道伤有多严重。 陈信让柳豫升打了一些水来,顺着李兮若破碎的衣料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她本该光洁的肌肤,现在上面盘横的是一块烧灼的黑迹。 陈信撕下自己的里衬沾了水擦拭了一会儿,摘了一些马蓝叶揉碎,对着李兮若轻声道:“可能会有些疼。” 李兮若没有作声,陈信小心翼翼地撕下了李兮若伤口上紧紧粘黏的衣料,柳豫升见着李兮若倒是面无表情,可是陈信怎么就一脸一副在蚀骨刮肉的神情,末了还轻吹了几下,柳豫升没眼看了,咳了几下让陈信知道旁边还站着人呢。 陈信将草药敷了上去:“这有暂时的止血消炎的功效,等我们去了城里,我就去给你找大夫。” 李兮若转过身:“我们得先找到高晋杨仁,不能让他们这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跑了。” 陈信又将她转过来背对着自己:“这是官府的事。” 官兵不多时就赶来了,但是寒山寺已经烧成了一片灰烬,索性没有人丧命其中。 为首的衙差道:“申大人呢?” 柳豫升见着这人一来,不慰问他们这些刚刚死里逃生的百姓,却什么申崇,不由嘲讽道:“假的申崇不知去向,真的申崇不知死活。” “你们,怎么能让贼人跑了,知县大人已经禀报了顺天府尹,上面很快就会派人下来,说不定申大人也会跟来。” 李兮若站了起身,陈信见着她后背裸露,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罩在了她的身上。 李兮若无暇顾及自己,对着陈信道:“若是我们能帮申肃找到他儿子,他岂不是会高看你一眼。” 而且历来的翰林学士,是策题人,也是评卷之人,如今他若亲自来,只要陈信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状元之路就是稳如泰山。 陈信自然也知道,可是他看着李兮若被烧伤了还如此为他着想,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李兮若向四周看去,见着一条路上有着傅宛莺所着衣物的丝线,她往前走了走,又有一团丝线在那,她瞬间明白了傅宛莺的用意,对着柳豫升道:“傅姑娘并不是为求生路放弃了我们,而是暗地里给我们留了线索。” 众人寻着丝线一路走到了一条山道上,衙差敏锐道:“这怎么像是山匪头子的窝?” 柳豫升赶紧斥责:“你还好意思说,今早那些山匪还来砍了我们的马,你们吃着官家饭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不剿了这土匪窝子。” 衙差别过头不甘道:“我倒也想,可是就我们这点兵力怎么剿?” 陈信看着他道:“这里离京城的官道并不远,土匪在这里对于京城的治安也是一大威胁,知县难道没有上奏朝廷,派兵剿匪吗?” 衙差摇了摇头:“奏倒是奏了,可是这山匪精明的很,达官贵人他不抢,专抢一些商户的钱,上头那些人见着于他们无害,当然就不会管了。” 柳豫升听着衙差的抱怨,倒是有了几分平民百姓被腐a败的官吏压迫的共同悲戚感,与衙差惺惺相惜起来。 等到走到了一处,衙差让众人低下了头,弯着腰走道:“再前面这些土匪就设立了一个瞭台,专门来看方圆百里的动向,你们小心一些,不要被他们发现了,我们这点兵力,可没办法和他们相拼。” 走到能够躲藏的地方,衙差微微借着遮挡物看了看上方:“那里就是他们的寨子,在高处,易守难攻,之前我们打了几次损失了好几个兄弟,知县觉得安葬费太多了,县里面支撑不了,就让我们停手了。” 衙差说完唤着人马坐了下来,柳豫升一愣道:“这是做什么?” 衙差拢了拢衣服:“不是说了吗,易守难攻,等着明天顺天府尹的兵力来了,我们再商量。” “那怎么行,我们的人还在里面。”柳豫升虽然不怎么喜欢傅宛莺,可是也不能真的把她这样一个姑娘家留在这吃人的地方里,那高晋一看就是好色之徒,保不齐今晚就会对傅宛莺做些什么。 衙差无奈道:“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你看我们这打也打不过的,还能怎么办?” 陈信沉声道:“智取。” 这不仅仅是为了傅宛莺,还因为现在匪徒已经放火烧寺,动静这样大,他们肯定知道官兵会找上门来,他们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他们又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那申崇,就再也没人能够找到他了。 陈信对着衙差道:“大人,烦请派人下去买四大坛酒。” 衙差不禁笑起来,以为陈信是坐着无聊要喝酒解闷,拍了拍陈信道:“这陈举人比我想的开。” 陈信却摇了摇头,对着衙差说了自己的谋划,衙差瞪大了眼睛,赶紧差人照办。 衙差让自己的人伪装成了酒贩,一路在山下晃悠,不多时果然有两个山匪来买酒,衙役拿了钱就赶紧跑了上来通报。 衙差想着酒钱还赚了回来,当即对着陈信夸道:“陈举人,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会喝酒,还不会花费时间去山下买酒。我们当初要是能算到,也不费那功夫了。” 陈信盯着远处的动静道:“寺庙火这么大,这些劫匪知道官兵迟早会找来,这山匪是当不成了,所以这一顿就是他们的散伙宴,这些人都是酒肉动物,无酒不成席。但是他们赶着各奔东西,肯定不会为了好酒去县城买,也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这些山匪想着反正这个山寨也要散了,所以哨兵也被拉去喝了酒,原先的瞭台上已经空无一人,陈信对着衙差道:“大人,派两个人上去守住瞭台,占据高地,随时给我们报信。” “好。”衙差指挥了两个能手,陈信几人等了一会儿,上面的衙役就站了起来,对着他们挥舞着红布,陈信眼神一厉道:“就是现在,进去。” 见着陈信一个文弱书生都在前面,那些衙役想着自己坚决不能落了下风,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往前冲,等着到了寨子里,发现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山匪全都在下了迷药的酒里不省人事。 衙役这次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不费一兵一卒,居然就这样拿下了山寨。他怕迷药在这些人体内流失得快,赶紧让人把他们绑了起来。 陈信环视了一圈,皱着眉道:“高晋不在。” “傅宛莺和徐忧莲也不在。” 李兮若对着陈信道:“会不会他们没有喝酒,逃了出去。” “那就遭了。”他们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剿匪,而是要活捉这几人,不能被他们跑了。 李兮若看着周围,见着杨仁半生不死的躺在地上,拿着茶水对他淋了下去,勉强让他有些清醒:“高晋呢?”.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七章 劫持 杨仁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有了意识,指着一个方向道:“在,在那边。” 陈信和李兮若赶紧追了上去,那高晋不是没喝,只是忙着和徐忧莲**,喝得较少,看着兄弟倒地之后,才发现中了计,又见着傅宛莺神情紧张,知道里面她没少出力,抓着她的头发就准备把她当做人质抓走。 可是他和徐忧莲都喝了一些迷药酒,根本走不远,很快就被陈信追上。他立即反应过来,左手拿刀比着傅宛莺道:“站住!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陈信试图安抚着他的情绪:“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过是个书生,你有什么怕的,把刀放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可惜他这话还没打动高晋,衙差就带着人将高晋团团围住,刺激了高晋:“要想她活命就放我们出去!” 说着他的刀都划伤了傅宛莺的脖子,表明他是动了真格。 这时一支箭从高处射下来,正中高晋的左手关节处,穿过他的掌心差一点就抵上了傅宛莺的脖子,傅宛莺没办法说是高晋的刀吓人,还是这箭吓人。 高晋疼得大叫,放开了傅宛莺,李兮若从高处跳了下来,冷冷的看着他道:“你本可以保住两只手的,每次却都做了错的选择。” 徐忧莲知道大势已去,扑在高晋的身上痛哭,傅宛莺赶紧跑到了李兮若的背后,衙差让人将这两人锁了起来。 他们忙活了一夜,清点人数,安上枷锁,询问籍贯,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看着一群铠甲勇兵拿着长枪,骑着铁骑从远处而来。 衙差眯了眯眼看清了前方,摸不着头脑道:“知县不是去请府尹了吗,我怎么感觉把御林军给请来了,这是哪要打仗了吗?” 衙役边记录犯人籍贯边道:“可能是要上前线的军队见着这边有情况前来相助吧,总不可能派一支铁骑来剿匪吧,这不杀鸡用牛刀吗?” 等着这一队人马兴师动众的走到他们面前,就见一个白面将军,身穿银白的铠甲,脸上是一不可一世的傲气,睥睨着万物对着他们道:“本王受皇命前来剿匪,匪徒呢?” 衙差看着后面的铁骑有些瞠目结舌:“剿,剿了。” “剿了!谁剿的?” 马上的人一怔怒,知县就从后面跑了过来呵斥着衙差道:“还不快拜见豫王。” 陈信听着和李兮若对视了一眼,没想到当今的七王爷也来了。 豫王翻身下马,打量着他们这几人,与铁骑相比,这些都可以算得上是老弱病残了。 他轻蔑道:“都说青横山的匪徒占据地理优势,易守难攻,朝廷几次出兵都没剿灭,就你们这几个人,就给剿了?” 听着他话语里的不信,衙差让开了道路,请他看着后面:“是给剿了,就在昨天晚上,您看这九十五人都在名册上,请王爷过目。” 豫王扫了一眼册子有些气急败坏:“就凭你们几个人?” 他可是带了一支最精锐的铁骑前来剿匪,就这么几个衙差都给剿了,这让他回去在兄弟面前脸往哪搁。 衙差立即道:“我们几个肯定不行,这不是有赶考的陈解元,给我们出了主意,我们这才能拿下。” 豫王看了陈信一眼,只觉得他诗书应该精通的模样,跟翰林院那些老学究差不多,旁边那人倒是气质高华。 “那你们损失了几人?” “这,一人未损。” 豫王顿时有些心梗:“一人未损?”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精兵强将,脸上有些挂不住,让人将这些匪徒都给带了下去。 看着豫王消停了一些,知县才抹了抹汗珠,走到陈信的面前道:“陈解元,远闻不如近识,私盐一案后,朝廷上不少官员可都在夸赞你,如今你又剿了匪,实乃大功一件,前途不可限量啊。” “大人过誉了,这只是草民的本分。” “举人客气了。” 也不怪这个知县对于陈信如此恭敬,陈信虽未进京,但是声名远扬,就连圣上都有所耳闻,如今又解了青横山的心腹大患,不知道又要受到多少褒奖,引起多少朝野震动。他知道依着陈信的才学必定高中,来日的官位肯定远胜于他,他这时候不巴结,以后想要巴结都没门路了。 衙役看着知县和陈信客套了一番,总算忍不住问道:“大人,这豫王怎么来了?” 知县看了陈信一眼,叹了一口气道:“申大人的儿子走马上任被劫之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路,众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与山匪有关,豫王年纪较小,在几个王爷中都没有军功傍身,听到这事后,就特意请求皇上带兵出战,本想能表现一番,可谁曾想,陈解元你,带着几个衙差就把匪给剿了。” 而且不仅如此,豫王的母妃得宠,生怕孩子受苦,所以吹着枕边风的让皇帝给他安排的都是最精锐的士兵,这些当兵的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的,向来真刀真枪,听说来打山匪,都觉得是侮辱自己,谁知道更侮辱的还在后面,仅凭一个书生就能成功的事,却兴师动众的带了他们来。 陈信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豫王刚刚的脸色这么难看了。 “崇儿,崇儿。” 几人抬着一辆轿子上山,轿中a出来一花白头发的老人,心急如焚。 知县赶紧上前搀扶道:“申翰林,你可要保重身体。” “不是抓到匪徒了吗,申崇呢?” 知县让衙差来回,衙差道:“我们清点完山寨的人数,并没有发现令公子。” 申肃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当他得知申崇的上任状被人拿走冒充时,他那一夜是急白了头发,听到豫王要来这里,急忙跟了上来,可是他腿脚不好,只能让人抬着上来。 陈信上前道:“如今还在是审问山匪头子高晋和徐忧莲以及冒充令公子的杨仁,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大人请放心。” 申肃听着却是愤恨不已:“都是徐忧莲,这个毒妇!” “大人认识这女子。” “怎么会不认识,她本是一歌姬,引申崇之后,又引了枢密使唐大人的儿子,两人为了这女子争斗,申崇不小心误伤他的儿子,这才会被贬去那贫瘠之地。但说到底都是我教子无方。” 谈起这事,申肃都觉得痛心疾首。 知县上前安抚了一番,让人加快审问高晋三人。他们没有耐心,直接动用酷刑,杨仁是第一个受不住的,很快就吐露了事实,说是高晋和徐忧莲拿着上任状找上自己,知道他是个秀才,又无亲无故,诱他假冒申崇前去做官,这样他们就可以暗中鱼肉百姓,谋取钱财。 徐忧莲在申府住过一段时日,对于申府的一切都很熟悉,将她所知道的告诉给了高晋的手下,让人问起时可以混淆视听。 其实高晋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再回土匪窝,本来是想悄悄离开,让山上的人群龙无首,自动离散,谁知道刚刚假扮一天,还没过什么官瘾,就被陈信一行人看出了端倪,发生了后来的事。 说了来由,衙差又问他们申崇在哪,杨仁是根本不知道,可是高晋却说自己只是和徐忧莲串通在一起偷走了上任状,至于申崇在哪,他也不知道。 申肃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凉了半劫,一般歹徒这样说,多半是杀人埋尸后,为了逃脱死罪,所以谎称自己只是劫财,并没有害命。只怕申崇已经凶多吉少。 可是李兮若不明白,这高晋犯的罪加起来,也只有凌迟处死的份,若是说了出来指不定还能留个言全尸,瞒着除了受些皮肉之苦,没有任何意义。 申肃只想找回申崇的尸体带回祖坟安葬,他甚至都要求这个杀死自己儿子的犯人,但是高晋却百般找借口,不肯说出尸体在哪。 此时傅宛莺却抱来一堆衣服给了李兮若抱怨道:“公子,这是高晋的行囊,他一路上都让我给抱着,简直就把我当成了载货的驴马。” 李兮若思考着事情,没有答话,傅宛莺却拿出了一件衣裳,笑着递给了李兮若:“公子看看这是什么?” 李兮若一低头,见着是件针线粗糙的衣服,缝的歪七扭八的,像一条条蜈蚣虫,就算是高晋这样的山匪,恐怕都不会穿去出去。 “有何特别之处?” “高晋这人,好面子,穿旧衣不穿补丁,但是却一直把这件珍藏,我之前跟着他逃跑时不小心把这些衣物都弄了出来,弄脏了这件衣服,他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想,这肯定是他特别珍视之人绣的。” 李兮若这才拿起了那件衣服,看着这绣工,不像是徐忧莲的手绣出来的,毕竟这些歌姬为了讨得那些公子哥欢心,绣艺往往也是一绝,不会把衣物绣成怎样。 “而且我当时觉得委屈,说弄脏了再做一件不就成了,高晋倒是没有反驳,所以我猜测这应该不算是什么遗物,他珍视的人,还在世上。” 李兮若明白过来,对着傅宛莺道:“你果然聪明。” 傅宛莺为人看似谨小慎微,但是却又处处留心,倒也发现了很多他们难以发现的事情。.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八章 吃醋 李兮若拿着那件衣服扔在了高晋的头上,高晋的面色一变,就听得李兮若道:“衙差已经去抓人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高晋神色变得狂躁:“这件事跟我娘有什么关系,她双目失明已久,根本不知道我在山上当土匪,你们凭什么抓她。” 原来是慈母手中线,难怪高晋会如此重视。只是没想到他杀人放火的事没少做,居然还会念着自己的老母。 “想要救她也很简单,申崇在哪?” 高晋却道:“我说了之后,你要保证放过我娘。” “不放过她的是你,你说了她当然会平安无事。” 高晋低下了头,终于承认是自己杀了申崇。 那日申崇带着徐忧莲远赴荷怀县,因为车马劳顿,就借宿在高晋娘的土房里。高晋刚抢了一些银子回来就看到家里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认识已久的徐忧莲。 他们之前是一个村子里面的,小时候还有个娃娃亲,可是随着村子里发了大水遭难,种田已经没了活路,高晋上山头当了土匪,徐忧莲被拐进城里做了歌姬,两人已有两三年没有再见过面。 徐忧莲本就不喜欢申崇,只不过觉得逗弄他好玩,谁知道这人真的对她动了心思,不惜跟家里闹翻,得罪权势都要给她赎身。徐忧莲无奈只能跟着他,没曾想,随便找个落脚处,都能遇见之前的情人。 高晋心思活泛,加之二人都余情未了,所以商议着杀掉申崇和他的随从,在村子里面找一个秀才前来装扮,荷怀县虽然偏僻,但是山高皇帝远,逍遥日子还不是随他们过。 高晋毒杀申崇之后,为了节省时间,将他埋在了离他娘房子不远处的地方,他迟迟不说,就是怕连累他娘。他当土匪以来从来没和身边的弟兄说过自己还有老母,为的就是怕她受牵连,不料还是被李兮若知道了。 申肃是连夜让人去挖了申崇的尸体,高晋这人歹毒,为了怕有人挖到申崇的骸骨后有所怀疑,将他的脸已经划得不成样子,身上一些显著的特征,都给挖了下来,如若他不说,就算申肃走到这具尸体面前,也认不出这就是他的儿子。 申肃在这尸体旁哭晕了过去,他老来得子,却不想也老来丧子,白发送黑发,是人生极痛。 这次陈信一行人立了大功,顺天府府尹早就上报了朝廷,知县为了巴结,专派衙差配了车马随从护送他们进京,并且封了些银子,作为他们几人的盘缠。 只是让陈信没想到的是,豫王也与他们同行。认真说起来,也不算同行,只是豫王先让铁骑回京,他自己磨蹭了两三天才启程,就和陈信一行人给撞上了。 这次他声势浩大的出京,却一兵未动,一功未立的回城,他都能想象京城里那些人会怎么嘲笑自己,要不是他有王爷身份,他宁愿永不踏入京城半步。 陈信按照礼制对着豫王施礼,豫王却是冷哼一声就入了轿内,神色无比傲慢,一向闲散惯的柳豫升,何时受过这等闷气,不禁也甩袖道:“早就听说这七王爷平日娇纵蛮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皇上至今都不让他插手朝政。” “柳兄慎言。”陈信对着他警醒,这里快要步入天子脚下,平常百姓议朝堂之事都要有三分敬畏,更别说他们这些会试的举子,更应该谨言慎行,不然天家一怒,夺了他们的举子之名,那可就是前功尽弃。 豫王的性子,难堪大任,皇帝早就知道,所以也放任他平日里小打小闹的横行霸道。可是他在成亲之后,娶了一个有野心的贤内助,是没少撺掇他去争皇位,所以豫王这个草包才会领着精兵前来剿匪。 见着豫王的马车已经行远了,陈信几人才开始启程。 到了京城,非达官贵人不能长街纵马,驾着马车随意穿行,知县派来的人也就向陈信几人告辞,拉着马车往回走。 一入城,李兮若就感觉到陈信的红鸾星动,如今他功名在手,就差一个美人入怀了。 李兮若停住了脚步,后面跟着的傅宛莺没有注意,不小心撞向了她的后背,李兮若故意闷a哼了一声,陈信转头关切道:“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说着他冷眼瞧了一眼傅宛莺,傅宛莺也着急道:“公子,都是我不小心。” 李兮若摇了摇头:“无妨,只是该换药了。” 知府给的药膏已经抹完了,陈信看着李兮若道:“我去药铺给你拿药,你们先去对面的客栈落脚,好生歇息着。” 李兮若特意道:“听说京城的善仁堂最为有名,想必用了他们的药,我也会好的快些。” 陈信不作他想,只是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善仁堂。” 柳豫升奇怪的看了陈信了一眼,这未免也太百依百顺了。不过转念一想,任谁将自己从火海之中救了出来,还为自己受了伤,那就是再造之恩,怎么也得当做菩萨一样供着。 陈信四处寻了善仁堂,踏入门时没有瞧见身边还站了一蒙面女子,差点冲a撞上a了她,随后也只是道了声“对不住”就立即走了进去。 那女子的丫鬟不禁抱怨道:“这也不太小心了,身为男子,也不知道让姑娘先进。” “绿遥,别这么说,来药铺的都是生了病抓药的,谁不是心急如焚的。” 宁德音提裙端雅的踏进了善仁堂,一旁的伙计已经熟识她了,立即道:“宁姑娘,还是老方子吗?” 宁德音摇头:“上次的方子试了,我娘却时不时地生热,我新寻了一个方子,里面加了紫苑,听说对于止咳温肺有利。” 陈信一边付了银两,一边道:“紫苑生热时最好不要给病人服用,如果想要止咳,倒是可以加一些百部。” 宁德音见着是刚刚差点撞她那人,不禁有些愣神。 绿遥不平道:“我家小姐可是苦读医书,你又不是大夫,可不要在这里瞎扯。” 一旁的大夫咳了咳道:“这位公子说的没错,生热之人要慎用紫苑。” 绿遥刚刚的气焰被灭,被弄得脸色一红,宁德音对着众人抱歉道:“是德音才疏学浅了。” 但是陈信却充耳未闻,他刚刚提醒不过是出于好意,自己该做的事已经做了,他拿着药就走出了药铺。 绿遥睁大了眼睛,宁德音容貌无双,又是中书侍郎的千金,身份尊贵,京城的那些公子哥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从进门到出门,都没正眼瞧过一眼自家小姐。 她平日跟着宁德音受到了不少倾羡的眼神,如今发现还有人不为宁德音的容貌所迷,乍然之下,倒像是自己受到了轻视一般。 陈信心里记挂着李兮若的伤情,只想着快点赶回客栈,却没看到身后宁德音看他的眼神,充满着探究。 李兮若这才刚坐下喝了口水,就见着陈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禁惊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是算到宁德音今日会到药铺替她娘亲拿药才支使陈信去了善仁堂。这宁德音外妍内秀,明丽绝伦,品性温良,堪当陈信的良配,李兮若以为二人再怎么样也会有所交集,却不曾想陈信这么快就回了客栈,也不知道进展如何。 陈信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关心着她的伤势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要不,我先给你上药吧。” 他最后一句话,说完还有些颤音,可见是用了十足的勇气。他知道,他此时不应该趁虚而入,应该叫着傅宛莺过来,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于是就顺从了心。 但他说完又有些后悔,微微垂了头,不敢看李兮若。半响,没听到动静,陈信以为是自己冒犯了,没想到一抬头,李兮若已经脱了外衫,陈信愣了愣神,却发现李兮若没换里衬,不用脱a衣服就露出了伤口。 他松了一口气,绕到了李兮若的身后,他将药膏抹上李兮若的后背,正心绪烦乱,就听得李兮若问道:“今日a你去善仁堂,可撞见了什么特别的人?” 陈信思量了一阵,摇头道:“没有。”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相信自己居然算错,追问道:“真的没有?你再想想,别是漏了什么。” 毕竟以宁德音的容貌,见过之人应该不难相忘。 陈信却道:“若说起,还真有一人。” 李兮若挑了挑眉凝神听着,陈信道:“回来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赵姑娘,只是她走的太快,我不太确定。” 李兮若霎时转过了身:“赵引章?那林尚也和她在一起?” 陈信听着李兮若提起林尚,心里有些不快,那晚上的事又直在他的脑子里面晃悠起来,他扳直了她的身子,冷声道:“你现在应该叫她林夫人。” 还没等李兮若回过神,陈信就收拾好了药膏,沉着脸色道:“既然伤着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去想一些已经成亲的人。” 李兮若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陈信又在说什么,陈信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二十九章 过的好 柳豫升来了京城没几天,就成了“包打听”,这京里各家各院的事,但凡是出了围墙的,他都听了一嘴。这日,柳豫升在别人那听着有个书肆似乎在偷偷出售各家名士猜测的考题,便想拉着陈信一起。 陈信知道这些大多不可信,就没有什么心思出去,但最后又没拗过柳豫升。 二人刚上了街,一个小乞丐就撞到了陈信,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没有看到不远处一辆马车正在疾步驶来。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长街的中央,愣神看着马车向他冲撞。 陈信眼疾手快的上去抱住了小乞丐,和他一起摔倒在地。那马见着有两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顿时受了惊吓,扬蹄长啸,幸好马夫有些经验,及时给安抚住了。 二人还没起身,上方就传来了呵斥声:“大胆刁民,竟敢冲撞大人的马车。” 陈信皱了皱眉,看了看身上的小乞丐,确保他平安无事后才道:“刚刚你们明明有机会拉缰绳,为什么不拉,险些撞倒了这个孩子。” 他当时看得清楚明白,要是他们拉了缰绳,根本不会发生这件事。 柳豫升赶紧上前扶起了二人,那人跳下马车道:“天子脚下,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官员喝道闲杂人等一应避开,可你们刚刚却冲撞了我家大人的马车,惊吓了我家的大人,这是你们几个脑袋够赔的。” 陈信站起了身:“你家大人是何人?” 他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才这么嚣张,置人命不顾。 那人嗤笑:“果然是乡野之人,连汪大人的马车都不认识。” 陈信一愣,暗道应该没有这么巧,柳豫升却仔细端详了马车又看到侍卫身上挂的腰牌,对着陈信道:“陈兄,我们可真是冤家路窄,里面坐的,估计就是汪辜林。” 他这几日和客栈的小二闲聊之时,特意问过汪辜林的情况。 “秦锐,怎么还不走?” 汪辜林的老成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陈信握了握拳,他本以为自己见他之时,应该是在殿试之上,高中状元之日,他要汪辜林看着刘傅能的学生,登上殿堂,被圣上钦点。却没想过第一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情形。 风拂过马车的车帘,露出了汪辜林半只能够穿透人心的眼神,让陈信心里一颤,秦锐对着汪辜林回道:“大人,就是两个不懂事的乡野草民,不懂规矩,冒犯了大人。” 汪辜林冷哼了一声:“既然是草民见我,为何不跪?” 秦锐正想说自己疏忽了,陈信却扬起头盯着车内道:“我们二人已有举人的功名,即使见官,不必跪拜。” 话虽如此,可是见着当朝宰相哪有不想巴结的,所以大多举子见着汪辜林都行了跪拜之礼。 汪辜林伸出满是褶皱的左手,掀开了车帘,马夫赶紧上前替他拉住,汪辜林的视线在这二人身上打量了一圈,缓声道:“举子,你们是何地的举子?” 若是一般人,此时必定慌乱无措,生怕是自己惹恼了汪辜林,他得知姓名之后只消与考官多一句嘴,自己说不定就会被除名。 可是陈信却一直昂首不屈道:“小人陈信,霈县北关村人士。” 汪辜林的眼里的神色稍纵即逝,随后徉笑道:“原来你就是陈信。” 让吴仲被贬,傅祯被囚,自己的外孙女嫁的豫王也被逼得铩羽而归,陈信还没踏入京城半步,可是每走一步,却都在动摇他的位置。 陈信盯着汪辜林,全然忘却了刘傅能在他进京之时所说切忌锋芒太露,特别是在汪辜林面前。 汪辜林看向了秦锐:“长街驰骤伤人,朝廷律例,杖责一百。” 秦锐脸色一变,不知道汪辜林是拿他玩笑还是认真的,这要一百仗真的下去,他可就废了。 陈信和柳豫升对视了一眼,他们以为汪辜林会包庇自己的下属,没想到居然严加责罚,但是直觉告诉他们,似乎又没有这么简单。 汪辜林转向了陈信:“陈举人,你看这样的处罚,你满不满意。” 陈信皱了皱眉,不知道汪辜林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陈信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林尚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急忙对着汪辜林道:“汪大人,陈举人初来京城,不懂规矩,还请大人见谅。” 汪辜林笑了笑:“规矩都是朝廷定的,林公子这话可不妥当。” “是小人失言,不过汪大人公务繁忙,下属体贴,才会赶急了些,这是常事,大人也不必苛责。” 汪辜林看了一眼林尚,往后坐了坐,半张脸又埋在了黑暗里,秦锐听着他道:“还不快谢谢林公子。” 秦锐立即反应过来朝着林尚道谢,将车帘拉了下来,坐上马车让马夫向前驶去。 林尚见着汪辜林可算是离开了,这才轻吐了一口气:“你们可知那秦锐是京城副指挥使秦明的庶子,他要是知道你们把他儿子给废了,能饶过你们吗?” 陈信觉得荒唐:“副指挥使的儿子怎么会给汪辜林做侍卫。” “自古以来的权臣,享受的不就是权力二字吗,你知道京城现在有多少人想巴结汪辜林,别说送一个庶子去做侍卫,连送女儿做妾的都大有人在,要不是现在汪辜林年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怕都姬妾成群了。” 林尚将他们拉到了一个茶寮前道:“更何况副指挥使也不是什么大官,上面还有指挥使殿前司,你也知道,本朝不重武官,他们三衙的人只有统兵权,又没有发兵权,汪辜林都是两朝老人了,他要一个可靠的侍卫充面子,皇上还不是任他去了。” 柳豫升凑近悄声道:“我听说他把他的外孙女董毓贞嫁给了豫王,豫王觉得有了这个有权有势的老丈人,就有点想要争皇位的意思。” 林尚见着他这副模样失笑:“你不必如此怕张扬,换作是你娶了权臣的外孙女,也难保不会有这个想法,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豫王心思单纯,董毓贞却极其有手腕,她能劝服豫王加入这场皇位之争,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陈信看着眼前一年未见的林尚,深觉他变了许多,以前的林尚就像现在的豫王,单纯只是客套的说法,实际就是不长心眼,如今他在京城待了许久,开拓了不少眼界,见解也比之前深了不少。 “行了,不说他们了,来看看我们陈兄,这一路上是如何的多姿多彩,真是声震朝野,让人佩服。” 陈信知道林尚在拿他打趣,看了他一眼道:“我希望你在国子监,是长了学问,而不是学会了更多的奉承。” 林尚仰头大笑:“到时候我与陈兄是一同参考,陈兄看我是否榜上有名,不就知道我长了多少学问。” 陈信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林尚深受恩荫,怎么可能会不上榜,就算他学问再差,恩荫制下也有小官可当。 “对了,考期相近,你们怎么还有闲心出来。” 林尚以为这些科举举子肯定都是在屋子里埋头苦读,长灯熬夜。但看到陈信和柳豫升二人,却没见他们丝毫紧张之感。 柳豫升对着他道:“我听闻有个书肆再卖一些名士预测的考题,所以就想买来试试,说不定就中了。” 林尚摇头:“没想到柳兄也信这个,我之前有三五好友,也去买了来看,结果一翻,纯属胡说八道之流,都是一些品阶低下的文士写出来骗钱的,你们要是想听听那些名士的预测,我这倒有个去处。” “是什么?”柳豫升好奇问道,林尚拿出请帖道:“这是众举子举办的春茗宴,集资请一些名士来出策问策题等,这些都是曾经参与过科举编考的一群人,肯定最有心得,你们与其把钱花在那破书上,还不如去这里。” “这得多少钱啊?”柳豫升看着这宴游费就不便宜,也不知道自古有多少寒门学子为了求得一题,砸锅卖铁,变卖家产,最后落了个空满怀。 林尚也道:“确实不是普通数目,只是当日无论贫寒富贵的举子都会赴宴,就算猜不中题,当一次预考也让众人心里有底些。” 这种别人去了我没去,考不上肯定后悔的宴会,就是逼得人不得不去,柳豫升和陈信也没什么选择。 林尚交代完事就站了起身,对着陈信道:“我还要回国子监,陈兄柳兄,好自珍重。” 陈信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却被林尚犹豫的一声给拦住了,林尚迟疑道:“李姑娘,还好吗?” 陈信冷了神色:“林尚,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林尚无奈苦笑:“我只是问问,又没打其他主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陈信冷声道:“你放心,她很好,不劳牵挂了。” 林尚点了点头:“她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陈信看着他一脸情圣的模样,顿觉有些烦躁,直到林尚走了,陈信都没说出李兮若就在他们隔壁的那条街上。陈信只盼着他们这辈子都不要相遇才好。 鬼吹灯 第八百三十章 写诗 等着林尚走远了,陈信和柳豫升也抬脚走人,茶寮的老板却叫住他们:“客官,凉茶两文一碗,一共六文。” 陈信这才低头看到,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三碗茶。他摸了钱袋正准备付账,却摸到腰上空空如也。 柳豫升见他神情不对,也摸了摸自己的钱袋,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刚刚出来不久,唯一能够近他们身偷走他们钱袋的,就只有刚刚那个小乞丐。 “这算怎么回事,我们为了救他不惜得罪了汪辜林,他反倒把我们的钱全给偷走了。”柳豫升在一旁愤愤不平,茶寮的老板听着却以为他们要喝霸王茶:“看二位穿的也很体面,不会六文钱都要赖账吧。” 柳豫升给他解释了半天他们的钱是如何偷走的,老板听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报官。好在李兮若走到附近看见了他们二人,把茶钱给及时付了,不然举子不给六文茶钱一毛不拔又要作为谈资了。 但是现在三人一摸口袋,是身无分文,陈信比较谨慎,倒是把钱藏在了四处,可是寺庙大火,乞丐偷银,让他折去了大半,如今堪堪够住宿钱,但若是要付上春茗宴的钱,却不容易。 柳豫升更惨,他向来对财物不太在乎,现在是家徒四壁,只能写信向离京城不远的亲戚借钱,可是等到这一来一回,肯定等不及春茗宴。 李兮若也不能凭空变出一堆金子给二人来解燃眉之急。 柳豫升突然想到:“我们剿匪都没什么赏银吗?” “赏银这事,得顺天府尹向户部汇报,户部再一层层的批下来,应试将近时我们应该就能拿到了。” 柳豫升不禁哀叹,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没怎么为钱发愁过,如今可算知道入不敷出的凄惨滋味。 他趴在桌上,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对着陈信道:“我前几日听说有个富家子弟正在偷摸找人做几首诗,说是做的好,就有赏银,我们好歹也是举子,要不去试试。” 陈信皱了皱眉:“这是卖诗,可是好与不好也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要是他看不上,岂不是白费一趟功夫。” 柳豫升拍了拍陈信的肩:“陈兄,这人在困难面前,就不得不低头,你说我俩这样,又找不到其他的生计,要是不写点诗赚点银两,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陈信拂开了他肩上的手:“姑且试一试吧。” 柳豫升立即托人去找了那富家子弟,那人要求也很简单,他喜欢上了一个高门嫡女,可是那千金才识甚高,根本看不上他这样的,所以他想托人写一组情诗去打动她。 陈信听了要求就拔腿要走,被柳豫升生生给按了回去。陈信涨红了脸:“这样的行为实属放浪,人家姑娘不喜欢你,你却送上情诗,白白让人家苦恼。” “司马相如都能写长门赋让汉武帝对陈阿娇回心转意,我们只是帮助一个苦情人用痴心打动人家姑娘,要是成了姻缘,可就是美事一桩,宁拆十座庙可不毁一桩亲。” “可这并非他自己心意,岂不是算作欺骗。” 柳豫升都要给陈信磕头了,他第一次发现陈信在某些事上是说不出的执拗,只好道:“可是我们也需要银钱去参加春茗宴。” 陈信抿了抿唇,开始提笔。 柳豫升松了一口气,也坐在了一边开始铺纸磨墨。 陈信提炼了许多自古以来的情诗的典故以及诗句,磨练成一首诗,可是细细读来,却都显得不够情真意切,太过刻意,让人难以感觉到情意,他将这些揉成了一团废纸,对着空白的宣纸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背对着柳豫升拿出了那个香包,李兮若的脸庞浮现在眼前。 他喜欢她,却又无法靠近她,里面有李兮若不曾对他动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知道,娶了李兮若,他一辈子就只能是个芝麻官,而若是娶了京城里面的女人,他却可以飞黄腾达。他一面责怪自己的虚伪懦弱,一面难以抑制的情深又无法克制的溢了出来,让他想要掩藏都措手不及。 带着这样的心绪,陈信写下了一组诗,题为无题,因为过于复杂的感情难以用言语来表达出来,他描写的不是一组情情爱爱的事,而是他站在广阔的尘世间,看着渺小的自己,面对着数不清的遗憾,希望来世能做一粒尘,沾染上她的衣饰,跟随着她一生一世。 柳豫升也吹嘘好了一组诗,大致就是对于爱人的赞美思念,洛神赋那几个句子全被他摘其神给化用了上去,那富家子弟倒是照单全收,让人誊抄了一遍,当做自己的文采,献给了他那朝思暮想而不得的美人。 柳豫升偷偷看了一眼陈信写的诗,责怪他写得太正经,哪有姑娘喜欢看那样的东西,情诗越是矫揉造作,就越能满足女人的虚荣,才会获得她们的喜爱。 隔日那富家子弟就托人送来了五十两银子,只不过是给陈信的,柳豫升分文没有。 那富家子原先也觉得柳豫升写的好,华美辞藻简直眩人耳目,可是一拿进去就被赶了出来,他只好献了陈信的诗,却意外获得了不少的赞誉。 只是那富家子给了五十两之后,又突然让陈信江湖救急,那姑娘答应与他见一面,他去赴约时,只朦朦胧胧隔着屏风,听得她说想让他做一篇赋,就以他们所在的玉虚楼为题。 这可吓着了这富家子,就他那文墨不通的水平,写个字都能露馅,所以赶紧差人请了陈信,在隔间开了厢房作赋。 李兮若听着这趣事,也对这个姑娘有些好奇,跟着陈信去了厢房之内。 陈信看了看这屋内的陈设,虽然华丽,但入赋过于普通,想要博人眼球,还要别出心裁才行。 他在这屋内思量,苦了那富家子一直假装自己正在作赋,额头满是虚汗,这女子像是故意要给他难堪,她在屏风之内神秘隐约,却把大门敞开,让门外堆积起不少看客,等着他能写出什么花样。 富家子擦了擦汗,将自己平常背的一些诗书胡乱写了上去,让人看着误以为正在灵思神涌。 等着陈信歇了笔,房门之中的人赶紧揣好了宣纸入袖,跑入自家主子的厢房,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偷梁换柱,把陈信的赋给了那姑娘的婢女。 女子看了一眼就道:“这次的字迹似乎与上次不太一样。” 上次是誊抄,这次火烧眉毛,谁也没想到还有字迹的问题,富家子只能笑笑道:“许是我太紧张,手有些发抖。” 屏风内的女子没有看他,念着宣纸上的字道:“芜楼赋。” 这赋写的之前这片地上是一片荒芜,杂草丛生的衰败之景,而后经过世人不断的努力,朝代变迁成了如今繁华的模样,歌吹沸天,由衰到极盛,里面含着成名的渴望。 女子一笑,让身边的丫鬟把这份佳作拿给众人看看。 她对着富家子道:“很不错的赋,既然这样,再写一篇词来看看吧。” 富家子脸上生了怒气,写了诗又写赋,写了赋有些词,是不是那天还要编上话本子来讨她欢心,这不摆明了耍着他玩。 不过他最后还是隐忍下来,想着反正有陈信在,他托人赶紧让陈信写词,陈信正提笔,厢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丫鬟睁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这丫鬟就是当日的绿遥,可是陈信早已经不记得她了。 绿遥在远处叫道:“小姐,人我给你抓到了,果然有个代笔的。” 陈信皱了皱眉,就见着一个身姿窈窕,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宁德音看着他也是一愣,随后惊喜道:“没想到是公子。” 陈信不解的看着她:“我们认识吗?” 李兮若一眼就认出了她给陈信安排的良配,想着真是天作姻缘,对着陈信道:“她可是门下侍郎之女,宁德音。” 陈信刚想质问李兮若怎么会知道,那个富家子就闹了脾气:“你们原来是一伙的,敢情你这小子来我这骗钱了。” 门外的百姓知道这赋是他作假,纷纷奚落了他,惹得这富家子火冒三丈。 他想要把怒气撒在陈信的身上,却被李兮若给拦住了,看着她随身居然带了短刀,顿时也有些害怕,放了几句狠话就立即逃跑了。 宁德音走到了陈信的身边道:“我本以为公子只是医术了得,没想到文章也写得这般好,当时看到席江淮让人送进来的情诗我就知道绝对不是他的手笔,那样至情至真的诗,居然也是来自公子之手。” 听到医术,陈信这才想起来她是谁:“姑娘过誉了,我并不通岐黄之术,只是偶尔翻看几本医术,上次纯属班门弄斧。” 宁德音仰头看着他,不顾一旁绿遥惊讶的深色,摘下了面纱道:“公子,才情很好,又饱读诗书,德音自愧不如。” 陈信看着宁德音的面容一愣,她生得神清骨秀,眉目间又有清冷动人之感,难怪刚刚的富家子就对着她神魂颠倒。 而她现在对着陈信摘下了面纱,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愫,似乎不言而喻。 鬼吹灯 第八百三十一章 猎物 陈信看着宁德音的眼神,就知道了她对自己颇有好感。除了宰相,权力还下分到了中书门下,枢密,三司三部。门下侍郎,就能基本等于副宰相之职。刚刚那富家子除了爱宁德音的容貌,也爱宁德音的家世,副宰相女婿的位置,这京城的青年才子怕是挤破了头都难以沾得上边。 如今宁德音主动示好,他应该附和承迎,并且喜不自胜,而不是把眼神落在李兮若的身上。 宁德音见着陈信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转向了他处,眼神倒是多了几分欣喜,她眼中的陈信,不为自己的容貌所动,不因为自己家世显赫来攀附,是个清尘避浊世,文雅俊秀的才子。 宁德音轻吸了一口气,问着陈信道:“刚刚看公子的文章写得极好,所以想请公子去茶舍指点一番,不知道公子是否赏脸。” 李兮若看向陈信,这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宁德音没有嫌弃他因贫寒来卖诗,还主动邀约他,来日只要他有了功名,想必门下侍郎宁绍也不会拒绝他这个乘龙快婿。 这些陈信都知道,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若是他独自进京,这时候已经随着宁德音去了茶舍,可是如今李兮若在他身边,只是一个点头,都让他犹豫万分。 绿遥在旁边不满,想求娶宁德音的年轻俊士都要踏破门槛了,却连宁德音的面都没见过,这陈信穿着寒酸,一看就是农家子弟,宁德音如此放低姿态,他居然不感恩戴德快快答应,还在这里摇摆不定。 “李兄认为,我该去吗?” 陈信迷茫地看着李兮若,他的文人傲气和对于李兮若的情意,让他并不想通过人生大事来换取前程,可是世事哪有全都顺心顺意的,连林尚那样的世家子弟,不也娶了一个不想娶的人,才能换得踏进官场的机会吗? 李兮若看着陈信,想着是不是最近读书读得有些疯症了,她凑近悄声道:“当然,这样的机会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更何况,这还是她精挑细选的姻缘,宁德音出自钟鼎之家,才貌双全,为人又没有娇小姐的脾气,实为良配。 陈信垂了眉目,转过身对着宁德音敛眉含笑:“宁姑娘,请。” 宁德音忻然点头。 见着陈信和宁德音离去,李兮若出了玉虚楼,却没想到撞见了赵引章。 她想起那日陈信与她言语应叫赵引章林夫人,可是今日一见,这称呼无论如何都唤不出口。赵引章与她一年前所见并无差别,没有梳上妇人发髻,也没有被束之高阁,而是穿着一身简便的胡服样式,看着像要外出游猎。 赵引章见着李兮若的男人装束就是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前道:“如今你这男人扮相,可是要迷倒不少京城少女。” 李兮若只是一笑:“比不上赵姑娘的英姿飒爽。” 赵引章听着她的称呼,咧嘴一笑:“我来京城这么久,总算有个人还记得我姓赵了,他们都叫我林夫人林夫人,我和林尚连夫妻之实都没有。” “咳咳。”赵引章身后跟着的奴仆用尽力气提醒赵引章注意这还是在大街上,赵引章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对着李兮若道:“我之前只听林尚说,陈信来了,没想到你也来了。我看你也是孤身一人,不如就与我同行去打猎,反正你也是猎户出身,肯定能拔得一个好彩头。” 李兮若问着道:“打下的猎物能拿走吗?” 赵引章不禁觉得好笑:“你拿那些死物做什么?” 李兮若坦荡道:“我们来时路上出了点事,现在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 赵引章懂了她的意思,京城周围有山的地方,都被做了皇家的围猎场,李兮若也只有去里面打猎,才能赚点生计。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是大型的猎物,就要与宾客一起同享肉食,要是只是一些山雀白兔,就可以自行拿回府上。不过你就算拿到了皮毛也卖不了几两银子,不如直接博彩头,靖王为人一向大方,你要是打的猎物最多,肯定有赏。” 赵引章带着李兮若去了猎场,靖王还没到,底下都已经乌泱泱的一片人,有文官的儿子,也有武官的儿子,还有一些擅长骑马的贵族小姐,也来凑了这一次的热闹。 但是像赵引章这种拿着夫婿之名,却没有夫婿跟在身边的却是少见。他们一入场,就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看,已经成亲的赵引章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浩气清英的男人,难免引人遐想。 而这次靖王这次携同豫王一起来围猎,坊间早就盛传这两位王爷不太和睦,也不知如今为何会在一起。 豫王斜着倒在椅子上,看着下面的人,觉得颇为无聊,懒懒散散道:“五王兄,只是狩猎,未免显得太乏味了些,陈规老套。” 靖王脸色略沉,豫王这是拿着围猎说朝廷上的事,他的见解倾向于稳重,先积厚发,而豫王则想要激进,二人在皇帝面前没有争出个所以然,豫王又把战场延至这里。 靖王徉笑一番:“不知七弟有何高见?” 豫王坐直了身道:“找几个死囚来,让他们围着猎物来回晃悠,干扰打猎,要是有人不小心射中了死囚,便即刻退场,一个时辰以后,谁打的猎物最多,谁就获胜。” 靖王皱了皱眉:“虽是死囚,可是以人来做猎物,未免太残忍了。” 豫王嗤笑:“他们犯下罪行,早该处斩,养在牢里也是消耗国库,王兄同情他们做什么,来人,去带几个死囚来。” 靖王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只是任着豫王胡闹。 赵引章让人去探听了一番,对着李兮若道:“此次赏银三百两,以一个时辰为一轮,你先上场。不过,”赵引章迟疑道:“听说猎场上来了不少的死囚,用作打猎的干扰,射中了他们就要出局,你可要小心。” 李兮若听着蹙眉,这么多死囚用作靶子,只怕会出事。 赵引章给了李兮若箭筒和马匹,李兮若翻身上马,见着不远处豫王也在整装待发。她用脚拍了拍马肚向着猎场驶去。 围猎场的猎物大多都是一些山鸡野兔獐子水獭之类,李兮若草草射中了几个,脚下的地方就没有什么猎物了,她只好驾马向前去寻。 她一路中了好些猎物,抬头一瞧前方豫王正在马上瞄准了远处的一头猞猁,而几个死囚正在拿着长叉的官兵驱赶之下围着猎物四处躲闪。 豫王松开了手,箭朝着猞猁射去,可是一个死囚被驱赶得慌乱,竟然跑到了猞猁的前面,那支箭擦过了他的手臂。 这周围围着的都是靖王的人,当然不会给豫王面子,当即判了豫王出局。 可是豫王是谁,他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哪里能甘心咽下这口气,当即怒得搭了箭对准了刚才的死囚,死囚才受了箭伤,看着豫王指向了自己的脑袋,赶紧慌不择路的逃跑,周围的官兵倒也没有拦着他,由着豫王纵马去追。 豫王追上了死囚,搭箭拉弓,手上一放,长箭直对着死囚的面部追去。霎时另一支长箭势如破竹的飞来,穿过豫王长箭的箭身,钉在了树上。 豫王当即恼羞成怒:“谁这么大胆子?” 李兮若骑着马走了出来,看向豫王:“虽是死囚,但应该凭律法处置,豫王滥用死刑,岂不是在藐视王法。” 豫王认出了李兮若就是当日陈信身边的那人,不禁有些恨声道:“又是你们,你一介草民,是如何混进来的。” “当然是拿着靖王殿下的请帖而来,我还要打猎,先行告退。” 李兮若牵着马绳到了别处,这豫王娇纵,她不想惹其他麻烦。 可是她不惹麻烦,麻烦却会找上门来,豫王三番两次被人挑衅了面子,心里早就起了杀意,他纵马跟在了李兮若的后面,将箭头对准了她。 一个草民而已,别有用心的混入猎场被箭不小心射中,他身为王爷,能受到什么处罚。 李兮若在感受到箭意朝她射来时,就低下了头,使得那箭射向了空地,她瞬间冷了神色,转头看着豫王。 豫王却道:“你挡住了我的猎物。” 靖王的人在身后追来对着豫王道:“王爷,这规矩已经定下了,您可要遵守啊,不能狩猎了。” 豫王冷哼一声,正准备驾马,却看到李兮若搭上了两支长箭,直直地对向他,他脸色一慌,还没来得及喊护驾,两支长箭呼啸而出,擦过了他的耳边。 靖王的人也以为李兮若要行刺,没想到回头一看,那两支长箭射中的是分别是前面的獐子和野兔。 他们不禁抓了猎物上来称赞道:“公子好箭法。” 靖王脸色铁青,他还没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人挑衅一番却没有办法还手,他看着李兮若道:“你给我等着!”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要不是杀了豫王影响过大,他现在根本就说不出这话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三十二章 策论 这事有人禀告了靖王,靖王看着时辰已到,让人敲响了铜锣,看向了李兮若的方向。 豫王愤愤走来,直指李兮若道:“五王兄,这等卑贱草民也不知是以什么法子混进来的,还不让人赶他出去。” 赵引章听不得污蔑,立即站了起身:“王爷,这是我远方的亲戚,因为没来过围猎,所以就想来试试,靖王的帖子上说了,可以带家眷,我才带她来的。” 豫王眼神闪过狠厉,靖王倒是乐意有人替自己下豫王的面子,于是道:“既然这样,七弟就不要再多做纠缠了。” 靖王让人清点了每家的猎物,发现胜出的正好是李兮若,当即让人给了赏银,豫王顿感颜面扫地,准备拂袖而去,却没想到围猎场上出事了。 几个死囚被一群纨绔子弟追赶着戏弄,一场猎物变成了猎人的游戏。 但是当时不知怎的死囚的铁链突然断裂开来,他们想着反正都是秋后处斩,怎么都是一死,还不如死得痛快一些,少受折辱,便奋力反抗,逃脱了官兵的桎梏,将那几个纨绔子弟拉下马来,用手上残余的铁链,绞晕了一个富家子,但却被官兵用长叉捅破了脑袋,其他官家子弟被拖下马时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轻伤。 豫王听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些死囚居然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还有几个直接逃到了宾客席上,虽然没有伤亡及时被制服,可是还是吓着了不少人。 赵引章在一旁幸灾乐祸道:“据说死囚的主意是豫王出的,他可算是遭报应了。” 果不其然,圣上在听到这件事后龙颜大怒,斥责豫王毫无仁爱之心,险些酿成大祸,罚了他一个月的禁闭。让豫王不出门,这比让他死还难受。 李兮若听后只是一笑,弄断铁链让豫王受这点罚,算是便宜了他。 看着李兮若只花了半天就赚来的三百两银子,柳豫升目瞪口呆:“李姑娘,你的射艺这么好,下次让赵引章再带你去,你岂不是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 李兮若摇了摇头,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钱够用就行。陈信却是担忧道:“听说今天猎场出事了,你没受伤吧。” “没事,你和宁姑娘,怎么样了?” 柳豫升听着这里面有故事,赶紧竖起了耳朵,陈信却淡淡道:“君子之交,点到即止。” 虽然宁德音很好,可是他始终无法勉强自己的心。 李兮若却道:“一回生二回熟,既然宁姑娘对你另眼相看,你得把握时机才是。” 陈信听了这话,只觉得心里一阵烦闷,他不想出言伤人,只好直接闷着头走开了,留下了满脸困惑的李兮若和柳豫升。 翌日,春茗宴邀来了不少名人文士,他们有的是身负官职,有些人是归隐多年可是却德高望重的夫子,其中有不少人都曾经参加过科举策题的论选,他们若能教授举子经验,自当受益匪浅。 这些文人名士受邀也不是全凭人情,是所有举子分担了这场春茗宴的费用,有些人倾家荡产的来只为等一句这些名士口中的题目。 付了银子拿请帖,柳豫升百思不解地看向李兮若:“李姑,李兄,”想起她现在的装扮,柳豫升又改了口:“你非举子,又不能参加科考,花一百两银子来这图个热闹,还不如存着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看到李兮若为了来春茗宴,即使不与她相关也要付上这一百两,柳豫升深觉真正的败家子才是眼前这位。 李兮若不答,热闹她向来不爱凑,可是她今日推算,恐陈信遭难,她这就不得不来。 三人走了进去,见着这春茗宴上,曲水流觞,丰膳筝瑟,鼓乐齐鸣,总算知道这白花花的银子怎么流出的了。 他们寻了一处坐处,就有人来倒酒,风流名士也随之而来,坐在了高位。 他们有些位卑名高,有些则是大学士,受人敬仰,举子纷纷上前敬酒,陈信和柳豫升想只身挤进去都没有位置。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春茗宴,申肃也来了。 按理来说他作为翰林学士,要主考会试,这样的宴会不应该请他来,可是他因为儿子遭祸,上面体恤,暂时让他在家修养,申肃不用主考,又需要出来散散心,所以就来了春茗宴。 各举子纷纷呈了自己的诗文策论上前,希望自己的才情能够被这些人发现,他日上榜后也能得到这些人的重视。 不过申肃却道:“既然众举子在场,不如由我们几个出题,让他们现场策论,考考他们的能力。” 几个名士虽有名,但是官位没有申肃高,他说什么也就是什么。他们给了半个时辰让举子准备,半个时辰后,就到堂前拟考。 陈信刚刚喝了几杯薄酒,有些不胜酒力,就去了外面想让自己赶紧清醒一点,却撞到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子弟,随后一人的玉佩掉落在地,碎成了两瓣。 陈信蹙紧了眉头,虽然他喝了些酒,但意识并不模糊,这两人是故意撞上来,摔碎了玉佩。 那两人看着玉佩碎了,当即拧起陈信的袖口:“我这玉佩可是值一千两,你就这么给我弄碎了?” 陈信掰下了这人的手,确定这两人就是冲自己来的,他虽然不懂什么名贵物,但若说地上的玉值一千两,纯粹就是讹人的。 “你们想怎么样?” “赔钱,不赔钱现在就拉你见官。” 陈信嘲弄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见我的样子,也知道我变不出一千两,可是我也打赌,你们即使去报了官,也拿不回这么多银子。” 那两人看着陈信也不好糊弄,也就直说了自己的目的:“我知道你这穷酸小子肯定拿不出来,这样,等会儿那些先生出了题目,你帮我们写两份答卷,要内容不一,若是写的好,这钱就不要还了。” 陈信嗤笑:“各位还真看的起在下,拿别人答一题的时间,让我写两份答案。” 这几个人根本不是要陈信认真作答,而是有人找上他们,要他们刻意为难陈信,必定要使他出不了彩头。 “不答也可以,我们现在就去见官。” 陈信眯了眯眼,能在众位名士之前展示自己的才学,是多少人挤破头的事情,他当然不可能跟他们纠缠着去官府。 “好,只是我写完之后如何传递给你们。” “这你担心什么,我们自有法子。” 李兮若见着陈信回来,脸色不是太好,问了一句,陈信却强笑着说无事。他虽然知道那几人是有意挑衅,可如果真要赔上那玉佩,他又怎么负担的起。 随后申肃几人出题:知所以临制则臣民畏服论。 举子们听题后,知道若是会考殿试也会出相同类似的题,各个都冥思苦想,因为有两个时辰,所以大多都力求完善,迟迟不肯动笔。 只有陈信一人,听题后飞笔疾书,惹来了几位名士的不满,这道题讲的是治臣之道,得细细思量,陈信这提笔就书的态度,摆明没把他们出的题目放在眼里。 陈信不仅不禁思考,写得还极快,不多时就满页换纸,看得旁边的举子心中一惊,也不管心中有没有数,赶紧先写为上。 这宴会上也有一些不是举子的秀才,家里富裕,前来结交名流,并不作答,李兮若和他们站在一处,总感觉陈信有些不太对劲,他向来不是急躁之人,但现在却有些冒失了。 侍茶的婢女一一给举子的杯中添茶,因为李兮若只关注陈信,看到她逗留在陈信身边的时间都要比他人长,不禁有些起疑,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发现她起身后径直走到一处,假意跟两人倒茶,暗中却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信是最先动笔的,却是最迟落笔,早就有人纷纷呈上墨宝,陈信等到铜锣一响,才收了墨。李兮若注意到他的右手已经抖得不行,活动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 柳豫升也察觉到了不对,交上策论之后走到陈信的身边道:“你怎么回事,写了这么多张,最后只交了三张上去。” 陈信笑着摇了摇头:“无事,那才是精要。” 柳豫升不解,看到申肃等人阅览着策论,最后拿出了三份最佳者,陈信,安齐岳,姚晟三人。 除了陈信,其他两人皆是面色一变,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就是刚刚在前院要陈信赔付一千两银子的人。 他们本以为逼着陈信交了两份策论,再怎么样他都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写第三份,但谁知道,他不仅写了,还把他们直接送上了高位,弄得这两人现下忐忑不已。 申肃坐在上位,让陈信三人上去,陈信率先从人群中a出来,看向了那两人,那两人挣扎了一番,拗不过申肃的一请再请,只好跟在陈信后面。 没想到申肃刚才还和气的笑着,却在他们上去之后突然变了脸色呵斥:“你们把我们这些都当成瞎子吗?这三份乃是同一人所作。” 第八百三十三章 心意 此话一出,场上众人议论纷纷,这又不是什么乡试会试,这样都要舞弊,未免也太难看了。 而安齐岳和姚晟面面相觑,不敢置信会被发现。暗中传递策论的侍女拿来之后,他们都是自己誊抄上去的,起身交策论时还互看了一眼,确保没有重复之处才交了上去,怎么申肃就知道这是一个人作的。 申肃最厌舞弊风气,当即拍响了桌子:“你们以为是宴会随论,就可轻懈怠慢,不把考场规矩放在眼里吗?” 安齐岳和姚晟一时慌乱无措,他们只是受到汪辜林的人的暗示,只要遇到陈信,就要想尽办法让他难堪,他们也不曾想陈信如此才华横溢,连写三份策论,每篇都堪称佳作。 可是他们不知道,陈信的策论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可是内里的观点,文法用语一看都是来自一派,他们看不出来,不代表这些老学究看不出来。 柳豫升站出来替陈信说话道:“大人,陈信自从上场就没停过笔,到底是哪两人在舞弊,一目了然。” 申肃瞪了他一眼:“代人笔书,难道就不算舞弊了?” 柳豫升无法反驳,申肃看向陈信道:“这三份都是你的?” 陈信紧抿了唇,好半天才道:“是。” 申肃拿出了这三份策论:“你为什么要帮他二人写策论?为了钱?” 贫寒士子,卖诗卖文,他们虽然不赞同,但是也可以理解。 陈信假意抑制着身体的颤抖,低头道:“我刚刚在前院不小心撞倒了他们,他们就说是我摔碎了他们的玉佩,并且只给我两个选择,赔偿一千两,或者写两篇策论,不然就要送我见官。” 他说的宛如自己身临绝境,是被两个恶霸逼得不得不这样做,安齐岳和姚晟知道他说的也是事实,可是怎么听着就这么不是味,感觉自己成了打家劫舍的土匪,专为难辛苦读书的举子。 果然其中有位夫子就忍不住了,他认识姚晟的爹,虽然不是世交,但也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姚晟的家境,还不足以让他戴上一千两的玉佩。 他问着姚晟道:“什么样的玉佩,拿来给我们瞧瞧,值得上一千两。” 姚晟看着众目集中在他身上,如芒在背,有些胆怯,却躲不过那夫子的再三催促,拿出用锦帕包好的碎片,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块劣质玉的碎片,表面粗糙,别说一千两,最多值半两银子。 陈信见着沉思,他刚刚摔碎的可不是这一块。难道这里还有人居然在暗中帮他。 姚晟看着也是一惊,他之前的玉佩好歹也是两百两银子买来的,准备之后再找陈信讹上一番,也能收回本,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这样,可是他这东西明明都没有离身,到底谁在不知不觉中给他换了。 李兮若看着姚晟一笑,这两人施展的手段还是嫩了一些,在陈信和他们交换策论的时候,她就发现他们的不对劲了。 申肃看着那二人斥责道:“身为举子,你们居然讹诈他人,逼迫陈信替你们舞弊,该当何罪啊。” 姚晟惊恐地望向申肃,听这话的意思,不会是送他们去见官吧。 “大,大人,小人只是一时蒙蔽了心智,看着陈解元才学出众,所以才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还请大人饶恕,我一定不敢再犯。” 申肃听着没有说话,还是安齐岳比较聪明,一下猜透了申肃的态度,拉着姚晟转向陈信道:“陈解元,我们是被鬼迷了心窍,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千万别拉我们去见官。” 看着刚刚想逼着自己见官的两人,现在又求着不要见官,陈信只是冷然一笑,问着二人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陷害我?” 他们总不能说自己是得了汪辜林手下的暗示,这样他们可真没活路了。两人把心一横,跪在了陈信的面前:“是我们嫉妒你的才学,所以不想让你在这出风头,才出此下策的。” 举人不跪官,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圣上,陈信知道这一跪他们来说也是很大的折辱,尽管知道二人不是说的真话,陈信还是放过了他们。一来真要捅破了那层窗纸,也没有什么意思,二来这么多名士站这,要是他死咬着这两人不放,反倒让他们觉得自己斤斤计较,不宽容大度,惹来厌烦。 姚晟二人见着陈信放过了自己,也没脸在宴席上待下去了,连滚带爬地遮着面赶紧跑了出去。 在场的举子看到陈信放过二人确实佩服陈信的胸襟,可是也有人有些质疑:“大人,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他真的能写出三篇佳作吗?” 其他人也附和:“对啊,凡是文章都得精打细磨,他被人逼迫之下思绪紊乱,这样的策论,能够做好吗?” 申肃只是一笑:“众举子要是觉得我们几个老匹夫有所偏心,不如自己看一看。” 申肃让人将陈信的三篇策论交给众人一一传看,众人不信陈信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写出好的策论,都带着挑剔的心态,可即使这样之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趁着众人看策论的功夫,申肃将陈信叫到一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就连柳豫升都忍不住感叹道:“跟在陈兄身边,我这儿时得来的神童戏称都要给易主了。” 李兮若听着只是暗道,倒不是柳豫升处处不如陈信,而是陈信本就不是凡人,勤勉又有慧根,自然不同凡响。 众人看完陈信的佳作也都啧啧称奇,暗猜今年的榜首估计非陈信莫属,当下看着陈信的目光就大不相同。陈信回到宴席之上后,就不断有人前来敬酒,纷纷报上自己的名字后面还是柳豫升给挡了回去,赶紧拉着陈信走了。 这边汪辜林派去的探子将春茗宴上的事,也告诉了汪辜林,并且誊抄了陈信的三份策论,汪辜林闲时拿来一看,初看嗤笑,细看皱眉,后看沉思。这陈信不是等闲之辈,难怪深居简出的刘傅能会收他作为弟子。 汪辜林知道,自己与何文宗刘傅能等人积怨已久,要是他们这派的陈信当了榜首,成了状元,难保不会动摇自己的位置。 与其和他针锋相对,不如把他收入囊中。 朝廷剿匪的赏银下来之后,陈信拨出自己的那一部分,还了李兮若一百两银子,他知道自己认识她以来,亏欠良多,只怕欠债越多,心就陷得越深,趁还没有无法自拔之前,他只能拿这些银两来提醒自己,李兮若是对他有恩,但是用银子来还就够了,别的他什么也给不了。 李兮若对这些银子倒是也没有推脱,照收不误。 陈信这些日子与宁德音书信来往了几日,每次柳豫升都好奇上面写了什么,想要偷看,都被陈信给拦下了。但是上面并非什么肉麻的思念,只是一些对于诗书的探讨,其亲密还不如和他一直有书信往来的刘傅能。 或许是宁德音察觉到了他的冷淡,便派绿遥主动送来了东西,李兮若几人当时也在陈信身旁,绿遥看着傅宛莺长得有几分姿色,不自觉的替自家小姐警戒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东西给了陈信道:“陈公子,这是我家小姐送你贺礼,贺公子在春茗宴上拔得头筹。” 陈信看着绿遥递上来的紫色香囊有些愣神,这香囊由着锦缎裁制,金线所缝,只怕加起来所用的银两比他这一身的行头都贵。 绿遥还以为陈信是看着贺礼太过激动,有些发愣,又道:“为了绣这个香囊,小姐可熬了几个晚上,这一针一线,可都是情意。” 陈信皱了皱眉,绿遥说得如此明了,只怕宁德音这个香囊,他收了,就是定了。 其实这香囊在第二次见陈信后,宁德音就着手绣了起来,早已绣好,却等着春茗宴之后给他,就是因为听到春茗宴上陈信被众人夸赞,知道他必定高中,所以才想着要托付终身。 陈信长相俊俏,才华横溢,她自然喜欢,但总归身份太过低微,可是只要能上进士两榜,他们的差距就不会悬殊,父亲那边她才好开口。 李兮若听着绿遥的话,忽然恍悟,送香囊居然有表衷情的意义,难怪当时自己给了陈信香包,他和柳豫升的神态都不太自然。 陈信心里不想接,可是他顺从了理智,几番犹豫之下收进了袖子里,对着绿遥道:“替我多谢你家小姐的心意。” 绿遥笑笑,又示威着看了傅宛莺一眼,警告她陈信可是有主了,傅宛莺暗地嗤笑,现在陈信心里想着谁还不一样呢。 柳豫升见着绿遥走了,刚想打趣着恭喜陈信,陈信却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发生的不是喜事,而是谁来报丧了。 李兮若转头问着柳豫升:“我送陈信香包,是不是不太妥当。” 柳豫升给了她一个你终于明白过来的眼神,可是他嘴上还是道:“但我们知道你没有那心思,毕竟你从小在山林长大,人情世故自然不懂。” 傅宛莺却在一旁插嘴:“即使这样,陈公子也没有随身留着的道理吧。” 柳豫升递了傅宛莺一个眼色,傅宛莺却变本加厉的添油加醋起来。 第八百三十四章 冲突 李兮若敲开了陈信的门,陈信倒有些惊讶,她探头看到桌上摆着两个香包,一个就是属于她的。李兮若坦荡的走上去拿了银白色的香包握在手上:“我之前不知道原来香包还有这个意思,这我就先拿回去了。” 李兮若不想到时候因为这东西惹得宁德音误会,陈信听着却握紧了拳头,他低垂着头,恨声道:“拿回去做什么,拿来拿去的反倒叫人觉得有点什么了,直接丢了吧。” 其实李兮若是有这个打算,这个香包本来就是街上买的,只是里面的东西是自己调配,也值不上几个钱,可是陈信的语气太过怪异,让她有些愣神。 她以为是陈信不舍,毕竟里面的香料难得,她又递回给陈信:“你要实在喜欢,倒也可以留着。” 陈信突然抬头死死地盯住她,眼睛有些微红,惹得李兮若很是诧异,怎么就一个香包的事,感觉陈信却像是恨上了她。 霎时陈信突然疾步走来,还没等李兮若反应过来,那香包就被他丢出了窗外。李兮若挑了挑眉,不知陈信为何如此怪异。而只是陈信双手把着窗棂,默言不发,李兮若只好道:“既然处理了,我就先走了。” 听着关门的动静,陈信沉默了良久,双脚却抑制不住的走到了楼下,将那个香包捡了起来。 傅宛莺出现在他的眼前,带着嘲弄的目光地看着陈信:“公子既然已经选择丢弃,还捡起来做什么?” 陈信沉眉看着傅宛莺:“我以为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要做与你无关的事。” 傅宛莺咬着唇不平道:“陈公子都觅得佳人了,为什么还不知足,还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人。” 陈信捏紧了香包:“不是肖想,念想罢了。” 在他心里,功成名就比什么都重要,他放弃不了,可是他是一个人,难免会在情与名之间挣扎不休,摇摆不定。但他也清楚,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他别无选择。 李兮若看着陈信对于她的态度又恢复了往昔,以为香包的事情已经翻篇,于是暗地里提醒他再过几天就是宁德音的生辰,既然收了她的香包,那就应该礼尚往来,早日准备贺礼。 陈信暗暗隐忍着怒气,问着李兮若道:“你怎么知道宁姑娘的生辰。” 李兮若只是一笑:“前两天绿遥过来送书信时提过一句,怎么,她难道没有同你说吗?” 陈信听着皱了皱眉,对于绿遥故意透露给自己身边人,想要自己早点准备惊喜的行为他只觉得冒犯,同时也有些气闷,他不懂李兮若为何这么乐意撮合自己和宁德音,处处给他们制造相见的机会,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李兮若是他们二人的红娘。 而且即使李兮若不喜欢自己,可是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她就没有对自己起过一点的心思。陈信默默审视了自己一番,除了家世,容貌才华他没有一点不如林尚,认识李兮若的时间也比林尚早,可他细细数来,李兮若从未在他身上倾注过男女之情,这让他不由得生起挫败之心。 陈信知道宁德音不爱脂粉钗花,而金银玉器这些,便宜的拿不出手,贵的拿不出银子,他最后只让柳豫升去探听哪里有落第却画工极好的文人,买了一幅山林白涧图当作贺礼。 拿到图后,他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却想到了另外一幅,他一直带在身上,却没在人前看过的那幅猎女逐鹿。 陈信将它铺展开来,看着画中飘渺似幻,容颜绝色的李兮若,连他都对当初的自己惊叹不已,即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难以画得如此出神入化,似乎画中人会活过来一样。 他正沉思,却见着画中人真的一动,转头与他深情对望,可是陈信霎时不觉得情深,而觉得胆寒,用手拂了拂画卷,低着头仔细端望,才发现刚才的一切不过就是自己的幻觉。 他舒了一口气,将画卷卷了起来放在一旁,柳豫升在门外道:“陈兄。” 陈信上前给他开了门,柳豫升抱着一个一尺长的锦盒挤了进来:“这送贺礼怎么能没有装的东西呢,这可是我费心挑了好长时间的,青绿色的锦盒,颜色不会俗气和轻佻,宁姑娘肯定会喜欢。” 陈信笑笑:“还是柳兄想得周到,费心了。” 柳豫升帮着把盒子拿到了桌上,却看到了两幅画卷,刚拿起右边的一幅准备拆开,陈信回头见着立即喝道:“等等。” 柳豫升还会第一次陈信如此紧张,当即打趣道:“这图莫不是……” 他挤眉弄眼,弄得陈信哭笑不得,但他心里也不想更多人看到这幅画,只能道:“不要乱猜,你才回来肯定口渴,我给你倒杯茶水。” 柳豫升见着他转开话题,也不勉强,将画放在了一边走向陈信时却想起什么:“你的画呢,还得试试合不合适。” 眼看柳豫升又要走向那幅画,陈信跑到了他面前,将桌上的一幅塞进了锦盒里,对着柳豫升道:“很合适,多谢柳兄。” 柳豫升撇了撇嘴,好奇心让他急于知道陈信到底藏了什么,可是陈信的态度摆明了躲着他,让他一时只好作罢。 陈信拿了绿遥送来的请帖过府,因是宁德音小辈的生辰,所以只请来了宁家世交的几个子弟和几个平日里与宁德音交好的贵女,但也有些想求娶宁德音的人,听闻她的心上人也会来,百般耍了手段,也跟着来了宁府。 陈信依旧是那一袭简陋的素袍,只在腰间栓上了宁德音送的紫色香囊作为点缀。陈信一进屋,满堂的人都把视线汇向了他,自从进京以来,这样的视线络绎不绝,陈信已经习以为常。 宁德音以为屋内满朋,尽是锦绣罗缎,华服贵饰,陈信入门,必定有所胆怯卑陋,但是陈信一进屋却对自己格格不入的装扮没有显示出任何的异样神色,只是坦然的走到她的面前,递上了贺礼。 其他几个贵女也听过陈信,知道他是京城新贵,早就有所打听,如今看着他相貌不凡,芝兰玉树,更是倾慕。 宁德音看着桌上在座的眼神,满意的笑笑,陈信现在身份低微都只是暂时的,来日高中,桌子上的世家子弟,没几个能比得上他。 席上有个爱慕宁德音已久的公子哥,见着宁德音和陈信相视一笑,情投意合,心里很是不快,出言挑衅道:“还不知大名鼎鼎的陈解元送的什么宝贝,我们刚刚送了如意,人参,还有玉石,陈解元可不要和我们撞了。” 谁都知道陈信家境贫寒,怎么可能会买这些名贵的东西,宁德音看了那人一眼,露出冷淡的神色:“送东西只要有心即可,不必名贵。” 与宁德音交好的一贵女也道:“就是,陈解元是文人,送的东西只是讲个雅字,可不像是你们俗人俗物的。” 那人沉了沉脸色,按耐不发,只看陈信能送出什么花样。 陈信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这画,既算不上名贵,也够不上风雅,只怕是要宁德音失望了。 他帮着宁德音打开了锦盒,拆了裹画的绳索,让她亲自展开。众人在一旁也翘首以盼,想看看这举子能送出什么新鲜玩意来。 宁德音一边笑着展开了画轴,一边问着陈信道:“是你亲手画的吗?” 陈信摇了摇头,可也不想把自己的隐疾公之于众,只能道:“我不会作画。” 宁德音听了也并不介意,她相信陈信的眼光。只是当然当她展开画卷之后,原本欣喜的模样,却在看到画后僵硬在脸上,她没有心情再一点点展开,而是直接放开了手,画轴掉落在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居然是那幅猎女逐鹿图。 无论是谁看到那画,首先都会被画中的女子所吸引,接着折服于她的裙底之下。这是一幅好画,可却不是适合送女子生贺的画,如果上面画的是宁德音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个陌生而又漂亮的女人,惹人遐想。 陈信面色大骇,他这次想起昨日他与柳豫升在那打闹,应该是在慌乱之中放错了画卷。 而让宁德音生气的不是陈信送了她这幅图,而是陈信刚刚明明说自己不会作画,可是这话的落款却是陈信的表字—衷誉。 她一生最讨厌欺骗,而现在她却被自己喜欢的人的谎言所蒙蔽,宁德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了脾气,她将画扔在了陈信的身上,丢下了所有的宾客,不管不顾的就走了。 陈信感觉到心里疲累而又带着解脱,想着宁德音讨厌他或许也是好事,他就不用再逼着自己做选择了。 他刚想卷起画,对宁德音有意的一人却上前轻佻道:“这画中是哪个歌姬,生的如此漂亮,陈兄不如说出来,让我们也去瞧瞧真人模样。” 他本意是想给陈信侮辱,没想到陈信不由分说的一拳揍向了他,直接点燃了两人的怒火,二人扭打到不顾礼数,桌上的茶碗全被掀翻,那人直接拾起地上的一把碎片,割向了陈信的手臂,止不住的血滴在了画上。 第八百三十五章 假扮 一场闹剧最终以陈信的受伤落幕,宁德音在后院听了这事,只觉得陈信是彻底丢了她的面子,当即也不再管陈信,任着他去。 柳豫升在陈信走后,忍不住好奇的去偷看了那画上是什么,没想到打开却是的陈信本应该送作贺礼的那幅画,他心下一惊赶紧拿着画跑了出去,被李兮若撞见,问清缘由,李兮若运用术法出现在陈信的身后,却见得他手臂沾满了血迹,脸上有些青肿,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她担忧的上前:“陈信?” 陈信疲累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朝前走着,李兮若皱了皱眉,不知道陈信到底送错了什么画让他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柳豫升在客栈底下转悠,看到陈信回来了,却一脸的失魂落魄,喃喃念道:“不会吧,真把春宫图送出去了。” 李兮若走到他身边停住脚步一顿:“什么?” 柳豫升赶紧摇头,随着陈信进了屋内,他本想安慰陈信一番,没想到陈信兀自拿出了诗书,竟没有半点伤心的模样,他只好先出去,让陈信一人静静。 陈信睡到三更,恍惚间似乎有人在帮自己涂药,疼痛的伤口泛着清凉,在一片温柔中他突然惊醒了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床头之人。 李兮若身着一身软纱,含笑看着他。 陈信慌乱的看了一眼身边睡死过去的柳豫升,小声道:“你怎么进来了?” 李兮若举了举药瓶:“你受伤了,当然得上药才好得快。” 陈信被她的笑意恍了眼,他总感觉现在的李兮若很奇怪,往日虽然也对他笑,可不会笑得如此含情脉脉,举止也不会如此小意温柔。 可是他细细看着她的脸,那就是李兮若的脸或者说是比李兮若还要漂亮的一张脸,更加像是他的画中人。 李兮若轻轻对着他的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见着陈信疑惑的望着她,不解道:“怎么了?” 陈信抽回了手,有些冷淡道:“没什么。” 李兮若站起了身,绵软的水袖拂过了陈信的身上,陈信却是皱了皱眉,到了桌案上看了一眼,拿走了一把匕首,跟在了李兮若的身后。 李兮若带着他去了屋顶之上,朗月清风,她往日清冷的容颜也被月夜渡了一层柔光,她转头笑看着陈信:“许久都没见过这样的月色了。” 陈信只是盯着她没有说话,李兮若也没有在意,只是道:“宁德音害你伤成这样,你还是喜欢她吗?” 陈信这次只是淡淡道:“这件事与宁姑娘没有关系。” 李兮若却有些扭曲了神色:“你以为你帮着她说话,她就会感激你吗?” 陈信看着她:“她根本不会在乎。” 李兮若却以为他说的是宁德音,发怒道:“即使她不在乎你,你也要维护她?你喜欢的难道不是我吗?” 陈信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李兮若指着自己的脸:“你把我画在画里,整日观摩,若不是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信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着月色,李兮若突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如今我也喜欢你,我们就这么在一起不好吗?放弃那些京城贵女,他们除了身份,还有什么配得上你。” 陈信却暗自嘲弄:“可我要的,缺的,也只是她们的身份。” 李兮若变了面色:“你为你的荣华富贵就想要抛弃我?” 陈信只是道:“因为这对我很重要,娶不到一个高门贵女,就算考中状元,我一辈子也不过是在四品官的正副之间游走徘徊。且不说我朝着先生承诺过,一定不会放过汪辜林,就单单论年少志向,我也早就暗暗发誓要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寒门之苦他吃的太多,他不会再让儿孙也步入后尘。 李兮若抬头看着陈信:“即使我愿意跟你在一起,即使你马上就可以得到我,让我永世陪在你身边,你也不愿意放弃吗?” 陈信扭转了头,李兮若柔软的唇与他的脸只剩暧昧的距离,李兮若看着他,越靠越近,却感觉到身下多了一把刀抵在要害的部位。 陈信看着她的脸,面无表情道:“她不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问我这样她根本不关心的问题,你不是她,也装不了她。” 李兮若却是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另一个她,你看我的脸,像是假的吗?” 正因为长得以假乱真,所以陈信才迟迟没有下手。 李兮若的手搭上了陈信的脖子道:“我们就这样不好吗,这张脸会永远陪着你,做你一切想做的事,这难道不是你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吗?” 陈信冷了神色,拉远了与这个怪物的距离:“你到底是谁?” 那怪物却笑得花枝乱颤:“我是她,也是你,你用她创造了我,我听着你内心的渴望而来,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 陈信有些惊骇,志怪之说曾经被他拿来打发过无聊的时日,可从未想到这些东西会有一天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怪物抚上了陈信的脸:“你在怕什么,大不了,你就当作是一场梦境,做你想做的事,需要拘束什么呢?” 长着和李兮若一样,却要由胜三分的脸,在月光之下看起来更加的惑人,她知道陈信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一步步的诱惑着他,让他甘愿待在这场梦境里。 “她根本不喜欢你,你出去了,也得不到她,人生苦短,你又何必与你自己的心过不去。” 陈信闭了闭眼,突得他睁开眼,眼神变得无比的清明,他狠狠的将那把匕首插进了那怪物的身体里:“我说过了,你不是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东施效颦。” 怪物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消失:“可是我比她更美,世人重色,你又有什么不一样,如果她貌比无盐,你还会喜欢她吗?” 陈信却是冷笑:“我只知道,我就算是重色,也是重她的色,就算高出百倍的绝色,我也瞧不上。” 怪物在痴笑:“你不最后看看这张脸对你温柔爱慕的样子吗,这可是你永远也看不到的样子。” 陈信盯着那张皮,良久才道:“或许正因为她不是这个样子,我才喜欢的是她,你做了,就不是她了。” 说着,他将匕首推进了怪物的身体,怪物凄惨的大叫,那张倾国倾城的皮开始掉落,只露出黑炭一样的脸庞,陈信慢慢松开了手,任着眼前的怪物消散。 见着眼前空无一物,对着良夜,陈信轻叹了一口气,要说他刚刚没有丝毫的动心,是不可能的,人在荒漠时总是渴望海市蜃楼,可是往往触及一片虚幻之时,就会清醒了。 就在他想着怎么出去的时候,突然,李兮若又重现在他的眼前,让陈信大吃一惊,本想再找寻利器,可是他看到了她的眼神,没有情意,只有疏离的关切,让他冷静了下来。李兮若对于出现在这里也有些意外,但还是拉住了陈信的手腕道:“跟我走。” 陈信却按住了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兮若只能道:“这是你的一个梦境,你身处一个梦魇之中,一直醒不过来。” “那你呢,你又是谁,李兮若?还是另一个怪物?” 李兮若也不能告诉陈信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是她发现是魇灵作祟,才跳入到他的梦中。 李兮若看着他道:“你要记住这只是一场梦,我不过是你梦中自然生发的一个机关,最终目的就是要带你出去,你不用把我当作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陈信站起了身看向四周:“我们不就是在客栈吗,还能去哪?” “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是在哪。” 四周的一切开始坍塌,陈信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见李兮若的声音:“看得到光亮吗,朝着有光的地方前进,你就可以出去了。” 陈信在恍惚之间听着李兮若的指示往光亮的方向走去,眼见着他马上就要脱离黑暗,那一束光圈却消失在眼前,留给陈信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李兮若对着魇灵警告道:“不要在耍这些花招,放他出去,不然你只有死路一条。” 魇灵却是在一旁笑道:“我本就是你们创造的,没有灵根也无法修道,存在与毁灭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等你出去,我依旧要死,不如再玩一个好玩的,你们肯定会喜欢。” 李兮若紧皱了眉头,她如今在陈信的梦里施展不出术法,就算要惩戒魇灵,也只有等着陈信醒来之后。 陈信听不见她们的话,只是在黑暗中一直呼喊着李兮若的名字。 魇灵在他身上投了一束光道:“陈信,来做一个二选一的选择,看看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陈信不解的听着,不多时,就听见了宁德音的声音,他脑子有些发懵,明明李兮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梦,可为什么宁德音会出现在这,那个怪物为什么又要让自己做选择。 第八百三十六章 选择 宁德音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还是现实,她只是一如往常的在床上休息,就到了这个黑暗的地方,不过值得庆幸的事,她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陈信的声音。 她摸着一片的黑,企图找到陈信的位置,却像是瞎子摸着过河,只是叫了陈信的名字,却没人应。 恐惧让她不自觉得又唤了陈信几声,惹得陈信不得不答应,而宁德音就像是溺水者抱到了浮木,寻着声音扑向陈信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陈信只能安慰道:“你就当做,是你的一个梦吧。” 魇灵告诉陈信,她现在可以放走两个人,李兮若还是宁德音,他必须选一个。 宁德音听到之后抬头望着陈信:“李兮若是谁?” 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女人的名字,让她心里有些不快,又想起了白天时那幅画里面的女人,那样动人的容颜,若不是亲身见过,怎么可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李兮若用密语对着陈信道:“选宁德音,她不能死在这里,出去之后她会记得是你救了她。” 这样一来,白天弄错画的事,定然也能轻轻揭过。 陈信知道,求娶宁德音,是他仕途上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不能放弃这颗棋子,他现在不该管是不是梦境,都应该选择宁德音出去,若她真的记得,想必前尘往事也会和自己一笔勾销。 宁德音看到陈信的迟疑就知道了李兮若在他眼里的份量,她只是将头靠在他怀里道:“我爹知道了你送画的事,他一眼就看出,你就没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他说的果真如此吗,是我所托非人?” 宁德音感觉到他的迟疑,害怕他丢弃自己,说的话里面半有真情半有威胁。 陈信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功名利禄他自然想要,可是这一切他不想踩在李兮若的身上来得到。 李兮若看着陈信不解,这样的选择对于陈信来说并不是很难办,他肯定是想选宁德音来成功立业,或许只是碍于情面,不肯做个奸诈小人,才会在那犹豫不决。 李兮若三番两次告诉陈信不用在乎自己,魇灵却在旁边笑道:“你就不想想看他选的是什么吗?” 李兮若冷眼道:“我对于这种考验人的测试不感兴趣,魇灵,快放他们出去。” 魇灵却对着她嘘声:“可是我想知道他的选择。” 魇灵让陈信做出选择,否则他们三个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陈信只好道:“宁德音,我选宁德音。” 他说出这几个字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魇灵看向了李兮若,以为她至少会有几分难过,转头去看时,却发现她在笑,她惊奇道:“他选择了另一个女人活下来,让你死,你在笑什么?” 李兮若变了神色,眼神冰冷的看着魇灵:“当然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她了解陈信,自己对于他的恩情肯定及不上功名,选择宁德音无可厚非。而这下陈信欠了她一个大人情,这恩情债是还不清了。 宁德音没想到陈信最终真的选了自己,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感动,她知道陈信欺骗她时,本来打算一辈子都不和陈信相见,而在生死关头,陈信能选择自己,她很高兴。 而陈信选择她,并非是因为在心里她更重要,而是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怎么回事,但是感觉肯定与自己有关,宁德音是无辜卷入这个事中,受到了自己的拖累。不值得让他在这丧命。 魇灵却对着陈信的言行很不满意,或许是她和李兮若有一般无二的脸,下意识的,她认为陈信应该选择李兮若。 她言而无信的将李兮若和宁德音捆绑了起来,将她们推到了无尽的深渊边缘之上,咧嘴笑道:“我突然觉得刚才不够直观让你感受什么是威胁,这次再给你一个选择,没有被选中的人,就会被我推下去。” 魇灵这下彻底惹恼了李兮若,可是她的术法依旧被梦境束缚,不能施展开来。 “这个游戏对你来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魇灵不平道:“为什么他不选择我们,明明我们为他做的,是这个女人根本做不到的。” 李兮若只见过人疯,还没见过也有精怪疯得如此厉害。 这个魇灵,本就是因为一直待在她和陈信身边,沾了他们的气息,成了活物,只是道行低微,只能待在画中不能动弹,而昨日陈信受伤,手上的血沾到了画上,被魇灵吸收进体内,让她不在受画的束缚。 这种与一般的妖不同,她算的上是灵,身上没有妖气,所以李兮若一直也没有察觉出异样。 魇灵继承了画中之人的皮貌,喜欢侵入别人的梦境,因为她没有实体,只能在梦境中才能显现出真身。这也算是她的保护壳,连李兮若这样的人进入之后,也只能受到束缚。 宁德音被抓上来之后这才看清魇灵的容貌,居然和画中之人一模一样,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而更让人奇怪的是旁边的李兮若,一副男儿的装扮,也有着相似的面容。 “你们,是兄妹吗?” “兄妹?”魇灵冷哼:“你看好了,这可是女儿身。” 她撤掉了李兮若的易装术,扯掉了她的木钗,让她的青丝滑落在脸庞。 宁德音看得惊愣,她从来没想到陈信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 他们这样朝夕相处,那自己算是什么,她的生辰,陈信都不愿意给她作画,却早就为眼前的人画上一幅惊世之作,宁德音本来刚刚捂热的心,又冷了下来。 李兮若看着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闭了闭眼,自己筹谋了这么久的红线,没想到却是功亏一篑。 魇灵似乎对于现在的情况很满意,她重新问着陈信道:“现在,你选谁?” 不等陈信回答,她又道:“这次可得想好,这一摔下去可是粉身碎骨。” 陈信迷茫的看着李兮若,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一切都只是梦,是他在梦里问自己前途和儿女情思谁更重要,不管他做什么决定,都不会伤到任何人。 宁德音往下看了一眼,有些腿软,陈信看着面前的三人,冷静了下来。他理智的分析一会儿,这个怪物之所以三番两次的要他玩二选一的游戏无非就是因为对于他的选择不满意。 陈信上前对着那怪物道:“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留在梦中吗,我现在答应你。” 魇灵对这个提议倒有几分心动,却被李兮若冷声警告道:“别打他的主意。” 陈信沉了神色,他不能说出李兮若,却也说不出宁德音,选择一次就够了,他没必要再用第二次来证明什么,而且就算选了宁德音,这个怪物依旧会让他重新做选择。 魇灵看着李兮若被自己束着,也不能奈自己的何,正当得意之时,陈信向着她扑了过去,两人双双坠入深渊之下。 他看着眼前的怪物冷声道:“你既然那么喜欢做选择,不如就选择和我一起死吧。” 魇灵却在下坠之中笑起来,笑意有些慎人:“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等着吧。” 陈信闭上了眼,听到了李兮若着急的呼喊声,这种声音由远及近,让他顿时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柳豫升欣喜地看着他,陈信却只感觉一口献血涌上喉头,支撑不住的吐了出来。 这一天一夜没醒,醒来就吐血,吓坏了柳豫升,不知道这是怎的了。 只有李兮若皱了皱眉,陈信强制从魇灵的困境里面清醒过来,身体肯定会受损,也不知道宁德音现在醒过来没有,梦里面的事,又记得几分。 陈信休养了一会儿才对着李兮若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一直带着我逃出去。” 李兮若只是笑笑:“是你睡糊涂了吧。” 她暗示陈信一切不过都是他的一个梦境,醒来之后,那些假的梦境就不复存在了。 柳豫升在一旁嗤笑:“你昏迷的这些时日,李姑娘可是寸步不离的在守着你。” 陈信想起梦里的场景有些头疼,他现在也不知道那些是真是假,但是看着李兮若看他的眼神没有什么改变,陈信也只好假装一切没发生过,只当做生了一场病,做了一些胡乱的梦。 不过他想起了那幅画,催促着柳豫升赶紧拿来,柳豫升也不知陈信这是怎么了,醒来就知道看画,但还是依了他的意愿, 陈信展开了那幅画卷,上面的人物依旧在那,只是面部被他的血污染了一点上去,但是用血遮住了脸,让他看着没有之前那样的胆战心惊。 李兮若只是看了一眼,就淡淡道:“既然都弄脏了,就烧了吧。” 魇灵离不开画卷,只要烧了画作,她就没办法再出现。她好歹是齐聚天地之精气出现的灵,李兮若本不想伤她,但是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陈信沉思了片刻,也就点点头,他也觉得这画似有邪祟作怪,不太吉利,留在身边,始终也是个隐患。 第八百三十七章 威胁 李兮若将治伤的丹药化水,骗陈信喝下,他的身体就无大碍。可是陈信这几日却一直思量自己为何昏睡,那梦到底是真是假。 李兮若当然不会在他身边露出破绽,自曝身份,陈信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了宁德音,自从那日之后绿遥再也没有来客栈与他交换书信,陈信以为宁德音必定不会再见自己,没想到却比想象中容易。 宁德音让绿遥告诉他去玉虚楼等候,她随后就来。陈信前来只想问几句话就走,但是想着以他和宁德音的关系,大街上看了也容易惹人误会,只好先去了玉虚楼。 宁德音来时又戴上了面纱,恢复了初次见面的模样,陈信知道她心中对自己有芥蒂,直接说了此次的目的:“不知道宁姑娘前几日可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宁德音一愣:“做梦?” 陈信点头:“梦里应该是一片漆黑,姑娘叫了在下的名字……” “我看你是痴人说梦吧。” 绿遥在旁边替着宁德音不平:“公子在宴席上做了什么,心里难道不清楚吗,现在还污蔑我家小姐在梦中唤你毁她名声,你与我家小姐也算是相识一场,用得着这么欺负人吗?” 宁德音静静听着绿遥说完,突然起身甩了绿遥一巴掌,连陈信都大吃一惊,宁德音素来体贴下人,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 绿遥捂着脸也是惊愣的看着宁德音,她虽是宁德音的下人,可是宁德音为人宽厚,从未打过她,况且还是当着一个外人的面。 宁德音收了手却道:“你的胆子是越发大了,竟然用你的心思来猜度我了。” 绿遥立即惶恐下跪:“都是奴婢的错,请小姐责罚。” 宁德音挥了挥袖:“去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绿遥抬起头,她要是出去了,可就剩宁德音和陈信孤男寡女的两人,虽然宁德音喜欢陈信,但一直以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曾落人口实,如今…… 宁德音垂眸看向她:“怎么,还要我三催四请吗?” 绿遥赶紧摇头,起身退了出去。 陈信皱着眉一直盯着宁德音,宁德音望向他时又换了一副面孔:“这婢子不懂事,刚刚冒犯你了。” 陈信看了外面站着的绿遥一眼:“无妨。” 宁德音拉着陈信坐下,给他倒上了一杯茶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梦,听着倒是不同寻常。” 陈信看向她:“宁姑娘没有做过那个梦吗?” 宁德音摇了摇头:“我这几日翻来覆去的都睡不好,如何能做梦。” 见宁德音望着自己,陈信对着她的话有些惊疑,想起应该是日前自己在宴会上丢了她的脸面,他当日一时激动,没有顾及后果出手伤了她的朋友,她夹在中间应该也是难做。 他对着宁德音作揖道:“宴会上的事,是我不对,毁了姑娘的宴席,他日再备厚礼以做补偿。” 宁德音扶住他的手:“我不需要什么厚礼,你曾经说过你不会作画,我知道你是骗我的,那画上的女子就是出自你之手,你要是想要补偿我,就为我画一幅画像。” 陈信听着紧皱了眉头,本就是那幅画像惹出来的祸事,让他心里生了警惕,对着宁德音道:“当日的欺骗并非故意,只是在下有难言之隐。” 陈信将自己一作画,就手抖的毛病全部告诉了宁德音,上次做完牡丹图之后也是有半月有余不曾拿笔,眼看就要会试,他实在不想冒这个险。 宁德音原本温婉的脸色却是一变,一把推开了陈信:“你宁愿给画上的女人作画,却不愿意为我画上一幅,难道我们之前的那些情意都是假的吗?” 陈信紧锁了眉头,他本来以为宁德音会主动放弃他们的关系,可是如今听她话中之意,似乎还有可能,他一时也犹豫了下来。 从利益上来说,他并不愿意放弃宁德音,能够攀附宁家,宁德音又正好喜欢自己,是难得的机会。陈信知道就算自己高中状元,可是毕竟家境贫寒,也不会有多少二品三品的大官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 陈信微微妥协道:“等我应试之后,我就画上一幅宁姑娘的肖像送给宁姑娘。” 宁德音却对这事非常的在意:“离应试还有半月有余,你怕什么,我要你现在就送我画像。” 陈信眼里浮现怀疑之色:“宁姑娘好像格外在意这画。” 在意得甚至都不像是自己了。 宁德音听着发了怒:“我当然在意,你要娶我,心里却又有了别的女人,如今我只是让你送我一幅你曾经为她做的画你都不愿意,你如何证明你是真心喜欢我。” 陈信紧抿了唇,在这事上,他的确对不起宁德音,尽管他最初想的也是利用,可是他也应该斩清身边的一切关系。 宁德音看向他怀疑道:“我见着那画中女子有几分像之前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她不会是女扮男装,一直待在你身边吧。” 陈信更不想把这件事牵扯到李兮若的身上:“姑娘多想了,这件事跟李兄毫无关系,我先告辞了。” 陈信说着就想走,宁德音却拦住了他:“你今日若是不与我作画,你走出这个门,我们就当真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陈信眉目一皱,他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本来攀附权贵让他心里已经百般对自己唾弃,如今宁德音这话,更是让他心中生怒,语气也随即生硬道:“我与姑娘,本来也没有什么关系,告辞。” 眼见着陈信真的出去了,宁德音赶紧跟在他身后,绿遥见着她这般不管不顾的模样,急忙拦住了她:“小姐,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做什么,你去追着一个男人满大街的跑,要是让老爷知道,肯定会打死我们的。” 宁德音停住了脚步,看着陈信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却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目光一直盯着她。 豫王今日一下朝就怒气冲冲的来了玉虚楼,用酒浇怒愁。今日在朝上又有人拿着他当日声势浩大的出兵却一兵未用的回来说事,字里行间都是夸陈信一个文弱举人,又不会舞刀弄枪的,仅凭着几个衙差就灭了匪徒。 豫王听着那大臣话里话外由着陈信来贬低自己,心里愤怒却有无法辩驳,靖王也来假惺惺的掺了一脚,让他心里更加作呕。 没想到来到玉虚楼却看到这么一场好戏,他招来了手下问着道:“刚才跟着陈信的是哪家的?” 那手下曾经见过宁德音,对其美貌念念不忘:“带着面纱,应该是宁大人的女儿。” 豫王坐了起身:“宁绍的女儿怎么会跟陈信这个穷酸文人有联系。” “属下之前听人说,宁大人似乎想招陈信为乘龙快婿。” “女婿?”豫王冷哼着站了起来:“这个陈信有什么好,不是夸他的,就是想要招他的,他不就是个举人吗,那些人也配让他和本王相提并论,他连跟本王提鞋都不配。” 那属下也是个没眼色的,对着豫王道:“可是前些日子在春茗宴上,听说陈信大出风头,连申肃都对他另眼相看,众人猜测,这一次的状元,估计非他莫属。” 豫王沉了脸色,榜首能进翰林院,不出几年就可以担任要职,如果陈信真的攀上了宁绍,宁绍必定在朝中提携,只怕到时候,这个现在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得陈信,真的能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豫王眼里闪过狠厉之色,这个陈信初遇就下了他的面子,他的同伴又在猎场上对自己不敬,他如何能让这人登上庙堂。 他抬眼看到宁德音独自站在长廊之上,心下有了主意,展露笑意道:“走,去见见宁姑娘。” 宁德音此时冰冷着脸正要离去,没想到前面有人突然冲撞上来,差点让她从木梯上滚落下去,幸好一人及时扶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落怀里。 宁德音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高大男子将自己保住。 绿遥瞧着这陌生男子久久不撒手,分明是在占便宜,当即呵斥,没想到另一人反过来呵道:“放肆,这是豫王。” 绿遥听着一惊,立即跪了下去,宁德音倒是怔愣后一笑对着豫王施了一礼:“豫王殿下。” 豫王拂过她脸上的发丝,将她拉了起来,绿遥睁大了眼睛,听着豫王道:“不知道宁姑娘有没有兴趣陪本王喝一杯。” 绿遥以为宁德音肯定会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没想到宁德音确欣然答应,并且让她守在门外,不得入内。 绿遥心里一惊,这前脚才和陈信共处一室,如今又和豫王孤男寡女又进去喝酒,这传出去怎么得了。 可是宁德音对着她瞪了一眼,似乎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她虽然心里着急,也别无他法,只有在外等候。 她本以为宁德音只是礼节上应付豫王,很快就会出来,可两人在里面待上了一个时辰,娇声笑语都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让她心里不禁一凉。自家小姐,不会又喜欢上豫王了吧。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八百三十八章 会试 终于熬到了会试,对于京城集聚的举子来说可谓是解脱,这次的会试九天六夜,三日一场。此时寒冬未消,举子不仅要准备吃食,还要备上厚衣棉被带去贡院,比上乡试的时候,尤添了不少负担。 李兮若站在客栈前目送柳豫升和陈信,谁知道两人还没走几步,前方就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陈信的前面。 陈信抬头一望,多日不见的宁德音出现在他面前,他有些愣神,他以为自从上次他说了那些话之后,他们就不会再见了。 宁德音带着面纱,还是往日的神色,坐在马车内微微探了探头对着陈信笑着道:“陈公子,我知道你今日就要去应考,所以特地给你送行,愿你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陈信虽奇怪,但对着祝语还是含笑道:“多谢姑娘。” 宁德音唤来了绿遥,让她把东西给陈信。 绿遥提着一个食盒不情不愿的走了上来道:“小姐听说在考棚里面只能吃一些难以下咽的干粮,怕公子吃不惯,所以吩咐了厨子专门做了一些易于存放的肉脯和糕点给公子。” 陈信立即对着宁德音道:“宁姑娘费心了,不过在下已经习惯了考棚中吃点简便的食物,怕是辜负姑娘的好意了。” 绿遥打开了食盒:“公子可看好了,这可是精心做的。” 一块块用盐腌制又风吹的肉脯摆在盘子里,精致的点心雕得跟花一样,就算是陈信日常吃饭,都没吃过这么精致的东西。 柳豫升立马就馋了,对着宁德音道:“宁姑娘,我可以拿走一些吗?” 绿遥不满:“这可是小姐特意吩咐做给陈公子的。” “绿遥。”宁德音在轿内警醒着她,她只好给了一盘点心给柳豫升,见着柳豫升欣喜地放进了自己的考篮里,陈信走近宁德音迟疑道:“宁姑娘,我以为上次……” “陈信,上次是我任性了,我半月不敢来找你,也是怕打扰你,如今这也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你都不肯收下吗?” 见着宁德音情真意切的望着自己,却不知为何,陈信的心里却反倒生出忐忑。 宁德音趁着陈信沉默,让绿遥把那些吃食都放进陈信的考篮。绿遥把陈信自己准备好的干粮拿了出来,把宁德音准备的全部放了进去,又交还给了陈信。 陈信无奈道:“多谢宁姑娘。” 宁德音对着他笑笑,抬头时,却见着李兮若一直望着自己,她露出笑意,慢慢放下了帘子。 陈信提着考篮转过头,看着李兮若一直盯着宁德音马车远去的方向,正有些疑惑,柳豫升一把拉住了他:“陈兄快走,不然又要在外面排队了,你又不是不知每次搜身的繁琐,得快点赶到贡院才行。” 陈信跟着柳豫升跑向贡院,傅宛莺见着李兮若神色严肃的看着宁德音离去的方向,对着她道:“前几日,我倒是见过这个宁家小姐。” 李兮若偏过了头,看着她,傅宛莺见着李兮若拿了正眼瞧自己,看着李兮若道:“她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不仅如此,两人举止还颇为亲密。” 李兮若皱了皱眉,不确定宁德音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但是如果她不喜欢陈信了,为何又要送这些东西来。 傅宛莺思索着那天的情景道:“而且我听着,好似宁家小姐叫那人王爷,想必,跟陈公子相比,她找到了更有权有势的依靠。” “王爷?那个王爷多大年纪,相貌如何?” 见着李兮若问得急切,傅宛莺仔细道:“相貌倒是俊朗,看着也很年轻,像是弱冠模样,面色极白。” 朝中的几个王爷,大多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只有豫王和靖王才成亲不久,但若是论着俊朗年轻面白,唯一符合的,只有豫王。 豫王,李兮若睁大了眼睛,疾步向着陈信的方向赶去。 柳豫升拉着陈信小跑到贡院门前,正想进去,就被李兮若抓住了衣袖,拉扯到了一边。 陈信见着李兮若很是吃惊:“你怎么来了?” 李兮若看着他道:“刚刚傅宛莺告诉我,这些日子,宁德音和豫王在一起。” “豫王?宁姑娘怎么会和豫王有关系,豫王不是已经娶了王妃吗?” 柳豫升不认为宁德音那样的女子,会甘愿居侧室的位置。何况宁绍对于汪辜林也一向是敬而远之,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和豫王扯上关系。 而陈信听了之后只是低头沉思,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考篮里。 突的,他放下考篮,蹲下身将宁德音的那些食物全部拿了出来,然后一一掰成两半。 柳豫升见着心疼:“这是做什么?” 陈信仔细观察着那些点心的内里道:“我之前剿匪领了功,已经让豫王不满,偏偏我们又得罪了他的老丈人汪辜林,豫王娇纵蛮横,你说如果他逮着了机会,会怎么报复我?” 李兮若看着他道:“所以你怀疑他借着宁德音之手想在点心上做文章。” 陈信点了点头:“进入考棚之前,这些点心都会被人掰开看里面有没有藏东西,我和宁德音这么久都没有来往,如今她送来这些,指不定就往里面塞了纸条,想让我被当做舞弊论处。” 毕竟上一次的乡试也是如此,那次要不是他运气好,只怕就会止步在那。更何况,他对于刚刚宁德音的突然示好,早就有了些疑心,李兮若说到豫王之后,他就更不得不看了。 柳豫升听了也赶紧拿出食盒里面绿遥给自己的那一盘点心,仔细检查,他可不想因为口腹之欲毁了名声。 可是他们掰开了所有的吃食,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痕迹,陈信蹙了眉目,看向了李兮若。 李兮若却盯着他道:“我不相信她什么都不做,就只为了送这些吃食给你。” 陈信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之前认识的宁德音,是不会使这些下作手段的人,可是她若与豫王在一起,她没有心思,难保豫王不会有心。 柳豫升看着满地的碎屑,想着有些心疼,突然从远处跑来一只野狗,叼走了几块的肉脯,在角落里面吃了起来。 柳豫升愤怒的指着那狗:“你好歹也给我们留一块,怎么全叼走了。” 那狗用锋利的牙齿磨着肉脯,可过了一会儿,它却四肢无力的瘫倒在地,开始呜咽的叫唤。 柳豫升本来含着怒气的脸一愣,不知所措的看向了陈信:“这些东西里,是有毒吗?” 陈信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狗,紧紧的握住了手,怒气爬满了他的周身,被他一直死死地压制着没有爆发出来。良久,他才冷笑道:“我不知道她,竟如此的狠毒,只是为了和豫王在一起,向他表明忠心,居然就要这般害我。” 陈信尽管对宁德音没有男女之爱,但好歹也有朋友之谊,从没想过她会差点断送自己的人生。他花了如此大的代价走到这里,差一点就因为这个女人而进不了贡院。 李兮若却皱眉道:“不应该如此。” 她选的宁德音,是万里挑一,不可能如此贪慕权贵和虚荣,更不会为了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就对陈信下毒手。 陈信冷哼:“有什么不应该的,人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只是她太糊涂,就算攀上豫王,也不过是侧妃之位。” 李兮若知道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她看了一眼贡院前的考生越来越多,对着陈信和柳豫升道:“你们先进去,我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陈信却不想让她参与此事:“她有豫王做后盾,你不要去犯险,她这样做无非也是报复我之前的种种,等我考完之后,自然会找她说清楚。” 柳豫升看着满地的狼藉,问着陈信道:“那你的干粮怎么办?” 傅宛莺此时适时的跑了过来,提着一大袋气喘吁吁道:“刚刚李公子让我准备一些干粮让我拿到贡院,你们不都把东西带齐了吗,怎么还需要这些东西。” 陈信不禁一笑,李兮若总是能推算到后面的二三事,及时解除他的困境。 他接过干粮,和柳豫升踏进贡院,这三天内,他们吃喝拉撒都需要待在考棚里面,不得踏出贡院半步。 李兮若见着他们进去之后,就用麻布包了一些宁德音送过来的吃食去了药堂,让他们看看这里面到底包着什么药。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里面并不是毒药,而是一些蒙a汗药,吃完后让人立即昏睡,虽说不致命,可是对于陈信来说,如果这次不能参加会试,因为这种原因落选,会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但是李兮若不明白是何原因让宁德音突然变了性子,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毁掉陈信的一生。 陈信此时步入考棚之内,深吸了一口气,摊开宣纸,磨上了墨,既然这场会试,有人希望他直接出局,他就偏要考个第一,让这些人难以得偿所愿。他日他金榜题名之时,便要这些人对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第八百三十九章 下药 陈信这边应考,李兮若这边得知干粮里是梦汗药时,就只身去找宁德音,只是没想到她此时依旧和豫王在一起,她透过窗棂的缝隙间看着二人互相饮酒,神态暧昧,宁德音全然没有往日的端庄,而是放荡之态。 李兮若眯了眯眼,心下有了些猜测。绿遥正从外面想拿茶水进去,却看见李兮若在门外偷窥,刚想惊叫,就被李兮若发现捂住了嘴,抵在一旁道:“我问你,你家小姐在干粮里面下药的事你可知道?” 绿遥睁大了眼睛,也顾不得李兮若怎么在这,立即反驳道:“小姐是念及陈公子的身体,才会让人做了那些东西,怎么可能在里面下药。” 见着绿遥毫不知情,李兮若松开了她道:“你没发现你家小姐最近有很多不对劲之处吗?” 此时房里又传来了宁德音的娇嗔,绿遥羞愧的低着头:“岂止是不对劲,简直就是性情大变,之前小姐都恪守礼仪,不曾有半点逾越,可是如今……” 绿遥回过头望着房内,李兮若对于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肯定,她打开茶盖,倒了一些粉末下去,绿遥惊异的望着她:“这不会是毒药吧。” “自然不是,更何况这也不是给人喝的,等会你只要装作不经意的把茶水泼洒在你家小姐身上就好。” 绿遥不明白:“这是做什么?这样我会被小姐打死的。” “你若想让你小姐恢复之前的常态,就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们就把你们在干粮里放药,企图毒害举人一事告诉府尹,送你们去见官。” 绿遥顿时慌乱起来,她根本不相信李兮若,可是她这一威胁,也让她乱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 她回头瞧了李兮若一眼,敲了敲门就走了进去。她跪在一边倒茶,适时地豫王的下属也跑了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豫王不满之色浮上眉头:“她怎么来了?” “刚刚王妃差人请了您几次,您都没回话,这一着急,就来了。” 豫王有些不耐,可是董毓贞到底也是汪辜林的外孙女,得罪不得。他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宁德音,心里倒还生出了几分不舍,本来他对她也是逢场作戏,只想利用她对陈信下药,让他不能应考,谁知道这半月来与宁德音相处下来,发现她不同于董毓贞,是事事都顺他的心意,倒让他真的有了几分想娶她做侧妃的意思。 看着豫王还在迟疑,下属催促道:“王爷,等会儿王妃指不定就要上来了。” 豫王站起了身:“本王难道还怕她不成。” 手下知道自己失言,立即低头闭嘴,豫王看向宁德音道:“德音,本王下次再来找你。” 宁德音柔婉一笑:“妾身随时恭候王爷。” 绿遥放在茶壶,不禁看向了宁德音,这都自称妾身了,难道是真喜欢上了豫王。 送走了豫王,宁德音的脸色却突然一变:“无趣的男人,见着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绿遥递上了茶杯:“小姐是喜欢豫王吗?” 宁德音嗤笑:“他还不配,不过玩玩罢了。” 绿遥听着心里一惊,这样玩,可是拿着宁家的名声在开玩笑,她心下一狠,把早就放凉的茶水泼在了宁德音的身上。 宁德音感觉身上一凉,正想大骂,却突然感觉到魂魄正在被人剥离,她惊恐地看着绿遥:“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兮若破门而入,看着眼前之人道:“你果然没有死。” 宁德音突然大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她说完就晕了过去,魇灵从她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转身附在了厢房里的一幅百花图中,画上就出现了一个美人置身蜂蝶之中的场景,李兮若眼神一厉,割了自己的血,将短刀插在了画的中央,画顿时四分五裂,魇灵从中逃了出来,飞身到屏风之上。 她只是一介灵体,必须要依附实物才能生存。李兮若却是转头踢碎了屏风,吓坏了绿遥,她看不到魇灵,在她的眼中,只是李兮若发疯一般的向着那幅画和屏风下手。 李兮若看着魇灵逃了出去,正想追上去,绿遥却哭喊道:“我家小姐怎么办?” “看好你家小姐,她马上就会醒过来。” 李兮若追着魇灵出去,魇灵跳到人多之处,灯笼,绢帕,都是她附身的地方,李兮若只好一一一毁坏,让她无处藏身,但是却惹得了玉虚楼的客人大惊。 魇灵愤恨李兮若居然如此纠缠不休,顷刻就附在了一把扇子上得以喘息。 李兮若定神一看,那扇子的主人居然是豫王,她掐了一个诀将魇灵彻底封在了扇子里。 豫王此时正在和一身着华服的女子争吵,不过是豫王单方面的大吼大叫,那女子倒是气定神闲,半响才道:“既然是这样,我便上去看看,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惹得王爷如此失态。” 豫王正想拦住她,却被李兮若挡在了眼前,他看清来人后狠声道:“怎么又是你。” 李兮若看着他的扇子没有说话,如果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强抢了豫王的扇子,很难不暴露身份,而且也会给陈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只能面无表情道:“我来是为了告诉豫王,别在后面搞小动作,你那些糕点的心意,我们都收下了。” 豫王一怔,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这里,不过他定然不会承认,只是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我让开。” “陈信已经安然去应考,以他的才华,前三甲肯定没有问题,豫王就不担心吗?” 豫王冷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说不定,他连贡士都成不了,你们就想着他要当状元了?” 李兮若皱了皱眉,心神放在了他的扇子上,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收服魇灵,要是让她待在豫王的身边,只怕这天下都要被她搅乱。 这时,玉虚楼的旁侧却突然传来惊叫,李兮若见着宁德音站在二楼处,纵身一跃,她急忙旋身踢了一个木箱子作为承力上去接住了宁德音,而董毓贞站在窗边神色焦急的往下一望,却看着下面站满了看客,赶紧缩回了头。 绿遥哭着跑了下来,抱起了摔晕过去的宁德音:“小姐,小姐,你醒醒。” 李兮若走向前询问:“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好她吗?” 绿遥看向了豫王:“豫王妃上来就对着我家小姐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在说小姐勾引了豫王,小姐根本记不起这几天的事,只觉得是豫王妃污蔑,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想要以死明志。” 周围的百姓都纷纷围了上来,嘴里议论纷纷,有些人觉得这豫王一大家子太过过分,逼着宁家的女儿跳楼来正清白,但一些也认为这是宁德音咎由自取,一些常驻在这里的商贩,看着宁德音和豫王进进出出玉虚楼都好几回了,现在想要闹清白,估计是看到正室来捉奸,觉得脸没地方放,才上演了这一出。 李兮若低头看了一眼宁德音,想着她好歹是晕过去了,要是听到这些人的话,只怕又是要要死要活的。魇灵一事都是因为她和陈信而起,不能让宁德音夹在中间做了牺牲。 她对着绿遥道:“一会儿我不管说什么,你只要点头就好,记着,这都是为了你家小姐。” 李兮若站了起身,指着豫王道:“宁家小姐受豫王的巫术蛊惑,迷了心智,如今清醒过来却遭到豫王妃的嘲讽,豫王身为皇家子弟,这样做可是有辱皇家颜面。” “放肆,你胆敢污蔑本王。” 豫王拿着扇子,直指李兮若,他平日做的荒唐事不少,如今却也天道轮回的被人污蔑,他一时气从心来,就想让人拿下李兮若。 董毓贞此时从楼上下来,冷眼看着李兮若道:“这位公子可知道污蔑皇室是杀头的大罪,你说豫王用巫术迷惑了宁德音,可有什么证据?” “你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拿下便是。” 董毓贞一把按住了豫王,盯着他悄声道:“刚刚我上去质问宁德音,可是她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只跟你有过一面之缘,不可能还把酒言欢。她性子刚烈,还没等我说完就说要与死来证明清白,王爷,这当中当真没有蹊跷吗?” 豫王一愣,他离开宁德音时,宁德音还对他情深谊长,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说不认识自己了。 李兮若看着众人道:“谁都知道宁姑娘的品行,端雅娴淑,她娘卧病在床,她就每日亲自出府抓药煎熬。从不曾与男子主动亲近,每次出府也是以面纱示人,可是她最近却性情大变,每每都来玉虚楼和豫王相会,连自家亲娘都不顾了,这要不是中了巫术,怎么会不顾女儿家的颜面。” 绿遥在一旁附和道:“这位公子句句属实,我家小姐近日以来脾气暴躁,不如往日温和,对待下人苛刻,和老爷顶撞,可是对待豫王却百依百顺,我们是百思不解,如今才找到了原因。”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八百四十章 病重 善仁堂的几个伙计也出来替着宁德音说话道:“是啊,往日宁姑娘是每日都来抓药给宁夫人,可是这已经有小半月都没进过善仁堂了,这还不止,宁姑娘一直待小的们和善,从来都是主动慰问,前几日我们几个撞见了宁姑娘,却见得她一脸的冷漠,恍似根本不认识我们。” “这么说来,难道还真的是被人下了降头,变了性子。” 善仁堂的伙计深受宁德音往日的恩惠,点头道:“定然是,宁姑娘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做私会男子之事。” 倒是豫王,没成亲之前,是四处勾搭良家妇女,惹得城内百姓早就不满,偏偏他又是王爷,不能横加指责。 豫王妃见着百姓的口风对着豫王不利,在一旁冷哼:“闺中女子,有了心上人,性情自然不同于往日。” “那豫王的扇子如何解释?” 李兮若指向了豫王手里的纸扇,豫王赶紧合上:“这跟我的扇子有什么关系?” “正是这把扇子上藏了巫术,会勾得人神魂颠倒。” 魇灵一听李兮若这意思是当众收服自己,连忙带着豫王向后跑去,豫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只能由扇子拖着走,众人之见着豫王高举着扇子,两条腿不要命的往前奔去。 董毓贞先是一愣,随即让人追了上去,李兮若掐了一个诀挡在豫王的面前,魇灵就给弹了回来,倒在了地上。董毓贞扶起了豫王,紧紧拉住他的手,害怕他再发疯,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 “王爷,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向不信鬼神的豫王,却生出几分怖意,盯着手里的扇子道:“这里面好像真的有东西,一直拉着我走。” 董毓贞看了一眼扇子,掐了一把豫王道:“晕过去。” 豫王惊疑的看着她,却也相信了董毓贞,晕倒在她的怀里,董毓贞立即一声惨叫,将扇子丢弃在地:“这是什么邪物,居然谋害王爷。” 李兮若挑了挑眉,见着董毓贞让人将晕过去的豫王抬上了马车,她这才整了整衣饰,对着周边围着的百姓道:“大家也看到了,这件事与豫王毫无关系,现在豫王也被这巫术所伤,谁要是能解除这扇子里的巫术,豫王重重有赏。” 李兮若早就听闻董毓贞不是简单的角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费了好大的口舌,让众人相信是豫王迷惑了宁德音,她却一招化解,让豫王也成了扇子的受害者。 百姓听着虽然有赏,但是谁也不敢招惹这邪物。 董毓贞转眼看向了李兮若:“刚才公子信誓旦旦说扇子里面藏有巫术,不知道可有解决之策?” “我就算解了这扇子上的巫术,只怕宁姑娘的名声也回不来了。” 董毓贞知道李兮若这是在与自己做交易,不禁笑道:“看来宁小姐不仅有个新贵陈解元作伴,还有个公子这样尽心尽力的人,真是好福气。” 她挥了挥衣袖道:“若你能解除这巫术,我自然在京城各家的夫人小姐中,恢复宁姑娘的名誉,保证她,清清白白。” 她嘴角挂着笑意,脸上却没在笑,不管宁德音是不是中了邪,这半月来她和豫在一起总是真的,她身为豫王妃,却受到了豫王小半月的冷淡,心里怎么会不在意。 李兮若对着的豫王妃的婢子道:“给我打盆水来。” 那婢子看了董毓贞一眼,董毓贞点了点头,她倒是想看看眼前的人能够有几分本事。 李兮若将扇子抛在了水中,往水里面倒了些东西,周围的人就见着清水突然变成了血的红色,鲜红变成了黑红,好似人流出来的血迹,李兮若扔了一张符咒燃烧在水里,水盆突然砰的一声,里面的血迹四溅,扇子的尸骨荡然无存。 那声响吓坏了周围的人,突得有人说似乎刚刚听到了一声惨叫,这人说了,那人也说听见了,传来传去,大家都恍似听到了怪物惨叫的声音,只有董毓贞看着脸色铁青,她看的分明,哪来的什么怪物,无非就是江湖术士哪来哄骗人的玩意。 可是百姓相信刚刚李兮若就是在除巫,看她的眼神都变成了敬畏,董毓贞冷笑的看了一眼李兮若,随之上了马车。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转身蹲下身探着宁德音的气息,对着绿遥道:“她伤势不重,只是摔晕了过去,我帮你们叫辆马车,你带你家小姐回去好好休养。” 绿遥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公子。” 今日要不是李兮若突如其来的这一招,宁德音的名声只怕在京城就算完了。 送走了宁德音,李兮若回到客栈,唤了魇灵出来,她刚刚的那些动作虽然是虚张声势,可是那一炸确实让魇灵伤了根基,只剩下一半的实体。 李兮若面无表情的看着魇灵质问道:“你为何要听从豫王的话,去加害陈信。” 魇灵冷笑:“你们烧毁了那张画,让我无处安身,差点魂飞魄散,要不是我及时附在了宁德音的身上,怎么会活至今日。” “你若是安分守己,不哄骗陈信入梦,你认为我有闲心管一个精怪在做什么吗?” 魇灵看着李兮若毫不在意的样子恨声道:“就是因为你们都不在意我,我跟在陈信身边这么久,可是他的眼里只有你,我恨他,也恨你,本来他若是替宁德音作画,我就能寄身在画上,放过宁德音,可他偏偏不肯,那我就要毁了他最心爱的东西,让他博不了功名。” 李兮若知道,魇灵根本无法长久的附在一个人身上,只有创造她的陈信再画上一幅,她才能真的被留存下来,可是陈信怎么也不肯之后,就惹怒了她,想拉着陈信一起陪葬。 但是如今多说也无益,魇灵已经要消失了。她作为画中的灵,拥有李兮若的相貌和陈信的气息,却长歪了心思,由精怪入魔,李兮若看着她心里总会生出异样之感。 眼看着魇灵要消失,她却笑着对着李兮若道:“你就不想知道陈信那天晚上的梦,是和谁一起坐在屋顶上吗?我幻化成了他最喜欢的人,他可是对我爱不释手。” “我不关心别人的隐私,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事,你该走了。” “可他喜……” 魇灵还没有说完,就见着李兮若手上一挥,她的半边身子就消散开来,埋藏了一个李兮若要许久之后才知道的秘密。 李兮若收了手,却笑魇灵的愚蠢,不管陈信喜欢的是谁,他最爱不释手的肯定是功名利禄,绝对不会是某个女人, 三日之后,陈信和柳豫升从贡院回来,三日未曾沐浴,吃喝拉撒都待在那个窄小的考棚里,让他们臭的都熏走了身旁来往的人,二人紧赶着回去沐浴更衣,就听到了傅宛莺说李兮若在大街上的事。 柳豫升很是好奇,对着李兮若问道:“难道李兄真的会什么除巫术,收服了扇子中的怪物。” 陈信的眸子看向了李兮若,他也好奇李兮若的神秘,是不是真的跟这些巫术有关。 李兮若却是一笑:“哪有什么怪物,一切不过是偷学的江湖术士骗人的玩意。” 她可不想抖露自己的身份,柳豫升却追问:“那清水变血,爆发火焰又是怎么回事,听百姓说还有人听到了凄惨的叫喊声,有人现在都忘不了。” 李兮若拿出袖子中的几个瓶子道:“朱砂,硝石粉末,再加一点油,火一上去,不想炸也难。至于叫喊声,不过是以讹传讹。” 柳豫升听了极来趣,抱着东西就拉着傅宛莺去后院试试,独留了李兮若和陈信。 陈信三天没有睡床,此时已经很是疲累,却还是对着李兮若道:“你可知你真是兵行险招,要是让豫王或者他的王妃看出你的招数,污蔑皇室,是要杀头的。” “我自然心里有数,你以为董毓贞看不出来吗,可是她依旧只有哑巴吃黄连,豫王想尽招数对你不利,让他担个巫术的名头,也是便宜他了。只可惜,他却是娶了一个聪明的娘子。” 董毓贞带着豫王回去之后,一直让他装病在床,直说是受到了惊吓,连地都不能沾。太医去了一波又一波,都没检查出病症,可是豫王也不见好转,他的母妃担忧,天天向皇帝请求出宫,闹的皇帝不厌其烦,最后谁都忘了李兮若栽赃给豫王是他用巫术迷惑宁家小姐这一事,只知道豫王病得严重,让各方忧心。 而之前盛传宁德音勾引豫王的口风,也很快一转,只说这巫术如何的厉害,让两人都迷了心智。倒是当今圣上认为朝上朝下都在讨论巫蛊,不成体统,也就严厉禁止百姓再谈及此事。 陈信揉了揉眉心:“不管怎么样,都太危险了,以后不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李兮若正想说之前吴仲的事,陈信可是豁出了性命,没资格说自己,就听到后院一阵巨响,傅宛莺咳着跑了出来,柳豫升则是衣衫褴褛的缓缓走来。 见着众人惊讶的望着他,他有些扭捏道:“我只是想试试全放进去有什么威力,没想到玩大了。” 陈信没见过明日还要应考,玩心却这样重的人,赶紧催促着柳豫升重新去沐浴更衣,他们明日要早赶着去,只剩下几个三四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第八百四十一章 舞弊 这些举子三天没沾床,明天天不亮还要起床去贡院前接受检查,所以更衣后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是倒头就睡。 大考之年,客栈里住的都多是举子,掌柜也就吩咐伙计走路静悄,拿东西也要轻拿轻放,不要吵到这些举人,到时候若是自己的客栈里出了一个状元,那就是明年夸耀的本钱,将这个客栈改为状元客栈,定然会吸引无数的举子争先恐后的为了讨个吉利的彩头前来入住。 老板的如意算盘打得精明,可天不遂人愿,才三更天的功夫,就见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慌乱的推开了房门,跑了几步就敲着别人的门道:“救,救命,救救我。” 陈信一直睡不太好,好不容易有张床睡,还被吵醒,他心里有些不快,不知道大半夜的谁会敲门,扰人清梦。 柳豫升也被门外断断续续的声音叫醒,跟着陈信上前一起开了门。 他们推开门就见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对着他们哀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 看着他的样子,柳豫升还以为他遭到了打劫,可往四处瞧了瞧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位兄台,你先起来,你这是遇见什么了。” 书生只是被吓得浑身发抖,嘴里一个劲的念着要人救他,可是陈信和柳豫升观察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威胁。 其他房间里的举子听到门外的动静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们现在只剩下两个多时辰的休息时间,连日以来的疲累,现在只成了一团火气,打开门对着那书生骂道:“大晚上发的什么疯,大家明日都是要应考的人,你这是在为难谁啊。” 其他人纷纷跟着应和,现在他们只想睡觉,现在就算书生被人杀了,那也得等他们起来之后再说这事。 “大家稍安勿躁,这位兄台,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房间吧。” 陈信劝着那书生,这时从客栈楼梯上却匆匆走上来一人,里着青衣,外罩一个黑色的斗篷,将半边脸给捂住,他看到外廊站着这么多的人明显也是一愣,想要去找厢房,却又僵愣在原地,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被发现。 那人僵硬了片刻,正在考虑是去是留,坐在地上的书生却毫无缘由的扑了上去大喊道:“抓小偷。” 众人都有些惊愕,那人见着自己被缠住赶紧甩开了那书生,书生趁机扒下了他的袖子,裸露出他左臂一个腕大的咬痕,那人一愣,只好捂住左臂飞快的逃了出去。 众人也不敢动,生怕耽误了明天的考试,毕竟要是真小偷少不了去衙门走一遭,他们可不想废掉这个时间。书生也不见得追出去,只是拉着陈信的袖子,重复着之前的话道:“救救我。” 陈信觉得有些为难:“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们发生了何事吧?” “惊扰各位了,真是对不住。” 远处走来一个摇曳生姿的女子,她生的少艾,年岁也不大,叫众人看得一阵心神荡漾。 女子将书生扶了起来,可那书生明显有些害怕她,一直往旁边躲着,女子对着人众人笑笑:“这是我的哥哥,他考完第一场后,有些受打击,就变成这样了。” 其他人都了悟的点点头,第一场的题出的少许有些偏,那句子有些人甚至都不知道摘自哪篇古文,举子走到这一步不容易,因为这些打击疯了的也不是少数,他们也可以理解。 不过有人看着这少女眼生,就问着道:“这韩举子我倒是见过,可是姑娘之前却没瞧见。” “我是昨日才来,本是来探望哥哥,希望他能高中,谁知道他竟会变成这样。” 有些人听着不耐道:“既然是你哥哥,就带回去好生歇息着,别来打扰我们睡觉。” “对不住各位了。” 少女对着他们盈盈一拜,拉着书生回了房间,陈信看着那书生看少女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奇怪,不像是亲人也就算了,那里面如何都藏不住的畏惧,又是怎么来的。 柳豫升打了一个哈欠,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拍了拍陈信的肩道:“陈兄,快睡吧,还剩两个时辰了。” 这一场他们可是又要在考舍待上三天,必定困倦。陈信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自己的怀疑。 少女带着书生回了厢房,突的就是脸色一变,坐在了凳子上看着书生:“韩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做多余的事,我不会再对你客气。” 韩岐保持着惧怕,在地上哆哆嗦嗦道:“你让我做的事,我被查出来也是一个死,我怎么样都是人头落地。” 乔姝冷笑,伸出一只手,不断的延长在韩岐的脖子上:“那你也可以选择现在死。” 韩岐看着非人的长臂,在就吓得噤若寒蝉,求饶得目光看向了乔姝,她这才收回了手臂,望向了窗外:“就算是搭上我自己,我也要他不得好死。” 天刚亮,陈信和柳豫升就收拾了东西,撞见了正下楼的李兮若,李兮若看着他们二人眯了眯眼:“你们身上……” 柳豫升立即道:“我们可是换了衣服洗了澡,可没味道了啊。” 李兮若皱了皱眉,她是在他们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可是她环视了一眼客栈,也没有什么异样之处。 柳豫升眼看着时间不够了,赶紧拉着陈信去了贡院。 路过几个举子时,陈信听见一人说道:“止水,春郊能有哪些新思。” 旁边几人立即叫他嘘声,陈信走的太快,也听得不真切,只听到了水和春的字眼,当时也没太在意,可是当他坐在考棚之中,看着卷子的题目却是一愣。 今日是考诗赋,第一题就是东郊迎春诗,第二题就是止水赋以清审洞澈涵容为韵,和之前他在场外听到的那几个人的极其相似。 他脑子顿时一乱,难道这一场的考卷已经泄密,场外的考生已经知道了题目?那这场考试的意义何在,还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陈信的手心开始冒汗,他心里忍不住想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本来只听到了两个字,指不定是在讨论其他的诗书才会提到,毕竟春水二字都是诗中常客。 但是陈信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这次真的泄题,大多人得到的这个诗赋题,也不是简简单单靠时间就能写出来的,这需要天赋和积累,陈信在这方面对自己还是有信心。 他呼出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面临考场可能有人舞弊的情况,就算真有其事发生,也只有等着考完之后再另作打算。 陈信磨墨提笔,刚刚被打乱了思绪,现在他需要尽快凝神。 场上有巡捕官走来走去,检查考生有没有违纪的倾向,陈信本以为京城会试,各考生更加应该小心翼翼,谨慎对待,没想到巡捕官走了几圈之后,就抓了两个相互递纸条的举子。 他们年纪在举子中也不算大,可是就是一时的想不开,毁了自己的后半生,在这场会试中舞弊,朝廷会取消他们的考试资格,并剥夺举子的名号,乡试不易,这简直是得不偿失。 而且朝廷为了给其他举子威慑,让他们不敢再犯,将这两个举子用镣铐锁住,让他们站在墙角,以儆效尤。 杀鸡给猴看,这两人被抓包之后还要示众,在就羞愧得抬不起头,特别是还有同乡好友在考棚之中,这要是传到家乡去,他们也没法做人了。 将他们绑了一会儿,一个身着官服的人体谅他们的不易,惩罚也够了,就让人放了他们。此时陈信正盯着这几人寻找作诗的灵感,就看到那人举起手臂,指挥着巡捕官放人。 在阳光下,那人的袖袍往上翻了翻,露出了一节手臂,上面赫然就是一个咬痕。 陈信一愣,笔尖砸在了宣纸上,昨晚出现在客栈的人,今天居然成了主考官。 陈信不知道刚刚那手臂有多少人看到,但是昨晚大家都知道手臂上有咬痕的男人出现在了举子聚集的客栈。 那人是谏议大夫徐长泽,是京官,被皇上派做知贡举。知贡举也就是负责整个会考的人统称,包括分派考生,监察考场等,一般分两种,地方官和京官。因为地方路途遥远会先召见地方官员,念到他们名字后,他们就不被允许与外人见面,仆人要一直跟随,而京官因为就在京城,只有会考前三天才会公布人选,然后这些人会被锁在一处,不允许有人拜访。 徐长泽作为知贡举,昨天晚上居然来了客栈,虽然不知道他去是做什么,但是擅自离开府衙,已经可以被治罪,去的又是举子密集地。 陈信轻吸了一口气,这样一来,或许刚刚的那些人是真的提前拿到了题目,而徐长泽就是泄题的人。 昨日他捂住全身前来客栈,说不定就是为了和哪个举子交易,陈信心里一凉,不确定现在有多少举子早就已经拿到了题目,可每次这样的舞弊案,往往都带来了一场极大的腥风血雨。 第八百四十二章 毒 徐长泽隐约间感到背后有人在张望自己,忽然想到刚才自己露了手臂,连忙捂紧了袖口,做贼心虚的朝着身后一望,正对着他的就是陈信,此时他正低头看题,看起来倒是专注。 徐长泽心下一沉,昨日他偷溜出府邸去了客栈,被人撕破了衣衫,当时在客栈中众举子都已经看见了他手臂上的痕迹,他刚才一时疏漏,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他就是昨晚的人,知贡举在大考期间,私会外人,只会当作舞弊处理。 徐长泽盯向了陈信,害怕他真的有所察觉,所以故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陈信察觉出了他的试探,心下更加肯定这徐长泽就是昨晚的黑衣人。不过他此时也不能打草惊蛇给自己引来祸端,他对着徐长泽的试探视若无睹,只是一心放在会试上。 徐长泽几番试探之下发现陈信没有什么反应,才安心下来。 考场上一举子向着巡捕官要了一壶水,他们的笔墨纸砚、干粮用具都是自己带,朝廷能够提供的只有水。徐长泽在巡捕官去找水时就盯着那举子,本意是想着盯着他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可是见着那举子的眼神胡乱的在自己身上飘着,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徐长泽心里警铃大作,一把接过了一旁巡捕官的水壶道:“我去吧。” 那举子见着是徐长泽拿了水壶过来,心里生出紧张,握着毛笔的手都在止不住的发抖,他的神情太过显然,徐长泽心里一沉,将水壶给了拿举子。 举子双手接过,眼神死死的盯着徐长泽的袖口,手上微微翻转,水壶的水就倒在了徐长泽的衣服上,徐长泽下意识的要撩起袖子擦拭,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圈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举子。 举子看着徐长泽并不上套,立即颤颤巍巍道:“都是小人的过错,还请大人恕罪。” 他这一动静,立马就吸引了所有场上举子的目光,徐长泽直起了身子道:“无妨,好好作答便是。” 那举子拿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徐长泽的神色,又很快转回到他的袖口上。刚刚他明明看到他手臂上似乎有咬痕,他只想再看一次来确认。 徐长泽将左臂背负在后,走向了别处,眉眼却俱沉,刚刚那举子怪异的举动已经说明他发现了自己就是昨晚夜探客栈之人,一旦告发,自己会遭受重罚,而且官位不保。 徐长泽捏紧了拳头,他苦读诗书这么多年,放弃了太多的东西走到这一步,他绝对不能让一个举子毁了自己。 陈信在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看来徐长泽的异样不止他一人发现,这样也好,等到会试结束,他们便能一同去揭发徐长泽。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三天的尾声,还剩下半个时辰,他们就可以交卷走人,回客栈清洗身上的浊气准备明日的策问。 陈信铺展好答卷,掐灭了身旁的蜡烛,这考舍狭小幽暗,不管白天黑夜这蜡烛都在燃着,有些年纪大眼神不太好使的老举人,还得用上两三烛才能看清字迹,巡捕官们怕他年老反应慢打翻蜡烛引起走水,便一直在这些人的身边走来走去,警惕不要出任何意外。 陈信舒下一口长气看向远处,那日发现徐长泽的举子,也放下了笔墨,默念自己的文章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便神色怪异的动来动去,受到巡捕官的警告。一开始他神智似乎还有些清醒能够控制自己的言行,可是后来却突然站了起来狂笑,接着又是大哭,巡捕官忍无可忍的敲响了梆子:“闭嘴,考棚之内不得喧哗。” 以往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寒窗苦读十年中了举人,倾家荡产的来京城赴试,可是当知晓自己难以中榜时,有些人就会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大吼大叫。知道举子不易,巡捕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只要他能安静下来,大家都将相安无事,那举子似是被这声响吓住了,愣愣的看着巡捕官,就当众人以为他冷静下来时,他却突然挣扎着要跨出考舍,扑向众人。 徐长泽在一旁赶紧拦了上去,一把抱住那举子,想把他按住,举子袖袍一挥,打翻了桌子上的烛台,原本星星之火落在徐长泽的袖袍之上就剧烈燃烧起来,徐长泽似乎也被吓住了,呆立了好一会儿才向地上滚去灭火,旁边的人赶紧抓过一桶水浇在了徐长泽的身上,熄灭了火焰。 谁也没想到临近结束居然会出这样的事,巡捕官让人将那举子带了下去收监,拉着徐长泽的手臂惊恐道:“大人没事吧。” 这主考官在考场上受了伤,自己肯定也难辞其咎。 徐长泽卷了卷自己的衣袖,左臂上的烧伤已经布满了小臂,看着异常可怖,巡捕官赶紧着人去请了大夫,将徐长泽扶到房间休息。 陈信看着这一切却觉得徐长泽是故意而为之,那火苗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但是怎么会这么快就烧得如此厉害,而且徐长泽忍受了半天,才想起来灭火,根本不合常理。他这样做就是想毁掉身上唯一的证据——咬痕。 当日在客栈内,众人都见着了那神秘人身上的咬痕,偏偏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烧伤了手臂,出了一招狠招,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况且那举子,这三日他日日都在观察他的言行举止,没有丝毫不正常之处,今日怎么说疯就疯了。 柳豫升和陈信交了考卷,柳豫升只把刚才的意外当作平常之事,感叹道:“这每年贡院内都得疯上两个,不知道下一个在策问中熬不过去的又会是谁。” 陈信摇摇头:“我倒不认为他是因为熬不过考试才疯了,只怕是熬不过人心。” 柳豫升不解的看向陈信,陈信将他发现徐长泽手臂咬痕一事说了出来,惹得柳豫升大惊:“你真看见了?可是主考官肆意偷逃出锁院是大罪,那日他乔装打扮来到客栈,就为了给几个举子泄题?“ 如果徐长泽要泄题,大可以派个亲信从中周旋,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来做这事。 陈信皱了皱眉:“可那几个举子当时在暗地里讨论,被我听见的字眼分明又是今次的考题,如果不是他泄题,还会有谁?就算不是他,主考官这样偷偷摸摸出贡院,也必定是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虽如此,但我早前早就听闻皇上有意升徐长泽的官,他犯得着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几千两银子以身犯险,自毁前程吗?” 就算几千两银子不是什么小数目,可是对于徐长泽来说,很明显还是仕途更为重要,他的确没有理由这样做。 陈信长叹一口气:“可我想那举子,绝不至于是因为科举逼疯,我看见徐长泽亲自给他换了几次水,要说里面没有蹊跷,打死我也不信。” “徐长泽肯定也所隐瞒,要是真的是他毒疯了那举子,证明心肠是极其歹毒狡诈,我们如果去告发,也得从长计议。” 事实上不管如何,他们都得熬完策论这一场。 陈信和柳豫升回来不久,那失心疯的举人也被衙差抬了回来,知道是考场上疯的,衙门也不想收他,只是知会了他的家人前去客栈把人给接走。 大家都在惋惜这庄举人颇有才学,还以为他这次能够考上,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 韩岐看着楼下的人纷纷为庄举人叹息,心里生出一股愤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乔姝道:“还不收手吗?我们已经害的一个举子成了疯子,你看那庄举人平日的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则省,不曾吃过一顿好饭好菜,穿过一件新衣服,你却为了你自己的私欲,把他害成这样,他们的父母宗亲要是知道辛苦培养出来的举子疯了,只怕家里都没有指望了。” 乔姝坐在床沿,眼神了无生趣的听着韩岐说完,突然冷笑的看向他:“与我何关?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心肠歹毒,你要指责应该去找他。” “那也是你设计筹谋了这一切,我已经做了你吩咐的,你现在收网,徐长泽也必死无疑,何故再牵连其他人。” 乔姝深吸了一口气:“可是我不想他死得这么痛快,我要他看着自己珍爱的东西一点点被碾在泥沟里,让他永无翻身之日,方才,消我心头之恨。” 乔姝的眼里挤满了恨意,多到都要溢出眼眶,她稍稍平复了心绪,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药丸道:“你既然这么心疼那庄举人,便去解了他身上的毒吧。” 韩岐不相信乔姝会有这么好意,防备且带着警惕的看着她:“以你的能力,这些事情你明明可以自己去做,为何还要来找我。” 乔姝望向了门外,眼神冰冷:“有她在,只要我踏出房门半步,她都能有所察觉,现在时机未到,我可不想落入她手。” 韩岐不知道乔姝口中的她是谁,只是隐隐觉得要是找到这人,指不定就能平息眼下的祸乱。.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八百四十三章 处置 陈信和柳豫升起了个大早,他们还有最后一场的策论,熬过这三天,会试就彻底结束了。他们提着考篮下楼,却见着李兮若正坐在楼下喝茶,一脸沉思的模样。 陈信走上前去,李兮若转过头打量了他一眼:“我给你的香包带了吗?” 陈信脸色一红,他之前当着李兮若的面扔掉,现在看着,好似她已经知道自己给捡回来了,陈信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 李兮若却没心情察觉到他这份忸怩,这几日她在客栈总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却又探不到来源,她心里有种预感,来者不善。 她对着陈信道:“将它佩戴在身上,会有大用。” 陈信不解的看着李兮若,不知道她说的何意,可是李兮若却转过了身,继续思索那神秘的存在。 柳豫升见着拉走了陈信,二人走到贡院前,柳豫升却一拍大腿道:“我得去采芝斋买他家的黄豆糕带进去,现在这会儿人少,肯定很快就能买到。” 还没等陈信说出拒绝之词,柳豫升就放下考篮冲向了对面,陈信不禁摇头,柳豫升是真不像来会考的,倒像是来游玩的,一点紧迫之感都没有。 陈信转过身,却见到了一个让人惊异的身影,昨日还疯疯癫癫的庄举人,现在却恢复了正常,一脸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 他们同住一家客栈,平日里也打过照面,陈信耐不住心里的惊讶,上前问着他道:“庄举人,你看起来似乎好转了不少。” 庄举子笑笑:“昨日也不知怎么的,做了许多失态的举动,肯定吓着各位同僚了,先在这赔个不是。我早上醒来就恢复了过来,所以赶紧赶来应考。” 陈信心中一疑,那这样看来,庄举子昨日发疯只是偶然,并不是徐长泽下的手。 陈信看了一眼周围,问着庄举子道:“那徐长泽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庄举子瞳孔一震,似乎没想到这个秘密陈信也知道,他随即低头道:“我还没想好,昨日疯癫了一晚上,今早才算清醒了一些,这事容着考后我在与解元商议吧。” 陈信点了点头:“也好。” 庄举子敷衍的笑了笑,随即踏入了贡院之中。 而徐长泽在街道的拐角处,看到这一幕,却是慌乱不已。 昨日他把毒药下在了庄举子的茶汤之中,这药无色无味,人服用之后就会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他本意想着这样就可以让庄举子永远闭嘴,就算他偶尔想起,疯子说的话,会有谁信。 可是谁知道,今日他派去打探庄举子情况的人却来说他精神抖擞,没有半点疯癫的模样,还要去参加会试,他这才急匆匆的赶来,没想到就看着陈信和庄举子在耳语交谈。 徐长泽捂着自己又痒又痛的伤口,有些惊慌,他下意识的认为庄举子肯定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陈信,不然他们二人不会如此忌讳身边之人,说的悄声。可是这样一来,就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了他的秘密。 徐长泽闭了闭眼,他已经退出贡院主考,要是庄举子疯疯癫癫的活一辈子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要清醒过来,去多管闲事,既然地狱无门他偏求,他就只好成全他。 陈信一边看着策题,脑子里面却全是庄举子为何会安然无恙,他总觉得事情有所蹊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天色越来越暗,陈信已经埋头写了一天的策论,抬头时就看见许多考生已经挂上了号帘,已经在准备休息。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文章,将它放置在一处,打开了考篮准备吃点东西入睡。他看到了李兮若送的香包正躺在里面,想起了白天李兮若说的话,就把香包拿出来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号舍狭窄,他入睡也只能靠在墙面上勉强歇息一会儿,虽说是要开春了,可到了晚上依旧冻人,陈信缩了缩冰冷的手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像是某种活物细微的呼吸声,带着些冰冷和阴凉,陈信顿时一惊,睁开了眼睛,就见着一条毒蛇正吐着蛇信,缠绕在他的脚上。 陈信心里一震,手脚却不敢动。这贡院平日里都是拿来作会考用,会考三年一次,这号舍也是三年才住进人来,脏乱是其次,最让人担忧的还是这蛇虫鼠蚁,陈信没想到,今天就给他遇上了。 毒蛇顺着他的脚脖子慢悠悠的上前,似乎在寻找可以下嘴的地方,陈信眼神瞟向周围有没有可以抵挡它的东西,他现在也不敢叫外面的人来,只怕刺激这蛇。 只是没想到,他不刺激,有人刺激,随着外面的一声惨叫,陈信身上这蛇也焦躁不安的张开了嘴,陈信下意识的偏了身子,蛇头一把撞在了李兮若的香包之上。 闻着那里面的香料,蛇立即就从陈信身上下来,飞快的爬了出去。 陈信不敢置信的看着香包,想起李兮若早上说的话,心中猜疑不断。不过他很快就被外面的喧闹吸引了注意,将号帘拉了上去,就看着庄举子那个号舍围满了考官。 他那边也遭了毒蛇,不过他没有陈信这么幸运,正在熟睡时就被咬上了一口,疼痛让他苏醒过来,他赶紧起身踢翻了蛇身,想要跨出号舍求救,没想到毒性发作得太快,竟然口吐白沫摔倒在地,而且浑身颤抖。 考官上前摸了摸他的脉相,对着旁边的摇头道:“不行了。” 另一人惊道:“如今蛇不应该在冬眠吗,怎么这时候跑出来咬人了。” “最近天气暖和了一些,它们应该就苏醒了,你去找人要点雄黄粉,给每个号舍的前面撒上一点,免得更多人丧命。这样剧毒的蛇,可怜这个举子了。” 庄举子停止了抽搐,被毒性夺走了呼吸,他睁大着眼睛,望着穹顶,他到死都不知道这意外是如何发生,自己到底死于谁之手,他死不瞑目。 陈信看着庄举子居然就这样死了,心里猛的一震,他看向了别处,一处平静,蛇祸只在他们二人中间发生,这不是太巧了吗?偏偏是他们二人,这看起来太像是人为了。 意识到有人要杀自己,陈信是毫无睡意,今日若不是李兮若的香包,自己也和庄举子一个下场,可是谁会对自己起杀心? 陈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长泽,但是又不敢肯定,他杀庄举子或许是为了灭口,可他杀自己又是做什么。 陈信心下一沉,除非徐长泽怀疑他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能只手通天的让人将毒蛇放进他们的号舍,如果他再故技重施,他又该如何抵挡? 陈信看向了自己的号舍,窄小幽暗的空间,像是敌人给他打造的一座牢笼,他现在是被关在里面任人宰割。陈信不顾夜风,将号帘取了下来,现在太多的遮挡物只能带给他不安,他就算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韩岐在另一个考舍之中看到自己昨天才救清醒的庄举子,现在就毙命于毒蛇之口,脑子里面就是一懵。他怎么会选择相信乔姝会这么好心给了庄举子解药,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复,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性命,就算庄举子之前傻了,可是他还活着,而不是如今这样。 韩岐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也没有办法再应考,他一直责怪自己要不是听信了乔姝的话,或许庄举子就不会死,他不顾主考官惊异得眼光匆匆交了卷离开,他现在没有心思顾他的前途,他只想活命。 韩岐一路跑回客栈,举止狂郁,他冲向房间跌了一个跟头在地,就见着乔姝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他痛哭道:“你现在满意了,庄举子死了,指不定就是你那夫君害死他的,当然,我们也是凶手,我们都是凶手。” 乔姝听着他的话却是脸色一沉:“住口!不准称他为我的夫君,他不配。” 韩岐大笑:“不配?我看你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阴险狠毒,一个蛇蝎心肠,你们两人的事,却白白搭上了一条无辜的性命,连带着我,都做了那刽子手。” 乔姝斜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韩岐:“我看你是彻底疯了,这一切都是徐长泽那有歹毒野心的人自己做的,他为了他的权势,他的荣华富贵,连妻儿都可以杀,那些人算的上什么。他现在杀的越多,他的罪就越重,我要他最后不得好死。” “你可真是会藏,能让我这么久都没发现你。” 乔姝看着门外站着的人突然脸色一变,猛的站了起来:“你怎么会发现我的踪迹。” 李兮若指了指地上的韩岐:“你跟凡人待在一起太久了,找着了他们,自然就能找到你。” 乔姝看着李兮若的眼神,浑身有些发抖道:“我记得你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你今天要是放过我,来日我必定报此恩德。” “我要你一个鼠精的恩惠做什么,倒是你,操纵凡人去插手人间的事,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乔姝瘫倒在地,惊惧的看着李兮若:“那你要如何处置我?”.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八百四十四章 疑点 李兮若径直坐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乔姝是因为对她心生恐惧,而韩岐则是被乔姝对于李兮若的屈服吓住了,他知道乔姝不是人,是由精怪幻化的人形,而李兮若只是站在她面前就把她吓成了这样,他心里猜测李兮若岂不是更大的妖怪,所以只敢跪在一旁不敢抬头。 李兮若望着乔姝道:“说吧,你和这举子勾结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乔姝看了一眼韩岐,乖顺的跪到他身边毫无异色的撒谎:“韩公子对我有恩,我待在他身边就是为了还他的恩情。” 韩岐瞪大了眼睛看着乔姝,她现在还是走的远远的,才是还了他最大的恩情。他赶考进京之时,看到一只小仓鼠可怜,护在怀里替她遮风挡雨,谁知道妖物化作美貌人形,与他颠a鸾倒a凤,就这么一次色心,他就着了她的道,把她带往京城,成为她的一颗棋子。 韩岐的惧色溢于言表,乔姝的这番话,她自然不信:“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但是只要是与陈信这人有关的事,都容不得你们插手,祸乱阴阳。” 李兮若站起了身,想暂时将乔姝关押起来,等着殿试之后再放她出来,不料乔姝早就有所察觉,把韩岐一把推向李兮若,射a了三根毒针在韩岐的面部之上,化作原形快速逃窜。 李兮若看着倒在地上的韩岐,止住了脚步,乔姝并非善妖,她给韩岐的毒针,足以要了韩岐的命。李兮若用术法止住了韩岐浑身流窜的毒血,拔下了他面部的毒针,但是韩岐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李兮若见着韩岐的伤势眯了眯眼,乔姝这是在杀人灭口,她肯定有更大的事瞒着她。 徐长泽知道庄举子被毒蛇咬死本是一喜,却不曾想到陈信的命会这般的大,让他躲过了一劫,他好不容易买通了贡院内的人,要是在下一次手,只怕就会惹人怀疑,得不偿失。 徐长泽只能让人密切盯着陈信的动静,反正他现在已经烧伤了左臂,谁也没有证据在指认他这个知贡举私自出了锁院,就算陈信去告,也告不了什么名堂。 这样想来,他也放心了不少,皇上正在决断谁能当任中书舍人的位置,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出差错。 他正叹息,就看到自己的小妾张扬的插着一支金步摇在院子里面来回晃悠,朝廷这一年查贪污受贿查的严,他早就吩咐府上人要低调行事,如今看着小妾这么花枝招展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忙叫来了管家。 “夫人是怎么掌管银子的,一个妾室也有这么多开支买金钗吗?” 管家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春风得意的小妾,低头道:“老爷,据奴才所知,这银子是三姨娘自个儿拿的贴己钱。” 徐长泽皱了皱眉:“不过就是个布坊之女,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是听闻三姨娘前几日又给还上了母家兄弟的欠银。” 这件事徐长泽倒是有耳闻,他这个妾室的兄弟在外面欠了一屁a股烂债前来讨钱,他当然不会给,三姨娘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就是又哭又闹的,这几日消停了一些,他还以为是妾室的母家自己还了,可听着管家的意思,这钱还是出在自己身上。 徐长泽疾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妾室的手腕:“你哪来的银子?” 三姨娘一愣,神情开始变得支支吾吾,徐长泽看她的样子起初还以为她是偷人了,结果一番逼问之后,他心里哽出一口血,他现在宁愿这姨娘偷人,都不愿相信从她嘴里说出来的那些。 “我怎么可能会把会试策题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桌上,还不遮挡,你老实告诉我,你上哪偷的。” 三姨娘一脸的泫然欲泣:“老爷,确有其事啊,我就是看到桌上的策题,然后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卖给了那些举人。”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徐长泽一把踢开了三姨娘,那一脚正中她的肚子,徐长泽却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完了,他的妾室通过仆人,把题给泄了出去,这要是影响严重,可就是抄家灭族之祸。他顿时头皮发麻,头顶上像是悬了一把铡刀,立马就会掉下来砍断他的脖子, 他摸了摸发凉的后颈,转身让人快去备马,却看到三姨娘的下a半身全是血,他更是一怔,没想到这个妾室会有喜,他今日走到这一步,一部分就是因为孩子。他妻妾不算少,可是始终都没有孩子,如今还不容易怀上一个,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低头痛哀,想着这或许就是报应。 三姨娘忍着疼痛哭求徐长泽放过她,她没有半点的谎言,那策题突然出现在桌上才使的她禁不住诱惑,而且她只卖了第二场诗赋的题目,其他的她知道是死罪,也不敢往外面传,算下来她不过收了一千五百两,剩下的一千两银子,是在事成之后,才能入囊。 徐长泽没心情听她解释这些,他只知道要是揭发此次考场舞弊,他是彻底栽了。他现在唯一想到的能帮他的就只有吴仲,他当年贡院入考,成为进士,就是受到吴仲的提携,他算吴仲的门生,如今也只能靠他了。 吴仲自从受到吴成韫的牵连,被夺了资政大学士一职之后,只剩下官衔,风头大不如前,见风使舵的人看清了风向,也就少来吴府走动了,就连徐长泽这样深受恩惠的人,也减少了往来,害怕受到连累。吴仲一看见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徐长泽拜了礼,侍立在吴仲的身边,说了不少的奉承话,才换来了和吴仲独处的机会,不过吴仲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脸色一变:“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的事你也敢做,你现在出去,我只当没有听过此事,你自己好自为之。” 徐长泽当即就给他跪下了:“下官用性命起誓,绝对没有泄题,可是也不知道我那妾室从何而来的策题,我至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等的机密,都只有几个重要人士知晓,他定然不会直白的放在桌上,可是那妾室偏说就在桌上,他也奇怪的紧。 吴仲这边看着徐长泽又跪又磕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说的谎话,他坐直了身子道:“你确定你没有出过锁院,没把策题交给他人。” “下官哪有这个胆子,更何况,下官知道中书舍人的位置,皇上正在留意人选,下官怎么会为了区区两千两银子就以身犯险,断了自己的仕途。” 吴仲沉思了一会儿,却是冷笑:“中书舍人也不止你一人惦念着,我要是没记错,何文宗那一派的吏部曹侍郎邓闻渊也被选入知贡举吧。” 徐长泽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大人您的意思是,他设计陷害我。” 吴仲看着他没有说话,可是徐长泽不解:“可这策题泄露,他们这些人也难逃其责,他照样选不上中书舍人。” “我如今实话也跟你说了,这个位置皇上还是属意着你,你要是下去了,他再熬个一年,中书舍人对他而言就是手到擒来。” 徐长泽愤恨道:“难怪我那小妾偏说在我桌上见过,看来他早已经密谋好了,在我府上安插了人手,就等着将我一军。” 吴仲笑了笑:“指不定,这一次,我们倒是可以反将他们一局。” 李兮若喂了韩岐一颗丹药下去,韩岐却是模模糊糊的醒来,看着眼前站着的李兮若和陈信,嘴里喃喃道:“明天徐长泽的仆人就会去城外的五里亭拿剩下的一千两,你们赶紧抓人,只要定了徐长泽的罪,她就不会再害其他人了。” 韩岐昏迷了一天一夜,陈信和柳豫升早就赶了回来,他们本来还在商议告发徐长泽的事,李兮若就下来说韩岐有所线索。 可是看着神智不清的韩岐,陈信却犹豫道:“他说的话能信吗?” 李兮若看了一眼又昏迷不醒的韩岐道:“他这样,也算与徐长泽有关,不过我们先别把事情闹大,你不如书信一封给何大人,请他来定夺。” 何文宗是右丞相兼观文殿学士,既有权力也有威名,如果明日真的能一举拿下证据,由他上疏皇帝,必能得到彻查。 陈信知道这样贸然写信,何文宗肯定也对自己有所怀疑,所以先用了刘傅能的名号慰问,再谈及他在考场之中发现的疑点,如果这些疑点属实,那这次的会试就将是科举大案。 何文宗收到信后,也是颇为震惊,要是一切真如陈信所说,徐长泽不仅有泄题嫌疑,还为了隐瞒身份,毒杀举子,这哪一条不是重罪,兹事体大,他还是选择小心谨慎,先让团练使去了五里亭外拿人,如果真的是徐长泽所做,那他便要吴仲等人好看。 陈信和柳豫升都在客栈等着结果,他们就怕韩岐说了谎,让何文宗白忙活一场,自己在何文宗那的观感也会降低,只是没想到,何文宗遣人来回,人已经抓到了,不过不是徐府的仆人,而是邓闻渊的女婿文林郎。.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四十五章 真相 这文林郎是个九品的文散官,女婿是赘婿,才貌品行都很一般,让他入赘,或许是邓闻渊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在团练使抓到文林郎之后,他辩称说是有人让他来这里收钱,事成之后分他一百两银子,他心里猜想是什么赃银,却不知道这是科举舞弊的钱,那几个买题的举子之前都没有看清过那仆人的面貌,只知道是蒙着面,而文林郎也是蒙面的而来,娴熟的让他们给钱,他们自然指认的是他。 文林郎是邓闻渊的女婿,邓闻渊既是老丈人,又是主考官,他泄a题谋私的嫌疑怎么也洗清不掉。 何文宗没想到自己抓人,抓到的竟然是自己阵营的人,邓闻渊还被锁在考院改卷,就发生了舞弊一事,他本人也是当头棒喝,不知道自己的女婿哪来的策题。他现在喊a冤也没人信,皇帝已经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其中的人,徐长泽一方抓住了这个机会对着他们一直弹劾,何文宗忙的焦头烂额,陈信几次求见,想要说清事实,都被下人挡了回去。 陈信认为这是韩岐和徐长泽联合起来耍他,就想逼问韩岐,他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在维护何文宗一派的关系上,好不容易得到了青眼,却被韩岐轻而易举的摧毁。 李兮若知道韩岐是跟着乔姝办事,看那乔姝对着的徐长泽恨之入骨的样子,知道他们不可能一伙,这件事是她过于大意,没想过泄a题一案,是乔姝一人操办,并不是徐长泽所为,徐长泽知道之后,将计就计,反倒把这件事栽赃给了邓闻渊。 李兮若等着韩岐有些清醒之后,就得知乔姝当时是将试题放在了桌子上,故意引的那小妾偷看,将试题泄了出去,他们既然能够找到文林郎这个替死鬼,他们就必须找到小妾和那个仆人。 李兮若乔装前去徐府打听,就听到前两天有个仆人因为偷了主子的东西往外跑,被打死了,而小妾则是动了胎气流产,没能挺过来,昨日就拉去了乱葬岗。 李兮若没想到徐长泽为了自己的官位能够狠毒至此,即使妾室腹中有子也不肯放过,不过她拿着小妾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却发现她并非命薄之人,卦象显示,她仍在人间。 这件事太过玄乎,李兮若也不好叫上陈信或柳豫升,只能把由在病中的韩岐拉了来,一起寻妾室的坟墓。 仆人是直接丢进了乱葬岗,只有这小妾尚且留了三分的颜面,给她裹了一身的草席入土,安了一块墓碑,可当李兮若和韩岐去寻时,却见着小妾的坟墓早就被人挖空,偌大的坑,空无一人。 韩岐见着不禁笑了起来:“是乔姝,乔姝肯定想法子救了她。我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徐长泽。”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了解她。” 韩岐摇了摇头:“她害了很多人,可是她也是可怜的女人。” 二十多年前,徐长泽赶考时迷路在山野之间,是乔姝救下了他,虽是一人一妖,但也抵不住情投意合,那年徐长泽未及第,却带了一个乔姝回去明媒正娶,他出身不算富裕,他爹娘见着乔姝美貌,心里也很是欢喜,两人在一起过了三年,徐长泽又进京赶考,只是乔姝已有身孕,不能陪着他,徐长泽满口答应金榜题名之后就给她补上十里红妆,他履行了诺言,却是对着另外一人,他娶了御史中丞的嫡女,为了他日后的仕a途,家中有妻小之事他谁也没有告诉。 乔姝不是普通人,见着报喜的都来了家,徐长泽还没音信,心里便猜到了几分,只身去了京城,徐长泽见着乔姝已经快要临盆想的却是自己的岳父要自己的承诺,他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嫡妻的孩子。 一杯毒酒,他想要送走这段孽缘,却不知道乔姝是妖,这药虽然伤了她,但不会要的她命。乔姝重新修炼了二十多年,如今重新进京,要的就是徐长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晚她书信给徐长泽,说自己当年没死并且生下了孩子,孩子就在举子之中,要是他不来客栈,她就和孩子服毒自尽。徐长泽二十多年没有孩子,知道也是当初的罪孽,所以即使是冒险,他也还是去了,乔姝苦于李兮若在客栈之内,只能设计让韩岐装疯卖傻引得众人出来,再当众露出徐长泽的身份。 乔姝一直控制着韩岐,没料到他真的想跑,逼不得已现身,就被李兮若抓住了踪迹。 李兮若听腻了这些故事,只是笑着这些精怪愚蠢,相信人会有真心。 李兮若以为乔姝既然带走了妾室,下一步就是要让妾室揭穿徐长泽的谎言,没想到一连几天,他们都了无音信,像是彻底失踪了一般,就连熟悉她的韩岐都不知道乔姝这次在想着什么。 这边杳无踪迹,何文宗这边却是鸡飞狗跳,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邓闻渊向文林郎泄a题,通过他们之手转交给那五个举子,可是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邓闻渊在这件事会有无辜。 毕竟收银子的是自家女婿,用的银两不也是给了邓家吗?何况文林郎是个软骨头,只打了几下,就被打服了,那些人要他画押就画押,要他招供什么就招供什么,他还把全部的罪责都推到了邓闻渊的身上,只求自己能够留下一命。 徐长泽和吴仲此时正在互相庆贺,折断了何文宗阵营中的一人,让他们额手称庆,吴仲知道徐长泽的小妾还有一千两的银子未收回,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有人陷害徐长泽,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所以想到了邓闻渊府上这个女婿,这文林郎性子懦弱,在外又欠着不少债务,还不是有个老丈人兜着,早就栽了,他只是随便吩咐了一人,让那些市井混混逼迫他前去要债,他可是毫不迟疑,在牢狱里也是没有半分骨气,告诉官吏一切都是邓闻渊逼迫他做的,邓闻渊这次想要翻身都难。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次的事和邓闻渊完全没有关系,他也成了乔姝复仇的一枚棋子而已。 陈信虽然不知是不是邓闻渊泄a题,但是徐长泽逃过了处罚,让他心里总是耿耿于怀,他几次三番的去找何文宗,一是向挽回声誉,二是也要何文宗去彻查徐长泽,他定然也不无辜。 何文宗接见了他,但是对于他的话,他只是叹着气摇头:“老夫已经没有心力去管徐长泽了,你去看过邓闻渊吗?” 何文宗接着叹气道:“他一直在大牢里面喊a冤,始终不肯认罪。” 陈信不解他的意思:“邓大人,是无辜的吗?” 何文宗睁开疲惫的双眼:“今日一些举子已经去了弘文馆处鸣不平,造成了一些骚乱,皇上让我尽快了解此案,不要寒了天下士人的心,而邓闻渊现在基本证据确凿,除非出现新的人证,不然翻案的可能性不大。” 陈信心里一沉,人是何文宗派人去抓的,何文宗当然不可能自己打脸去替邓闻渊辩解,更何况现在文林郎是一口咬定了这个老丈人,加之天下的举子汇聚京城,出了舞弊之事,自然要给他们一个说法,现在无论是不是邓闻渊,都要让他暂且认下,平息他们的愤怒。 陈信明白过来今日何文宗为何会见自己了,他试探性的问道:“大人是想我去劝劝邓大人?” 何文宗站了起身:“从私心来讲,我并不认为闻渊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形势逼人,我不得不这样做,之前刘傅能一直与他有私交,你身为刘傅能的弟子,你说的话,他好歹能听进两句。” 陈信苦笑,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他要说服一个可能清白无辜的人去认罪,这人还是刘傅能的昔日好友,这以后要让他如何面对刘傅能。 他只能道:“在下尽力而为。” 何文宗拉住了他的手:“我是要你尽全力,若是邓闻渊再不认罪,只怕举子会闹得更厉害。”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些举子中少不了汪辜林这派的人浑水摸鱼,可是毕竟这对朝廷造成了威胁,皇帝把这件事交给何文宗来办,他要是处理不妥当,治罪肯定免不了。 陈信点了点头,只身去了地牢里面,衙差引着陈信去了邓闻渊的牢房,就见着邓闻渊盘腿坐着,见着有人来了,才睁开了眼睛。陈信自报了家门,邓闻渊一愣,随后大笑道:“没想到刘傅能居然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陈信听着他话里的不善:“大人。” “行了,我知道,你不过是何文宗请来劝我快点认罪,以息民怨。” 陈信无奈:“大人果真聪明。” 邓闻渊冷哼一声:“若非如此,这地牢是你一个举子就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吗?你回去告诉他,要么将我活活打死,否则只要我留一口气在都不会签字画押。” 见着邓闻渊如此坚决捍卫自己的无辜,陈信心里产生了动摇,若他真的说动了一个良善之辈去认罪,发配苦寒之地,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陈信握紧了牢门上的木栏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去找寻真相,还大人一个清白。” 第八百四十六章 蛇贩子 乔姝一直隐藏踪迹,刻意不把侍妾交出来,李兮若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可是她知道他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一直等着乔姝走下一步棋,他们就会被牵着鼻子走。 既然科举舞弊一案找不到新的人证,陈信就把目光放在了庄举子的死上。现在他已经肯定那晚上出现的两条蛇绝对不是偶然,至于是不是徐长泽做的,那就要看他有没有留下证据。 李兮若和陈信去了蛇市之中,想看看能不能从蛇的身上找到线索。陈信虽然在乡下也见过不少的蛇,但是对于蛇的种类没有什么完整的概念,只知道分辨颜色,去了蛇市也是如此,那些蛇或挂在那些人的身上,或是放在箱子里,陈信是看得眼花缭乱也认不出来。 一小贩举起一条黑蛇道:“公子可是要来买蛇?” 陈信看着那黑蛇的尖牙,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他本来有些怕这些东西,更别提那晚上那蛇还攀上了他的脚踝,让他至今想起都胆战心惊。 “我是想来找一条蛇。” 陈信四下看了圈,指着一条稍微大点的蛇道:“蛇身差不多有这么大,是黑褐色的鳞片,尾巴骤尖,尾身似乎还带着指甲大小的黑鳞。” 那小贩立即会意的拿出了一条蛇道:“这是五步蛇,毒性可大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他看着那蛇,却丝毫不害怕,只是紧紧握着它的头部,不让它有机会张嘴咬人。 李兮若低头看了看,用尖刀微微撬了撬那蛇的尖牙,把陈信看得一阵紧张,生怕那蛇一骚动,就窜出来咬了李兮若。 李兮若对着那小贩道:“这蛇虽然有毒,但是也不能一咬致命吧。” “当然不会,这尖牙厉害,可是及时止住伤口的血往回流,人还是能救活。” 陈信皱了皱眉,既然如此,那就应该不是当日那蛇,虽然形状相似,可是他是亲眼看着庄举子被咬上一口之后,没走几步就倒地不起,那蛇的毒性应该更大。 小贩看了看这二人,忽然笑道:“既然这样,二位要找的蛇应该不在我这里,不如去那里看看,兴许有二位想要的。” 见着他指了一个方向,陈信和李兮若向一处角落走去,那人蹲在地上,咬着草根,抬头望向他们二人,脸色稍变,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恢复了脸上的笑意,问着道:“买蛇?” 陈信把刚刚给那小贩说的话又说了一遍,那人立即道:“我们这庙小,哪里有那东西。” 他说着就想收拾东西走人,李兮若一把把他按住:“现在就走,岂不是在做贼心虚?” 那人无奈的打开了一个箱子道:“你们找的是不是这个?” 陈信低头一看,与那晚的毒蛇有几分对得上。 那人见着陈信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自顾自的说道:“这几日你们都要这蛇,这可是我留来产种的宝贝,都给你们拿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陈信留心听着他的话,立即问道:“还有谁来拿过?” “一个练家子模样的,看起来就像是当兵的,在我这买了两条蝰蛇,这蝰蛇是异域种,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盘下它,如今只剩下一条了。” 箱子里的蛇发出了嘶鸣声,显示出它的暴躁不安,霎时让陈信回到了那晚的惊惧之中,他看着这蛇贩子问道:“这蛇,是不是一咬毙命。” 蛇贩子点头:“这蝰蛇毒性大,尖牙一下去,多半都保不住。” 陈信看向李兮若点点头,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这条毒蛇,只要找到那放蛇之人,就可以送去大理寺,先治徐长泽毒害之罪。 李兮若让这蛇贩子将那人的重点特征都画了下来,虽然一塌糊涂,但好在那人额角处有个伤疤,倒不是特别难辨认。 陈信和李兮若找到了徐长泽出来那日守夜的两个士兵,他们是值守子时至卯时,徐长泽要出来,肯定要过他们这一关。 但是私自放知贡举出锁院是大罪,陈信倒是不认为徐长泽会和他们直接打通关节,他更加倾向是徐长泽使了非常手段,让他们玩忽职守,使得徐长泽有机可乘。 陈信走到那二人面前便试探道:“前几日也就是在蚕月十二的前一日,我养的东西不小心进了贡院,不知道二位是否看到。” 两人面色一紧,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慌乱不言而喻,陈信心下有了底,那二人却恶声恶气道:“少在这里胡搅蛮缠,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过锁院,你养的东西怎么会在里面。” 他们说着就想赶走陈信和李兮若,陈信却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可是,我听说考场上出了命案,有一个举子活生生的被蛇给咬死了。” 一人面色一白:“难道你养的是蛇?” 陈信点了点头:“还是两条,而且不算是小蛇,二位一直守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没人看到。” 见着他们彻底慌了,陈信却笑道:“看来二位当时确实不在,要是知道因为你们玩忽职守造成的疏漏,导致毒蛇跑进去咬死了举子,这罪名二位怕是担待不起。” 这两人彻底被陈信给唬住了,神态之中有了求饶之色,他们都是新兵,第一次守夜没有经验,被人伙同着去喝了两杯酒,回来看着门锁还好好的,就没有在意,也不知道怎么就有蛇钻了进去。他们当时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离开导致蛇钻了进去,可是后来有人安慰贡院经久不打扫,有蛇虫鼠蚁也是常事,他们就没放在心上。 陈信看着他们的心下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二人年纪小,要是换成经验老道的,根本不会上当。他们大可以咬死不承认是蛇自己钻洞或者爬到树上又掉落在了贡院内,反正肯定与他们无关。 李兮若把那买蛇的体貌都给他们说了,让他们找找会是谁。 因为脸上有特点,二人倒也没花太多的力气,告诉了陈信他们找的就是潘华,他刚刚轮完值就回去休息了。 李兮若和陈信赶到潘华的住处,却发现他在收拾东西似乎准备跑路,陈信推门而入道:“杀了人,就想跑吗?” 潘华对他们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对他们的话却听着直摇头:“你可别在这瞎说,我可没杀人。” 陈信眼神直直的看向他,不容得他狡辩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卖给你蛇的那蛇贩子,他现在已经承认是他卖了两条毒蛇给你,而其中一条,杀死了庄举人。” 潘华愣了一会儿神,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找错人了,那蛇性情暴躁,极易发怒,我就一个守城的,怎么可能驾驭那蛇还把它放入袖中,再放到贡院内呢。” 陈信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潘华抬头道:“我不是放蛇的那人,而是那个蛇贩子拿了钱给我做交易,让他替了我的当值,放蛇的人,是他。我不过是听着东窗事发,觉得麻烦总有一天会找上门,才想收拾收拾回老家而已,但没想到你们还是找上门来了。” 陈信也没想到那蛇贩子居然骗了他们,利用他们来找潘华的空隙来逃脱。陈信暗骂了一声,只好又往回跑。 陈信本来还想去蛇市一趟问问有没有蛇贩子的线索,李兮若对着他道:“我刚刚怕那人跑了,找临近的商贩问了他的家底,我们现在跑过去拦人,应该还来得及。” 陈信和李兮若来到了那蛇贩子的家里,他住的是一个土房子,里面烧着火炉温热潮湿,人住进去遭罪,可是蛇却最喜欢这种感觉。 蛇贩子知道有人已经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了,本来想回来收点值钱的东西就走,没想到正出来就和陈信李兮若撞上。 他知道自己败露,赶紧回转了方向,想往窗子边逃去,李兮若一把箭射在了他的眼前。 “你要是在跑,这箭可就在你的身上去了。” 那蛇贩子突然回过身来干笑道:“好,我不跑了。” 他举起了两只手,眼神却瞟向了下方,李兮若顺着他的视线瞟去,就见着那地下的箱子,暗道不好,蛇贩子就突然抓住里面的蛇向陈信身上扔去。 陈信看到蛇身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浑身止不住的发凉,李兮若见着那蛇头直充陈信,霎时拔出了尖刀斩断了蛇的七寸。 蛇贩子此时刚爬上窗户,李兮若背着陈信使了一点术法,就让他从上面掉了下来,陈信听着他的痛呼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去用麻绳捆住了他。 李兮若用短刀串起了那蛇头道:“这蛇可是剧毒,人一沾他的毒液就死,你害死了一个人还不够?” 蛇贩子冷笑一声:“我只是拿钱办事,我杀人我认了。” “你认没用,我们要的是你说出谁是幕后主使。” 蛇贩子起初还不肯说,认为自己是讲江湖道义的,可是李兮若却拿着蛇头不断的靠近自己,他看着蛇的眼珠子,都能想象他立即活过来咬人的骇人模样。 “你不说,就只有自己尝尝这个毒液了。” 李兮若将蛇的尖牙放在了蛇贩子的手臂上,蛇贩子感觉阴凉的东西在手上滑动,他最后只能妥协道:“是徐长泽。”.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四十七章 活口 徐长泽的母亲七十大寿,徐长泽却一改往日的简朴,大操大办,他倒是不担心有人非议他的奢靡,毕竟钱是用在老太太的身上,说出去这叫孝心。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徐长泽自己春风得意,知道皇帝身旁的中书舍人已经非他莫属,这虽然只是一个四品官,可是整日来就是起草皇帝的诏令,待在皇帝身边伺候,日子久了,自然就是能在皇帝身边说上话之人。 他这次借着老太太的生辰大办,下面那些官员也就明白该送礼就送礼,要巴结的地方也不能少。 徐长泽站在府第前,听着那些官员的恭贺很是受用,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会栽个大跟头,谁知道老爷天都站在他这边,让他心里不禁得意起来。 不时,一个下人跑了过来,交给了他一样东西,他见着不禁脸色一变:“人呢?” “在后门等着您。” 徐长泽沉了沉眉目:“放她去后院等着,我随后就来。” “是。” 徐长泽招待完前堂的来客,就匆匆去了后院,见着一女子着着黑色斗篷,遮住了半张脸,见着徐长泽前来,女子露出了面容,徐长泽一惊:“你是乔姝的女儿。” 他倒不认为眼前这少女会是他的孩子,毕竟他和乔姝分别二十余载,这孩子看着也才十几岁的模样。 乔姝听着不禁大笑:“徐郎,你当真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吗?” 徐长泽听见熟悉的声音,大惊失措:“怎么会,二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模样。” 乔姝抚了抚脸:“我要是凡人,早就被你的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怎么还会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徐长泽看向周围:“那你说的孩子呢,你三番两次用孩子引诱我出来,说你保住了他,孩子呢。” 乔姝的手滑向了自己的肚子,一双寒凉的眼睛看着徐长泽:“托你的福,胎死腹中。” 徐长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他大手一挥,开始翻脸无情:“既然没有孩子,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转身就要走,却一头撞在了乔姝的身上,他见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乔姝,似乎明白了什么:“你,你不是人。” 乔姝冷笑:“你为了你的前途官位,杀了这么多人,造下这么多孽,我不是人,你更不是。” 徐长泽多了几分胆战,但还是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恐惧,质问着乔姝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乔姝却笑着看向他:“你有没有听到院墙外的声音。” 徐长泽望向院墙四周,是重甲还有马匹的声音,他立马意识到是有官兵来了。 “你这毒妇,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怕,一条贪污舞弊,治不了你,便给你加上了两条人命。现在陈信他们抓到了你买通的蛇贩子,蛇贩子对你向举子投毒之事已经供认不讳。” 徐长泽幡然醒悟:“这一切都是你动的手脚。” 乔姝突的掐向了他的脖子:“你但凡存了一丝的善心,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我还有个贺礼送给你。” 乔姝往天上一挥,就出现一块水镜,徐长泽见着水镜中,高朋满座,可是突然间官兵就闯了进来,自己的老母惊慌失措的让着下人来寻他,而这时,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却突然走了进来。 徐长泽瞪大了眼睛,那是自己的三姨娘,明明已经让人药死了,如今怎么就活了过来。 三姨娘那日被乔姝救下,从土里给挖了出来,休养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床,如今她回到徐府,是带着怨恨,她要报复徐长泽,她站在众人之间揭露道:“是徐长泽给了我策题,逼迫我卖给那些士子,而那些钱我只花了五百两银子给家兄还债,剩下的都被徐长泽拿去买了金钗戴在了四姨娘的头上。” 站在角落里的四姨娘刚想拔去头上的钗子就被拦住,这算赃物,前来抓人的官差让人好生包了起来。 三姨娘刚被药死,徐长泽就转身拿来了她的钗子哄了新进门的四姨娘,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成了证物。 徐长泽对于水镜大吼:“她说谎,不是我做的,这一切跟我没有关系。” 看着徐长泽不顾一切的想冲入大堂,乔姝却硬生生的扳住了他的脸,逼迫他看着水镜:“戏还没唱完,徐郎怎么能走。” 前来给老太太祝寿的官员见着徐长泽这一二三的罪行,又铁证如山,生怕自己惹了一身的腥,赶紧让人抬走了自己刚送走的礼,老太太见着宾客乱做了一团,还拿走了贺礼,怎么能甘心,不顾身份的冲了上去:”送出去的贺礼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一九品芝麻官,抱着自己送来的古瓶道:“你儿子犯下的这事,肯定得抄家,与其充公,还不如回到我们自己手上。你给我放手。” 那人推了一把徐老太,徐长泽见着就要冲进去拼命,乔姝却死死的拦住了他:“心疼吗?你当时金榜题名,你娘可是嫌弃我出身卑贱,千方百计的想要去母留子,如今这些,都是她该受的。” 徐老太上了年纪,受不住这惊吓,发了风疾在一旁抽搐,徐夫人赶紧着人把她扶在椅子上休息,徐长泽转身看着乔姝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如今没了官位,又要下牢狱,你把这一切都夺走了,还想怎么样。” 看着徐长泽痛哭流涕,乔姝却觉得不够痛快,她抓着徐长泽的头让他看向水镜:“看到你大娘子了吗。” 徐夫人刚刚还照顾着老夫人,现在却躲到一旁干呕,乔姝凑近徐长泽的耳边道:“她如今可是怀孕了,想要她活命,你就求我啊。” 徐长泽没料到这个孩子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可是现在他很快就要没命,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延续,他顿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尊严,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乔姝磕头:“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见着乔姝不为所动,他直接把头砸在了地上,地面上很快就见了血,乔姝却在一旁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蹲下身,可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可惜啊,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你求着活命的,是个孽种,而真正的孩子,早就被你一脚踢没命了。” 徐长泽震惊的看着乔姝,不相信她的话,可是他看向水镜,一个家丁模样的男人悄悄扶住了他的夫人,想要带她逃走。 “我不信,我不信。”徐长泽站起身挥动衣袖想要打碎水镜,乔姝笑着道:“这就是你愿意为之舍弃我的人,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徐长泽被乔姝惹红了双眼,拿着一旁的一块石头就要跟她拼命,乔姝眼神一厉,毁掉了他的石头,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徐长泽本来还在挣扎,却突然晕了过去,李兮若出现在他的身后,解除了徐长泽身上的禁锢:“既然你大仇得报,就应该离开了。” 乔姝不甘心:“我要亲手杀了他。” “可是我要他的活口。”舞弊一事,要是徐长泽不活着,光是那小妾的口供,还不足以翻案。 乔姝看向了李兮若,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李兮若看了她一眼却道:“你为了他放弃修行,还为他背了这么多条人命,如今还要为他死吗?” 乔姝厌恶的看着地上的男人:“这种人,我怎么会为他死。” “你要是杀了他,自然活不了。我看你这么着急杀他,是不是想共赴黄泉,做对鬼夫妻。” 乔姝被李兮若的话激着一愣,却突然笑道:“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他那妾室奄奄一息,我是以命换命才让她活了下来。” 李兮若掐指算了算:“数十光载,也不算很短。可别被执念蒙心。” 乔姝冷哼了一声:“你不过是为那个叫陈信的书生,不敢与我在这后院斗法,也是怕暴露身份吧。” 李兮若一笑:“说对了前半句,后面却不对,我要是有心杀你,可在无形之中。” 乔姝冷笑,却眼见着韩岐跑了进来,她眯了眯眼,转向李兮若:“好,徐长泽交给你,那我也帮你一个忙,这人既然知道你的身份,就由我带走了。” 韩岐一愣忙向李兮若求救:“大师,大师,救救我。” 乔姝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不会杀你,留着你,给我取乐。” 见着乔姝带走了韩岐,李兮若也抓着徐长泽交给了大理寺正,经过刑讯之后,就算徐长泽再怎么否认,也没办法说清那张考卷是怎么出现在的几案之上,只是被人当作了可笑的借口。 吴仲害怕徐长泽供出自己,用徐老夫人做了威胁,让他供述的时候切记三思而后行,徐长泽只能将罪行揽在自己身上。皇帝震怒,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人居然会诡计多端的来欺骗自己,差点损失了一名贤臣。让人赶快接了邓闻渊出狱,多加抚慰,下令徐长泽择日问斩,以儆效尤。 而为了平复举子多日来的怨气和邓闻渊的委屈,皇帝又赐了徐长泽腰斩,就算他死也不会给个痛快。勾结徐长泽的几个举子则是杖责除名,枷号一月,永不能参加科举。 第八百四十八章 贵客 经此一事,不仅邓闻渊待陈信亲如家族子弟,何文宗对他的态度也大有不同,以往他只知道陈信有才,也有几分小聪敏,却不太知进退,还未上京,便是惹怒了许多人,所以一直想等着他高中状元,再扶持他也不迟。如今一看,陈信堪当大用,自然也对他亲近了几分。 陈信思量着自己的会试,便凭着记忆摹写下来,送去给申肃,希望能在他口中得到肯定,李兮若见着对着他道:“既是如此,我听闻京城有个岳华书院,里面的山长叶崇岭曾经担任过资政殿学士,学问肯定尤嘉,你既然给申大人送了一份,不如再听听他的说法。“ 陈信皱了皱眉:“可我并非书院出身,与叶山长也并无来往,更何况,此前他与汪辜林也交往甚密,给他的意图何在。” 李兮若却笑着道:“学问不分党派之争,叶山长向来任人为贤,我倒觉得以你的才华足够让他抛去偏见。” 陈信点了点头,他隐约觉得这就像是那个香包,要是不听李兮若的警示,指不定又有毒蛇在他不经意间咬上他一口。 只是陈信觉得冒昧,又特地加了一封书信,准备去交给驿丞,出了客栈却见着宁德音站在一边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绿遥看见了陈信,拉了拉宁德音的袖子,宁德音立即转过身,看着陈信,却停住了脚步。 陈信心下叹了一口气,知道宁德音是女儿家,要守着矜持,于是主动上前问道:“宁姑娘来这,是有什么要事吗?” 宁德音见着陈信肯与自己说话,心下一喜:“前些日子,我神智不清,冒犯了公子之处,还请还请公子海涵,我宁德音可以发誓,绝对不会对公子有下毒的心思,公子若能高中,我自然比谁都要欢喜。” 宁德音自从豫王的事后就去庄上修养了一段时日,陈信也是许久都没见过她了。 “无妨,李兄都告诉我了,姑娘身中巫术,是身不得已才会这样做,好在,会试也顺利完成,这些事,姑娘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多谢公子的体谅,只是德音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要求公子相助。” 陈信心里就知道以宁德音的脾性,他在宴会上让她如此大失颜面,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向自己低头,果然,是有事求他,才会如此。 李兮若此时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将陈信写的会试对答给了他:“这你都不拿,给山长看什么?” 陈信一向小心谨慎,也不知道今日为何恍惚起来,赶忙接过了李兮若手中的东西。宁德音醒来之后就听绿遥说要不是李兮若,她现在只怕还受巫蛊之祸,她连忙低头向李兮若道谢:“上次的事还没多谢李公子。”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只是含笑问道:“宁姑娘来这,是有何事?” 宁德音有些脸红,虽然自己的确是怀有目的而来,但是李兮若如此直白的揭露,还是让她有些难堪:“今日来是想求陈公子一件事,我爹病了多日,一直都不见好,他脾气倔,不肯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说是不合礼数,我一个女儿家,在外也没有相熟的人,听到前不久陈公子救下了邓大人,想着邓大人与太医院的邹太医关系很好,不知道陈公子能否让邓大人通融通融,让邹太医去给我爹瞧瞧。” “既是宁大人久病,想必邓大人肯定不会拒绝。” 再怎样宁绍也算是副宰相,邓闻渊定然是上赶着都来不及。 果然邓闻渊听说此事后,感慨一番宁绍的高风亮节,不肯滥用私权去请太医诊治,就差人去请了邹海前去宁府上。 绿遥最近听了各家的婢子不少对陈信的夸赞,有心再撮合他和宁德音,见着宁德音着急宁绍的病情没有在意这里,就擅作主张对着陈信道:“我家小姐这几日为了老爷的病,眼睛都熬红了,夫人一直病重,诺大的家业都只靠她一人撑着,奴婢可真怕她把身体熬垮了。” 陈信明白绿遥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贸然过府,始终唐突,李兮若却对着他道:“不如陈兄也跟去看看,也算是代着邓大人的心意。” 绿遥赶紧点了点头。 陈信心下却不畅快,对着李兮若道:“不如李兄也随我一同前往,终日待在客栈,也甚是无趣。” 李兮若本是想给陈信和宁德音独处的机会,不过她要去宁府指不定也可以看看宁绍的病情,推波助澜一把救助宁绍,让宁德音对着陈信心怀感激。她颔首一笑:“倒也不错。” 绿遥引着他们二人过了宁府,宁德音早就在床前伺候宁绍,看着陈信二人先是一愣,转而感激一笑,让太医替宁绍诊治。 邹海把了半天的脉,东瞧西看的,迟迟不说诊断,宁德音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了准备,问着邹海道:“邹太医,我爹他……” 邹海转过了身:“宁大人这面色有些青紫,我本以为是心疾或者病积、黄疸一类,可是我刚才看了大人的眼部,也并无异样。” 宁德音皱了眉:“太医的意思是。” “大人似乎得的是一种奇怪的病症,我之前从未见过,还需要回去翻查医书,和其他几位太医好好研讨一番。” 宁德音丧气的后退了一步:“之前来的几个郎中,也这么说。”可是后来再也没有答复。 宁德音不想得罪太医,隐去了后半句,含泪对着太医一拜道:“劳烦太医了。” 邹海摆了摆手:“宁大人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我等自然尽力救治。” 宁德音亲自送走了邹海,李兮若趁着机会上前一看,这宁绍近来每日都有些昏睡不醒,除了面色呈青紫状,其他地方并没有病理反应,她伸出手指往前面一探,心下有了一些计较。 宁德音送完邹海,回来见着李兮若站在床前,连忙赶上来道:“李公子,你这可是有什么发现。” 李兮若却摇摇头:“我并不通医理。” 宁德音有些黯然,是她着急了,怎么能指望出现一个人就是神医呢。 “贤侄女啊,我们如今是越发使唤不动府上的人了。” 一对夫妇哭喊着奔了进来,他们看起来大约还没过四十,一身的市井气,与淡雅庄严的宁府显得格格不入。 宁德音看着他们跑来了,下意识的看向陈信,难堪的别过了眼:“叔父,婶婶你们怎么来了。” 宁逾和安氏指着外面匆忙赶来的管家道:“大哥早就说了,府上的银钱我们可以支配,如今我就想要点钱买药给大哥补补身子,这管家却再三阻劳,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宁家的二把手放在眼里。” 管家垂着头对着宁德音道:“小姐,二老爷说要去给老爷买人参,我就说交给下人去办就好,可他非要亲自去,我便问要买几两,二老爷说三两,却向我要一千两银子,如此大的支出,我怎么敢给。” 宁德音听着这数目也顾不得颜面了,当即对着宁逾道:“人参现在的市价不过三十两一两,三两也最多一百两的银钱,叔父怎么这么大的口气,上来就要一千两。” 宁绍起初科举之时也不是什么富裕之家,只是家里有些田庄,能够供他读书,家里人丁单薄,他爹只有他和宁逾两个儿子,他高中状元之后,他爹就走了,临终前把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托付给他,宁绍没有违背父命,这些年宁逾的娶妻生子,宅院车马都是他一手操办,只是前几年宁逾说是要出去闯荡闯荡,给他儿子宁延做个榜样,宁绍为此也为他置办了不少东西,谁知道他去了外面欠了许多债连田产房契都做了抵押,又屁滚尿流的滚了回来,赖在了宁家。 宁绍这些年,做官做到门下侍郎,理应该是荣华不尽,但是为了这个弟弟竟然也有两袖空空的时候,让宁夫人给他闹了好大的脾气。 宁逾是在市井打滚摸爬混惯的小人,送他去书院也总是逃学,为人没什么出息,可要钱也是一把好手,他见着宁德音对他如此,当即跪到了宁绍的床前:“大哥,你看看我这侄女,也不知是替谁看家,连给你买药的钱都不肯拿,你真是枉疼她这么多年。” “叔父,你这可是在胡搅蛮缠,爹是什么病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可以乱喂药给他。” 安氏在一边大哭:“大伯,你起来看看你这女儿,我们好心想给你买药,她却拿着我们的心当狼心狗肺,你这要是一病不起,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李兮若在一旁冷笑:“你这把宁家当金矿使,没病也得被你们气病了吧。” 安氏和宁逾收了眼泪看向李兮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是谁?来人,把这人给我赶出去。” 他们四处吆喝着想要彰显自己的权势,却没人肯理他们,府上都知道他们的德行,都只低头做自己的事。 宁德音站出来不平道:“这是我请回府的贵客,叔父婶婶还请客气一些。” 第八百四十九章 委屈 安氏和宁逾见着宁德音的脸上似有怒色,到底收敛了几分:“德音,你尚未出阁,邀两个男客过府恐怕是不妥,婶婶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 宁德音却又怒道:“我与二位公子君子之交,未曾做过一件逾越之事,我的名声,还需要婶婶操心吗?” 安氏眼神在宁德音身上一转,看向了床上的宁绍,手给伸上去掖了掖被子:“德音如今长大了,也知道顶嘴了,可怜大伯,都成了这副模样,还要看着这家宅不宁的景象。” 李兮若在一旁看着不禁道:“到底是弟媳,心疼兄弟这件事,也该由你相公来做吧,二位想让我们和宁姑娘避嫌,伯媳之间就不必了吗?” 宁逾也觉着安氏的动作不太对劲,狠眼看了过去,安氏立即对着他道:“他这可是在挑拨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你当真要着他的道。” 宁逾怀疑也只是一瞬,便立马看向了李兮若:“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了,我们对我大哥的心,天地可鉴,那都是出自骨肉亲情,绝无他想。” 李兮若一笑,看着宁德音道:“宁姑娘,在我的家乡有一副偏方包治百病,用白术、茯苓二钱,生附子半钱煎至二合即可。” “这,我多年来为了治娘亲的病也都翻看了不少医书,公子所说,都是平常药草,如何能治百病?” 宁逾在一旁嗤笑:“江湖郎中,班门弄斧。” 李兮若一笑:“因为这里面还需要一味药,需至亲骨肉的骨血融入其中,方能生效。” 宁德音第一次听这说法,信以为真,匆忙道:“可是真的?那我现在就剜肉取骨。” “宁姑娘稍安勿躁,我之前所说的这些药,寒气过重,需要阳气来调和,宁姑娘是女子,融入骨血只会适得其反,不知道宁大人可有公子?” 宁德音摇了摇头,李兮若看向宁逾二人道:“那这便只剩下大人的亲弟弟,可以施救了。” 宁逾的面色一白望向宁德音道:“这人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你可别信他,要是吃了人肉就能治百病,那天底下还需要什么大夫。” 李兮若嘲弄的看着二人:“都说了是偏方,心诚往往才能动上苍,降下奇迹,我刚刚看二位对着宁大人情真意切的模样,还想着宁大人这次有救了,没想到二位都不愿意试试就拒绝了。” 绿遥在旁边看着明白过来,对着宁逾道:“二老爷不愿意不要紧,这宁延少爷说不定就答应了。” “不行。”安氏立马抬头抗拒,谁也别想打她儿子的主意。 陈信也在一旁道:“这刚刚为了拿钱买人参治病的事二位没少斥责宁姑娘,怎么这会儿该用得着二位的时候却犹豫了,莫不是,嫌宁姑娘会亏待二位?” 宁德音立马接话:“要是叔父婶婶愿意献骨血,我宁家的全部家当愿意尽数献上,这样你们总不会拒绝了吧,来人,去准备东西。” “等等。”安氏和宁逾都是贪生怕死的主,得先有命才能花钱,宁逾慌乱的站起身,对着宁德音道:“我和你婶婶对大哥的情谊不假,可是这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我们先走一步。” 刚刚闹银子的两人,见着宁德音动真了,赶紧先走为上,绿遥看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扑哧一笑,对着李兮若道:“还是李公子的主意好,下次他们再来要钱,就拿这个治他们。” 宁德音对着李兮若和陈信施了一礼:“多谢二位公子相助,不然,只怕又是好一番的闹腾了。” 她语里带着叹息,似乎对于有这样的叔婶带着太多的无奈。 陈信向着宁德音告辞之后,就和李兮若出了宁府,对着她笑道:“李兄还是喜欢这一招,至亲骨血,”陈信摇了摇头:“我有时候就在想,我当初献的心头肉,到底是真有用,还是为了留一个名声。” 李兮若回眸戏谑一笑:“不管是不是真的,你爹的确也好转了起来,你也确实声名鹊起,既然结果是好的,为什么又非要在意中间的是非黑白。” 陈信一愣,随后笑道:“倒是我钻牛角尖了。” “不过说来宁大人病得也蹊跷,起先没有什么症状,忽然就给病倒了,如今连太医院都瞧不出来病因,只怕是不行了。” 陈信叹气,宁绍要是一走,宁德音摊上这么个叔父,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李兮若却只是看着前方不答,宁绍这病,也不全是算病,而是遭了小人之手,平常的用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起个隔靴搔痒的作用。 到了子时,李兮若夜探宁府,来到宁绍的床边,只是为了证实白天的猜测。 她将符箓扔到宁绍的身上,掐了几个手诀,符箓就在宁绍的身上不断的探寻,放出细微的红光,李兮若皱了皱眉,这宁绍果然不是寻常的病症。 她正想进一步的探查,却听到外面有动静,转身躲在了帘后,就见着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宁绍的床前,悉悉索索的在摸索着什么。 “点盏灯,不然怎么剪?” “你点了蜡烛外面的守卫就会发现我们,到时候宁德音是真要拿我们的骨血喂给你大哥了。” 李兮若听声辩音,这才认出这偷偷摸摸的二人是宁逾和安氏。 房间里并非不是黑不见五指,借着外头的光亮,宁逾拿了宁绍尾端得头发剪了起来,他性子急,剪了大半截,安氏拍向他的后背:“你要死啊,剪得这么明显,宁德音一天到晚在他跟前伺候着,能不发现吗?” 宁逾觉得被伤了面子,把剪子递给了安氏:“那你来。” 安氏略微给修剪了一下,看着总算齐攒了一些。安氏对着宁逾道:“去翻翻他的旧衣服,那人说了,要破布烂衫,贴他最久之物,才最有用。” 李兮若看着宁逾走了过来,往后面退了几步,她就藏在了黑暗之中,宁逾一心翻着旧衣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人。 不多时,他翻到了一件汗衫举在安氏眼前:“这件行吗?” “这件太新了,去年嫂子才给缝的,再翻翻。” 宁逾有些不快:“你对大哥的衣物未免记得也太清了。” “我一向脑子好使,我连卖肉的屠夫都能记得他每日穿啥,你是不是也要说我看上他了。” “行行行,别叫唤,我去翻。” 李兮若大致明白了他们想要做什么,从墙面穿了过去,拿着一块石头打向了附近的守卫。 守卫惊觉的回头却没发现人影,往前了几步,却听着宁绍的房间里面出现动静,他立即回禀了管家,不一会儿房间外面就布满了护卫。 宁德音本来就心事重重,也被这动静给闹醒,连唤了绿遥更衣起身去了宁绍的院子。 安氏和宁逾好不容易找到了东西,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心下一惊,赶紧把东西藏好。 宁德音以为是进了贼人,顾念宁绍的安全,率先让人冲了进去,可是当火把照亮宁绍的房间时,却只看到了安氏和宁逾遮住眼睛在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 “叔父?你们怎么在这?” 安氏反应极快:“我们听见这屋有动静,立马就想来看看大伯有没有事。” 宁逾点了点头,朝里面一看,宁绍还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而衣橱内早已乱成一片,她仔细思量了一会儿,看着宁逾衣服里凸现的一块,突然厉了神色道:“叔父,我爹虽然卧病在床,但宁家的规矩还在,容不得宵小之辈,管家,去搜他们身。” 宁逾立即拦住:“德音,如今你还没当家呢,我好歹也是府上的二老爷,你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查我让我难堪,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叔父吗?” “不搜也可以,那叔父倒是把怀中之物拿出来,让我瞧瞧你这是拿了什么宝贝,否则我们就去见官。” 宁德音一早就知道宁逾手上不干净,宁绍不肯给银子的时候,常常会从宁府顺点东西去外面偷卖。她现在自然而然的认为宁逾是藏了值钱的物件在里面。 安氏转了转眼珠,顿时拼死拦着宁逾道:“不能给她看。” 宁逾明白了她的意思,在一旁沉默不语,宁德音以为抓住了二人的把柄,当即就要让人搜身,一向在床躺着的宁夫人却颤颤巍巍的走到了宁德音的面前:“德音,不得无礼。” 宁德音赶紧扶住宁夫人:“娘,可是他们不是第一次偷东西了。” 安氏在一旁偷听着指着宁德音道:“你可别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宁夫人看向他们:“证据就在小叔的怀里,要是真的清白,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宁逾嫌烦了,一把扯出了他们找的一件里衣道:“不就拿了大哥的一件里衣吗,小时候我们兄弟俩还穿一条裤子呢。” 宁德音不相信宁逾只拿了里衣,宁逾却道:“还不是你让管家克扣我们的例银,不然,我用的着一件里衣都来找大哥的穿吗。” 宁夫人看向宁德音:“确有此事?” 宁德音辩驳道:“他们私拿府中的银两,理应受罚。” 宁夫人激动的看向宁德音:“如今还没到你当家,怎么就克扣起父母兄弟的了,你这名声传出去,如何找得到婆家?” 宁德音只觉得委屈,立即偏过了头。 第八百五十章 嚣张 宁夫人在意的是,这两人会因为这件事跑出去胡乱与外人说道败坏了宁德音的名声,她忧心宁德音的婚事已久,之前宁德音为了照顾她,推脱掉了许多的婚事,以至于她自己选上陈信的时候,宁夫人并不满意,认为自家的女儿就算是皇亲贵戚都是能配上的。 宁夫人看向那二人:“安氏,不管如何,你们也算是盗窃,但是报官终究是伤了宁家的颜面,今晚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各自散了吧。” 宁逾和安氏心里有鬼,也不敢在这多留,灰溜溜的就跑了出去,宁德音始终觉得这两人来这里不是为了一件单衣这么简单,刚想拦住,宁夫人就拉住了她:“你如今尚未出阁,为了几两银子跟叔婶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李兮若倒是没想到,宁德音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她娘却很是陈旧守固。 宁德音见着宁夫人又要咳嗽起来,只好暂时妥协道:“娘,是我错了,我先扶着你回去休息。” 见着他们都走了出去,李兮若尾随宁逾二人,就看着他们到了一处空地上,慌乱的望着四周道:“上次许是东西太少,没起作用,他只是晕了过去,这次我们烧完给埋了,他就死定了吧。” 安氏不耐道:“先烧吧,你大哥现在的症状,死不死的还有什么区别,等到他无力反抗之后,整个宁家都是我们的,到时候我看这母女俩能翻出什么浪来。” 等到二人点燃了火焰,将头发和里衣都一股脑的丢进了火坑里,可是还没燃多少,就突然灭了下去,两人心中起疑,又打开了火折子点在了衣物上,一阵阴风拂过,那些火焰轻而易举的就被吹灭,吓坏了二人。 宁逾最是窝囊,躲在了安氏的身后:“不会大哥已经归天,来找我们报仇吧。” 安氏心里也有点发抖却大声道:“怎么可能。” 李兮若在身后让树影在地上来回晃动,这二人心虚,只当着鬼影乱窜,吓得抱着头尖叫向房里逃去。 李兮若走了出来看着地上的踪迹,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二人对着宁绍施了埋魂术,将人的头发和贴身的衣物磨成粉末,埋在泥地里,终日念咒,这人就会突发疾病,谁也看不出蹊跷,最后不治身亡。 李兮若要让宁绍痊愈倒是不难,只是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她更想撮合宁德音和陈信。 翌日,陈信整理书箧,把里面的杂物清理了出来,却从中掉落了一本医书,著者不知其名,里面的内容也很是古怪,陈信一打开,里面便是写到久睡不醒,五脏俱衰之症,就差说这病症就是等同于宁绍之病。 柳豫升本来在一旁研究棋局,转头看着陈信出神,探头来望,不禁惊呼:“陈兄,这是哪来的医书,这里面之法倒是可以拿来救治宁大人。” 陈信皱了皱眉:“但是这书并不是我的,却从我的书箧里面掉了出来,柳兄不觉得奇怪吗?” 他虽是天性多疑,可是身为门下侍郎的宁绍久治不愈,众人都知道他多半是不行了,对着他的位置是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要是有人存了心的来陷害他,想置宁绍于死地,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豫升虽然不懂医理,但是看着上面的草药只是寻常之物,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其中的黑鲩石末,他从未听闻。 “这黑鲩石是何物,陈兄可曾见过。” 陈信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在老师的书阁里曾经看过一本古书,上面写到这是一种鱼死后晒干形成的石头,有人拿它来做辟邪之用。” “辟邪?那就是吃不死人了,既然宁大人的病连太医院的人都治不了,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姑且试上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好。” “你们在说什么?” 李兮若见着二人的房门大开,直接走了进来,柳豫升夺过了陈信的手上的医书道:“陈兄得了本宝贝,上面恰恰就写了能够医治宁大人的法子。” 李兮若看了一眼对着陈信道:“既是如此,你便应该去告诉宁姑娘。” 陈信无奈的摇头:“一本不知名的医书,或许还不如你的那些偏方。” 陈信本想着那些偏方至少也有民间智慧,可是他突然想到这法子与李兮若之前给他提供的那些对付疑难杂症的方子倒是十分相似。 他带着惊疑的目光看向李兮若,李兮若却是对着他笑道:“宁姑娘懂医,又是宁大人的至亲,还是先拿给她看看为好,毕竟现在宁大人的情况不容乐观。” 陈信本来否决的心思慢慢淡了下来:“也好,这事就交给宁姑娘自己去做决断。” 陈信和李兮若拿着医书去了宁府,宁德音已然被逼上绝境,哪里还有选择,别说只是黑鲩石,就算是现在有人告诉她要去寻龙肉治病,她上天入地的都要寻出来。 但是黑鲩这种东西在南方可循,北方难找,加之又没有多少人听过,宁德音只能托着陈信和她一起去寻。 绿遥带着三人去了瓦市,把街上的鱼肆都寻了个遍:“小姐,这街上的鱼肆奴婢都做了打听,如今,这可是最后一家了。” 宁德音闭了闭眼:“那也要去看看,说不定老天爷就在此时开眼了。” 这家的鱼肆的商贩正在用刀刮着鱼鳞,看着容貌非凡的三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刀:“三位可不像是来买鱼的。” 绿遥将宁德音扶到一块干净地,自己踏上了满是鱼鳞的污浊处对着鱼贩道:“我家小姐想买一种叫黑鲩的鱼,不知你可曾见过。” 鱼贩将刀插在了案板上:“你们呀,来晚了,这前几日还在江边打着了一条,不过当日就被人买走了。” 宁德音不顾污泥浊水的靠近了那人:“不知是谁家给买了去,我可以出更高的价钱。” 那人听着一乐:“你这姑娘说话真有趣,这鱼买回家肯定就是宰来吃了,谁还养着等你去买啊。” 宁德音面色一红,知道是自己过于着急了一些。 陈信对着宁德音道:“既然这位之前打到了一条黑鲩,宁姑娘可以出些银两雇了这鱼贩,专让他捕这鱼。” 宁德音转手就给了那鱼贩不少钱,鱼贩看了看天气,说是久雨初晴,江面上饵料多,今日要是运气好,指不定就能打到。 宁德音听着一喜,就跟着那鱼贩一起上了渔船。 李兮若和陈信坐在船头看着宁德音和绿遥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似乎害怕一不留神,自己的鱼就给跑了。 李兮若看着陈信道:“你不去帮衬着些,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陈信沉了沉眉目却是道:“这鱼贩在四处都撒了渔网,要是真有黑鲩,也逃不出去,宁姑娘是救父心切,我去她身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李兮若挑了挑眉,撒了些饵料在江面上。 此时有些薄雾笼罩,初阳开始映在江波之上,鱼贩捞上了一渔网看了看,见着没有黑鲩,正想顺手划着船把这些小鱼给送上岸,宁德音却冷了神色:“我给了你这么多银子,要的就是你尽快找到我要的东西,不是让你来捕其他鱼的 鱼贩想说渔网在这鱼也不会跑,但看着宁德音坚持,只好又将那些鱼给放了回去。 不多时,水面上传来波纹,宁德音见着问向鱼贩道:“是抓住了吗?” 鱼贩看了看水纹摇了摇头:“前面应该是有很多木筏朝这驶来了。” 李兮若抬眼看向远处,就见着一大堆的木头筏子被串联在一起,前面站了不少的人正在划桨驶来,领头的人见着他们的渔网阻拦了去路,毫不客气的砍断了渔绳,渔网就漂浮在水面,本来入网的小鱼也纷纷逃窜了出去。 宁德音对着那人怒目而视:“如果我们的渔船挡了你们的道,你大可知会一声,我们移走便是,为什么要砍断渔网。” 木筏上的人轻蔑一笑:“我们可是有要事在身,哪有闲心与你胡扯,还不快快让开!” 陈信见着他们身后形成一长串的木筏,每根木头都是上好的木料,不像是简单的木筏,问着带头的人道:“你们这是在运送木材?” “知道还不快让开,要是耽误了我们交差,定要你们好看。” 宁德音冷笑:“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交谁的差,能让你们如此嚣张,不顾民生百姓。” “你不配知道,要是再不让开,我就掀翻你们的渔船,让你们全都下河喂鱼。” 李兮若看着那人的刀柄,是官衙所制,又移上他的腰牌,凑近陈信道:“这些好像是京里指挥使的人。” 陈信点了点头:“没错,他们要向其交差的应该是汪辜林。”之前副指挥使秦明的儿子就在汪辜林的手下效忠,只是没想到汪辜林胆子这么大,竟然使唤这些官差替他办事。 就算是宁绍也不敢与汪辜林的人对着干,宁德音无奈,只好让鱼贩偏离了渔船,让这些人先行过去。 第八百五十一章 木材 渔网被人砍断,暂时不能网鱼,加之汪辜林的人又拖着上百的木筏搅浑了水面,鱼贩根据以往的经历,这片今天的鱼看到如此大的动静,不会再往这来,附近的鱼贩和渔翁现在也都早早回了家,等着借来渔船渔网来回奔波,只怕天也黑了。 宁德音听着如此也不好一直留着陈信,便让他们先行回去,等到这鱼贩有了线索再来。 绿遥见着汪辜林的手下声势浩大的让人把木筏推上岸,不解的问着宁德音道:“这汪大人,要这么多的木料做什么?” “我听说他最近准备修缮府邸,想是用在此处。” 绿遥略微惊讶:“这汪大人的府邸前年才新建,如今又要修缮,这下不得比皇宫还要奢侈。” “不许胡说。” 听着宁德音的呵斥,绿遥赶紧低下了头,陈信却是嘲讽一笑:“绿遥姑娘说的不错,宁大人病重卧床奄奄一息都不愿意违背礼制请太医诊治,一个宰相却如此奢靡。” 宁德音只是轻声一叹:“汪大人,历经两朝,功劳深厚,宁家自是不能比拟。” 就算知道汪辜林一二三再二三的贪赃枉法,中饱私囊又如何,皇上念着旧情和他的功劳,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李兮若看着远处那些把木筏送上岸的人道:“听闻先皇因为连年征调,将京城四周的山林砍伐殆尽,所以木材的供应,一律是由秦陇两州每年交纳大料木植,因是皇室所用,私人不得随意砍伐,也不知道汪辜林这么多的木材是哪来的。“ 陈信立即会意,要是这些木料来自秦陇地带,可有汪辜林的苦头吃,他快步走上前对着搬木材的人打探到:“这里哪家的木材商竟拿了这么多的木料,在下想与你家掌柜商量了一番,买些木料回去。” 那人解开了扎木筏的绳子不耐道:“这些都是给汪大人的,不卖。” 陈信故作惊讶:“汪相的,那必然是上好的木材,也不知从哪州运送来的。” “我就是个搬木头的,我哪知道,应该是荆州来的,离我们这近。” 陈信却是笑笑:“荆州的木植早就被砍完了,哪里还有这些。” 之前木筏上领头的在一旁吩咐着人好生搬弄,转头却见着陈信混了进来还在打探消息,立即喝道:“哪里来的穷酸秀才,还不快走。” 陈信看了他一眼,却不生气:“我听闻这是汪大人要的木材,想着果然是大人,居然能从荆州那块荒地拉来这么多好木料。” 那人听着戒备的拔出刀:“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再站在这,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信笑了笑,转身走回李兮若的身旁悄声道:“这些人各个都含混不清的,只怕着木料的来历没这么简单。” 他话音刚落,就看着柳豫升从远处跑来,对着他道:“何大人正四处派人寻你,陈兄还是赶快回去吧。” 自从陈信找到了关于徐长泽贪污舞弊的证据以来,何文宗倒是喜欢三天两头的让他去赴各种名士的宴会,有时间也会把他带在身边,京城里现在都知道何文宗有意栽培这个举子,只要他这次高中,前途无量。 李兮若对着陈信道:“我来盯着这些木料,你先去吧。” 陈信点了点头,匆匆赶去了何府,就看到刑部尚书许恩科从何文宗的书斋里出来,他之前在宴会上与许恩科打过照面,当即对着许恩科施了一礼,许恩科笑笑,神情之中有几分的得意。 陈信正看着他的背影思索,何文宗的下人就请他进去。陈信一踏进何文宗的书斋,就见着何文宗头疼的扔了一份名单在桌上,陈信往前一看,心里明白了几分。 那上面写的是吏部尚书莫安华,这人与豫王的关系匪浅,私交甚密。 “大人可是在忧心宁大人的病情?” 何文宗看向陈信道:“你这几天一直待在宁府,你实话告诉我,宁绍痊愈的机会有几分。” “我们前些日子找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值得……” “太医都治不好,你们还能比太医会治病救人吗?” 何文宗直接打断了陈信的话,见着何文宗脸上的怒气,陈信谨慎问道:“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吗?” 何文宗指着莫安华名字:“今日豫王上奏,宁大人病倒多日,门下侍郎一直由下头的官员兼任,始终不妥,他眼瞧着宁绍是好不了了,所以让陛下尽早择其他人选,莫安华就在其中。” 之前宁绍虽然不属于何文宗一派,但是至少也不会和豫王汪辜林勾结,但是莫安华不一样,他一直唯豫王马首是瞻,让他担任门下侍郎一职,那汪辜林在朝堂上又多了一只手。 “所以大人是想要许大人担任这个职位?” 何文宗冷哼:“这个许恩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多年来坐山观虎斗,一直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也不知道扶植他上位,会不会被反咬一口。” 陈信看着何文宗道:“或许宁大人此次能够熬过来呢。” 何文宗摇摇头:“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他这病来的蹊跷,皇上都派人去打探过了,要不是知道快不行了,豫王也不敢直接上疏。” 陈信想了想黑鲩的事,还是没有说出口,万一只是无稽之谈,伤害的还是他与何文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 何文宗叹了口气道:“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能抓到汪辜林的把柄,惹得皇上对他不快,莫安华必定就坐不上门下侍郎的位置。” 陈信刚想说自己发现的那些木材,可是一想到之前邓闻渊的事就是因为没有打探清楚,吃了哑巴亏,所以他绝口不提这事,只是对着何文宗道:“晚生一定好生留意,必定不让汪辜林得逞。” 何文宗也没想陈信一个小小举子就能抓住汪辜林的错处,他叫他来只是吩咐他留心殿试,争取榜上三甲。 陈信从何府出来,就去了和李兮若约定的茶楼之上,推开窗外面就是汪府的大院,看不到里头的景色,只知道外面气派非凡,又能比朱墙琉璃瓦的皇宫差得上多少。 “李兄,你让我来这就是为了看这汪府?” 李兮若把脸对向了那辉煌处,闭上眼问着陈信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经着李兮若的提醒,陈信才在空气中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应该是某种花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李兮若指向了汪辜林的府邸的后门道:“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陈信往下一看,后巷里,几个汪府的下人正在搬送着什么东西,管家连连直呼小心,可是一个下人被催促着更为紧张,还是摔了一个跟头把蒙着黑布的东西跌落了出来。 管家心下一紧,扑上前拿身子去接住,这才没有摔坏东西,但那东西显出了真容,陈信仔细一瞧,颇为震惊:“紫金牡丹。” 李兮若看向了他,陈信却难掩面上的惊讶:“这紫金牡丹生于西北,不怕旱地,不惧严寒,即使是现在寒气未过也能绽开如色若春晓之花,且香气格外浓烈,当年贵妃娘娘听说西北有此奇花,求了陛下很久,才能得十朵,如今……” 这黑布之下,只怕是能堆满园林了。 紫金牡丹并不算是特别名贵,但是漕运之中极易凋谢,需要不断的炙烤保持其盛放,还要用专门调制的药水滋养,让人小心看守,这一二而去,运送到京城,其中的花费早就已经高出紫金牡丹本身的价值。 陈信觉得可笑:“汪大人难道是准备用这些花去讨好贵妃?” “他的孙婿是豫王,豫王的母妃荣妃早就和贵妃势不两立,汪辜林肯定不会打自己亲家的脸,去讨好贵妃,不过我听说他府上的夫人也和贵妃一样极爱牡丹。” 陈信神情严肃的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仆人:“这要是让贵妃知道,只怕要勃然大怒,一个宰相的夫人,得到的东西居然比她都尊贵。” 李兮若看向了陈信一笑,陈信明白过来:“你是要我把这些消息放出去,让贵妃对他发难。” “不仅如此,你刚刚说紫金牡丹是西北才有,也就是秦陇地带,今日这紫金牡丹才到,偏巧汪辜林的木材也到了,若说他的这些木料是从荆州得来,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陈信冷了神色:“这汪大人胆子可真大,自己的夫人有贵妃之尊,自己宅院的木材砍伐的是供给皇家的木料,可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陈信倒上了一杯茶水,却有些迟疑道:“牡丹之事,还好说,只是这木料,一来,光凭一些牡丹也证明不了木材也来自秦陇两州,二来即使真的是从这两处而来,只怕皇上顾念情谊也不会多说什么。” “皇上念情意,肯定是私下念着,饶了汪辜林这一回能让他承他的情,得到他的忠心,可是如果我们闹大,让天下人知晓这汪府就是一个小皇宫,皇上就算再顾及汪辜林两朝元老,也得先守着皇家的颜面。” 第八百五十二章 分家 傅宛莺坐在柳豫升旁边是浑身别扭,偏偏还要和柳豫升装成伉俪情深的夫妇,柳豫升给面前之人倒了一杯酒水道:“大哥,我听说你这里有紫金牡丹的来路,我娘子从小就身在江南,却向往西北,早就听说西北的紫金牡丹是秦陇一景,可是我们一直在京城经商,也无缘得见。这刚听说大哥手里有这东西,就赶紧带着银两赶来了。” 对面坐着的人,身材矮小,面目间是鼠眼鹰鼻,他用打量的眼光看着二人道:“你们来晚了,早就脱手了。” 柳豫升双手将酒杯推近了一些:“一看大哥气度不凡,自然来路颇广,怎么会没有呢。” 他从袖子里掉出了一小块的金子递给了汪福:“只要这位大哥肯卖,钱的问题不在话下。” 汪福看着那金子眼馋了半天,正准备上手,柳豫升又给拿了回来,汪福干笑道:“只剩下一盆牡丹,你们准备出多少银两来换。” 柳豫升比了一个数,汪福乐见其成,正准备走人,柳豫升拦住了他道:“大哥别急,我们这还有一桩生意要谈。” 汪福不耐道:“我只卖牡丹,还有什么生意?” 傅宛莺给他满上了一杯酒:“自然是赚钱的生意。” 汪福看着傅宛莺生的漂亮,美人斟酒自然不会拒绝,坐下来饮下一杯道:“说吧。” 柳豫升胡扯了半天,傅宛莺一直给汪福倒酒,不多时就问到了木料的事,此时汪福已经有些醉意,便说出了汪辜林在边郊的一个院子里布满了木料,甚至连名贵的金丝楠木都在其中。 柳豫升小心问道:”这些木料都是从荆州来的吗?” “怎么可能,荆州那块荒地,只怕现在连草都长不出来了,这些木料可是大老远从秦陇运过来的,是地方官的孝敬。” 坐在他背后的陈信杯子用力地砸在了桌面上,吓的汪福有了几分清醒,傅宛莺又给斟上了一杯酒:“实不相瞒,我们夫妇也是木商,可是你也知道京城这地算是废了,我们之前的林地又遭了天火,被烧了大半,可是客人的订银早就在小半年前就付了,我们夫妇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要是去深山砍树一来距离远,费人力,二来我们在地方也没个熟人,如今就靠着大哥了。” 听着傅宛莺的乞求,汪福也有点心软,他本就是照看汪府的奴才,看到汪辜林在城郊的院子里堆上那么多的木料,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他在经手,是多是少,只要差的不是太大,也没人会追究,他之前是苦于找不到买主,如今却有送上门的生意。 “你们要多少?” “大哥有多少?” 汪福咬牙道:“杉木能有百余条,金丝楠木最多数十条。” 虽然汪辜林那儿的金丝楠木也不少,可是这东西名贵,历来都是宫里的用料,他可不敢拿多。 柳豫升一笑:“那我就全要了,这算是定金。” 柳豫升把刚刚那一小锭金子给了他,汪福不禁皱眉道:“这要加上金丝楠木,未免太少了。” “你这现在什么东西都没给我们,我们就给了你金子,也不算少了吧。” 汪福酒意一上头觉得柳豫升说的有道理,就给应下了,让柳豫升明日来拿紫金牡丹,木料的事他还需要有所准备。 见着汪福总算是走了,柳豫升舒了一口气跑到了陈信的桌上猛灌了一杯水,看向李兮若道:“那金子林兄不会给要回去吧,我们可是没钱。” 李兮若笑笑:“放心,这钱林尚说算是林阁老给的,能够打压汪党的气焰,林阁老要是泉下有知,也是求之不得。” 傅宛莺问着李兮若道:“可是我们拿着这么多木料做什么?” “你们明日拿了牡丹,就让汪福把这些木料拿板车运到长街上,剩下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傅宛莺点了点头,李兮若朝着陈信道:“也不知道宁姑娘那边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宁大人有没有好转。” 陈信起了身和李兮若去向了宁府,没想到宁府却是被闹得鸡犬不宁,连守门的下人都进去看了热闹,陈信和李兮若径直走了进去,也没人阻拦。 陈信一进去,就见着宁德音站在大堂之上,安氏和宁逾还有儿子宁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斜坐在一旁,高堂之上坐着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绿遥见着李兮若二人向是见着了救星:“二位公子可算是来了。” “发生了何事?” 绿遥回头看了一眼堂上的众人,悄声对着陈信和李兮若道:“二老爷请来了宗族的族长,说老爷命不久矣,所以吵着要和小姐分家,夫人已经被气晕了过去,小姐性子倔犟,当着族长的面说分文都不会给他们。” 族长宁肇眼神锐利的看着宁德音:“宁德音,你可知道,你是女子,嫁人是迟早的事,等你嫁到了夫家你宁家的产业就会被他人据为己有,按照宗族规定,你爹死后,宁家的一切都应该是你叔父的,你只能寄居篱下等着出嫁,如果你叔父现在死了,宁家就属于宁延,只有等宁家的男儿死绝了,那这宁家,才是你的。” 宁德音冷笑:“你们的规矩德音管不了,可是我爹现在还活着,我就绝对不允许有人拿走宁家的一厘一毫。” 安氏在旁边嗤笑:“大伯现在已经整日昏睡不醒了,他要一直这样躺着,你岂不是要永远把宁家把在你的手里。” 宁德音看向安氏:“婶婶,我爹平日待你们不薄,你们一定要这样苦苦相逼吗?” 宁逾一拍桌子:“明明是你欺人太甚,我大哥在府上的时候银钱什么时候亏过我,可他一病你就存了心思要把我们赶出去,依我看你就是要把整个宁家收入囊中。“ 陈信走上前道:“即使分家,也得等着宁大人清醒的时候再作讨论,如今你们这样欺负一个女子,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宁逾看了过去,厌恶道:“怎么又是你们,什么时候宁家的事也轮得到几个外人来插嘴了。” 宁延上来看了一眼陈信道:“爹,这小子在宁德音生辰的时候来过,这两人当时就有意,指不定就是宁德音的情郎,如今帮着宁德音说话,肯定是想图谋宁家的东西。” 宁德音听着他的话涨红了脸:“宁延你给我闭嘴,我和陈公子清清白白,怎么容得你来污蔑。” “是白是黑,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信眉目之中染了怒色,正想辩驳,李兮若却站出来问着宁德音道:“这两人的儿子现今多少岁?” 宁德音虽然奇怪,但还是道:“今年二十有二。” 安氏见着李兮若问起了宁延,顿时不安道:“你要干什么,你可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李兮若一笑:“我只是觉得可笑,你现在分家,就是自成一户,本朝律法,没有功名在身的壮丁年满二十三都得服三年兵役,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把你的儿子送去当兵。” 安氏却嘲弄一笑:“什么律法,我们可是宁家,门下侍郎,你见过宰相的日子去当兵的吗?” “分了家,你是一户,宁大人是一户,就算是汪辜林,他的远房表亲也不能说他姓汪就可以不服役的。” 安氏变了脸色:“你少在这里唬我,别以我不知道,只要拿了钱就可以不服兵役,不过就是钱的事。” 李兮若点了点头:“的确,可是宁大人在朝中这几年可没少树敌,宁姑娘若是有心报复,也不过是一封信的事。” 宁德音也立即道:“婶婶若是真要分家也可以,不过得看看宁府这几年因为你们亏空了多少,就算我现在给了你们钱,依着你们的性子,只怕半年就能败光,就算留了银子,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怕鱼死网破。” 宁德音一向端雅,鲜少有如此牙尖嘴利的时候,安氏被他们说的有些心虚,看向了宁延,这可是她娇生惯养的儿子,怎么能够去兵营那种地方,要是打起仗来,受伤流血怎么办。 宁延也怕分家之后,没了门下侍郎的庇佑,会被抓去服兵役,连忙道:“娘,要不算了吧。” 宁逾不甘:“怎么能算了。”他们谋划这么久,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吗。 宁德音一笑:“好,那现在就分,说不定你们儿子战死沙场,我最后还真能分得宁家。” “你,你居然诅咒我的延儿。” 宁德音也不管不顾了起来,宁绍的病重,宁夫人的晕倒,早已经将她压垮,她现在急需一个发泄口:“宁族长,现在就分吧,我外祖父家虽然不如我爹职位高,但也好歹是官,婶婶还是回去想想怎么让你儿子在战场上保命要紧吧。” “等等。”见着宁德音准备玉石俱焚,安氏先扛不住了:“分家的事我们再想想。” 宁德音冷笑的看着他们,安氏带着宁延赶快跑了出去,生怕提起了分家的事,族长见着这一家子请了自己来,又把自己给自己丢下,神色颇为难堪,只好低头跟着他们出去。 第八百五十三章 诅咒 宁德音见着那个族长想逃,上前拦住了他道:既然族长大老远的前来,要是就这么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宁家招待不周。 宁肇只能干笑道:我只是你叔父婶婶请来商量分家一事,既然你们自己都有了决断,那我就不便打扰了。 族长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的要我家小姐交出宁家吗,怎么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绿遥走上前嘲弄的看着宁肇,宁肇见着一个小丫头片子都开始教训自己,顿时板上了脸:宁绍没有男嗣,去世之后这一切自然也就是他弟弟的,不管你们现在怎么狡辩,都不会改变整个事实。 可是宁大人现在还活着,你作为族长,理应是宗族里德高望重之辈,要秉公处理才会有人信服,你见着宁姑娘和夫人如今孤立无援就前来说要分家,当真是觉得她们要成孤儿寡母不成? 陈信直指宁肇,宁肇心里暗唾了宁逾好一会儿,他们一大家子倒是跑的极快,留下自己一人被千夫所指。 李兮若看着宁肇冷笑:或许也是想分一杯羹呢。 你胡说。宁肇听着李兮若的话,心里一虚,当即就反驳过去,李兮若却看向他的眼睛道:宁大人的老家在荆州岳阳县,快马加鞭也得十日才能赶到京城,自宁大人病倒以来也不过才七日,你们当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么及时的就到了这里,赶着要分家? 经李兮若这样一说,宁德音才反应过来,宁肇来时她只觉得惊讶,却忽略了其中的路程,这样算下来,他们是一早就知道宁绍会一病不起,所以早早就请了宁肇前来。 宁德音看向宁肇一怒:你们合伙谋害我爹? 宁肇面上略过惊慌:德音,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可什么都不知道,是宁逾和他那娘子让人给我送了信说你要你爹垂危,我才赶往的这里。 宁德音伸出手:书信呢? 宁肇支支吾吾道:在村子里,你们先放我回去,等我回去再把信给你们。 宁德音哪里能相信他的话,要是真的放了他走,要抓可就难了。 李兮若对着宁德音道:宁大人病的蹊跷,想来是有人投毒了,不如直接送官,严刑拷打一顿就会招了。 宁肇眼见着宁德音对着绿遥吩咐起来,立即从袖子里拿出了书信:别,我刚才才想起来,这信就在我身上。 宁德音一把抽过了信,宁肇对着宁德音道:现在我总可以走了吧。 宁德音看了看信件,冷声对着宁肇到:您可是人证,也是我们的贵客,当然不能走,绿遥,让人带他下去,别被我叔父他们知道。 是。 绿遥让几个家丁捂了宁肇的嘴给拖了下去,宁德音转身对着李兮若和陈信道:多谢二位公子助德音脱困,若不是二位,只怕宁家真要散在我的手里。 陈信与宁德音客套了一番,李兮若对着她道:宁姑娘还是先查清楚宁大人的突发之症是怎么来的吧。 宁德音蹙起了眉目:我也不是没怀疑过我叔父,可是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下的手,能够让我爹患上连太医都诊治不出的病症。 今日他们分家未成,肯定更会急躁,狐狸是藏不住尾巴的。 入夜之时,宁逾和安氏果然不甘心,起初他们想的是,等着宁绍一死,不仅宁府是他们的,而且他们听说朝廷还有恩荫制,大官死后,能够族中子弟也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宁延也可以得个官当当,谁知道宁绍被他们施了两次的埋魂术,却还在苟延残喘。 之前宁逾在外闯荡的时候,为了维持体面的生活,四处赊债,眼看那些人都要找上门来了,他只能去求宁绍。谁知掉宁绍已经厌倦了为这个弟弟还债,他也不想弄的妻离子散,所以一早就有了分家的心思,只不过他只给宁逾一千两作为安顿,宁逾见着宁绍只拿了一千两就想打发自己,这才起了杀心。 他们故技重施的在宁绍身上剪下了一小撮的头发放在了香囊里,里面还藏着之前剪下的一片宁绍的贴身衣物,等会准备一同烧了,他们就不信,宁绍这次还有命活下去。 安氏和宁逾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生怕宁德音又拦了他们的道,但是这次他们进出宁绍的房间倒是如鱼得水,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 他们为避免夜长梦多,赶快跑了回去,不曾想在前面撞见了绿遥,绿遥也没料到大晚上的会有人在这乱窜,吓得手里的盆往前一抛,盆里的东西就全部撒在了安氏和宁逾的身上。 安氏和宁逾起先看着身上湿漉滑a腻的东西一愣,随后就问道了臭气熏天的味道,安氏惊叫起来: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臭。 绿遥也慌张道:小姐养的蟹爪兰去年长得不好,听说用羊粪施肥能够肥沃这蟹爪兰,便命我日夜来这浇灌。 羊粪?安氏无措摆放自己的手,她和宁逾二人身上全都是这东西,离了几尺远的人闻见都作呕,不遑论这羊粪还在他们身上。 偏偏宁逾还往她身上来凑,弄得她极为恶心。 绿遥见着二人的狼狈样,暗地里一笑,转身却是对着二人道:二老爷,你们别急,奴婢这就去烧水给你们沐浴。 宁逾瞪大了眼睛:那你还不快点,是不是存心熏死我们。 奴婢这就去。 等着二人脱了衣服在浴盆之中,绿遥忍着恶心翻了翻他们的衣饰找到了他们的香囊,她偷偷瞧了一眼,见着他们还在奋力的擦着身体,赶紧拿着东西去给了宁德音。 宁德音打开香囊一瞧,见着里面藏着的是宁绍和头发和破衣,不解道:他们三番两次的去绞爹的头发到底是做什么?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去思量了,宁绍的房间里她早就安插了眼线,所以对着宁逾二人的举动一清二楚,看着安氏剪了宁绍的头发,她立即就派人去剪了还在睡梦中的宁延的头发,把宁绍的旧衣拿了破布换了进去,她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等着宁逾和安氏处理完身上的东西,都已经将近三更天了,他们想起那个香囊,立即在脏衣里面捡了起来,宁逾好吃懒做惯了,伸了伸腰:今日就先睡下吧,明日再烧。 安氏却觉得夜长梦多,谁知道明日又会出什么变故,她拉着宁逾道:就今晚,宁绍早点死,对他对我们都是一种解脱。 二人拿了火折子去到空地上,架起了火堆,将香囊丢了进去,嘴里喃喃念咒,随后拿出了一张黄符丢进了火焰之中。 他们将灰末埋进了泥地里,宁逾觉得困倦,却又觉得大快人心,在那块地上跳了一跳道:大哥,这次你可别想从阎王手中回来了。 你居然行如此诅咒之语! 宁夫人在宁德音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宁逾没料到身旁有人,惯性之下给崴伤了脚踝,吃痛的跪在地上。 宁德音冷笑:叔父现在跪也没用了,你们蓄意谋害我父亲,谋害朝中重臣,今日,我便是要送你们去见官,把你们的这些巫蛊之术昭告天下,让他们看看你们如何用这些腌臢的手段来害人的。 安氏这下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不过她一阵慌乱之后,想着这些东西都给化成了粉末滚在了泥里,光是凭宁德音的这张嘴,也难以给她定罪。 她如此想着便又嘲弄的看着宁德音:你有什么证据我们在行害人之术,我们不过是见着今晚的月色好,出来走走,相公,我们回去。 宁德音也不拦她:我会让你自己求着承认。 安氏嗤笑,今晚之后宁绍必死无疑,整个宁家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她到时候到要看看宁德音还怎么耍横。 鱼贩前两天就送来了黑鲩石在宁府上,只是黑鲩石的鱼骨需要再晾晒几日才能形成黑鲩石,今日宁德音才得到石头,她取了一小块下来,磨成了粉末在药里,喂着宁绍服下。 宁夫人看着已经三日未曾清醒过的宁绍,不禁看向宁德音道:这药真的有用吗? 宁德音当然不知道,可她只有去相信:当然,娘,爹这一生光明磊落,阎王是收不走他的。 过了一夜,宁绍还是毫无反应,宁德音的心里越来越沉重,自知无望。倒是陈信听说了府上的事,前来照看,李兮若也一同随往,他们刚刚走到宁绍的屋子里,就听见床上传来了咳嗽声,宁德音本是双眸垂泪的看着陈信二人,听着背后的响动,喜极而泣,转身跪在了宁绍的床前:爹,您醒了。 宁绍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只是终于清醒了几分,与宁德音和宁夫人胡乱的说了几句话,又有点昏睡的迹象,可是如今醒了便是好兆头,陈信见着也算是松下了一口气,何文宗这下倒也不必为门下侍郎一职发愁了。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八百五十四章 情意 宁德音看着宁绍渐渐好转,喜不自胜,带着几分激动看着陈信道:”陈公子,德音真的不知应该如何报答你的恩德,要不是你给了德音这个方子,只怕我爹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陈信心里一叹,他自己都疑惑这方子的来历,怎么受得起宁德音的恩谢。 “宁德音,你给我出来,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你说清楚。”安氏宛如市井泼妇,半点顾不得体面的冲了进来,却见着宁绍躺在床上正握着宁夫人的手,被惊得身子直颤:“大伯,醒了。” 宁德音讥笑道:“倒是让婶婶失望了。” 安氏见着宁绍醒来虽是一惊,但很快就见风使舵,见着这计不成,立马就奔向了宁绍的床头哭诉道:“大伯,你可算是醒来了,这段日子德音当家,可没少折腾我们,如今我们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她竟然对着延儿下了毒手。” 宁绍虚弱的躺在床上问道:“宁延怎么了?” 安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用手抹开:“早上延儿就开始腹痛不止,紧接着就昏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宁夫人拂开她握着衾被的手:“那与德音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还不等安氏来答,宁德音就走在她面前道:“婶婶就不觉得熟悉?宁延的病和我爹的病是如出一辙,我爹怎么病的,宁延就是怎么病的,婶婶心里应该最是清楚这前因后果。” 安氏面色一白,毫无血色:“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咒的是宁绍,怎么会应验在宁延的身上。 宁德音冷笑:“昨晚婶婶边烧边埋,很是畅快,有什么不可能的。” “那是……”安氏明白过来,眼神如死灰的看向宁德音:“是你在香囊里面动了手脚。” 宁德音不理会,对着宁绍道:“爹,女儿已经查清,您的病是因为叔父和婶婶求了邪术,才招致如此。” 绿遥尤嫌不够,对着宁绍道:“不仅如此,昨日二老爷还请来了宗族的族长逼着小姐分家。要不是有两位公子相助,只怕现在府上都乱成了一团。” 宁绍看了一眼安氏灰白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明了,他没想到,他为了这不成器的弟弟奔波半生,却落得了如此的结局,更没想到他的亲弟弟居然要对他谋财害命。 这些年他过的勤俭,钱财都给了宁逾挥霍,而等来的却不是浪子回头,而是豺狼虎豹,要不是他此番得以醒来,还不知道他的妻儿要遭受怎样的屈辱。 他一想着因为自己的一再纵容,宁德音甚至可能流落街头,怒气渐渐上升,拍打着床铺道:“送官,送去见官,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安氏急忙跪爬了上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我的儿子没有关系,你们先救救他。” 李兮若对着宁绍提醒道:“宁大人不觉得奇怪吗,普通人家,如何就能习得这邪术?” 宁绍看向了李兮若,心头一沉,他刚刚只沉浸在被亲人背叛的痛苦之中,却忘了要是安氏和宁逾有这样大的能耐,也不至于因为几千两银子的债务就被逼得这般走投无路。 他努力撑起了身子,问着安氏道:“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安氏不答,只是道:“你们不救我儿子,我打死也不说。” 宁夫人指着她怒骂:“你害我相公,却还想要我们救你儿子,想的倒美,不让你体会这种丧亲之痛,难消我心头之恨。” 宁德音虽然也认为此时把解药给她未免太过便宜宁逾夫妇,可是听着李兮若的口气,似乎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她察觉到宁绍的心思,让人把剩下的黑鲩石磨去给宁延服下,安氏才道:“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说是有一法子可以让人暴病而亡,病因连大夫都诊断不出来,而且还给了我几张符箓,让我每次做法,都要烧一张。” “符箓你身上还有吗?” 陈信听得李兮若在问,惊疑道:“你会看这些东西?” 李兮若却道:“只想看看有什么奇特之处。” 安氏拿出了身上最后一张符纸给了李兮若,宁德音追问道:“那人是谁?” 安氏只是摇头:“我也不认识。只是前几日在大街上无意又看见那人,我便偷偷跟在后面,就看着他走入长德街就不见了踪影。” 宁绍大骇:“长德街!” 他病未痊愈,又受到惊骇,不禁咳嗽起来,宁夫人赶紧替他松了松气,宁德音却是不敢置信道:“是豫王。” 豫王府占了长德街的一大半,其他宅院都是散户,没有理由报复他一个门下侍郎,加之之前宁德音被上身后清醒时翻脸不认人又得罪过豫王,不难猜测豫王这是来报复了。 宁绍躺在床头,铁青着一张脸:“我没想到豫王的心思居然如此狠毒。” 他好歹也是朝臣,皇上都会给他三分的情面,豫王却如此的肆意妄为,真当这天下都成了他的,宁绍气得直咳嗽,宁夫人拍了拍的他的胸前:“老爷,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 宁绍长叹一口气:“我们没有明显的证据,告诉陛下不过是在自寻死路。” 宁德音不甘:“难道此事就这样作罢吗?豫王想要的可是爹的命。” 陈信沉思了片刻对着宁绍道:“宁大人,可否容在下单独说几句。” 宁绍迟疑了一会儿,他知道陈信是何文宗的人,如果有选择,何文宗和汪辜林,他谁也不想扯上联系。可是如今眼看豫王的性子越发狠毒,与他有过过节之人是毫无容忍之心,如果眼睁睁的看着汪辜林扶植豫王壮大,只会是一场灾难。 宁绍让宁德音先带着人出去,只留下了陈信一人,李兮若走在宁德音的前头,看着手上的符箓若有所思。 宁德音走到她身旁道:“公子知道这符箓的来历吗?” 李兮若心里有了猜测,却是摇了摇头:”我哪里懂得这些,还是等会儿去拿给一些道士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宁德音感激的看着她:“有劳公子了。”她说完又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陈公子对于此事有什么主意。” 李兮若把玩着符纸,漫不经心道:“此事豫王做的太过,若是不给个教训,以后只怕是会更加的肆无忌惮。陈兄应该是想用汪辜林的事给豫王的一个下马威,狠狠挫下他的锐气。” “豫王只是汪辜林的孙婿,最重要的还是他皇室的身份,就算汪辜林如今有盗窃木料之疑,也算不在豫王的头上吧。” “可是他有意扶持莫安华上位,莫安华就会紧紧巴结着他,等着汪辜林的事一出,连带着莫安华的底下人也会为着莫安华的门下侍郎之位不断的替汪辜林求情,这就会促动皇上心里最后的防线,到时候豫王越保莫安华,皇上就会越生气,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难免不会想是不是有谋逆之心。” 宁德音不解:“可是如今我爹已经大好,自然是可以立即上任的。” 李兮若一笑:“所以就要委屈宁大人再装病几日。” 李兮若话音刚落,陈信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对着宁德音道:“我和宁大人商量了一下,先装病卧床几日,等我们揭发了汪辜林的事,再去上任也不迟,所以宁大人清醒这事还需宁姑娘约束府中下人的口舌。” 宁德音听着有些发愣的看向了李兮若,不知道她是如何这么清楚陈信的心思,神色有些不自在的笑道:“这李公子还真是了解陈公子。” “嗯?”陈信疑惑的看着宁德音,宁德音却不想多做解释,对着陈信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吩咐他们。” 待着陈信和李兮若走后,宁绍把宁德音叫去了房内,他的脸色已见大好,却对着宁德音愧疚道:“爹这几日病倒,你娘的身体又不好,叫你在府上受委屈了。” 宁德音摇摇头:“好在有陈公子帮衬着,也不算难熬。” 宁绍迟疑了一会儿道:“以往我只远处见过陈信,并不了解为人,今儿这么一看,发现是值得托付之人,你要是还喜欢他,爹和娘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 宁德音听着愣了会神,好半天才道:“陈公子为爹找着了药方,我心里感激,可是我知道陈公子并不喜欢我,勉强在一起,谁也不会好受。” 宁绍叹了口气:“罢了,儿女亲事,说起来到底也是天定的缘分,不必强求。” 宁德音笑笑,服侍着宁绍躺下。有一件事,她谁也没告诉,那日的梦境她记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李兮若是女子只是伪装的男儿身,若只是容貌艳丽,她倒觉得自己能够争上一争,但近日来的接触,她却发现其聪慧过人,同是女子,李兮若却是朝堂之事,市井俗闻一一知晓。 最为重要的是,她知道陈信喜欢李兮若,他看她的眼神与跟自己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所以现在宁德音对着陈信只剩下感激,倒少了之前的几分的情意。.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五十五章 泄露 陈信拿到紫金牡丹之后便转交给了何文宗,由着何文宗送往宫内,只是这花并不是送给贵妃,而是送给了何文宗一派在宫里为昭仪的娘娘。她受贵妃压制已久,得了牡丹就拿到人前故意炫耀,贵妃哪里看的上,只觉得她小家子做派,一盆牡丹也当作宝贝。 这位昭仪却故意提道:“我这当然不算什么,一盆紫金牡丹看着孤零零的,比不得贵妃的数盘花团锦簇的模样,不过我听闻汪大人的家里紫金牡丹的香气香飘四溢,满园的春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拿进宫来献给娘娘。” 贵妃与容妃不合已久,不相信她的亲家有这么好心,可是这天下谁都知道她独爱牡丹,皇上特意为她寻了十盆,这宰相家里独享一片,只怕也是不合适。 贵妃一直等着汪辜林托人送上门,心里还一直想着他到底打了什么主意,结果连等了几日,丝毫没有动静,便派人去做了打听,才知道汪辜林一直让人藏着瞒着,根本没打算献进宫来。昭仪知道汪辜林没有进献的打算,便整日拿着这事在贵妃耳边说道。 贵妃平日里奉承之语听得多,哪里能听惯讽刺得话,她心里不舒坦,就对着皇帝吹了耳旁风说着汪辜林的后花园都要比得上宫里的御花园了,皇帝听了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多说。到底只是几盆花的事,没必要闹的君臣不和。 但没过几天,京城又出了一件事,有人将百余条的木料用几个木板车运到了长街之上,被几个骑马纵横的人前来割断了绳索,那些木料就滚在大街上,阻拦了百姓的去路,有人认出其中有金丝楠木,便是起了心思想要拿走,谁知便听到有人大喊道:“放肆,那可是汪大人从秦陇地带让人砍伐回来的,你们谁敢拿。” 有了汪辜林的名头倒是没人敢动,只是这下城中却是风声不止,谁不知道这秦陇一带的林木是官家地,一般人动不得,可是他汪辜林怎么就能动? 何文宗见着市井有了风声,便让人上疏弹劾汪辜林,皇帝听了这事气的不轻,汪辜林不仅用宫里常用的金丝楠木来建房,砍伐的还是秦陇的树,念着他是老臣这也就算了,偏偏他的下人还打着汪辜林的旗号对这些木料做起了买卖。这下不仅他这老臣用,平民百姓还能用,这让皇家的颜面往哪搁。 贵妃知道这事后,是新仇旧恨一起报,对着皇帝道:“他汪辜林看不起臣妾也就罢了,可是如此藐视皇室的尊严,皇上若是不罚他,岂不是让天下人误以为他汪辜林能和皇上平起平坐了。” 皇帝知道贵妃的心性,是想借此机会了解私怨,他心里虽气,但还是顾及到汪辜林的功劳和权势,拿不定主意怎么罚他才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何文宗一看皇上那没什么动静,就知道该添上一把柴火了。宁绍封了下人的口,还故意让人去寿材铺挑了棺材,营造一副他命不久矣的假象,莫安华知道之后自以为时机成熟,门下侍郎就是掌中之物,所以极力讨好豫王和汪辜林。 他是吏部尚书,掌管着官员的任职,眼见着汪辜林恐会被皇帝剥夺太傅的称号,便一连提拔了几个在左右阵营里还未站队的人,在朝廷上为汪辜林求情。 皇帝见着朝堂之上跪倒的一片官员,突然冷了神色,以往他还不知汪辜林居然有这般的能耐,能让这么多人为他求情,而反观何文宗一边,身边多是一些寒门士子,难以坐上高位,汪辜林相比何文宗,可谓压倒之势,让一向喜欢权衡的皇帝有了不满之态。 打破平衡对于帝王而言,是一件危险的事, 豫王向来是草包,也察觉不出皇帝的心思,他与汪辜林是亲家,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避而不谈,在皇帝面前能有一个帮理不帮亲的好印象,就连董毓贞都让他不要在朝堂上为汪辜林求情,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可是豫王仗着自己受皇帝宠爱,不在朝廷上谈,私下却替汪辜林当说客,让皇帝念念往日的旧情,还一直力保莫安华做门下侍郎。 皇帝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极其厌恶自己的皇子与大臣私交甚密,认为党派之祸就来自其中,在豫王三番两次提起这件事后,就借着其他由头痛骂了他一顿,惹得豫王十分不快。 他怒气冲冲的回了豫王府,却听到了另一个让他更为不快的消息:“宁绍又痊愈了?” 一人点了点头,豫王站了起来指着眼前的道士道:“当初你来我府中,说自己有通天之才,王妃一直都拿你当江湖术来看,我却百般重视你,你自己拍着胸脯说宁绍活不了几天,如今你却跟我说他快痊愈,那我养你这个废物还做什么?” 那道士拍了拍豫王的手道:“王爷稍安勿躁,主要是宁绍身边来了一个高人破解我的术法,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来找王爷商议。” 豫王嗤笑:“你吹嘘说你有两百年的道行,今日一看不过如此,那什么高人不轻轻松松就解开了你的埋魂术吗。不过也正是应了你的姓氏,贾道士,果真是个假道士。我当初就不该轻信于你,到头来发现是空欢喜一场。” 之前豫王觉得那扇子和宁德音都邪门的紧,所以就四处寻觅奇人异士,想着能不能破解他心中的疑惑。贾道士顺势而来,露了两手绝活,豫王觉得有趣,便留下了他。 贾道士不甘愿做个弄臣,所以就将一些奇淫巧技献在豫王的面前,说有一术法能够不知不觉间夺人性命。 豫王最恨的就是靖王,第一个便是想拿他尝试,可是他想到万一露出破绽,反倒得不偿失。他想起那日在玉虚楼前,宁德音前后之间对他两个态度,让他颜面尽失,这一口气实在难以咽下,就让贾道士把这术法施在了宁绍的头上。 只要宁绍一死,宁德音的日子会比死还难受。他起初听到宁绍真的卧床不起,无力回天的时候,心想只有有了这个贾道士,自己宏图大业也是手到擒来,可这才得意几天,一切便又被打回了原样。 贾道士知道豫王位高权重,脾气虽然和当初的吴成韫不相上下,可是若是自己尽心辅佐,说不定还能混个国师当当,为此是想尽了办法。 贾道士对着豫王道:“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宁绍现今已然痊愈,为何还要在家装病?” 豫王不耐道:“难道你能知道?” 贾道士高深莫测的一笑:“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为什么,还知道宁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想让您受到陛下的责骂,失去宠爱。” 豫王偏过头,斜睨了贾道士一眼,贾道士立即上前悄声说了陈信的计划。 翌日早朝,何文宗是满脸笑意的上朝,下朝时脸色却极不好看,回府后不久就让人找来了陈信,陈信看着他的脸色问道:“大人今日不应该为汪辜林剥夺了太傅的称号而高兴吗?” 何文宗冷哼:“你可知今日早朝发生了何事?” 何文宗转过了身道:“我按照计划,推举许恩科为门下侍郎,刺激豫王不断的保荐莫安华来引得皇上不满。谁知道今日豫王一反常态,见着我推举许恩科,他也上奏保举他,皇上是当即就要宣许恩科为门下侍郎。” 陈信皱了皱眉:“那后面如何?” “豫王哄着皇上要宣旨,我只能说出宁绍快要痊愈之事,被豫王下了一个欺君之罪,好在皇上听闻宁绍好转心情颇为愉悦,才没有多加责怪,否则今日不是豫王的绝命路,而是我的断头台。” 陈信摇了摇头:“宁府的奴才口都封的严实,知道我们这些筹划的也都是身边知根知底的人,豫王今日怎么却像是早就知道宁大人已经康复,故意设计的圈套等我们往里面钻。” “证明你们的人嘴并不严实,陈信,我是一直相信你,才会跟着你的计划走,但是今早,我却命悬一线,你可知欺君之罪,轻则杀头,重则灭家。我这次侥幸逃脱,可下次再被豫王抓住把柄,可不一定有这样的幸运了。” 陈信抿了抿唇:“是我太过草率,才让消息泄露了出去,大人放心,我一定严查此事,给大人一个交代。” 他知道何文宗向来只喜欢小心谨慎的人,容不得一点冒失。 何文宗的脸色不太好道:“查清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回去告诉宁绍,不要再装病了,尽快的官复原职,我怕再晚一些,这职位真的要成许恩科的了。” “是。”陈信走出了何府,一路上思索着可疑的人,当日知道宁绍的痊愈的也就宁德音一家还有他和李兮若,宁德音的叔父和婶婶一直关押在房间里也没有空闲去传递消息,他为了谨慎,连柳豫升都没有明说,李兮若也不可能告诉其他人。那这事还有谁会往外泄露? 陈信思索了半天,排除了各种可疑的人选,却没想到泄露这件事的正是他自己。 第八百五十六章 算账 陈信没想到此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开端。隔日他去何文宗府上,偶然听得皇帝要罢免莫安华吏部尚书一职,毕竟上次他不顾圣怒去给汪辜林求情,让皇帝心里已经有了疙瘩,何文宗又私下里说莫安华恐有贪污受贿之嫌,惹的皇帝心里更加不畅快。 但这件事皇帝只是在何文宗面前问了问他的意见,并没有拿在明面上与朝臣商谈,莫安华自己一点毫不知觉,只是惋惜门下侍郎之位没了着落。 可是没过两天,这消息就走漏了风声,吓的莫安华收敛了不少,亲自去向皇帝请罪,皇帝当时也只是气急的不经意之语,本也没有这样打算,莫安华一请罪,皇帝反倒是不能罚他,还要稍作安慰一番。 皇帝暗里责怪何文宗走漏了消息,君臣之间的密语居然让其他人给知晓,带来了许多麻烦,可是何文宗知道,这事他只在陈信面前提过一句。 何文宗由此便冷淡了陈信,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一个嘴上都管不牢的人如何能成大事。 起初陈信还不知是因为何事何文宗不肯再见自己,后来听得林尚说莫安华请罪一事,才惊悟过来,但是这件事他当日听了只当是耳旁风,他并不认为皇帝真的会这么做。何文宗误会是自己泄露了风声,也就是他那边没人透露,可是自己也从未与他人提过,莫安华又是如何知道。 陈信想着揉了揉头,自从宁府的事情以来,他的头每日都要阵痛一会儿。 陈信扶着桌子缓慢的坐了下来,紧皱着眉心,李兮若下楼瞧见,走到他身边道:“怎么了?” “无碍,只是可能偶感风寒,头痛不止。” 陈信冲着李兮若笑笑,起身想要回房休息,李兮若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脉搏,陈信顿住了脚步,他不知道李兮若是在把脉,只当是有了别的心思,一时发愣的看着她。 “你……” 李兮若紧锁住了眉头,暗道自己的大意。上次那个贾道士在陈信身体里喂了蛊虫,她虽然拿到了解药让陈信服下,可是事后她并没有再探看有何不妥之处,如今这一把脉才看出陈信的端倪。 蛊虫一直未消,只是暂时藏在陈信的身体里,如今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开始蚕食陈信。 李兮若为了不暴露身份,叫了李天下来,李天重新搭上了陈信的脉搏。 陈信惊疑的看向李兮若:“李大哥他竟然还会相脉?” “我们自幼住在山林,染恙请大夫一来一去的太过麻烦,我大哥便学了一点岐黄之术。” 李天只是一笑,拿出了一根长针出现在陈信面前,陈信不太自在道:“这不会是还要针灸吧。” 知道李天是个赤脚大夫,这万一一针扎下去,扎到了不该扎的地方,这可怎么得了,马上就要放榜,他还要准备殿试,可不想拿着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李天拉过他的手道:“你放心,只是给你放血。” 陈信正在犹疑,李天就在他手上的几个穴位处插上了银针,但李兮若知道这些不过是在故弄玄虚,他们要做的是将陈信体内的蛊虫逼出来。 陈信觉得手指一热,体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窜着出来,他闷哼了一声,就见着李天拿一把小刀割破了他的手指,拿过了茶碗来让他把血滴在里面。 陈信觉得骨头又痛又痒,有东西在筋脉里面准备挣扎着破出,陈信想要抽回手,李天却死死地给他按住,陈信脸色难堪道:“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李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给他放血,陈信看着自己指尖的血滴滴满了一杯茶杯,一只似虫模样的东西钻了出来,浸泡在他的血里。 他面色一白,惊恐的看着那蛊虫,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在他的身体里。 李天拔下银针将蛊虫插在了银针上,递在了陈信的眼前,陈信转身欲呕,却又想起异样,回头看着李天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体内有这种东西。” 他不相信就凭着望闻问切就能诊断出来,也不相信两个猎户能有这样的本事。 李天看向了李兮若,示意她来圆谎,他只在一旁收拾东西。 李兮若坐下身道:“我要是没记错,这东西叫蛊虫,之前大哥年轻时曾远游去了苗疆,那里的人擅长制蛊,能用蛊虫霍乱人心。” 陈信之前也在古书上看过,不过他一直当着奇闻异事来看,并没有放在心上。 “陈公子可还记得上次在吴成韫的府上,苏有为只是喂了一瓶药就让公子失忆的事。” “自然。”他当时也疑惑自己为何突然会恢复记忆。 “那药应该就与这蛊虫有关。” 只是上次陈信只是失忆,而这次的蛊虫在他体内沉睡的太久,已经被有人心变异成了可以获取人感知的蛊虫。 李天冷淡道:“此为子蛊,受其母蛊的控制,子蛊夺取了宿主的思想,就会自动流入母蛊处。” 陈信恍然对着李兮若道:“我近来时常头疼,与何大人的话明明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知,豫王那一方却好像总能先得到消息,我起初以为是身边出了眼线,现在看来,却有巫蛊在作祟。” 李兮若拿出了之前从宁府身上得来的符箓道:“看来豫王这次是找公子的一个老熟人前来。”她拿到这张符箓开始就猜测到了是谁。 “你的意思是,贾道士?” 自从贾道士从天牢里面逃出去后,就不见他的踪迹,只是那时四处贴着他的搜捕令,没人认为他可以逃出荣县,或许是藏在某一深山处,谁能想到他胆子会这么大,居然一路北上,还找上了豫王。 陈信看着离开宿主逐渐枯缩死去的蛊虫,望向李天道:“如果子蛊死了,母蛊是不是也有所察觉。” “当然,子蛊一死,母蛊也活不了。” “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子蛊暂时活着,向母蛊那边传递假的消息过去。” 李兮若看向了他:“你想用反间计?” 陈信一笑:“只是想让豫王自作自受,尝尝这被人监视的滋味。” 豫王府内,贾道士正在禅房里面打坐,却看到瓮子里的母蛊突然有了异动,他将手放置上去却发现自己对于陈信的所想所念居然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 他心下一惊,将自己的血滴了进去,母蛊却还是奄奄一息,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那母蛊却又活了起来,继续在瓮子里缓慢爬行。 贾道士松了一口气,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豫王直接推开了房门,神色有些喜悦:“快,告诉我,陈信现在又有什么计划,本王要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这几日贾道士凭着这子母蛊知道陈信一切的心思,也就是探听了何文宗的秘密,让豫王在朝堂之上混得如鱼得水。 贾道士隐下刚才的不对劲对着豫王道:“恭喜王爷,不过陈信只怕已经慢慢失去了何文宗的信任,暂时不敢对王爷不利了。” 豫王冷哼:“他陈信就是活该,竟敢与本王作对。” “王爷说的是。”贾道士对着豫王百般的讨好,这才送走了豫王,可是他始终对着母蛊刚才的异动有所不放心,便想着晚上前去探看一番。 他之前被李兮若毁掉了不少的道行,又匆匆从天牢里面逃了出来,许多东西都还留在吴府,如今也只有这子母蛊能够替豫王派上用场,他可不想再失去这个最后的宝贝。 贾道士趁夜去了陈信住的客栈,豫王早就对着陈信防范,要知道陈信的住处不难,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没来来得及进客栈,就在外面被李兮若撞见。 他吓得浑身一抖,突然醒悟上次帮着宁绍解埋魂术得只怕也是她,心里连连叫苦,他不是没在豫王口中听过一个叫李若的男人,可哪里能想到是李兮若的女扮男装。 他转身就想躲着要走,李兮若却叫住了他,贾道士不甘愿的转过了身,顿时跪在了地上,心里忐忑不知李兮若会不会将他抽筋扒骨。 李兮若挑了挑眉:“你跪我做什么?害怕被抓回牢里去?” 听着李兮若话语里的意思她似乎还不知道陈信蛊毒未清之事,贾道士眼神一转,连着点头:“我从牢里跑了出来,也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不要送我回牢里。” 李兮若只是一笑:“你既然有本事从牢里面出来,我自然也懒得送你回去,不过我警告你,不准踏入这客栈一步。” 见着李兮若果然不知,贾道士心里松了一口气,暗地里冷笑只要有母蛊在手,他就算不踏入这客栈,也能让陈信生不如死,他不能拿李兮若如何,却不代表对付不了陈信,这二人害他毁了道行,受尽屈辱的漂流上京,这比账他可要好好算算。 贾道士换了神情,抬头笑道:“自然,我要早知道大人在这,就算是犯了夜游症也不敢踏入半步,我这就走。” 贾道士起身立即转身离去,生怕李兮若给改了主意,李兮若在他后面露出讥讽的笑容,她不杀他,是因为他自有去处。 第八百五十七章 行刺 贾道士感知到了子蛊传递来的消息,连去告诉了豫王道:“王爷,陈信此时得知了何文宗竟然私下卖官鬻爵,贪污受贿,在何府上斥责了何文宗了一番,被何文宗赶了出去。” “卖官?他陈信又是如何得知?” “好像是在何府发现了几百石的胡椒粉末,何文宗一个宰相光凭着着每年的俸禄,府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香料。” 这胡椒粉来自异域,有黄金之价,不仅可以除羊肉的腥膻,还可以用来充溢屋子,当做香料,一两便值数金,更不用说何文宗府上的百石,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的贿赂才能这么多胡椒粉。 豫王冷哼:“我就说何文宗近些年怎么对枢密使的人事调动如此频繁,原来是收了别人的钱,要给这些人升官加爵。” 不过他对着贾道士问道:“这种东西,陈信怎么会看到,何文宗不是因为上次的事,对他冷淡了不少吗?” 哪有把自己的把柄争着往对方手上塞的。 “何文宗似乎是想把这些香料换做金子,最近天气不如往日干燥多晴,何文宗恐怕是怕香料受潮卖不到好价钱,就想脱手出去,被陈信撞见,陈信为人婞直,估计受不了自己尊崇的右宰相居然也会徇私枉法,谋取钱财。” 豫王冷笑:“婞直?我看是蠢货,如今坐上高位的,谁没收过下属的一两分孝敬,只是这何文宗平日里一派正义凛然的样子,没想到私下私相授受得如此厉害,这么一比较,汪相的木料又算得了什么。” 金丝楠木再贵,都是可再生的东西,可是这异域的香料却是难得,几百石的香料,都足够定下何文宗的死罪了。不过眼下欠缺的还是证据,虽然知道何文宗的府上有,可是要让他交出来却并不容易。 豫王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断的敲着椅背:“有什么办法能够绕过父皇,直接去搜查何文宗的府衙。” 他现在手上没有证据,向皇帝请求搜府定然会被驳斥一顿,皇帝也不会同意他的做法。 贾道士想到了一计,连忙上前告与了豫王,豫王皱了皱眉:“虽是破绽百出,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最好确定那香料就在何文宗的府上,能让本王找到。” 贾道士对于自己的母蛊异常自信:“王爷放心,既然是陈信亲眼看到,必然不会有错,只是王爷的行动还要快些,别被何文宗将那个香料卖了出去。” 豫王摆摆手:“几百石的香料,没有那么容易出手。” 他虽这样说着,但还是决定翌日一早就去了何文宗的府外。 柳豫升被陈信叫过来看戏,他们找了一个茶楼的好去处,正好能瞧见何府的门外。 何文宗一早就去上了早朝,豫王却托病不去,搂着自己的小妾来了何府的门外,对着何府自报了身份:“本王爱妾的风筝不小心落入了你们府上,你让开,让本王的府兵们进去看看。” 何文宗的奴仆见着豫王身后的那些士兵各个都来势汹汹,不像是好惹的,就连忙进去禀告了何夫人,豫王哪有等人通报的习惯,看着那人跑了进去,直接推开另一人就大摇大摆的走进门,吩咐人四处去寻那风筝,其实是搜摸何府哪里有可疑之处,可以堆放香料。 何夫人见着豫王就这样闯了进来,不禁怒道:“王爷,国有国法,您虽是王爷,也没有这样擅闯的道理。” 豫王见她不会是一妇人,并不搭理,反倒是他的小妾道:“何夫人,你不知道那断线的风筝有多昂贵,扎风筝用的是蜀锦,木条是用的金丝楠木,可是价值千金呢。” 何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感慨二人的荒淫无度:“用蜀锦扎风筝,这未免也太穷奢了些。” 小妾笑道:“所以妾身才着急前来寻这风筝,不然一风筝,丢了也就丢了,可是这是王爷送给妾身的,又异常名贵,妾身很是不舍,还请夫人见谅。” 何夫人面色不快道:“既是这样,我吩咐我府上之人替王爷来寻便是,王爷何故自己带这么多人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是奉旨来抄家。” 豫王冷笑:“只怕也不远了。” 何夫人皱了皱眉,豫王这样做,伤的是何文宗的颜面,豫王虽然贵为皇室子弟,但是如此大胆妄为,想搜谁的府上就搜谁,这让何文宗的脸往哪搁。 她当即吩咐着府上家丁,不允许豫王的人碰何府的一分一毫。同时让人去宫里寻何文宗,此时他也快要下朝,定要见让皇帝也知晓此事,让他主持公道。 豫王只当是何夫人心虚,刻意拖延时间,心里更加有底,将阻拦之人一一捆绑起来,何府的家丁本来就只是练过一些拳脚功夫,对不上豫王的精兵良将,只能任由豫王欺辱。 何夫人变了脸色,指着豫王道:“你真是欺人太甚!” 豫王全然不顾,下令让人不要放过何府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当收兵集结之事,为首的官兵却道:“王爷,府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豫王面色铁青的踢了他一脚:“怎么可能!” 何夫人冷笑的看着他:“我们大人行的端做的正,倒是豫王如此,我就算是告御状,也要让皇上给何家一个说法。” 不过豫王没等何夫人向皇帝讨说法,就被皇帝的口谕请进了宫去,皇帝听见自己的好儿子居然在无任何令召之下肆意搜查朝廷重臣的府衙,气急攻心,当着何文宗的面就让人要拖豫王下去杖责,何文宗知道皇帝这是在做给自己看,连忙出声劝阻了下来。 皇帝对着何文宗好一顿安抚,赏赐了不少的东西,让何文宗先行回去安慰自己的夫人,又罚豫王跪在御书房外,没有宣召不得起身。 豫王自小受尽宠爱,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头,他每次想出声辩解,都被皇帝身边的侍人给拦了回去,最后还是董毓贞带着那小妾进宫,将一切的罪责都推在了小妾的身上,来替豫王开脱。 皇帝本就不忍心责罚这个儿子,如今见了替罪羔羊,自然乐见其成,顺水推舟的让人杖责了小妾。不过豫王此事闹得满城风雨,他也不能完全不受罚,皇帝夺了他“豫”的封号,让他成了七王爷。 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他已经成家立业,没了封号已然是巨大的侮辱,以前天下人称他为豫王,如今他却只能被人叫做七王爷,其他人的每一次尊称,却都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贾道士早就听闻了这事,收拾完东西就准备跑路,他知道豫王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没想到还没出府就被豫王的人抓了回去,豫王和董毓贞回到府内,知道贾道士准备逃跑,让人把他带了上来。 董毓贞指着贾道士道:“妾身早就与王爷说过此人留不得,如今王爷偏偏是吃了大亏才认清此人的面目。” 贾道士急忙摇头:“王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是那个李兮若和陈信串通起来害您,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受了他们的蒙骗,只要王爷留下我,我可以辅佐王爷扳回一局。” “李兮若?”豫王只听过李若这个名字,贾道士解释道:“李若是她的化名,李兮若一直女扮男装,蒙骗所有人。” “你说李若是个女的?”想着一直被一个女子玩的团团转,豫王心里更加愤怒,他还记得他在马上被这李兮若指着脑袋的威胁。 “对,王爷,这些都是那女人歹毒的策划,我也是深受其害,还请王爷饶我一命。” 贾道士在地上磕头,豫王沉默不语,董毓贞看着豫王道:“王爷,还是将此人打一百板子赶出去,切莫留在身边。” 豫王却瞟向了一旁侍卫别在腰间的长刀,他突然转身抽出那刀,毫不留情的对着贾道士砍了下去,正中他的眉心。 贾道士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豫王居然也会杀人。 他眉心的血顺着鼻梁落到了地上,很快就污脏了地板,董毓贞虽然心里一震,但还是对着下人吩咐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抬出去。” 下人哪里见过这场面:“可是,这,”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这非奴非仆的,身为王爷也不能就这样简单决定一个平民的生死。 董毓贞冷了神色道:“这人意图不轨想要行刺王爷,还好王爷勇猛,挡住了这人的攻击,难道他不该死吗?” 下人立即心领神会:“是。” 他们找了两人把尸体搬了出去,董毓贞拉着豫王的手道:“王爷不必忧心,父皇也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两天,我就让外祖父去求情,定能恢复王爷的名号。” 豫王冷哼,甩开了董毓贞的手:“汪辜林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能管的上我。陈信,李兮若,两个贱民,居然也敢算计在我的头上,本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董毓贞看着豫王眼里出现了鄙夷,但面上还是让豫王放下心来,汪辜林也被二人算计,心里自然有法子折磨他们。 第八百五十八章 出榜 客栈之中的杏花树冒了枝头,各举子的科举名次也如这杏花一般高低有次的被张贴在了礼部贡院的南墙之上。 陈信之前将自己的作答交由申肃看过,申肃赞不绝口,虽然没说一定能拿会元,但也相差无几,陈信心中有了底气倒是不 会太过慌乱。 倒是岳华书院叶山长那边没有着人回复,陈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唐突冒犯,让山长心中不快,将他的信封弃置不顾。 客栈从各房间里出来了几个举子,他们知道陈信最近风头正盛,从各方都得到了暗示此次的会元估计非陈信莫属,所以少 不了一番巴结,笑着对着陈信道:“陈兄这是去看榜?” 他身旁几个人道:“依着陈举人的文采,只怕是等着人来客栈报喜便好。” “就是,之前陈兄在春茗宴上崭露头角,当时有幸拜读陈兄的大作,文采斐然,依我看京城举子三千人,没有一人能够胜过 陈兄,更何况陈兄还是解元,要是再中会元,成了状元,那便是凑了一个大三元。” 陈信对这种吹捧有些厌恶,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对着他们笑笑:“各位说笑了,如今京城人才济济,有才者如雨后春笋, 陈某微才能算得了什么。” “诶,陈兄莫要是谦虚才好。” 这些举子倒也不是看着陈信有才才来巴结他,他们巴结的是陈信背后的人,何文宗,邓闻渊,这些人在朝廷里咳嗽一声就 要让朝廷震动的人物,他们心里一边酸着陈信是运气好才能攀上这些富贵,一边却又想要巴结着陈信以此能换来和这些人打交 道的机会。 柳豫升见着陈信眉目中的无奈,揽上了陈信的脖子,对着那些人道:“你们说的对,陈兄才华甚高,自然早就在榜上,我们 得先用完早膳才去看榜,各位先请吧。” 那几人看着柳豫升如此不识抬举,也知道是陈信的意思,当下心里便有些不舒服,干笑道:“自然,那我们先行一步。” 陈信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离去望向柳豫升道:“你当真不急着看榜?” “当然急,我娘说了,这次考不上就让我先回老家成亲,我可不想在家被我娘束着,以后出来还要被娘子束着。” 陈信一笑,看着李兮若走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着她道:“我们要去看榜,你想去吗?” 李兮若看了陈信一会儿点了点头,柳豫升见着李兮若的神情道:“李兄,依着陈兄的才华名列前茅没有问题,你怎么一脸的 丧气样。” 李兮若不答,柳豫升反倒对着陈信道:“我们今晚应该开个庆功宴,先喝个昏天黑地。” 陈信摇了摇头:“还是先去看榜吧。” 其实贡院的南墙处天还没亮就已经聚集了众多举子看榜,那上面张贴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名次,还有他们的命运,他们眼睛 都不能眨一下的在那几张纸中寻找自己的名字,期盼天爷能够保佑自己,榜上有名。 陈信三人来的算晚,已经被挤在了后面,柳豫升虚了虚眼,发现连第一名都看不清,在外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前面的人 还是没有松动,当即也有些恼了:“你们看完了倒是挪一步脚,让后面的也能看看。” 前面的人置之不理,榜上没名的想看中榜之人有哪些,榜上有名的想看是谁排在了自己的前头,哪里舍得挪步,柳豫升一 连跳了几下,都不清榜上的名字,不由有些泄气。 “早知道我们就和那些人一起来了,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看别人的名字就这么起劲。” 听着柳豫升的抱怨,陈信倒是一直望着张贴在高处的榜单,他虽然看不清字迹,可是他看到榜首之处是两个字,他心下猜 测会不会是自己,可有想着京城人才济济,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希望。 “二位也来看榜?” 林尚带着几个小厮来了此处,他正冲着陈信一笑,转眼就看到了女扮男装的李兮若,他心下一惊,刚才的还摇着扇子风流 倜傥的模样,转眼间却大了舌头:“你,你……” 他和赵引章两看相厌,在府上没有丝毫的交际,赵引章也就不会主动告诉他李兮若来了京城。之前汪辜林的事,也是陈信 去找的林尚借金子,林尚至始至终都不曾见过李兮若,还以为李兮若待在霈县的村子里,不曾出过山林。 陈信见着林尚的神情,心里更是不快,挡在了李兮若的面前对着林尚道:“林公子不看榜吗?” 林尚收了扇子,透过陈信看了李兮若一眼,笑着道:“当然看。” 他对小厮使了眼色,小厮立即会意的用蛮力将人群分开:“让让,让让。” 林尚刚想昂首进入小厮分开的岔道之中,不远处就走来了一个身着锦缎的世家子弟,他身后也跟着一群人,看着林尚让小 厮挤出的岔道,毫不客气的就走了进去,被林尚拦住:“萧锡,凡事不得有个先来后到吗?” 萧锡眉眼都是倨傲:“那就多谢承让。” 他说着就想走,林尚的小厮拦住了他,他身后的下人也不甘示弱,两方成了对峙的局面,萧锡讥讽一笑对着林尚道:“你自 己能不能上榜都还不一定,还有心情拦着我?你要是不在这榜上,可怎么对得起林阁老的泉下有灵啊。” 林尚脸色一变,这萧锡是开国县公萧明海的儿子,家室显赫不说,偏偏为人极有才学,就算每天和那些公子哥眠花宿柳, 斗鸡摸狗在书院考试中依旧名列前茅,他虽然品行一般,但是是国子监那帮学究最看好的人。 林尚在霈县当公子哥当惯了,因着林阁老的名声别人一直以他为尊,可没想到到了京城,就和萧锡对上,一山不容二虎, 两人在国子监一直针锋相对,偏偏萧锡是处处压他一头。 林尚见着萧锡恃才傲物的模样,心里暗骂了一会儿就把眼神转到了陈信的身上:“萧锡,你自以为能够高中榜首,也不看看 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站在你面前的这位,陈信,你可听过?” 陈信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林尚这样利用自己,可是思及林尚之前在京城的多番相助,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萧锡在陈信身上打量了一圈,见着他衣着寒酸,与近日来一直听到的那个寒门士子陈信对上了脸,甚至他爹也提过一嘴, 说这陈信赶考的一路上都有如神人相助,扳倒了傅祯不说,还只带着几个衙差就给剿了匪,谁听了不啧啧称奇。 不过萧锡向来狂傲惯了,陈信这些放在他眼里不过是运气好,语气里带着轻蔑道:“听过又如何?” 林尚一笑:“说不定你以为必然落入你囊中的榜首,是属于陈信这个名字。” 李兮若冷声对着林尚道:“行了,先去看榜。” 林尚惊奇的看向李兮若,不知她为何要打断自己的话,萧锡也被吸引了过去,见着李兮若生得清丽风华,颇有兴趣的望着 她:“这位兄台也有功名?” 陈信立即替李兮若遮掩道:“是我愚弟陪同我上京考试。” 柳豫升见着这样说下去没完没了,直接推着林尚等人挤进了人群之中,向着榜首望去。 看着榜首的名字,萧锡展扇一笑,陈信心底一沉,柳豫升不敢置信的看着陈信,榜首萧锡,而榜上前三都没有陈信的名字 。 他知道以陈信的勤勉与天赋不可能会至此,可是不仅前三没有陈信的名字,直至前十都没有陈信。 萧锡嘲弄一笑,拿着扇头指着榜上道:“让我看看这个状元郎会在何处?这行没有,这行也没有,要不直接从末尾看起吧, 要是末尾都没有,只怕要三年后再来了。” 听着萧锡的讽刺,陈信攥紧了手腕,林尚的神情也很不自在,林阁老去世之前说陈信的文采必成大事,让他多与之接触, 他以为陈信怎么也是榜上数一数二的,才会在萧锡面前夸下海口。 陈信紧抿着唇看向榜单,柳豫升,排在一百名之内,而这一百名外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他轻吐了一口气,继续往下看,朝 廷每年上榜得举子有三四百人,自己并不是全无机会。 陈信正在寻着,之前在客栈里的那几个举子见着他们,过来奚落道:“陈举人,别找了,你的名次在那。” 他们指向了最后一个榜单的前面,陈信的后面就是林尚,两人堪堪上榜,要是在往下落,就无缘殿试了。 萧锡嗤笑:“看来名满京城的陈解元,不过如此。” 柳豫升皱了眉,替陈信辩驳道:“这不可能,肯定是有人搞错了。” 陈信的学问在他身上,春茗宴之中更是无人能比,就算国子监有众多才学者,陈信也不会沦落到和林尚并肩。那林尚看过 几天的书,要不是被送往国子监,这辈子都无缘仕途。 林尚也觉得不对劲,悄声对着陈信道:“这件事恐怕有蹊跷之处,你之前不是说你曾誊写了一份卷宗给了申大人,不如先去 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陈信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人群。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八百五十九章 审问 申肃早就让府中人去瞧了陈信的名次,听到回禀之后也是大惊,他瞧过陈信的卷子,可谓是锦绣文章,虽然他身体不适,不能参加阅卷,不知道其他举子文采如何,可是依他对于国子监这么多年的观察来看,这些官学子弟未必能够赶上陈信,即使是赶上了,陈信也不会排名如此低下。 申肃对着陈信道:“你别慌张,你先去奏请礼部,给你查卷的机会,我去问问我那几个同僚,对你的卷子印象如何。” 陈信点了点头,心情格外的沉重,虽然他也入榜,可是如此低下的排名,他都没有脸回去见刘傅能,更别提何文宗这半个多月以来对他的栽培,要是查了卷子,看了阅卷官评语发现只是自己文力的问题,只怕是在京城贻笑大方。 举子在考完试之后,籍贯、三代、姓名都会被裁下来与卷子对号封存,举子考试执墨笔写黑卷,誊抄官则执朱笔将举子的卷子重新誊抄成红卷。 只给阅卷官看红卷就是怕他根据字迹来认人,徇私舞弊。阅卷官将自己中意的卷子再荐给同考官,同考官合意的写上“取,”由主考官再做最后一轮的参选,将最合心意的卷子写上“中”,然后拆封考生的姓名籍贯一一对号,写成榜单。再将黑卷和红卷订合一处,封存于贡院之中。 例律规定,落榜的考生在张榜十日之内可以查看考卷,但是像陈信这样上榜,只是不服名次的来查卷的人,一般都为礼部人所不喜。 上榜的来查卷就是质疑考官评判的能力,文章写作本来没有对错之分,判断文章优劣与高下,有时候难免会凭考官的主观喜好,有些考官喜欢华词丽藻,有些考官喜欢文质并重,但是只要是好文章,考官大都不会走眼,给的名次也是比较公平。 考官大多都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学富五车,又是皇帝钦点,怎么容得他一个举子随意质疑。陈信在礼部颇吃了一番苦头,还是申肃让人通融了一下,才准许陈信明日查卷。 客栈之中中举的贡士已经开始准备殿试,而落榜的考生鲜少有查卷之人,纷纷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往老家,毕竟京城寸土寸金,花销太大,他们大多都是贫寒士子,难以支撑这些费用。 陈信一个人站在长廊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里却出现少见的迷茫,其实他已然中举,并不应该执着于名次,只要殿试上能够发挥才学,照样能够考上状元,他为了争一口气,与礼部抗衡,似乎并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 李兮若走到陈信的身边道:“你当真要去查卷?与其花费这些时日,还不如在殿试上争取榜首之位,独占鳌头。” 陈信有些不满李兮若的话:“科举之试本就应该公平公正,礼部因为不想得罪翰林院的考官,就对我多加为难,这本来就不是应有的态度。我想求的,不过是一个公平,只要让我看到考卷,我就会死心。” 李兮若皱了皱眉,她并非有心阻拦陈信,而是在陈信放榜之日她一直卜卦,可是不论怎么算都是凶兆,陈信这次的查卷必然不会顺利。 她向来务实,认为陈信把精力放在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上,还不如先准备殿试,只要高中状元,这些阻碍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陈信一直是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正想约着申肃一起去贡院查卷,得来的却是贡院昨晚起火,所有的卷宗在一夜之间都葬身火海。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虽然已然放榜,可是考生的卷宗依旧是重要东西,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被烧毁。 礼部尚书听闻这件事后,也是冷汗涟涟,贡院走水,他这个礼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坐在悬崖边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一脚踢下去。 走水的原因是因为守着贡院的两人,见着天气阧寒,就想要温两壶酒来暖身子,谁知道就这样喝醉睡了过去。炭火被打翻在草席之上,很快蔓延开来。 考棚里面都是木料和芦席一点就燃的东西,之前也不是没有大臣提议过应该注意防范,把贡院的考棚换成防火的砖瓦,这样万一走水,还有扑灭的机会,但是礼部这些年尸位素餐,一直将这些问题弃置不顾,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场大火烧死了两个守贡院的,也将里面的卷宗毁于一旦,陈信的查卷是彻底不成了。 申肃见着如此,心里猜测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他们一查贡院就失火,所以就将这件事禀告给了皇帝,说陈信怀疑评卷之中有所不公。 他这言语惹恼了朝中老臣,他们阅卷这么多年,向来都是以公正为主,陈信的怀疑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皇帝问着申肃道:“你说陈信怀疑阅卷得不公,可有何证据?” 申肃将陈信的卷宗给递了上去:“这是陈信考完之后默写的一份会试之时的答案,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挥手让人拿了上来,他大致看了看,问着礼部道:“陈信在榜上名次多少?” “回皇上,应是三百七十八名。” 因着陈信跑来礼部要求查卷,礼部尚书是特意记了名次,生怕皇上问及此事。 皇帝冷哼:“你自己看看,这是掉尾的举子能写出来的文章吗?” 太监将文章传给了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定睛一看,文章浑然天成,造诣颇深,只是他不是主考官,不知其他人如何,所以就拿给了同考的几位学士来看。 那几位学士互相传阅,而后对着皇帝回禀道:“启禀皇上,微臣和其他考官对这几篇文章都有印象,可是我们胆敢确定,这都不是一人所做。” “是啊,皇上,单说这篇诗赋,和另外一篇策论,当时我们觉得极妙,只是可惜不是一人所写,不然必定就是会元。因为老臣和刘大人开过这句玩笑,所以记忆深刻。” 申肃皱了皱眉:“王大人,这些都是陈信一人所做,怎么会是两个人,他在放榜前就已经交给我了。” 皇帝问着那几个学士道:“你们可知道这两人的姓名?” “这,老臣当时定的匆忙,倒是不曾仔细留意。”毕竟有将近四百人的张榜,他们只是把选中的卷子留下,交于封弥官将考生的籍贯姓名再给添加上去,录入榜上,又怎么会记得哪张卷子是谁所做。 申肃对着皇帝道:“皇上,此事定有蹊跷,还请皇上严查。” 贡院都被一把火烧了,就是想查也得有之前的卷宗才行,不然口说无凭,难道还能让三百多名考生为了陈信一人将所有的答案再默写一份交上来不成? 吴仲却站着出来道:“申大人,我听说你与陈信私交甚密,又去问了翰林院的几个学士对着哪篇答卷最有印象,别不是你得知了这些消息,找到了那个举子,让这陈信照抄了一份交上来蒙混圣上。” “你这是污蔑!”申肃听着吴仲之话,不知道吴仲居然敢这般想,吴仲却对着皇帝道:“圣上,当日春茗宴上,众举子都看到申肃拉着陈信去了一旁悄悄说话,对着陈信极为赏识,他身为翰林学士,又有机会接触贡院,我看陈信这卷子,值得怀疑。” “皇上,您大可以将陈信叫来殿上,亲自考验他的才学。” “笑话,为了他一个陈信开设特例,让他重新参考,这对其他举子有何公平可言。申大人是看着陈信此次名次低下,觉得没了面子,才出此下策吧。” “吴大人,你……” “行了。”皇帝看着两个朝臣为了陈信在朝廷上争来争去,不成体统,怒溢言表,申肃和吴仲低了头请罪,皇帝对着礼部尚书吩咐道:“把这策题给那些举子看看,找出是谁写的。” “是。”礼部尚书散了消息出去,想要寻这贡生,但是不曾想,三百九十名的贡生,除了陈信,竟然无一人认领这个答案,皇帝听了大怒,知道这事必定有蹊跷,可是却查不出这到底是谁舞弊。 皇帝下令刑部来彻查此案,这些主考官、封弥官和巡捕官都要一一拷问,对那些贡生同样也是如此。礼部监管贡院不力,从重处罚。 这些看起来是为了陈信伸张科举的正义,可是陈信的日子却越发难过起来。他排在末尾本就被人嘲笑,如今贡院被毁,查不了卷宗,他甚至没有办法证明那些东西就是他自己所写,礼部和翰林院的其他人因为这件事受到责罚,他和申肃的关系被人质疑,大多人并不相信这就是他写的文章。 这也就罢了,偏偏在客栈里的贡生都被刑部叫去一一审问,盘问会试之时的答案是什么,有些人只是即兴而作,哪里能够全然记清,反倒弄出了不少的误会。如此这般的天翻地覆,与陈信同住的贡生都恨上了陈信,有意无意的对他排挤欺凌,陈信明明是这场会试的受害者,却成了一只过街的老鼠,见不得天日。 第八百六十章 求救 陈信苦闷于这世间的不公,丢弃了书卷,一直喝着闷酒,柳豫升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见着李兮若来了,轻声道:“李姑娘,你好好劝劝陈兄,他一定会听你的。” 李兮若没有答话,只是走到陈信身边道:“我一早便与你说了,你去查卷,吃亏的只会是你。” 陈信嘲弄一笑,站了起身看着李兮若:“为什么你能知道这些,难道是你找人烧了整个贡院?” 李兮若皱了皱眉:“的确是有人故意烧毁了贡院,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暗中操作,换掉了你的答案,又心虚的烧掉了一切证据?” 陈信颓然道:“我想知道,他就会自己站出来吗,申大人因为我的事,在朝中受到排挤,所有贡生都因为我不能安心准备殿试,我只是想求一个公道,却成了这世间的罪人。” 李兮若看着他道:“你别忘了,你曾经交了一份卷宗给岳华书院的山长,只要你能请到他去朝廷上为你作证,吴仲等人对申大人的污蔑就可以迎刃而解。” 陈信苦笑道:“自从我送了信封过去,叶山长没有半点的回复,你如何又能得知他会帮我,如今凡事明白人,谁又想淌这滩浑水。” 刑部的人审问了这么久都没审问明白,却弄得朝廷的官员人人自危,之前徐长泽贩卖考题舞弊,圣上已经贬谪了一批官员作为处罚,谁又能胆子这么大,接连的舞弊换走试卷,所以这些官员宁愿申肃说的是假,也根本不相信这些是陈信所写。 科举舞弊关系的不仅仅是这些举子的公平,还关系着这些官员的仕途,一旦真的有换卷的事情发生,礼部和主考的官员一个都跑不了,叶崇岭又怎么会冒着得罪他们的危险,替陈信作证。 陈信懦弱的逃避这一切,却没想到三百九十名的贡生之中,有一名贡生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上榜,所以早早就回了老家,却不料在途中感染恶疾,很快去世,这样一来,另外两篇文章很有可能就是他所写,而陈信和申肃在说谎。 吴仲和豫王对于陈信都是恨之入骨,抓住了这个机会怎么会放过,当即就要状告陈信和申肃里应外合,欺君罔上。 陈信不想连累申肃,只好和李兮若的前去岳华书院,请求叶崇岭为自己作证。 叶崇岭在书斋见了他们,神色却不是太好,他早已听说了朝中之事,将当日未打开的陈信的信封拆开来看,也佩服陈信才学,可是这件事闹得太过轰动,他若是出面帮了陈信,就是存心让朝中之人难堪,他这岳华书院能够办至今时今日,绝对不是凭他一己之力,而是需要仰仗朝中众人,他自然不会去损害他们的利益。 更何况,在陈信之前,萧锡已经送来了卷文让他评判,两相比较,他知道陈信远胜于萧锡,可是萧锡已然是榜首,恢复了陈信的名声,却得罪了开国县公,这样的买卖怎么想都不划算。 叶崇岭对着陈信道:“我只当是没有收到那封信件,你自寻出路吧,我是不会上朝作证的。” 陈信听完心里不禁义愤,上前对着叶崇岭道:“叶山长,难道你办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一群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徒来作为国之栋梁吗?” 叶崇岭瞪大了眼睛:“放肆,我放你们进来已经是给你脸面了,别不知好歹。” “我有说错什么吗,您作为山长,见着朝廷科举舞弊,却宁愿蒙上自己的眼睛,堵上自己的嘴巴,当个瞎了的聋哑人,只为保全自身,您是一院之长尚且如此,更何况底下的人上行小效,只怕更为不堪。” 叶崇岭一把甩着陈信的卷文在他眼前道:“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这是你自己写的,我怎么又知道这不是你和申肃那老头对我使的绊子,我辞官已久,不过是在明哲保身。” 陈信看着激愤的叶崇岭道:“你可以出卷我来答题,自然就会知道我能不能写出这些文章。” 叶崇岭看着陈信这一副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模样,心里生出异样,拿出了一本古籍道:“这是一本孤本的典籍,你要是两个时辰内能看完任我抽查答得上来,我就帮你这一次。” 陈信翻了翻这本典籍,里面全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内容,晦涩难懂,两个时辰连书都看不完,怎么可能还能对答如流。 叶崇岭这是在为难他,想要他知难而退,可是这却是陈信唯一的机会,他抱着孤本去了一旁,叶崇岭嗤笑,他就不信陈信有这能耐,真能两个时辰就能看懂这书。 李兮若则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叶崇岭的书斋,叶崇岭在屋内放置了龙龟化煞,在墙上挂了八卦葫芦辟邪,似乎对于风水堪舆有些研究。 不过看得出是个半吊子,李兮若转头看着陈信已经跑出书斋坐在空地上凝神看书,她回身摆出了铜钱算卦。 见着李兮若的举动,叶崇岭来了兴趣:“你这是在占卜?” 李兮若没有回答,只是用铜钱抛出卦象,看向叶崇岭道:“你有一个女儿?” 叶崇岭皱了皱眉:“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但是你的女儿一直体弱多病,不管请了多少的大夫都不见好,不仅是你的女儿,连你的身体也日渐变差。” 叶崇岭眼神带了一些防备,最后却是嗤笑道:“难道你认为你这个毛头小子拿着不知从哪探来的消息,在我面前故弄玄虚,我就会帮你们?” 李兮若勾唇一笑:“可是你本来不止一个孩子,应该是双生子,但是另一个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叶崇岭面色一白,这个陈年往事,只在他当地方官的时候府中人知晓,他来了京城之后,这便成了隐痛埋在心里,连他的女儿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叶崇岭被探听了秘密,只觉得惊慌,李兮若却不答话,继续占卜,看着卦象道:“看起来这白虎煞从西北方向来。” 李兮若转身看着西北的方向,那里只有一堵墙,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叶崇岭见着李兮若的动作,打乱了她放置在桌子上的铜钱:“什么白虎煞?你到底在做什么。” 李兮若看向他:“你不想知道你女儿为何久病不愈吗?我要是没算错,你女儿的病是自你修建这个书院之后才开始的吧。” 叶崇岭心下一惊,感觉自己在李兮若的眼里已然全身裸露,没有秘密。 他吞了一口唾沫:“是。但是这跟我女儿的病有什么关系?” 李兮若走到窗前,指着西北地的方向道:“那里有些什么东西?” 叶崇岭紧皱眉目,思索了一遍道:“只是平常的山木,还能有什么东西?” 李兮若摇摇头:“不,那里有很重要的东西,是你忘记了。” 叶崇岭顿时惊醒,看向李兮若道:“是我早夭的儿子,我当初离开地方时怕他的坟墓无人祭奠,就给迁到了京城,后来我便在他坟墓的后面,建了这书院。” 李兮若觉得可笑,对着叶崇岭道:“你既然在房间里摆上龙龟等物,自然是有心化煞,为何还要将这书院建立在坟墓之后。” 叶崇岭叹道:“若我的儿子能活着,与这些书院的学生是差不多的年纪,他本该和他们一样,能够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却永远只能深埋地下,我怕他太过孤独,所以才将坟墓建在了后面。” “那你可知,这坟墓属于独阴煞,主疾病,孤阴不长,独阳不生,阴阳失调,才会导致你的女儿受其影响,一病不起。” 叶崇岭面色大骇:“难道是她弟弟害了她?” 李兮若觉得朽木不可雕:“是你害了她,你让这煞气对准了屋子,书院又只有她一女子,阳气不足,最容易被阴气侵蚀,才会久病不愈。” 叶崇岭立即惊慌道:“那这该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全然无了主张,只希望李兮若能帮他化解这个煞气。 李兮若却看向陈信,叶崇岭会意,却仍然惊疑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可是你的女儿可就惨了,一辈子都要被这独阴煞侵蚀。” 叶崇岭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女儿,态度软了下来:“还请大师赐教,怎么能够化解这个煞气。” 李兮若见着叶崇岭还是对自己有所怀疑,转身对着他道:“看来你并不诚心救你女儿。” 看着李兮若要走,叶崇岭赶紧拦住了她:“我自然心诚,只要你能救我女儿,你让我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只是我如何能够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毕竟李兮若看着虽然气质出众,却不像是卜卦问道之人。 李兮若拿出了一枚铜钱套上红绳道:“这个给你的女儿戴上,能够暂时辟邪。” 叶崇岭见了赶紧拿到手心之中,也不顾陈信还在外面看书,直接冲入了女儿的房间。 李兮若翻着各类的书,约莫等了一个时辰,叶崇岭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直接跪在了李兮若的面前道:“求大师救小女一命。” 第八百六十一章 会元之名 叶崇岭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引起了门外陈信的警觉,见着陈信快要转过身来,李兮若让叶崇岭赶快起身,对着他道:“对外不要叫我大师,我姓李。” 叶崇岭看着李兮若望了陈信一眼,猜测陈信还不知道李兮若的身份,便唤了称呼:“李公子,小女刚刚戴上了你给我的古铜钱,果真有所好转,说是身上松快了许多,但是没过多久又病了下去,还请李公子救救小女,根治她的弱症。” 他本以为李兮若只是一个江湖骗子,说些故弄玄虚的话来骗钱,谁知道竟然有几分本事,竟让一直卧病在床的女儿突然有了生气。 李兮若见着叶崇岭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对着他一笑:“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我为什么要帮你的女儿康复。” 叶崇岭立马明白过来:“你放心,只要你能救我女儿,我一定上朝替陈信作证。” 见着李兮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叶崇岭急忙出了门对着陈信道:“陈贡生。” 陈信立即放下了书走到叶崇岭的面前:“山长,这还没到两个时辰,我很快就要看完了。” “我这刚才与你玩笑呢,你不用看了,我刚刚仔细想了一番你说的话,十分在理,我这就随你上朝给作证。” 陈信吃惊于叶崇岭的转变,刚才叶崇岭还一副冥顽不灵的不样子,怎么现在又给想通了。 “山长真愿意作证?” “当然,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走。” 看着叶崇岭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陈信有些惊疑,生怕叶崇岭心里是想对他使诈,毕竟无事献殷勤,难免让人觉得古怪。 李兮若走上前悄声道:“山长好像有个女儿,自小体弱多病,我告诉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积下不少阴德,他自愧于自己只想着明哲保身,没有丝毫的文人刚烈之气,很快便想通了,要为你作证,给女儿积德求福。” 陈信不太相信这说辞,却还是展眉一笑:“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就不与山长打这赌了。” 他看向了手中的书,为了请叶崇岭上朝,他可是在上面吃了不少苦头。 李兮若拿过书道:“书没有白看的,现在无用,不代表以后没用。” 叶崇岭随着李兮若和陈信出了书院,他本以为李兮若会直接带他去礼部,让他陈述一切,早点解决此事,却没想到她先带着他去客栈落脚。 叶崇岭不解道:“我以为你们会比我着急让圣上知道真相。” 毕竟吴仲对于申肃的控斥已然成了党派之争的发泄口,汪辜林这边抓着他的小辫子可就没想松过,要让全部人都以为申肃是为了帮陈信才故意撒谎。 李兮若却是一笑:“不急,等明日早朝前告诉礼部尚书也来得及。” 她和陈信带着叶崇岭走进了客栈,在下面的贡生都睁眼望着他们,他们对于陈信没有好脸色,可是看着叶崇岭却是一变神色,小心上前问道:“您可是岳华书院的叶山长?” 叶崇岭见着此话一出,周围的贡生都闻讯而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道:“是。” 那些贡生顿时激动的拿着典籍跑到叶崇岭身边:“学生敬慕叶山长已久,早就听闻叶山长学识渊博,学生这处有诸多不懂,不知可否请叶山长赐教。” 叶崇岭看了一眼李兮若,推拒道:“改日,我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没有空闲。” 贡生问着道:“山长来这是为何事?” 叶崇岭看向了陈信,见着他没有丝毫解释的打算,只好他屈尊降贵的说道:“之前陈贡生在放榜前曾将他的卷文交与我评阅,如今他的卷文被人替换,贡院的卷宗又埋葬火海,所以我是来替他作证的。” 一些贡生看着陈信,犹疑的看向叶崇岭道:“这么说那三篇文章,都是陈信写的?” “这个自然。” 那些贡生看着陈信的目光变得不自在起来,他们之前听了吴仲之言,以为陈信真是为了榜上名次与申肃合起伙来做戏,没想到他果真有几分才学。 之前奚落陈信名次的那几人立即发挥了见风使舵的本领对着陈信道:“我们之前也不相信陈兄居然只取得了如此低下的名次,很是震惊,如今可算是苍天开眼,要证明陈兄清白了。” “就是,凭着陈兄的那三篇文章,怎么也是榜上首位,倒叫那萧锡占了便宜。” 陈信听着这些话只是冷笑,并不答话,世态炎凉看得多了,对于一些人的无耻也不觉得惊奇了。 叶崇岭住进客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许多人的耳朵里,倒让有些人坐立难安,任凭谁也没想到陈信还留有后招,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石徵白着一张脸退出了汹涌围在叶崇岭身边的贡生之中,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不是都说了,最近不要碰面了,你叫我们出来做什么?” 窄小的巷子里面挤着三人,正在隐蔽处说话。 石徵看着面前的二人道:“陈信不止把卷文给了申肃,还交给了叶崇岭,这京城里一半的贵族子弟都是叶崇岭的学生,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有人认为是撒谎,我们这次可怎么逃?” 那两人听了之后有些惊慌失措:“怎么叶山长也掺进来了。” “我听他们说,叶崇岭明日就要去礼部,等到证实了那文章是陈信写的,这次主考的,封卷的,还有你们两个书吏,都逃不掉。” 书吏听着石徵的话露出了不满之意:“是你先拿银子贿赂的我们,要不是你我们能冒着当时朝廷严查的风险给你换卷吗?” “那我让你换陈信的卷子了吗?陈信的声名在京城早就传开了,春茗宴上又大出风头,他那名次能不惹人怀疑吗?” “当时那两个封弥官一直盯着我俩,你和陈信的卷文位置挨的最近,字迹最为相像,我们只有冒险一换,否则,你以为你能上榜?要不是陈信的诗赋没有和你对调,陈信拿了你的赋文,现在连榜上的尾毛都摸不着。” 当时二人迫不得已拿了陈信的卷文和石徵来换,但是又听人说陈信文采了得,生怕惹人怀疑,所以到了诗赋的部分,就把诗赋留给了陈信,而经文和策问全部和石徵对调,按照石徵的试卷,他本不应该上榜,陈信之所以能够够到最后几名,就是凭着诗赋合了考官的心意。 石徵听着满脸的怒气,他要是能够考中贡士,何须还买通这两个书吏来调卷,他花了将近一万两的银子,现在却要落得杀头的罪名,他对着这二人道:“我要是被抓,你们也跑不掉,你们最好快点想想办法,怎么阻止叶崇岭明天去礼部。” 书吏面面相觑,他们能想到什么办法,与其阻止叶崇岭去礼部,还不如今晚就收拾东西赶快逃,拿着这些钱也能在山林里安度晚年了。 石徵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我记得你们之前说过,贡院失火就是有人相助,那今次,他是不是也得帮着我度过这个难关。” 书吏嗤笑:“人家可不是为你,不过是想要整倒陈信。” 石徵一把抓住他:“那机会就来了,只要他这次帮我,陈信就掀不起浪来,没了叶崇岭前去作证,那就可以咬死陈信就是撒谎。” 两个书吏有些迟疑,豫王是什么人,做事向来随心随遇,眼看着他们没了胜算,如何能帮。 “你们难道后半生就想在逃窜中度过,自己的儿女都抬不起头做人吗?” 书吏甩开了石徵的手:“我们是没办法了,但是我们可以去问问那人有没有什么对策,说不定真能帮我们逃过一劫。” 石徵连忙点了点头:“好。” 萧锡在府里准备殿试也收到了这消息,这几天陈信的那几篇文章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他也看过数行,确实在他之上,如果陈信证实了这些是他所写,那萧锡的榜上首名就只有拱手让给陈信。 萧锡心里本来就不服气,偏偏下人还火上浇油道:“不仅如此,客栈里的那些贡生还说您得了榜首是捡了便宜,这会元之名应该是陈信的。” 萧锡一把摔了眼前的茶碗:“他陈信算个什么东西,也拿来和我比,他不过就是这次运气好,否则,他要真有才学,怎么还会拜一个乡下的夫子为师而不去书院。” 地方的书院每年会为贫寒学子开设特例,只要成绩优异就可以入学,可是萧锡高高在上惯了,却不知道陈信不去书院,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书院虽然也只交束脩,但是在书院的吃喝用具却根本不是陈家能够承担的,况且书院的夫子能向刘傅能如此有才的也只是渺渺者,没必要为了一个名头好听,就一定要去书院读书。 萧锡向来是国子监的首名,还没尝过被人压一头的滋味,他对着下人吩咐道:“再去客栈看着,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向我汇报。” 下人见着萧锡铁青的脸色,也不敢多言,赶紧领了命出去。 第八百六十二章 比文 石徵收到了书吏的消息,这两人给了他一包迷药,让他哄着叶崇岭喝下,后面就会有人来接应,暂时送走叶崇岭,等到这件事风头过去了,再商量怎么处置叶崇岭。 石徵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茶壶,轻吐了一口气。 他抬头敲了敲叶崇岭的门,心里一直打鼓,他一介书生哪做过这样的事,可是现在要是不做,死得就是自己。 他一连敲了几下,里面都没有人应声,石徵将耳朵贴在了门上,没听见响动,他尝试着推了推门,就见着门开了一条缝,他心下一惊端着茶盘走了进去,却看到叶崇岭已经躺在了床上。 石徵小声的叫着不见叶崇岭应答,他上前拍了拍叶崇岭又不见反应,立即摸了摸叶崇岭的脉搏,还算是有气。 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又忍不住惊疑是谁先他一步弄晕了叶崇岭,不过他没有空闲困惑,下面吹了两声匪哨,告诉一切已经整备就绪。 石徵扛起了叶崇岭就想往外跑,刚走到门前,却不自觉的连连向后退。 柳豫升和陈信堵在了门外,逼退了石徵。 石徵大惊失色,听得柳豫升道:“你这是准备带叶山长去哪啊?” 叶崇岭根本没昏迷,被石徵扛着很不好受,也没有颜面,便试着动了动,就被石徵吓得将他扔在了地上。 叶崇岭扶着腰在陈信的搀扶下起了身,指着石徵道:“你小子。” 石徵很快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看向叶崇岭道:“叶山长没事真的太好了,刚刚看着您晕了过去,我都快吓死了。” 李兮若拿起了他送来的茶壶:“深更半夜拿着茶壶来叶山长的厢房,你想做什么?” 石徵想起自己在里面下的药,不觉有些紧张:“我,我只是有些问题想找叶山长请教。” 李兮若看着他的神情,便知道有鬼,将茶壶中的水倒在了茶杯之中,递给了石徵道:“那你敢喝了它吗?” 石徵看向了李兮若,手慢慢的伸了过去,众人以为他真要一试之时,石徵又反转了手臂,一把打翻了李兮若的茶杯,大吼道:“我都说了,我只是来请教学问,却没想到叶山长晕了过去,既然叶山长没事,我该回去了。” 他说完就想走,门外一个身着官服,带着官差的人却对着他道:“你恐怕走不了了。” 李兮若和陈信本就是故意放出消息让真正舞弊之人害怕被人揭穿,从而自乱阵脚。让叶崇岭作证不过是计划的一小部分,只有真正抓到了这个始作俑者,才能还陈信的清白。 邢部侍郎指着石徵道:“我问你,你的会试答卷策问是什么?” 石徵知道自己败露,不管是答记不清还是编造另一份的策问,刑部都会不断的盘问,直到找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正当他想着如何辩驳之时,那两个书吏却从外面走过,看了一眼陈信,将他眼神又移到了石徵的身上,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石徵立即会意的对着叶崇岭来作揖道:“其实我此次来,只是为了让叶山长主持公道。” 叶崇岭看了看李兮若,转向石徵问道:“这是何意?” “其实,朝堂之上的经文和策问,是我写的。” 陈信惊骇,石徵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诬陷他。 叶崇岭也觉得石徵胆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文章是你写的,你不要认为贡院烧了,这些事就是你一张嘴的事。” “就是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在皇上让人追查卷宗的贡生时我才不敢开口,毕竟陈信身后有申肃撑腰,我能有什么办法?” 陈信沉着脸色看向石徵:“如果那是你写的,我又是如何得知文章的内容?” 石徵转头看着陈信道:“那日你假意和我相谈甚欢,让我背出全文的事,你忘了?” 石徵对于凭空捏造毫不脸红,向是真有其事一般,官差看向邢部侍郎道:“大人,那这该怎么办?” 这下两人都说文章是自己所作,总有一个在撒谎。 石徵对着邢部侍郎道:“我也不想大人为难,既是如此,就让我和陈信比试一番,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邢部侍郎点了点头:“好,你们俩的名次相差甚远,只要谁写的文章好,那另一方肯定就是说的假话。” 李兮若皱了皱眉,石徵的文采肯定比不过陈信,可是他却主动要求比试,里面肯定有诈。 柳豫升也觉得不对劲,对着邢部侍郎道:“既是如此,那就不能随意比试,不如大人明日一早请来礼部的人来主持,由他们出题,最后阅判,这样才显得公平。” 邢部侍郎看向石徵:“这样你没意见吧?” 石徵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当然。” 石徵转身走了出去,对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书吏道:“明日一早你们要是想不出让我赢试的法子,我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书吏一笑:“放心,你的贵人,陈信的仇人可多着呢。” 过了辰时,礼部尚书就着人将拟好的题目送来了客栈,由礼部侍郎来主持开考,叶崇岭和翰林学士共同阅卷。 客栈里的贡生都来厢房里看了热闹,想看看这次离奇的舞弊案,到底是谁在说谎。 礼部侍郎对着二人道:“狱市之寄,自古宽猛都为不易,缓则物情恣其诈,急则奸人无所容,请二位以狱市之寄为论,伫承嘉议。” 石徵看向了门外,还不见书吏二人,心里有些慌乱,陈信那边已然在提笔作答,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笔。 李兮若看着石徵频繁的看向门外,知道他肯定要在场上做手脚,所以一直盯着他。石徵受着周围人的瞩目,有些大汗淋漓,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润了润笔墨,开始胡扯一通。 他的策问本来就是弱项,史书典故都不精通,加上心情杂乱,怎么可能写的出好文章,不过是在纸上做做样子。 反观陈信一边,一气呵成,似乎对于所写之物早已经了然于胸。 礼部侍郎看了看时辰,见着陈信停下了笔,吩咐人率先拿了上去。 石徵见着也无措的停了笔墨,正当他以为书吏二人准备把自己推出去当替死鬼时,就看着前来收卷的官差看了他一眼,随后假意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趁乱拿出了另外一张考卷,将石徵的收到袖子里。 礼部侍郎看不见二人的动作,只是斥责道:“怎么这般的不小心。” 那官差立即请罪,礼部侍郎只能不耐地挥挥手,让他先把卷子拿了上去。 还在茶水只是浸润了边际,没有打湿纸上的内容。 叶崇岭先是看了陈信的文章,满意的点头,他知道陈信聪明,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并不奇怪。 可当他拿到石徵的文章时却是一愣,石徵的心里也是忐忑,这陈信本该就是榜首,要想赢他谈何容易,也不知道那两个书吏是请了什么援手,要是只是一个落魄的秀才,许是还不如他自己所写。 叶崇岭给旁边的翰林学士看了石徵的文章,那翰林学士眼里也出现惊讶,陈信站起身和李兮若对视了一眼,不知道石徵在里面到底使了什么诡计。 礼部侍郎见着二位的神色道:“这是怎么了?” 翰林学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这,二位的策问,实在是不相上下。” 陈信有些惊愣,石徵如果有他的能耐何须还要请人换卷。柳豫升也觉得不解,按理说石徵的文章一看就与陈信的有云泥之别,这才正常。 “什么不相上下,这里面当然要分出一个胜负。” 萧锡走了进来,指名翰林学士和叶崇岭要选出优劣之作。 柳豫升觉得好笑:“这与你萧公子有什么关系?” 萧锡斜睨了他一眼:“既然两人都不肯承认有人换卷,也只有谁写得好,谁才是清白的。” 翰林学士有几分为难:“这两人的文采,确实都属于上佳。” 他们本以为来此看到的应该是两篇差异极大的文章,可是现下,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人,他们认为都是朝廷的人才,应该去为朝廷效力,他们甚至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去舞弊。 萧锡收了扇子,面色阴沉的看向礼部侍郎:“既然是比试,就一定要分出个第一第二,你们三人都是进士出身,又都当过主考官,难道定个名次对你们而言就是难事了吗?” 这看文章也有主考官自身的喜好,前一二名的名次往往都是争论不休的对象,科举那是无奈,无论怎么样都需要个榜首之名,可是现在没了科举的限制,叫这些人心头割舍一篇,倒是真让人不舍。 叶崇岭道:“若是真要第一,我选陈信。” 萧锡嗤笑:“叶山长不会是碍于情面吧。” 叶崇岭摇头:“陈信的这篇狱市之寄中提到了道家黄老的思想,见解颇为深刻,但却不是完全的赞成无为而治,又提出道法儒相融,互相牵制,比起石徵这篇,立意更广。” 礼部侍郎道:“陈信这篇不仅立意深远,并且文采斐然,策问之中杂有骈四俪六,却不显得文章过于华丽,比起石徵,是文质并重。”.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六十三章 女扮男装 萧锡黑了脸,看向翰林学士道:“您也这么认为?” 翰林学士看了看手中的两篇文章,认为写的更有千秋,其实都好,非要选择第一第二,是真的为难他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陈信提出的策论见解比较求实,不是基于空想,这第一应该是陈信。” 萧锡彻底沉了脸色,大步上前一把夺过陈信的试卷仔细看了起来,他倒要看看,陈信是哪里比他好,一次两次的自己都比不上他。 众人见着萧锡的动作都惊奇不已,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石徵这会儿明白过来这卷子是萧锡替了他写,如今众人都赞陈信的好,自然让他觉得没了颜面。 石徵怕萧锡少爷脾气发作直接把其中的弯弯绕绕捅了出来,立即跑上前道:“是在下才力不够,输了此次,倒是劳烦公子费心了。” 萧锡听着石徵说才力不行,正想骂回去,他一向自视甚高,在陈信之前也确没有遇见对手,被人捧在掌心里面长大的人,怎么能容忍有人说自己半点不是。 可是石徵悄声道:“萧公子,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吧。” 萧锡皱了皱眉,他本意并不是想帮石徵遮掩舞弊,不过是不服气有人说陈信应该是榜首,所以故意交上自己的策问来一决高下,本以为自己能赢,没想到如今却是输了,如果再让人发现他是偷偷摸摸的与陈信比较,萧家的脸也不用要了。 他冷哼着将陈信的策问扔给了石徵,正准备离开,李兮若却挡着在面前指着那官差对着礼部侍郎道:“大人,我刚才见那人鬼鬼祟祟,似乎在往袖子里藏着东西,不知是不是替人舞弊。” 那官差不自觉的看向了萧锡,然后跪下叫冤,礼部侍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让身边的人去搜了他的身。 这个官差还没来得及处理赃物被人逮了一个正着,礼部侍郎看着那呈上来的策问,狗屁不通,与陈信的相差甚远,他怒的拍了木桌:“放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舞弊成性,真是不知悔改。” 石徵慌乱的看向萧锡,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救救自己,萧锡却是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他根本看不起石徵的做派,要不是厌恶陈信,他也不会选择与他联手。 礼部侍郎打开了那张纸,看向了石徵:“你的策问是谁替你写的,说!” 石徵惶恐的拉着萧锡的袖子:“萧公子,这一切都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你可要与这几位大人说明白啊。” 众人哗然,萧锡一把甩开了石徵,看着满院的贡生看着自己,当即踢了石徵一脚:“我根本不认识你,你要是想逃脱罪责,也应该找一个像样的理由。” 礼部侍郎指向了官差:“谁让你换卷的?” 官差见着人自身难保,哪里还能替萧锡隐瞒:“是萧公子,他不服气陈信,所以才让我偷偷把他的策问呈上来,就是想与陈信比试比试。” 叶崇岭听着皱了眉,早就听说萧锡恃才傲物,没想到性子也如此任性。 柳豫升在旁听着嗤笑:“既然萧公子想比试,就应该走正大光明的路子,这么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别是怕输了丢不起人。” 萧锡转过身脸色阴沉的看着柳豫升,其他的贡生都忍不住偷笑起来,萧锡颇感屈辱,只好祸水东引,指向了地上的石徵道:“大人也不用查了,舞弊之人正是石徵,他伙同两个书吏私相授受,企图蒙骗圣上和各位大人,就连贡院失火之事,也与他们有关系。” 石徵大惊,他没想到萧锡不帮自己解围就算了,居然还将所有的事都抖搂了出来,他正想替自己辩解,礼部侍郎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来人,把石徵给我拿下。” 见着石徵被带了下去,陈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二连三的舞弊都与他有所关系,他都在猜想是不是自己犯了太岁才会如此,好在一切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礼部侍郎见着陈信沉冤得雪,上前恭喜道:“我这就把这件事告知陛下,陈贡生可以安心准备殿试了。” 陈信笑笑:“有劳大人费心了。” 礼部侍郎带着人下去,其他围着的贡生看完热闹也都散开来,而为最该掩面逃走,为之感到羞愧的萧锡却站立在原地,没有要走的迹象。 陈信三人也不搭理他,只兀自向门外走去,萧锡眼见着自己被忽视,赶紧拦了上去,神色傲慢的对着陈信道:“就算你这次侥幸赢我,在殿试上我也一定会争回这口气,成为状元。” 陈信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意:“那就率先恭贺萧公子了。” 萧锡明明知道石徵就是换他卷子的人,却还是选择帮他,光凭这一点,他都无法与萧锡和睦相处。 萧锡感觉到陈信的轻视,心里不快,放下狠话:“第一的位置,永远是属于我。” 他带着下人走了出去,柳豫升在后面不屑一顾道:“要不是他有个开国县公的爹,哪里容得他这么得意,刚才礼部侍郎要不是看在他家世的份上,凭他这样闹,怎么也得先打上几板子。” 陈信冷冷一笑:“这些世家子弟大都如此,只不过像萧锡这样天赋异禀,又要家世的人,是凤毛麟角,所以他这脾气,也为世人所容。” 陈信早就已经习惯了,少去抱怨,多做实事,只有自己成为了人上人,才有机会把他们踩在脚下。 傍晚的时候,林尚闻讯而来,带来了两坛上好的花雕对着陈信道:“恭喜陈兄拨云见日,此为庆祝。” 他将酒倒在了几个杯子里对着陈信道:我听闻皇上正在着人重新评判名次,陈兄可是有望登上榜首,成为会元,挤下萧锡。” 林尚说着大笑起来:“想到这我都觉得畅快,那小子平时目中无人惯了,自以为才学无人能比,可算是遇见对手了。而且他输了陈兄两次,等着皇上让陈兄成为榜首会元,那小子肯定在府上气得跳脚。” 陈信只是笑笑,见着林尚将酒递给了李兮若,还对着李兮若一笑,心里有些不太舒坦,问着林尚道:“那石徵如何了?萧锡说贡院失火也与他有关,但是我看石徵的家世,不像是能养出这么大的胆子。” “说起这个,倒也是奇怪,石徵对于贡院失火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另有其人,而刑部审问那两个书吏,那书吏却一口咬定贡院失火是他们自己所做,这可是杀头的死罪,他们都心甘情愿的揽在自己的身上,足可以证明背后之人的势力。” 林尚望向陈信,暗自警醒他背后可有不少人的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陈信咽下了酒,有权有势,又与他有仇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就算是书吏不说,他也能够猜到,只是惊讶于他们的大胆,为了让他百口莫辩,什么事都敢做。 林尚喝多了酒,脑子就开始不清醒,望着李兮若道:“李姑娘,这京城千里迢迢的,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陈信来这?” 李兮若皱了皱眉:“我不是跟来,只是碰巧遇见。” 陈信本来心里一跳,又慢慢的沉了下去。 在旁边一直待着的傅宛莺听着林尚的称呼,李兮若的默认,却是如遭雷击,她颤抖着嘴唇看向李兮若:“姑娘?” 她自从在那次公堂之上,李兮若帮了她一把,她便对着李兮若芳心暗许,她知道李兮若只是猎户出身,没钱也没什么前途,可是这么多年,她却是第一个看她时眼里没有异样的人,她以为待在她身边就能找到机会与她结为夫妻,谁知道她居然是女儿身。 傅宛莺掉了碗筷,她最坏的状况都想过,却万万没想到李兮若会女扮男装,霎时那种被欺骗的耻辱爬满了傅宛莺的周身,她一想到她对李兮若的百般示好居然是对着一个女人,心里就止不住的羞愤。 她在船上刻意的献身,之后的讨好,指不定李兮若在心里怎么嘲笑她,可是她依旧装着她的男身,装的心安理得。 傅宛莺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陈信会喜欢李兮若,她一直觉得两人在一起就是个笑话,如今看来,自己才是一个笑话。 柳豫升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木筷掉落在地俯身替她捡了起来,却见着她红着双眼死死盯着李兮若,柳豫升才反应刚才李兮若云淡风轻得就承认了自己是女儿身,可是在傅宛莺的眼中,她一直都是俊秀男子。 他将木箸放在了桌子上,对着傅宛莺悄声道:“我们之前不告诉你,也是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本来以为时间一长你自己机会发现,谁知道拖到了现在。” 李兮若不说,陈信也乐意看她男装躲避一些人痴迷的目光,他就更不好主动把李兮若的身份告诉他人,却没想到傅宛莺自觉在里面付出了真心,现在却生出被玩弄之感。 她在桌上坐不下去,起身就走回了房里,柳豫升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而陈信三人却对此事毫无察觉,只当是傅宛莺累了上去休息。.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六十四章 殿试 天还未亮陈信和柳豫升就起身准备,决定他们前途的殿试就在今日。 柳豫升自知自己的能力,能进个二甲就算是天公作美了,而陈信却是不同,如今走到这一步,朝廷上下的眼睛都在看着他,若是他不能进一甲,只怕日后就算是做了官,也要受尽耻笑。 殿试是黎明之时入,日暮之时出,殿试之上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出恭,倒是省了这些贡生许多麻烦,只用穿戴整齐就可以入宫,笔墨纸砚一应由宫里准备。 柳豫升和陈信走出了门外,就见着李兮若站在门前,柳豫升不禁打趣道:“李姑娘放心,以陈兄的才能今日必定会考个状元回来。” 李兮若一笑:“这个自然。” 陈信天生的状元命,没人能够跟他争。陈信见着这二人一副笃定自己状元的模样,不禁无奈的笑道:“那陈某定不负二位的期望。” “陈公子,柳公子。” 自从傅宛莺知道李兮若是女儿身后,倒是很少出现在陈信的面前,许是这些天陈信温书她也不好打扰,如今才抱着两样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道:“我知道殿试之上由陛下亲自御试,所有的贡生都需要跪在地上答题,所以这些时日,我就为二位公子做了护膝。” 她走上前将护膝分别交在陈信和柳豫升的手里:“虽已经过了四月,但跪在金銮殿上还是有凉意,对髌骨不好。” 柳豫升咧嘴一笑:“那就多谢傅姑娘了。” 见着柳豫升接下,陈信也不好不收,他向着傅宛莺道了谢,就走到李兮若的面前,迟疑中有带着某种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中状元。” 经历了此番,他已经想明白了,就算这一辈子只能在四品官的官位上徘徊,只要能够娶到心仪的女子,他也此生无憾了。 况且他欠下李兮若这么多恩,拿银钱已经还不清了,等自己以状元之身娶她,想必她也不会犹豫。 李兮若笑笑:“状元之位,非你莫属。” 陈信抿了抿嘴:“等我殿试回来,我有话与你说。” 李兮若全然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望着陈信道:“有什么话不可以现在说?” 陈信却摇头,他还不能肯定自己能中状元,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不会就这样说出来。 柳豫升拉着陈信走了出去,林尚的车马已经等在了外面,林尚还想趁此机会跟李兮若说上两句,被先上马车的陈信给按了回去,陈信淡淡道:“切莫误了时辰。” 林尚看向外面的天色:“还早着呢。” 柳豫升却钻了进来,让车夫快些驾马。 他们晃荡着远去,站在门外送行的傅宛莺本来笑盈盈的脸却逐渐冷了下来,她转过身就看见李兮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可是她现在却全然没了往日的顺从,而是假意一笑回了房间。 李兮若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不对劲之处。 柳豫升看了看手上的护膝道:“自从傅姑娘知道李姑娘是女儿身之后,倒是对我们好了不少,以往她的心思可是只放在李姑娘的身上。” 林尚在一旁看着二人都有护膝不禁有些酸楚道:“你们俩个孤家寡人倒是有红袖添香的美人做护膝,可怜我一个成家的,却什么都没有。” 柳豫升将护膝拴在了自己的腿上:“你家娘子没给你做上一个吗?” 林尚嗤笑:“赵引章要是能有这份心思,我可真是要烧高香了。” 柳豫升一乐,拍了拍陈信的腿道:“陈兄,你快快戴上,我瞧着里面塞了不少的棉花,很是软和。” 陈信迟疑了一下,但想着在金銮殿上跪跪拜拜的又要跪着写策问,髌骨也受不了,就把护膝给戴上了。 宫门前就要停了马车,陈信和林尚走了下来,没想到却撞见了萧锡。 他穿着一身绸缎的素袍,看起来不起眼,可却是名贵的用料,再蛮横到底也知道在皇上面前收敛锋芒。 萧锡看着陈信冷哼:“会元之位被你夺了去,状元的位置我定然不会相让于你。” 林尚戏谑的看着萧锡:“萧公子,你自己扪心自问,陈信需要你让吗?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的探花之位吧,毕竟往年后来居上者也不少,可别掉到了二甲去,贻笑大方。” 萧锡一甩袖袍,脸色微沉:“管好你自己吧,别写成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文章,让皇上连三甲都不想给你。” 最次等就是三甲,林尚大不了就是三甲的最后一名,倒也不会像太宗时期殿试也要淘汰一批人。 见着萧锡踏进了宫门,林尚忍不住挥了挥手臂,在他背后张牙舞爪一番,他在京城学的沉稳在萧锡面前霎时就能被毁掉。 陈信拉住了他:“宫门前要守好仪态,不然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林尚收敛了情绪,三人被宫里的太监引着先去了保和殿,他们先要点名、散卷、赞拜、行礼,最后才去金銮殿上参加殿试,殿试只有一题,只考策问,考的就是各个贡生对于政a治世事的理解。 到了赞拜行礼,他们先行了几次大礼,陈信就感觉自己髌骨处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有了护膝,跪拜之事应该比较容易,可是他却感受到了一言难尽的痛楚。 他不自觉的看向柳豫升,柳豫升在一旁指了指自己的护膝,脸上显示出笑意,似乎在说好在有这个护膝,陈信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疑心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出现了错觉。 他们进入到金銮殿上,向着皇帝三跪九叩,皇帝坐在殿上威严庄重,没有贡生敢抬头直视。 可陈信这一跪却不禁闷哼出声,他现在已经确定,护膝之中藏了东西,小而尖锐,不断的磨损着他的膝盖。可是已然走到金銮殿上,不能出恭,不能放弃考试,他就只能忍着一次次的跪地。 他感受着髌骨上的刺痛,握紧了衣角,傅宛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何文宗让各贡生按序入座,他注意到陈信的脸色苍白,不禁皱了皱眉,这可是殿试,别的贡生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陈信却如此筋疲力尽的模样,叫皇上看到必当不喜。 可他哪里知道,现在陈信跪坐在地,膝上却有锐物磨蹭他的皮肉,如十指钻心之痛,他能勉强跪在这就已经花尽了力气。 皇帝挥了挥袖袍,高声道:“朕闻'洁净精微,《易》教也',众贡生可举其义而陈其数焉。” 各个贡生心里听着皇帝的策论,都纷纷一震,以往的策论的问题都是长篇大段,有迹可循,可如今渺渺几字却要他们高谈阔论,比起往年是要难了不少。 他们听完了题,纷纷举起了笔,却迟迟没有落在纸上,大多人是没有机会争上一甲,可是二甲的名次却还是能搏上一搏,这道题需要细心的构思。 陈信不但要思索策论,还要忍受着髌骨之痛,拿着笔的手都在不断德发抖。 经过这么多事,皇帝对陈信自然感兴趣,可是见着他开考不久,就一直冒着冷汗,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与传闻中冷静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禁有些失望,很快移开了眼神。 何文宗盯向陈信,眼里的不满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他不知道陈信在想什么,殿试这么这么重要的考试,却是状况频出,要是他这次考不上状元,满朝文武可都是要看他的笑话。 陈信轻吐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思绪集中在髌骨处,他开始提笔而书,中途屡屡停笔,不是因为才思枯竭,而是腿上的疼痛难忍,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出声,在皇帝面前失了礼仪,就算他中了状元,也不会得到重用。 几个时辰过去,不少贡生的腿都已经酸麻不已,可是他们却始终一动不动,全身心的集中在策论之上。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宫里的太监开始掌灯,伺候皇帝的老太监道:“皇上,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还有何大人守着。” 皇帝摆了摆手,见着有些贡生坐在角落处光线阴暗,对着太监吩咐道:“给他们每人的桌上都点上烛灯。” 太监立即唤来人手,穿梭在各个贡生的中间,将烛台摆了上去。 过了一个时辰,陈信誊抄完答卷,放下了笔墨,跪了一天,髌骨处又有东西磨着,他浑身上下已经大汗淋漓,模样有些狼狈,可是不管怎么样,至少策问是完成了。 何文宗见着一旁的刻漏里的沙已经漏完,冲着敲梆的太监点了点头,梆声一响,没人敢再动笔,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着太监收卷。 皇帝扫视了几眼自己尤为关注的几个贡生道:“今日你们都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传胪大典上,朕会亲自公布你们寒窗苦读的成绩。” “谢皇上。” 众贡生磕头,皇帝在这坐了一天,也甚是疲乏,吩咐了何文宗几句就回宫休息。 陈信见着皇帝一走,终于忍不住的瘫倒在地,柳豫升顿时惊骇的上前扶住了他。 第八百六十五章 猜测 林尚见着不对也赶紧让陈信靠在了他的肩上,虽然皇帝已走,可是这要是晕倒在金銮殿上,也会让陈信成为日后的笑柄。 萧锡看到陈信的模样,站起身来嘲笑道:“陈会元可真是娇弱,才跪了这么几个时辰便是这副模样,场上之人谁如你这般了?” 其他的贡生听了这话纷纷看向陈信,脸上显示出鄙夷的神态,他们早就知道陈信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没想到这身子骨却是这般的不经折腾,也不知道会试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信并不理会萧锡,只是紧捏着柳豫升的手臂,抬起了身子,他取下两个护膝,费尽气力的撕开了面皮,打开一瞧,里面除了棉花外,还有一些磨得尖锐硌人的小石子。 柳豫升大惊,看向了陈信的髌骨处,已经有些渗血,他这才知道陈信为何这么痛苦,这一天下来,他可是跪在了刀尖之上。 萧锡见着陈信的护膝里面有东西,不禁冷笑:“真是活该。”但同时又得意,他就不相信陈信这次还能赢他。 林尚问着陈信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就算陈信现在膝盖处血肉模糊,他也必须走着出去。 陈信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会让这些人看了笑话。 他由林尚和柳豫升搀扶着起了身,在经过萧锡的身边时,他看着他道:“你以为你必然赢定我了吗?” 萧锡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 陈信冷笑:“你放心,就算是我双腿在这废了,我也一定在你之上。” 萧锡攥紧了拳头,对着陈信的自信有些愤怒,他从未被人这般挑衅过。 陈信勉强忍着疼痛,走出金銮殿,前后无人柳豫升倒是可以将他的手臂放在肩上替他受力,好不容易走出了宫门,林尚和柳豫升合力将陈信搬上了马车。 林深此时走了出来看向林尚道:“真不知道你跟着没名没势的陈信做什么,既然想要做官,就应该站在对的阵营里面,再不济也要学会明哲保身。” 林尚皱了皱眉,走近林深:“你什么意思?” 林深看了一眼马车内的陈信道:“他这样,你有把握他能成状元吗?为了他和汪大人、豫王成为敌手,对你有什么好处?” 林尚已把抓住了林深的领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深抓着他的手扯下:“你只要知道,你站在陈信这一边,便是置整个林家在悬崖之上,你的稍有不慎,都会让林家粉身碎骨。” 柳豫升看着陈信的伤势严重,对着林尚大叫道:“林兄!” 林尚回头看了一眼,没再与林深计较,很快上了马车。 林尚带着陈信回了客栈之中,李兮若见着他们二人抬着陈信上了楼,眼神落在他被血侵染的髌骨处,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林尚着人去请了大夫,柳豫升拿着护膝就到处找着傅宛莺:“傅宛莺呢,让她出来。” 他一直玩世不恭的模样,鲜少有认真恼怒的时候,李兮若知道这次他是真生气了。 她上前问道:“发生了何事?” 柳豫升一把把护膝塞在了她的手里:“傅宛莺说着给我们送护膝,实际上在里面塞了这种小石子,陈兄跪拜之时这里面的棉花逐渐散开,这些尖锐的石子就成了利器伤这他的膝盖,让他痛苦不堪。” 李兮若拿出了一颗石子,每颗只有指甲盖的大小,还被精心打磨了一番,务必使其凸现菱角,看得出是狠下了功夫。 “我们待傅宛莺也不薄,把她从傅祯手里救了出来,她要跟着我们也护着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害陈信。” 对于柳豫升而言,陈信这样的天纵英才就应该顺利考上状元,为朝廷效力,可如今全被傅宛莺毁了。 李兮若看向柳豫升道:“傅宛莺,应该是跑了。” 她之前总觉得傅宛莺的神情不对,所以一直对她留意,但是傅宛莺似乎早有准备,她只是半个时辰没有留心她,她就带着一切的家当消失在了客栈。 柳豫升猛的一拍桌子:“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尚看了李兮若一眼,他之前在陈信口中听过傅宛莺的事,大概能够猜到几分。 从青楼出来的歌姬,一时迷恋上女扮男装的李兮若,自以为找到了良人,所以任何事都是掏心掏肺的在做,可是李兮若恢复身份之后,她却感受到了欺骗,报复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她知道李兮若对于陈信尤为关切,陈信考不上状元,对于李兮若而言也是一种打击。 林尚叹了一口气,对着柳豫升劝阻道:“既然人已经跑了,想必是心虚想着脱逃,我会让人留意她的踪迹,我们先去看看陈兄的伤势如何。” 三人走进陈信的房门,陈信在他们之中扫了一眼,便猜测道:“傅宛莺跑了?” 柳豫升立即道:“陈兄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把她找回来,让她给你赔罪。” 陈信却是摇了摇头:“罢了,虽是养了一条毒蛇,把她找回来,还能真打死她不成。” 李兮若在一旁沉思着,随后道:“而且这事,指不定还有幕后主使。” “这话怎么说?” 林尚以为这都是傅宛莺爱而不得,心生怨恨,一人所为。 李兮若拿出了石头:“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铁胆石,以奇形怪状闻名,一般是大户人家用来做观赏石的,要是没有人在后面帮助傅宛莺,傅宛莺根本不会拿这样的石头缝在里面,也没有办法将石头敲的这么细碎。” 陈信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想说的,那背后之人不过是利用了傅宛莺对我下手,他不想我们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会让我们找到傅宛莺。” 柳豫升大着胆子猜测:“难道是豫王?”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虽然来京城不过两月有余,可是仇家却是不少。” 陈信嘲弄一笑,有的想要他的命,有的想要他失去科举的资格,所以他每一步才走的这么艰难。 林尚知道这也无奈,如今一切已成定数,陈信能考取个什么功名,都只有听天由命了。 “皇上,这是此次贡生的十份考卷,还请您钦定一甲的名次。” 何文宗和国子监的保和殿大学士各站一边,让皇帝给拿主意。 皇帝简单翻阅了几张,选出了最合心意的五人道:“两位爱卿以为,这五人中,哪三人能成一甲。” 保和殿大学士道:“刘瑜,封怀铸。” 何文宗看向了这大学士,以为是要选这二人入一甲,而后保和殿大学士却道:“可列为二甲,剩下三人,还请皇上拿个主意,谁堪状元之位。” 皇帝看着剩下三人的名字:陈信、萧锡、柳豫升。 他看向站在面前的两人,笑了笑道:“不如二位爱卿先说说。” 保和殿大学士直接道:“臣以为,萧锡的文章,行云流水,见解独到,可谓字字珠玑,配得上状元之位。” 皇帝看向何文宗:“爱卿认为呢?” 何文宗抿了抿唇,现在满朝都知道他和陈信的关系,他如果推荐陈信,肯定会惹来非议,可是他推荐柳豫升,以着柳豫升的笔墨,相比萧锡还是差了一截,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只能和着稀泥道:“臣以为,陈信和萧锡二人的文章是春兰秋菊,不分上下,还请皇上定夺。” 皇帝知道何文宗所想,对着他道:“正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大学士身为国子监的先生都能毫不犹豫的举荐自己的学生,你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大学士一听,吓得赶紧跪下:“皇上,臣并无徇私之意,只是从心底觉得萧锡的文章更胜一筹。” 萧锡是他的门生,他与开国县公的关系还不错,不管萧锡的才能是不是真的超过了陈信,他多多少少都会对于萧锡偏心。所以皇帝并不相信他的措辞。 “行了,朕也没说你徇私,只是让何文宗想清楚,到底谁最适合状元的人选。” 何文宗苦笑:“皇上,从文采来说,臣却以为陈信更为精进,但说到策问,这次萧锡的见解更符合如今的朝中之势。” 陈信的策问之中,隐约有主张朝中变法的趋势,对于保守派一方来说自然不喜。 这次皇帝选状元,如果选了陈信,就是对变法派的一次鼓励,如果选了萧锡,就是对那些保守大臣的肯定,事到如今,已经不再是谁的文采斐然就能得到状元之位,而是要看皇帝心中所想。 何文宗偷瞄了皇帝一眼,却见着他沉默不语,皇帝对着二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容朕好好想想。” 何文宗和大学士退了出来,这个保和殿大学士一向猜不准皇帝的心思,只能向何文宗探着口风道:“何大人,你说皇上这到底是属意谁啊?” 何文宗一笑:“圣心难测,我怎么能妄加论断,不管皇上选谁,都肯定是那人有过人之处,我们只需要最好自己的事便好。” 其实他心中已经了有了几分的猜测,但也肯定不会告诉这大学士,只是脚步颇为轻快地走出了宫门。 第八百六十六章 传胪大典 礼部的人送来进士服,让柳豫升和陈信明日前往保和殿的传胪大典,陈信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腿部,柳豫升以为他忧心名次,出言安慰道:“陈兄放心,以陈兄之才定然能进一甲。” 陈信笑笑,他并不担心名次,只是腿伤还未痊愈,担心明日的传胪大典上出了岔子。 他对着柳豫升道:“我看你那日答策问是气定神闲,指不定也能进一甲。” 柳豫升不是没有才能,只是大多时候都喜欢游手好闲,要是真认真起来,他的天赋不比萧锡差。 柳豫升摇摇头:“我能进个二甲,然后朝考留在翰林院就知足了,如果是三甲大多都要发配地方为官,要是去了穷乡僻壤,还不如一早就学做生意。” 毕竟他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人脉,如果真要到地方任职,好的地方估计也轮不到他来选,可是如果去了寸草不生之地,那他这么多年苦读还有什么意义,他没有陈信的一心想做人上人,读书不过是搏个功名出路罢了。 “倒是陈兄,没有私下问问何大人,皇上到底定了谁为状元?” 其实现在进士的名次已经出来了,有心打探,自然能得到答案。 陈信只是一笑:“我喜欢留着惊喜,等着明天皇上临轩唱名。” 他不肯承认自己心底的隐忧,害怕只够上了榜眼,那何文宗会如何看他。 柳豫升在一旁比划着进士服合不合身,陈信走了出去,却见着李兮若站在院外,抬头望着夜色。 “你在看什么?” 陈信走近李兮若的身边,跟着她一起抬头,李兮若淡淡道:“观星象。” 陈信觉得好笑:“你哥哥能治病,你会观星象,你们两兄妹身上哪有猎户的影子。” 李兮若偏头看了他一眼:“夜晚穿梭在林间,是最容易迷失的,唯一能让人看清方向的,就只有天上的东西。” 可是陈信在这一片浩瀚的夜色中只看了死寂,他正想说着什么,李兮若却头也不回的给了他一个东西,他见着是本书伸手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叶山长走时让我将这典籍的孤本送与你,他让我告诉你,皇上最喜欢随时随地考人学问,这本书说不定能帮着你一些。” 其实这倒不是叶崇岭给李兮若的,而是李兮若帮着他女儿除了煞气,向他要来的这个孤本,她是算到这必然有益于陈信。 陈信笑笑:“其实这本在当时我就已经看完了,不过既然是孤本,我也不会浪费叶山长的心意。” 李兮若对他认真道:“今晚再读一遍,说不定就有不一样的收获。” 她拍了拍他的肩走向房内,留下陈信独自沉思。 翌日,三百九十名的进士站在太和殿外,等着百官行礼后,就有鸿胪寺的官员带着他们进殿,萧锡被排在了陈信的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潜藏之意:状元之位非我莫属。 萧锡被陈信的会元刺激了一番之后,殿试之前是日日将自己关在家里看书,他本来天分就极高,平日来不努力都会取得好成绩,如今他肯奋发图强,精心准备,所以当日殿试之时他才能写出一手的好文章。 萧锡对这次信心十足,陈信当日受伤,他却灵思泉涌,这就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况且他早就在大学士那里听说陈信文辞略有激进,不如他的中庸平和,皇上不会喜欢过于直露之人,状元之位,萧锡自觉是囊中之物。 百官分成两列站在左右,鸿胪寺的大臣引着他们跪在殿外丹墀处听传。 皇帝身着冠冕华服在殿内升坐,让传制官宣制,名义上虽然是皇帝亲自唱名,但是他只宣布一甲三人即可,其他的事情都由传制官来做。 传制官唱:“盛元七年年四月三,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陈信和柳豫升跪在殿外,这里地处宽广,根本听不见里面说了什么,只是遥遥能分辨进士二字,但这也不是念名,众人虽然紧张,却也不会一定要弄明白里面在干什么。 宣了制,就该唱黄榜,读卷官将黄榜拆开献给了皇帝:“请陛下唱名。” 外面的众进士此时都纷纷拿着身子向前倾,指望能听得更明白一些,皇帝看了一眼皇榜,宣布了一甲第一,紧接着读卷官念着名次向外传送,可是他的声音依旧传不到殿外。 进士们好似听见了是谁,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听到的名字,各个都翘首以盼,等着鸿胪寺官员接力唱名 鸿胪寺官听清了名次唱道:“殿试第一甲第一名,陈信。” 殿外场地空旷,可是四周都是墙,陈信的名字便由鸿胪寺官的声音散播在墙上又汇聚在一起传到众人的耳朵里,振聋发聩。 陈信听着有些不敢置信,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耳边却传来柳豫升的悄声贺喜。 萧锡苍白着脸色,喃喃念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第一。” 陈信紧敢着上前由着鸿胪官引着进了殿内。 接着鸿胪寺传唱道:“殿试第一甲第二名:萧锡。” 萧锡猛的一抬头,攥紧了手,他不甘心居然这就这这样输给了陈信,一甲的人前三名都会在翰林院成为编修,陈信此后岂不是处处压自己一头。 可是他别无选择,只有上前听任。 前一二名在众进士心中并没有太大的落差,会元之争时他们就知道状元估计就是出现在这二人之中,只不过他们先前并不看好陈信,诸多嘲讽,现今心里全是悔恨,想着等会儿怎么才能与状元郎拉好关系。 榜眼的位置虽然不瞩目,但依旧关切,根据会试来看,众人猜测可能是刘瑜,毕竟他当时就排在萧锡的后面。 鸿胪官传来声响:“殿试第一甲第三名,柳豫升。” 柳豫升一震,这比得知陈信中状元还要吃惊,他也没想到殿试之时自己宛如神灵相助,能够中个一甲,众人听着这个不熟悉的名字,小声议论了起来,鸿胪官清了清嗓子,让柳豫升快快出列进殿。 二甲三甲的名字,皇帝不再过问,只由传制官前去宣布,陈信三人走入太和殿内,三拜九叩的臣服于皇帝面前。 走到今日这一步,萧锡是不甘,陈信和柳豫升却是太过激动,连身子都在颤抖。 皇帝打量了他们三人,看向中间站着的萧锡道:“萧锡啊,朕看你,似乎脸上有不忿之色,可是对朕钦定的状元不满意?” 萧锡微微收敛了傲色道:“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比陈信差在哪。” 皇帝抚掌而笑,萧锡到底是少年人,又是开国县公之子,少年英才,又从未屈居人下,当然不会服气。 “好,既然如此,朕就再出一道题,你们谁要答得好,状元之位,朕还可以考虑考虑。” 传制官看向了皇帝,这都唱名了,金榜都已经贴在高速墙之上了,这时候要是更改状元,陈信只会成为笑柄。 萧锡当然没有意义,皇帝看向陈信:“你觉得如何啊?” 陈信面不改色道:“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皇帝引用了一段古籍之中的话,让他们结合着分析天下的形式。 陈信一愣,好巧不巧,这段话就是昨日李兮若给他的那本孤本之中的话,他昨日翻看时还特意看了叶崇岭的注解。 萧锡平日只看了四书五经,要看书也只是近来用功,所以论起书量,远不及陈信,此句他连出处在哪都不知道,这该如何作答? 柳豫升知道这场问答也不关自己的事,所以放宽心的在旁听着。 皇帝看向萧锡道:“既然你对陈信的状元之位存疑,这道题,你先来答。” 萧锡张了张嘴,不知从何处下手,他的脸上急得冒了冷汗,皇帝看着一笑,倒也不步步紧逼,而是对着陈信道:“你呢?可有见解?” 萧锡冷笑,他就不信,他不知道的东西,陈信就能知道。 陈信行了一礼:“不瞒皇上,此书臣昨日才看过,倒是有一些心得。” “说来听听。” 陈信侃侃而谈,萧锡听着他有理有据,并不是胡诌八扯,皱起了眉目,即使他到现在,都不想承认他确实不如陈信,可是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却告诉他,陈信赢他并非是侥幸而已。 陈信说完,皇帝满意一笑,虽然当日在殿试之中,看着陈信神情似乎格外委顿,不符合他心中所想,可是他今日一见,倒多了几番的气度。 皇帝看向萧锡道:“现在你认为你能当这状元吗?” 萧锡咬紧了唇,低头道:“是微臣不自量力竟然怀疑圣上的决断,微臣甘愿受罚。” 见着萧锡肯低头,皇帝也不愿意多为难他,只对着他们道:“今日你们三人,为一甲进士及第,理应同心协力为江山社稷。” 三人拜叩,站在外面的官员一涌而进,向皇帝朝贺喜得贤才,外面炮声连响,一阵喜贺之中众人跪地,皇帝起驾,传胪大典才算结束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第八百六十七章 驸马 陈信和萧锡、柳豫升驾马游街接受恭贺,很快就回到顺天门前下马前去参加琼林宴。 这是为新科进士举办的宴会,有地位的大臣和皇子王爷都会来参加,这倒是让状元探花在他们面前混个眼熟的好机会,也是让那些大臣能够榜下捉婿,看看京城的新贵有没有能与自家女儿相配的,毕竟这些都是有才的后生,能不能延续家族的繁荣,还要在这些年轻人的身上。 陈信三人被引着去了琼林苑,大门的小道两边,皆是高不可攀的松柏树,有参天之势,进去一看是亭榭错落,有石榴园,杏花园,旁边就是锦石缠道,小池荷柳。陈信虽然见过保和殿和太和殿的金碧庄严,可是一见琼林苑外的景色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 他自小见的都是荒芜的山地和粗犷的河流,那些未经雕琢的天然与皇宫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这柳榜眼去哪了?” 前面领路的两个宦官一转头就只见着陈信和萧锡,不知柳豫升的踪迹。 陈信皱了皱眉,柳豫升一直是好玩的性子,怕是贪图琼林苑的景色,在哪就给停下了。 “状元郎和探花郎先请,奴才先去寻榜眼。” 陈信不放心柳豫升,对着另一宦官道:“要不在此处等等,现在宴会应该尚早。” 萧锡哪里会听陈信的话,他心里正是不快,拔腿走人道:“你以为你有好大的面子,能让皇上和文武百官都等着你。” “这……”那宦官见着萧锡往前面走,而陈信又在原地不动,为难的看着二人,陈信也不想和萧锡待在一起,对着他道:“无妨,我在这等他们回来,你先同他去吧。” 这奴才知道萧锡是开国县公的公子,自己也得罪不得,只好先跟了上去,留着陈信一人在此处。陈信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杏花园里似有动静,沉思了片刻便走了进去。 此时杏花已经布满了枝头,摇落纷纷,陈信伸手接过风中垂下的一片花瓣,见着那花的颜色清雅而不媚俗,顿时就想起了李兮若。 他将花瓣放入了李兮若送的香囊之中,不禁紧握,自己已得状元,以状元之身求娶,李兮若再怎么样也会考虑一二吧。 “你小声一点,别被听见了。” 陈信听见动静,急忙转过了身,就看见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身着一身华服,头戴紫金宝冠,美貌异常。 那女子似乎也惊愣住了,没想到陈信会这么快发现自己,陈信打量了她一眼,对着她施了一礼,就想要退出了园林之中,这女子穿着不俗,自然不是一般人,他可招惹不起。 那女子见着陈信想走,急忙叫住了他:“你站住”。 陈信停住了脚步,那女子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支吾了半天,陈信又对她施了一礼,转身就走。 女子心里一跳,直接追了上去,却被石头绊倒,摔倒在满地的杏花里,沾污了华服。 陈信见着倒也不上去搀扶,看着女子身旁伺候的将她扶着站了起来,才道:“公主没事吧。” 宜成公主瞪大了眼睛和自己的宫女面面相觑,她随后指着陈信:“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 “在宫内行走自如,有宫女伺候,却不梳妇人发髻而身着锦衣,臣也想不出第二个身份了。” 宜成微微红了红脸:“你自称臣,你是父皇什么官?” “公主,他穿着进士服,身前却带了红花,应该是状元郎。” 身旁的宫女本意是提醒宜成,却让宜成觉得这是在嘲笑她的愚蠢,暗自紧捏了宫女的手臂:“本公主需要你来说?” 宫女小声吃痛,陈信见着皱了皱眉,这宜成生的漂亮,对待下人却这般的苛刻,他摇了摇头,对着宜成道:“微臣还要赶去琼林宴,先行告退。” 宜成本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有了污迹,她最好面子,自然不会让自己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只好作罢。 陈信踏出杏花园就和被寻着前来得柳豫升撞了个正着,那宦官见着陈信还在此处,连忙催促道:“状元快些脚步吧,皇上快要赴宴了。” 陈信和柳豫升听着匆匆赶去了宴会之上,觥筹交错之后,他们三人受了不少的庆贺酒,何文宗在远处招了招陈信,陈信看了一眼在上位的皇帝,见着他没有注意,这才向着何文宗的方向走去。 “何大人,怎么了?” 何文宗脸上似有喜意,拍了拍陈信道:“你们陈家这下可是要鸡犬升天了。” 陈信以为何文宗说的是他中状元之事,刚想说还需要多多仰仗何大人,就听到何文宗道:“皇上有意把宜成公主许配给你。” 陈信神色一顿,面色竟有些惊骇:“让我做驸马?” 何文宗点了点头:“本来皇上之前属意的是萧锡,他既是开国县公的儿子,又在国子监中一直出类拔萃,可是他现在只是探花,这身份到底配不上皇室的人,皇上就选中了你。” 陈信默不作声,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他已经做好求娶李兮若的准备,如今却受到命运的玩弄,皇帝竟然选中他为驸马。 陈信知道皇帝告诉何文宗来转达自己,也是想先问自己的意思,怕有了家室当庭拒婚,两方都没有颜面。 陈信轻吐了一口气:“何大人,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陈信家境贫寒,也确实想过攀高枝,但是可没想过登天,娶一个公主放在家里,无疑是娶了一个菩萨,只能给好生供着,陈信的心气倒也没这么大。 “我知道你喜欢谁。” 陈信瞪大了眼睛,就听得何文宗道:“宁绍的女儿宁德音,人品贵重,端丽无双,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宁家能够比得上皇家吗?门下侍郎的位置今日是宁家明日是李家,可这天下,却永远是皇上的,你娶了宜成公主,保住的就是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算你被贬谪,你也永远是驸马,与皇家结为姻亲,这可是上几辈子的高香都换不来的。” 陈信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心里何尝不是千回百转,他念着李兮若的恩,思及李兮若的情,想要和她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是皇帝安排的这门亲事对于贫寒士子而言,是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好机会,入了皇家的碟谱,对于陈家是光宗耀祖,这也是陈父陈母对他的期待。 与宜成在一起,比宁德音的诱惑更大。 何文宗对着陈信道:“你也不要觉得这就是你一人的事,皇上肯接纳一个贫寒士子为公主的夫婿,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给汪辜林那边的世族子弟一记响亮的耳光,告诉天下寒士他们也有机会摆脱现状,走上人上人的位置,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会拒绝这门亲事。” 陈信长了张口,拒绝的话说不出,可是答应的话也无法下定心思,他摸着那个香包,心里生出万般的犹豫,最后只能道:“何大人,容我想想吧。” 何文宗肃了神色:“你可知道,是陛下在等着你的答复,你能想多久。” 陈信深吸了一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我怎么也得传信给父母说上一声。” 何文宗知道他这是推脱之词,语重心长道:“皇上可没有耐心。” 陈信回到琼林宴上,顿时没了庆贺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喝酒,好歹是柳豫升把他劝住了,才没有在宴会上失态。 宴会结束之后,柳豫升就扶着有些酒醉的陈信回到客栈,陈信却突然清醒,直接上了楼去推开了李兮若的房门,柳豫升赶紧跟在后面,就见着李兮若和李天一前一后的坐着,李兮若朝着李天点了点头,李天就走了出去,柳豫升对着李兮若解释道:“李姑娘,这陈兄他喝醉了,你不要在意。” 李兮若只是笑笑:“无妨,金榜题名,自然高兴一些。” 陈信却低着头道:“我不止金榜题名,皇上还要我做驸马,他还要把公主许配给我。” 柳豫升惊讶地看着陈信,这一路上陈信没有向他提起过只言片语。 李兮若也有些惊讶,公主的身份最高,可是难免性子娇纵,她心中陈信的良配还是宁德音。 陈信见着李兮若不说话,心里燃起了希望:“你觉得我该娶公主吗?” 李兮若迟疑了一会儿道:“我还是认为宁姑娘才适合你。” 陈信哪里是想听这个,他心里生出一股无力之感,想要说什么却找不到发泄口。柳豫升在旁边惊愣了半天回过神来对着陈信恭喜道:“陈兄,你以后可是驸马爷了,可要对我多加关照啊。” 陈信不答,柳豫升又对着李兮若道:“宁姑娘虽好,可是到底只是门下侍郎的女儿,自古朝廷风波,有贬有升的,谁都难以清楚自己的变数,但是做皇帝的女婿却不同,这以后谁还敢动陈兄。” 李兮若一笑:“若陈公子觉得是良配,倒也可以答应下来。” 陈信心里生出烦闷,转身走了出去,柳豫升跟在后面见着陈信又后悔似的回了头,立马拦住了他,在他耳边悄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李姑娘,可是你看她的样子,像是对你有意吗?既然怎样都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选宜成公主,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信一把推开柳豫升:“那还多谢柳兄提醒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是女子 豫王府内,傅宛莺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豫王:“王爷,你要是把我交给陈信他们,我可就没活路了,当初在护膝里面塞东西的主意,可是您让我这么做的。” 豫王睥睨着傅宛莺:“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想求王爷不要把我赶出去,给我留条活路。” 她当时倾慕李兮若,不顾一切的跟着上京,盘缠都快要用完了,她不想再回青楼去,只能在豫王抛出橄榄枝时来接住。她憎恨李兮若的欺骗,所以就和豫王合谋来还陈信,可是谁知道陈信还是中了状元。 豫王如今觉得她无用,便不想白养这号人。 “你想留下,就得变得有价值。” 傅宛莺眼神转了转:“李兮若,陈信喜欢她,却一直不敢告诉她,我们可以从李兮若的身上下手,折磨她就是折磨陈信。” 豫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本王要是有法子折磨她,还需要你在这?” “王爷,宜成公主偷偷跑了出来。” 听着下人的禀报,豫王不耐地皱了皱眉:“她跑出宫做什么?” 豫王对着傅宛莺挥了挥手让她下去,宜成一身便服的跑了进来:“七哥。” 宜成的母妃很早前就去世了,皇帝就把宜成给了容妃扶养,但是宜成那会儿已经记事,知道宜成养不熟,也没花多少心思,宜成不喜欢容妃,但是可能是同岁的缘故,对于豫王倒是颇有好感。 可豫王却一直觉得她烦人,只是伪装着没有说出来。 宜成扑上来道:“七哥,你说陈信怎么迟迟不答应做我驸马,他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那日在杏花园,陈信长身玉立,伸手接住飘落的杏花,眼里柔情似水,宜成一下子就动了心思,巧合的是,陈信正是皇帝要赐给她的状元郎。她本以为陈信很快就会同意,谁知道一连三天过去都没动静,她就忍不住偷偷跑了出来。 豫王眯了眯眼,心里有了主意,对着宜成道:“你们女儿家的事情,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我给你派个人,她对付男人很有一套,你照着她说的做,陈信还不是手到擒来。” 宜成立即点了点头,豫王招来了傅宛莺,悄声对她说道:“想要留下可以,跟着宜成,做两件事,不要让陈信当这驸马,我要让李兮若求死不能。” 傅宛莺一笑:“宛莺愿为王爷效力。” 陈信被任翰林院的编修,不日就要上任,他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就听到了门外的声响,陈信走上前开门,一个婢女对着他一拜道:“陈大人,我家小姐有请。” 陈信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宜成公主的婢子,他心下一惊倒是没有立即答应:“公主怎么会来这里?” 佩兰忙让陈信放低声音:“公主是偷跑出来,就是想见公子一面。” 陈信谨慎的笑道:“那陈某更不能去了,这岂不是有污公主的声誉,姑娘还是快快带着公主回去吧。” 佩兰有些急了,要是她不能带陈信过去,宜成肯定会打死她的:“公子,奴婢求您了,公主真的只想见你一面而已。” 正好李兮若从房前路过,奇怪的看着二人,陈信立即道:“李兄,你来的正好。” 陈信将李兮若拉到自己的身边,对着佩兰道:“不如我和我这位兄弟一同前去,否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毁了公主的清誉。” 佩兰无语凝噎,两个大男人去见宜成公主难道传出去就好听了,不过两个人去,总比一个都不去自己难以交差好,佩兰点了点头:“二位公子请。” 李兮若转向陈信:“你这是做什么?” 陈信凑近她耳边道:“我怀疑其中有诈,需要李姑娘与我一同前去,我才能保住我的清誉。” 李兮若挑了挑眉,跟着陈信踏入另一间的厢房,屏风之后,一件外衫不小心滑落了出来,里面惊叫了一声,对着外面的人道:“陈公子可否帮我捡一下外衫。” 说着一只碧藕伸了出来,佩兰见着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上前捡起外衫对着人里面的人摇头道:“公主。” 宜成见着佩兰坏了她的好事,一把把她推开,衣衫不整的走出屏风之外,却见着屋内不止陈信一个男人,这下她的大叫不再是伪装,陈信避开了眼,李兮若却一直盯着宜成。 单看面相,印堂窄小,颧骨横露,容易动怒焦躁,不是和善之相,李兮若心里琢磨着怎么也得劝陈信放弃做驸马,这宜成可不是什么宜室宜家的好娘子。 宜成套上了外衫,见着李兮若还盯着自己,不禁大怒:“你还看!” 李兮若轻轻别过了眼,宜成拧了一把佩兰的手臂:“他又是谁?” 佩兰委屈道:“是陈公子拉着这位公子来的,说是和公主单独处在一起,有损公主的名声。” “你带他来就不是毁坏我的名声了?” 见着宜成又要动手,陈信不忍道:“是臣让李兄陪着,但是不知道公主正在更衣,对有冒犯,还请公主海涵。” 宜成放下了手,看着陈信道:“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陈信躬身道:“公主之貌,见过之人必不敢忘。” 宜成听着一喜:“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做我驸马?” “是臣配不上公主。” 宜成脸上有了怒色:“她说的果然没错,你果真不喜欢我。” 宜成抽出了旁边的东西对着陈信道:“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陈信一抬头,见着宜成的手上拿着白色汗巾,正觉得眼熟,就听得宜成道:“这是你的汗巾,如今被我握着,你要是不答应我娶我,我就拿着你的汗巾去给父皇告状,说你欺辱我。” 陈信一怒,这皇室子弟怎么一个比一个蛮横,居然连偷汗巾这样的事都做的出来:“公主,你怎么可以拿你的名声开玩笑。” “这天底下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陈信这人最恨逼迫,当初唐春枝使诈逼迫自己娶她,陈信宁愿坐牢也不答应,如今宜成使尽手段,是更遭他的厌恶。要不是顾忌她的身份,害怕牵连他人,陈信甚至生出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的念头。 “公主何须如此,其实陈兄早就有了求娶的念头,只是卑于身世低微,自觉配不上公主,所以一直在犹豫。” 宜成迟疑的问道:“真的?” 陈信看向了李兮若,李兮若悄声道:“先稳住她。” 李兮若转向宜成道:“当然,陈兄你自己来说。” 陈信违心的点了点头,宜成的脸上有了喜色,李兮若却问着她道:“我一看公主就是洁身自好,矜贵自持的好姑娘,不知是不是听信了什么小人言论,才会出次下策。” 他们皇室中人,向来傲慢,极要体面,李兮若倒不觉得宜成一个公主,会为了陈信一个状元想出这样的招数。 陈信领会了李兮若的意思,上前对着宜成道:“我是心悦公主的,本来已经有意回复何大人,想请求皇上赐婚,可是公主这样做要是传出去,本来是情投意合,却成了我损坏公主清誉不得不娶公主,日后让那些大臣如何看待我们。” 宜成年纪还小,经不住陈信和李兮若三言两语的糊弄,就给招了出来:“有个叫傅宛莺的,她说你喜欢另一个女子,定然不会娶我,所以让我用这样的法子逼迫你。” 陈信追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傅宛莺?” 宜成在宫廷多年间的敏锐,让她知道不能说出豫王的名字,就含混的说是街上撞见的。 陈信对着她道:“公主是受她蒙骗了,这傅宛莺诡计多端,之前多次陷害于我,她让公主这样做,明显是针对我,公主切莫相信她的话了。” 宜成没有全信,毕竟傅宛莺是豫王给她的人,她与陈信才见过几面,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说辞。 李兮若上前道:“傅宛莺现在还跟在公主的身边吗?” 佩兰赶紧点头道:“她说她就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 宜成回头瞪了佩兰一眼,似乎是在嫌弃她的多嘴,李兮若走了下去,掀开外面停着的马车的车帘,空无一人。 傅宛莺向来机警,听着风声不对早就跑了。 宜成气势汹汹的回了豫王府内,傅宛莺早就等候在旁,上前奉茶,宜成直接将茶泼在了她的手上,滚烫的茶水烧灼皮肤,傅宛莺却只能闷哼一声。 “你说陈信不喜欢我,可是他已经有了求娶的心思,你哪里是在撮合我们二人,分明是在离间。” 傅宛莺心底冷笑,她知道陈信最讨厌什么样的人,所以才让宜成这么去做。可是她面上却道:“公主,奴婢可是冤枉,公主你今日可看到陈信身旁还站了一个气度不一般的男人。” 宜成想到了李兮若,点了点头,傅宛莺哭诉道:“那可不是男人,而是女子,她女扮男装混在陈信的身边,两人在就暗渡陈仓,陈信是走哪都带着她,不肯让她离开半步。他们今日是不是联起手来说我的不是,就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私情,他们才一直诋毁于我。” 宜成想着今日李兮若和陈信一唱一和的在那套着自己的话,攥紧了手掌:“李兮若、陈信,居然敢骗我。”宜成深感耻辱,想着一定要讨回这口恶气。 第八百六十九章 放手 傅宛莺得意于自己的挑唆,让宜成对着李兮若生厌,现在宜成认为陈信之所以不愿意娶她这个公主,就是因为李兮若在背后使诡计,偏偏当日她又看了自己狼狈勾a引陈信的模样,让宜成的心里更加愤恨。 傅宛莺作了好一番的哄骗,让宜成先行回宫,对付李兮若她还要另想法子。宜成却想得简单,既然李兮若不过是个猎户之女,找人抓了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埋了,又有谁能发现。 可是傅宛莺一早就在观察李兮若,知道她不是泛泛之辈,连忙劝阻道:“公主的手可不能沾这种人的血,这些事就交给奴婢来想办法。” 宜成和豫王虽不是一母同胎,却是一样的没有耐心:“你最好快一点,本公主可不想和一个猎户女纠a缠这么久。” “公主请放心,您安心回宫,奴婢自然会给您递消息。” 傅宛莺将宜成扶上了马车,浅笑着看着她远去,回过头来时,却见着她们刚刚谈论的猎户女—李兮若,就站在她的身后。傅宛莺心下一惊,完全没有想到李兮若会找上门来。不过她想着这里是豫王府,李兮若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想装作不认识的进府。 李兮若在后面淡淡道:“你可真是找了一个好靠山。” 傅宛莺不敢答话,只是闷声向前走就听得李兮若道:“你的父亲曾经是左谏议大夫彭予慷,却因为贪污被流放岭表,所以你才会被发罪为唱籍,你说豫王要是知道你是罪臣之女,还会容忍你留在他的府上吗。” 傅宛莺浑身一僵,这是她一直隐瞒的秘密,连傅祯都不曾知道她的身份,李兮若怎么会知道。傅宛莺咬紧了嘴唇,要是李兮若揭开了她的身份,她又会回到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李兮若知道她不敢再逃,转身走到了后巷之中,傅宛莺紧紧跟了上去。 一入巷子里,傅宛莺就跪在了地上哭诉道:“李姑娘,陈公子的事都是豫王逼我做的,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在京城无依无靠,豫王威胁我要是不停他的,就会杀了我。” 李兮若冷笑:“那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傅宛莺一震,急忙抬头看着李兮若的神情,分辨她有几分认真的神色。 “我帮过你们,你们剿匪有功是因为我先留下的痕迹,申大人能够找到儿子的尸首是我提供的线索,你们欠我的,便不能杀我。” 李兮若背过了手:“在你心里,我们就是如此讲道义的人?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能够害了陈信一生。” 傅宛莺急忙申辩:“可是陈信如今已是状元,豫王的计谋也没有成功,要是你们需要,我可以作证这件事是豫王下的手。” 就算傅宛莺真能作证,陈信也不会真的去告豫王的御状,谁不知道皇帝最宠爱豫王,即使确有其事,皇帝惩罚了豫王,可是陈信却再也得不到皇帝的信任。 李兮若抬了抬头:“你的罪可远不止如此,你还挑唆宜成公主勾a引陈信,想要生米煮成熟饭,可是手段却不聪明,不合你的性子,你和豫王到底在计划什么。” 傅宛莺将一切罪责都推在了豫王的身上:“是豫王想要破坏陈信和宜成的亲事,他恨及了陈信,当然不想让他做上驸马,成了他的亲家。” 李兮若想了想,要是傅宛莺真能让这门亲事黄了,让宜成断了念想,也未必不是好事。从这一次短暂的接触宜成以来,完全就是草包一个,论才论貌都及不上宁德音。 “那就继续做下去,最好让皇上也放弃赐婚的念头,可是有一点,不能拿陈信冒险。” 傅宛莺以为李兮若对着陈信起了心思,所以不想让他娶妻,连忙点了点头,她正想说什么,却见着李兮若手指弹了一颗药丸在她的咽部,她下意识的吞了下去,好半天才惶恐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傅宛莺一听立即蹲在旁边想将毒药吐出来,李兮若看着她道:“你放心,这药平时不会病发,但是你每隔七日就需要来我这拿解药。” 傅宛莺按住了自己的喉咙,面有怒色道:“我已经答应帮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兮若一笑:“你现在的承诺可是分文不值,你今日揭发豫王,明日就能在他面前揭发我们,不得不对你多加防范。” 傅宛莺站起了身,忍着刚刚干呕的不适感看向了李兮若:“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着是猎户之女,可是又能轻松打扮成男人模样,又屡次救陈信于危难之中,如今身上还带着毒药,这哪里是山林猎户能做的事。 李兮若瞟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就应该闭上嘴。” 傅宛莺抿紧了唇,她以前怎么会觉得李兮若是个温润公子,她的心肠可比她想象之中的硬。 李兮若走后,傅宛莺又试着想把毒药呕吐出来,可是久久无果,只得放弃。她恨极了李兮若,怎么甘愿替她办事,但是现在却命不由己。 傅宛莺擦了擦嘴入了豫王府,就撞见豫王从远处来,她连整了整仪容,避免豫王怀疑。 豫王走来见着她一副衰容,有些不满,对着她吩咐道:“你梳妆打扮一番,跟我去个地方。” 听着这熟悉的话,傅宛莺脸色一僵:“什么意思?”这话傅祯对他说过无数次,每次她都要接见不同的人。 豫王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当然是物尽其用。” 傅宛莺一把拍开他的手:“我之所以转投你,是为了清清白白做人。” 不然她为什么要帮着陈村揭发傅祯的罪行,就是不想受傅祯的操控。 豫王拧了眉目一巴掌拍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本王说不字,你要不去,本王明日就差你送进窑子。” 傅宛莺睁大了双眼,半响假意屈服道:“还请王爷容奴婢稍作打扮。” 豫王不耐地挥了挥手:“早一点这么识趣不就行了,本王在前堂坐着,快去快回。” “是。”傅宛莺退了下去,却不是回房梳洗,而是席卷了一切值钱的东西,从后院悄悄逃了出去。 她才刚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人,那人穿着道袍,头颅上有竖切的伤口,脸色发青,整个人看上去像从阴曹里刚刚爬出来。 傅宛莺正暗暗心惊,那人对着她阴恻一笑:“我们应该有很多话聊。” 陈信已经在何府坐了半个时辰了,期间何文宗没有同他说上一句话,他就算再愚笨,也知道何文宗的意思了。 谁不想与皇室攀上姻亲关系,要说陈信毫无动心怎么可能,但是有李兮若珠玉在前,再不济还有宁德音的秀丽端雅,与宜成的刁蛮任性相比,她的公主身份也没有那么诱a人了。 “何大人,我祖上三代都是种田出身,即使我是状元,可是也有辱金枝玉叶,公主嫁给我,是委屈了她。” 何文宗冷哼,陈信心里想什么他知道,宜成也就只有那公主身份可看了,自然比不得宁德音。可是皇帝指名了要点陈信为驸马,还把这差事单独交给了他,他定然是要办妥的。 “陈信,我今日在这也把话给挑明了,你一没妻室,二是青年才俊正值婚配,便没有拒绝的理由,你虽是以状元的身份入了翰林,但也不要因此自傲,能入翰林的都是前三甲,今年你是状元,后三年又会有个状元,稍有不慎,五品的官位待到终老,也是有的。” 何文宗敲了敲桌面:“非翰林不入内阁,可是翰林之位只有这么几个,你三年之后就要进行考核,只有成绩优异者才能留馆,否则就要外派地方。你真要放弃京城的荣华又回到地方?你想想,你多年苦读是为了什么,刘傅能对你的期望又是什么?” 陈信抿了抿唇,何文宗这是在威胁他,他的确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核,可是职位的任留不过也是他们上面人一句话的事,自己今日不答应何文宗,驳了皇上的面子,只怕一辈子都没办法跟汪辜林抗衡,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也是在白白努力。 陈信的眼前浮现出刘傅能的脸,他对他孜孜不倦的教诲,恩师之情宛如父兄,可紧接着李兮若的脸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一路上要是没有她,自己或许早就不知道横死在何处。两人于他都是恩,可他对李兮若却不仅仅是存了报恩的心思。 何文宗等了许久,都不见陈信开口,他朝他望去,见着陈信闭了闭眼,用着干涩沙哑的声音道:“一切,听凭何大人的吩咐。” 内阁之位,高于一切,这不仅是他一人的期盼,也是承载了众人,他不能为了情爱把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何文宗总算露出了笑容:“好,你且回去,我明日就去禀明皇上,你就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 陈信苦笑着走出了何府,神态有些浑浑噩噩,他不禁嘲弄自己还真是山鸡变成了凤凰,娶了皇室子女,就一夜飞上了枝头。 他站在水桥之上,看着桥下面是青苔遍布的河流,他抽出李兮若送的香包彻底地松了手,让它随波纹流向他方。 第八百七十章 罪名 宜成得知皇帝不日便要赐婚,自然心生欢喜,她倒也没有多喜欢陈信,只是证明她贵为一国公主,世间就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宜成知道陈信下朝后会直接去向宫外的翰林院,于是率先在宫门口就给堵住了,这里与翰林院只离了一条长街。 陈信皱了皱眉,没有心思应付于她,只是道:“公主好歹是女儿家,怎么能一天到晚的往外面跑,还是快快回去,切莫让皇上担心。” 宜成看向了陈信,她自小在宫内长大,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她知道陈信对她不耐,当即也发了脾气:“你已然答应娶我,就应该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你要是想装清高不贪图富贵,就应该直接拒婚,少在这贪了便宜又给本公主甩脸子。” 陈信面含薄怒的看向宜成:“公主的意思是让微臣宁愿死也不娶公主,让皇室成为京城的笑话吗?” “你,” 宜成指向了陈信,她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可是她一想到傅宛莺交代的话,生生忍下了自己的怒气,对着陈信道:“你现在跟我去个地方。” 陈信冷声道:“恕臣还有要务在身,不能奉陪。” 他转身便要,宜成就在后面冷哼道:“你再走一步,我就让人把你心上人抓来,当着你的面扒皮抽筋。” 陈信脚步一顿,额上青筋暴起:“你自以为你是公主,便能够不顾王法了吗?” “王法是我父皇定的,他能把我怎么样,我大不了就是被禁足,可是李兮若却不一定了。” 陈信含了怒气,怕宜成真的对李兮若不利,只能跟着宜成去了她所说的玉虚楼。 李兮若正在客栈之内占卜,就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手上一挥就收了占卜的玄武壳,傅宛莺直接推门而入,焦急的看着李兮若:“李姑娘,不好了,公主她突然从翰林院带走了陈公子去了玉虚楼。” 李兮若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如今他们有婚约在身,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他们二人之事。” “可是公主是威胁着陈公子去的,她平日性子娇纵,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李兮若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她难道还能杀了自己的夫婿不成?” 傅宛莺没想到李兮若居然毫不动摇,只好道:“可是我听说豫王也在那,陈公子与他的恩怨已久,这也不要紧吗?” 李兮若看向傅宛莺的眼睛:“他们去了几个时辰了?” 傅宛莺见着李兮若望着自己,她的内心想法恍似都被窥探了去,让她不禁有些哆嗦道:“半个时辰左右。” 李兮若只是点头,然后放下了茶杯摩挲道:“今日便是第七天了,按理来说,该给你一颗解药。” 傅宛莺听着立即扑了上去:“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绝无隐瞒。” 李兮若却是一笑:“可是我并不全信你的话,带路吧。” 傅宛莺低下头,眼里闪过狠色,走在李兮若的身前,引着她到了玉虚楼,遥遥一指道:“他们就在那个房间,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宜成公主不会饶了我,只有辛苦姑娘自己上去了。” 李兮若一把抓住了她,用不容抗拒的语气道:“前面带路。” 傅宛莺一震,见着李兮若一副没有商量的脸色,忐忑的带着她走上了楼,却很快停住了脚步。 李兮若看向傅宛莺,嘴角带着嘲弄道:“怎么不走了?” 傅宛莺怯怯的指了指门:“他们就在里面。” 李兮若只是瞟了一眼就指使道:“上前敲门。” 傅宛莺露出惊恐的神色,却不得不按照李兮若所说的做,她大着胆子推开了房门,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傅宛莺装着毫不知情的走了进去道:“公主,公主你在哪?” 李兮若站在门外,听着声渐渐有些不对,很快走了进去,就看着傅宛莺早已消失在了房间里。 她跑到窗棂处,越发觉得异常,傅宛莺居然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许是外面有人接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李兮若紧皱了眉头,傅宛莺带她来着肯定有其他阴谋,她得赶快离开。 李兮若刚走出门,就撞见了陈信,陈信见着她颇为惊讶:“你怎么会在这?” 李兮若盯着他却道:“你真的在这。” 陈信对她的话疑惑不解,李兮若这下却不明白傅宛莺带着自己来此的目的。 “公主小心点。” “陈信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陈信听见宜成的声音,害怕她看见李兮若,又争风吃醋,急忙把李兮若推回了她刚出来的房间,率先关上了门。 背对着他们的宜成听见了动静,惊疑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他该不会在这里面吧。” 见着宜成想要进来,陈信赶紧环视了屋内,将李兮若拉到一个柜子前,想要打开藏起来,可是他打开柜门的一瞬间,却愣住了。 这里面已经有人了,不过是个死人,头上蒙着黑布,一把尖刀穿过黑布正中他的额心,与李兮若之前佩戴的那把像极了。 陈信心里一跳,一把扯开了那人头上的黑布,露出的,是豫王的面容。 他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豫王,死了。 豫王的身子直直倒在了外面,李兮若听着宜成立马要推门而入了,当即当机立断的将陈信推入了柜中藏身,将黑布蒙在了豫王的头上。 宜成一进来,就看见李兮若正蹲在一个头插尖刀的死人身旁,她受不住惊吓,尖叫起来。 她嘴上一天到晚说着要把谁给剥皮抽筋,其实连只死兔子都没见过,哪里看得这种场面,李兮若还当着她的面将尸体抬着扔下了窗户。 宜成指着她道:“你在毁尸灭迹。” 李兮若沉了脸色,傅宛莺这次还真送了一个大礼给她。皇帝生了七个儿子,豫王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占尽了宠爱,如果这件事和陈信搭上关系,别说是与宜成的婚配,只怕是状元之位都保不住。 李兮若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要尽快转移视线便走出了大门,宜成一时也未料到她如此的淡然,好像杀人的不是她一样,等着李兮若都快走出玉虚楼了,她才惊慌的指着她道:“把她给我拦住,她刚杀了人!” 众人都在喝酒寻乐,这一句话飘在众人耳中,炸得他们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宜成看着众人都处在惊愣之中一动不动,着急的跺脚,自己率先跑了下去。 过了好好一会儿,陈信听见了外面没有动静,从柜子里走了出来,手上有些发抖。他没想到死的会是豫王,所以当时是真给震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是李兮若让他藏了起来,他现在就成了疑犯,可是,他看了看地上没有尸体,便跑到了窗户边,就见着众人对着从楼上掉下来的人都充满了好奇,终于有个胆子大的上前揭开了黑布,却惊声道:“是豫王!” 众人哗然,谁能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豫王,如今却惨死在后巷之中。 陈信赶紧走下了楼去,就看到宜成飞奔到豫王的身边,看着他头颅上那把尖刀戳进了深处,而豫王睁大了眼睛,似乎死不瞑目。 宜成捂住了嘴,不敢靠近可怖的尸体,只能在一边哭喊。 巡街的官兵收到这里的消息赶紧赶来,本以为死的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没想到却是举足轻重的豫王,当下也是慌了神,想着自己定然官位不保。 正当他踌躇之际,宜成对着他道:“李兮若,快去找一个叫李兮若的人,是她杀了七哥。” 陈信抿了抿唇想要上去辩解,却想到要是和这桩案子扯上关系,那可是前途尽毁。宜成转过身看见陈信站在自己的身后,抹着泪道:“你的心上人杀了七哥,父皇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就等着被五马分尸吧。” 陈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宜成的话给吓住,他和李兮若不会刚好那么巧就进了豫王死时的房间,这一定是有人精心安排。 陈信抬头看向哭红了眼睛的宜成,走近逼问道:“公主今日为什么要带我玉虚楼?” 宜成抽噎之后逐渐心虚,是傅宛莺传信给她,说有办法让李兮若和陈信产生隔阂,离间二人,她只要把陈信带到玉虚楼就好。 如今人是带来了,没想到死的却是豫王。 她只能装作不知:“都这个时候了,你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就能让我七哥活过来吗?他才成家不久就被李兮若杀了,我一定要她不得好死。” 陈信指着豫王的伤口道:“豫王有八尺左右,李姑娘却只有六尺七寸,如果用刀正中额心,尖刀应该是往下偏斜,可是公主你看,这尖刀是直入豫王的眉中,怎么会是李姑娘杀的人。” 宜成不懂这些,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亲眼所见她扔了七哥的尸体,她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要把七哥的尸体扔下来。” 陈信抿了抿唇,李兮若朝着窗外扔尸体,是为了让他能够顺利脱身,可是现在她却成了众矢之的,杀害王爷这样的罪名,可是要抄家灭门的。 第八百七十一章 三天期限 谁也没想到在这关头会出现这样的事,皇帝听闻了豫王的死讯之后,立即晕了过去,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豫王府更是哭作了一团,豫王死了,府上的这些姬妾便没有了生路,董毓贞更是成亲不久就成了新寡。 皇帝让守在龙床旁侍疾的靖王彻查此案,尽快找到凶手让豫王安息。 靖王与豫王一直不和,可是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兄弟会惨死在他人的手里,而现在这么大的差事压在他身上,也叫他胆战心惊,要是尽快结案也就罢了,如果一直找不到真凶,皇帝定然会迁怒于他。 虽然宜成看见是李兮若将尸体扔下了窗户,不过玉虚楼的不少人看见还有另外一个女子随行,现在二人不知踪影,告示已经贴满了大街,都没找到一人。 靖王的属下见着靖王一直在沉思,犹豫了半响才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禀报。” 靖王眉目染了不耐:“有事快说。” “当日在猎场的时候,我们的人看见那个自称李若的人拿着箭头对准了豫王,似乎早就有了刺杀的心思,如今她又被看见抛下豫王的尸体,证据确凿,我们是不是得先把林家的人给控制住,抓来林尚审问,以表我们自身的清白。” 毕竟当时是靖王办的游猎,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靖王的地盘有人刺杀豫王,靖王却置之不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是好事。 靖王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当日是林尚的娘子赵引章带着李兮若来的,如今李兮若畏罪潜逃,他们林家当然也脱不了干系。 靖王正准备派人去搜查林家,就听到下人来禀道:“王爷,林公子前来拜见。” 靖王一愣,这林尚来得未免也太巧了,他刚想要抓人,他自己就来了。 “让他进来。” 靖王转身坐回了高位,看着林尚带着一婢女走进来拜见,靖王道:“林公子怎么有闲情逸致来我府上。” 林尚笑笑:“我今日是有很重要的事想单独跟靖王聊聊。” 靖王撤走了其他人,只留了一个心腹,林尚的婢女走上前来抬起了头,靖王定神一看,来人居然是李兮若。 他下意识的想要叫人,却觉得李兮若既然胆敢来这,就已经最好了完全的准备,于是又歇了心思,看着李兮若道:“你杀了豫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是来自投罗网?” 李兮若摇了摇头:“我是想来和靖王你做个交易。” 靖王冷哼:“本王和你有什么交易可做,只要抓到你,本王就了结了此案,可以向父皇复命了。” “那我便会向刑部交代,当初我在猎场上行刺豫王的举动,是受了靖王的指使。” 靖王冷了神色,心道李兮若莫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不成,不然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李兮若对着他道:“我知道靖王您还想把林家给牵扯进来,可是人不是我杀的,到时候若是真凶现身,皇上只会觉得靖王只是想快点了结此案,却全然不顾兄弟之情,靖王还有机会争太子之位吗?” 靖王凝了眉目,林尚看着他似有松动,赶紧送上了带来的东西:“微臣知道惠妃娘娘并重已久,特地让人寻了佛手参,还请王爷多给我们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们一定抓到凶手。” 靖王面上一惊:“你们找到了佛手参?” 这药材贵重,价值千金,却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他派人寻了很久,也只得了半支,如今林尚却拿来了整支,靖王想起病重的母妃,有些犹豫。 他最终还是对着李兮若道:“我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不管你有没有找到凶手,你都必须来这给我个答复,否则,我不会放过陈信。” 靖王早已看出,在李兮若心中,林家倒是其次,她是想保住陈信。 李兮若轻应了一声,走出了靖王府。既然这件事是由傅宛莺开的端,也该由她来结束。 李兮若根据傅宛莺的生辰八字推演方位,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大致方向,只是没想到会看到眼前的画面。 林尚见过傅宛莺几次,一向都觉着是个美人,可是如今蹲着地上蓬头垢面,捡着瓦市角落处被人扔下的半个馒头啃得如狼似虎的人,他实在无法和以往的傅宛莺联系在一起。 林尚拿着一根竹木掀开了那人散乱的头发,不知道她是摔在了哪个污水沟里,根本看不清模样。 他很快丢了竹木,嫌弃脏手,问着李兮若道:“你确定她是傅宛莺吗,这才不过两三天,她怎么成了这样子了。” 傅宛莺一直机警聪明,绝对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可是李兮若的占卜也不会错,这人依稀之间还能看出傅宛莺的影子。 靖王的人一直盯着李兮若二人,见着他们找到一个浑身脏臭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道:“两日已到,王爷让我带你们回去复命。” 林尚知道傅宛莺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答话,出声辩驳道:“这与我们约定的时日还有两个时辰,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那人冷笑:“王爷已经看在佛手参上很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可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掀了这位姑娘的帷帽,只怕满城的人都会堵上来,毕竟可是价值一千两黄金的人头。” 李兮若穿过眼前帷帽的皂纱看向了巷子里张贴的通缉令,上面画着她男装时的模样,下面就是悬赏。 “我跟你们回去。” 她要想走,绝对不是难事,可是不能功亏一篑,让陈信失去状元之位,否则等到陈信归位之后,受嘲笑的岂不就是自己。 林尚点了点头,将痴傻的傅宛莺带回了靖王府。 傅宛莺刚进府中就被人带下去洗刷了一番,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可是脸上露出的还是像是三岁孩童般的神情,一会儿望着人痴笑,一会儿又默不作声。 靖王觉得自己被李兮若耍了,不禁大怒道:“你寻了两天,就寻来这么一个傻子?” 李兮若探了探傅宛莺的脉搏,发现她身上被人施着禁术,取走了一魂一魄,才会神智不清。而这手法,李兮若隐隐觉得熟悉。 她看向靖王:“当日有人见着是傅宛莺引着我上楼,然后才发现尸体,她现在虽是一时痴傻,但让她将养两日,她就能清醒回话。” 靖王指着傅宛莺道:“你的意思是,她就是凶手,是她杀了七弟,然后嫁祸给你?” 李兮若看了傅宛莺一眼:“就算她不是凶手,至少她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靖王嗤笑:“你见她是傻子,便也把本王当傻子,她现在什么话都不能说,整个故事都是你随口一编,你已经耗尽本王的耐心了,来人,把她抓起来。” 林尚赶紧拦住:“王爷,再给我们两天,我们一定能找出凶手。” “两天?本王要不要再给你们二十年,让你们慢慢寻?” 靖王让府兵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准备一举拿下,皇帝对他现在已经没了耐心,就算真凶不是李兮若,他也需要尽快抓个人去复命,转移皇帝的怒气。 李兮若却是不慌不忙的走近靖王,对着他道:“王爷你马上就会有血光之灾,还是保重自身。” 靖王脸色一沉:“死到临头居然还咒本王,真是不知死活,把他们拿下。” 靖王连退了几步,让府兵把林尚和李兮若抓了起来,他见着李兮若二人束手就擒,满意一笑,却没看到真正的危机就在身后。 正当他得意之际,背后一把大刀从天而降,在他毫无防备之际砍向靖王,李兮若弹出了手中准备好的石子,打中了那人的眼眶,那人痛叫一声丢下了大刀。 靖王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的转向身后,那人见着刺杀失败正准备逃,被靖王的手下拦在了刀下。 靖王凶恶的看着那人:“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只是一笑:“你杀了豫王,不得好死。” 说完他借着靖王手下的刀抹了脖子,倒在了地上。靖王的人搜遍了他的全身,只看到了左肩上有个刺青。 “王爷,好像是容妃的母家,越将军的人。” 靖王皱了皱眉,这边还没缓过神来,那边就来了皇帝的召见。 “父皇有什么急事?” “好像是容妃失手划破了宜成公主的脸,两边就给闹了起来,皇上体谅容妃刚刚失子,就想让您去安慰安慰宜成公主。” 靖王不禁暗骂,这容妃真是疯了,派人来刺杀自己,又划破了宜成最在乎的脸,这是要闹得后宫前朝都不安宁。 见着靖王要进宫,他的下属望向了李兮若二人:“王爷,他们怎么办?”他看着靖王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现在把他们交给皇帝。 靖王想起刚刚李兮若的话,要不是她出手相救,现在或许自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他看向李兮若道:“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三天期限,要是还找不到真凶,你,林家,陈信,一个都逃不掉。”.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七十二章 照顾好她 陈信在翰林院内整理修编国史需要的典籍,自从豫王的事情后,皇帝虽然没明着责怪他,但是到底李兮若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朝廷之上那种明里暗里的排挤,他都能感觉得到,那仿佛就是在说,他的仕途已经走到尽头了。 想起今日的早朝,陈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李兮若怎么样了,自从那日之后,他就再也没听过李兮若的消息,他心里有些愧疚,却又暗藏庆幸,冥冥之间他感觉以李兮若的本事肯定能够逃过此劫,可是若是他当时被发现,面临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劫数。 陈信抱着书正转身,萧锡走过来一把把他怀中的东西撞在了地上,然后冷哼着走开了。 陈信皱了皱眉,就听得萧锡道:“有些人把杀人犯带在身边,却还不肯供出她的藏身之处,这样的包庇罪,早该抓去天牢里严刑拷打。” 陈信听着不怒反笑:“看着萧大人这么一副笃定的样子,难道是知道嫌犯藏身何处?既然如此还不快上禀皇上,小心皇上治你个瞒报包庇之罪。” 萧锡被陈信反将,气得一甩袖,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还没恭喜陈大人要做驸马爷,只不过可是要辛苦陈大人了,我听说宜成公主容貌尽毁,药石无灵,驸马又不能随意纳妾,恐怕陈大人下半生是日日都要对着一张无盐脸。” 陈信当然也知道此事,宜成是容妃名下的女儿,自从豫王死了之后,容妃就大受刺激,整日疯疯癫癫,宜成去照顾她时,容妃认为就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儿子,打碎了茶杯,拿着碎片在宜成的脸上划了两刀,因为伤口太深,即使再敷药也会留下疤痕。 皇帝本来还准备下旨撤除她和陈信的婚约,没想到宜成却伤到了脸,便没了撤除的心思,毕竟宜成如今的样子,还是再想嫁个好夫婿,只怕是难了。 “萧锡,你是无事可做了吗?” 萧锡被背后的声音唬着一愣,转过身去,见着是谷崇朝,他是前三年的状元,如今是翰林院修撰,负责编修国史。 萧锡听着谷崇朝为陈信说话,却碍着官级无法反驳,只好沉着脸色走开,陈信见着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多惹是非,蹲下身将书捡了起来。 谷崇朝看着也跟着帮着陈信,陈信有些惊疑,这谷崇朝是五品修撰,马上就要升迁四品的少府,与他们这些从六品的编修身份有别,如今主动示好,陈信却想不通为何。 谷崇朝却好像没有察觉到陈信看他眼神得异样,对着陈信自顾自的问道:“我听说当日发现豫王的尸体时你也在场。” 陈信微微颔首,谷崇朝追问道:“那真是叫李兮若的女子所为?你可还看到其他可疑之人。” 陈信起了身:“事情的经过如何我并不清楚,谷大人是问错人了。” 谷崇朝笑笑:“我相信你的人品,自然也相信你的朋友不会做出此事,但是若真不是她做的,她就应该协同刑部将这件事调查清楚,而不是在外逃窜,这样对她对你都没有好处。” 陈信变了脸色,要是李兮若去了刑部,就算不是她做的,也会屈打成招。 陈信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谷崇朝:“只可惜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不然便能告诉她大人的建议了。” 柳豫升从外面走来,就看见谷崇朝将捡起来的两三本书交还给了陈信,转身就走。柳豫升上来搭了把手问道:“谷大人刚刚问了你什么,我听说他在翰林院的脾性一向冷漠不近人情,如今见着对你倒是有几分和善。” 陈信听着心里更是戒备:“他问了我关于豫王的事,如今皇上因为此事病倒,朝野上下都恨不得自己与这件事摘开,他倒是喜欢刨根问底。” 柳豫升想到自己在别处听来的闲谈,对着陈信道:“这倒也不奇怪,我听说早年间豫王的王妃董毓贞曾经和谷崇朝是一对金童玉女,谷崇朝三年前中了状元,本想以状元之身求娶董毓贞,可是汪辜林还是嫌弃他身份低微,认为他此生入不了内阁,所以转头就将董毓贞嫁给了豫王。” 柳豫升将典籍放在了几案上:“当时豫王大婚那晚,谷崇朝在府上喝的烂醉,整整三日都没上早朝,皇帝听闻他是为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情爱而至此,就对他很是不喜,直到现在才有了改观。如今豫王死了,董毓贞是新寡,两人要是旧情复燃,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信眯了眯眼,看向了谷崇朝一处。 酉时放班,陈信留意着谷崇朝的一举一动,见着他收拾了东西准备走人,就立马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刚出了长街,陈信就看见谷崇朝往另一条街上走去,也不乘马车回府,心里正在生疑,就被人拉在了一边,他心里一惊,就看着林尚和带着帷帽的李兮若出现在他眼前。 他震惊之后不觉心里酸楚,想着原来李兮若这些时日都是跟林尚在一起。 李兮若掀开了眼前的皂纱问着陈信道:“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陈信听着摇了摇头,伸手将皂纱放了下来:“现在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你的画像,你要处处小心。” 他说完看向林尚:“要想找到杀死豫王的真凶,只怕还要耗费一些时日,林尚,你先带她离开京城,现在人人都想要赏金,她待在京城太危险了。” 林尚耸了耸肩:“我也正有此意,但是李姑娘执意留下,说她要是走了,皇帝肯定会迁怒于你。” 陈信心里一动,他欠李兮若的实在太多了,要不是她当日的果断,今日被抓捕的就是自己。 他对着李兮若道:“皇上没有证据,也拿我没有办法,可是你不同,你为了帮我引开宜成,将豫王的尸体扔了下去,光是这一点,皇上就能要了你的命。” 李兮若在皂纱之下轻蔑一笑,现在还没谁能有这个能力,她问着陈信道:“我刚才见着,你好像在追踪什么人?” 陈信想到今日自己的发现,连道:“谷崇朝之前与董毓贞有情,两人被迫分开,他今天一直问起我关于你的事,放班之后也不回府,我觉得蹊跷,便跟了过来。” 陈信往外一瞧,就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谷崇朝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李兮若却看向远处:“这条街一直下去,就是长德街,我要是没猜错,他这是要去找董毓贞。” 三人紧赶着跟了上去,就见着谷崇朝正焦急的站在豫王府的后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里面的人只开了一条缝,对着谷崇朝道:“我已经说了,你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不仅仅是我们二人,就是我们两家,都难以瓦全。” “豫王现在已经死了,等这件事的风波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我已经要升迁四品,想我这样的年纪,还没有谁的官阶能够一跳两级,汪辜林还能以什么理由来拒绝我的求娶。” 他一把抓住了门内之人的手,董毓贞却甩开了他:“王爷还没出殡,我们俩就有了私情,你让皇上怎么想,你想死我不拦着,可是我不会陪你。” 董毓贞刚想关门,谷崇朝一把顶住,对着她悄声道:“我们已经是一根弦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了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董毓贞死死咬住嘴唇,抵门的力气渐渐微弱下来,被谷崇朝趁虚而入,进了后院。 林尚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他们刚刚说了什么,董毓贞真让他进去了,这豫王可是还尸骨未寒呢。” 这要被皇帝知道,只怕又要气得倒在龙榻之上。 陈信看向李兮若:“有没有可能是他们二人为了长相厮守,合伙杀了豫王。” “可是人若是他们杀的,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会想到要嫁祸我们,还与傅宛莺联手。” 更何况她在傅宛莺身体里发现的禁术,很明显是贾道士所为,她之前听说贾道士被豫王一刀毙命,心里就有所怀疑。那个贾道士虽然是人身,可是到底也有两百年的道行,没有这么轻易就被一个凡人所杀,如今他封了傅宛莺的神智,定然是想隐瞒什么秘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豫王当初如此对他,他回来杀了豫王,嫁祸给自己也能说通。 李兮若对着陈信道:“你这两日多盯着谷崇朝,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动静。” 陈信点了点头,看向李兮若:“那你呢,你要是继续走在大街上,很快就会被人识破,一千两黄金不是小数目,皇上又是死活不论,真有人会为了钱财来拼命。” 李兮若一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还要去找一人,只有找到他,这案子才能解。” 李兮若带好帷帽朝前走去,陈寻看着她的背影,转向了林尚:“照顾好她。” 他现在已经被皇上赐婚给宜成,自觉给不了李兮若一个名分,所以希望李兮若能有个好的归宿。.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第八百七十三章 该杀 李兮若拿出了罗盘,双指在上面一点,罗盘就飞速的转动,最终指向了西南一隅。李兮若向前走去,已经察觉到贾道士的气息。 她放下罗盘,看着贾道士就站在不远处,他浑身泛着青紫,额头上是腕大的伤疤,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对着她阴幽一笑。 李兮若刚想上前,贾道士口中喃喃而念,就地刮起一阵狂风,吹翻了李兮若的帷帽,李兮若放下挡着乱风的手,就看到贾道士指着她大喊道:“她是朝廷钦犯!” 两边街道上的小贩,走路的男人和女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拿出了自己怀中的告示。 一千两黄金的赏银,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一辈子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所以李兮若的告示日日都放在怀里,想着许是哪一天真能得到老天垂帘,天降横财。而现在,机会就来了。 他们顺手拿起旁边趁手的东西,将李兮若团团围住,李兮若看向贾道士,他却是瞧瞧退后,隐藏在人群之中,李兮若往前走一步,那些人便逼近一步,脸上全都是对金钱的渴望。 贾道士看着李兮若被围困,赶紧一路逃窜,他没想到李兮若会这么快早上门来,他必须尽快逃回结界处,让李兮若算不到他的方位。 他推开豫王府后院的大门,见着四下无人,溜了进去,刚想着李兮若说不定就被那些人送去了见官,自己能消停两日,就看着刚才想着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院中,背对着他。 “你,”贾道士知道李兮若有点道行,却不知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以为只要能一直躲在结界中李兮若就一辈子找不到他。 李兮若转过身,嘲弄的看着贾道士:“你不会以为,就刚才的法子便能困住我吧。” 贾道士一步步往后退,他知道今时今日李兮若肯定不会放过他,要先走为上。他看准了时机,准备逃出府去,李兮若却闪身在了他眼前,一把把他丢在了地上:“你杀了豫王?” 贾道士突然冷笑:“豫王要是我杀的,我如今又怎么会在他府上,应该逃之夭夭才是。” “你已经被豫王杀了一次,身体开始腐烂,能活着不过是因为你百年的道行,你在这,是想要借活人的身来还魂吧。” 贾道士被戳中心里所想,偏了偏头,复而又笑:“我确实这样想过,而且想的就是豫王,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可是你也知道我要活人,不是死人,杀死豫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李兮若沉了沉眉目:“既然豫王不是你杀的,你在傅宛莺身上隐瞒了什么秘密,你指使她引我去玉虚楼将一切嫁祸给我,却反过来抽走她的一魂一魄,可真是过河拆桥。” 贾道士却大笑:“我现在可是效力于豫王妃,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罢了。” “董毓贞?” 李兮若将贾道士绑了起来,围着豫王府找上了一圈,都没见到董毓贞的踪迹,按理来说她现在作为豫王的遗孀,应该在王府内操办丧事,可是却四下不见人影。 李兮若将贾道士绑着准备带给靖王,她怀疑董毓贞,却也不相信贾道士会无辜。 林尚在街上找了李兮若许久才见着她,立即上前道:“谷崇朝好像发现陈信一直跟着他了,转身就不见了人影,我听说靖王府那边傅宛莺清醒了说出了凶手,就赶着去了靖王府,谁知道这下陈信也不见了。” “傅宛莺说出是谁杀了豫王了?” 林尚点了点头:“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清理之中,正是谷崇朝。” 既然这一切是谷崇朝所做,陈信跟着他却不见了身影,如今正是处于危险之中,李兮若将贾道士交给了林尚:“看好他,他也是重要的人证。” 她在贾道士的身上下了禁制,倒是不担心他逃跑。 李兮若找到陈信最后失踪的地方,拿出了罗盘,就见着方位指向了谷家。 谷崇朝也是贫寒子弟,就算做了三年官,也买不起京城繁华地带的宅院,所以只能在偏僻处建了一个小院,倒是风景宜人,可是比起京城中那些高阁相比,还是稍显落魄。 李兮若见着门虚掩着,悄悄推门而入,就听到了里面剧烈的争吵。 “你绑了宜成的驸马,当朝的状元,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他一直在跟踪我,肯定早就怀疑上我了,如果任他这样下去,我们二人不久就会被曝露。” 董毓贞一把推开他:“他有什么证据,就算他说出去,有人会信吗,你偏要手上多一条人命,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娘。” 谷崇朝似乎进入了一种偏执的情绪:“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我杀豫王,绑陈信,不就是为了保全你吗?” 董毓贞冷笑:“别找这些借口,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人所做,与我有什么关系。” 谷崇朝也没想到董毓贞居然会这般的冷静绝情,他冷了神色看向被绑着的陈信:“只要杀了他,埋在荒郊野外的,也没有人能发现,你还是你的豫王妃,我做我的四品少府。” 董毓贞见着谷崇朝终于有了一刀两断的心思,终于松了一口气,催促着他道:“那就快些动手,否则夜长梦多。” 谷崇朝嘲弄一笑:“我既然为你杀死了豫王,这下该你动手了。” 董毓贞瞪大了眼睛,仿佛谷崇朝在痴人说梦,谷崇朝却举起了匕首道:“不能只有我一人脏手不是吗?” 听见里面没了声音,李兮若推门而入,就见着陈信被绑在一旁,破布塞在口中,见着李兮若来了,立即冲她摇头,示意她快些出去。 董毓贞和谷崇朝也没想过居然会有人进来,惊愣之后就是慌乱无错,李兮若却淡然的上前走到陈信的身边对着他二人道:“官兵就在府外,你们还不快逃吗?” 谷崇朝听着拉着董毓贞就想走,董毓贞刚走了一步却停住了脚步,看向了李兮若:“要是外面有官兵,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进来。” 李兮若让陈信站起了身,悠然的坐在了一旁看向了董毓贞道:“我更为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杀豫王?” 谷崇朝去外面打探了一圈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回来时冲着董毓贞摇了摇头,董毓贞对着李兮若嗤笑:“死到临头,好奇心却这么重。” 谷崇朝将董毓贞护在身后:“豫王是我杀的,跟她没有关系。” 李兮若的眼神在他二人身上晃荡了一圈:“因为你们的私情?” “因为豫王配不上毓贞,他要不是王爷的身份,谁家敢把姑娘嫁给他。毓贞嫁进府后,不仅要忍受他的三妻四妾,还处处被针对冷落,他该死。” 那日他去找董毓贞,本来是想着她能过好,他就放心了,没想到他与董毓贞私会,却被豫王发现,豫王自己花天酒地,却不准府上的姬妾与任何男人交谈,当即对着董毓贞拳打脚踢,连她是汪辜林的外孙女这层身份都不顾了。 谷崇朝上去解释,豫王更是对他毫不手软,豫王向来娇纵蛮横,笃定谷崇朝和董毓贞有私,当即就带着董毓贞进宫,在皇上面前揭发二人的丑事。 董毓贞也没想到豫王发起疯了如此六亲不认,死死地拖住豫王,谷崇朝知道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一切都完了,所以掏出身上的匕首,从他的后脑勺穿了过去。 李兮若做着猜测道:“然后这件事被傅宛莺和那个贾道士发现,你们正无措不知道如何解释豫王的死因,便把尸体交由他们二人处理。” 董毓贞见着这二人李兮若已经知道,恐怕事情早已败露,当即也不再犹豫:“崇朝,尽快把他们解决掉,我先去找那道士和傅宛莺。” 李兮若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一笑:“恐怕你们没有机会了。” 谷崇朝听着跑了出去,见着靖王带来了人将外围围得水泄不通,推开大门走进来怒斥着他们二人道:“你好大的胆子,与豫王妃有了私情不说,居然敢杀豫王。” 谷崇朝见着行迹败露,挣扎无用,匕首从手上脱落,颓然的倒在了一旁。 董毓贞见着立即现身道:“靖王,这一切都是谷崇朝一人所做,不关我的事。” 谷崇朝听着看了她一眼,想起昔日认识的董毓贞,天真烂漫,只不过短短两三年,却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他没有替自己辩驳,只是任董毓贞将一切推在他身上。 宜成围着面纱站了出来:“你们谁也别想逃,要不是你们杀了七哥,容妃也不会疯,我的脸就不会受伤,我定然要你们不得好死。” 靖王在宫里安慰她时,叫她听见了又真凶的线索,她便立即跟来,就是想看看是谁害她变成了这样。 董毓贞看向了靖王身边的傅宛莺和林尚手中的贾道士:“他们两个也没少出力,他们本就是准备在王府内谋害豫王,见着谷崇朝先下了手,便威胁我们,用万两黄金来处理豫王的尸体,他们也该杀。” 第八百七十四章 挡刀 当日贾道士找到傅宛莺,让她带自己入府,本来就是为了夺舍,傅宛莺憎恨豫王对于自己的威胁,也就答应下来,谁知道刚入府,便见着谷崇朝杀了豫王,两人便顺水推舟,准备把这件事嫁祸在李兮若的身上。 他们都恨及了李兮若,本以为她会乖乖中招,却不曾想还是让她逃脱。 事后董毓贞不放心傅宛莺的嘴,直接让贾道士把她弄成了痴傻,丢在了边郊,叫她自生自灭。 靖王看向他们几人:“你们放心,待本王回禀父皇,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董毓贞不甘心自己此生就如此了了,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向着靖王扑去,她并不是要杀谁,只是想死个痛快。 但是等着靖王发觉这意图时,官兵的长刀已经刺入了她的身体,宜成后退着大叫,忽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佩兰惊声道:“你快放开公主。” 陈信和李兮若出来就见着贾道士绑了宜成,带着她上了外面没拴的马快速逃窜,靖王没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也能绑人,当即叫人去追。 林尚看着自己的手中的绳子,暗怪自己的大意,只想着看戏了,连贾道士什么时候挣脱的都不知道。 靖王刚想动身,就见着陈信站在那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把宜成的生死放在心上,他不禁心头一怒:“陈信,你身为宜成的驸马,难道不应该随同前去吗?” 陈信淡漠道:“王爷也看到了,微臣刚才才被解救出来,自身难保,如何又能救出公主?” “你,”靖王也没想到陈信如此薄情寡义,他恨声道:“你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你就不怕本王告到父皇面前,让他治你的罪?” 林尚赶紧拉着陈信对着靖王道:“王爷,陈信刚刚才脱险,神智还有些不清,我们现在就跟着去。” 林尚悄声对着陈信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得罪了皇上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信沉了沉眉目,到底还是妥协了。 一行人跟着骁骑兵,骁骑兵找到踪迹说往东行,可是李兮若的罗盘却指向了西,她对着人靖王道:“贾道士会一点金石之术,这是在误导你们走错误的方向。” 靖王嗤笑:“我的骁骑兵常年追踪战场上敌人的踪迹,从未错过,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李兮若也不需要他信,直接驾着马往西,见着她去西边,陈信和林尚当然也紧跟,靖王见着脸上挂不住,威胁着陈信道:“要是耽误了救宜成的时机,这可是死罪。” 陈信只是一笑:“那我便不跟着王爷送死了。” 靖王气得脸色发青,他的属下见着问着靖王道:“王爷,我们去哪边啊?” 靖王看了李兮若的方向,挥手让一队人马去了西边,自己则带着人往东赶去。 贾道士的马上承载了两人,逃跑的速度自然减弱了下来,可是他不敢扔下宜成,至少现在还是他的保命符。 宜成被打晕之后被横放在了马上,没多久就被颠醒了,她剧烈挣扎起来,贾道士一个不察就被她拉下了马去,一起滚在了地上,吃了一嘴得灰。 等着他起身却见着马匹早就跑远了,他伸手甩了宜成一巴掌,却将宜成的面纱给扯了下来,见着她脸上可怖的刀疤,贾道士惊愣之后嘲弄一笑:“这张脸哪个男人不倒胃口。” 宜成正捂住自己的脸,听见贾道士的话,发疯似的朝他打去,贾道士一把抓住她,掏出了一把匕首道:“上面被我抹了毒药,可是见血封喉,你要是再动,就下去陪你的七哥吧。” 宜成被唬住了,不敢再动,李兮若筛选骑马赶来,翻身下马看着贾道士道:“放开她,你知道修道之人要是杀了人,必遭五雷之劫。” 贾道士拉着宜成站了起来:“被雷劈死,和被你杀死有什么区别吗,反正都是死,我还不如让你们一起陪葬。” 李兮若皱了皱眉:“真是麻烦。” 她本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自曝身份,可是贾道士却不知好歹,她伸出了手,朝着贾道士扔了一张符箓,贾道士躲闪不及,被符箓贴了一个正着,顿时他的身体里像是有万火焚烧,五脏剧裂。 贾道士丢了匕首,捂着自己痛叫,宜成赶紧跑到了另一处,陈信和林尚此时骑马赶来,见着贾道士在地上打滚,不禁奇道:“他这是怎么了?” 李兮若看了他一眼:“作孽自有天收吧。” 陈信拉过了李兮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独自前来有多危险,万一这个贾道士把你也抓走了怎么办?” 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宜成听着陈信的话,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陈信是她的驸马却关心着别的女人,自己这么害怕,从头到尾他却没有过来关切一下,连场面话都不肯说。 宜成摸着自己的脸,是了,她这个样子,又怎么会惹得男人怜惜呢,她看向李兮若的脸,洁白光净,心里顿时生出愤然,为什么她失去的,李兮若全都拥有。 宜成看向了贾道士扔在地上的刀,那上面抹着剧毒,一刀下去就足以毙命,杀了李兮若,至少陈信还能回来。 宜成出其不意的捡了那把刀毫不犹豫的捅向了李兮若,陈信站在李兮若的身前见着宜成拿着刀过来,下意识地挡在了李兮若面前,靖王驱马赶来,就见着宜成一刀刺向了陈信。 李兮若第一次有些愣神身体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宜成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真的捅了陈信,一下子就松了手,她不相信陈信居然为了李兮若挡刀,他宁愿为李兮若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明明都可以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李兮若,如今为了她却是连命都不要了。 陈信摸着自己的伤口,缓缓倒下,李兮若一下子接住了他,她摸了陈信的脉搏,知道刀上有毒,陈信已无力回天。 薄情寡义的陈信,居然为她挡刀,李兮若想不通缘由。 众人都以为她是太过难过,所以一直发愣,却没想到她不在乎陈信是不是真的要死,可是对他这一举动,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李兮若低下头:“你对生你的陈家薄情,养你的苏家寡义,刘傅能、申肃、何文宗都对你有恩,可是你却始终存着利用的心思,如若在这里的是他们,你也会像今日如此救人吗?” 陈信没想到李兮若把他的凉薄看得明白,他呕出一大口的黑血,对着李兮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救你,不愿见着你死。” 李兮若听不懂他的话:“我的生死对你来说有什么重要的。” 陈信苦笑,他知道李兮若不懂情爱,却不知道她是如此的痴,竟然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抓住李兮若的手道:“因为我倾慕于你。” 李兮若浑身一僵,陈信怎么会喜欢上她,她一手将他打入凡胎,本就是存了戏弄的心思,把他当做提线木偶治治他不念恩德的毛病。 她怎么会想到这个木偶会因为这些恩德对她动情,等到陈信归位之后,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两人又该如何自处,她辛苦规划的一切,到底是白费心思了,这下阐释圣人不仅不会对他们感恩戴德,只怕会更加的怨怼,之前的恩都抵不上现在的恨。 陈信看着李兮若的神情怪异,就知道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心思,他秉着最后一口气道:“你不用有什么负担,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当初给你我的长命锁,是我私心里,想给送你定情信物,可是后来才知道,都是我自作多情。” 李兮若早就不知道把那长命锁扔哪去了,现在陈信马上就要脱离凡胎,李兮若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陈信慢慢松开了李兮若的手,对着她道:“我曾经念着想着,都是做了大官之后能够娶你,好在,我没有提出这个无理的要求,不然肯定让你为难了。你对我的恩,我没办法用银钱还给你了,只剩下这条命来报恩,你我的债,能不能就此一笔勾销。” 李兮若叹了一口气:“你并不欠我的。” 陈信在毒素之下感觉日渐乏力,他最后支撑着身子神情悲伤的看着李兮若:“那我能不能知道,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事。” 为什么要一次次毫无保留的帮他,让他心生希望,总觉得李兮若对他不是全然的绝情,只要他开口,她一定会答应自己所有的要求。 李兮若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陈信只是陈信,他的一生都为了摆脱贫寒,考中状元,位极人臣而努力,就算他知道这一切只是李兮若的戏弄,他也没有办法相信,只会让他在死时更加绝望,不知道他的二十多年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东西。 李兮若看着他淡淡道:“睡过去吧,等你醒来之后,就是新的一切了,现下的痛苦,都不会再存在。” 陈信慢慢闭上了眼睛,听到耳边李兮若的呢喃:“这一切不过是我设计的镜花水月,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陈信眼里落下了一滴眼泪,浸润了李兮若的手指。 第六百七十五章 大结局一 李兮若整个人都愣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陈信会感激她,可却没有想到可以感激到这种程度。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陈信会真心的爱上她,为了她竟然可以做到牺牲自己的地步。他是多凉薄的人啊,凉薄到亲兄弟都可以出卖的程度,可为了她却连命都可以不要。 这简直不可置信! 想想她当初是为什么喜欢顾铭涵来着?因为他善良正直,心怀大义。可这个心怀大义的人做了什么?他为了他所谓的大义骗了自己,杀了她。这就是所谓的善良?自己可从来没有半点对不起顾铭涵的地方啊,他怎么下的去手? 陈信呢?他明明就是个凉薄的人,可为了自己,却连命都不要了。同样是喜欢,顾铭涵的喜欢怎么就能那么廉价呢? 她忽然就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样取舍的,只是她信错了人而已。她忽然有些自嘲,或许她真的就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通天教主站在她的身边,神色也是不断变换。他从来没有想到,他那个二哥有一天会为了救他牺牲自己,这简直就不可思议好吗?可事实就是这样的,他那二哥明明不喜欢他,明明就嫉妒他,可最后竟然还是救了他,这人是疯了吗? 通天教主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从来都做不到对亲人漠视。他之所以恨上了那两个哥哥,也实在是他们做的太绝了一点。如今,二哥忽然变了,他还真的有些下不去手了,可灭道统的仇恨,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他现在的情绪真的是复杂极了,待转头,见李兮若的脸色苍白中泛着青色,忙道:“阿兮,你没事吧?” 李兮若转头看着通天教主,一时间百感交集,按照她们的想法,阐教圣人归位的时候他们是要去好好找麻烦,顺便把他忘恩负义的丑态在洪荒上好好公布一下的,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阐教圣人最好面子,她们就要扯下他的面皮。 其实圣人不死不灭,争的也就是个面皮罢了。可现在,她非但不愿意去了,甚至有点害怕见到对方。在她们回来之前,是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懵了,甚至差点就不顾一切的出手救下对方。 当时陈信死的时候她真的伤心极了,如果不是理智告诉她,这个人只是元神归位了,不是死了。她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人死而复生。她也是投入了真的感情,这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对方。 “我......我......”她想开口问问通天教主现在还去不去找阐教圣人了,可看到通天教主显然也不大好的脸色,这话问不出口了,为什么不去呢,因为她心里对他的态度不同了吗?截教死了那么多的人啊,曾经号称万仙来朝的截教几乎全部覆灭了,只留下小猫两三只。 这让她怎么开的了口,跟通天教主说,因为阐教圣人在人间的时候救过咱们,咱们就别报仇了,截教那些弟子就让他们白死了吧。这说的是人话吗?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其实通天教主心里的复杂并不比李兮若少多少,见李兮若这样子多半也能想到李兮若的想法。他叹了口气,道:“咱们先回紫小宫休息吧,报仇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说到底,那是他的亲大哥,若对方并没有那么坏,做事情没有那么绝,他也不愿意对对方下狠手。他始终记得这两个哥哥曾经也是对他好过的。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个没有去找对方,对方却找上门来了。 在紫小宫的大门口,阐教圣人目光复杂的看着二人。他先是把目光转向通天教主,道:“三弟,封神之事,是我的不是,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认了。” 通天教主诧异的看着二哥,他这个二哥向来是个道貌岸然的,表面上衣冠楚楚,一副我最正义,跟我作对的都不是好东西的模样,其实内里都是算计,肮脏的一言难尽。他从来没有想过最好面子的二哥有一天竟然会低头对自己认错,道歉。 这怕不是被夺舍了吧?可是,谁能夺舍了圣人? 阐教圣人看通天教主诧异的目光脸上有些尴尬,又转向李兮若,目光复杂起来,这次转世凡人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刻骨铭心,他和这个女子所经历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个人,而这个人,也刚好配的上他。 “师妹,可还记得我?”阐教圣人一向冰冷严肃的脸此时挂上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可饶是如此,也如冰雪消融一般。 李兮若低头抿了抿唇,道:“记得。” 阐教圣人见此脸色一暗,他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儿,这个小丫头和三弟是来找自己报仇的,这小丫头从一开始就看不起他,觉得他心性凉薄,忘恩负义,不是个好东西。她是压根看不上他这样的人品的,所以,哪怕他为了她牺牲了自己,也不能让她有任何触动吗? 他抬头看了一眼紫小宫的大门,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或许她并不是毫无触动的,至少她并没有直接在他元神归位的时候就来报仇不是吗?放弃报仇,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截教上万人的仇恨,哪里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揭过的啊!自己在她心里只怕很重要吧。 他笑了笑,强撑着对李兮若道:“师妹可是要去见老师?那咱们一起可好?” 李兮若没有说话,她并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交集了。可偏偏需要有交集,她垂下眸子道:“既然师兄有事情要见阿爹,那师兄先请,我们改日再来。”说罢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转身就离开了。 阐教教主脸色瞬间就变了,按照他小心眼儿的性格,别人若是这样拂了他的面子,他定然当场大怒,非给对方好看不可。可那个人是李兮若,他不忍心,也下不去那个手,更不想得罪对方。 他看着李兮若的背影,半晌才道:“师妹有空再到师兄道场坐坐。” 李兮若闻言脚步微顿,随即离开。通天教主则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二哥,忽然就笑了。他二哥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他二哥能忍下这个对李兮若低声下气,可见心里有多在乎李兮若,难怪能为了李兮若牺牲自己的性命,这摆明了是爱到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了啊。 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二哥,还能为情所困。对于他们这些圣人来说,不死不灭,最痛苦的莫过于诛心。比如他,道统被灭,心爱的弟子们一个个惨死,自己却亿万年的活着,这简直就是诛心。 而如今,他找到了更好的诛心法子。比如让他那个好二哥求而不得。似乎就更有意思,他很愿意看到他那个二哥伪君子的脸一次次破功。 他笑盈盈的扫了最后一眼那个二哥,对身边心情有些烦躁的李兮若道:“师妹啊,这阐教教主似乎还妄想跟你再续前缘?” 说到前缘两个字李兮若的脸色瞬间变了,虽然她感念陈信为了自己牺牲性命的事情,可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样的人。她骨子里还是更喜欢那种正义侠士,否则当初也不会一心沉迷顾铭涵了,不就是因为欣赏他的正义善良,高风亮节吗? 她苦笑一声,对身边的通天教主道:“怎么可能?我不去报仇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感恩了,师兄你知道的,我并不喜欢那样自私自利的人。” 通天教主听了这话瞬间就满意了,心中暗笑这次他那个好二哥算是完了,以后有的受了。求而不得,向来是人最痛苦的事情,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等着看戏就好,可比什么忘恩负义的戏码有意思多了。 他笑着道:“师妹说的是,我也不喜欢什么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人。” 李兮若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她说了不喜欢,可心情还是一样的烦躁,她跟着通天教主回了金鳌岛。按说通天教主被关了禁闭,是不能回金鳌岛的,可有了李兮若这个鸿钧的宝贝女儿在,也不怕鸿钧找麻烦。封神之后,他第一次回了自己的道场。 曾经万仙来朝,一片热闹喧嚣的金鳌岛此时看起来极为荒凉,几乎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步。若非这里曾经是圣人到场,还有紫气相护,大约已经是一座荒岛了。 他的眸光有些落寞,刚才压下来的恨意又涌了上来,那么多弟子惨死,他怎么可能就那么忘了。哪怕他二哥现在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一样是不解恨的! 李兮若有些不忍,对通天教主道:“师兄,要不我去求求阿爹,让阿爹把你的弟子们都放回来吧。” 通天教主大部分弟子都真灵上了封神榜,失去记忆,成了天上的工具人。若是鸿钧愿意放了他们的真灵,那金鳌岛至少可以恢复大半从前的繁荣。 第六百七十六章 大结局二 通天教主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敢这么想过。封神榜是天书,上了封神榜的真灵是受天道约束的,哪里是说放就能放出来的?可 是那些弟子都没有记忆了,也不记得自己了,就是修为也被压制了,终身不得存进。那都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弟子啊,他看着 怎么能不心痛。 其实上了封神榜的还好,好歹还有一丝真灵,还有那些在万仙阵中化为灰灰,什么都不剩的,还有被别的教派抓走当坐骑 的,度化为西方弟子的。他看着怎么可能不难受?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希望弟子们可以回来,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再喊自己一声老师,再为他们讲一次道。他不是一个好 的老师,没能保护好他们,让他们都死的那么惨烈。这千万年的禁闭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再痛苦。可一切,却终归是回 不去了。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希望他们回来的,可是怎么可能呢?是我这个当师尊的没有用,没能护住他们。”刚才被 他压下去的恨意又升了起来,连带着悔恨。 李兮若忙道:“阿爹应该可以帮到他们的,师兄比别难过,我一定好好求阿爹,务必让他放了师侄们。” 通天教主晦暗的眸子中染上了一丝希望,他知道他那好老师是无欲无求的,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无情 天道了。可在这个小师妹面前他却是不同的,可以为了这个小师妹打破很多的准则。或许,这个小师妹,真的可以做到自己想 象不到的事情。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就重新朝紫小宫的方向而去,这时候阐教教主已经离开了,李兮若一进入紫小宫就朝着鸿钧道:“阿爹, 我想求你件事情。” 鸿钧的心思虽然都放在给魔祖养魂上,但李兮若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还是都关注着的。李兮若本来答应了给通天教主报仇 ,这时候却不想动手了,无非是心里愧疚了,这才想办法弥补通天教主罢了。鸿钧理解这小闺女的心思,也没有反对,只轻轻 一招手,本存放在天君那里的封神榜就到了鸿钧手上。 自从封神之战,洪荒被打破后,天道的影响力就越来越弱了,若非李兮若的到来,再过个几千年,世间甚至不会再出现真 神了。哪怕是现在,天道也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了,他这亿万年的算计可不是白算计的,如今,就算是补偿那小徒儿吧。 他打开封神榜,随手一挥,封神榜中的真灵纷纷飞出,回到他们的肉身之中,那些被困在封神榜中的截教弟子也都恢复了 记忆。 通天教主看着这一幕震惊莫名,他遗憾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痛苦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在鸿钧的眼里,就这么简单吗?简直 就是举手之劳,真的是举手之劳。他忍不住垂眸苦笑,实力的差距,是真的无可弥补的,如同一个普通人和神仙的差距一般。 李兮若见鸿钧真的帮自己,心中大喜,拽着鸿钧的胳膊撒娇:“多谢阿爹,阿爹最好了!” 鸿钧瞥了李兮若一眼,淡淡道:“不帮你就不好了?” 李兮若吐了吐舌头,道:“怎么会?阿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的!” 鸿钧将封神榜扔给通天教主,道:“你少给我惹些麻烦就好了,你说的那个世界我已经找到了过去的方法,可以送你回去, 你现在可要离开?” 李兮若愣了愣,想到通天教主,想到阐教教主,有些不舍得。可想到那个世界的阿爹和罗前辈,还有关心自己的师兄,她 坚定道:“要。” 鸿钧点了点头,道:“你闭上眼睛吧,我送你回去。” 李兮若忙不迭的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鸿钧道:“记得你曾答应过的事情。” 李兮若道:“好,阿爹放心,我都记得的。” 通天教主正感慨弟子们大部分得救了,就听到这样的对话,心中一急,忙拉住李兮若道:“师妹,你......你要走了?” 李兮若含笑道:“是的,我要离开了,师兄。” 通天教主心里有些不舍,在这个世界他并没有这样的一个师妹,如果不是李兮若的到来,他可能还在关禁闭,最后或许是 生了心魔,万劫不复,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大约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李兮若可以说的上是改变了他的命运。 他把身上仅剩的几件灵宝拿出来递给李兮若:“这些你收着,我知道你有老师在,天材地宝都不缺,可到底是我的心意,你 收着吧。” 李兮若的修为不高,极品先天灵宝给了她,她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说不得还会因为身负这样的顶级灵宝,被人杀人夺宝 ,所以从一开始,鸿钧就没给她什么贵重的灵宝,不过她修为提高以后,这灵宝鸿钧也不会缺了她的就是了。 李兮若收起灵宝笑道:“那就多谢师兄的拳拳爱师妹之心啦。” 通天教主看着眼前的小师妹,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不忍再看,过了今日,他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师妹了。 鸿钧对李兮若倒是没什么多余的感情,之所以另眼相待并不是因为李兮若身上有他的血脉,而是因为李兮若身上有魔祖的 血脉,那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他自然也是在乎的,此时也没有什么不舍。 他对李兮若只是微微点头,抓起李兮若和她的弟子就到了昆仑山。这里,正是李兮若初来时候的地方。 鸿钧来了这里或许阐教教主不知道,可李兮若和她弟子这样的修为,阐教教主第一时间就感知到了,他瞬间划破空间到了 这里,若是旁人,或许他派个弟子来这里也就是了,可是李兮若,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亲自到来。 他看到李兮若身边的鸿钧,先是一愣,随后恭敬道:“拜见老师。” 鸿钧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给阐教教主分过去一个眼神,老实说,鸿钧这人是有点看不上阐教教主的。他这个人无情无心, 那都是对旁人,对自己人却是不同的。比如他唯一的朋友,比如他这个便宜女儿,他那是掏心掏肺的好。 阐教教主此人却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了,他纯因为嫉妒,因为想转嫁灾劫,就毁了截教,联合外人打亲弟弟,最后是一点余 地都没有留啊!哪怕你留下一些亲传弟子也是好的啊!截教弟子众多,可亲传和记名到底是不一样的,只要把亲传弟子都留下 ,通天教主也不会发狂。 可阐教就是这么不留余地,直接就灭了截教的道统。通天教主直接就发狂了,这事儿,怕是换谁都会发狂,若是被外人欺 负还好,偏对方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不发疯才怪。 也正因此,鸿钧才给他们吃了殒圣丹,哪一天不高兴了就弄死这兄弟两个,反正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没有了利用价值也 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有的是想竞争天道圣人的存在,换两个就是了。 相比阐教教主和他那个大哥,鸿钧反而更欣赏西方那两个,对外人是无耻了点,可人家兄弟同心,也够义气,不会背叛自 己人。这两个人,跟自己和魔祖多少有那么点相似,他就有了那么点认同感。 “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我送你离开。”老实说,这次鸿钧是真的挺意外的,他怎么也没想到阐教教主为了女儿竟然会牺牲 自己,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看在这一点上,他就给他们一个告别的机会吧。 阐教教主一愣,看着李兮若道:“你要离开?” 李兮若笑了笑,道:“我本来就是从平行世界来的,现在要回去啦。之前的事情,抱歉了,你虽然对不起三师兄,却没对不 起我,我找你的麻烦,是我的不是,你牺牲自己救我,我很感动。你这个师兄,我认了。” 她垂下头又苦笑:“我本来是不爱管闲事的,可受了曾经师父的影响,总有那么些侠气,现在也喜欢打抱不平了。所以,还 望你多担待。” 阐教教主没有在意那些道歉的话,脸色变的煞白:“你要离开这个世界?”她要离开这个世界,他是不可能跟过去的,他根 本没有那个能力。 李兮若点头道:“对,我要回去找我的阿爹和师兄啦,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在这里很开心。” 阐教教主眸色晦暗:“不能不要离开吗?” 李兮若还没开口,鸿钧直接打断:“不能。” 阐教教主的眸光黯淡,他知道,有鸿钧在,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都不可能成功。一力降十会,鸿钧的修为太高了,高不 可攀,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他眼眶微微泛红,虽然还是不甘,却也认命了。他从身上掏出自己惯用的三宝玉如意,道:“这是我的证道法器,我在里面 留了东西,可保你安全,你戴着,莫要离身。” 李兮若犹豫了片刻后,接过法器,眼眶也有些红,含笑道:“多谢师兄。”请牢记:百合,网址手机版电脑版,百合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第六百七十七章 大结局三 李兮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昆仑山外,就是当初破阵的时候,她回头,身旁站着的正是罗诚。罗诚见自己真的回来了,心里很是惊喜,他这一次也算是有了大机缘,能跟在正经的大罗金仙身边数年,修为可以说坐着火箭上升。 若不是李兮若记着回到自己的世界,他一直待在紫小宫跟在仙翁修炼,飞升成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他是个知足的人,知道机缘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 他笑着对李兮若:“师父,咱们真的回来了,师祖真是厉害。” 李兮若淡淡一笑,天道圣人,有这个本事也不足为奇。 她看了看面前的昆仑山,对罗诚道:“现在阵法已经破开,咱们再进昆仑山,应该就不会去到别的平行世界了,你一会儿跟紧了我,千万不要丢了,不然我也护不住你。” 罗诚忙躬身应诺。 李兮若带着罗诚朝着阵法破开之处走去,她这次很认真的在阵法四周观察了许久,确定这阵法里并没有时空乱流之类的东西才迈步而入。 罗诚急忙跟上李兮若的步子,半点不敢放松,之前的教训对他来说太深刻了,他还想活着回来见爹娘呢,丝毫不想死在这大阵里。 李兮若和罗诚刚刚跨过大阵,就被一个小仙童拦了下来,这仙童衣服上带着羽毛,脸上长着尖嘴,怎么看怎么像只仙鹤,虽有人的姿态,却不大像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昆仑山?不要命了吗?”那仙童冷脸呵斥二人。 这仙童也是奇怪,昆仑山的大阵乃是圣人亲自布下,按说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破阵。他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二人,虽然表面上看,这两人一个压根没有成仙,一个也只有太乙金仙的修为,可谁知道是不是隐藏了修为呢,他家圣人当年得罪过的大能也不少,虽然敢来报仇的还没有就是了。 他警惕的打量着二人,李兮若没有在意,他对阐教教主的印象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了,她拿出临走时阐教教主给她的三宝玉如意,让其悬浮在半空中,对仙童道:“有劳了,我要见你家教主。” 仙童看到面前的三宝玉如意直接就惊悚了,他再怎么着也是在这昆仑山里化形的,教主老爷的三宝玉如意是个什么存在他是一清二楚的,这可是圣人的证道法器,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绝对不会给别人的,哪怕是最宠爱的弟子也不可能,在阐教,基本是见玉如意如见教主了,如同凡间皇帝的玉玺一般。 可如今这法器竟然到了个小小的太乙金仙手里,仙童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小姑娘是从圣人手里偷来的。若她真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只是一个小小的金仙了。 他收起了刚才的凶狠,恭恭敬敬的朝着三宝玉如意行了一礼,之后才道:“我这就去求见老爷,二位请稍等。” 仙鹤算不得正经弟子,只算个守山的灵兽,所以称呼老师的资格是没有的,只能称一声老爷。对李兮若这个有可能更圣人老爷关系不凡的小仙自然也恭敬了许多,这样的人他是惹不起的。 李兮若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待,并没有硬闯的意思。她不确定现在的阐教教主是不是认识她的那一个,这位可不是什么好性情的主,她太乙金仙的修为,在圣人面前,还是规矩一点的好。 仙鹤到了阐教教主的道场门口,恭敬道:“老爷,山门外有一仙子手持您的三宝玉如意求见。” 阐教教主身为圣人,有人闯他的道场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有些奇怪,这李兮若来他的昆仑山做什么,手里还拿着三宝玉如意。他倒不认为这三宝玉如意是真的,毕竟真的在自己手里呢。只是奇怪她一向跟三弟交好,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好话。如今他和三弟也闹翻了,按说她不该来找自己才是。 他想了想,到底是老师的女儿,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于是道:“请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仙鹤就恭恭敬敬的引着李兮若和罗诚到了阐教教主的道场外。罗诚等在外面,李兮若迈步进了宫殿。 阐教教主见李兮若进来,起身相迎,含笑道:“小师妹怎么有空到我这昆仑山了?当真是稀客。” 李兮若闻言,顿时大喜,她知道这次自己找对了地方,回到了有阿爹的地方。她脸上满是喜色,对阐教教主道:“我误入时空乱流,好容易才回来,二师兄也知道我修为不高,还请二师兄帮忙带我去见阿爹。” 阐教教主这才知道这段时间李兮若都没有出现,是误入了时空乱流。从李兮若第一次挑拨他们兄弟感情的时候他就对李兮若没什么好感了,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他不敢得罪而已。现在他甚至考虑要不要干脆弄死李兮若,或许老师也未必会知道,不然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带李兮若去见老师,老师早应该感应到,自己来接人了。 李兮若见阐教教主沉默不语,当对方不乐意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想了想,拿出身上的三宝玉如意递给阐教教主,道:“有劳二师兄了,这个给二师兄做谢礼,融合之后二师兄的证道法器应该可以提升不少威力,连带着修为也可以提升些许。” 到了圣人境界,修为想提高就很难了。这也是为什么各教圣人都拼命争抢气运的原因,能有气运辅佐修炼,修为也能提高不少。证道法器若是提高,修为也能跟着提高不少。 阐教教主看着李兮若手里的三宝玉如意,直接就愣住了,伸手将东西召过,发现这玉如意竟然是真的,里面还有自己的元神烙印,可明明他手里就有一个啊!这证道法器怎么可能有两个! “这......你是从哪里来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兮若。 李兮若垂眸道:“我误入平行世界,这是那个世界的二师兄相赠,如今回来,物归原主也是好的。” 阐教教主大惊,陷入沉思,他自己是什么性格他自己自然了解。他手里这个玉如意非但有自己的元神烙印,还有一丝真灵,只要李兮若有危险,这丝真灵就会出现护着李兮若。这是把李兮若当做心肝一般护着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他看着这块玉如意脸上神色不断变换,思索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小姑娘。虽然这小姑娘是长的好看,也是老师的女儿,可他了解自己啊,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么些就分裂自己的真灵,毁了自己的一部分修为,他多自私的一个人啊! 李兮若见对方不断变脸,也不说话,疑惑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他握着这玉如意,强笑道:“这是我的证道法器,那个世界的我......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 李兮若闻言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支支吾吾道:“我......他......” 阐教教主见李兮若半天也没说出来个什么,想了想对李兮若道:“你可知道,他把自己的真灵分裂,留了一丝在这玉如意中,就是为了保你周全。” “什么?”李兮若震惊,她自然知道真灵分裂是什么意思,轻则损修为,重则毁根基,哪怕只有一丝,可也会对修为有所影响。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了,她忽然就想起那个为了她挡刀的陈信。他是自私自利,是凉薄无情,可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相反,人间时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元神归位后,又为了她分裂真灵,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再回到那个世界了,他的付出根本就不会再有什么回报,他真的只是希望自己安全而已。 阐教教主被这样的李兮若吓了一跳,李兮若眼眶微红,盯着自己,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这个人最爱干净了,可看到面前这小姑娘落泪,忍不住化了一方帕子出来去给她擦:“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哭了。” 他可没有哄人的经验,或者说他活了这么多年,在他的交际圈里就没见过会哭的。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认知了,可眼前的小姑娘盯着他哭的可怜,也摆明了是为了他哭的,他要是不哄,让对方寒了心,不是白白错过一个跟老师女儿交好的机会吗? 李兮若听对方哄自己,从知道师父一切都是骗她的之后的委屈一股脑的发了出来,抓住师兄的胳膊哇的哭的更凶了。本来在计算着怎么通过这件事情利益最大化的阐教教主一下子就傻眼了,平时冷漠的心竟然难得的软了下来,拍了拍对方,道:“乖,别哭了。” 却不想这一句话,对方竟然哭的更凶了,甚至脑袋直接放在了他身上,他直接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了。 《天才少女相师》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天才少女相师请大家收藏:()天才少女相师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六百七十八章 大结局四 李兮若哭了好久才缓过来,缓过来之后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老实说,她跟阐教教主实在算不上熟悉,跟现在的这个更是只有几面的缘分,话都没说过几句,现在抱着人哭了半天,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对......对不起,我......”她脸涨的通红,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阐教教主从有了灵识开始就没有跟异性接触的经历,更何况是这么亲密的,他别说见了自己看不上的女仙了,就是见了亲兄弟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向来是不会跟人低头的。可看了看手里的玉如意,他又软了下来。 他太清楚自己了,他能把这东西送出来,还分出来自己的真灵,那是把这小师妹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了。自己能把这小师妹看的比命还重要,可见这小师妹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若是把握不住这小师妹,自己日后定然是要后悔的。 他放软了声音道:“你我是师兄妹,不必如此客套。”说着又擦了擦李兮若脸上的眼泪,道:“你要去见老师?我带着你一起去,好不好?” 李兮若这时候正是感动的时候,一双眸子看着阐教教主,应道:“好,多谢师兄。” 从前李兮若看不上阐教教主,又跟截教教主交好,大有只认那一个师兄的意思,阐教教主自然不喜欢她,甚至恨不得弄死她,好斩断截教教主的一条臂膀。可现在李兮若明显对他更亲近,他自然也对李兮若亲近了不少,不说后悔不后悔,单从利益出发,跟鸿钧的女儿交好,显然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笑着道:“一会儿你可要跟紧我,你修为低了些,在混沌中切莫伤了自己。” 李兮若点了点头,阐教教主就向外喊了一声,召仙鹤和白鹤童子进去,他对白鹤道:“我带师妹去老师处,你看好道场。”又对仙鹤道:“你照看好师妹的弟子。” 仙鹤没想到这个看着修为不高的小姑娘竟然是圣人老爷的师妹,顿时惊呆了,这洪荒上谁不知道鸿钧只有六个弟子,这六个弟子全都是天道圣人。摆明了除了圣人根本就不收别的修为的弟子,或者说,只有被他收了做徒弟才有可能成为承认,毕竟他代表的是天道。 可现在这个小姑娘竟然被鸿钧收为了弟子,那是不是说明她以后也会成圣?仙鹤一阵后怕,还好他刚才没有得罪这姑娘,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好好讨好这个凡人小子。人家修为再低,那也是圣人门下正经的三代弟子。 自己修为高,可却只是圣人门下一个看大门的,那身份地位和前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恭恭敬敬的应了阐教教主的话,就立在一旁,目送李兮若和教主离开了。 二人离开后白鹤松了口气般对仙鹤道:“原来这位上仙是老爷的师妹,你也不早说,便是老爷不去迎咱们也要去迎的,好在上仙不计较,不然得罪了上仙,咱们以后可要吃大亏的。” 他们这些伺候圣人的童子说的好听点那是圣人身边的人,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个仆人,身份不高,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出息。像鸿钧身边的童子能有那样造化的,那是少数。再者说,他们虽说靠着鸿钧的关系,做了天上的主人。 可结果呢?童子出身,修为也算不上高,谁把他们当回事了?圣人门下一个二代弟子都不正眼看他们的,他们受了气也只能忍气吞声,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惹不起圣人。 孙悟空敢大闹天宫,人家背后有整个西方教,有圣人老师。所以压个五百年也就过了,换个没背景的试试,不等闹起来就被灭了。天上的正神可都是当年封神时候截教的弟子,随便拉出来几个那都是大罗金仙,收拾个金仙修为的猴子还不是跟玩一样吗? 所以,他们这样的童子其实活的挺艰难的,见的大人物多,察言观色的本事也得强,不然万一得罪了哪个大人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算计。圣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会护着你,可维护了自己的面子,也就过去了,总不会为了个童子做的太过了。 仙鹤抹了把脑袋上的汗,道:“我也没有想到这上仙竟然是老爷的师妹,你也知道,老爷的师兄妹可都是圣人。”说罢又转头对罗诚客气道:“这位师兄,且去客堂坐坐可好?” 罗诚早知道李兮若的身份,对于他们的惊讶也不觉得什么,当初自己知道的时候比他们还惊讶,笑道:“小仙童不必这般客气。” 他笑的很是温和,丝毫没有圣人门下三代弟子的款儿。按照他的身份跟阐教门下十二金仙都是一个辈分的,可他很清楚,他没那个实力。强行端着自己的身份,哪怕人家看在师祖的份上对他客气,也会坏了别人的印象,他以后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还是与人为善的好。 仙鹤却道:“不敢当师兄一声仙童。” 几人客气了几句,就跟着白鹤童子到了客堂,随即有小仙侍恭恭敬敬的奉上了灵果灵茶招待罗诚。罗诚虽说辈分算的上高,可白鹤权限内能得到的灵果灵茶也只是最初级的那种后天灵根结出来的果子,可饶是如此,这东西也不是一个连仙道都没成的凡人消受的了的,所以罗诚也只敢喝了两口灵茶,多的却半点没敢吃。 白鹤见此笑道:“师兄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几个果子,昆仑山灵气充裕,结出来的灵果也是极好的,师兄可在师叔的护法下少量服食,可增长修为。” 罗诚闻言心中一动,若是能增长修为他自然巴不得,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些果子,日后给父母,没准父母也能跟着自己一起成仙呢,就算成不了神仙,长生不老也是好的呀。 他脸上的笑容带上了几分真诚,心中再一次感叹当时跟在师父身边真是跟对了人,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造化,他也真是运气好,这才会遇到李兮若。 罗诚自知他只是个记名弟子,修为也只是个凡人,算不得多高贵,也没摆架子,两个童子对他敬着,这双方都有意交好,聊的是其乐融融。 那边鸿钧在见到李兮若之后也是一阵激动:“阿兮,过来让阿爹看看。” “阿爹。”李兮若的眼睛又红了,抓住鸿钧的衣裳,一脸孺慕的看着对方。 鸿钧在以身合道之后早已没有什么感情的脸这次有了些微动容,他摸了摸李兮若的脑袋,说:“阿后的元神凝实了不少,他若醒来后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想到魔祖,李兮若忍不住悲喜交加,道:“那就好,只是罗前辈的修为终究是......也不知道他那般高傲的人,会不会难过。” 鸿钧也忍不住黯然,阿后本是混沌魔神之身,如今哪怕元神养好了,可肉身已经毁了,在现在的洪荒不可能再找到任何好的肉身了,也没有任何出身可以跟混沌魔神比,他再也不可能有从前的修为了。就如李兮若所说,他多骄傲的一个人啊。 他眸光冷然,对上李兮若的时候语气却变的柔和:“你别担心,阿爹会想办法的。” 李兮若点了点头,又道:“阿爹用我的血肉吧。” 鸿钧拍了拍李兮若的脑袋,好笑道:“想什么呢,阿后怎么会那般对你,再说你不是已经为他留了个身体,阿爹想法子提升一下就是了。” 李兮若点了点头,十分开心,又在紫小宫里扫视了一圈,发现通天教主不在,才道:“阿爹,三师兄怎么不在这里?” 站在旁边的阐教教主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不悦,不过那不悦转瞬即逝。鸿钧则道:“他好好在他的金鳌岛,没事儿来阿爹这里作甚?你这小丫头,若是想见你师兄了,去金鳌岛寻他就是。” 李兮若又试探了几句才得知这时候巫妖大战刚刚结束不算太久,人族也刚刚发迹,成为天地主角,这时候的阐教截教表面上还维持着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原本是一家的体面,没有完全撕破脸面,一切都还在来得及的时候。 既然如此,李兮若就不打算让他们再走上从前的老路了,主要她很是感念阐教教主撕裂真灵护她的那一片心,所以这辈子她都不打算让阐教教主再做什么坏事了,于是笑着道:“我去二师兄那里做客就好。” 鸿钧白了她一眼,道:“你还是待在紫小宫好好修炼吧,就那点修为还去做什么客,连师侄都不如,也不嫌丢人。” 李兮若脸色一僵,道:“哪里丢人了?”说罢转脸看向阐教教主:“二师兄......” 阐教教主好笑道:“不丢人,谁敢拿修为说事,我就拿他去填四海海眼。” 李兮若咧嘴笑了,对鸿钧道:“阿爹,你看,二师兄那里我也能修行的,而且,二师兄也会护着我的。” 阐教教主刚才的不悦都没了,李兮若愿意在自己那里,而不是去金鳌岛,可见在她心里自己更亲近一点。这让胜负欲极强的他十分高兴,对那个三弟起初是真的有兄弟情的,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亲兄弟,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 可他心里实际上是有点妒忌这个兄弟的,明明就是同胞,对方还是老三,可他的天赋却处处高自己一头。这已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偏偏拜师时,老师给他的灵宝是非四圣不可破的诛仙剑阵,那岂不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也打不过他那个当弟弟的,要看他的脸色了吗? 他多高傲的一个人,自然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的。心里的妒忌自然前所未有起来。他本想端着哥哥的范儿多教训教训对方,显示自己的身份高他一等。 可哪知道他也是个不服管教的,明明自己是为他好。乱收弟子,不管对方跟脚福泽,很容易败坏他的气运,迟早会牵连到他自身。可他非但不领情,还因为这个跟自己大吵了一架,搬家去了金鳌岛,这让他当哥哥的脸面扫地。 这让他对弟弟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发誓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弟弟。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他相信他的好三弟得知了他最看重的小师妹跟自己比他亲近的脸色一定很好。 两人从鸿钧这里告辞后就径直去了金鳌岛,表面上是李兮若许久没见三师兄了,很想念三师兄。实际上阐教教主自己就想去。 到了金鳌岛门口,按照李兮若原本的想法,是要拿出青萍剑让小童去禀报的。可身边既然跟着二哥,人家自带出场特效,紫气东来三万里,不等通报,整个金鳌岛就都知道了有圣人驾到。 截教圣人性格太过直爽,所以跟其他圣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这突然有圣人到访,想来也不是什么叙旧的好事儿,于是金鳌岛上的弟子们都忍不住紧张起来。水火童子更是恭敬在门口相迎:“老爷有请圣人。” 阐教教主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带着李兮若就径直朝碧游宫走去,那些藏在暗处的弟子都好奇的看着李兮若,不明白二师伯带着这么个小姑娘来这里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他新收的弟子?跟在他身边侍奉的? 多包道人站在碧游宫外恭敬相迎,见阐教教主走来,忙躬身道:“弟子拜见二师伯,二师伯万福金安。” 阐教教主只凉凉瞥了他一眼,就道:“这是你小师叔,见礼。” 多包一愣,目光转向李兮若,看到面前不过一个骨龄不大的小姑娘,修为也不过太乙金仙初期,自己已经是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像这种修为的小仙,若不是本门弟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小师叔这样的称呼......他还是躬身道:“拜见师叔。” 李兮若对这胖子可没什么好感,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胖子后来是去了西方教的,还当了那边的教主。她对叛教的人素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高冷的颔首,连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 阐教教主见此十分高兴,李兮若对三弟座下的亲传大弟子都没个好脸,可见跟三弟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了。正要勾勾嘴角,就见通天教主从碧游宫中走了出来,看到李兮若激动道:“师妹,你......你回来了?” 李兮若眼圈又红了,右手轻轻递出一把剑,哽咽道:“是,我回来了。多亏了师兄的法器,不然说不定就不能活着回来了。” 多包本来对李兮若爱搭不理的态度有些不满,心中暗暗吐槽二师伯带来的人果然跟他一样傲慢,不待见他们截教弟子。但看到对方拿出青萍剑的一瞬间他就惊悚了,这青萍剑是他家老师的证道法器,见青萍剑如见教主,可现在这宝贝竟然在这小姑娘手里。 这怕不仅仅是师叔的关系这么简单吧,这二师伯还是嫡亲嫡亲的呢,可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通天教主一副直接无视了阐教教主的模样,直接拉着李兮若的手就往碧游宫里走,压根没有接青萍剑的意思:“你用着顺手就留下,什么时候自己有了证道法器再给我也不晚。” “三师兄真是心大,自己的证道法器也不急着要,那你把诛仙四剑给我吧,那个威力更大呢。” “你喜欢一会儿就拿去,只是这个煞气大,怕是你的修为掌控不了。我帮你抢了二哥的判骨幡吧,你用那个好一些,他不给,咱们就把他困在诛仙剑阵里。” “扑哧。”李兮若直接笑了出来。 阐教教主脸色铁青一片,当着自己的面就敢明晃晃的算计自己的法宝,这是当自己不存在了不成?他冷声道:“师弟这是没看到为兄啊。” 李兮若闻言停下了脚步,通天教主也回头扫了一眼阐教教主,笑道:“师兄说的哪里话,快进来坐。” 阐教教主脸色更难看了,李兮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二师兄......” 阐教教主看了眼李兮若才缓和了眼神朝里面走去,通天教主诧异的看了二人一眼。二人一起过来就已经够让他意外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二人的关系还不错。这让他着实惊奇不已,李兮若一开始有多反感他二哥,他都是见识过的,他二哥做了什么,竟然改变了李兮若的看法。 他心里疑惑,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二人迎了进去。李兮若进了门就被通天教主拉到一边,他道:“你什么时候跟我二哥这么熟悉了?” 李兮若苦笑着说:“一言难尽啊。”顿了顿又道:“其实,二师兄人还是挺好的。” 通天教主一脸不敢苟同的看着李兮若,他不知道李兮若这是经历了什么,才得出他二哥人挺好这样的结论,这作为多年的兄弟,他是绝对不认为他二哥人挺好的。这人凉薄的很。 李兮若想到封神凄惨的结局,对通天教主道:“师兄,你截教的弟子太多了,良莠不齐,偏你又没有镇压气运的至宝,再这么下去,你截教的未来怕是有灭教之祸啊!” 通天教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些话他从前没有少在二哥那里听说过。不过二哥说的比较难听,李兮若说的比较委婉罢了。虽然换了个说法,但意思是一样的,通天教主立马就不高兴了,觉得这是小师妹被二哥洗脑了,连带着看李兮若的眼神都不对了。 李兮若深知通天教主的脾气,一见他这个表情就道:“师兄,我什么时候害过你?我做什么不都是帮你的吗?” 通天教主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这个小师妹对他的确是一心一意的,有什么好东西都要给他争取,这份心他在几万年前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把青萍剑都送出去,他对小师妹的信任,可比两个亲哥哥多多了。 “师妹,我自然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但你也知道,师兄我的教义就是有教无类,若是我跟大哥二哥似的,收徒弟就收个小猫两三只,那岂不是与我的教义相悖,我的道心都要不稳了。” 李兮若之前倒是没想到教义的问题,听通天教主这么说了,便道:“那师兄也没必要传授仙法啊,传授别的也是可以的呀。只是莫让那些心性不好的弟子坏了截教气运就是了。” 通天教主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这人心高气傲,最不乐意别人批评,怎么他二哥收的弟子心性就好,自己收的弟子心性就不好?于是怒道:“怎么?我的弟子心性不好,二哥的弟子心性就好?”说着还斜斜瞪了他二哥一眼。 阐教教主哼了一声,当即就要还嘴,在他看来,截教可不就是一群披毛戴角之辈吗?有几个好东西,跟脚一个比一个上不得台面,说他们心性不好有什么不对?哪里能跟自己千挑万选的十二金仙比? 李兮若直接拦住他的话头,抢先道:“倒也不是。你们俩的弟子里都有好有坏,说起来,还是三师兄你弟子质量比二师兄的强上一些。”说罢指了指门口守门的多包,道:“瞧,那个,你的大弟子,以后是要叛教的。” 通天教主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自知李兮若不会说谎,身为鸿钧的女儿,她说出的话是圣人都探测不到的未来。 阐教教主正高兴就听李兮若又道:“不过二师兄门下叛教的弟子更多,说起来,还是三师兄你门下的弟子更有风骨一些。” 阐教教主的脸色变了,通天教主的脸色也没变好。他的确不服气二哥总是看不上他,看不上他的弟子,辱骂他的弟子都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可他更在意自己亲手教导出来的几个亲传弟子,尤其是开山大弟子,那是以后要传承他衣钵的。 而就是他千挑万选,打算传承他衣钵的开山大弟子,竟然背叛他,叛教了。 阐教教主更是不能接受,他从前最骄傲的就是自己收的弟子,那可是千挑万选,既看重跟脚资质,又看重福德气运,那真是什么都不缺。可听李兮若的意思,自己手下的叛徒比那个自己看不上的三弟还要多?那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教训三弟收徒弟收的不好? 两人都没怀疑李兮若的话是假话,李兮若所言乃是泄露天机,这是他们都清楚的。他们心中恼怒羞愤伤心,一时百感交集。 李兮若则继续劝道:“师兄啊,你想有教无类,不一定要传道法的啊,传些圣人教诲之言也是好的呀。你以人族为根本成圣,不应该在凡人间传道,这才是真正的有教无类吗?传道那些妖族做什么?他们可坏了。” 李兮若是人族出身,对于一个曾经要屠灭人族的种族自然没有太大的好感,妖族得势的时候不把别的种族的命当命看,那么他们失势的时候就要尝一尝被别的种族当猎物猎杀的感觉。 通天教主想辩解两句,忽然想起来李兮若不仅是人族出身,她还可以说是人族之母,因为造人的材料用的是她的头发,跟她算是同根同源。可妖族却要灭了人族,李兮若能对妖族有好感才怪。李兮若这一身金灿灿的功德全靠人族,这是鸿钧好不容易才为李兮若谋划来的。 若是人族灭了,这些功德也就算没有了,李兮若修炼速度和气运都要大大下降。 他讪讪道:“妖族之中也有心性不错的。” 李兮若撇嘴道:“可大部分都不好,不是吗?他们都凶残,狼子野心。师兄,你都不疼我了,若不是人族命大,你小师妹一身的功德就都要没有了。他们这样害你的小师妹,你还护着他们。你看看你这一教的弟子,十之八九都是妖族。” 自从巫妖大战之后,妖族退出洪荒舞台,剩下的妖族日子并不好过,除了通天教主,没有人愿意再传授他们道法,好好教导他们。因此大部分妖族都希望能拜入截教。 通天教主听李兮若这么一说,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的确是有些对不住师妹了,道:“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李兮若拽着通天教主的胳膊笑道:“现在想也不晚啊,师兄若是疼我,便把他们都逐出截教,只留下亲传弟子吧。至于道法,便在人族中传播就好,你知道的,师妹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通天教主闻言笑了起来,自和这个师妹认识以来,他这师妹待他就十分亲厚,他对她的信任超过了亲兄弟,自然是百分百相信李兮若不会害他,于是问道:“你说要在人族传道法,是怎么个传法?” 李兮若想了想,道:“儒家。” “什么?”通天教主不解道。 李兮若笑道:“先整理你的截教,把那些弟子都逐出截教,收拢气运,处理好了再传道。” 阐教教主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心里说不出的不爽,刚才这师妹还说要跟自己一起回昆仑山,不过是走了一趟金鳌岛的功夫就要给截教带弟子了,难道说,自己真的这么比不上三弟吗?自己和三弟之间,她选的永远都是三弟。 通天教主道:“好,都听你的,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李兮若见通天教主答应了当真大喜,拉着通天教主道:“师兄真好。” 阐教教主脸上的表情更冷了,自己虽说话说的难听了点,可也是好心劝这弟弟的,他半点不听,还跟自己闹翻了,分家出走,来了这金鳌岛。现在李兮若一劝,他立马就决定把弟子都逐出截教了,他这亲哥哥敢情还比不上一个半路出家的师妹。 他正要讽刺两句,就见李兮若忽然回神拉住他的袖子道:“二师兄,你和三师兄一起传道好不好?” 阐教教主微愣,随即蹙眉道:“我们不是一教,如何传教?” “一起嘛,你们两个做创始人,剩下的交给弟子们去做就好。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啦,这自然是对你们有利的。”李兮若撇嘴道。 阐教教主很是不忿,他自然知道李兮若不会害他,鸿钧给女儿的福利那都是好东西,单看鸿钧谋划了一次,就谋划了造人的大部分功德,就可想而知鸿钧出手带给女儿的是多大的利益。 可他就是不忿,为什么要跟自己看不惯的三弟一起,为什么要跟他分好处。另一个世界的自己都真灵分裂来护着她了,她为什么就不能只为自己一个人谋利?他那个三弟到底做了什么,就这么得她的眼缘。 李兮若对阐教教主也算是了解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柔声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到底是亲兄弟。你们一旦不和,得利的只会是西方的那两位。” 听了这话两人先是心中一软,随即警惕起来。正如李兮若所说,到底是亲兄弟,刚刚化形的时候,他们三兄弟也曾相依为命过数十万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再凉薄也曾真心关心过相依为命的兄弟的,只是这些年,感情慢慢被消磨殆尽了而已。 这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彻底撕破脸,也没有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一切都还来得及。 比起阐教教主,通天教主更重情一点,他想起曾经跟两个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就软了,没有再说话,认同了李兮若说的打虎亲兄弟。阐教教主除了回忆起了兄弟情,则更多的思考着李兮若的后半句话,他可不愿意让西方教占了便宜。 李兮若曾说过通天教主门下和自己的门下都有不少弟子叛教了,说明并不是他的弟子来了阐教,也不是阐教弟子去了截教。那他们还能去哪儿?女娃师妹不立大教,他大哥是个无为的人,压根不乐意收徒弟,更不会挖墙脚,剩下的就只有西方教了。 联合李兮若刚才所说,很有可能他们两个兄弟相争,反而让西方那两个捡了便宜。 这他怎么咽的下去这口气!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结局完 李兮若很有针对性的劝解十分有用,这兄弟二人无论是为了兄弟情,还是为了教派的利益,都同意了暂时和解,一起合作的方法。现在两人还没有反目成仇,所以他们还是宁愿便宜了自家人,也不愿意便宜了西方那两个外人的。 现在跟封神之后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封神之后通天教主对这个二哥那是恨之入骨,恨意甚至还超过了西方那两位。西方那两人是外人,外人为了利益打他,无可厚非,哪怕他被灭教了最多也只能说成王败寇罢了。 可自己人却不同,那是自己的亲大哥,亲二哥啊,他们竟然联合了外人来打自己,灭了自己的道统,杀光了自己的弟子。他怎么可能不恨,自己人的背叛才是最恨的切肤之痛。 现在通天教主这个重情义的人反而是三人之中最看重兄弟情的那一个,哪怕再傲娇,李兮若一提他们亿万年的兄弟情,他就把之前二哥辱骂门下弟子的事情都压了下去,打算一致对外了。 李兮若见状狠狠松了口气,自从她知道阐教教主这个人其实并不是那种完全无情无义,心性凉薄的人之后就对他改观了不少,无论对方再怎么不好,可从未对不起她,还为她付出了很多,哪怕就是还这个因果她也要帮对方一把。 而且,虽然在那个世界,阐教教主从来没有亲口说过什么,可她知道,阐教教主是后悔了的。他后悔那样算计了自己的亲弟弟,算计了对方他自己半点好处没得到,反而一群弟子叛教离开了。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他,被弟弟恨上了,三兄弟再也不复从前。 亿万年的感情,他对弟弟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跟他真正接触过之后才知道,他的确是自私自利,但他自私自利之余对他羽翼之下的人也护短的很。比如他那些弟子,他就十分护短,为了弟子连最看重的脸面都能舍弃,以大欺小,亲自出手破了截教小辈的九曲黄河阵。 如果可以,她希望二师兄和三师兄可以握手言和,永远都不要成为后世那样的仇人。 接下来,通天教主还真的除了几个亲传弟子外,所有的弟子都逐出了截教,截教瞬间只剩下小猫两三只,算下来,没比阐教多几个人。 不过饶是如此,截教的整体战力也比阐教强的多,单看封神之战里,赵某人一人追杀十二金仙,他三个妹妹九曲黄河阵直接废了十二金仙就可以看的出,阐教是真的不经打。 李兮若很开心,截教的弟子们却不开心,不说那些哭天喊地被逐出教派的弟子,就是被留下来的那些亲传弟子也心有怨怼。截教弟子大多重情义,大家都有同门之义,忽然把同门都赶出去了,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只是面对自家师尊的命令,他们不敢反抗。便是对上二师伯和那据说是师祖女儿的小师叔,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这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心里再不舒服,这口气也得忍下去,只是脸色就不那么好了,尤其是听说大师兄也被逐出师门。那些弟子几乎炸了。 多包这个人在师门里人缘极好,不仅通天教主对他十分信任倚重,修为高绝,还待师弟妹们和善,几乎所有的师弟师妹对他是既尊敬又爱戴,他的威信几乎直逼通天教主,由此可见其的能力。 通天教主几个亲传弟子在听说大师兄也要被赶走之后直接找到了通天教主面前,为其求情。通天教主这个人容易心软,虽然听李兮若说这个大弟子日后是要叛教的,可到底还没有背叛呢。他看多包痛哭流涕,弟子们都在求情,心难免就软了。 李兮若是在这时候站出来的,她看着这群弟子,倒是没说叛教的事儿,而是对多包道人道:“你自己该有感觉的,你的道并不在截教。” 多包心中一凛,看向李兮若,李兮若摇头道:“想要更进一步,离开截教是最好的选择。” 多包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中却知李兮若所说乃是真的。其实西方二位圣人已经寻过他,他也知道,自己确实是跟西方教有缘,可他对截教,对师尊也是真心的,老师对他有知遇之恩,收他为开山大弟子,悉心培养数十万年,他做不出背叛老师的事情。可他的道不在截教,这也是天定,非人力所及。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的大师兄,他们一直以为老师逐大师兄出门是大师兄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了老师不快,现在看来,老师似乎是为了大师兄好,那他们就不能再说什么了。为了大师兄好,不惜放弃自己多年的培养,老师对大师兄,这才是莫大的恩惠啊。 多包最后对着通天教主磕了三个头,道:“多包今日离开截教,去找寻自己的道,但多包一日是截教弟子,永远是截教弟子。绝不会背叛老师的教导。” 说着又给李兮若磕头,道:“多谢师叔点拨。” 事实上,多包原本也的确算不上背叛老师。后来虽然被迫入了西方,可他篡改西方教义,生生把好好的西方教弄成了有教无类的教义,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披着羊头卖狗肉了。而西方那两位圣人因为被鸿钧限制,不得出三十三天外,也只能干看着多包折腾,最后弄的他们两个圣人几乎无人所知,多包成了实际的掌权人。 由此可见,这多包着实是一个厉害角色。通天教主算计人不行,但收徒弟,教徒弟是真的洪荒第一,他教出来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厉害,这开山大弟子也绝对有带领截教开拓创新的能力。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道要灭截教,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李兮若显然是不知道那些内幕的,只当多包真的入了西方,是叛教去的。可也没当真难为多包,好歹西方的教义还有截教的影子,也算他有孝心了。 不过对于那个长耳仙,在截教万仙阵中背叛了通天教主的叛徒,害死了截教万仙的罪魁祸首,就没那么容易了,李兮若拿出鸿钧给她的宝贝,压根没给长耳辩解的功夫,直接将人击杀了,灰飞烟灭,连点渣渣都没留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李兮若冷然道:“这人是西方的奸细,不能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哪怕不是特别相信,可也没人质疑李兮若的话。毕竟这位是鸿钧的宝贝女儿,身份尊贵不在圣人之下,日后也必定是要成圣的,着实没必要跟一个小仙过不去。 李兮若击杀了长耳后,对通天教主道:“师兄,现在说一下在人间传道的事情吧。” 随后,她就把后世儒家的学说简单的说了一下,儒家讲究的本就是有教无类,这很符合截教的教义,李兮若一说,众人就都赞同了,只阐教教主不高兴了,阐教的教义可是精益求精,宁缺毋滥,这说法就不合适。 李兮若无语道:“师兄,你现在是要传道,赚取气运功德。又不是让你选亲传弟子,你管教义跟你合不合呢?你立教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功德气运!若是按你那传道标准,整个洪荒有几个能入你眼?你又能得到多少功德?须知,道涉及的人越多,你的功德气运才能越多啊!” 阐教教主被噎住了,扫到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的通天教主,心里就更不爽了。只是李兮若说的确实有理,他立教为的是成圣,也为争气运功德增长修为。若是因为教义之争,放弃了气运功德,那不是舍本逐末吗?他图什么? 他黑着脸不说话,李兮若知道他爱面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直接就拍板把事情定下来了。截教和阐教各派一个弟子到自己这里来学习传教的方法,然后转世到人族中去做人族先贤,传道人族。 这事儿看上去要入一趟轮回,可只是元神走一遭,并不是死了以后轮回,做这样一场大功德,日后元神归位修为定然大有长进,就是未来功德气运也会源源不断,这是大好事儿,哪个弟子最受宠,哪个弟子才能轮上这样的好事儿。 两人所选果然都是最受宠的弟子,这传道在人族也十分成功。学说在人族流传数千年,两教的气运也越来越兴盛,封神之争也没了两教的事情。 原本封神之战是需要三百六十五路正神的,从前截教有上万的神仙,挑出来三百六十五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现在截教一共就剩下小猫两三只了,就算阐教和截教弟子都死光了送上封神榜,也凑不够三百六十五路正神。 再者说,虽然鸿钧有心利用阐教和截教削弱天道,可现在有李兮若护着,他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也没做的太过分,反而是把西方教拉下水,最后逼的西方二圣打破了洪荒。看的李兮若啧啧称奇,不得不说一句阿爹真牛。 李兮若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这些年来,没了矛盾的源泉,阐教教主和截教教主倒是也没有再互相看不顺眼了。他们门下的弟子不过小猫三两只,截教剩下的也都是跟脚深厚的亲传弟子,阐教也不敢上去找麻烦,两教的相处至少在面上都是客气有礼,互相恭维的,再也没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当然,这其中可能跟李兮若也有一定的关系。这些弟子都知道两位教主极为宠爱这个小师妹,对小师妹可以说的上言听计从。而李兮若最不喜欢两教弟子起争端,他们要起了争端,李兮若非让他们好看不可。 李兮若放下心之后心中的郁结解开大半,修为也晋升了大罗金仙。鸿钧十分高兴,把人接到紫小宫中让她潜心修炼。这些年,人族越发的昌盛,成为了真正的天地主角。李兮若享受人族气运,气运隆厚,修为自然也是蹭蹭的涨,不过几万年,竟然就从大罗金仙突破到了准圣。 鸿钧十分欣慰,他知道李兮若修为涨的快,不仅仅是因为她功德气运深厚,还因为她身怀自己和阿后的血脉,混沌魔神的血脉,一个就不同凡响,何况两个,她若是普通,那才叫奇怪。 有鸿钧的帮助,鸿钧又削弱了天道的影响力,最后一道鸿蒙紫气,自然是顺利的落到了李兮若的身上,李兮若靠着鸿蒙紫气和身上多的耀眼的功德,又用了几万年,顺利成圣,证道混元。让那些圣人弟子们羡慕不已,都不得不感叹一句,有个圣人爹,果然是不同凡响。 李兮若成圣了,阐教教主和截教教主自然是真心为她高兴的,可别人就不大一定了。尤其是西方那二位,本来就没多少功德,还因为打破洪荒,造下了无边业力,现在正被关禁闭呢,好在鸿钧说他们西方可以大兴,他们利用这次机会或许可以谋划不少功德,抵消业力,而小师妹这个圣人,正好就在他们谋划的范围之内,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兮若静静的坐在昆仑山上,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转头对着一脸愤怒的阐教教主道:“二师兄,西方那二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他们计较。他们想谋划,也得看阿爹答不答应,他们要真有那个本事跟阿爹斗,就不会落的现在这般下场了。” 阐教教主抿唇道:“我知道。只是他们有这个想法,着实该死。” 看着将自己纳入羽翼下护着的师兄,李兮若想起一些往事,忽然就释然了,心境真正晋升圣人。 岁月静好,各自安好,这样的日子正是她所求。 番外顾铭涵 顾铭涵的修炼很顺利,他每一世都是人族中不世出的天才,最有希望飞升的人,而事实上,他也确实飞升过。只是后来天地大变,天地间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持飞升,他也就再不可能飞升了。 好在他后来跟诛邪做了交易,下了血本赔上自尊才让诛邪说出了李兮若的所在,并把他送到了李兮若所在的那个世界。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明明一直跟李兮若待在一起,李兮若遇到了那样的机缘,他却没有遇到,只是须臾,他们就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他知道李兮若心里一直有一个疙瘩,越是在意的人,就越是对那个人的要求极高,极纯粹。偏偏他刚好就是李兮若在这个世界上最在意的人,也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虽然李兮若转世了,也重新修行了,可若是没有洪荒那一趟的机缘,她可能就再也没有成仙的机会了,就算成仙了也只会是最低等的小仙,永远没有升级的机会。因为她的资质差的太远了。 她原本跟那只猴子出自同源,哪怕她只是碎石所化,却也是补天用的五彩石,有天道功德加持的五彩石。能补天的先天灵宝绝对不下于九天息壤,可以说的上是先天生灵了。修到大罗金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若不是化形太晚,修到准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这一切偏偏都毁了,他毁了李兮若的根基,在洪荒大地上,阻人成道者,如杀人父母。他毁的是人家的根基,以后成道的希望,这怎么会是小事儿?换了是谁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只是他总是还抱着希望,李兮若对他的感情是不同的,或许会原谅他。 可却没有想过,一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师父,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带给她的打击有多大。到最后,她也没能原谅他,接受他。尽管他有危险的时候,李兮若哪怕自己有危险,也要去救他,绝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心中难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或许在李兮若那里,他只是一个曾经在乎的师父,再没有别的关系了吧。救他一次,心中对他的在意反而少一层,若是那样,他还不如离她远一点,至少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占着一个位置,总比把之前的感情都消磨干净的好。 他在默默的努力了许久之后,终于再次飞升了,可是后天人族体内九天息壤和三光神水的传承已经十分稀薄了,越是出生靠后的人族传承越稀薄,跟脚也就越差。能飞升已经是靠他原本的经验和李兮若还给他的功德气运了,想更进一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他飞升之后就找了一处灵气还算过的去的深山默默修炼,只是深山里日子难熬,每每想到那个人,他都会十分难过,再加上身体跟脚的限制,他的进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慢,他的日子就过的更加苍凉了。 期间,也有旧时老友来看过他,比如那个欺骗他害死兮若的混账,难得的他竟然没有了恨意,他说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哪怕是骗她永远禁锢,不是杀了她,那也是在骗她啊。若不是他自己起了坏心思,对方也骗不到他。说白了,还是他自己的错,怪不到对方身上。 诛邪听闻此事后也来看了他一次,他从前是有些看不上顾铭涵的,在他看来,顾铭涵就是个伪君子。表面上大度仁善,实际上遇事儿的时候自私自利,连对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人也可以欺骗。可这一次,他却高看了顾铭涵一眼,因为他正视自己的错误了。 这样的人,还是值得高看一眼的,他喝着顾铭涵自己酿的酒,叹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兮若多信任你,在乎你,我都恨不得扒了你脸上的面具,你却自己作死。”说着还摇了摇头。 顾铭涵现在提起这件事情已经可以做到古井无波了,他已经听诛邪说了,兮若现在已经成圣了。圣人啊,他做梦都没有想到李兮若会有那样的机缘。虽然他早就知道李兮若身上带着补天功德,气运机缘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机缘。看看那只猴子,不也没有这样的机缘吗? 圣人啊!他一个小小的散仙,连见到圣人的资格都没有,又凭什么跟她并肩而立呢?至于成圣,他想都不敢想,李兮若那样的机缘,不是任何人都能遇到的。就算遇到了,也不好说是机缘,还是劫难了。没准一个不小心就得死在心狠手辣或者老谋深算的那两位手里。 诛邪当然知道顾铭涵心里想什么,他有些不忍了,对他道:“好歹还有当初的那点情意,你这几辈子也没白下功夫,你去求求圣人,或许她给你点头发什么的,你的跟脚就能提升不少。” 顾铭涵苦笑:“然后呢?修为提高?能修到真仙?金仙?有什么用呢?人生里没了她,什么仙又有什么意思?活着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诛邪到现在才知道,顾铭涵是真的陷进去了,在兮若死了以后他才明白自己彻底陷进去了。可惜那时候已经晚了。 若是自己没有跟李兮若揭穿一切,没有让李兮若看到那一世的真相,或许,以顾铭涵的伪装,以李兮若对他的在乎和执念,或许两个人会在一起。哪怕李兮若有了现在的机缘,也不会放弃顾铭涵,他现在最差也是圣人门下了吧。 他难得竟然有了少许的愧疚,从前他觉得顾铭涵是伪君子,想揭穿他的真面目。现在见他是真心悔过,又觉得顾铭涵有点可怜了。他这个人,表面上无情狠辣,其实面对熟人还是很念旧的,而且心底深处也比较柔软,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阴狠。 诛邪走了,临走时还给顾铭涵留了些天材地宝,以助修炼,算是弥补自己的愧疚了。顾铭涵依旧表现的很平静,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欺骗李兮若一辈子的,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受到的打击也会更大。他已经想开了,是好是坏,已经是过去了,不可挽回的过去。 顾铭涵一边重复着枯燥的修炼,枯燥的生活,心如死水,一边打听着关于李兮若的一切。比如今日兮若圣人和两位师兄又做了什么,得了多少功德。比如今日兮若圣人做的事情连向来无为的大师兄也一起拉上了。今日兮若圣人和两位师兄把西方两位圣人算计的灰头土脸,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一直都知道李兮若聪明,重情,无论走到哪里,她那样的人都会被人喜欢。如今在圣人里混的也是风生水起,他该骄傲的,这样的李兮若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可惜,他并没有骄傲的资本,甚至没有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诛邪也跟他说过,让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现在兮若的面前,以现在那三个妹控圣人对这个小师妹的维护,他们若是知道了他曾经把兮若分尸过,那些人绝对会背着李兮若报仇,让他生不如死。 他的那个乖乖依赖他的小徒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他那些算计,希望李兮若一世一世依赖他,最终知道真相也不舍得离开他的算计,最终捆绑住的只有他自己,因为现在守着那些回忆生活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一世一世的守护其实并没有白费,李兮若还是记得这个师父的。她或许对顾铭涵没有太过的男女之情,可是对师父的依赖执念从来没有消失过,那千年的执念不是白过的。或许她以后会活的很久很久,那千年对她来说只是人生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却是她人生中最印象深刻的一部分。 她其实有偷偷关心顾铭涵过的怎么样,顾铭涵飞升时她有暗中帮忙。诛邪的看望也有她暗中的授意,送的那些天材地宝也有她暗中给诛邪一部分。作为圣人,她是不缺一个小小散仙需要的天材地宝的,那些所谓的天材地宝在她这里,和垃圾无异。 她本想着,顾铭涵飞升成仙,她们之前的纠葛也算是彻底了解了。可看到终日郁郁寡欢,一心沉醉前尘的顾铭涵,她忽然不忍心了,思索良久后,她挥了挥手,送顾铭涵的元神入了时间长河,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算是她最后送给他的礼物吧,也送给曾经的自己。 这一日,顾铭涵跟平时一样日常修炼,修炼结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身处平时的洞府之中,而是换了个地方。他脸色骤然变换,能在不知不觉间将他换了地方,对方的修为定然远高于自己,若是要对付他,他恐怕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只是他不明白,他不过是一个逍遥散仙,身上除了诛邪送的一些修炼资源还算拿得出手,可以说的上身无长物,有哪个大能值得费力气来对付他?难道说是李兮若的那些师兄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要对付他? 他心中正惊疑不定,听外面忽然有了敲门声,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进来。随即就见一个小道童端着水盆毛巾走了进来,顾铭涵一惊,见这道童竟然有些眼熟。他仔细的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会儿,忽然就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到了关于这道童的记忆。 这......这不是当年伺候他起居的小道童明月吗?他的第一世,还是辰生的那一世,飞升之后用的就一直是明月。 明月!怎么会是明月!难道...... 他心中激动的看着明月:“明月,现在是什么日子?” 明月不明所以的看着辰生老祖,道:“今日不是什么大日子啊。”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昨日老祖说要请兮若姑娘帮您完成阵法,今日是完成阵法的日子。” 据说这阵法是为了救宗门的,对宗门来说也算得上大日子了吧。 顾铭涵闻言如遭雷击,今日是他第一世害死李兮若的日子。随即想了想,又激动起来,那件事情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的及,他顾不上穿衣洗漱,穿着见里衣,披头散发的朝着李兮若所在的客房奔去。 他到的时候刚刚起床的兮若被他的造型吓了一跳,差点以为宗门被什么人炸了。在兮若的眼里,辰生一直是那种仙风道骨,一丝不苟,仪态端方,是什么让他连基本的仪态都不顾了? “你......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是宗门出了什么大事儿?”兮若震惊道。 顾铭涵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似乎并不是很合适,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鲜活的少女,压下心中的惊喜和惶恐,道:“我......我被骗了,我怕你出事,所以才急着赶过来。” 兮若疑惑:“怎么被骗了。” 顾铭涵自然不会说自己存了害她的心思,直接把锅甩到了旁人身上。无非是叛徒记恨自己,骗自己说拯救门派,实际上是想让自己悔恨终身,骗自己杀了兮若。 兮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她知道人类大多精于算计,一个个坏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入旁人的算计,却没想到自己万般小心了还是差点落入旁人的圈套。还好辰生识破了那人的诡计。 她看着辰生,道:“你别害怕,我现在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 顾铭涵紧紧拉着兮若的双手,直接将人拉入怀里,他想了三世,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失而复得的人,现在他不想管什么宗门,天下人也不想管,只想好好和这个人在一起,只想保护好她。 “我不会让你有事儿,永远都不会让你有事。” 兮若诧异的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的颤抖,从前他也在乎自己,但似乎带着几分冷淡和疏离。她能感觉到,在辰生心里,最重要的是养育他的宗门,是他曾经的师门长辈。可这一刻,他感觉她是辰生心里唯一的珍宝。 虽然诧异,可她却很享受,她希望这样的辰生永远的留在自己身边。有时候,有些人,盼望的始终只是琴瑟和鸣,岁月静好,而现在的生活,正是她所期盼的。.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三千五中文网,网址 番外之魔祖重生 魔祖重归洪荒的事情在整个洪荒炸了锅,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鸿钧的反应,他们都听说过当年的传说,据说魔祖丧心病狂的要杀光整个洪荒的生灵,让整个洪荒变成魔界的时候,是鸿钧站出来杀了魔祖,最终魔祖败了,被逼的自爆。 那么,这次魔祖回来第一件事情应该就是找鸿钧报仇才对。当年鸿钧本来不是魔祖的对手,不说魔祖修为冠绝洪荒,就单说他手上的诛仙四剑就可以一挑四,鸿钧当年也是约了三个同等修为的大能一起出手才破了诛仙剑阵,哪怕破了阵,最后活下来的也只有他一个。 虽然这次魔祖重归洪荒,修为可能不如以前强了,而鸿钧也合道了,修为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但魔祖能重生归来,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呢,这二人是宿命的仇人,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啊。 便是阐教教主,因着李兮若,最近跟三弟的关系好了不少,也破天荒的跑了一趟金鳌岛,嘱咐他要么把诛仙剑阵交给鸿钧保管,要么自己小心一些,免的被魔祖找上门报复。通天教主有些纠结,诛仙剑阵跟了他多少年了,他手里也只有这么一个拿的出手的至宝,圣人之间若是争斗,他全靠这个。 可是,他现在却深知拿着人家魔祖炼制出来的至宝,魔祖不找上门才怪,到时候怀璧其罪,他说不准就得当了魔祖的出气筒,虽说圣人不死不灭吧,被打成重伤,或者肉身毁了,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挽回的损失。 他咬了咬牙,说:“二哥,我知道了,还是送到老师那里去的好。” 阐教教主叹气道:“你放心,有我和大哥在,不会让旁人伤你。”顿了顿,又拿出判骨幡道:“你先拿着这个防身,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还我。” 三弟比他强的时候他妒忌,不如他的时候他念着兄弟情还是很护短的。通天教主见此难得的感动了一把。 通天教主最后摩挲了许久陪伴自己千万年的诛仙剑阵,带着剑阵上了紫小宫。他并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既然知道这东西会招来祸患,那他还是舍了宝贝保命的好。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上了紫小宫之后,竟然在宫中看到一个眉目清俊肆意的黑衣少年,那少年眉目飞扬的看着李兮若,两个人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模样。 最关键的是以他的修为竟然半点看不出那少年的深浅,他可是天道圣人啊!这个世界上,他都看不透修为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老师鸿钧,那是天道的代言人。 他的眉头一跳,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可以跟鸿钧分庭抗礼的,从天地初开到现在,就只有一个。 魔祖! 他站在门口,脸上表情不断变换,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李兮若则发现了他的气息,朝着门口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来?” 自从鸿钧之前的道童去做天君,他这里就连个伺候看门的都没有了,过的还真是怪清贫的。 通天教主脸上的表情一滞,小心翼翼的看了黑衣少年一眼,道:“我不知老师这里有客,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李兮若走过去不顾他的拒绝,直接将人拉了进来,道:“哪里是什么客了,是自己人,这个也是我的阿爹,嗯,我还亏了阿爹和爹爹的血脉,不然哪里有成圣的机会。” 通天教主心中骇然,李兮若是鸿钧和魔祖的孩子?他就说鸿钧是怎么一个人生下孩子的,原来竟然是魔祖的女儿。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很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没敢接李兮若的话,那黑衣少年却似乎对他很感兴趣,过来围着他绕了两圈,对鸿钧道:“我的诛仙剑阵就是给了他?” 通天教主闻言打了个激灵,头皮都开始发麻了,鸿钧则急忙解释:“是天道的意思,我本欲在封神之战后,将诛仙收回,奈何阿兮护着他,我便没有出手。” 李兮若笑嘻嘻凑上去道:“爹爹,你碰上谁,不是挥挥手的事情,除了对付阿爹,你哪里用的上诛仙剑阵了?难不成,你还记恨阿爹,想把阿爹给灭了?其实也不必那么麻烦,你说一声你恨阿爹,他自己就能抹脖子的。” 黑衣少年拍了拍李兮若的脑袋,斥道:“你胡说什么?鸿钧他怎么会抹脖子。” 李兮若瞧了神色黯然的鸿钧一眼,知道当年的事情还是给罗后留下了心结,那种感觉她很清楚,便道:“真的。阿爹一直以来特别愧疚,他当时只是为了护着你,从天道手下救了你,从没有半点要伤你的意思。事后若非我救下你的残魂,他差点就要毁天灭地了。” 说完这些见罗后似乎有些动容又道:“曾经开天时,他也是那样护着你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 罗后听到开天时的相护果然有所动容,他看了一眼鸿钧,抿唇道:“我错怪你了。” 鸿钧闻言大喜,平时清冷淡漠的脸在这时候勾起一个笑容,他从诞生灵识到如今,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比亲兄弟还要亲的朋友。能看到罗后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跟从前一样跟自己说笑,他就觉得比什么都值得。 “是我自己做的不好。” 通天教主看着这一幕,更害怕被杀人灭口了。他没忘了洪荒的规则,魔这种东西是不允许存在的,仙才是正统,魔就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的。可如今魔祖跟鸿钧这般,他知道了真相,是不是不好,会不会被灭口? 他小心翼翼的递上诛仙剑阵道:“这本是魔祖之物,弟子不敢领受。” 罗后扫了一眼后道:“你留着就是,你既然是鸿钧的弟子,就当我给的见面礼了。” 李兮若也撒娇道:“爹爹都没有给我见面礼。” 罗后白了她一眼道:“我身上什么好东西没有给你?现在我刚刚归来,穷的很,你还是去找鸿钧讨要东西吧。” 李兮若也不生气,笑嘻嘻拉过通天教主对鸿钧道:“阿爹,大喜的日子,爹爹都给了见面礼,你也给师兄点礼物,让师兄沾沾喜气嘛。” 鸿钧摇头道:“你这吃里扒外的丫头。”然后拿出一把剑,扔给通天教主道:“此剑乃先天至宝,刚好可给你镇压气运所用。” 说罢又道:“你倒是重情义,有几分当年阿后的气度。” 言下之意就是看通天教主重情重义,有那么点神似魔祖的性格,鸿钧爱屋及乌,这才给了他一件先天至宝,镇压气运。 通天教主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恭敬道:“多谢老师,多谢魔祖前辈。” 通天教主在这里是真的刷新了从前的认知,原来被洪荒传为死仇的两个人竟然是好兄弟,李兮若因为救了魔祖,又有两个人的血脉,干脆认了两个爹,并不是他以为的什么断袖。他在紫小宫待了一天,脑袋嗡嗡的,回了金鳌岛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阐教教主听说通天教主又把诛仙剑阵带了回来,有点担心这个蠢弟弟,赶忙赶来了金鳌岛,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他的态度就不那么好了:“我把判骨幡都给了你,你怎么还是不舍得把诛仙剑阵给了老师,你这是要灵宝不要命吗?我怎么就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通天教主也是个高傲的性子,换了平时他听了这话肯定是要生气的,可这次他却没有生气,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二哥,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阐教教主看出了端倪,他蹙眉道:“怎么?你这次去老师那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通天教主点了点头,道:“二哥,你还是不要知道了,我怕连累你。” 阐教教主见通天教主的表情不似作伪,心里也咯噔一下,他这个人本能的趋利避害,知道通天教主遇到了什么不能言说的事情,便不想再问下去了。可要走时又回想起李兮若曾经说过的话,他又犹豫了。 李兮若为了改变阐教教主,没少给他洗脑。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思想也没少给他灌输。他虽然不是什么胸怀天下,正直大义的人,可也不是什么天生的恶人。而且他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个护短的。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对通天教主道:“三弟,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不能不管你,咱们三兄弟一起想办法,总能过去的。” 通天教主抬眸,愣愣的看着这个从前自己准备放弃的二哥,眼眶忽然就红了,他想了许久后还是把自己在紫小宫所见到的事情告诉了阐教教主:“二哥,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外传,我也不确定老师想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想来是不愿意的,传出去怕是老师名声有损。” 堂堂天道第一圣人跟邪魔外道相交,这要传出去洪荒就炸了,别人以后恐怕就不会像从前那般尊重这位圣人了,虽说这洪荒还是实力为尊的,但唾沫的力量不容小觑。 阐教教主也惊的脸色发白,对通天教主道:“这件事情你万万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这段时间我就住在你这里,小师妹也请来这里,有小师妹护着,魔祖看在师妹的面子上也不会跟你计较。” 其实他很清楚,之前鸿钧之所以很看重李兮若这个所谓的血脉传承,一来是他心中愧疚魔祖之死,李兮若救了魔祖的残魂。且魔祖死后,留在这世间的就只有李兮若这一个血脉了,鸿钧把自己的一腔愧疚都寄托在了李兮若身上,这才对李兮若十分看重。 如今魔祖回归,鸿钧也让李兮若成了圣人,这足以回报她救了魔祖一命的因果。以后还会不会像从前那般疼爱这个半路认来的女儿,就不好说了。李兮若的日子也未必就多好过,讨二人喜欢还好,若是惹了二人不快,日后恐怕也跟他们师兄弟六人一个待遇了。 他既忧心弟弟,又忧心李兮若,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兮若却知鸿钧这人护短,他认定一个人之后,对自己羽翼下的人会十分护短,比如魔祖,起初他也只是想利用对方而已,可后来宁可自己舍了命也要护着对方。这就是鸿钧,她丝毫不担心鸿钧会不疼她了。 至于罗后,那更是个重情记恩的人,否则当初以他的修为天赋又怎么可能在以为鸿钧放弃了他,要踩着他的命成圣的时候还毫不犹豫的选择自爆,用自己的命成全鸿钧的心愿。 自己救了罗后,对方就一定会记得她的大恩,哪怕鸿钧已经替他还了恩,他还是会把李兮若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按照魔祖大人的想法,他就隐居在三十三天外了,没打算去洪荒上找存在感,毕竟在天道统治之下,魔祖只能是个邪魔外道,不被人所认可。 可鸿钧却不肯,他这么多年,多次算计洪荒破碎,为的不就是削弱天道吗?就是为了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死,他不会再让自己陷入当年的境地,这一次,他一定可以保护好阿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物伤害到阿后一分一毫。 当年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甚至回想都不能回想。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噩梦一般的存在。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为了自己自爆,简直就是诛心。 于是,没多久,鸿钧就公开了。魔祖回归,日后与他一起同管洪荒,李兮若作为魔祖的血脉传承,日后也成为魔祖名下的圣人。 这公a告一出,洪荒众仙哗然,很多人都是知道李兮若的背景的,这位是鸿钧圣人的女儿。所以她一路开挂成圣也没人觉得奇怪,毕竟人家收的徒弟都能全部成圣,亲女儿还能成不了圣吗? 可他们没有想到,李兮若同时还有魔祖的血脉传承。而魔祖当年也不是被鸿钧杀的,是为了鸿钧的圣位,自爆而亡,两人是互相可以为了对方牺牲的好兄弟。 正如阐教教主所预想的那般,六位天道圣人都是鸿钧弟子,自然不会站出来跟鸿钧打对台,当然,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圣人门下的弟子也是听从自家教主吩咐。那些散修纵然有什么想法,也就只是想法而已,难道还敢打到圣人门上找死不成。 最终,虽然鸿钧的风评不如从前好了,可魔祖也正正经经进入了洪荒众人的眼中,彻底在洪荒扎根落户了。 “阿兮,阿兮快来,尝尝我今日做的烤肉。”魔祖大人刚烤了一条龙,邀请李兮若来吃烤肉。 李兮若看着魔祖大人手里的烤肉,手一抖,这......这是刚才在剐龙台上消失的那条龙啊。她无奈的扶了扶额。